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被雨浑浊了的世间,她,独清莲而不妖。
缓缓坐落,取下发间的碧玉簪,试了试音,便开始有序的敲打着碗檐,一下一下,仿佛山间溪水一般,不会太过浑厚,却是叮咚有致。
一曲罢了另一曲接着,整个人也沉浸到了那清脆的世界,淅淅沥沥的雨声虽然大,却覆盖不了心灵的清净,外界的一切都在心界之外,剩下的只是一人清灵的世界。
如此的自在,却硬是有人是忍心打破。
一阵豪放的笑声霸道的闯入林子,林子装不下那豪放,竟然泛滥到了亭子,破坏她人的宁静。
停下手中的簪子,转过身去,却看到阿心末儿骑着马儿,与之并驾齐驱的一身被雨水淋湿了的宿魅。
该是听到些微清脆的声响,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凉亭看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宿魅率先跳下马朝凉亭走来。
“妾身给爷请安!”落雪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然后朝他身旁同样湿淋淋的女子点了点头。
皱了皱眉,宿魅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她,那笑里带着让他心惊的灿烂:“下雨怎么还在外面?”随后看了看桌上摆放的几个小玉碗:“你用这个弹奏?”
不动神色的让甜甜收了起来:“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随即福了福身:“妾身先告退了!”
刚经过宿魅身边,落雪便一把拉住她:“本王送你回去。”接过甜甜手中的雨伞便欲往外走。
不想抱着玉碗的甜甜反而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这样迎面扑到地面。
随即只听一片玉碗碎裂的声音响起。
甜甜站起身来指着阿心末儿喊道:“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出脚拌我?”甜甜就这样,有什么一定会说出来。
缓缓的转过身来,落雪看着在地上摇晃着的碎片,一下一下,晃动的是心中的净土,脸上的笑容多了些酸楚。并没有指责,只是困难的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拾起地上的碎片,仿佛摔碎的不是玉碗那么简单,而是她与哥哥感情的见证。
宿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落雪的拾起碎片,用布小心的包好,缓缓的起身,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
暖暖的笑着对红衣女子说道:“小姐别见怪,是我的下人太过苍莽了。”说完便拉过甜甜的手,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便匆匆的走进了雨幕。
在落雪走出去的时候,宿魅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出去,在看到落雪脸上的那一丝落寞时,不知为何他心抽痛得厉害,狠狠的等了阿心末儿一眼便冲进了雨幕。
阿心末儿不解的看着离去的三人,不知刚才的那位丫鬟装扮的女孩自己摔倒在地,却还要指责她的不是。而宿魅离去前那凶狠的一眼,却是看明白了,也看到宿魅心急的要送左夫人回去的神情。
她是谁,这七日的温情,到底是真是假?鄂尔多离去,难道就真的也带走了宿魅的宠幸么?不,她不信,她阿心末儿绝对是唯一的,从来都如此不是么?
追上急赶的落雪,宿魅一把抱起她笨拙的身子便冲进了雨幕。
回到翱扬轩,宿魅便将落雪放置在暖和的榻上:“生气了么?”这七日,不仅仅是自己做给鄂尔多看,不仅仅是想要得到北仓国的信任,更有着的便是他要试探。
没有忘记在别院时自己说“今生不要离开”时,十七脸上的犹豫和挣扎,没有忘记当时的她没有回答,没有承诺,只是一个深吻堵去了他的疑虑。他不在翱扬轩召寝,是因为她看不得这些,却又还是忍不住要试探她的心,她爱他,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那淡的几乎没有生命的她却又让他害怕,让他担心,所以他平生第一次,为了一名女子,竟然傻傻的去试探,心里想要得到某些保证。
抬起头来,怀中依旧抱着那已经碎成片的玉碗,双眸中只是一片清淡,深深的望进宿魅的瞳眸,摇了摇头:“不气。”气什么呢?怕是该气自己心的放肆吧?也该庆幸了不是么?他日自己若离去,心亦不会觉着亏欠,不会担心自己的离去让他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呵!不可能呵!这样一个男子,怕是今生也不会有这么一天吧?不会对某一个女子用情那般深吧?原以为,即使没有幸福,她离幸福的距离也是那么的触手可及,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那遥不可及的云彩。
眼中不再紧张,却而代之的是怒火,是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只在瞬间便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肩,想要摇醒她沉迷的心:“羽十七,难道你就那么的清心寡欲么?本王就真的让你不屑一顾么?”低吼着的声音泄露出来的是心伤,是她对自己不在意的痛。
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碎片因他的摇晃,已经渐渐的刺入掌心,缓缓的与肉体相吻合,也是心在真实的痛着。
“那你告诉我,当初在皇城为何放弃宿云?为何不干脆当他的贵妃?为何还要来招惹我?难不成是戏弄我们?”第一次如此伤神的想要一个女人,可她却不稀罕,当年与浣尘,那是落魄的他和荣华富贵的她,自然是水到渠成。可如今他成功了,遇到的她却是这般。
能说么?能够说自己对他的情么?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着她的欲言又止,宿魅更是愤怒:“羽十七,你果然厉害,让两个男人为你这般疯狂,你着实可以骄傲!”说完便一个甩袖,松开她的双肩,愤怒的走了出去。
帘子撞击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犹如落雪的心一般,碎成一片一片,撞击在一起发出的声响,清脆得可以击醒世间万物。
还有,谢谢玥琳琅昨日的长评,雪儿那个激动啊!偶们家落雪的第二个长评,华丽丽的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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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回 情归何处2
在外守着的甜甜立刻冲了进来,紧张的看着呆愣愣的落雪:“小姐,小姐。”她做错了么?为了不动声色的小姐,她难道做错了么?
惊得回过神来,落雪将手中的碎片奉在甜甜面前:“碎了,终究还是碎了呵!”轻轻的,淡淡的口气,含着的伤和痛却也是隐忍到了极限。
看着落雪鲜血淋淋的掌心,甜甜吓得大叫出声:“天,小姐,掌心怎地全是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用布包着的碎片,却因着部分碎片深入肉中,在她夺过的时候,只是让落雪掌心的血更加的奔腾。
流血了么?但为何却没有泪水?心也不会疼痛,只是空的,那种让人忘记呼吸的空。
默默的看着不断流着的血,原来心痛到了一定的极限,还真会忘记了痛,忘记了该怎样去哭泣呢!
看着依旧失魂落魄的她,甜甜猛地跪倒在地:“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自作主张的摔倒,让少爷送给小姐的玉碗碎裂。”这样的她甜甜从来没有见过,以往无论何事,小姐不都是一笑而过么?
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眸:“甜甜,是你砸碎了的?”
一头磕在地上:“请小姐恕罪!”难不成真的因为爷看到她做的小动作,然后怪罪到小姐身上来了么?
呵!果然是改变了,就连单纯如甜甜已经在变了,是否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变,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不,不要!
月风默默的为眼前的女子包扎着伤口,不觉苦苦的摇了摇头,自从皇城事发之后,他便再也回不去皇城,回不去自己的家中,而宿魅又担心轻盈的伤口,硬是将从不出皇城的他劫到了玉翎城。
本以为她从今以后无需在担心,只要静静的过着那悠闲的日子,不想刚好了没两个月,依旧还是到了这幅模样:“你是不是错怪了王爷?”
看着绑好的两手,落雪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月神医,你在玉翎城过得还习惯么?”带着些微歉意,若不是她,月风此刻应该还在皇城的。
“我在何处都一样,从小没了爹娘,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不知该说什么,落雪便也保持沉默,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的一株芭蕉,此刻的狂风暴雨击落在它的叶片上,却也只是一个稍稍的弯曲,过后便是依旧的挺直。有曲有伸,在他人强硬的时候,它稍稍的附和,却始终在太过的时候,自己的坚持撑起,回复到依旧的挺立。
人,不也应该是这样么?她坚持的太多,所以便也失去太多。
自打那以后,宿魅便不曾回过翱扬轩,时而会听闻他歇在幻云院,时而听闻他在花街彻夜未归,一切都回到了当初,变了的只是一个就寝的地方。
只是阿心末儿那里,他却也不曾再去;落雪这里,他亦不曾留恋。
原本以为日子会很难过,不想在一切明白过来之后,却也不是很烦心,随着孩子大了,她益发的嗜睡了。
过了一些日子,当月风轻笑着说:“终于还你一双如初的手了,我也可以向王爷…”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止住不再说话。
笑着摇了摇头,落雪扶了扶腰身,月份大了,她也跟着受罪了。
月风轻轻的扶着她,对于她,因着在初时便知道,所以他放弃:“快八个月的身子,也该是累的时候了。出去走动走动吧!免得将来受罪。”说话间已经扶着落雪朝外走去。
也不反对,落雪只是任他扶着,于月风,给她的感觉便跟哥哥一般,无需太过顾忌。
一行人来到府中的花园,走了一会儿,落雪便是香汗微渗了。
“歇一会儿吧!”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月风不觉宠溺的拿过她手中的巾帕为她擦着:“果然是走动太少了。”
任他擦去,落雪只是贪婪的坐在侍女们早已备好的靠椅上取笑道:“你也怀个孩子试试。”实在是累,但每日感觉孩子在自己腹中游动,却也是她如今唯一的乐趣呢!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落雪一句话说出,逗弄得一旁的侍女都掩嘴而笑。
倒也不生气,反而轻笑着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坏丫头!”
远远的,这一切落在宿魅眼中,自是十分暧昧,对他,她淡漠得不真实;对月风,她却可以如此笑靥如花。
谈的开心的两人,自是没有注意到宿魅与一行侍妾的到来。
直到宿魅走入凉亭,他们才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寻常,感觉到压抑的气氛。
在他刚走进凉亭的时候,落雪便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伴随而来的胭脂味她亦没有忽略。
并没回头,只是幽幽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怎么?本王似乎并不受欢迎。”讽刺的脱口,不知是对月风说的还是落雪,只是那瞳眸中的倒影却是那背对着他的人儿。
一看到宿魅的神情,月风心下便叫大事不妙,连忙站起身来:“王爷万福!”假装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天色,猛地一拍额头:“天色似乎不好,我还有一些药材晒着呢,就先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月风便慌忙的离去。
回过头来,却只见宿魅已然坐落,身旁的几名姬妾都奋力的往他身上靠着,手亦伸进他的衣衫中游走着,如此不堪的动作,也只有狂妄至此的他才能无所顾忌,抬起眼脸笑道:“给爷请安!”本应离去的身子,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所以只好留下享受。
倒也不怪罪,宿魅只是恣意的与那几名姬妾莺莺而语,时而摸摸红衣女子的小手,转而揉捏着粉装女子的前胸,一会儿又拥抱着绿意女子…暧昧的空气顿时在整个小亭中蔓延、泛滥。
这一切的一切对落雪来说,无异于炼狱一般的煎熬。不听不看不想,她便可以忘记他,可一旦所有的一切在耳畔、身边、心里出现时,她还怎能欺骗那颗傻傻的心,她还怎能将所有的在意都隐藏?
终于,当他的唇缓缓的倾向粉装女子时,她突的站起身来:“妾身先告退了。”不等宿魅发话,笨拙的身子已经迅速的步出了凉亭。
胸口的酸涩揪得心发痛,一双不曾流泪的眼眸已然涨得难受,只在瞬间眼前的路已然一片朦胧,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凌乱的脚步不复离开时的坚强。
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前倒去,那一刻,她想到的不是腹中的孩子,而是想着就此罢了,或许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在下一刻,身子已经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她人胭脂味的怀抱,却也是总在心田淡淡萦绕着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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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回 要生孩子
使劲的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杂乱的胸膛,甩开一切与他纠缠的烦恼。
慌忙低头询问着已然泪流满面的她:“真的可以放弃么?真的么?”她越是挣扎,他越是紧抱不放。
“是,可…”
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他的唇已经堵去了她所有的言语,唇在她紧咬的齿间留恋,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着她的身躯。
霸道的舌在瞬间便撬开她紧咬的玉齿,如狂风般的翻搅着她的思绪,不带丝毫的脂粉味,他紧紧的吞噬着她的呼吸,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唇在一般,紧紧的纠缠着她不断闪避着的丁香小舌,她离开,他追随;她淡漠,他煽情,一切的一切已经改变,不再是她默默的守候,而是他紧紧的跟随,深深的掠夺。
缓缓的,她不再反抗,毕竟想念的心是真实的,渴望他的爱抚是存在的,所以她妥协了,只是默默的任他夺取,静静的任心再次沉沦。
久久的,他才拉开些微距离:“真的不恨么?真的不伤心么?”一颗颗吻去她的泪,轻揉的抚着她凌乱的发:“这是为我流的么?是么?”
一句话,让她歇下的泪水再次泛滥,却也只是急切的深深点头:“是,都是为了爷,为了爷而哭,为了爷而伤心。看到爷怜惜阿心末儿,十七的心便会好痛好痛;看到爷抚摸她人,十七便会想躲开那一切;看到爷亲吻其他女子,十七的泪水便不由自由的流出?爷,为何要那么坏,为何要让十七那么痛,那么痛?”说完身子已经哭倒在他的怀里。
忘记了轻盈、忘记了城主夫人、更忘记了将来的离开,此刻的她只是一名柔弱女子,只是一个为了心爱的男子而流泪的女子,只是一位享受爱恋的傻女子。
轻轻的捧起她的脸颊,一颗颗的吻去她的泪水,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轻柔:“不哭呵!我的傻十七不哭,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他好傻不是,知道她心里有他不已经足够了么?为何还要她的许诺,为何还要那不真实的未来?
不再哭泣,落雪静静的偎在他的怀里,这就是自己贪恋的味道,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皱了皱眉,这其中却也带着她人的味道,带着她陌生的胭脂味。
低下头来,想要继续品尝她口中的香甜,不想她却连忙用手挡住他低下的头颅:“不要,爷刚刚还亲…”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中就不停的翻搅。
勾魂的一笑,他的十七终于知道吃醋了,单手勾起她的下颌:“放心,这里只为你而停留。”说完不待她反应过来,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是啊!他的唇中并没有她人的味道,真的么?为了她爱洁净,他真的没有吻过她们么?要这样说,是否可以让她奢侈的以为,他时刻都在等着她,期待着她?疑惑的双眸不解的看着他迷乱的瞳眸。
在下一刻,宿魅终于受不了的一手覆上她惊愕的双眸:“认真些!”
任命的承受着他的给予,沉沦在了他此刻的温柔当中,享受着属于她的温馨。
那日,天空依旧下着雨,看了看身边还在睡着的宿魅,落雪悄悄的勾起唇角,这种感觉真美,情爱果然是噬骨的,在有的时候,她竟然希望日子能够这样一直下去,没有轻盈的抱负,没有她内心的愧疚,只愿跟他双宿双飞。
不要太过的幸福,不要过多的甜言,只要晨间醒来能看到他安然的睡容,只要夜间入眠时有着他的拥抱,一切足以,淡淡的幸福,只属于他们两的幸福。
睁开双眼便看到她淡淡的笑,宿魅不觉好笑执起她的手在唇边游离:“怎么?”刚睡醒的慵懒,甚过女子的万千风情,赛过男子的刻意造作,懒散得犹如一只无害的猫一般。
着迷的看着宿魅,落雪不觉感叹道:“世上怎地有爷这般的男子?”傻傻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你在贪恋本王的容貌?”微眯着双眸,此刻不再是温驯的猫,转而成为凶狠的虎豹。
相处的日子长了,便也清楚他的脾性:“可不是么?爷可要好好的保护这副容姿。”说完不待他发怒,身子已经紧紧的钻入他的怀里。
苍天,请允许她在最后的日子享受这极尽的幸福,它日给她怎生的痛苦亦毫无怨言,只要现在能真实的拥有他的宠爱。在未来孤寂的日子里,能够让她抱着他给的幸福,将短暂的幸福当成永恒回味。
正欲发怒的他在看到落雪眼中闪过的狡黠时,不觉怔住了,十七,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十七,快乐得如此真实,伸手可触,触手可及,让人着迷。
久久的见他并没动怒,落雪这才抬起头来:“爷今日不去处理事务么?”往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出去了。
“今日本王陪着十七可好?”坐起身来将她抱起,看着她大的挺得犹如一座小山的腹部,不觉皱了皱眉:“怎的还不生?”她羸弱的身子,每日挺着如此大的肚子,该是很累吧?
怎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落雪笑着摇了摇头:“不累。”现在,她不想生,宁愿永远挺着如此大的肚子,只愿能够与他相伴。
轻点一下她的鼻尖,朝一旁的侍女们点了下头:“梳洗吧!”
用过早膳,宿魅便牵着落雪的手:“出去走走吧!”
此刻外面正下着小雨,落雪也没回绝,只要是跟他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亦甘之如饴。
或许就是这样,一旦放开了,也就无所顾忌了,对任何都不在乎了,眼里、心里装的全是他,淡漠依然,只在面对他的时候,一切便回归尘埃。
不知不觉,一行人伴着来到了上次她独奏的凉亭。
还是一个雨天,还是这个凉亭,只是一切都已改变。
刚坐了下来,只见玉风拿着一个小匣子放在石桌上。
不解的看着宿魅,他却只是示意她打开。
轻轻的掀开,印入眼帘的是几只玉碗,跟当年哥哥送的玉碗一模一样,纤纤柔夷缓缓移过,白润柔滑的玉壁温和怡人,他终究还是发现了玉碗对她的重要,但是,她不要他的愧疚。
缓缓的转过身来,没有感动,只有淡漠:“玉碗并不是阿心末儿公主摔碎的,而是妾身让甜甜故意跌倒而…”她要的,只是他纯粹的感情,不包括因为愧疚而带来的其他。
一把将她掠至怀里,打断她所有言语:“十七,知不知道,你来不得这些谎话?玉碗是何人所碎本王比你更清楚。”冷冷的眼神扫过一旁站着的甜甜,却也不做过多的停留,只是深深的望着怀中的她。
站立一旁的甜甜因着宿魅的话语和言语,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在此时,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惊愕的看着他了然的神情:“那爷怎地还怪罪于她,并且自那以后不去她那?”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是否逾距,只希冀着心中的答案。喜悦在心田绽放,他并没有对阿心末儿特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阿心末儿。
“十七,你想让本王如何回答?”深邃的眼眸看着怀中女子眼中的星光灿烂,他不介意她的索取,却依旧撇不开心中的不安。
一句话,问得落雪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幸福,不过也是她人的悲哀,她本无意伤人,却也在自私下伤了她人。
不想为难他,看着他的双眸说道:“因为本王想让十七是唯一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十七是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即使错怪她人,本王亦无所谓,只要十七安然无恙,一切足以。”如此强硬的甜蜜,怕也只有宿魅才能说出,怕也只有落雪才能享受吧?
够了,这已足够:“君似畔之槢,妾若溪之水,槢之长伴,溪便长流!(另一句:如若相惜,天荒地老永不弃,槢为证!朵儿提出此句。)”承诺便是永恒,如若它日她离去,誓言亦永不瞑息,只要有她,他便永存不朽。
笑容在宿魅冷然的脸上绽开,不再是勾眉,不再是淡笑,而是真实的笑容,那让人炫目的笑。仿若天上星辰,犹似世间明珠,璀璨夺目而让人忘乎所以。
两两相望,都在各自的眼中找到了自己,唯一的自己,从此心中的黑暗扫去,短暂的光明来临,却是灿烂得让人心醉。
久久的,宿魅这才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好了,去奏一曲给本王听听。”原来有人能让自己疼,让自己忧心也不是一件坏事呢!
灿烂的一笑,不再是空灵,而是注入了灵魂,真实得能摸得着:“妾身献丑了!”双手拿起玉簪,轻灵的在装着水的玉碗间游走,欢跃的声音淡淡流露出来,伴着亭子边缘滴落的雨水,低声的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里歌唱,缠缠绕绕的心田徘徊。
快乐的日子向来容易流逝,落雪越是害怕孩子的到来,孩子越是迫不及待的要破世而出。尘世万物自有自己的一番轮回,当一切太过成熟时,自是瓜熟蒂落的宿命。而落雪,她的尽头怕也是一步步的在向她靠近,在向她招手。
子时,宿魅在落雪翻来覆去不安中醒来,看着她满头大汗,宿魅不解的说:“怎么了?太热了么?”说话间伸手探进她的后背,却触摸到一片冷汗。
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皱了皱眉,宿魅掀开她身上的羽被:“这样该是舒服些。”手上拿着巾帕替她擦着汗水。
没再说话,落雪只是闭上双眼。
过了片刻,辗转反侧的落雪终于开口:“爷,跟您说个事。”冷汗涔涔的她看着闭目的他。
“嗯?”没有挣开双眼,宿魅只是懒洋洋的应了声。
“妾身似乎要生了。”
“嗯!”没做多想,却在字眼到达脑海的时候惊得弹跳而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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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回 可爱宿魅
痛得已经无法言语的落雪并没有说话,只是紧咬下唇,双手紧紧抓着被褥。
地吼了一声:“世间怎的有你这种傻女人呢?”随即便大声的朝外大叫声:“紫衣,赶快叫稳婆过来。”一张脸上满是紧张,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他,此刻不再是君临天下,只是像孩童一般无助的看着痛不欲生的她。
“十七,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痛?”傻傻的覆上落雪用劲得青筋直冒的双手。
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淡出一丝脆弱的笑容:“爷…”一个痛楚袭来,撕裂她那一丝笑容:“啊…”
焦急的看了一眼门口,不觉脱口大骂:“混账,叫个人还要如此长时间。”在听到外厅仓促的脚步声时连声大喊:“还不快些。”
四个自从落雪回了玉翎城便准备着的稳婆先后的走了进来,正要福身却被宿魅一个扬手打断,这便连忙走到榻旁。
“还请王爷出去片刻。”一个年龄稍长的稳婆上前说道,向来听闻王爷冷峻无情,今日一见他脸上的紧张,却也不过是着急妻儿的平常男子。
双眉微挑:“什么?”本就心急的落雪的安危,此刻竟然还要让他出去,自是让他十分不悦。
已经满头汗湿的落雪朝他看来:“爷,还是先…先出…”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体力的痛楚扯去了所有力量。
“好,好,本王出去便是了,十七不痛哈!”说完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朝一旁的四人说道:“都给本王好生伺候着,否则提着头来见本王!”一个拂袖便走出了寝间。
刚出们便撞上端着热水进来的侍女,一身中衣被水淋湿,若在往日,自是少不得一番惩罚,今日却只是一个侧身,让所有人都缓缓进去。
等着受罚的侍女被宿魅的动作吓到,一时间竟然忘了要做什么,只是傻傻的顿住,直到宿魅一声怒吼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向里间走去。
一听到动静便赶来的月风早已在外厅候着,看到宿魅出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