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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向厨房走去,好在刚刚她收拾厨房时还发现了一些米面和蔬菜,应该不会饿肚子。
房门有着高高的门槛,是当地的建筑风格,涟漪刚刚来回几趟,差点被这高门槛绊倒几回,如今有了防备,过门槛时一直低头死死盯着,但,防住了门槛,却差点不小心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苏涟漪即便是未抬头,还是隐隐感觉到前方有抹高大的身影。
不知何时,她面前竟然无声无息出现一人,当涟漪看到那人脸的时候,大吃一惊。
…
夜色全黑,晚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屋内唯有一盏小油灯,院子中没有照明,还好快到十五,月亮很大,洒下一片银光。
苏涟漪感觉到身前有黑影压来,猛的一抬头。不看还好,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是…这是狗熊!?
那抹身影高大魁梧,宽阔的肩膀窄细的腰,按现代的身高标准,定然超过一米八五。但这身影丝毫没有人样——长长的头发如同杂草一般,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涟漪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这大半夜的单身女子碰见虎背熊腰又满身狼狈的男人,凶多吉少!刚刚收拾屋子的时候,她记得门后有一根木棍,二话不说便操了起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居,赶紧滚,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一边恐吓,一边抽出那木棍,摆起了准备进攻的姿势。
隐约感觉到那人顿了一下,但马上就如同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向屋内走去。
男人近了,借着微弱的灯光,涟漪看清了人,更是紧张。这人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脸上、胳膊上的皮肤没一块是干净的,满是泥泞,分明就是流民!
苏涟漪心扑通扑通直跳,饶是再淡定,此时也有想哭的欲望了。
死后穿越,刚穿越来差点就被投井,如今终于脱离了陷阱,夜晚还要遭遇流氓,若是劫财她就认了,千万不能劫色,让她失身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
想到这,她二话不说,一棒子便挥了过去,先发制人。
对面那高大之人,满是污泥的脸上有一双冷冽的眼,眼中带着不屑。
他的手动了一下,好像是要下意识挡挥来的木棒,但也仅仅是动了一下,又将手放回,直愣愣的看着木棍打上自己胸膛。
“啪”的一声巨响,木棍折成两段,可见苏涟漪用力之狠,但,男人却纹丝不动,好像刚刚打在他身上的不是木棍而是一缕柔丝一般,继续向着她走。
涟漪别说哭,想死得心都有了,她可怎么办?
让她意外的事发生了,男人直接越过了他,走进了房间。
涟漪一愣,这人不是来行凶的?看样子他对这里还很熟,这人到底是谁?
男人走入房间后也愣住了,冷冽的眼中扫过惊讶,而后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好像一个人进错了房间一般愕然。
苏涟漪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这男人,该不会就是她…她那个夫君吧?
男人正在惊讶,背对着涟漪,后者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背和挺直的脊梁,以及完美的身材。
刚刚因太过害怕没留意,如今仔细看去,这男人的身材真是好。
身高先不说,就这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便能媲美模特,还有宽厚的背,即便是隔着破烂的衣物,也能感受到他极有张力的背部肌肉。他的头发虽疏于打理而肮脏打结,但却能看出这乌黑的发丝若是洗涤后定然黑亮。
“大…虎?”苏涟漪试探的问,声音犹豫,如果她没记错,本尊的夫君应该就是叫大虎。
005,容貌
男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发现没找到后,便转身出了房间,从头到尾,没多看苏涟漪一眼。
看样子,这男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虎了。
涟漪扔下断成一半的木棍,很是惭愧内疚。“大虎,抱歉,刚刚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你,打疼了你吗?”跟着高大身影,便追了出去。
名为大虎的高大男人在院子中央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换的衣服。
污泥下,两道剑眉皱起,不解这个又懒又馋的胖女人为何将所有衣服扔到院当中,难道她想扔了这些衣服?
“大虎,那衣服太脏了,你先别穿,一会我洗衣服,明儿一早估计就晾干了。”因为刚刚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人,涟漪觉得自己十分愧对大虎。
男人的身子再次僵了一下,淡定如他,今日却也如同见了鬼一般,微微回头,用眼角扫她。
涟漪顿时浑身僵硬,这男人真的是大虎?为什么他的眼满是杀气?这种杀气并非是现在想杀她,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杀气,仿佛是在千百条人命中磨砺出的嗜血杀气。
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心中警惕起来,秀眉忍不住皱紧。
马大叔说,这男人是苏峰从山上捡来的,一方面为了家里多添个劳动力,另一方面怕自己又懒又胖的女儿嫁不出去,便硬让本尊嫁给他。
也就是说,这人的身份成谜!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苏涟漪虽是现代人,也有一些身手,但刚刚的较量便能看出,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转念一想,这人和本尊生活那么长时间都没动什么杀机,说明“苏涟漪”没什么危险。无论他身份如何,只要他没发现苏涟漪换了人,应该便能维持这种相安无事。
想到这,涟漪便确定了和大虎相处的方针——井水不犯河水。“大虎你刚下田定然是累了,先打水梳洗一下,我去做饭。”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逃跑一般。
做饭?
男人的眉皱得更深,这饭,向来是他做,平日里这胖女人在家什么都不做,每日肖想李家二公子,天天做梦嫁入李府当少奶奶,今日怎么突然变了?
今日的胖女人确实不一样,平日的她,双眼空洞轻浮,要么是目中无人,要么便是幻想着李家二公子犯花痴,但今日的苏涟漪,容貌虽还是平日里的不堪,但双眼却异常清澈。
那种清澈,如同月下泉水一般,让人看了便心情舒畅。
男人不懂为何苏涟漪会有这种变化,也懒得去多想,他不信一个人能突然变化,随便捡起了件衣服便换了上。
厨房里,苏涟漪略略想了一下,很快便有了主意——做面疙瘩汤。
家里没米,只有些许面,若是现在和面蒸馒头,等吃上,估计都要天亮了。面粉、蔬菜,最好的方法就是面疙瘩汤。
涟漪的手艺不好,因为是医生,平日里时间紧得很,问题她还有些许洁癖,面对食品卫生丝毫得不到保障的天朝,她不得不学了一系列速食食谱,这疙瘩汤就是其中一个。
拿手术刀时,是一副巧手,做疙瘩汤时,也是一副巧手。没多长时间,随着一股清香,疙瘩汤出锅了。
男人换了衣服,刚刚跨入房门,便不由自主的闻到了这股从未闻过的香味。
这个时空是没有疙瘩汤的,面就是面,汤就是汤,很少这么搀和着吃。
当男人看见擦得干净如初的桌子上摆放着两碗如同猪食一般的饭食时,眼中的不屑越来越多。他刚刚还在纳闷这胖子怎么变了,原来还是烂泥扶不起墙。
涟漪从厨房又端来了菜,麻汁青菜。
从今天开始,她要减肥,所以拒绝吃油腻的肉,可怜的大虎也只能陪着她减肥了。
当男人看到这青菜上乱七八糟淋上的麻汁时,眉头皱得更紧,转身便准备去厨房为自己做吃的,毕竟干了一天农活,现在肚子饿得紧。
“喂,大虎,你要去哪?”涟漪忙问。
男人楞了一下,即便是再沉默寡言,如今都忍不住低吼出声,“做饭。”
“我已经做完了啊,这些够两人吃的,而且家里没面也没菜了,你怎么做饭?”涟漪说着,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疙瘩汤很正常,面疙瘩很均匀,菜叶和米白色的汤汁糅杂,让人大开胃口,其上还淋了一些香油,整个房间内都是淡淡的香气。
麻汁菜叶也没有问题,麻汁是用水调匀,里面放了蒜末和盐,吃起来非但没有青菜的生涩,还很香甜,即能开胃,又是减肥的第一菜肴。
若是平日,男人宁可饿着也不吃这“猪食”,但今天,真是饿得紧了。平时申时他就能回来,但今天有些意外情况,一直快到亥时才归。
涟漪无奈,不知他饿没饿,反正她是饿了。不管他,自己先坐下吃了起来。
先喝一口香香的汤汁,温热的汤汁从口顺着食道入胃,顿时犹如沙漠变成绿洲一般,重新有了活力。咬了几口面疙瘩,而后夹了一些沾着麻汁的菜叶,嘎吱嘎吱吃得欢快。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涟漪觉得这里的菜更好吃,也许没有农药化肥催熟剂,吃得更为放心。
“咕噜——”男人的肚子尴尬的响了。
看着那土绿色圆滚滚的身子吃“猪食”,他越来越鄙夷,但这香味却勾得他越来越饿。
想到厨房里已没了菜和面,他终于一咬牙,几步走到了桌前,坐在涟漪对面,犹豫再三,最终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喝了一口。
带着菜香和面香的汤汁刚刚入口,他大为惊讶,这看起来好像随手乱炖的东西,竟然如此美味?
男人进食的姿势很优雅,即便是十分饥饿,却丝毫不狼狈。但在优雅的姿势下,其饭量却是大得惊人,没几口,一大碗疙瘩汤便悉数入腹。
男人尴尬了一下,这一碗勾起了他的食欲。他不擅长做饭,平日里也是弄熟了勉强吃,已经有多久没吃过这样的饭食了?还没吃饱…怎么办?
涟漪用余光便明白了他想什么,扑哧一笑,“厨房里还有很多,我帮你盛吧。”说着,便站了起来。
一抬头,看见男人的脸,涟漪吓了一跳!这男人的脸,怎么…
当男人看见涟漪眼中震惊的异色时,赶忙偏过头去,表情微变,眼光更是冰冷,在冰冷的眸子深处,是让人不易察觉的伤痛。
他的脸就是这么可怕,人不人、鬼不鬼,本以为从小到大被鄙夷多了便习惯了,没想到,看见人嫌恶的目光还是会疼。
006,夜思
涟漪的震惊只是那么一下下,转眼便恢复淡定,伸手拿过男人面前的空碗,“干一天活了,你便好好休息吧,我给你盛饭。”说着,也不等他的反应,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内,苏涟漪回想刚刚那一幕。
他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两道浓眉如剑一般向上入鬓,按理说应是美男子一枚,问题就出在他的皮肤上,这也是刚刚她初见震惊的原因。
大虎的脸上长满了疮,那疮一层层的长,爬满了脸,整个脸上甚至没有半寸光整之地。红红的疮,有些还隐隐流脓,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如果她没记错,这种疮搞不好是天疱疮,一种恶性皮肤病,病因主要是身体免疫力缺失,所以,这种疮难治又遗传。若是严重者,甚至有生命危险。
她是脑科医生而非皮肤科,虽然在医科大学时多少接触过一些皮肤方面的病例,但并未深入研究,之所以记得天疱疮,是因为这种皮肤病太过严重。
突然,涟漪顿了一下,而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她又犯职业病了,看见病症便忍不住开始分析,但,她发誓这一生不再行医。
长长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再也不许去诊病。
将盛好的疙瘩汤端到房间,看向大虎的眼神已经十分平常,淡淡微笑,“大虎,锅里还有一些,若是不够吃,一会我再给你盛。”
男人终于忍不住惊讶,这苏涟漪,今日绝对反常!
若是平时,她不可能对他和颜悦色,更从来不正眼看他的脸,甚至一再认为自己脸上几个疙瘩是被他染上,有那么一阵子,连院子都不让他进。
将碗放到他面前,涟漪一指中间的青菜盘子,“吃些菜吧。”
男人愣愣的点了点头,而后夹了一些沾着麻汁的菜叶入口,顿时,蔬菜的清香夹杂着麻汁的浓香入口,别有一番风味。
他震惊了,本以为苏涟漪随意将水和面扔锅里出来的“猪食”,却如此美味,本以为不会炒菜而随意抓些菜叶,却不想别有风味。
涟漪继续坐下来吃,她也是饿坏了,但吃饭的姿势也是十分斯文。
男人一边吃着,一边暗暗观察对面之人,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这真的是苏涟漪?
晚饭吃完了,涟漪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用之前擦灰的抹布仔细擦干净了桌子。
她收拾碗筷之时,男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未动,但犀利的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她。
东西收拾完了,安静的室内平添了暧昧和尴尬。
“大虎你先睡吧,我还有些衣服要洗。”涟漪尽量把话说得自然,心中开始有些紧张。
倒不是嫌弃大虎的长相,却实在做不到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此时此刻她还没捋清头绪,一会一边洗衣服一边想办法如何回避这个问题罢。
男人修长的手指,指向收拾得工整的床,“你是说,让我睡床?”而不是睡厨房?
因太过诧异,今日竟反常的说了两句话之多,平日里的他惜字如金。
大虎说的话,重点在“床”,因为苏涟漪本尊为了李家二公子“守身如玉”,自然不肯与大虎同床共枕,当然,即便是苏涟漪想同床,也得问问大虎同不同意。
床只有一张,苏涟漪本尊睡了,他自然就睡了厨房。
但同样一句话,听在涟漪耳中,重点自动前移到了“我”字上,那意思就是——难道你让我孤枕难眠?
顿时,警惕心四起!
姑且不说大虎的容貌,此时就算是给她床上放个绝世美男,她也不会动心同睡,虽是现代人,却比古人还保守。否则,不可能在现代三十一岁还是老处女。
“对,你干一天农活想必是累了,别等我了,先睡吧。”涟漪微笑着,尽量把话说得自然,好像是夫妻间平常交谈一般,不露出半点破绽。“我还有活要干,明天…明天再陪你睡吧。”明天怎么办?明天自然还有明天的活。
“…”他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涟漪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开始洗衣服,打扫院子。
木盆很大,很重,涟漪将水注入进去后,又倒了不少皂角粉,挑了几件这个时节能穿上的衣服,扔水中浸泡。
她怀疑这些衣服就从未下水洗过,借着银白的月光,乳白色的皂角水碰见衣服,便开始有黑色渲染开来。涟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以抽,这些水怕是可以直接当墨用罢。
干脆脱了鞋子,直接跳到木盆里开始踩。
白胖胖的小脚在污水中若隐若现,苏涟漪这个理科生竟突然有了诗情画意之心,猜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出淤泥而不染”。
踩着衣服,抬头欣赏着明亮月光。
天空是纯净的墨蓝色,美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这是在现代都市见不到的景观。
无论和平还是战乱、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现代还是穿越后的古代,头顶的月光却永远如初。
晚风徐徐,有种东西包围着她,是伤感和寂寞。
她不是情感激烈的人,上学时人们叫她书呆子,工作后人们称她工作狂,但思念家人和故乡,她也是有的,心情异常压抑沉重,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去发泄。
古人认为,月亮悬在世界的天上,但作为现代人的苏涟漪知道,月球和地球是分开的,相隔甚远。
想必几十万年前,月亮也是如此吧。
与这些天文现象相比,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暂,人又是多么渺小。在这短短百年中,又要经历那么多命运坎坷、缠身疾病、生离死别,这世间最辛苦的便是人,那么为什么不给自己找些乐子,也算是苦中作乐。
她死了,好在还有兄弟姐妹,能照顾父母,也算是了了她唯一的牵挂。
从盆中跳出来,开始埋头干活,不再想这么多悲观的事,用身体的劳累遏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衣服太脏了,脏到苏涟漪无奈的笑。整整换了五盆水,用了皂角粉无数,才将衣服的本来颜色洗出来。当把衣服拧干,挂在高高的晾衣绳上,涟漪已经累得汗流浃背,腰酸腿疼。
再次抬头望月,月已经向东沉去,刚刚墨蓝色的天空,渐渐有了青紫之色——竟洗了一夜的衣服。
与几个时辰前的压抑不同,现在的心情竟豁然开朗,还觉得痛快无比。
苏涟漪楞了下,遥遥想起儿时看过赵本山的一个小品,其中一句名言是——我觉得劳动人民才是最美滴人!
想起赵本山一身“摩登”的农作物时装,再配合其浓浓的东北味儿,既十分滑稽,又能引起人的共鸣。
清脆的笑声在院子中响起,悦耳如银铃,婉转如夜莺,刚刚压抑的沉闷被一扫而光,恬静的田园小院满是欢快。
房间内的灯熄了,无人发现,窗前那抹高大的身影,冰冷眸子若有所思,两道剑眉深深拧起。
007,红薯
本来想洗几件时下换洗的衣服,但不知不觉,就将堆满了院子的脏衣物被单都洗了一遍。
熟能生巧,苏涟漪竟逐渐掌握了洗衣技巧——她已经多年没动手洗过衣物了,一则是工作太忙,二则是有一种现代化设备,名曰洗衣机。
事实证明,将木盆放上皂角粉,衣物浸泡后,用脚踩,是一种既省力又有效的洗衣方式,其工作原理相当于用木槌敲打衣物,也相当于现代卧式滚筒洗衣机。
苏家村地处北方,天气干燥,加之此时为春季偏夏,一夜的时间,第一批洗出的衣物干了大半。
天不亮,便有一两只公鸡打鸣,此时,太阳渐升,公鸡们更是成群结队叫得欢快。
男人起床,身上还穿着昨夜换上的衣服,那衣服也是脏得可以,不过却比白日里干活穿的衣服干净许多,毕竟没有泥泞。
“早。”在院子当中,涟漪停下早操,对刚起身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一抬眼,表情未变,瞳孔却猛然扩了一下。
只见院中,横七竖八的牵着绳线,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床单,在晨风的吹拂下,鲜艳得犹如招展的旌旗。
这些,都是这女人做的!?
一双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女子。
这女子还是那般肥胖,本来便油腻的刘海如今因汗水的关系更是打成绺垂在圆圆的脸上。昨日她的脸是惨白一片,因涂抹了太多胭脂,如今却已经花了,白的白,红的红,颜色交加。
容貌还是那般容貌,连脸上的疙瘩都未少一颗,但那双眼却清澈无比,仿若让人一眼瞧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他盯着她的双眼看,她也毫不客气地审视他。
她不说,不代表看不出。这被称为大虎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傻的,非但不傻,想必大有来头。
一个人的气势与眼神不容做假,而这男人的杀气和慑人的气场无不彰显他神秘的身份,杀手?刺客?
苏涟漪圆圆的大眼微微眯起,浓密的睫毛将清澈的眸子覆盖,睫毛交叉之间,透出怀疑。
有身手,头脑正常,为何却甘于当一个胖子的倒插门奴隶?若是说其感激苏峰的救命之恩,她根本无法相信,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这人用这身份掩人耳目!
怀疑的神色转瞬即逝,刚刚严谨的面容立刻被淡淡的微笑所代替,“大虎,把身上脏衣服换下来吧,这有刚洗好的干净衣服。”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院子最外层,从绳子上取下一套藏蓝色短打衣裤,转身递了过去。
男人深深看了苏涟漪一眼,接过衣服,回了房间换。
房子外,院子中,涟漪淡淡笑着,但头脑却疯狂运转。她不知自己这样是对是错,是否刚开始便应该维持苏涟漪本尊那恶棍形象,但…马大叔说的一件件欺软怕硬,欺凌村民之事,她却是做不出来。
本以为出了李府便安全了,原来最大的危险却在家中。
这个名为大虎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杀气让她后怕,仿佛忐忑生活在小憩的食人野兽身边一般。
现在立刻逃走?可行性不大!先不说她有没有钱财,首先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在现代飘零的女子都有危险,何况在这落后的古代。难道要继续这么下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埋下更大隐患!
男人换衣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到两分钟,便推门而出。
肮脏的衣服换下,一身蓝色衣裤贴身,更显其身材的挺拔。
杂乱的头发并未好好清洗,而是随意束起在头顶,脸上因没了污泥的掩盖,脓疮更是渗人,让人不敢直视。好好一副身材,就这样被这一张几乎溃烂的脸毁了视觉效果。
“早饭。”男人指了指厨房。
涟漪马上想起,昨日疙瘩汤和麻汁青菜用光了所剩无几的食材,那…这可怎么办?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涟漪没了主意。“大虎,你可知道哪里能买到菜?”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杀手刺客了,温饱问题必须首先解决。
男人微微一斜眼,伸手一指北边。
涟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明媚的晨光中,交错的房屋缝隙间,有一白底红字的招牌幌子,隐约可见其上有个粮字。她了然,那里应该就像现代的粮店。
虽然知道了粮店,但哪有有钱?
昨日收拾屋子时,涟漪几乎把屋子中所有东西都摸了个遍,却没发现什么铜钱碎银子,“大虎,你有钱吗?”再次把问题扔给了这个冷冰冰的男人。
男人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不屑。
涟漪失笑,“没钱就没钱,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男人一挑眉头,“你昨日去李府,将家中所有钱都带走了。”
苏涟漪马上想起昨日发生之事,为了安抚刘妈妈,她把腰带里掖着的所有碎银子一股脑的塞了过去。难怪…难怪那刘妈妈突然间转变这么快,那些银子想必不是个小数目吧。越想越悔,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吃饭钱送人了。
难怪男人要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咳咳…”涟漪尴尬的笑了笑,大眼转了一转,绞尽脑汁的想解决方案。虽然这大虎身份成谜,但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有了!大虎你等等哈。”转身又钻入了厨房。
如果她没记错,厨房中还有几个红薯。
红薯是个好东西,《本草纲目》记载,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是有名的长寿食品,可以生吃,可蒸可煮还可油炸。
有种做法简单美味,医院食堂早餐每日都供应——红薯饼。
便是将红薯切成小块,粘糖和面粉后固定成型为饼状,而后油炸,不仅味道好,还因红薯本身的高淀粉和糖分,速度补充身体所需能量,解饥耐饿。
不大一会,几枚红薯饼便出锅,金黄红嫩,惹人垂涎。
经过昨日“猪食”事件,男人不敢再轻易“以貌取食”轻下判断,而坐在桌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面前雪白盘子中叠放的三只饼状物,考虑是否要以身试毒。
涟漪也坐在桌旁,只不过挑了个离男人最远的位置,提起一百分的警惕,防范着对方。
她的警惕,男人看在眼里却未说出,伸手拿过一只红薯饼,剑眉动了一动,犹豫了下,递到嘴旁。
刚吃了一口,剑眉猛然拧紧,一把拿过一旁的水杯,大口喝水,看起来十分痛苦。
很难吃?苏涟漪一愣,完美主义的她接受不了这种丢人的结果,“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男人将整整一杯隔夜茶喝个精光,浓眉的剑眉这才微微放松,“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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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二更,在晚8点左右,速度肥起来,待看官们享用,^_^。
008,三弟
“太甜?”苏涟漪一愣。
男人不再看她,而是由在茶壶里倒水喝,试图冲散口中甜腻。但刚要碰到茶壶,却被涟漪抢了下来,“清晨空腹不能喝茶,不仅会引起肠胃不适,更能损害神经系统,何况这是隔夜茶,更不能喝。”
这话脱口而出,根本不容多想。
别说男人,涟漪自己都愣住了。面对这么一个敌友不明的人,她管这闲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