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好久未见,我们母女两人好久没说悄悄话了。”清瑟的意思是让皇后屏退众人。
皇后不着痕迹地冷哼一下,“镇国公主事物繁忙,还有时间陪本宫说悄悄话?”
清瑟无奈,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她谦虚,对方还真以为她软弱?如果不是李清睿,她实在找不出理由跑未央宫和这女人废什么话。
她 有什么可怕的?她现在是堂堂武林盟主,就连皇上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同时她还是皇上新封的镇国公主,妇人之仁,皇后以为她还是当年无依无靠的李清瑟。当即便 敛下神色,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中多了一丝傲慢。“就如母后所说,本宫事物繁忙,如今来此是来取经,很是好奇母后上了年纪怎么还能喜得 贵女,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李清瑟竟敢当着她面说这种话。“放肆!皇上喜得公主是上天的眷顾,能有什么秘密?”声音除了难以置信外,还有颤抖。
清 瑟偏过头,笑意不达眼底,直直盯着皇后。“算一算时日,父皇应该是那一次祭陵时喜得公主吧,父皇一直认为子嗣单薄,如今九妹的出生让父皇很是开心。但如 果…本宫有办法,让父皇添更多的子女呢?本宫也是极为喜欢弟弟妹妹,多多益善,正好也能分担了父皇的爱心不是?”
她话意思很明白,皇后再给脸不要脸的装,她就跑去给皇上出主意,虽然一个月让一个妃子怀孕有点玄乎,三个月一个绝对行事。皇后生个公主不就是为了邀宠吗?如果个个妃子都生孩子,那九公主的出生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了。
“你们都退下去!”皇后赶忙让周围的嬷嬷宫女齐齐退下,室内只有她与李清瑟两人。
清瑟将手边的茶端了起来,慢慢喝着。
后宫女子多小心,几乎从来不喝自己宫外的茶水,生怕里面有什么避孕堕胎药或者什么慢性毒,但李清瑟可不怕,那桑国的三毒两蛊都耐她不何,何况是一些小毒小药,很是放心大胆地喝着。
“李清瑟,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后见没人了,气急败坏地质问,那件事千万不能传出去,若是被皇上知道自己算计他,就算不被剥夺后位,失宠是一定的。同样,若是这个怀子秘密被后宫其他嫔妃得知,那人人都怀子,她的九公主就不是皇上眼中唯一的新喜了。
其 实当初李清瑟为皇后想的招,只是加大受孕几率罢了,根本不是百分百有效。用那一计除了拉拢皇后外,也是拖延时间,但皇后可不知。后宫嫔妃众多,皇上雨露均 沾,最后的结果便是很少有受孕嫔妃,而李清瑟的主意提出,皇后成功受孕,此时李清瑟在皇后眼中可是响当当的“送子圣手”,比御医院的院长还要神。
“我想做什么?皇后娘娘您真健忘,我这大清早的来给您请安,是您不待见我,您说我想做什么?”清瑟一边饮茶,一边不冷不热不硬不软地回道。
皇后气得浑身颤抖,如果李清瑟是以前的李清瑟,她绝对不让李清瑟活着走出未央宫的大门,但如今可不行,短短的一年,李清瑟从那个傻公主成了武林盟主,更是成了大鹏国开国以来第一位镇国公主,现在的李清瑟连皇上都得礼让,何况是她?
这李清瑟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有那么大能耐?
清瑟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苦苦思索挣扎的皇后,心里感慨,这阴差阳错的当上武林盟主真真是好事,抬高了身价。同时她也纳闷,这时空和中国古代差距真大,武林竟然能和朝廷分庭抗争,啧啧啧,真是奇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想必思酌很久,最终认了输。“李清瑟,本宫虽不喜欢你,自认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后期我们种种矛盾也是因你而起,是你食言在先拒绝了寒儿。”
清 瑟本来还算心情平稳,一听皇后的话真真气得快叉了气了。“我说皇后,现在这里没外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为什么拒绝崔茗寒?那不是因为你算计在先吗?真 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做那些缺德算计人的事儿,其他人只要稍有反抗就是对不起你?怎么,你就是这天下的中 心,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哄着你?所有人都欠你的?”啪的一下,连茶碗都摔了,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后这一辈子哪有人这么对她说过话?她未入宫前是丞相府大小姐,入了宫是皇后,就算是皇上也对她以礼相待,第一次有人这么指着她鼻子指责。
“反了…反了…来人…”皇后气得浑身颤抖。
李清瑟直接冲到她面前,伸手一拍皇后身边的桌子,一声闷响,那桌子瞬时四分五裂。“皇后娘娘,劝您在喊人前先想想后果,您为什么屏退人?现在又为什么要喊人?您现在喊人来便意味着你我二人彻底撕破了脸,后面本宫要做什么事,就不是你皇后能拦得住的了。”
“啊!”皇后吓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那四分五裂的桌子更是面色苍白。来硬的,这李清瑟不知为什么突然武艺高强,来软的,李清瑟又拿捏着自己把柄。“李…李清瑟,就…就算本宫之前不对…也…也是你长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拿身份说事。
清瑟所做的一切绝非一时间头脑发热,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此时的她看起来仿佛气愤得想杀人,其实她内心却冷静非常。
刚 刚那盛世凌人的表情突然一转,李清瑟的脸上突然堆出了无奈,一时间没了山大王的威武霸气,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可怜兮兮无依无靠的五公主李清瑟。“我对母后能 不怨恨吗?其实瑟儿之前便和寒哥哥情投意合,但母后的那一出,将我俩生生掰开。母后以为拒婚之事是瑟儿拒绝?不,其实是寒哥哥不要我了。”掏出手帕,在眼 角擦了一擦。
李清瑟这一说,把责任全推崔茗寒身上了。可怜的崔茗寒,被拒绝了婚事,欺骗了家人,挨了家法,现在又背起了黑锅。
刚刚被惊吓的皇后突然一愣,被李清瑟这话锋一转弄得一头雾水。“这又是怎么回事?”说话客气了几分。
李 清瑟内心一笑。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这是他们混黑道上经常用的法子,一般人也许不知,这古代人更是不知。黑道有黑道的作法,在面对敌手之时,往往都是先亮 出杀手锏,即便是虚张声势也要给对方强大的心理压力,只要让对方怕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便崩溃,崩溃后的心理防线不堪一击,稍微给点甜头、给个台阶下,便乖 乖的认了。
对皇后也是如此。
之前皇后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心理防线甚高,这样的情况下,她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即便是磨破了嘴唇,咬断了三寸不烂之舌,皇后也不会往心里去上分毫。
但,如果先兵后礼,先将皇后逼到无路可走,再给她那么一条小小的退路,皇后都会飞奔着顺着那条路走。
就如同现在…
李清瑟神情“落魄”,“若不是当初母后那件事激怒了寒哥哥,也许我早就嫁给他了,他也不会拒绝我。为什么当初我选择了慕容幽禅做驸马而不是其他青年才俊,不还是因为寒哥哥吗?”
皇后今天被折腾了一顿,此时头脑有些迷糊,“是寒儿拒绝?”
“嗯。”清瑟回答得好不委屈。
“不可能啊,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皇后根本不信。
清瑟对崔茗寒说着对不起,这口黑锅定然很重。“不知母后还记得当时行家法吗,寒哥哥从头到尾未有一语。”她还记得,那几天崔茗寒不啃声,当然,不是因为无声的抗拒,而是因为伤心。
皇后一时间没说话,坐在椅子上双眼晃神,将之前前前后后的事结合起来,当时崔茗寒的反应却是离奇。
李清瑟看皇后有些信了,又乘胜追击。“母后对寒哥哥也是有些了解的,以他的性格,母后觉得做那些事,他能就这么认了吗?”
皇后坐在椅子上,顺着李清瑟给她的思路沉思着。
崔茗寒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有才、聪明,外表圆滑其实内心却极为有原则,他认定的事,很少人能撼动,所以说,对于那件事…
皇后随后便相信了李清瑟的话,现在回想一下,才发觉当时自己做得确实不妥,只想着如何巩固崔家的地位而忽略了寒儿本身的意见,从头到尾,寒儿虽未说出半个不字,却也没表示同意。
原来如此!
李清瑟的战术成功了,皇后很自然地被她牵着鼻子引入了她之前挖好的陷阱。此时的皇后似乎忘了李清瑟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因为崔茗寒,皇后开始反思起之前自己决定的对错了。
与其说皇后是“良心发现”,还不如说是因为李清瑟之前的强势,逼着她不得不“良心发现”。
一时间室内很安静,气氛很尴尬。
皇后知晓了自己的错,但毕竟身居高位一辈子,怎么就说低头就低头?
李清瑟将皇后的心思拿捏着透透的,凡事都要有个度,如果刚刚她没给皇后退路而一味打压,此时皇后也能狗急跳墙。同样,现在解决此事最好的方法是她低头,皇后需要一个台阶。
但,她为毛要低头?她还不乐意呢。
清瑟内心安慰自己,她是李清睿的娘,是崔茗寒的姑,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然,她“委曲求全”这笔账自然是要有人买单的,就要李清睿和崔茗寒来买单!
想着想着,清瑟心里就舒服多了,脸上的笑容又甜了起来。“母后,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要怪也怪瑟儿,当时没和您说,因为当时寒哥哥说了,若是我说出来,他更不理我了。”茗寒抱歉了,一个黑锅也是背,一摞子黑锅也是背,你就辛苦辛苦,都背上吧。
“真的?”皇后不由自主地问。
“真的,不信回头母后将寒哥哥叫来,我们当面对质。”李清瑟说得十分诚恳,谎话说得诚恳其实比真话还真。
皇后终于信了,闹了半天不是这李清瑟的幺蛾子,而是寒儿的原因。如果是自家侄子的错,皇后也就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些毛病。“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场误会,还让瑟儿守了寡。”
皇后彻底软了,不再一口一个“李清瑟”这么叫了,毕竟李清瑟确实“惨”了点,哪个女人想守寡?
戏的高氵朝过去了,接下来便应该是尾声了,李清瑟应景地挤出了几滴眼泪。想到了之前自己多舛的命运,想到现在不知在做什么的慕容幽禅,她真的哭了,越哭越凶。
皇后见她如此,也陪着抹眼泪,硝烟过去,雨过天晴。
两人哭了好一会,这才“互相哄着”好了起来,母慈女孝,如果不看地上摔碎的茶碗和皇后椅子旁边四分五裂的桌子,谁能想到刚刚两人还吵得凶。
“瑟儿,那关于寒儿,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皇后关于崔家之事,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李 清瑟知道皇后想说什么,她和崔茗寒是应该解决一下,“就是不知道寒哥哥,现在还愿不愿意接受我。”她一语双关,表面上说因为之前的事,崔茗寒会不会接受 他;其实真正的意思是,她现在有了三名正式夫君…算上在京城拜堂的慕容幽禅,有四个夫君,那些无法有名分早已忽略不计,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崔茗寒还 愿意接受她吗。
皇后从之前的绝望到后来的希望,从希望又到现在的狂喜,一下子冲到李清瑟面前。“瑟儿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母后吧,这就去御书房请婚,逼着他答应。”
“…”又逼?李清瑟无奈,这皇后真是狗改不了…咳咳…不能这么说,她好歹是李清睿的娘、崔茗寒的姑,应该说她还真是固执,弄来弄去,除了逼迫还是逼迫。
“一切都麻烦母后了。”李清瑟楚楚可怜,表现得十分小家碧玉,若是五岳人看见他们李翠花当家如此,非跳崖自杀不可。
一桩仇事就这么变了喜事,当宫女们入内时,看见地上一滩狼藉,暗暗一惊,但又看到皇后和公主两人亲昵地谈着知心话,又十分惊讶。宫中怪事多,他们这些凡人永远是不懂这些尊贵人的想法。
一晃,到了中午。
皇后留清瑟在未央宫用午膳,后者就顺势留了下来。
这个时间,正殿已下了朝,除了皇上从大殿后堂离开,其他文武百官都恭敬退到大殿门口,而后转身离去。
刚出了大殿,李清睿、李清泽、李清玄和崔茗寒便凑到了一起。
昨夜崔茗寒一夜未睡,只要想到瑟儿回到了京城,便欣喜若狂,只要想到这京城中有她在,就算是深深呼吸一口气,仿佛都有着她身上的馨香。他们已经快一年未见了,自从得知她在五岳,他便无时无刻想去找她,但公事繁忙,除了朝廷的公事,还有一些家中私事需要处理。
想到这,崔茗寒精致的眼角闪过一丝戾气。
他们知道李清瑟的下落,崔相和皇后自然也能得知,从他入仕开始便积极扩展自己势力,处处压制崔相势力,也许刚开始还有些吃力,如今崔相已被他牵制得无法自由行动。更有甚者,他暗中在京城中的生意也极力打压崔府的生意,崔相此时流动资金匮乏,焦头烂额了。
要知道,做官就如同做生意,都要有投入,而做官的投入便是人情往来,对同级及门生要花钱维系关系,对一些寒门之子要出银子相助,今日的默默无闻的才子,也许就是明日的门生。
没了资金,崔相自然就少了许多维系感情的活动。崔府毕竟在京城扎根多年,在崔茗寒爷爷辈便很是风光,如今崔相也是根基很深,做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那一年之内做到如此地步,崔茗寒已经几乎不眠不休。
崔茗寒为什么要如此对崔相,难道因为当年的报复?自然不是。崔相是什么人,作为其子的崔茗寒怎会不知,他真正防的不是崔相而是皇后!皇后身居后宫,想做的一切都是崔相帮忙,没了崔相,皇后就是没有利齿的老虎,没什么可怕。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瑟儿,为了她的安全。
“她,好吗?”他问。
李氏三兄弟将崔茗寒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心中敬佩得很,就算是之前崔茗寒人品不行,没有做人准则,但如今单凭对瑟儿的情深意重,大家也是尊重他。
“她很好。”回答的是李清睿,“只不过刚回宫,出宫不易,过几天我便安排她出宫。”
崔茗寒笑了笑,“不用刻意安排,顺其自然吧。”瑟儿的事他都知晓,皇后、桑贵妃,定然都针对她。
几人边走边说,却见到不远处的前方,崔相和一个身着太监服侍的人站在一侧,好像在说什么。
本来神色淡然的崔茗寒突然眸光犀利,“那是未央宫的太监。”一眼便看出那太监的身份。
众人一惊,李清睿定睛一看,果然,那人就是未央宫的太监,皇后的心腹魏公公!瑟儿刚刚回宫,魏公公便和崔相勾结,难道皇后想对瑟儿不利!?
这是四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李清泽虽然此时与众人站在一起,全因李清瑟,但和太子该有的争斗还是有,只不过如今皇上年轻身体康健,两人的矛盾不是很尖锐罢了。
皇权就是如此,虽然他们一人是太子、一人是二皇子,但也许这一生也不会碰到帝位!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行,而是因为皇上健在。大鹏国男子早婚,而当今皇上十六岁登基立后,十九岁便有了太子李清睿,父子之间年纪差距太小,皇上不死,太子怎么登基?
而且众所周知,当今皇上也不是从自己父亲手中接到帝位,而是从爷爷手中,也就是说当今皇上的父亲,做了一生的太子!
不知从何时起,李清睿和李清泽兄弟两人之间矛盾越来越缓和,也许是因李清瑟吧。
“糟糕,瑟儿早晨便去未央宫给母后请安,难道出了什么差错?我这就赶去未央宫!”李清睿急了,刚刚的悠闲气度不在,急得转身就要走。
李清泽也急了,平日里他沉默寡言,即便是众人凑到一起也很少说话,今天却一反常态第一个表态。“我也回宫,皇兄,若是瑟儿真出什么事,你一定要将瑟儿送到霓裳宫。”后宫能和皇后对抗的,只有梁贵妃。
李清玄一撇嘴,就这个时候她还能想起他那混账母妃,如果母妃不和瑟儿闹这么僵,此时也能出来保瑟儿。
“你们去吧,我…”崔茗寒一咬牙,很是无奈,“家父给大家添麻烦了。”有这样的父亲,很是懊恼。
众人也知道他的尴尬,急急安慰,“茗寒别想这么多了,种种事哪是那么简单?因果联系,一环一环罢了。”
“是啊,茗寒,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若是要承担责任,我也要承担很多。”说话的是李清睿,自己娘对心爱女子如此,他心里也不好受。
姓魏的太监一抬头,看见了站在前方的四人,赶忙和崔相请个罪,急急跑到四人面前。“奴才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玄王殿下和崔大人。崔大人,奴才正急着找您呢,皇后娘娘和五公主殿下在御书房等着您和崔相呢。”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魏公公,可为何事?”崔茗寒问。
太监的回答让众人大吃一惊,让崔茗寒惊喜万分——
“皇后娘娘在御书房,请求皇上赐婚,正是崔大人和五公主的婚事。”
185,再见崔茗寒(补全)
“赐婚!?”别说崔茗寒,其他人也震惊。
“是啊。”魏公公在一旁回答。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李清睿,如今清瑟身边男人众多,他也算是接受了。不接受又能怎样?他注定了给不了她名分,两人的身份也注定了情感无法浮出水面,所以,他便退而求其次,希望瑟儿开心。
“茗寒,恭喜。”李清睿第一个道喜。
李清泽愤愤,却也无办法,他与李清睿相同,十分了解彼此的处境,也知晓自己感情之路有多坎坷,不知未来会如何,如今也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了。“恭喜。”说出的话有些勉强。
与两人比,李清玄很能放得开,因为从小就接受桑贵妃的教育,对女人能有几个夫君、男人能有几个娘子十分淡然,何况他本性就是玩世不恭。“你俩笑得真难看。”他不恭喜崔茗寒,反倒打趣李清睿和李清泽两人。
清泽被他戳中了痛处,眯起冰眸,脸上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荡然无存。“好久没和六皇弟切磋了,有没有兴趣来上几次?”
李清玄赶忙道,“别,二皇兄,若是平时,当弟弟的不陪你是不对,但如今本王还攒着力气和母妃决斗呢,绝不能在你这儿松了劲。”
想到之前李清玄被打包送到那桑国嫁人,清睿和清泽两人忍不住笑了。当时两人也为此事游走,但桑贵妃身份特殊,发起火来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何况其他人。好在清瑟及时赶到,没酿成什么恶果。
从来都外表淡然,内心老奸巨猾的崔茗寒终于从震惊中清醒,精致的眼中没了胸有成竹。
“茗寒,快去了,别让父皇等急了。”清睿一拍崔茗寒的肩膀。
“我也去。”李清玄道。
李清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外人在不妥,若六皇弟真无所事事,便和我切磋比武去。”说着,便准备拽着他走。
“行行,我不去了还不行?我去怡景宫。”他和母妃的帐,也应该算算了。
魏公公引着崔相和崔茗寒两人前往御书房,玄王李清玄则是摩拳擦掌地去了怡景宫,李清睿和李清泽两人也是各干各的,刚刚还聚集人中龙凤之地,很快便空无一人。
只不过,众人没留意的是,在此地不远处,有一人一直站立旁观。那人一身朝服,身材挺拔却消瘦,身上满是书卷气息。他面皮白净,大眼高鼻,容貌端正斯文,一双本应风花雪月的眸子却充满了落寞,无声无息地静观众人的愁苦、谈笑。
从后缓缓走来一名老臣,虽上了年纪但身子却硬朗,眼神明亮,鹤发童颜。“灵修,在看什么?”
被赵太傅唤醒一般,赵灵修缓缓垂下了眼,将面容调整好,转过身来对赵太傅恭敬回答。“爷爷,灵修在等您。”
赵太傅虽没看见刚刚那一幕,但他却是个明白人,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他还是了解。无奈地叹气,到赵灵修身边,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孩子,看开些吧,你与公主,注定了有缘无分。”
赵灵修一口气噎在嗓中,眼神中多了迷茫,有缘无分吗?

御书房内,皇上的笑声爽朗,皇后也陪着笑着,说着好话。
“瑟儿真不愧是我们大鹏的镇国公主,机敏过人,竟用这种方法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了五岳,又将武林人士引了去,从此以后五岳地区便无后顾之忧了。”皇上听完李清瑟讲收复五岳地区后,喜出望外,一扫之前的沉稳,荣光满面仿佛也年轻了五岁。
“父皇谬赞了,是父皇教导的好。”清瑟连连谦虚,皇上教她什么了?什么都没教…但现在有功劳也得甩到皇上身上,这就是皇上、这就是领导!
皇后在一旁说着吉祥话,“这才是虎父无犬女嘛。”
李清瑟不是皇上亲生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皇后这么说,皇上也不反感,可见对李清瑟的喜爱。
李清瑟觉得自己脸皮真心没有这夫妻俩厚,她脸燥的很,暗暗琢磨,这崔茗寒父子什么时候来,赶紧把婚事定了得了,一方面让皇后安心,以后别没事算计她了;另一方面也是给崔茗寒一个交代。
她倒不是怕皇后,问题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现在她行踪已经暴露,冤家宜解不宜结,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能圆就圆了吧。何况,她和皇后有矛盾,睿在中间定然难受的很。
皇上笑过之后想了一下,“瑟儿,我们大鹏公主向来远嫁他国,如今你是这第一个留在本国的公主,朕便想,是否应该与皇子同等地位。”
清瑟一愣,“不,不用,父皇您千万别这样,瑟儿未远嫁是因之前的病情,瑟儿已得了父皇的怜爱,又如何能有这么过分的要求?”皇上对她好到让她心虚,此时真真在想,如果她这本尊真是皇上亲生女儿就好了。
皇上见李清瑟如此谦虚,更是喜爱,将门外太监福公公唤来,当即立旨,将五岳封给镇国公主李清瑟为封地,可世袭。
清瑟无奈,只能要下了,反正这五岳也是她的,只不过之后有了官方承认罢了。
这封地可不是随便说说就给的,给了封地,自然是要给行政编制,也就是说,以后需要给朝廷纳税了,但税额确实李清瑟自己说话算,交小小的税银,每年却反而给李清瑟大额的官俸开销资金,这么一算,李清瑟倒是赚了。
除了税银,还分给李清瑟五千精兵,清瑟拒之不得,无奈也要了下来。
门外有太监来报,皇后贴身的魏公公已引着崔氏父子前来,整个御书房一派喜气。
清瑟望着门的方向,一双秋水望眼欲穿,崔茗寒,她好久未见到他了,也不知他最近好吗,还惦念她吗,还喜欢她吗,毕竟,两人短短相处过后便是长长的分别。
门旁一道阴影,有人入内,李清瑟莫名紧张。入内的是身材魁梧的崔相,后者一身官袍,虽年过不惑,却仍有气质。容貌端正,若是想回倒退二十年,想必也是一位美男子。
他入门后看见李清瑟,笑意不达眼底,外表客套地笑着,其实内心里却恨得很。
跟着他身后进来的,自然就是崔茗寒。
今日的崔茗寒一身紫色官袍,黑色蟒带服帖系于腰间,更是显得身材颀长挺拔。也许是经历了种种事态,他精致的容颜上少了之前浮于表面的傲气,相反却多了内敛的沉稳。就如同烈酒一般,之前是火辣的热情,如今却带着耐人寻味的底蕴。
短短一年,她经历了很多,他也如此。
崔茗寒抬眼看着李清瑟,精致的眼角满是笑意,唇角淡淡勾起,不用千言万语,只肖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