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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歌也是有武功的人,奈何在乔薇的手里丝毫动弹不得。
乔薇掐住了她的喉咙,低声威胁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扮我?”
凤倾歌一怔,扭过头了来,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惊得合不拢嘴儿了:“少…少夫人?”
“少夫人?”乔薇眉头一皱。
凤倾歌如释重负地笑了:“凤倾歌见过少夫人。”
乔薇掐着她脖子的手一紧,凤倾歌笑容一僵,乔薇冷声道:“谁是你少夫人?”
“少夫人你别误会,我是凤倾歌,媚音仙子,和燕飞绝他们一样,都是替少主做事的。”
乔薇见她神色不像在撒谎,狐疑道:“你真是冥修的手下?可若是他手下,又为何要假扮我?”
“这是少主的意思,少夫人你先把手拿来,我都喘不过气了,我慢慢与你说。”
乔薇才不上她的当:“快说!不说我掐死你!”
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这么凶啊?
凤倾歌欲哭无泪,又怕对方真把自己掐死了,便一股脑儿地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
乔薇震惊得不行,她娘的身份,居然是…
凤倾歌道:“…总之,少主是一片好心,少主也是怕少夫人去了会有危险,才让我代替少夫人的,少夫人你放心,我对少主啊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乔薇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五官不算绝美,但眉梢眼角的风情,是所有男人都抵挡不住的魅惑。
凤倾歌咳嗽了两声:“少夫人,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乔薇掂了掂手中的面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跟我去个地方。”
乔薇带着凤倾歌来了灵芝堂。
乔峥一日之内见了女儿两次,都忍不住要纳闷了:“你真这么想我,不如搬出来和我住得了?”
乔薇瞅了瞅凤倾歌:“做一张她的脸。”
凤倾歌与乔峥齐齐一怔。
乔薇将凤倾歌扔到了椅子上:“一模一样的脸,别说你不会做啊,爹?”
“怎么可能不会?”这点雕虫小技罢了,根本就难不倒乔峥,“但是你要这个干嘛?”
乔薇当然不敢和自家爹爹说实话了,万一他爹得知了她娘的下落,哭着喊着要跟去咋办?她爹不会武功,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乔薇笑道:“有点用,别问了爹,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乔峥拿她毫无办法:“要一个时辰,做好了让人给你送去。”
“不用了,我等着。”乔薇抱住亲爹的胳膊蹭了蹭,“多谢爹!对了爹,你有没有什么毒药是姬无双解不了的?”
乔峥道:“有,你娘曾留过几个方子,保准他解不了。”
乔薇笑:“给我给我!”
乔峥无奈地摇摇头,去里屋取了药方给她。
乔薇选中了其中一则药方,花了半个时辰配出了毒丸,喂进了凤倾歌嘴里:“这是我娘的药方,姬无双解不了,所以你最好乖乖地听话,每个月来我爹这儿领一颗解药。”
凤倾歌简直要崩溃了,还没出发呢,就被人给下毒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少主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小霸王?
…
傍晚时分,乔薇回了青莲居,姬冥修早早地回了,此时正坐在炕上,望舒坐在他怀里,小肉手抓着一支毛笔写写画画,父女俩对面,是认真临摹的景云,这画面温馨得令人动容。
乔薇的脸上不自觉地有了暖暖的笑意,走上前道:“练字呢?”
“娘亲!”望舒笑嘻嘻地扭过头来。
乔薇捏了捏她脸蛋,又捏了捏景云的,景云也唤了声娘亲。
两个小包子这么乖,乖得她都舍不得了。
小包子练了会儿字,出去铲雪,丫鬟们识趣地退下,屋子里只剩下姬冥修与乔薇。
“今天去咱爹那儿了?”姬冥修拉过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乔薇一屁股坐下了,笑吟吟地说道:“是啊,我想我爹了,就去陪他吃了顿饭,我爹也想你了,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和我一块儿去看他。”
姬冥修的眸光动了动,神色复杂地说道:“最近我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日子,调养内伤,大概不能陪你回门了。”
闭关?呵呵。
“闭多久呢?”乔薇问。
姬冥修道:“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三月?你还想和那个女人一走三个月?!
乔薇莞尔一笑:“好啊,我等你回来。”
姬冥修:答应得这么爽快,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心里毛毛的?
…
夜里,两个小包子洗了澡,望舒在床上翻起了跟头,景云坐在床头看书。
姬冥修推开房门,望舒咚的一声掉了下来!地板都被砸了个坑,她没事人似的爬上床,继续翻,结果一脚踹掉景云的书。
景云无奈,跳下床去捡。
姬冥修先他一步,把书拾了起来,递到他手上。
他开心地弯了弯眸子:“谢谢爹爹。”
姬冥修靠着他坐下,将他瘦瘦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看什么书呢?”
“《地理志》。”景云不爱看四书五经,就爱这种地方杂记,里头写的东西十分幽默,他希望有一天能把大梁的每一座河山、每一寸土地都走一遍。
姬冥修宠溺地揉了揉他脑袋:“爹爹小时候也爱看这些,长大了,就把小时候看过的全都走了一遍。”
“真的吗?”景云崇拜地看向自家爹爹,要是他也去那么多地方,该有多好啊!
姬冥修笑了笑:“等爹爹这次回来了,就带你出去走走。”
景云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爹爹你要出门吗?”
“嗯。”
“去哪儿啊?”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景云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庄子。”
“哦。”景云接受了这个解释,期盼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姬冥修顿了顿:“过完年吧。”
“那就是不能一起过年了吗?”景云失望。
姬冥修笑了:“你想和爹爹一起过年?”
“嗯。”景云认真地点头,“以前过年都只有我和娘亲还有妹妹,今年我想娘亲妹妹还有爹爹一起过。”
没有爹爹的新年,他再也不想要了。
“我也想和爹爹一起过!”望舒扭着胖嘟嘟的身子爬了过来,一屁股坐进姬冥修怀里,“爹爹你早一点回来嘛!”
姬冥修抱紧怀中的小家伙,亲了亲二人额头:“好。”
…
翌日,南楚使臣带着大梁送的几十车礼物,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一行人出城不久,姬冥修以闭关养伤为由,向皇帝告了假。
皇帝十分大方地应允了。
姬冥修坐上马车,去四合院与燕飞绝一行人会合。
院子外的一条小巷子,凤倾歌把身上的衣裳脱给了乔薇,乔薇把自己的衣裳脱给了她,乔薇戴上了凤倾歌的脸,凤倾歌却没戴上乔薇的,乔薇才不会允许任何人顶着她的身份在姬家“招摇撞骗”,她出发前便与姬老夫人和孩子们说好了,乔家有个江南的亲戚要大婚,她去参加婚礼,怕是除夕才回。
凤倾歌也乐见其成,不用去隐族,她就能安心勾搭她的小和尚了。
“凤倾歌”拎着一个箱子进了四合院,燕飞绝一把拉过她:“都等你呢!干嘛去了!上车上车!”
乔薇忍住翘起来的唇角,优哉游哉地上了姬冥修的马车。
第【225】飞鱼镇风波(一更)
自京城南门出发,一路往南,过江后再无大雪,气候渐渐变暖,每走几个城镇都要脱下一件衣裳,待行至飞鱼镇时已经只比夏装多一件小褙子了。
飞鱼镇是位于大梁南部边境的一个小镇,倒也不是正南,略有些偏东,是一个贸易发达、人口密集的海港小镇,当地人多以下海捕鱼而生,飞鱼镇因此得名。每日都有数百客商涌入飞鱼镇,收购新鲜的鱼类虾贝,姬家饭桌上的海鲜也不少是来自飞鱼镇,但飞鱼镇最著名的还不是它的鱼类虾贝,而是龙绡衣与鲛人泪。
《搜神记》曾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鲛人生活在南海之外,擅长纺织,可以制作出入水不湿的龙绡,哭出来的眼泪能变成珍珠,鲛人的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灭。
飞鱼镇的龙绡与珍珠是不是鲛人做出来的乔薇不知,但龙绡衣确实轻如蝉翼、不盈一握,珍珠也又大又圆、润泽无比,至于鲛人的油么,市面上倒是未曾见过。若是有,乔薇还真想买两罐子回去,美人鱼的鱼肝油,想来比什么鲨鱼、鳕鱼的鱼肝油强多了不是?
“你在看什么?”塞纳鹰问她。
塞纳鹰便是那一袭黑袍的男子,同行一段时日,彼此熟悉了,也就知道他名字了。
乔薇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咋不叫塞纳河?”
塞纳鹰严肃地说道:“塞纳河是我祖父。”
乔薇噗嗤一声笑了。
她总莫名其妙地笑出来,塞纳鹰已见怪不怪,坚持问道:“你在看什么?”
乔薇如实道:“我在看有没有鲛人油。”
塞纳鹰陷入了沉思,明显是没有的,他想。
“龙绡啦!卖龙绡啦!上等的龙绡!新出的龙绡!”一旁的一个小摊上,一名皮肤黝黑却一脸精明的小伙子挥舞着一片淡紫色的轻纱卖力吆喝,他看见了乔薇一行人,这个港口小镇拥有来自五湖四海多达万众的外地人,小伙子每日都能看到新奇的装束与面孔,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一群人。
他最先看到的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姑娘,穿着白裙、外衬一件蓝色透明纱衣,整个人清爽得像是被雨过天晴的碧空,一双眼睛充满了灵气,眼珠黑亮,像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黑珍珠。
随后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男子,他是个子最高的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长袍上绣了玄色竹叶,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儒雅高贵之气,他戴着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深邃得望不见底,飞鱼镇最温暖的阳光照进去,也照不出半分暖意。
小伙子的吆喝声渐渐就小了下来。
乔薇也在此时走了过来,看着他手中的轻纱道:“这真的是龙绡吗?”
小伙子回了神,笑着拍了拍小胸脯道:“当然了,阿四做生意从不骗人的!”
乔薇捏了捏淡紫色的轻纱,手感极好:“我听说龙绡都是鲛人族的姑娘纺织的,你这也是吗?”
小伙子信誓旦旦道:“当然,都是新从海底运上来的。”
乔薇又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小伙子一脸纳闷地问。
乔薇忍住了笑意,说道:“笑你忽悠人的本事不到家啊。”
小伙子切了一声道:“谁忽悠你了?我这龙绡就是从海底运上来的!识货的就买,不识货的就算了!”
乔薇眉梢微微一挑:“我听说龙绡入水不湿,这一匹也是如此?”
小伙子仿佛早料到乔薇会有此一问,眼睛都没眨一下,说道:“那是一品龙绡,你来得不巧,一品龙绡卖完了,这个是二品龙绡,除了没有入水不湿的功效,别的都与一品龙绡一样!”
这谎撒的,太以假乱真了,自己是个外地人,隔日就得走了,未必有那个闲工夫等他的一品龙绡,自然无从见证他话中的真假了。
乔薇好笑地把龙绡放回了摊子上,拍拍手,扬长而去。
小伙子没好气道:“哎,你这人!不买你问我那么多!有病啊!”
哐啷!
摊子被砸了。
是塞纳鹰砸的。
塞纳鹰面露凶光,吓得小伙子连喊人都不敢了。
之后乔薇又逛了几个摊子,摊子上的东西终究不比店里的,价钱也参差不齐,正所谓没有未来,必然背叛,在这种流动性大、回头客少的地方,就别指望商家讲什么良心了,反正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上当了,就算哪日回过味儿来,也已经离开飞鱼镇了,难道为了一点假货次货就杀回飞鱼镇与人理论么?
最后还是塞纳鹰领着乔薇进了一家布庄,里头有上等的龙绡,揉起来和云朵似的,轻软极了。
乔薇买了两匹,塞纳鹰掏的腰包。
燕飞绝凑近姬冥修,戏谑道:“瞧瞧人家,媳妇儿都替你养了。”
又不是真是他媳妇儿,姬冥修才不在乎。
逛完了,塞纳鹰领着众人往来时的路走去。
燕飞绝疑惑道:“哎老塞,我们就是打那儿来的,你是不是走错了?”
塞纳鹰道:“没走错,客栈在那边。”
燕飞绝炸毛了:“客栈在那边你怎不早说啊?害爷爷走了那么多路,腿子都要走断了!”
塞纳鹰没理燕飞绝,抱着乔薇买的东西进了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就叫飞鱼客栈,算是本地最大、最奢华的客栈了,当然镇上最奢华的,放在京城也就是个三流小酒馆儿,里头鱼目混珠,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行人里除了姬冥修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少爷,别人可都是江湖上跌打滚爬、风餐露宿过的吃苦小能手,对环境要求不高,不过即便是娇生惯养的姬冥修,一路上也没表现出半点不耐与不满,十分令人侧目。
塞纳鹰要了三间房,姬冥修与乔薇一间,燕飞绝姬无双一间,易千音与他一间。
掌柜的热情地说道:“这几间房是才退的,还在收拾呢,客官不如先在大堂吃点东西,等收拾好了,我再让人带你们过去。”
塞纳鹰道:“别忘了喂马。”
掌柜的笑道:“客官放心。”
几人找了个靠窗的大方桌,两两坐在板凳上,乔薇瞄了一眼隔壁桌的饭菜,这儿的菜与京城的到底不同,量少,精致,以虾蟹贝肉为主。
小二推荐了几个本店的招牌菜,什么清蒸螃蟹、爆炒虾球、红烧大黄鱼等,全是海里的,某人全都不能吃。
乔薇瞄了瞄身侧的姬冥修,把小二推荐的招牌菜点了,又点了个青椒肉丝与蒸水蛋,哪知蒸水蛋被端上来时,里头赫然有几块鲜嫩的虾肉与贝肉,青椒肉丝的味道也不怎么好,肉炒的老,还不入味儿。
招牌菜的味道也就那么一回事,乔薇是不挑食,换个挑的,吃惯了姬家的饭菜,再来吃这个,和吃糠似的。
乔薇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塞纳鹰,你们隐族的饭菜不会也这么难吃吧?”
塞纳鹰道:“不会,隐族有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比皇宫的还美味百倍。”
乔薇对隐族的伙食于是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吃过饭,店小二领着几人上了二楼,乔薇与姬冥修的屋子在中间,面向房门,左手边的是塞纳鹰与易千音的屋子,右手边的是燕飞绝与姬无双的屋子,燕姬二人的屋子更靠近楼梯一些。
店小二给几人展示了屋子,退出来道:“小的就在楼下,客官们有什么吩咐,冲楼下喊一声阿虎,小的就来了。”
众人点头,店小二退下了。
六人分别进了各自的屋子,乔薇与姬冥修也不例外。
这一路,为防止露馅儿,乔薇话都不敢与姬冥修多说,进了客栈,也是乖乖地打个地铺,切实做好一名合格的下属,不过眼下都抵达飞鱼镇了,就算他发现什么,也不可能把她送回去了。
这么一想,乔薇的胆子总算膨胀了。
姬冥修去隔壁屋找燕飞绝与姬无双商量了一些事,回屋时,就见凤倾歌已经歇下了,不是歇在地铺上,而是歇在他的床上,不仅如此,还穿得十分风骚,薄薄的寝衣,领口开至胸口,诱人的沟壑若隐若现,肌肤细腻如白瓷,侧身,单手撑着头,望向门口的方向,一脸的妩媚动人。
姬冥修只匆匆扫了一眼,脸色便暗了:“凤倾歌!”
乔薇抿住笑意,无辜地看着他,模仿着凤倾歌娇媚而又风情万种的声音道:“在呢,少主。”
姬冥修面无表情道:“睡你自己的地方去。”
乔薇娇滴滴地道:“人家什么地方啊?人家与少主如今是夫妻,夫妻不该睡同一张床上吗?”
姬冥修太阳穴突突直跳:“凤倾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人家只是好久没有男人,空虚寂寞冷了。”乔薇媚眼如丝地说着,探出素白的手,拍了拍身前的床铺,示意他过来,“来嘛少主,你也这么久没碰过女人了,难道你不想吗?”
“凤倾歌,给本少主滚下去!”
乔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不。”
要说姬冥修为何没觉得凤倾歌行为怪异,实在是以凤倾歌的尿性,确实干得出这种事,凤倾歌初见姬冥修时,姬冥修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她便动了歪心思,想用媚术将姬冥修变成了自己的玩物,只是并没有成功罢了。
可即便没有成功,就冲她这龌龊的心思,姬冥修也将她追杀足足大半年,她实在不堪重负,答应效忠姬冥修,才保下一条命。
十几年来,她与姬冥修真正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都挺安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安分一辈子。
“凤倾歌你是不是找死?”姬冥修的语气没有丝毫动容。
乔薇心里偷着乐,嘴上却贱兮兮地说道:“你不会动我一根汗毛的对吧?你还指望我顶着这张脸,去隐族骗回你的丈母娘呢,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计划就泡汤了。”
姬冥修淡淡地看着她:“你是在威胁本少主?”
乔薇挑开额前的碎发,妩媚一笑:“怎么是威胁呢?我是在替少主分析利弊罢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应该做的事吗?我还能为少主排解寂寞,这么优秀的下属,少主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春宵苦短,少主别再浪费光阴了,来嘛~”
乔薇说着,微微俯了俯身子,一对小兔儿调皮地颤了颤,险些从衣衫内蹦出来。
姬冥修眉心一跳,撇过脸去,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用身子一卷,睡了!
乔薇得意地笑了笑,也闭上眼,睡了。
隔壁屋,易千音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后,塞纳鹰翻身坐了起来,易千音半合着眸子,不咸不淡地问:“想去哪儿啊塞纳大人?我警告你,大半夜的,别想溜出去耍什么花招,我会看着你的。”
“我喝水!”塞纳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燕飞绝与姬无双都睡在床上,只一床被子,燕飞绝一下抢了大半,姬无双将被子拽过来,燕飞绝再拽过去,姬无双踹了他一脚,燕飞绝一躲,他再踹,燕飞绝再躲,抵到了墙壁上,瞪他道:“想打架是不是?”
姬无双将被子抢了过来。
燕飞绝一把抓了过去。
姬无双抬起脚,燕飞绝厉声道:“再打,床得塌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果然是塌了…
店小二扛着一块新的床板的进来,用那种“看不出来啊你俩可真带劲儿”的诡异小眼神瞄着二人。
燕飞绝坏笑:“我是上面那个。”
姬无双暴走!追着燕飞绝从二楼揍到了一楼…
鸡飞狗跳的一夜总算过去了,天蒙蒙亮,乔薇从睡梦中苏醒,她不择床,哪儿都睡得特别安稳,昨晚还梦到了两个小家伙,可以说是一夜好梦了,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看向地铺上的姬冥修。
姬冥修也刚从睡梦中醒来,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揉了揉晕乎的脑袋。
乔薇笑吟吟地道:“早安,小少主。”
小…少主?
姬冥修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她笑得花枝乱颤,他顺着她目光低头一瞧,脸色瞬间绷不住了,不着痕迹地拉过被子盖上。
乔薇眯眼一笑:“盖什么盖?老娘都看半天了。”
姬冥修呼吸一滞:“凤倾歌!”
乔薇笑着下了床,穿戴整齐,洗漱完下了楼。
飞鱼镇天没亮便开始了一整日的热闹,大街上闹哄哄的,商贩已开始叫卖了,大堂内坐着住店的食客,三三两两,比晚上的少一些。
塞纳鹰已经下来了,饭桌上只他一人,乔薇在他对面坐下:“早啊。”
“早。”塞纳鹰叫来小二,“你要吃什么?”
乔薇想了想:“有粥和包子吗?”
小二笑道:“有有有,您是要清淡的白粥,还是海鲜粥?包子有肉馅、菜馅、蟹黄馅、虾仁馅。”
乔薇道:“一碗白粥,一笼鲜肉包。”
“好嘞!”小二笑着应下,塞纳鹰也要了同样的东西,赏了一个银裸子,他高高兴兴地去准备了。
“姬家少主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塞纳鹰问。
乔薇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碟里小酱菜,面不改色道:“没丫鬟服侍了,磨蹭得很呗!”
“如何?”燕飞绝的屋内,姬冥修问向易千音。
易千音正色道:“没什么异样,每晚我都看着他,没发现他与任何人联系,白日里大家都在一块儿,他就更没机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了。”
燕飞绝不甚在意道:“少主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姬冥修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是真心实意地带我们去隐族最好,若是想半路甩掉我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易千音笑道:“放心吧,我看着呢,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姬冥修点点头,又看向姬无双:“路线都记下了?”
姬无双道:“记下了,也发给煞血盟的探子了,一旦我们把乔夫人从隐族带出来,这边立刻会有人接应我们。”
姬冥修眸光深邃:“这里的路线不是最难记的,难的是海上,易千音,你的罗盘呢?”
易千音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这儿呢。”
姬冥修道:“给姬无双,你把塞纳鹰看紧就够了。”
“给。”易千音将罗盘抛给了姬无双。
姬无双将罗盘塞进怀里。
恐塞纳鹰起疑,几人不便在房中逗留太久,先后下了楼。
热气腾腾的包子刚被呈上来,乔薇先自己尝了一个,这家客栈的菜做得不尽人意,包子却鲜嫩多汁,她给姬冥修夹了一个,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姬冥修神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乔薇笑:“相公,吃啊。”
姬冥修看看一脸欠揍的乔薇,又看看眸光警惕的塞纳鹰,不动声色地吃掉了。
飞鱼镇是大梁东南部的最后一个陆地小镇,此后下海,进入大梁的海域,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途经几处岛屿,但听塞纳鹰的意思,大概是途经不了。
“吃了饭,买点船上用的东西,大概吃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塞纳鹰说道。
乔薇自告奋勇地承担了采买的任务,塞纳鹰与易千音跟在她身后。
海上没有淡水,乔薇买了几个大木桶储备淡水,随后又买了些干粮与食材,简单的炊具也备了一套,又补充了一些应急的药材,大包小包地回了飞鱼客栈。
刚跨过客栈的门槛,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救命啊——”
乔薇顿住了脚步,朝街道望去,巨大的动静已吸引了不少路人,两旁的街道被行人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二十上下的姑娘在街心飞快地逃窜,刚刚那声救命就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府绸衣裳,头顶一朵玫红色的头花,奔跑的缘故,发髻乱了,头花摇摇欲坠,她鞋子掉了一只,袖子撕裂了一道口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在她身后,追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为首的汉子叫嚣道:“站住!再跑就打断你的腿!”
“啧啧啧,造孽啊。”
“唉,谁说不是呢?”
人群里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店小二也走了出来,唉声叹气。
乔薇挑了挑眉,问道:“阿虎,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追杀一个姑娘,没有官兵来管吗?”
店小二无奈道:“就是官府抓的,哪个官府敢管啊?”
乔薇纳闷:“这姑娘犯了什么错,官府要抓她?”
店小二讥讽道:“长得太漂亮了呗。”
乔薇眉头一皱:“强抢民女啊?”
店小二心直口快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飞鱼镇的青天大老爷啊,已经纳了十八房小妾了,这是第十九个,今儿大老爷府上摆席呢,她给跑出来了,抓回去,肯定没命了。”
十九个小妾,他消受得过来吗?荒淫!
乔薇沉下小脸:“没人管吗?”
店小二呵呵道:“谁管?山高皇帝远,青天大老爷就是我们这里的土皇帝,谁得罪他,不等告到上面去,就被他活活整死了。”
乔薇眸光冷了冷:“狗官!”
塞纳鹰的面色也跟着变得冰冷。
易千音心道凤倾歌是不是入戏太深了,这种小事有毛好管的?
然而尽管心中诽谤,在看了塞纳鹰一眼之后,易千音还是装模作样地劝道:“少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嫉恶如仇的时候,整顿一方官吏需要朝廷的批文,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乔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杀个狗官容易,可杀了若没及时善后干净,很容易引起地方的恐慌与暴动,一旦暴动起来,遭殃的就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了。
“你家少主呢?”乔薇问。
易千音一本正经道:“少主来的第一天便知道了,也记下了,回头任务完成了会回京下达公文好生整顿的,但眼下他在‘闭关’,若是突然出现在飞鱼镇,皇帝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乔薇捏了捏拳头:“先让这狗官多活两天!”
易千音:演得真好!
那群恶霸擒住了那个姑娘,为首的恶霸二话不说,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扇了下去,那姑娘的脸瞬间高高地肿了起来,姑娘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一旁围观的百姓却无一人敢出手阻止。
就在恶霸又一巴掌扇向姑娘时,一只素手揪住了他的后领,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提了起来。
“妈的,谁抓老子的衣裳?!”恶霸扭头脑袋,正要再恶语交加几句,却骤然被乔薇那张勾魂摄魄的脸迷了眼睛,他眸子紧了紧,笑道:“哟,这是哪儿来小美人?”
乔薇淡淡一笑:“我哪儿来的重要吗?”
地方儿上的贵人,商多官少,不像京城,一块砖头掉下来能砸死五个员外,恶霸理所当然地将乔薇看成了过往的客商,毫不掩饰的目光在乔薇的身上游走了一番,轻浮地说道:“身材也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官老爷的姨娘?”
十九姨娘半路逃跑,他们几个看守不力,回去免不得一顿责罚,可若是能带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回去,大老爷一高兴,保不齐就不罚他们了!
乔薇笑道:“你家老爷几品的官儿啊?”
恶霸与有荣焉道:“正八品。”
乔薇差点就笑喷了,连七品都不到的芝麻小官儿,也敢叫她去当姨娘?她相公可是当朝丞相,正一品大员,甩了这昏官几百条大街。
“怎么样啊,小美人?”恶霸猥琐地问。
乔薇无比诚实地说道:“不怎么样。”
恶霸冷笑:“小美人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薇摊手:“你有罚酒给我吃么?”
恶霸面色一沉,一拳头朝乔薇招呼了过去!
乔薇一只手按住了他拳头,轻轻一折,手骨裂了。
恶霸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乔薇将他仍在了地上,周围的百姓吓得连连退了三四步。
一旁的同伙见状,纷纷挥舞着拳头朝乔薇砸了过来,然而不等他们近乔薇的身,就被塞纳鹰一道强悍的掌风震飞了出去,几人砸在摊子上,几人砸进店铺,疼得满地打滚,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那姑娘见状,又惊又惧,连滚带爬地跑到乔薇身后,战战兢兢地看向那群倒地哀嚎的恶霸。
恶霸仇恨的目光落在那姑娘的脸上:“姓薛的,你等着!”
薛姑娘的身子抖了抖。
乔薇走上前,踹了那人一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让别人等着,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啊?”
她话音刚落,塞纳鹰的手探了过来,抓住他脖子一拧,他咽气了。
乔薇无语地看向塞纳鹰,塞纳鹰面无表情道:“你说现在就弄死他。”
乔薇:“我那是吓唬他的!”
塞纳鹰抽回了手,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死不足惜。
余下的同伙儿见自家大哥被人弄死了,吓得屁滚尿流、鬼哭狼嚎。
乔薇不同情他们,一群作奸犯科的小人,平时没少罔顾人命,现在被人罔顾一次,也算是报应了,只是事情闹得太大,这姑娘怕是不得善终。
乔薇转头看向她:“你赶紧离开飞鱼镇吧,走得越远越好。”
薛姑娘普通一声跪了下来:“恩人!恩人你收留我吧!我孤苦伶仃的,已经没有地方去了…恩人你留我当个使唤丫鬟吧!我愿意在你身边做牛做马!我不要工钱!只要一口饭吃!”
这丫头若真是个吃苦耐劳,乔薇倒的确能给她安排一份差事,山上的作坊也好,庄子里的蛋厂也罢,都缺人缺得不行了,只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她一个姑娘家,怕是到不了。
“我身边不缺人,我给你一点银子,你到别的镇上找份简单的差事吧。”乔薇说着,看向塞纳鹰。
塞纳鹰十分自觉地掏出了腰包。
薛姑娘哭道:“恩人,我从没出过飞鱼镇,就算您给了我银子,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啊!那帮人会找到我,然后打死我的!夫人求求您了,我做什么都可以!端茶倒水洗衣裳,我都会做!”
乔薇自力更生惯了,并不需要人服侍。
薛姑娘泪如雨下,拼命地磕头:“恩人你收留我吧!恩人你收留我吧!”
她额头都磕破了,血水混着泪水从白皙的脸颊滚落,说不出的柔弱。
燕飞绝看不下去了,走出客栈,将她拽了起来:“一群大老爷们儿,正缺个洗臭袜子的,带上吧!”
塞纳鹰不赞同地说道:“带你们已经很多了,我不想再多带一个。”
燕飞绝没好气地道:“带一个也是带,带五个也是带,有什么区别?又没让你给饭吃!”
乔薇意味深长地看了燕飞绝一眼:“哟,燕大侠,看上人家了?”
燕飞绝一噎:“哪儿、哪儿有?是…是你先管闲事的!你管一半就想拍屁股走人,不怕人家报复她啊?你还不如不管呢!”
“说的也是哦。”乔薇的目光落在燕飞绝的手上,光天化日的,他这样拉着人家姑娘的胳膊,知不知道很失礼啊?该不会是燕大侠的春天到了吧?
乔薇莞尔一笑:“既然燕叔叔想留下她,那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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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二更
第【226】(二更)
“你刚刚叫我什么?”燕飞绝古怪地问。
凤倾歌那老妖婆没喊他一声小燕子就阿弥陀佛,居然开了尊口唤他叔叔?
乔薇的大眼睛瞪得直直的:“叫你燕飞绝啊!”
燕飞绝摇头:“不是,你叫的燕叔叔。”
“燕飞绝!”
“燕叔叔!”
“诶!”乔薇应道。
燕飞绝气了个倒仰!
这倒是像凤倾歌会做的事了,燕飞绝没好气地瞪了乔薇一眼,带着薛姑娘进了客栈。
乔薇拍拍心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燕飞绝好忽悠,若方才站这儿的是姬无双,恐怕自己怎么掩饰都没用。
队伍里多了个姑娘,众人都没反对什么,毕竟众人认识燕飞绝这么久,从没听他亲口留过一个女人,他既喜欢,那便留下吧。
薛姑娘还穿着纳妾的衣裳,乔薇领着她上楼,找了两套自己的衣裳给她,乔薇的个子只比她高个三四公分,但乔薇腿长,裙子就多了一截,索性薛姑娘女红不错,改了改,便合身了。
从她口中,乔薇得知她姓薛,叠字容,比乔薇小一岁,但她的长相比较成熟,不像乔薇一张娃娃脸,怎么长都十几岁的样子。
薛蓉蓉是飞鱼镇的土著居民,家中以纺纱为生,纺的就是市面上流通的龙绡,但商贩拿着他们的龙绡,总对外地人说是海底鲛人所织的。
薛蓉蓉爹娘已病故,唯一的哥哥在一次出海捕鱼的途中遭遇风暴葬身大海,后面她大嫂带着孩子改嫁了,她孤零零一个人没了依靠,抱着龙绡去贩卖结果被飞鱼镇的县令老爷看上,强娶她做第十九房小妾。
后面的事,乔薇就都知道了。
换了衣裳,洗去铅华,薛蓉蓉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她长了一张瓜子脸,五官不算绝美,却十分清秀耐看,她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想来是常年劳作留下的。
乔薇尽管已经言明自己不需要丫鬟,但薛蓉蓉还是热心地帮她收拾了起来:“夫人,你就让我做点事吧,我这心里也踏实些。”
乔薇这边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便让她去了燕飞绝与姬无双那边。
这俩人的地方就有的收拾了,和狗窝也差不多了多少。
薛蓉蓉把干净衣裳整整齐齐地叠进箱子,将脏衣裳拿到后院儿洗净,装进一个干净的竹楼,易千音也把自己的衣裳抱了过来,薛蓉蓉很是高兴地洗了。
能做点事总是好的。
今日要出海,几人并未在客栈耽搁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塞纳鹰便回到客栈,道是出海的船只已经准备妥当了。
一行人跟着他去了码头,码头海风大,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乔薇翘首一望,就见不少渔船捕鱼归来,正将一筐又一筐的鱼虾卸下码头。
一个五十上下、皮肤黝黑的老汉走上前,与塞纳鹰用当地的语言交流了几句,乔薇一个字没听懂,瞧燕飞绝等人的神色也是一头雾水,薛蓉蓉懂了,与乔薇小声道:“他们讲的是村子里的话,与镇上的不同。塞老爷问他船在那里,什么时候可以走,他说今天可以走,但是捕鱼回来的人说海上的天气不大好,不知道等一下会不会有风暴,建议他明天再走,塞老爷没同意,加了一倍的钱,雇他们出海了。”
有风暴还走,这个塞纳鹰到底是有多着急?
乔薇对薛蓉蓉道:“你去问问他,有没有救生衣?”
“救、救生衣?”薛蓉蓉惊讶。
乔薇道:“就是万一掉进海里了,怎么才能不沉下去?”
薛蓉蓉明白了,上前问了那老汉,老汉火气大,骂了薛蓉蓉一通,薛蓉蓉灰溜溜地回来,道:“他说没那东西,怕死就别出海。”
乔薇嘴角一撇,老头儿!
一行人上了船。
这是一艘大型渔船,没客人时就担当捕鱼的工作,有客人要观光了,也可带着客人在海面上游览一番,船身长约三十米,宽七八米,吃水多深未知,甲板那一层有个小棚子,棚子对面是一个大大的白帆,有水手爬上桅杆,将船旗、商会旗帜以及大梁朝的旗帜挂上去。
这片大陆上并非只有大梁、匈奴、南楚几个国家,这三国与东晋形成四国鼎力之势,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如翡翠国、郝月国等版图不大的小国,海域上海盗猖獗,但四国的商船海盗是不轻易动的。
船的甲班下有几间狭窄的小屋子,每间恰巧够容纳一张小床,乔薇与姬冥修一屋,薛蓉蓉一人一屋,塞纳鹰没要屋子,他站在甲班上,指挥方向。
易千音大摇大摆地跟着他。
姬无双本与燕飞绝一间屋子,但燕飞绝这个武林高手居然晕船,吐得昏天暗地,姬无双恶心得不行了,果断去甲班上吹风!
燕飞绝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晕晕乎乎中,似乎有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薛蓉蓉那张温柔的小脸。
薛蓉蓉轻声道:“夫人叫我给你喂点药。”
燕飞绝没说话,只是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薛蓉蓉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喝吧。”
燕飞绝张嘴,一勺苦如胆汁的药剂灌进了嘴里,但他却并不觉得苦涩,相反,还有一丝清甜。
…
隔壁屋内,姬冥修静静地坐在床铺上,乔薇在他身旁,瞄了一眼,见他在看书,眼神一闪,按住太阳穴:“哎哟,人家头晕。”
说罢,往他身上一倒。
姬冥修侧身一让,乔薇扑了个空,妩媚地看着他,娇嗔道:“少主,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嘛,人家没出过海,这么大的风浪,真是好怕怕。”
姬冥修冷声道:“凤倾歌你够了!”
乔薇拉低了领口:“少主,来嘛,没人会发现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我凤倾歌的嘴你还信不过啊?我是绝不会向少夫人吐露半个字的。”
姬冥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易千音的屋子。
乔薇倒在床上,捶床大笑。
…
傍晚时分,老水手担忧的风暴降临了,天边的霞彩一瞬间被乌云笼罩,像是有一只手突然拉下了一块暗色的帘幕,四周阴沉沉的,很快,便开始电闪雷鸣。
如此大的风浪,若开着主帆,桅杆会端掉,老水手连忙指挥手下收了主帆,双手握紧船舵,试图让船只迎上风浪,否则巨浪自侧面打来,很有可能将船只打翻。
但风浪实在太大,船舵根本转不过来,塞纳推开了他,运足内劲,狠狠地将船舵打了过来,一记海浪迎面拍来,咸咸的海水拍了他满脸。
老水手被海浪拍倒在了甲板上。
乔薇与姬冥修从各自的房中出来,走上了甲板,正巧迎上那股海浪的余波,姬冥修宽袖一拂,挡住了自己与乔薇。
海浪打湿了他半边身子,他甩甩袖,看向越来越狂暴的海浪,露出了并不乐观的神色。
乔薇这会子是真的很想把那个叫塞纳鹰的家伙痛打一顿,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就是了!
乔薇神色复杂地望着雷电交加的海鱼,抓过一个被海浪拍飞的水手:“你们船上还有没有备用的帆?”
水手点头:“有的有的!”
“有多少?”姬冥修问。
水手慌张地说道:“三、三个还是两个了?”
乔薇正色道:“全部找出来。”
“啊?”水手惊讶。
乔薇拍了他一耳刮子:“让你找就去找!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水手战战兢兢地去了,出海几年,不是没见过风暴,可没这么大、这么着急的,刚刚那一个浪打来,不是那位公子抓住他,他已经飞下海了。
姬冥修神色复杂地看了乔薇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水手叫来同伴,将一个备用的船帆抱了出来:“给,只有一个!”
乔薇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向:“易千音,你过来。”
易千音快步走了过来:“凤倾歌,少主,你俩怎么出来了?”
乔薇没答他的话,而是道:“把帆打开。”
易千音挥手,将船帆打开了,姬冥修比划了一下:“这两个地方,裁掉。”
“哦。”易千音拔出宝剑,干脆利落地将四四方方的船帆裁成了一个三角帆。
乔薇指着桅杆道:“挂上去,边角我来弄。”
这么大的浪,应该收帆才对,她怎么还让扬帆呐?易千音古怪地看了看她,又看向一旁的姬冥修,姬冥修点头,易千音抱着三角帆去了。
易千音轻功了得,拽住白帆挂上了桅杆。
老水手吓得勃然变色:“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胡闹!这时候怎么能扬帆?快把帆收了!”
乔薇抓住一侧的边角,将白帆拉出了一个饱满的弧度,用铁钉死死地固定住。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被巨浪打得摇摇欲坠船只,竟然开始逆风行驶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接一个地张大了嘴。
易千音飞身而下,落在姬冥修身侧,看着这一幕,惊得都结巴了:“凤凤凤凤凤…凤倾歌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姬冥修望着那道在风暴中临危不乱的小身影,危险地眯了眯眼:“凤倾歌?呵。”
第【228】抵达隐族
至后半夜时,海上的风暴总算过去了,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坐在甲板上,只剩喘息的力气。
经此一事,众人对乔薇刮目相看,老水手是这搜船的船主,他七岁就跟着家里出海,至今已经四十多年,比这更大的风暴不是没有见过,可每次都伤亡惨重,只有今晚,除了几个轻伤的之外,并无大碍,若不是亲身经历,他大概一辈子不会相信,一个女人居然救了一整船的男人。
这简直…让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乔薇在甲板上站了大半夜,着实有些犯困,遂走回自己的屋子,路过老水手身边时,老水手叫住她,用蹩脚的镇上话道:“小丫头,不错。”
乔薇听懂了,冲他微微一笑:“大家都很卖力。”
…
这一夜之后,风暴没再来临,一连数日晴空万里,海上的景色,好得令人惊叹,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连云朵都没有,海面是一片蓝绿的汪洋,一路延伸到尽头,与天空连着手,海风轻轻地拂过,吹得人心旷神怡。
乔薇站在甲板上,手扶着栏杆,眺望着海上的风景,总觉得这么美的景色,不像是真的。
忽然,一道暗影站在了她的身侧,挡住了斜斜打向她的阳光。
乔薇侧目一瞧,微微一笑:“少主也出来赏景啊。”
姬冥修望着碧波荡漾的海面,语气清淡:“景色不错。”
乔薇妩媚一笑:“那,是景美,还是我美?”时刻不忘撩拨自己相公。
姬冥修的唇角淡淡一勾:“当然是你美。”
乔薇的笑容就是一僵。
姬冥修唇角的笑意还在,语气云淡而风轻:“凤儿不喜欢本少主这么夸你么?”
凤、凤儿?!
乔薇的眼珠子瞬间瞪直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凤儿。”姬冥修转过头来,含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不笑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可一旦笑起来,就能像这海面上最暖、最绚烂的一束阳光,把人迷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