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蛊师都想得到它,奈何常人压根儿进不了蛊山,能进蛊山的蛊老与蛊师们又没那个运气碰上它,有运气碰上的没实力捉住他。
当然眼下不同了,孟蛊老是七丈蛊老,他可没沾染圣物的气息,能走过七丈全凭自己的实力,因此他自信此次蛊山一行,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与他一道进山的是八名持有玉牌的蛊师,原本按照他的计划,是不带这群人,全都带上真正的蛊师的,可女君为确保万无一失,让混进了四个假的蛊师,他们虽不是死士,却也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其功力不亚于金面死士。
孟蛊老所采用的办法与阿畏的一般无二,都是利用百蛊王做诱饵,引雪蟾蜍前来觅食,越是强大的蛊越喜欢蚕食自己的同类,与百蛊王一比,林子里的毒虫会显得索然无味,只不过,百蛊王所能散发的气息有限,须得在百步之内才能让雪蟾蜍感应到。
阿畏原是打算用自己的百蛊王,见孟蛊老也这么做之后,他把蛊王收起来了,就那么不近不远地跟着。
终于在第三日的夜晚,雪蟾蜍现身了。
那是一只白玉一般的小蟾蜍,月辉下美得发光。
只这么看着,谁也不会相信它是一只毒蛊,它像是小仙灵,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它嗖的咬住了一只百蛊王。
高手们赶忙拔出宝剑。
“都别动!我来!”
孟蛊老担心他们失手伤了雪蟾蜍,让他们全都退下了。
孟蛊老还是低估了雪蟾蜍的能耐,比想象中的棘手多了,他带来的所有百蛊王都让雪蟾蜍杀死了,不得已,他把用来保命的千蛊王祭了出去。
千蛊王死,雪蟾蜍到手。
孟蛊老肉痛得直抽抽,这只蛊后再珍贵,也不过是只千蛊王罢了,可为了抓住他,自己的千蛊王没了。
“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女君殿下的千秋大业。”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将他好不容易得手的雪蟾蜍夺走了。
孟蛊老大惊失色:“你是谁!”
蒙面人没有说话,转身就想走。
孟蛊老却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那只蛊虫是我先得到的!你把它还给我!”
蒙面人给了他一个王之蔑视的眼神。
不还。
孟蛊老气了个倒仰:“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原本你若是乖乖地蛊虫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可你既然找死,便怪不得我了!来人!给我杀了你!”
无人应答。
孟蛊老拔高了音量:“都聋了吗?!不让你们动手时非得插手,该动手时又全都死了吗?!”
他说着,愤怒地转过身去。
呃…可不就是全都死了吗…
他望着地上不知何时倒下的八具尸体,惊得当场石化了。
这里头、这里头可是有四名堪比金面死士的高手啊,什么样的修罗才能无声无息地把他们给灭了?
“呵。”蒙面人冷笑一声。
地狱空荡荡,阿畏在人间。
阿畏头也不回地走了,与江海、青岩与月钩会合后未免夜长梦多,决定即刻回府。
然而孟蛊师也不是个蠢的,他寻思了一会儿便想起了与他同一日进入蛊山的四人,他第一反应是他们动了手脚!他们小蛊老寻虫子是假,打雪蟾蜍的主意是真!
牺牲了一只千蛊王,结果却让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孟蛊师咽不下这口气,他赶忙追了上去。
青岩双耳一动:“他来了!一二三,倒!”
四人无比默契地倒下了!
当孟蛊师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四个奄奄一息的“蛊师”,阿畏、月钩已“昏死”,江海“重伤不治”,青岩还剩最后半口气。
孟蛊老一愣。
等等,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孟蛊老来到似乎还有半口气青岩面前,问青岩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刚刚有个男人…偷袭…我们…我不过…是看见他…拿着一个…很奇怪的…蛊…蛊…就多…多看了…两眼…就让他…”
后面的话,青岩没力气说了。
可孟蛊老却想明白了,一定是那个蒙面人拿着雪蟾蜍逃逸的过程中让这四个倒霉蛋撞见了,蒙面人以为他们认出了雪蟾蜍,为防消息传出去,于是杀了他们灭口。
等等,自己也是知情者,怎么蒙面人没杀自己灭口呢?
糟糕!疏忽这一茬了!这个破绽要怎么圆啊?青岩眼神一闪,冷汗冒出来了。
可就在此时,孟蛊老又“全都”想明白了:“我知道了,他原没打算要你们的命,他想将盗蛊的罪名嫁祸给你们,所以才留了我做活口,他希望我认定是你们干的,可恶的家伙,差点就上当了!”
青岩目瞪口呆,同是男人,为何你如此优秀?
我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兄台…
那、那就咽气吧。
青岩舌头一咧,头一歪,“咽气”了。
孟蛊老走了。
不一会儿又折回来,搜了四人的身,除了一些干粮与新抓的毒虫,没有别的发现。
这下他彻底没了怀疑,冷着脸离开了。
阿畏施展轻功掠上枝头,将藏在鸟巢里的包袱拿了下来。
随后,四人大摇大摆地走出蛊山了!
目测,有人要吐血了\(≧▽≦)/
第214章 大胜而归,驸马的真相(二更)
进蛊殿时关卡重重,自山脚到蛊殿大门,几乎百步一岗,十步一哨,让人想潜入都难,出蛊殿又不同了,事实上只要能进来都差不多被排除掉危险了,因此蛊殿内部的看守反而不如外围严密。
阿畏三人等在蛊山的出入口处,江海混进蛊殿的后舍,偷了几套侍者的衣裳拿过来给几人换上。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他们既然“死”在了蛊山之中,那最好不要让蛊殿的人看见他们活着出来了,至于他们的尸体,这个好办呐,深山老林,猛兽良多,尸体被吃掉了。
当衣裳被递到阿畏面前时,阿畏拒绝了。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
他无比严肃地说道:“我没死,我只是昏迷了,等我醒来之后又自己出来了。”
呃,你这么入戏真的好么?
阿畏一开始的剧本是这样,于是他坚持把剧本贯彻到底,别看他是几人里年纪最小的,平时几乎没插话的份儿上,可一旦他做了某个决定,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结果就是,为小蛊老抓虫子的四名蛊师只有阿畏一人出来了。
看守的侍者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不解地问道:“请问阿畏大人,您的三位同伴呢?他们没与您一道出来吗?”
呵,他们已经混出去了。
阿畏一脸冷漠地说道:“死了,让野兽吃了,尸首全无。”
可您一点也不像很悲伤的样子啊,侍者怔怔地看着阿畏:“您、您节哀。”
“嗯。”阿畏面无表情地走了。
一刻钟后,后舍炸锅了,因为一个侍者说:“我怀疑大蛊师把他的三个同伴杀了!还把他们的尸体拿去喂猛兽了!他看起来好冷酷无情啊!他是三位小蛊老大人的师父,为什么杀掉同伴,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呀!”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阿畏以及被阿畏“杀掉”的三个同伴无关了,四人已经带上战利品,顺利地坐上回往赫连府的马车了。
另一边,孟蛊老也出了蛊殿,当时在气头上,没顾得上害怕,这会子坐上马车,心底的惧怕才一点一点地蔓上心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
“孟大人,他们几个呢?不过来了吗?”车夫问。
不提还好,一提前一秒还在与他说话、后一秒便齐齐横死的同伴,这也太邪门儿了,真不是鬼干的?孟蛊老自己把吓得两眼一翻,终于晕过去了。
这一晕,就耽搁了回女君府的时辰。
女君并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雪蟾蜍已经让人给劫走了,她躺在奢华而柔软的床铺上,安然地做着美梦。
她梦见自己得到了雪蟾蜍,在孟蛊老的协助下让雪蟾蜍认了自己为主,雪蟾蜍虽被誉为蛊后,其实是最强大的千蛊王,它是最接近南诏圣物的存在,它的气息就连国师都几乎辨认不出真假来。
一百颗蛊珠在她手中幽幽发光,她站在了独属于国君的圣坛上。
父皇拿出了金光闪闪的传国玉玺,温柔慈祥地递到她面前。
眼看着她就要将玉玺拿到手中,却忽然身子一抖,醒过来了!
一场梦啊…
她长叹一声。
须臾又振作起来,唇角一勾,很快这就不是梦了,她为这一天努力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有所回报了,权势、地位、男人,尽管艰辛,可她想要的东西最终统统都到手了。
她侧身摸了摸床侧,发觉身旁是空的,她忙撑起身子,冷冷地问道:“驸马呢?”
值夜的侍女赶忙走了过来,隔着帐幔行了一礼,禀报道:“回殿下的话,驸马去书房了。”
女君眉心一蹙:“什么时辰了?”
侍女道:“丑时四刻。”
夜刚过半,驸马怎么就去书房了?
“需要奴婢去请驸马吗?”侍女小声问。
“不用,你退下。”女君吩咐道。
侍女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女君披了外袍,披散着如墨的长发,缓缓地去了书房。
书房中,驸马独自一人坐在窗台前,发呆似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银色的月光斜斜地洒落下来,像在地上、在男人身上镀了一层凉薄的银纱。
女君的眸光顿了顿,莲步轻移,含笑跨过门槛,质地冰凉的衣摆在门槛上摩擦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放轻了脚步,静静来到驸马身后,温柔地低下头:“又睡不着么?在看什么?”
驸马没说话。
女君习惯了,他一有心事就会呆呆地望着天,也不知这习惯是怎么来的。
女君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他一只手道:“这两日我太忙了,倒是把你给疏忽了,是不是内阁出了什么棘手的事?”
“不是。”驸马说。
他依旧望着天,也不知是在看月亮,还是在看漫天的星子,亦或是那苍穹里无尽的黑暗。
女君又道:“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做噩梦了?”
“没有。”驸马说。
女君点点头:“好,你没心事,你只是想赏月,那我便陪你赏月。”
驸马终于收回了落在夜空里的目光,转头看向她:“你明日要早朝。”
女君握紧他的手,含情脉脉地说:“早朝没你重要。”
驸马看向正前方,目光落在窗台盛放的昙花上,似是迟疑了一瞬,方问道:“你不嫌我丑吗?”
女君看着他无可挑剔的右侧脸,语重心长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是夫妻,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论你变成什么样,都始终是我的丈夫。”
“是吗?”驸马喃喃。
女君深深地看着他:“红颜易老,难道他日我容颜不再了,你便要嫌弃我,离我而去吗?”
“怎么会?”驸马反问。
女君温柔一笑:“那不就得了?何况,你的脸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我若嫌弃你,那我成什么了?不是你替我挡了刺客那一剑,如今这道疤痕就该出现在我的脸上了。”
驸马怔怔地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女君的素手抚上他的脸颊:“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只用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为了我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我对你也是一样,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
驸马捂了捂心口,他的心里的确住着一个人,他与那人生了一个儿子。
“是我,还有我们的儿子。”女君会意地说。
“你喜欢…”驸马卡壳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你喜欢吃蛇肉,我不喜欢,可你既然喜欢,我就陪你喜欢。”
女君笑了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
驸马摇摇头。
“还要接着赏月吗?”女君说。
驸马道:“我再坐一会儿,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
女君想了想:“那我先去了,你也别太晚,还是得当心身子。”
言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驸马忽然开口:“我画了一幅画。”
女君闻言顿住,朝他看来:“是吗?拿给我看看。”
驸马拉开抽屉,将画卷取了出来,在书桌上缓缓铺开。
女君看见画像上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开了:“你这画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尽管换了衣裳,眼神不大像,又年轻了二十岁,脸上没了那道狰狞的疤,可依然不难看出是他,毕竟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长得这么像呢?
女君失笑道:“你画你自己做什么?还画得这样年轻貌美,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容颜有损,你自己也不要介怀。”
驸马默默地收好了画卷。
“我说错话了?我不是怪你把自己画得…我…”女君忽然词穷了,这个男人小心眼得很,生起气来毫无预兆,且十分难哄。
“不是我。”驸马说。
“什么?”女君没明白过来。
“没什么。”驸马将画卷放回了抽屉。
月票破2000,加更一章。
第215章 心机的小宝
俞婉自打住进赫连府,日子过得太舒坦,醒得都比平日晚了,她睁眼时三个小家伙已经去老夫人屋里玩耍了,燕九朝也去药浴了,他如今为了压制毒性,汤药暂停了,换成了针灸与药浴。
俞婉缓缓坐起身,紫苏推门而入:“夫人,您醒了?”
“嗯。”俞婉撩开帐幔。
紫苏将帐幔接在手里,用帐钩挂住,又拉开柜门,选了一套湖蓝色的裙衫:“今日穿这套可好?”
“这是我的衣裳吗?”俞婉的目光落在那套清新雅致的裙衫上,“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套衣裳?”
紫苏会心一笑:“是大将军让绣娘做的,大将军将绣娘叫来院子,问了奴婢您的尺寸与喜好,让绣娘赶着给您做了好几套衣裳,昨日送来四套,还有四套在绣楼赶工呢,大将军给世子也做了,世子的没这么快。还有奴婢和茯苓的,大将军说奴婢是您和世子的贴身丫鬟,那也就是赫连府的丫鬟了,日后也按赫连府的规矩来,一季四套衣裳。”
振臂一呼、雄师百万的南诏神将竟然会打理宅子里的这种琐事,俞婉想象了赫连北冥坐在轮椅上,与下人们事无巨细地交代庶务的画面,不知怎的,噗嗤一声笑了。
这个大伯,还真是意外得有些可爱呀。
尽管老夫人疯疯癫癫的,谭氏又不在了,可府里总有管家,赫连北冥大可做个甩手掌柜,他却并没有,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她而今觉着赫连大伯这样的也很有魅力。
俞婉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去给老夫人请安,绣娘又来了,正蹲在三个小家伙身前给他们量尺寸,他们一天一个样,紫苏也说不准他们穿多大的衣裳。
“过来过来!”老夫人笑眯眯地朝俞婉招手。
俞婉走了过去。
三个小黑蛋看见娘亲,顾不上量尺寸了,唰的扑过来。
大宝、二宝体力上占了优势,嗖嗖嗖地将小宝挤到后边了。
可小宝不怕,他有法宝呀!
“娘,抱!”小宝伸出了小胳膊。
俞婉于是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大宝、二宝幽怨地看着他,心机弟!
小宝吐舌头。
啰里啰里啰里!
俞婉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又在撩嫌了是不是?被你爹教训得还不够,又来招惹两个哥哥。”
这小东西,原先最内向老实,如今却最古灵精怪。
“娘,娘!喜欢娘!小宝,最喜欢娘!”小宝趴在俞婉怀里一阵撒娇,把俞婉哄得五迷三道,很快就忘记自己在训斥这小家伙了。
大宝、二宝气坏了,丫的,太欠收拾了!
俞婉在老夫人屋里用了早膳,随后听见马车的动静,不一会儿茯苓便进屋说,江海他们回来了。
“祖母,我先去栖霞苑。”俞婉对老夫人说。
老夫人大方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亲娘不在,小重孙孙就只能粘着她一个人啦!
俞婉去了栖霞苑,几人在林子里待了三天三夜,江海受不住这股味儿,打了热水去泡澡了,阿畏三人则是坐在老者屋里,十分严肃地与老者商议起了正事。
“阿嬷。”最先开口的是青岩,“东西到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计划,他们先是帮俞婉与燕九朝得到前两味药引,获取他们足够的信任后,再谎称余下两味药引在鬼族,借此将他俩拐回族里。
可青岩问出口后,屋子里的人全都沉默了。
阿畏开了口:“我是觉得,接下来该实施…”
“你闭嘴!”青岩与月钩异口同声地凶了他一把。
阿畏黑着脸闭了嘴。
来的第一天奴役他,来的第六天凶他,伟大的恶棍阿畏全都记下了!
“阿嬷!”俞婉叩响了房门,在门外问道,“是不是青岩他们回来了?”
青岩看了眼阿嬷,见阿嬷没反对,他起身将房门打开了,扯了扯唇角道:“我们刚回,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俞婉往屋里瞧了瞧,“都在呢?怎么样?雪蟾蜍到手了吗?”
青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到手了,进屋说话吧。”
俞婉进了屋。
“阿嬷,月钩,阿畏。”俞婉一一打了招呼。
三人冲她点了点头,唤了声阿婉。
“坐吧。”青岩说。
俞婉在阿嬷身旁坐下了,问几人道:“怎么样?蛊山一行还顺利吗?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青岩说,“倒是遇上了女君府的人,不过已经解决了,没让他们怀疑到我们头上。”
“那就好。”倒不是俞婉怕了女君府,而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犯不着明目张胆地与女君府对上,他们如今的处境,最适合暗戳戳地搞事情。
“雪蟾蜍在哪里?我能看看吗?”俞婉问。
青岩打开桌上的包袱,取出一个小碗大的翡翠匣:“给。”
俞婉接过匣子,二话不说地打开了。
青岩让她麻溜儿的动作吓得眉心一跳,正要说当心,话到唇边想起来这丫头身怀南诏圣物,该当心的是那小东西才是。
果不其然,匣子打开的一霎,一道白光自俞婉袖中闪了出来,嗖的飞向匣子里的雪蟾蜍。
只听得啪的一声,阿畏眼疾手快地盖上了匣子。
那道白光扑了个空,又飞回了俞婉袖中。
“怎么会这样?”俞婉不解。
阿畏道:“圣物想吃了雪蟾蜍。”
这是蛊虫的天性,弱肉强食,只是到了圣物这样的级别,寻常蛊王已入不得它的眼,若说费罗那只无限接近千蛊王的蛊虫是一粒索然无味的白米饭,那么这只真正的千蛊王就是一块色香味俱全的大肥肉了。
“好险,方才差点让它吃掉。”俞婉捂了捂心口,再不敢去碰匣子,看着自己的那只袖子说,“你好歹是蛊王,人家是蛊后,是女孩子,你就不能有点儿绅士风度,别成天想着吃了人家吗?”
阿畏:“它是雄蛊。”
俞婉将雪蟾蜍交给了阿畏保管,随后她问起了第三味药引的事:“对了,第三味药引在哪里?也在帝都吗?还是在什么别的地方?”
阿畏:“在…”
“在帝都。”老者说。
阿畏小眼神凉飕飕的,剧本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框我。
老者道:“最后一任圣女是在帝都寿终正寝的,圣女的传承自此湮灭,但有关圣女殿的手札仍完好无损地保留在万书阁中,只要我们找出来,或许能从中发现一丝线索也说不定。”
俞婉若有所思道:“阿嬷指的线索是…”
老者沉吟片刻道:“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言,巫师与圣女的传承之所以会双双湮灭是因为彼此结仇,大打出手,最终导致两败俱伤,谁也没能活下来,可我曾在我阿嬷的嘴里听到过另外一种说法,圣女与巫师结为了道侣,他们的结合受到神灵诅咒,是神灵让他们灭亡了。如果,我阿嬷说的才是真的,那么他们或许还留有什么后人,只要找到他们的后人,后两味药引便都能到手了。”
月钩憨憨地道:“可万一是第一种…”
“不许乌鸦嘴!”青岩瞪他。
“哦。”月钩乖乖地不说了。
俞婉想了想,问道:“那是不是我们去了万书阁就能找到答案?”
“没这么简单。”老者道,“这些年,许多人都寻找答案,可万书阁一直让国师殿把控着,除了历代国师与他们的心腹,谁也没办法进入。”
“国师殿啊…”俞婉摸了摸下巴。
“我去!”
江海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洗了澡,换了套干爽的衣裳,整个人神清气爽极了。
他看了俞婉与几人一眼,正色道:“我去万书阁,把手札偷出来!”
第216章 小宝争宠记,二宝开口(二更)
青岩呵呵道:“你以为万书阁是什么地方?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国师殿比女君府的守卫更森严,万书阁更是其竭力把守之地,就连国君都不能轻易进去。”
“你去过?”江海反问。
青岩轻咳一声。
当初从鬼族去大周,路过南诏帝都时不小心去溜达了一把,溜达的结果有些难以启齿,总之他是不想再靠近国师殿了。
老者道:“国师殿机关重重,有武艺高强的死士把守,也有不少潜藏在机关里的蛊虫。”
几人唰的看向了阿畏!
他们之中不怕蛊虫的除了俞婉就是阿畏了。
阿畏的脸臭臭的。
刚刚凶了我,现在又想压榨我。
伟大的恶棍阿畏是不会妥协的!
“去收拾东西,夜里动身。”阿嬷对阿畏道。
阿畏一秒去收拾了!
俞婉其实也想去,她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万书阁,可她也明白阿嬷不会同意她以身涉险,阿嬷人真好。
阿嬷:你个轻功都不会的三脚猫,我只是担心你去了会扯后腿而已…
国师殿不是那么好闯的,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可惜俞婉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掏银子,不过如今连银子都不必她自个儿掏了,老夫人让她花金帖里的银子,不花老夫人还赌气。
“阿嬷,我先去梧桐苑了,有事叫我。”
老者沉声点头,俞婉起身回了老夫人的院子——梧桐苑。
老者与青岩、月钩面面相看,气氛有些尴尬,毕竟说好了要把人拐回族里,突然不拐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也不是不拐。”老者说,“我们才寻了两味药引而已,并未彻底取得他们的信任,乍然说去鬼族必定会引起他们怀疑。”
青岩挺直了腰杆儿道:“阿嬷说的对,我们再多帮他们找些药引,这样他们就能心无旁骛地任由我们操控了!我们没有忘记在王面前立下的誓言!我们誓死忠于鬼族!绝不背叛!”
月钩挠挠头:“可是找到最后两味药引了,他们不就不需要我们了吗?那还怎么把人骗去鬼族呀?”
一阵沉默的老者:“…”
同样沉默的青岩:“…”
一刻钟后,月钩鼻青脸肿地出来了。
却说俞婉回到梧桐苑后,即刻去了自己与燕九朝房中,忽然想起来自打听说燕九朝需要药浴后,赫连北冥便让人连夜挖了个池子,铺上质地上乘的汉白玉,就在梧桐苑中。
俞婉拎上医药箱,前往了浴池。
浴池可不止燕九朝一人。
小宝也来了。
他撇下哥哥们自己来的。
他叉着腰站在池子边,一脸神气地与池子里的爹爹大眼瞪小眼。
“你来,打我呀!”
小家伙还在记仇被燕九朝痛揍一顿的事,发誓要把场子找回来。
燕九朝悠闲地泡在池子里,双臂随意地搁在池面上,云淡风轻道:“你过来呀。”
小宝叉腰道:“你打我,还要我,过去哦?”
小崽子这几日学的话还挺多,燕九朝稍稍侧目了一把,面上却不显,嗯了声道:“不是你要讨打吗?自然得你过来了。”
小宝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哦。
“不对!”小宝跺脚,“你过来!”
燕九朝唇角一勾:“你过来。”
“我不!”
“不想讨打了?”
“想啊!”
谈话的内容不知不觉让燕九朝带偏了,原本小家伙是挑衅燕九朝打不着他,结果成了他自己讨不着打,小宝还给急上了,抓耳挠腮的。
俞婉在屏风后听一会儿,简直是哭笑不得,父子俩上辈子怕不是冤家,成日里斗来斗去的。
小宝最终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气呼呼地走了。
俞婉打屏风后走出来,嗔了自家相公一眼:“儿子你也欺负?”
燕九朝古怪地看着她,那眼神分别在说,儿子不就是用来欺负的?不然生儿子的乐趣在哪儿?
曾经认为这家伙是个绝世好父亲的错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小宝尽管没在燕九朝跟前讨着便宜,到了老夫人屋里却立刻化身小团宠,先是老夫人笑眯眯地把他抱进怀里,亲热地说:“我的小心肝儿,我的小乖重孙,快叫声太奶奶听听!”
“太奶奶!”小宝奶声奶气地叫道。
老夫人心都要化了,抓了一大包糖果给他:“还没叫大爷爷呢。”
小宝又望着轮椅上的赫连北冥,乖乖地唤了一声大爷爷。
丫鬟们也爱逗他,哄着他叫她们姐姐,他也甜甜叫了。
大宝、二宝去拉个臭臭的功夫,小宝已经成功把一屋子人的芳心齐齐俘获了。
梧桐苑有个比紫苏更漂亮的丫鬟,叫小鱼,是专给老太太打理花圃的,小鱼人美心肠好,待三个小肥仔也十分不错。
午饭后,老太太去歇晌了,三个小肥仔睡不着,跐溜跐溜爬下床,去花圃找小鱼。
小鱼正在晒新摘下来的菊花,晒干后给老太太泡菊花茶:“菊花有清肝明目的功效,喝了对身体好。”
清肝明目什么的三人听不明白,可对身体好三人听懂了。
大宝、二宝二话不说捋起袖子,各自辛辛苦苦地捡了一小篮子给俞婉送去。
二人累得满头大汗,结果刚进院子,就见什么也没干的小宝捷足先登了!
“娘,送给你,你真美。”小宝羞答答地将一朵小花花送给了俞婉。
俞婉让这孩子逗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抱进怀里,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小宝真乖!”
小宝害羞地对了对手指:“小宝,是不是娘,最喜欢的,乖宝宝?”
大宝、二宝黑了脸,好想打死这家伙啊!
小宝个子最小,力气也最小,武力值时常被两个哥哥碾压,可自打说话后,小宝学会作弊了。
“娘!二宝打我!”
小宝告黑状。
“太奶奶!大宝抢我!”
小宝继续告黑状。
“大爷爷!救命!救命!”
小宝在告黑状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大宝、二宝被罚了面壁思过。
小宝趴在门后,探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冲两个哥哥得意地吐舌头:“啰里啰里啰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大宝、二宝终于忍无可忍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二人将还在睡梦中的小宝狠狠地揍了一顿…
小宝捂住痛痛的屁屁,挂着鼻涕泡泡,委屈巴巴地去了老夫人屋。
小宝要告状,告好大好大的状!
可谁也没料到的是,当小宝好不容易进了老夫人的屋子,看到的却是二宝乖乖地坐在老夫人的腿上,娘亲与臭爹爹还有大爷爷分别坐在老夫人的两旁,老夫人笑得看不见眼睛:“二宝方才叫什么,再叫一次!”
“太奶奶。”二宝说。
小宝的毛炸了!
“我呢,我呢?”俞婉期待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娘。”二宝软软糯糯地说。
比起小宝的娇气,二宝的声音可甜可软,简直是教科书般的乖巧温柔,俞婉奖励了他一个大亲亲。
“还有大爷爷呢?”赫连北冥说。
“大爷爷。”二宝甜甜地唤道。
“叫爹。”燕九朝说。
“爹。”二宝萌萌哒地说。
燕九朝唇角一勾,满意地在儿子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宝会叫的,二宝也会叫,小宝不叫的,二宝也叫了。
二宝瞬间升级成了新一代的小团宠。
“哎哟,太奶奶的小乖宝!太奶奶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老夫人将二宝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架势,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小宝仿佛听到了天塌下来的声音。
他的小脸上闪过绝望与悲痛的表情。
他扑通跪坐在地上,小拳拳捶着自己的小胸口。
呜!
本宝宝失宠了!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23333
第217章 三更(月票加更)
国师殿位于帝都的东面,与蛊殿是截然不同的方向,蛊殿有蛊山这样一道险峻的天然屏障,国师殿却坐落在一块空旷的平地上。
但别以为如此国师殿就好闯了。
比起错落有致的宅院,国师殿更像一座冰冷森严的古堡,古堡墙高百尺,耸入云端,这绝不是靠轻功就能够上去的,他们得借助工具一点点地爬上去,这也是为何阿嬷一定让他们做足准备的缘故。
只可惜,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古堡上方一直有侍卫不间断地巡逻,他们蹲守在三天三夜,也没等来一个能避开侍卫耳目的机会。
古堡外的一棵大树上,月钩收回监视着古堡动静的目光,问青岩道:“我们还要等吗?还是再换个地方?”
这几日,也不知换了几个监测点了。
青岩眉心蹙了蹙:“不换了,安心等着吧,我就不信等不到一个时机。”
又等了一日,第四日夜里,阿畏叫醒了青岩:“快醒醒,上头有个人喝醉了。”
青岩迅速睁开眼:“你怎么知道?”
阿畏道:“我听见他吐了。”
青岩若有所思道:“都吐了,这么说需要有人来替岗了?”
他们赶在替岗的侍卫来之前爬上去,兴许是个大好时机,青岩整个人都精神了,叫醒月钩与江海,用黑布蒙上面,朝古堡走了过去。
当几人来到墙角,才发现古堡比远望时的更高。
按他们原先的计划,是凿壁而上,然而这个高度,只怕不等他们凿上去,替岗的人就来了。
就在此时,江海自怀中掏出了一个比拳头略大的匣子。
“这是什么?”青岩问。
江海道:“千机匣,世子让我带上的。”临走前,燕九朝把千机匣给了他。
青岩冷笑一声:“这么宝贝的东西,世子也不怕你带着它潜逃了。”
江海瞥了他一眼:“嫉妒就直说。”
呜,是好嫉妒哦!他这么疼小九,小九却不把东西给他。
江海见他嫉妒就舒坦了,江海是打死也不会告诉青岩,燕九朝原就是要给青岩的,只是他恰巧撞上,燕九朝想想给他也没差,就让他拿着了。
“你们还上不上去了?”伟大的恶棍阿畏,面无表情地说,“不上就给我在原地待着!”
青岩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臭小子,几时轮到你驯话了!”
江海打开了千机匣,一个鹰爪钩射了出去,蹭地挂在了墙顶,四人戴上银丝手套,抓住鹰爪勾的细绳攀上了古堡。
攀爬过程中,青岩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试探地问阿畏道:“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吐在外头了。”
阿畏道:“就是啊,不然我怎么听见的?”
青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上古堡时,那名侍卫已经醉倒了。
几人藏在通道外。
须臾,两名替岗的侍卫出了通道,其中一人嫌弃地说道:“真是没用,一碗酒便醉成了这幅德行!行了行了,你把人带下去吧,今晚我替他,回头有人问起,只说是他不舒服,别说是喝醉了。”
“知道。”同伴走过去。
替岗的侍卫帮着将地上的醉汉扶到他背上,江海四人趁着二人分神的空档迅速进了通道,顺着螺旋式的楼梯走到了堡底。
青岩四下张望道:“国师殿这么大,万书阁究竟在哪儿?”
“跟我来。”江海说。
青岩一愣,这家伙究竟是谁?不仅熟悉女君府的机关,也熟知国师殿的地形。
“发什么呆?”江海问。
“没什么。”青岩不动声色地说,话落,双耳一动,“有人!”
几人忙躲在了一个巨大的柱子后,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外溢。
那人走得近了,几人才看清他的模样,竟是在南诏有过一面之缘的国师。
“是国师。”青岩无声地说,示意几人更小心地压制自己的气息。
几人会意,连脉搏都掐住了。
国师神色匆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因此倒也没察觉到柱子后有人。
一直到国师走远,青岩等人才松了口气。
但很快,江海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我认识国师是因为夫人救了国师的弟子,国师曾亲自登门拜访,你们又是怎么会认识国师?你们到底什么人?”
“国师也去过莲花村啊。”青岩说。
“他去的时候说自己是南诏国师了?”江海狐疑道。
“…”当然没有,是阿嬷把他认出来的,可这话青岩自然不会说,否则他们鬼族的身份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青岩被江海足足问住了两秒,才下巴一扬道:“不是说了互不干涉吗?我们都没打听你为何对国师殿如此熟悉,你倒是对我们认出国师刨根问底了。”
江海闭了嘴。
江海又开了口:“你们很可疑!”
青岩瞪他道:“没你可疑!”
阿畏:“你们好吵。”
青岩江海异口同声:“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江海对国师殿的熟悉程度没有青岩想象中的高,江海只知万书阁的大致方向,却并不确定它具体在哪个地方,他们在国师殿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寻到了一处看似并不大起眼的阁楼。
阁楼上什么牌匾也没有。
青岩蹙了蹙眉:“你确定这是万书阁?”
“是。”江海凝望着暗夜中的阁楼说。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我看也什么机关与凶险,还不如女君府戒备森严。”青岩淡淡地说着,伸手推开了阁楼的大门,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排尖锐的箭矢毫无预兆地射了过来,青岩眉心一跳,赶忙拔剑相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千军万发之际,细密的银针如大网一般射向那些箭矢,箭矢被生生绞碎,青岩捡回一条小命。
青岩的后背湿透了。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身后的江海。
江海晃了晃手中的千机匣:“别谢我,要谢就谢世子。”
经此事故,青岩再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进去吧。”江海道。
几人进了阁楼。
却说另一边,昏迷数日的孟蛊老总算苏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女君府分配给自己的住处中,他晕乎了一会儿,才渐渐记起自己是晕倒在了回府的马车里。
想来是车夫将他送回来的。
就不知他昏迷多久了,女君殿下可知道雪蟾蜍的事了?
一个侍女走了进来,看见睁大眼神游太虚的孟蛊老,惊喜地说道:“孟大人醒了?我去通知殿下!”
孟蛊老想叫住她,她却已经转身去了。
女君来得很快。
“殿下。”孟蛊老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给她行礼。
女君虚手一扶:“孟大人无需多礼,孟大人昏迷了好几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你先别动,我让御医给你诊个脉。”
孟蛊老欠了欠身:“多谢殿下。”
女君冲屋内的侍女比了个手势,侍女将御医领了进来,御医为孟蛊老把了脉,对女君道:“回殿下的话,孟大人受惊过度,脉象虚浮,臣会为孟大人开一道凝神静气的方子,三五日便可药到病除。”
“有劳王御医了。”女君微微颔首。
“是臣分内之事。”王御医行了一礼,拎着医药箱出去了。
女君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
“是。”下人们鱼贯而出。
屋子里只剩他二人,女君这才郑重地看向孟蛊老道:“蛊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怎么了?”
孟蛊老惭愧地低下头:“我有负殿下的倚重,任务失败了,请殿下责罚。”
女君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且与我说说蛊山的经过。”
孟蛊老道:“雪蟾蜍原已到手,但不知突然从哪里来了一个高手,弹指间便将殿下给我的高手杀死了,雪蟾蜍也让他抢走了。”
听到这里,女君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孟蛊老被抬回来的一霎她便猜到任务失败了,只是她所以为的失败是没得到雪蟾蜍而已,雪蟾蜍仍在蛊山里,她万万没料到雪蟾蜍已经让人给抢了。
女君眸光冰冷道:“那人什么来历?竟然一下子杀了那么多高手?”
孟蛊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手段残忍,不仅杀了我们的人,也杀了另外几名进山找毒虫的蛊师。是我没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不怪你,你的任务是寻到雪蟾蜍,你做到了,把雪蟾蜍平安带回来的任务是他们几个的,是我疏忽了。”女君嘴上说得云淡风轻,手指却紧紧地捏在一起,连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第218章 祖孙相见
连续几场小雨后,帝都的清晨有了些微的凉意。
驸马坐在花团锦簇的凉亭中,静静地看着石桌上的画。
画上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袭月牙白长袍,乌发如缎,五官如玉,眼神倨傲而清冷,眉宇间隐透着一丝不耐,一副随时可能搞死谁的样子。
…有点欠抽。
“父亲!”
小郡主悄悄地走了过来,在驸马耳畔乍然一唤。
驸马早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只是不忍这丫头无趣,抬起头来,配合着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吓了我一跳啊。”
“嘻嘻。”小郡主开心又得意地笑了,在驸马身旁坐下,挽住驸马的胳膊,小脑袋枕在他肩上,“父亲,您在看什么呀?”
“画。”驸马说。
小郡主直起身子,将画像拿过来一瞧,呀的叫出了声:“怎么是他?”
“你认识?”这一次,驸马眼底的错愕不是装出来的了。
不过小郡主不善察言观色,压根儿没看出父亲的两次眼神有何不同,她气呼呼地说道:“我当然认识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就是他伙同赫连家的人把我的灵芝抢走的!”
小郡主那日只在碧落山庄见到燕九朝与俞婉同行,却不知他便是俞婉相公——赫连家的那位打乡下来认亲的大少爷。
“你说那伙抢走你灵芝的人啊…”驸马若有所思地呢喃。
“可不是吗?”小郡主翻了个大白眼。
若在以往,驸马就该逗她女儿家做这副样子会变丑了,可今日驸马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地看着画像道:“这么说他也是赫连家的了?”
小郡主依旧没察觉到驸马的反常,只是赌气地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八成是的吧,那个女人是乡下来的农妇,在帝都也就只认识赫连家的人了,不过我看他不像个护卫,倒像…”
像主子。
小郡主打见对方的第一眼便有这样的错觉,但这一定不可能,毕竟赫连家的主子他全都认识,若说他是乡下来认亲的土鳖大少爷,小郡主就更不信了。
一个小镇的商贾能养出天潢贵胄的气质吗?
要不就是赫连家的哪位客人?
小郡主想着想着,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
“溪儿,溪儿,醒醒。”
小郡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她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看向来人道:“母亲?”
女君披了件衣裳在她肩上:“你怎么在亭子里睡着了?你父亲呢?”
“父亲不是在…”小郡主话到一半,就发现原本坐在亭子里的父亲不知所终了,她挠挠头,“哎呀,我睡了好久么?父亲都走了?怎的不叫我?”
“是叫不醒你吧?”女君好气又好笑地瞪她,“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头小猪?”
小郡主嘿嘿一笑,依偎进女君怀中,撒娇道:“我这不是起得太早了嘛?”
女君宠溺地说道:“行了,想睡就回屋睡,趴在亭子里,让下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知道了,都怪父亲,不叫我一声。”小郡主幽怨地嘀咕。
女君点了点她脑门:“再敢说你父亲一句不是,仔细我罚你!”
小郡主撇嘴儿,好嘛,在母亲心里,父亲永远是第一位的,她与哥哥都得靠边站。
可话说回来,父亲一声不吭的,究竟是去哪儿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宽敞的马车缓缓驶过,穿进了一条干净且狭长的胡同,帝都虽是权贵云集之地,可倘若仔细留意,不难发现这种逼仄的胡同往往是有些狼藉的,这里却不然,九拐十八弯,别说每条胡同了,甚至每个墙角都洁净得仿若无尘。
老百姓并不知这些巷子、街道都是何人清理、何时清理的,他们只知每日路过时它们已经变得无比干净了。
这一带受着赫连家的庇佑,治安得良好能夜不闭户。
马车停在了一条清净的马路上,车夫问道:“驸马,往前就是赫连家了。”
驸马挑开车帘,往前望了望,约莫百尺之距的地方坐落着两座紧挨着的、大气磅礴的府邸,一座是东府,一座是西府,这条马路尽头的后门赫然是西府的。
“怎么走到西府来了?”驸马说。
车夫愕然:“您是要去东府吗?”
呃…您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