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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彦追求姬婉,很是费了些功夫的,他费功夫,林家越不高兴,就这样的,姬婉嫁过去,能不受婆家的气吗?又九年了肚子都没动静。
也亏得姬婉是姬家的千金,换别人,早不知被休出婆家多少回了。
姬婉道:“没给我气受,婆婆对我挺好的。”
林夫人敢不对她好吗?她儿子一言不合就“家暴”,林夫人吓都吓死了,哪儿还敢不对姬婉好?
姬老夫人听得出孙女儿没在撒谎,又道:“既不是在婆家过得不好,为什么非得回娘家住?”
姬婉就道:“娘家也是我家呀,我回回怎么了?嫌我碍眼,不想给我饭吃啦?”
“说的什么胡话?”姬老夫人嗔了她一眼。
姬婉笑了笑,抱住姬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姬老夫人道:“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姬婉试探地问道:“荀氏的事,她在嫁给我父亲前,是不是与别人有过婚约啊?”
姬老夫人微微愣了一下,语气如常道:“你不是都知道吗?周家暴毙的公子。”
祖母还是不打算告诉她!姬婉道:“她十三岁那年,为什么突然回姑苏了?”
“她是…”姬老夫人话未说完,意识到了什么,黑暗中,朝她看了过来,“你听谁说些什么了?”
姬婉自是不会供出乔薇,就道:“我今天探望父亲,不小心听到他和荀氏说话了。”
“他们说什么了?”姬老夫人问。
姬婉道:“就是一些从前的事,好像荀氏不止有过周公子一个未婚夫?”
这种夫妻间的小话儿,姬老夫人是不好去找儿子求证的,姬婉不担心穿帮。
姬老夫人叹了口气:“确实是还有过两个,一个是指腹为婚的,一个姬家给她找的,指腹为婚的那个得天花死了,姬家给她找的那个又和青楼的姑娘私奔了,她命苦啊。”
这些话,姬婉也与乔薇说过,说时满肚子的深信不疑,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就听着有些怪怪的了。
姬婉眼神闪了闪,说道:“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故意不让她好过的?”
姬老夫人沉声道:“瞎说,哪有这种事?她在姬家长大的,能得罪谁?”
姬婉阴阳怪气道:“许是她爹娘的仇家?”
姬老夫人道:“越说越没谱儿,她爹娘都是最忠厚不过的人。”
“祖母见过她爹娘?”
“你祖父在世时,时常夸赞她父亲。”
姬婉小声嘀咕:“祖父在世时,还时常夸赞莫姨娘与赵姨娘呢。”
姬老夫人不耳背,一个字不落,全都听着了:“你这孩子,越发没规矩!”
姬婉终于明白乔薇的感受了,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可对方就是不信,这种滋味,简直不要太糟糕。
想到自己怀着身子,不宜动怒,姬婉平复了情绪,说道:“她是不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啊?怎么老是嫁不出去?”
姬老夫人不以为意道:“是那些人没福气,你看她嫁到咱们家,不是挺好的吗?”
原先姬婉只是在生荀兰的气,这会子被祖母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怀疑了,为什么和别人都不行,和她爹就行?莫非是她爹八字重,压得住?
“她都有过那么多婚约了,爹怎么还要娶她?”
“你爹那是…”姬老夫人顿住,“我说你是不是专程来套我话的?小薇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
“小薇知道?”姬婉当即就怒了,“祖母你是不是太偏心了?我才是您亲孙女,你有事居然告诉一个孙媳,不告诉我!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姬老夫人懵了一下,讪讪道:“没什么…”
“好啊祖母,您现在还在说没什么,果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现在不是姬家人了,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外来的媳妇儿,我走了!我再也不回来了!过年也不回了!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姬婉愤愤地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姬老夫人吓到了,赶忙拉住她:“婉婉你别生气,祖母告诉你,告诉你还不成?”
姬婉重新躺回了床上。
姬老夫人将荀兰的三段姻缘,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姬婉,与乔薇所言没有丝毫出入,可见乔薇没有骗她。
“祖母,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姬婉问。
姬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啊,亏你与兰儿一块长大的,还不如小薇信任兰儿呢。”
那丫头哪里是信任了?她分明是狡猾罢了!
姬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兰儿抢了你们父亲,你一直不大高兴,但这些年兰儿是怎么对你,又怎么对冥修与你父亲的,你全都看在眼里,别再揣测她了,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你捅一刀两刀罢了,捅多了,她也是会难受的。”
姬婉拽紧了被子,那丫头白天一定很想打死她!因为她现在…也好想打死她祖母啊!
…
几经周折,六爷终于集齐了证据,亲自带着剑盟弟子,前往约定的小镇,与三方人马回合,分别是与孙询有过交情的剑盟弟子,他是唯一一个没被天花传染上的幸存者,回忆起当年的事,仍有些心有余悸,他手中,有一封孙询写给荀兰的信,里头清楚地记录了二人的关系,原本是孙询控制不住思念,拜托他传信给荀兰的,但他给忘了,等想起来时,又听说孙询病倒了,一来二往的,这封信迟迟没能送出去,如今,反而成为了二人关系的铁证。
除剑盟弟子外,周公子的家仆,与青楼花魁相熟的姑娘也被带到了镇上。
六爷是在这一日的中午与他们会合的。
剑盟弟子叫康闵,如今在剑盟的定州分舵任外室弟子,当年孙询与几位江湖朋友得了天花后,他也病了一场,十分严重,几日高热未退,还起了红疹,他一度以为自己也是得了天花,都准备回老家给自己找口棺材了,半路却又痊愈了。
事后他想想,觉着不大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只是直觉告诉他,再不能回姑苏,于是他改头换面,加入了剑盟。
康闵是他的新名字。
从前叫什么,六爷没问。
周公子的家仆是个倒夜香的老奴,事发当晚,他听到了周公子的惨叫声,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随后便传出了周公子暴毙的消息。
周家震怒,将所有伺候周公子的奴仆陪了葬,他因是个哑巴,在主子眼里跟条狗似的,连奴才都算不上,倒也因此将他忘了。
至于那个青楼的姑娘,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与那花魁并称青楼双姝,只是竞争的关系,二人一直水火不容,后面她从良了,花魁如何她便不知了,但袁公子那一年她仍在青楼,他俩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二的。
三人在回忆起当年的事时,都提到了一个人。
康闵:“有一次,孙询喝多酒,施展轻功翻进荀家的院子,我们都以为生米要煮成熟饭了,孙询却被人打晕了丢出来了,她身边,应该有个厉害的护卫吧。”
护卫?
六爷眯眼。
哑奴比划,他孙子说道:“我爷爷说,他在周公子的院子看见过一道鬼影。”
鬼影?
六爷摸下巴。
那从良的妇人名唤月锦。
月锦道:“牡丹有过不少入幕之宾,袁公子算其中一个吧,但自从跟了袁公子,她便没再接待过其他的客人,除了,她与袁公子私奔前的那一晚…”
六爷无比确定整件事的背后有个厉害的帮凶了,为防夜长梦多,六爷带着几人即刻踏上了返京的路,至天黑时,几人宿在了一个简易的驿站。
年关快到了,驿站生意好得出奇,八方来客,将驿站挤得满满当当,驿站住不下,六爷只得带人在外头扎了几个帐篷,月锦单独一个帐篷,六爷与康闵与哑奴祖孙一个帐篷,剑盟弟子一个帐篷,另留了几名弟子值夜。
周围陆陆续续有行人进驻,无一例外在外头扎起了帐篷。
人越来越多,六爷吩咐剑盟弟子提高警惕,别叫人浑水摸了鱼。
夜半三更时,一行人忽然被一声凄厉的嚎哭吵醒。
“你们行行好,让我娘子住下吧!我娘子快生了…”
六爷坐起身:“谁在那儿吵?”
为首的剑盟弟子道:“回六爷的话,是几个过路的,那娘们儿好像快生了,她男人和一大家子都求着入住,但这会子哪儿屋子给他们?”
“啊——”女儿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月锦挑开了帘子,躬身走出,却被一名剑盟弟子拦住,弟子问:“去哪儿?”
月锦道:“那个女人好像是要生了,我生过孩子,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剑盟弟子道:“不许去,万一有诈呢?”
月锦瞅了那个痛不欲生的孕妇一眼:“你若是不放心,和我一块儿去瞧就是了!你们不是剑盟的弟子吗?就算有诈,也难为不到你们吧?”
“你…”剑盟弟子一噎。
六爷蹙眉道:“你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就说我把帐篷让给他们歇息。”
“是。”
剑盟弟子去了,与一大家子交涉了几句,一大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过来。
六爷掀开帐篷:“你们进来吧。”又对鼾声如雷的祖孙俩道:“哎,起来,起来!”
祖孙俩慢悠悠地翻了个身。
月锦着急地打了帘子捡来,对孕妇道:“你是快生了吧?”
孕妇扶着大肚子,艰难地说道:“前儿就开始痛了,一直生不下来,才想着去城里找个大夫…”
月锦担忧道:“你难产这么久啊,那…那很难生了…”
孕妇哇的一声哭了。
她相公与小叔子、一对公婆都贴心地安慰他。
六爷道:“京城有家灵芝堂,那儿的大夫医术不错,丞相府附近那家是乔伯爷亲自坐诊,你们可前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月锦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放到孕妇的手中:“拿着,从驿站雇一辆马车,赶紧上路吧。”
孕妇的家人跪下,给六爷与月锦磕了个头。
帐篷外,六名剑盟弟子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目光犀利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帐篷里的声音,说大不小,说小不小,习武之人,即便身处医馆的房间,也能够听到。
剑盟弟子刻意忽略了这种可能会干扰到他们的声音,努力地提高着警惕,不远处的小路上,依稀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细细辨认,竟多达十人之众。
为首的弟子拔出了宝剑:“六爷,有人来了。”
六爷一把掀开了帐篷:“上马车!”
月锦、康闵与哑努祖孙即刻坐上了马车,六爷坐到外车座上,抓紧了缰绳:“驾!”
马车如离弦的箭矢,嗖的一声飚了出去!
四名剑盟弟子断后,两名弟子策马护在六爷等人左右。
这几人都是剑盟的内室弟子,武艺不在胤王府的赤衣卫之下,动起手来,以一敌百,然而那群手持弯刀的黑衣人,也不知打哪儿学的招数,身形如鬼魅一般,剑盟弟子根本就拦不住。
黑衣人追上了六爷,两名剑盟的弟子挥剑而上,康闵在剑盟也学了些功夫,但外室弟子学的都是皮毛,连内室弟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便没出去不自量力。
两名剑盟弟子殊死抵挡了一阵。
六爷将马车的速度提到极致,然而没跑多远,那群人又如影子一般追了上来。
一道银光闪过,六爷被刺中了心口,眸子一瞪,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了地上。
马匹受到了惊吓,漫无目的地狂奔了起来,带着一车四人——康闵、月锦、哑奴祖孙冲进了湖泊。
几人在水中死命地扑腾。
黑衣人冷冷地站在岸边,看着几人如同垂死的蝼蚁一般挣扎,最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僵硬着身子坠下了湖底。
湖面恢复了死亡一般的平静。
天空破晓,孕妇一家用月锦给的银子租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踏上了前往灵芝堂的路。
阳光照在路边,鲜血染了一地,竟不知是谁的。
几名黑衣人戴着斗笠,逆着光,与一家子擦肩而过。
许是闻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气,车内的孕妇一阵干呕。
黑衣人眼皮子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地过去了。
…
姬婉在姬家住了好几日,就是不肯回林家,姬老夫人急了:“虽说我喜欢你陪着我,但你总不回婆家也不是个事儿,传出去,会惹人笑话的。”
姬婉照着镜子道:“谁敢笑我?”
姬老夫人瞪她。
姬婉放下了镜子:“好好好,我明早就走,行了吧?省得碍了您老人家的眼。”
住在姬家的最后一晚,姬婉是在桐院用的饭,回到落梅院,便有些不对劲,姬老夫人问她怎么了,她捂着肚子不说话。
至半夜时,她忽然抓紧了姬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我肚子疼…怕是孩子出事了…”
姬老夫人就是一怔:“孩子?什么孩子?你肚子里有孩子?”
姬婉捂住肚子,在床上直不起身子:“请大夫…快请大夫!”
姬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我这请!我这就请!”
“等等…”姬婉抓住了祖母的手,冷汗滑落,“我…我不想让人知道…”
姬老夫人惶惶然道:“我知道,你快躺好!我这就把小薇叫来!”
姬老夫人以自己头疼为由,让荣妈妈将乔薇叫了过来。
姬冥修这几日都在皇宫,倒是没什么不便,只是在给姬婉把完脉后,乔薇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这、这脉象太复杂了,我没见过,还是赶紧把我爹叫来吧!”
碧儿二话不说地去了,可没多久,又回了,泪汪汪的:“老爷走不开!灵芝堂来了个难产三天的孕妇,很凶险,老爷怕自己走了,那个孕妇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老爷说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先在家里等等…或者…请个别大夫吧…”
“啊——”姬婉疼得在床上打滚。
乔薇神色一肃:“不能等了!把人送到我爹那里去!”
姬婉抓住祖母的手,颤抖着身子,泪如雨下。
姬老夫人哭道:“祖母在呢,别怕,啊?”
“祖母…”姬婉扑进姬老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姬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你别哭,你会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乔薇轻声道:“马车备好了,祖母,您在家歇着,我送大姐去灵芝堂吧。”
姬婉在姬老夫人的怀中哭成泪人。
姬老夫人哽咽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乔薇苦口婆心道:“那怎么行?更深露重的…”
姬老夫人痛心道:“婉婉都这样了,我这个做奶奶的,能放心把她丢了不管吗?!”
结果当然是乔薇拗不过姬老夫人,带着姬老夫人一块儿上了轿子。
姬婉的惨叫声几乎响了一路,连桐院都惊动了。
姬尚青掀开了被子,蹙眉道:“婉婉出了什么事?”
荀兰披着衣裳走进来:“好像是肚子疼,乔伯爷手头有病人,不能出诊,她便自己去了。”
姬尚青嗯了一声:“你派个人去瞧瞧。”
“好。”
…
灵芝堂就在丞相府附近,快马加鞭,一刻钟便到了。
姬婉被乔薇扶下马车,碧儿与荣妈妈将老夫人搀下了马车。
姬老夫人火急火燎地进了灵芝堂。
乔峥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在他身旁,是一个身怀六甲的胖妇人,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一对公婆,与一个小叔子。
几人神色镇静,丝毫不像一个难产的现场。
姬老夫人就是一愣,不待她会过意来,疼得直不起身子的姬婉直起身子了,云淡风轻地擦了汗:“累死本夫人了!”
姬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拧:“这是怎么回事?”
姬婉望天。
一旁的孕妇抬起手,揭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小胖脸。
不是六爷,又是谁?
六爷咧唇一笑。
乔薇也笑了。
坐上的男人、公婆与小叔子也纷纷揭掉了脸上的面具,正是康闵、月锦与那对哑奴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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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知道啦,普天同庆,有奖问答来一发
【六爷他们是什么时候易容的呢?】
A:在帐篷里易容的
B:出发前就易容了
第【205】姬爹晓真相(一更)
姬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了,难产的孕妇不难产,反而变成一个男人了,她丈夫不是丈夫,成一个面容清俊的后生了,那对年迈的老妇更是离谱,居然是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老大爷倒还是个老大爷,却也变脸了,小伙子更是。
若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是被专程骗来的就说不过去了。
“姬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老夫人怒喝。
姬婉被吼得小心肝儿都颤了一下,别看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可这次,到底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不敢看姬老夫人的眼睛:“就是…有点事。”
“什么事?”姬老夫人的语气更沉了一分。
姬婉哪里说得清?她不过是配合乔薇把祖母诓过来而已,至于诓来之后怎样,又不是她计划中的事!
乔薇道:“祖母,我来说吧。”
姬老夫人稍稍压了压火气,目光却依旧有些冷凝:“我一贯认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也与你大姐一起胡闹。”
乔薇走上前,扶住了姬老夫人的胳膊,轻声道:“祖母,这次不是大姐胡闹,是我的主意,还望主母不要怪罪大姐。”
“我去泡茶。”乔峥站起身,去了茶房。
六爷拍拍大腿:“我也去。”
屋子里就剩乔薇主仆、姬婉、姬老夫人主仆、几位证人…与一只端坐着,一板一眼品着茶的小猴儿。
姬老夫人看了小猴儿一眼,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小猴儿的仪态有点眼熟,像她家婉婉。
姬婉的手抚上了肚子,自打怀孕后,便很喜欢摸肚子了。
珠儿见她摸肚子,也摸起了自己的肚子。
姬婉眸光一瞪,小臭猴子,又学她!
姬婉把珠儿放在肚子上的手扒开。
珠儿也把姬婉放在肚子上的手扒开。
姬婉瞪珠儿,珠儿也瞪姬婉,大眼瞪小眼。
姬婉:小臭猴子!
珠儿:大臭婉婉!
乔薇将姬老夫人迎上主位,让碧儿与荣妈妈扶姬婉下去歇息。
姬婉不走,乔薇说道:“你怀着身子呢,别太折腾了。”
姬老夫人盯着姬婉的肚子,在得知这一切只是骗局的时候,她以为姬婉的肚子也是假的,别提多失望了。她看向乔薇,紧张地问:“真有了?”
乔薇点点头:“是的祖母,一个多月了,因月份尚浅,并未宣扬。”
姬老夫人松了口气,对姬婉道:“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先绕你一次,回头你生了,看我怎么跟你算总账!”
姬婉才不怕呢,与碧儿一道去后院的厢房了。
屋子静了下来。
姬老夫人的眸光落在几个明显出身不怎么样的证人身上,不明白乔薇怎么会与这群人来往。
乔薇给姬老夫人倒了一杯热茶:“祖母,抱歉用这种方式把您骗来,可如果不这么做,我恐怕根本没办法把人带进姬家。”
“这群人?”姬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你要把他们带进姬家做事?”
乔薇摇头:“不是的祖母,他们都是十分重要的证人,他们有很重要的话对祖母说。”
姬老夫人狐疑地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纷纷喝起了手里的茶。
乔薇看了看康闵:“祖母可知这位康公子是谁?”
姬老夫人问:“谁?”
乔薇道:“康公子是孙公子的好友。孙公子您应该记得,姑苏的世家,与荀家有过一门婚约,却不欢而终了。”
姬老夫人若有所思:“荀氏的未婚夫家,孙家?”
乔薇点头:“正是。”
“你说他有话对我说,是什么?”姬老夫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已与荀兰撇清干系的孙家的一个朋友能与自己有什么可说的。
有些东西很厚,比如南墙,可就是有一大堆人往南墙上撞;而有些东西很薄,比如窗户纸,却很少有人愿意去捅破它。
乔薇大概是少数不害怕捅破窗户纸的人,对康闵道:“康公子,不如你来告诉我祖母,孙询与荀氏当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姬老夫人隐约察觉出什么了,眸光流露出了极强的讶异。
康闵走上前,对着姬老夫人抱拳行了一礼,正色道:“孙公子与荀氏情投意合,本是大好姻缘一桩,奈何有人从中作梗,害死了孙公子,也害死了我几个弟兄。我不求老夫人替我们几个做主,却也不希望老夫人继续被恶人蒙蔽。”
姬老夫人从未听说荀氏与孙公子情投意合的事,更不知这桩姻缘是被人从中破坏的,姬老夫人狐疑地看向康闵,康闵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封信是孙询临死前的一个月写给荀氏的,拜托我转交给荀氏,我给忘了,想起来时一切已成定局。”
乔薇接过信,打开了递给姬老夫人。
孙公子虽是世家公子,但自幼不喜墨宝,喜好舞刀弄枪,写字的水平差强人意,但意思是明白的,大致是离大婚只剩一月期限了,他要乖乖地待在家中,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夜探深闺,望荀兰不要介意。
老夫人看完,脸色就沉了。
如果这封信是真的,那么大婚前,孙公子真的夜探了深闺?荀氏竟然没阻止?二人怎可作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
姬老夫人压下心头乱窜的火气:“你说有人从中作梗,又是什么意思?”
康闵道:“当年的天花来得蹊跷,孙公子与几位知道他与荀氏关系的人都相继染上了天花,我也出了疹子,只是并非天花,对方大概以为我已经染上,便没再刻意地动手,我因此逃过了一劫。”
“你有何证据?”姬老夫人问。
康闵叹道:“老夫人,我有什么理由骗您呢?我的兄弟们都死了,我也不过是苟活着罢了,就算您信了我,也不能把兄弟们赔给我。您要是不信,只管想想,荀氏当年是怎么说起孙公子的?”
姬老夫人沉默了。
乔薇虽不知小后妈是怎么向姬老夫人汇报的,但想来,没道出自己与孙公子认识的事情吧?否则以老夫人的迂腐劲儿,指不定让她为孙公子守节三年呢。
“她又是谁?”姬老夫人看向一旁的月锦。
月锦起身,给姬老夫人行了一礼,道:“民妇月锦,给老夫人请安。”
姬老夫人蹙眉:“你也是认识孙公子?”
月锦恭谨地答道:“奴婢不认识孙公子,奴婢早年是梨春院的姑娘,与牡丹共过事。”
青楼的姑娘?姬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乔薇解释道:“牡丹便是那位与袁公子私奔的头牌。”
姬老夫人就是一愣:“她?”
乔薇点点头,看向月锦,示意月锦说下去。
月锦到底是在京城见过世面的,被调教得知书达理,礼数周全,她微微颔首道:“我比牡丹先来的梨春院,那时,我是梨春院的头牌,自从牡丹来了之后,我便屈居第二了,因着这个缘故,我对牡丹很是不满,也对牡丹格外留意。牡丹与袁公子其实很早便相识了,袁公子欣赏牡丹的才情容貌,想为牡丹赎身,将牡丹养在外头做个娇滴滴的妾室。牡丹不愿意。我们青楼女子,并非全是做皮肉生意的,牡丹卖艺不卖身,想求娶她的大户公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袁公子在那些人里头只能算中等偏上,牡丹瞧不上袁公子也是情理之中。
但突然有一天,牡丹将袁公子领回自己的香闺了,香闺可不是待客的地方,是姑娘们自己的屋子,对于牡丹的做法,我们都感到十分诧异,但我们也只是以为牡丹要与袁公子秉烛夜游而已,像对待从前的那些入幕之宾一样,哪知次日妈妈派人去叫牡丹,才发现牡丹的床铺上有落红,牡丹把自己给袁公子了。
又过了几日,我们才听说袁公子与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结了亲,我们都问牡丹是不是吃醋了才这么做,牡丹笑着说是。”
姬老夫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那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荀氏?”
月锦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没过多久,袁公子便与牡丹私奔了,说是,不想娶那个千金,但那户人家实在太过厉害,他家得罪不起,一日在京城,就一日要娶她,不如远走高飞。”
那个大户人家是姬家无疑了。
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可听月锦说起个中细节,姬老夫人仍是气得不轻。
月锦接着道:“老实说,牡丹与袁公子并不般配,她会为了一点嫉妒就把自己给了袁公子,我们都有些不可置信,有姐妹说,牡丹不过是玩玩袁公子,玩腻了,也就该把他踹了。可是两个月过去了,牡丹仍与袁公子如胶似漆,我们又以为,牡丹是真的对袁公子动了心,直至有一日,我路过牡丹的房间,听到牡丹与丫鬟的谈话,丫鬟说避子汤喝多了,会损伤身子,你既这般心悦袁公子,不如给他生个孩子算了,有孩子傍身,日后也不必再来这青楼卖笑,牡丹却讥讽地说,让我给那个呆瓜生孩子,下辈子吧!”
乔薇顿了顿,道:“这么说,牡丹并不喜欢袁公子。”
月锦点头:“没错,我当时十分的震惊,袁公子又不是牡丹惹不起的人,牡丹何须如此委身于他?我想不通。又过了几日,牡丹的房中来了一位客人,牡丹与那位客人吵起来了,客人走后,牡丹大哭了一场,我忽然间觉得,牡丹心悦的应该是那个男人才对。可谁料第二天,牡丹便与袁公子私奔了。”
“谁提出私奔的?”乔薇问。
月锦道:“牡丹。”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不喜欢袁公子,却百般勾引袁公子,要说是真有了心上人,拿袁公子与心上人赌赌气,可那也不必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
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针对袁公子的预谋。
但为什么要针对袁公子呢?袁公子招谁惹谁了?
若说是要毁掉袁公子的前程,可袁公子并不致仕,他上不上青楼,又有什么关系?传开了,也不过是笑他一句荒唐,亲事上多些不顺罢了。
可不是不顺吗?
姬家得知了消息,第一件事便是退掉了袁家的亲。
乔薇心中明白,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也无需表露了,老夫人只要不是傻子,就该想得比她多才多。
姬老夫人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珠儿坐在她旁边,都觉得她抢了自己黑美人的风头。
姬老夫人深吸了几口气,又看向另一边的祖孙:“你们想必是周家的人了。”
她确实不是傻子,从康闵开口,她便猜出一切是冲着荀兰来了的,既已有了孙公子的熟人、袁公子的熟人,想来周公子那边也多少要来凑凑热闹了。
哑仆如今已不在周家做事了,但六年前的那一幕,他至今难忘。
他比划着,他孙子道:“我爷爷说,周家闹鬼,周公子是被厉鬼吓死的。”
古人是很迷信的,便是姬老夫人,也对鬼神非常的敬畏,姬老夫人正了正神色:“经常闹鬼吗?什么鬼?”
哑仆比划,他孙子解说道:“就周公子大婚那晚闹了鬼,是个厉鬼,又高又大,身长八尺。”
八尺有些夸张了,姚明都没这么高呢,不过也不排除踩高跷,乔薇心想。
姬老夫人问道:“你爷爷当时怎么不说?”
小伙子哼道:“我爷爷也吓坏了啊,病了好几天呢,回到周家就发现伺候的下人都被拖出去陪葬了,我爷爷哪儿还敢说?夹起尾巴做事,别被人想起来才好呢。”
如果厉鬼是在婚房中出现的,那么荀氏也该看见了才是,她为什么没被吓到?若说她胆子大,倒也说得过去,但她隐瞒婚房的动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宁可让周家人误以为周公子是被她克死的,都不肯道出真相,为什么?
因为道出真相了,周家是不会把她怎么样了,她也自此是周公子的未亡人了。
姬家会把一个周家的小寡妇接回府中吗?
可如果周家要把她处死,姬家必定不会坐视不理,闹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谁也不会放心她继续待在周家,那么,将她接回姬家就是必然了。
姬老夫人按住昏昏沉沉的脑袋,冲击太大了,她一下子难以消化。
乔薇顺了顺她的脊背,她好受了些,问乔薇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乔薇明白姬老夫人会起疑,并不打算刻意隐瞒,说道:“刚刚扮孕妇的那个人,是一个江湖朋友,冥修也认识他,这些人是我拜托他找来的。”
听见自己孙儿也认识对方,姬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也没问乔薇是从几时开始怀疑荀兰的,而是道:“你让我静一静。”
荣妈妈走过来,将姬老夫人扶回了厢房。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珠儿打了个呵欠,跳下地,一手扶着腰,另一手托着(自认为)九个月大的孕肚,八字脚,一崴一崴地进了屋。
众人望着那只表演怀孕的小猴,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不是这猴子太小,他们怕是要以为她真的怀孕了!
灵芝堂够大,乔薇给康闵等人安排了屋子住下,期间,桐院的春之来了一趟,询问姬婉的状况。
姬婉已经在厢房睡得雷打不醒了。
乔薇就道:“肠绞痛,吃了药,睡下了,但需观察一晚,确定不复发了才能回去,今晚我们都歇在这边,你去回禀老爷,让他不必担心。”
“是。”春之退下了。
六爷色眯眯地看着转身离去的春之,就要上前把春之扑了,让乔薇拦住了。
六爷悻悻地砸了咂嘴,不能强抢民女的日子,是多么无趣与无奈。
乔薇看了六爷一眼,六爷还穿着民妇的衣裳,假肚子倒是拿掉了,但他自己的肚子也不小,乔薇戏谑一笑:“六七个月了吧?”
六爷白了乔薇一眼,没良心的,他是为谁才穿成这样的?
“你爹的衣裳都太小了,爷穿不下!”
在帐篷与死士相互易了容后,他的行李都在马车上,被假六爷带走了。
乔薇笑了笑,不再打趣他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
六爷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要搜查消息,势必会闹出动静,我被盯得太死,甩了几次没甩掉,才想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的法子。”
说起来云淡风轻,可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凶险,他们之中,但凡谁的手脚慢了一步,都可能全军覆没。
索性大家都挺争气的,成功骗过那伙人,也成功抵达了京城。
“你家老太太能信吗?”六爷不放心地问。
乔薇摊手:“我做了我能做的,信不信是她的事了。”
六爷喝了一口茶。
乔薇又道:“那伙劫匪有消息了吗?”
六爷摇头:“暂时还没。”
乔薇想了想:“如果前面都是有人算计的,那么劫匪一定也是计划之中的了,如果老夫人信了康闵他们,就不难猜出劫匪一事也潜藏了猫腻。”
六爷蹙了蹙眉:“老太太信任她这么多年,很难一下子就怀疑上吧?”
乔薇淡淡一笑:“信任与怀疑本就只有一墙之隔,把这堵墙推到了,怀疑便会铺天盖地而来了。”
何况,这堵墙,还未必是固若金汤的,所有人都信任小后妈,一大半是小后妈的为人确实无可挑剔,另一小半大概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在作祟了,大家都说好,一个人跳出来质疑,会遭受内心与外界的双重拷问,这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压力,但如今,她与姬婉已经率先跳了出来,将这股压力背在了自己身上,老夫人便可轻松地顺从本心,处理起来也能更公允了。
姬老夫人在房中躺了一夜,这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一闭眼就是那个瘦小的小姑娘,穿着并不保暖的旧衣裳,瑟缩在寒风中,睁大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无辜而又害怕地看着她。
就是这样一双干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让她心疼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
姬老夫人闭上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姬婉在灵芝堂“留观”了一整晚,并无大碍,天一亮,便被林姐夫接回了国公府,乔薇则陪着姬老夫人回了姬家。
荀兰前来给姬老夫人请安。
姬老夫人没有见她,而是道:“把尚青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姬尚青的伤势痊愈了大半,已能下地走路,听到老夫人的传召后,即刻来了落梅院。
今年的冬季来得晚,却也来得猛,寒风凛冽,吹得窗子里呜呜作响,掀开帘子的一霎,一口冷风灌入,整个屋子都好似凉了下来。
姬老夫人坐在炕上,容颜憔悴。
姬尚青赶忙走上前,担忧地问道:“母亲,您怎么了?是不是昨夜照顾婉婉没睡好?”
“不是婉婉。”姬老夫人屏退了下人,拍了拍一旁的座位,“你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姬尚青隐隐觉得姬老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母亲不说,他也不好追问,依言坐下了。
姬老夫人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娘俩许久没说话了。”
“母亲。”姬尚青愧疚。
姬老夫人把桌上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小时候就爱吃栗子,婉婉随了你,这是新做的栗子糕,尝尝看。”
姬尚青尝了一口,还是原先的味道,却不知怎的,有些食不知味。
姬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接下来的话让她有那么一丝难以启齿,她顿住,犹豫了一会儿,才定下心道:“荀氏过门这么久,我想问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姬尚青沉吟片刻,道:“荀氏贤惠,办事得力,母亲问这个做什么?”
姬老夫人道:“当初你要娶荀氏,我原是不同意的,只是她出了那样的事,你自责于心,我不忍你终日消瘦下去,便开口答应了你们的亲事。现在我来问你一句,若是没有当初那件事,你可依旧愿意娶她?”
姬尚青不解道:“母亲,您到底是怎么了?你说的话,儿子不明白。”
姬老夫人自嘲一笑:“我或许有看走眼的时候,但尚青,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明白?我且再问你,荀氏与孙家公子、袁家公子、周家公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姬尚青眉心就是一蹙:“母亲,您说什么呢?儿子做什么了?”
姬老夫人揉着心口,点了点头:“看来不是你做的,我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免得将来到了地底,都没脸见你父亲。”
姬尚青古怪地看着姬老夫人:“母亲您不会是怀疑儿子故意破坏了荀氏与那几人的亲事吧?儿子没有这么做过,一次也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不过…”姬老夫人顿了顿,苦涩地笑道:“你喜欢那丫头吧?一直都喜欢。”
姬尚青身子一僵。
姬老夫人痛心道:“你去姑苏探望过她几次,我起先并未放在心上,后面孙公子出了事,你将接回姬家,你那时看她的眼神,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当我为何你将她接回姬家后,迫不及待地给她找了另一门亲事?”
姬尚青涨红了脸。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原来,早已被母亲洞悉了。
第一次去姑苏,是公差,他顺道看了她。
第二次,依旧是顺道。
第三次…
她似乎是个大姑娘了,温柔的笑,如云朵一般美好,娇羞地看着他,那一丝青涩的妩媚,让他想起了昭明。
姬老夫人难过地说道:“她是昭明养大的孩子,你怎么能对她动念呢?你这么做,对得起昭明吗?我将她远嫁周家,她在周家出了事,你撇下公务去把她接回来,我拦都拦不住!你真以为我这个做娘的…是个傻子吗?”
姬尚青臊得不行:“母亲…”
姬老夫人含泪道:“她出了那样的事,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抛下她,我心疼你,我答应了,可是尚青,我或许错了呀…”
姬尚青看着姬老夫人眸中的泪,心疼地问道:“母亲何错之有?”
姬老夫人却未答他,而是道:“尚青,你可信母亲?”
姬尚青点头:“我信。”
姬老夫人从宽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了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姬尚青打开了孙询写给荀兰的信,看完,整个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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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月票,月票,重要的事说三遍
下午还有一更
第【206】二更
天气晴好,青莲居的山茶花开了,花团锦簇,明艳瑰丽。
两个小白团子在花丛里咬来咬去,望舒跟着哥哥念书,眼睛早跑到两只白身上去了。
乔薇坐在偏厅,给最后一个前来看诊的丫鬟诊病:“面色萎黄,皮肤干燥,毛发枯萎,视物昏花…你这是血虚,吃药倒是不必了,平时多吃点黑芝麻、赤豆、山药、猪血、猪肝、鸡肉…少吃生萝卜,忌酒。”
丫鬟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记不下来。”
“识字吗?”乔薇问。
丫鬟点头:“略识得一些。”
乔薇提笔,写了个食疗的方子递给她:“可看得懂?”
丫鬟看着方子上鸡飞狗跳的字,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看、看得懂。”
乔薇云淡风轻道:“那就可以了,按照上头的吃,十天半个月就能有好转了。”
“多谢少夫人!”丫鬟感激地退下了。
乔薇靠上椅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碧儿抱着一大堆东西,火急火燎地走进屋,东西堆得太高,都遮了她视线,她磕磕碰碰,总算把一满怀的物价儿完好无损地放在了桌子上。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累死我了!”
乔薇翻了翻桌上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呀?”
碧儿擦了把汗道:“我也没看呢,荣妈妈让我拿回来的。”
乔薇随手打开一个放在边上的盒子:“人参。”又打开另一个,“鹿茸。”打开第三个,“虫草。”
碧儿惊讶:“这么多好东西啊!”
乔薇关上了盒子:“收着,回头拿去灵芝堂。”
碧儿笑道:“就知道夫人对老爷好,嫁人了也不忘给老爷补身子。”
乔薇睨了她一眼:“拿去灵芝堂卖。”
碧儿咋舌!
这么多人参鹿茸虫草雪莲,少说能卖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吧,不枉费她辛苦了那么久,乔薇把盒子全部用包袱装好:“哪天出门别忘了给我爹带过去。”
“知道了。”碧儿撇撇嘴儿,把包袱收进了柜子,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沙漏,“夫人,都过去这么久了,老爷与老夫人谈完了没呀?”
都快吃中午饭了,按理说是谈完了,就不知谈得怎么样,老夫人心软,姬尚青看着心硬,可在某些事情上,也颇有些儿女情长。
乔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你去瞧瞧?”
“好!”
碧儿忙不迭地去了,刚跑出院子没多久,又呼哧呼哧跑了回来:“老爷回桐院了!我刚刚看见了!”
乔薇问:“脸色怎么样?”
碧儿挠头,想了想道:“很凶。”
“他什么时候不凶?”乔薇道。
“比平时还凶!这样的。”碧儿瞪圆眼睛,做了个气鼓鼓的表情。
乔薇捧起碧儿的小脸,碧儿的腮帮子鼓得像只小胖河豚:“一点都不凶。”可爱死了。
碧儿憋不住气了,一口松开,扶着桌子喘道:“总之真的特别吓人,我本想上前请个安都不敢。”
乔薇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公爹是生气了,就不知是在气什么,气小后妈与孙询的私情,还是气小后妈不择手段地嫁进了姬家:“得去瞧瞧。”
“什么?”碧儿没听清。
乔薇莞尔一笑:“六爷东奔西走那么久,好容易出成果了,我得去验验。”
碧儿先是一怔,随即张大了嘴:“夫人,你不会是想…”
乔薇拍拍她肩膀,潇洒地出了屋子。
“娘亲娘亲你去哪儿啊?”望舒哒哒哒哒地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乔薇摸摸她被太阳晒出薄汗的小脑袋,眼珠子一转,道道:“娘亲需要一些花瓣入药。”
望舒抱紧了娘亲:“去采花吗?能不能带我去呀?”跟哥哥背书真的好难熬啊…
乔薇点了点她小脑门儿:“想都别想!跟你哥哥念书,回来我要检查的。”
望舒死活不撒手。
换别人许就拿她没辙了,但乔薇的力气不是盖的,抓小猪崽儿似的将她抓了起来,望舒的手脚一阵扑腾,下一秒,就被娘亲摁到了凳子上。
“啊!好疼呀!”望舒摸着左手说。
乔薇眯眼:“我压的明明是你的右手。”
“啊,好疼呀。”望舒摸上了右手。
乔薇好气又好笑,小家伙,鬼主意越发多了,可惜想骗你娘,还是太嫩了。
乔薇解下望舒腰间的小荷包,掂了掂,说道:“这个娘亲先没收了,什么时候你把哥哥教的诗背会了,娘亲再给你。”
望舒委屈地瘪起了小嘴儿,娘亲太坏了!真的真的太坏了!
…
桐院位于南府的中轴线上,除了老太太的落梅院,便属它的地理位置最佳,它一共三门,前门,后门与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小侧门。
据说原先侧门才是后门,但扩建之后,这个门就不大方便了,于是给锁了起来,也没什么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