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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魅王毒后
作者:偏方方
内容介绍:
【这是将门孤女的逆袭史,也是一个把暴君打造成忠犬夫君的爱情故事。】
前世,姨母当权,爹娘惨死,兄长早夭,她沦为孤女。
汲汲营营、九死一生,终助渣男雄霸天下,苦尽甘来那日,却被庶姐毁去清白…
十载水牢、生不如死,她发誓,若有来世,定要他们也尝尝被人鱼肉的滋味!
——
复仇记
荒凉的后院,庶姐衣衫褴褛地趴在地上,双目发红地看向廊下被人簇拥着、衣着光鲜的女子:“马宁玥,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她微微一笑:“瞧姐姐说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我自从嫁入王府以来,掏心掏肺地孝敬姐姐,姐姐空虚寂寞了,我给姐姐找几个男人;姐姐毒瘾发作了,我给姐姐送上五石散;姐姐如今不方便伺候姐夫,我又给姐夫找了几个通房丫环…这世上,还有哪个妹妹像我这般周到?”
庶姐的肺都要气炸了,想一剑杀了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得认命地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她清丽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绝艳的笑,“念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这有一纸休书,拿去吧。”
庶姐的眼睛遽然亮了,终于能离开这个恶魔般的地方了!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不过,不是你的,是姨娘的。”
庶姐瞬间从天堂跌下地狱!
她巧笑嫣然道:“姨娘已经被父亲休出家门了。”
“马宁玥,她是你姨母!”
“是是是,她是我姨母,她爬我爹的床、害死我哥、算计我娘、还把我卖给别人为你铺路,这些我都记着呢!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怕她在外饿死冻死,我特地给她找了个好去处,每天做六个时辰的苦力就能吃上一碗馊饭,怎么样,还不错吧?”
庶姐气得浑身发抖,每根血管都仿佛要扭曲了:“马宁玥,你不要太嚣张,我哥是驸马…”
她冷冷一笑:“我哥都没了,我还会让你哥活着吗?”
庶姐气得昏死不醒!
——
求婚记
这废物王爷将来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自己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只要拿下本次比赛的第一,就能向皇上提一个请求。
她要退婚,必须的!
什么?
他也参加了?
什么?
他也拿了第一?
什么?
他求皇上,下个月就把她赐入王府?!
——
养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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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宅斗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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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定亲
西凉二百一十年春,中山王世子玄煜率军北上,以三万精兵,横扫北域十万铁骑,成功结束两国长达十七年的对峙。
北域降,自此以臣国自居。
初冬,玄煜班师回朝。
皇帝龙颜大悦,授其神威大将军印,并设宴,百官同贺。
太液池畔。
宫灯摇曳,湖光粼粼。
光辉交映处,宴正欢,夜伶歌声挟裹着君臣笑声,随月光,一路铺陈到筵席尽头,那里,一名白衣男子盘膝而坐,他头顶,月光皎洁,衬得他脖颈上肤色玉洁。
“玄爱卿。”
听到皇帝叫他,他站起身来,如水月光似银河流泻,自他清逸挺拔的身躯迤逦而下。
场内出现了一阵阵惊艳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犹自不觉,从容淡定地走过汉白玉雕花小路,来到皇帝面前。
皇帝笑眯眯地扫了众人一眼,而后,含笑的眸光落在他清隽如玉的面庞上:“玄爱卿,朕曾允诺过你,只要你打赢北域,朕便答应你一个请求,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臣,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这声,低沉冷静,像玉石搁浅溪底,清润中犹带了一丝凉意,煞是好听。
皇帝笑了笑:“快说。”
“臣,想求娶一名品貌端正的嫡出千金。”
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给臣弟玄胤。”
众人:“…”
一下子被泼了盆冷水!
如果说玄煜是西凉女子最想嫁的男人,那么他弟弟便是西凉女子最避如蛇蝎的噩梦!
无才无德无能不说,模样也是奇丑无比,更要命的是,他八字太硬,一连克死了三任未婚妻。现在,但凡有些脸面的人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了。
玄煜对于自己引起的冷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顿了顿,说道:“作为答谢,臣,愿意娶对方家中的另一名千金为妻。”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神纷纷闪烁了起来。
玄煜疼惜弟弟是出了名的,他会为弟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众人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只不过——
他给的条件虽然诱人,可一个女儿的幸福要用另一个女儿的性命来成全,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就算当爹的同意了,当娘的也舍不得。
除非,这女儿不是亲生的。
…
冷如冰窖的屋内,宁玥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
“哎你说这都几天了,三小姐怎么还不醒?”
“我要是她,巴不得一辈子昏迷才好,谁乐意嫁给一个废物?我听说呀,胤郡王都克死三任未婚妻了,反正她嫁过去也是个死,倒不如这样赖在娘家好了。”
三小姐?胤郡王?
她们在说什么?
宁玥睁大眼,看了看有些熟悉的屋子,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
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明明娇美却让她觉着刺耳的声音。
“人家好歹是皇上亲封的郡王,怎么委屈她了?她一药罐子不说,还有个疯子娘亲,依我看,能做郡王妃,她合该在梦里偷着笑呢!”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道严厉的妇人话音:“吵什么吵?都不用干活吗?我看灶台上的灰都没擦!一天不说你们就给我偷懒!拿钱不干事,尽吃干饭!傻了吗?还杵着?去啊!把灰擦干净了,碗洗了,衣服也给收了!”
这声,好像是…钟妈妈?
“哼!就你勤快!”那娇滴滴的丫鬟跺跺脚,拉着同伴走掉了。
“不像话!”钟妈妈打了帘子进来,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后,发现床上空了,当即吓了一跳!随后又见自家小姐坐在铜镜前,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小姐你醒了啊?怎么也不披件衣裳?”一边说着,她一边拿了棉袄给宁玥穿上。
宁玥看看铜镜中的自己,又看看同样年轻了许多的钟妈妈,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你…掐我一下。”
钟妈妈一愣:“啊?”
“算了,我自己掐。”宁玥说着,果然在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咝!
真疼!
不是做梦,她真的变小了,还有钟妈妈,也明显年轻了。
她放下手,盯着掌心的纹路看了半晌,怔怔地问:“钟妈妈,今年是哪一年?”
钟妈妈见小姐不大对劲,忙摸了摸她额头,不烫,才说道:“西凉二百一十年,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西凉二百一十年,她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年。
这一年她被聘给西凉第一废柴为妻,以换取她二姐嫁给西凉第一将军。
这一年她退掉了胤郡王的亲,将中山王府得罪得干干净净。
这一年她被庶母逼出家门,偶遇了那个成为她一世劫难的男人。
这一年娘亲为找寻她,半夜溜出院子,掉进水中淹死。
这一年父亲惊闻噩耗,冒雪从边关赶回,半路遭袭,被敌军用乱箭射死…
她一生所有的悲剧都始于这一年,也许是上天有眼,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她竟然在悲剧发生之前,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既如此,她绝不会浪费上天给她的机会!
干掉该干掉的人,守护该守护的人,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今天起,她要让命运的轮盘,在她手中运转!
…
喝完药,与钟妈妈聊了一会儿,宁玥大致弄清了自己的处境。她并未重生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至少,议亲已经开始了。索性也仅仅是开始而已,从合庚帖到下聘,至少需要半年。这半年,应该足够她改变父母和自己的命运。
“钟妈妈,我娘现在怎么样?还是神志不清吗?”
钟妈妈叹了口气:“是啊,奴婢前几天去看过了,还是老样子。”
宁玥沉默。
她与娘亲的相处其实并不多,她娘虽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嫡妻,却在大哥过世后变得疯疯癫癫的,除了父亲之外,好像谁都不认识。
听下人说,有一次娘亲给她洗澡,忘记掺凉水,险些把她烫死。
那一年,她三岁。
之后,她被抱出了娘亲的院子。
娘亲来找过她几回,每一次都把她偷走,藏进自己衣柜。
有一回是冬天,她在衣柜里尿了裤子,娘亲没给她换,她发起了高热,又险些死掉。
自那之后,娘亲便被关起来了。
她也曾与其他人一样,一度怀疑娘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直到娘亲为寻她送了命,她才明白,做母亲的再疯再傻,也永远记得自己的孩子。
现在,十一月已经过半,距离娘亲去世仅剩十天。
这一次,她要从源头避免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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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占坑,2月22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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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手段
春喜风风火火地进来,将帘子掀得老高,冷风灌入,吹得宁玥打了个喷嚏。
钟妈妈呵斥:“谁那么不长眼?不知道小姐病着吗?”回头瞧见是她,眉头一皱,“你头上戴的啥?是不是小姐的珠花?”
春喜翻了个白眼,娇滴滴地道:“小姐许我戴的,你管得着吗?”说着,又拉开抽屉,挑了一副红宝石珐琅耳坠戴上。
整个过程,她看都没看宁玥一眼,直到打扮得差不多了,才笑盈盈地转过身来:“小姐,奴婢漂亮吗?”
宁玥冷冷地笑了,这个春喜,真是嚣张得可以呀!
不行礼就算了,连她醒了也不知道问候一声,还拿她首饰像拿自个儿的一样。
说起来,她以前的确挺器重春喜的。
她因身子不好,无法像其他姐妹那样入学,到了十三岁也是胸无点墨,作为她身边唯一识字的下人,春喜当仁不让成了她最器重的丫鬟,而太过纵容春喜的后果就是,春喜几乎成了棠梨院的第二个主子!
若仅仅是这样倒还罢了,但为什么,春喜要联合蔺咏荷,给她安了一个与人苟且的罪名?若不是春喜将她骗到别的男人的车里,她会被逼出马家吗?
“小姐你怎么了?”春喜被宁玥那阴测测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哼道,“奴婢跟小姐说话呢?小姐怎生不理奴婢?”
理你?
宁玥抄起桌上的热茶朝她毫不留情地泼了过去!
“啊——”
春喜被烫得头皮一阵灼痛,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
钟妈妈以及听到动静赶进屋的丫鬟全都愣在了原地,小姐素来宠爱春喜,今儿是怎么了?
宁玥嗤然一笑:“不要脸的东西!给你三尺颜色你还给我开起染房来了!这些钗环全都是姨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就凭你一个贱丫头,也敢往自己头上戴?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春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从进了棠梨院,小姐还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还扬言要打死她!
怎么会这样呢?她又不是第一次乱戴小姐的首饰!
小姐莫不是烧了一场,给烧坏脑子了?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不是好欺负的!
她敛起心中惊骇,挺直了腰杆:“我警告你们,我娘是夫人的陪房,谁动我,谁就是跟夫人过不去!”
她口中的夫人可不是宁玥的亲生母亲,而是四老爷的侧室蔺咏荷。
蔺咏荷如今大权在握,身边的一条狗都比人矜贵,更何况是陪嫁而来的心腹妈妈?三小姐得罪春喜或许没事,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惨了。
钟妈妈见小主子下了命,却无一人敢上前执行,气得面色铁青,啐了一口就要去抓春喜,谁知,竟被宁玥给拦住了。
春喜看到这里,心中越发得意:“老婆子,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儿,否则,有你好受的。”
这话,表面上在对钟妈妈说,可谁又听不出来她是在讥讽宁玥?
宁玥垂眸,捏紧了拳头。
真是死过一次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活得多么窝囊!堂堂将军府嫡出千金,却还不如一个丫鬟有体面,传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倘若她再怎么糊涂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她们全都要骑到她头上来!
“玥儿!玥儿你是不是醒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且温柔且焦急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好姨娘蔺咏荷来了!
她起身,作势要给蔺咏荷行礼,蔺咏荷却坐下来,将她拥入了怀中:“我的心肝儿,病了那么久,可把娘给吓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痛不痛?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的眼神满含关切,话语里带了哭腔,若不是知晓她对自己做过那么多恶事,宁玥几乎要溺毙在她的柔情里了。
宁玥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我没事,多谢姨娘来看我。”
听到“姨娘”二字,蔺咏荷的笑容僵了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你这屋里是怎么回事?乱糟糟的?钟妈妈,你就是这样照顾三小姐的?”
钟妈妈一噎。
宁玥忙道:“不关钟妈妈的事,都是春喜惹玥儿生气了,玥儿这才摔了个杯子。”
春喜没料到素来被当着软柿子捏的小姐,会当着夫人的面儿告她的状:“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也没干,三小姐就要打死奴婢!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宁玥坐直身子:“你当真什么都没干?”
春喜吞了吞口水:“奴婢…奴婢试戴了您的首饰,但这是您许奴婢戴的,您说过…”
“胡扯!我罚你是因为这个吗?”宁玥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春喜不明所以。
宁玥指着她鼻子道:“我罚你,是因为你挑拨我跟姨娘的关系!阖府上下,谁不知姨娘疼我?待我比亲生的还好!你却说姨娘给我找了个废物夫君,还说我一嫁过去就会死!”
春喜勃然变色!刚刚的话…被小姐给听到了?
蔺咏荷冰一样的眸光射向了她,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夫人…”
宁玥瞧着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春喜,此时吓得不成样子,不由冷笑一声:“你现在怎么不说你娘是夫人的陪房,谁敢动你,谁就是跟夫人过不去了呀?”
蔺咏荷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丫头拿了鸡毛当令箭,还把她给一并抹黑了!
“姨娘,春喜在撒谎对不对?您没给玥儿找不入流的亲事,也没让丫鬟骑到玥儿头上!”宁玥晃着蔺咏荷的袖子,泪水涟涟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蔺咏荷若再不处置春喜,岂不是坐实了那些罪名?
蔺咏荷的心中真是又恨又惋惜啊,春喜原本大有用处,却因为这点子事儿给折了,她恨铁不成钢地瞪向春喜:“我瞧你机灵又识字,才将你放在三小姐身边伺候,谁料你如此不识抬举!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完,丢出府,永不录用!”
二十大板,不死也残了。
“夫人——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三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三小姐——”
现在才知错?晚了!
【03】居心
春喜被拖了下去,一刻钟后,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被人丢出了后门。
经此一事,棠梨院的丫鬟再看向三小姐,已不若先前那般怠慢了。
宁玥眨了眨水润的眸子:“姨娘,你还没告诉玥儿,你真的给玥儿订了一门亲事吗?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蔺咏荷眼神一闪,笑道:“我给你和你二姐都订了。你是知道的,你自幼多病,我是一点儿也不舍得你嫁到别人家受苦。这次中山王府上门提亲,我就想,你与你二姐能嫁到一处,你二姐继续照顾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才答应了。”
宁玥快被恶心死了,明明就是卖了她给宁溪铺路,还讲得好像她沾了她们母女多大的光似的,无耻到这种地步,难怪当初连姐夫的床也敢爬了!
这之后,蔺咏荷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大致是玄世子与胤郡王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但宁溪是姐姐,理应嫁给哥哥,她是妹妹,与弟弟才是天作之合…最后,蔺咏荷还特别强调,千万别听那起子小人的鬼话,她们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
蔺咏荷刚走没多久,说葡萄酸的人就来了。
“三姐姐。”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女打了帘子进来,她鹅蛋脸,肤色白皙,眉毛细长,唇角有颗美人痣,赫然是二房嫡女宁婉,“三姐姐,我跟五妹妹来看你了。”
说话间,又一名少女走了进来,她身穿鹅黄色长袄、浅绿罗裙,圆脸,浓眉大眼,不算多么艳丽,却十分精致可爱,正是三房嫡女宁珍。
马家一共四房,大老爷去的早,二老爷是元配嫡出,三老爷是元配的丫鬟所出,这两房素来走得近,颇有些孤立四房的意味。
宁婉、宁珍深受影响,与四房来往不多,今儿都这么晚了,居然前来探视宁玥——
宁玥与二人见了礼。
二人一边一个,挨着宁玥在床边坐下。
宁婉亲热地拉过宁玥的手:“三姐姐好些了吗?”
宁玥笑了笑:“好多了,谢谢四妹妹关心。”
宁珍显然不乐意去拉宁玥的手,生怕染了病气,还朝一旁挪了挪。
宁婉睃了她一眼,蹙蹙眉,又对宁玥说道:“我听说你把春喜打发了,可是她犯了什么错儿?”
打发春喜的可是蔺咏荷——
宁玥眸光动了动,正要开口,宁珍抢了白:“是不是她告诉你,胤郡王嫁不得呀?”
“咳咳!”宁婉瞪着她,咳嗽了两声,这样直白,不是摆明了告诉三姐姐,她们在监视棠梨院的动静吗?
宁玥好笑地抿了抿唇。
宁珍犹自不觉,倒豆子一般地说道:“三姐姐,胤郡王嫁不得!你没出过门,不知道京城的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他文不成武不就,还克妻,他是找不到媳妇儿了,才会找上你!你可千万别答应这门亲事!”
“啊?”宁玥一副诧异得不得了的样子,看向宁婉,问,“四妹妹,五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宁婉深吸了一口气,捏紧帕子,沉吟道:“据我所知,胤郡王的确非女子良配,还望姐姐三思。”
…
二人离开后,钟妈妈小心翼翼地合上门:“小姐!春喜怕是没有撒谎,那胤郡王真的是个…难以托付终身之人啦!”
一个奴婢这么说,钟妈妈或许不会放在心上,但四小姐和五小姐也这么说,就由不得钟妈妈不信了。
“小姐!咱们还是想法子拒了这门亲事吧!”
宁玥拿起铁丝,挑了挑灯芯,烛光一下子亮了不少:“拒?若我拒婚,便真合了二房、三房的心意了。”
钟妈妈道:“小姐怎么这样说?奴婢瞧着,四小姐与五小姐是真心替小姐着想,才会特地跑来告知小姐真相。莫非…小姐怀疑她们在撒谎吗?”
宁玥伸长手指,对着烛光照了照:“她们的话…固然是真的,却并非为我着想,只是看不惯四房出风头罢了。”
她这个郡王妃倒是没什么风头可以出,关键是玄煜的妻室,那可是全西凉女子的梦想!她们如何甘心让它落入四房?
前世的自己,就是没看穿二人的心思,傻乎乎地跑去跟蔺咏荷大干一架,还寻死觅活地退了亲,导致二姐与玄煜的婚事也吹了。蔺咏荷一怒之下将她逼出马家,紧接着,她娘为找寻她掉进湖中淹死。
试问,她们若真心为她好,为何没在蔺咏荷构陷她时帮她一把?
这些人的野心啊,她全看在眼里了,也记在心里了,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地付出代价!
夜里,膳房的丫鬟送来宵夜。
宁玥一看,竟比平时少了一半!就连燕窝,也变成了一碗银耳!
然而只愣了一下,宁玥便了然了。
膳房的管事王妈妈正是春喜的娘亲,自己“害得”她女儿被打残了丢出府,她这是在借机报复自己呢。
王妈妈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处置春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等这一刻!
宁玥勾唇一笑,与钟妈妈道:“你去膳房,就说…”
…
休养数日,宁玥的身子好了不少,决定去给老太太请安。
经过春喜一事后,棠梨院的丫鬟较以往恭顺了些,但说到做事,还是不太合人心意,依旧是钟妈妈在贴身伺候。
钟妈妈给宁玥换上一条素白流仙裙,一件亮粉色海棠金枝短袄,衣领处点缀金丝蓝宝石琵琶扣,再配上一个单螺髻、一对玲珑玉兰簪,整个人粉嫩粉嫩的,像从年画上走下来的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眉角有个小小的缺口,需要用螺子黛补上。
宁玥细细描完眉,转过身来,冲钟妈妈微微一笑。
钟妈妈当时就傻了眼,只觉整个屋子一下子暗淡了光泽,唯独眼前的少女灼灼其辉,美得人不敢逼视。
------题外话------
大家好,我是萌萌哒的存稿君!
【04】鹿乳
福寿院的正厅,紫罗兰开得娇艳。
老太太斜靠在四喜迎枕上,脚踩一双墨色滚金边玉兰绣鞋,头戴一顶素白珍珠兔绒帽子,身着褐色蝠纹长袄,微露出一截白色襦裙。
听到罗妈妈的通传,她慢悠悠地嗯了一声:“进来。”
宁玥缓步入内,给老太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祖母。”
其实,她的亲祖母已经过世了,老太太是她爷爷的续弦,一生无所出,后将父亲抱到膝下以嫡子之名抚养,母子关系极好。
这大概也是为何,二房与三房总是换着法儿地针对四房了。
二房想着,他们才是元配嫡出,最有资格继承祖宗家业。
三房想着,同为庶出,为何偏偏老四飞黄腾达了?
他们也不想想,若不是父亲真有几分本事,在王家篡夺江山的时候,他们这些前朝爪牙就被该砍得干干净净了。
老太太动了动眼皮子,神态慵懒,眸光威严:“身子可好些了?”
宁玥恭顺地道:“回祖母的话,能出来走动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这时,二房、三房与四房的人相继来请安了。
最先进来的是三夫人与宁珍,母女俩一人紫衣、一人粉衣,打扮得颇为艳丽。
随后进来的是二夫人与宁婉,二夫人的身材有些发福,却总爱穿红色衣裳,乍一看去,像个飘动的大鼓,可别瞧她胖,便以为她和蔼,所有夫人中,属她最清高。
她进门时,根本连个正眼都没打算给宁玥,不过…在与宁玥擦肩而过时,还是注意到了宁玥的变化!
她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才多久不见,这妮子就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二伯母,四妹妹。”宁玥礼貌地与她、宁婉见了礼。
宁婉回了一礼。
二夫人鼻子一哼,坐到了椅子上。
紧接着,宁玥又给三夫人与宁珍见了礼:“三伯母,五妹妹。”
三夫人不若二夫人这般有底气,微微颔了颔首,让宁珍唤了声三姐姐。
等几人都坐定后,蔺咏荷牵着宁溪笑语嫣嫣地来了:“老祖宗好,我和宁溪给您请安了!”
随着她清亮的话音,一蓝一白两道身影跨过了门槛。
白衣的是宁溪,肤若凝脂、乌发如墨、身姿婀娜、五官精致,但倘若仅有这些,还不足以让人惊艳。她头上戴着一支三色梅蕊簪,是西凉最高学府授予仕女的极高荣誉,一般要上了太学才有可能得到,然而宁溪刚满十四,还在书院潜修基础课,就已经戴上了一支,这在整个京城,都是十分轰动的大事,她在马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