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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老板眼珠子一瞪:“三千两?”
“三成的利。”
乖乖,三成的利?那得多少银子啊?容记的生意好成这样,别说三成,哪怕一成也够这丫头吃喝一辈子了!她可真敢开口啊!
乔薇淡道:“你不用现在就回复我,等你尝到了新的臭豆腐,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可不怕容老板不答应,她有那么多赚钱的法子,他不答应,她大可去找别人,总会有人出得起她满意的价,实在不行,等她赚够了本钱,自己开一家!
眼下与其说是她求着容老板,不如说是容老板捡便宜的大好时机。
她可以慢慢赚,慢慢攒,容老板却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
乔薇到集贸市场把狍子卖了,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卖了整整三两,算上从六爷那儿打劫来的钱,差不多凑够买地的了。
她每天来镇上坐栓子爹的马车,若是回去不采买便步行,今儿没买别的,只割了一斤五花肉、一斤羊肉,她拧着肉,开开心心地回了村。
回村后,她直接上了山,一靠近院子,看见一道人影——
不会是六爷的人找上门了吧?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当初吴大金不就带着一个黑衣人,大半夜地前来刺杀她吗?
胆儿真肥,这可是白天。
乔薇单臂一抖,匕首滑入了手中,随后,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那道影子靠近,突然,那影子动了一下!
她眉心一跳,一刀子刺了过去!
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了手腕,看似轻轻柔柔的动作,却带着让人无法挣脱的力道:“是我。”
乔薇定睛一看,瞬间怔住了:“冥公子?”
姬冥修看着她手里的匕首,若自己反应慢一拍,它都刺进自己胸口了,他淡淡一笑:“你在家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
乔薇抽回手,将匕首插回剑鞘:“你怎么来了?”
姬冥修在凳子上坐下:“惹毛老太太了,来找你买松花蛋,给老人家降降火。”
“怎么惹毛了?”
“一言难尽。”
乔薇没再追问,那是他的家事,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进厨房把猪肉与羊肉放好,挑了个成熟日期最近的罐子,启声道:“还要等两天才能熟,要不你先拿回去,后天再自己开封?”
“好。”
他的声音蓦地响在头顶,乔薇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在院子呢,谁料他竟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了!
乔薇蹲着,他站着,身子微微俯在乔薇的头顶,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缓缓朝乔薇袭来,带着淡淡的幽香,很是好闻。
俯身的缘故,他发丝轻轻地垂了下来,一缕在乔薇的耳畔轻晃,痒痒的,像是他如玉的指尖拂过,有一丝凉意。
耳朵莫名有些发烫,乔薇清了清嗓子:“你…你让一下,我要起来。”
姬冥修看着她发红的小耳尖,轻轻一笑,直起了身子。
那股将她包围的气息散去,乔薇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来,把罐子递给他道:“我拿到外面卖的松花蛋都是洗掉外壳,再裹了蜡,能增长保鲜期,你要是一个月都吃不完,最好也裹上一层蜡。”
姬冥修定定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乔薇被看得有些紧张,把罐子往他怀里放了放,提示他拿着,他果真拿过了罐子,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将罐子搁在一旁的灶台上,抬起另一只手,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捏住她下颚。
乔薇的睫羽飞快地颤了一下。
深情凝视、捏住下巴,这这这…这分明是那啥啥啥的前奏…
然而姬冥修始终没有动作,就那么捏住她柔嫩的下巴,目光深邃如一泓湖水。
乔薇的睫羽颤出了不规律的节奏。
要亲你就上,不亲你就放,老这么干站着,你当是拍照呢!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乔薇的急迫,姬冥修轻轻一笑,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笑声,把乔薇的心揉酥了,他偏过头,微微闭上眼,朝乔薇的唇瓣覆了上去…
“娘!我们回来啦!”
望舒小包子哒哒哒哒地跑进院子!
二人的身子俱是一僵,乔薇推开了姬冥修,抹了抹微微泛红的脸蛋,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本正经地出了厨房。
姬冥修想起适才的失态,哂然一笑。
两个小包子放学了,挎着重重的书袋走进院子,将书袋往凳子上一放,开始找寻娘亲了。
乔薇从厨房出来,两个小包子迅速扑进她怀里,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巴巴儿地望着她。
她揉了揉二人发顶,柔声道:“肚子饿了?”
二人点头。
虽然中午吃得很多,可是很快就饿了。
小孩子长身体,饿得快,嘴也馋,下次在他们书袋放些点心才好,免得饿坏了。
乔薇温声道:“娘去做饭。”
“啊!冥叔叔!”望舒一眼看到了也从厨房出来的姬冥修,一溜烟儿地扑了过去!
姬冥修含笑将撞进她怀里的小糯米团子举起来,往上一抛,望舒兴奋得大叫,整个院子都是她的笑声。
景云安静地进屋,把小木桌挪了出来,又搬出两个小凳子,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妹妹。
姬冥修看着怀里满头大汗的小家伙:“你怎么比你哥哥还重?”
望舒小脸一红:“哎呀,那个,那个是我吃得比较多啦!”
冥叔叔还记得他多重,景云很开心。
“冥叔叔冥叔叔,我给你看样东西!”望舒扭了扭小身子,从姬冥修怀中下来,迈着小腿儿呼哧呼哧跑进屋,从枕头下取出她藏好的宝贝,笑嘻嘻地跑了出来,“冥叔叔你看,我得的奖!”
姬冥修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小算盘,眉宇间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喜欢?”
“嗯!”望舒不假思索地点头。
姬冥修轻轻抚了抚她发顶:“喜欢就好。”转头看向一旁埋头练字的景云,这孩子长得可真像…
景云发现冥叔叔在看他,抬头唤了声冥叔叔,姬冥修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娟秀的字迹上:“字写得不错。”
被夸了,景云的心里暗戳戳地高兴了一把,面上却不显,十分正经地写着字。
姬冥修进厨房拿起罐子。
乔薇正在切菜,看了那罐子一眼,知道他是要走了,没有吭声。
“多少钱?”姬冥修看着她问。
乔薇切完了萝卜,拿出一条洗干净的五花肉放到砧板上:“不用了,上次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你都没收我钱呢。”
姬冥修扫了一眼她娴熟的刀工,挑眉:“真不要?”
“嗯。”
姬冥修也不与她客气了,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你今天…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乔薇瞪他:“哪儿有?”
姬冥修给了她一个自己看的眼神:“袖子都破了。”
乔薇低头一看,右边的袖子果真破了一道口子,应该是从二楼摔下来时在车顶上刮破的。
“在马车上挂着了。”她说得面不改色。
姬冥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了灶台上,随后拎着罐子,迈步出了厨房。
乔薇看了看灶上的金疮药,埋头,继续切菜。
…
罗大娘去了趟镇上,回来便上山找乔薇,走到半路时见一个气度不凡、衣着华贵的面具男子从山上下来,他手中拎着一个罐子,管子上贴着一张日期,这是小乔装松花蛋的罐子——
罗大娘古怪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打身旁路过,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却并不是脂粉气,具体是什么,罗大娘答不上来,只觉得一个大男人,咋就这么好闻呢?
罗大娘上了山:“小乔啊!”
乔薇把切好的肉片放入锅中翻炒:“干娘,你来了。”
罗大娘指了指屋外:“那男人是谁呀?”
“是我冥叔叔呀!”小望舒扒在门口,小脑袋探了进来。
罗大娘意味深长地看向乔薇:“他来做什么?不说未婚妻了么?”
肉片已炒得差不多了,猪油都被炼了出来,嘶嘶地冒着热气,乔薇将青椒与胡萝卜倒进去,说道:“您别误会,他是来买皮蛋的。”
罗大娘点点头,乔薇的皮蛋确实卖得不错,回头客特别多,只是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但瞧那公子不像缺钱之人,会大老远地跑来买皮蛋也说得过去。
翻炒得差不多了,乔薇淋上一层厚厚的卤汁,让红烧肉与萝卜在锅里烹煮:“你在外头坐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乔薇以为罗大娘是要与她银子的事,她抢了六爷一共钱袋,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足够买地了。
罗大娘说的却不是这个,罗大娘别有深意地一笑:“我今儿啊,到镇上找了媒婆,和她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我去的正是时候,有四五家在托她说亲,都是顶好的公子哥儿。”
乔薇笑道:“人家不嫌弃我带俩娃?”
罗大娘说道:“我与她提了,她说这个啊,包在她身上!那几人我的画像我都看过了,真叫一个俊,一个是秀才,一个是郎中,还有一个从商,在镇上开了一家猪肉铺子,你若是觉得可行,我明日便把画像借过来给你瞧瞧,顺便啊,也请个画师给你画一幅!”
王昭君也画过像呢,结果怎么着呢?被画成了大丑女。
画像这东西,和照骗一样不可信,任他肥头大耳,画师也有法子将他画得玉树临风,不过是多几钱银子的事罢了。
“哎呀这…”
罗大娘严肃地打断她的话:“不许拒绝!你不想找男人,俩孩子还想要个爹呢,我一听望舒一口一个冥叔叔,我这心窝子就疼!”
有那么严重吗?
乔薇瞄了一眼罗大娘,为了给她找个男人,干娘也是够拼的。
“怎么?你不同意?”罗大娘的表情很受伤。
乔薇一笑:“同意,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只要同意,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乔薇就道:“我不看画像,也不听媒婆瞎吹,我要见本人。”
罗大娘怔住了,哪儿有人相亲是见本人的?这不成体统啊!城里人讲究多,男女之防严重,不像村子里,谁家的姑娘都下地干活儿,与小伙子打照面是常有的事。
乔薇舀了一瓢水倒进浓稠的酱汁里:“你要不同意这个,我就不去了。”
罗大娘赶忙拉住她:“同意,同意!我同意还不成吗?”
相亲的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但事后乔薇其实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相亲呀?她才多大?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该多嗨皮两年才是。
罗大娘又去了一次镇上,与媒婆说了,因她给的钱够丰厚,媒婆喜滋滋地应下了。
乔薇从集贸市场买了几斤新鲜豆腐,又去山林里摘了点野苋菜,先把苋菜除去叶子,只留较为粗壮的茎杆,再切成手指长的一段一段,洗好放入坛子内,铺满干净的清水。
待到它发酵后,就能成为制作黑色臭豆腐的母液了。
这边乔薇将坛子盖上,放到太阳下暴晒,那边,罗大娘上山了:“小薇呀,快快快,张夫人把人都约好了,在酒楼里等你!”
张夫人?哦,媒婆。
乔薇不大想去,眨了眨眼道:“我和村长说好了,今天去衙门办手续的。”
罗大娘拽住她的手:“手续哪天都能办,放心吧,这块地跑不了!”
乔薇被罗大娘拉到了镇上,说是酒楼,其实就是一家卖早点的铺子,眼下已过了早饭的时辰,渐渐临近正午,也有零星几位客人,吃着面条包子。
张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一股廉价的脂粉香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身白衣的乔薇,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姑娘,哪里像两个娃娃的娘啊?说是雏儿都没人不信,那眉目间的青涩,分明就是未经历情事的样子,气质却又十分稳重,一看便是个会过日子的。
做媒婆半辈子,头一次遇见这么极品的姑娘。
这姑娘合该是坐在家中,等提亲的人把门槛踏破才对。
“听说你自己做生意呢?”张夫人笑眯眯地问。
“她自己种了十几亩地,又在容记酒楼做生意!”罗大娘与有荣焉地说,“是不是啊,小薇。”
乔薇笑笑:“一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不仅会过日子,还能发家致富,说话也好听,透着一股官家千金的做派。这样的女人,真是难得一见,看来今天自己是捡到宝了。
张夫人垂眸喝了口茶,压下心头的激动。
三人坐了一会儿,第一个相亲对象来了,是学富五车的江秀才。
江秀才今年二十三岁,长得眉清目秀,早年定过一门亲事,无奈对方病逝,后面家里人又给他物色了几个,却都不是十分满意,今儿张夫人上门,告知他与一个姑娘相看,他原是不乐意的,什么样的姑娘居然提出与男人相看?想来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可眼下,他不这么想了。
江秀才对乔薇十分满意。
至于乔薇对他——
“江公子是哪年的秀才?”
“文帝二十七年。”
“那是六年前了,之后江公子可有再考?”
“咳,家事繁忙,不曾。”
乔薇莞尔一笑:“秀才三年一审,不过或不考便要摘除秀才的身份,也就是说,江公子如今…已不再是秀才了。”
江公子涨红了脸。
乔薇继续套话,套到最后发现这个姓江的根本没有参加过任何科考,只是在私塾念了几日书罢了,乔薇让他题首诗,字还不如景云写的好!。
罗大娘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张夫人捏了把冷汗,笑道:“还有下一个,下一个!”
第二个是年轻有为的郎中,与江秀才同岁,穿的是仙风道骨,模样嘛,普普通通。
“男人好看不顶用,最重要的是能干。”罗大娘小声说,大概心里,对这位仁兄的容貌也不是十分满意。
“姑娘的气色虚浮,可是昨夜没有睡好?”郎中问乔薇。
乔薇勾了勾唇角:“是啊,最近总是起夜,劳烦郎中帮我瞧瞧。”
郎中端着架子,神态很是清高:“请姑娘拿出手来。”
乔薇把手放到了桌上,看着那截白皙的皓腕,郎中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三指搭上她脉搏。
乔薇笑呵呵地问:“什么脉呀,郎中?”
“姑娘是…”郎中纠结措辞。
乔薇噗嗤一笑:“你不会连喜脉都诊不出来吧?”
张夫人呛到了,喜、喜脉?
郎中像见了鬼似的站起来:“你既已怀了身孕,又为何出来相看?不知羞耻!”
乔薇无辜地挑挑眉,问向张夫人:“他还不知我有孩子的事?”
张夫人的冷汗冒了出来:“我、我打算…晚些时候再告诉他的。”
郎中羞愤,甩袖离去!
在他即将跨过门槛时,乔薇笑着开了口:“我没有怀孕,我是早就生了,不过你连这个都诊不出来,想必你也不是真正的郎中吧。”
假郎中一脚绊倒,摔了个嘴啃泥!
他只是药铺的一个采药伙计…
罗大娘气坏了:“张夫人,我信任你,才把我女儿的终身大事交给你,你瞅瞅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夫人的冷汗如泉水一般,不要钱地往外冒,她擦了汗,干笑道:“罗大娘,你消消气,这两个是我疏忽了,我没查清他们的底细,但你相信我,下一个一定是好的!”
罗大娘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媒婆都是吹得天花乱坠,只管把人往好处说,坏的一概不提,得亏小薇提出亲自相看吧,否则,等上了花轿都不知道男方是个歪瓜斜枣!
最后一个等的时间略久,等得乔薇都犯困了,打了个呵欠,目光一转,一眼瞥见门口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身高目测有一米七八,五官清隽,如珠似玉,身后跟着一名干净的小厮。
小厮推着一个轮椅。
跨过门槛后,男子坐到了轮椅上,由小厮慢悠悠地推过来。
“哎哟哎哟,周公子可算来了!”张夫人笑盈盈地从小厮手中推过轮椅,让男子坐到自己身边。
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个让乔薇觉得养眼的小鲜肉。
罗大娘对容貌与气度都十分满意,就是那腿…
男子温润如玉道:“我前几年受了伤,遇到湿热的天气便会发作,难以行走,不过不影响夫妻之事,可以人道。”
乔薇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日,乔薇都在频繁的相亲中度过,见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二十,但最让罗大娘中意的还是那个坐轮椅的周公子,周公子的容貌自不必提,家世也确实雄厚,乃镇上周记布庄的小公子,生母是个姨娘,虽不如嫡出的兄长受宠,但到底是老爷的亲骨肉,将来一份可观的家产是少不了的。
他性子也温驯,与乔薇谈话时没有半分焦躁,也没一点儿富家公子的坏脾气,更重要的是,他不介意乔薇有两个孩子。
这样好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这一日,姬冥修又上山上买皮蛋,乔薇不在家,去村长那儿弄买地的文书了,罗大娘做晚饭,但发现没了萝卜,便去半山腰的地里摘,吩咐周公子看紧俩孩子。
两个小包子与小白,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看看镇定自若的周公子,又看看似笑非笑的冥叔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两个人怪怪的,好像都在笑,但好像都很生气,还随时可能打起来似的。
“我姓周,是小乔的…”周公子顿了顿,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与乔薇的关系,说是未婚夫吧,又没下聘,说是朋友吧,他又是冲着娶她来的。轻咳一声,他道:“我与小乔的婚事,她娘已经同意了。”
姬冥修神色平静,摸了摸下巴,修长的腿交叠搁在椅子上,明明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优雅与闲适的意味。
周公子有些坐立不安。
姬冥修淡淡地掸了掸宽袖:“我去林子里方便一下。”
周公子憋得不行了,也想方便,只是苦于不知道茅房在哪儿,又不好意思开口:“我…我也去。”
姬冥修含笑看他一眼:“确定要一起?”
周公子故作冷静:“你怕就不去,我自己去!”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行,那就一起。”
望舒懵懂地问向自己哥哥:“为什么他们上茅房还要搭伴?我都不要了。”
半刻钟后,周公子惊慌失措地从林子里跑出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抓住自己的扇子便往山下跑!
刚跑到门口,碰见摘完萝卜的罗大娘。
罗大娘纳闷道:“怎么了周公子?”
周公子回头望了望林子的方向,姬冥修意态闲闲地走出来,唇角挂着一抹得意与玩世不恭的笑。
周公子的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不理罗大娘,头也不回地跑了!
罗大娘皱眉,看向一脸坏笑的姬冥修,心道这家伙怎么来了?还把周公子给吓跑了!沉下脸道:“你对他干什么了?”
姬冥修无辜道:“没什么。”
就一起遛了个鸟,小鸟见大鸟,唔,吓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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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哥你真是…
第【第八十章】拒婚乔玉溪
这段日子为买地的事,乔薇几乎都跑成村长家的常客了,一开始村长与村长夫人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因为她有个能干的儿子,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二人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踏实能干的女人。
她年纪应该不到二十,比他们的大女儿还小,他们大女儿嫁到了镇上,吃喝是不愁了,但不会掌家,多少钱也给败干净,都快愁死他们了!
要是女儿能有小乔一半的头脑,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乔薇把银子一锭锭地摆在桌上:“村长,你数数,看是不是五百两?”
“不用数了,我信你,再说了,这钱也不是交给我,回头我带你上县衙,把手续办了。”村长顿了顿,疑惑道:“不过小乔,你这钱…哪儿来的呀?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钱来路不明,而是…”
乔薇明白村长的顾虑,年前她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寡妇,家里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拿不出来,吃了上顿没下顿,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如今却衣食住行样样不缺,更是一口气拿出五百两银子,着实令人起疑。
其实要不是从那什么六爷手中打劫了一个钱袋,她还真凑不齐这五百两。
不过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别讲出来吓唬村长了。
乔薇微笑着说道:“我在容记做生意,每天早上给他们供一百五到两百个点心,每个点心十文,一天下来就有一两银子;我定期上山上打猎,兔子、野鸡基本每天都能猎到,也能卖不少钱,您还记得我上次猎到的猛虎吗?”
村长点头。
乔薇接着道:“那头老虎我赚了三十五两,之后虽没再猎到这么值钱的,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罗大娘与容老板都各自借了我一些…所以您就放心吧,我这银子啊,没有来历不明的。”
关于皮蛋的事,她暂时没说,一是皮蛋太值钱,说了恐惹人眼红,二是容老板也不让她说,容老板到现在还对人吹嘘松花蛋是纯天然、仙湖鸭子下的翡翠蛋。
村长不知乔薇花出去多少钱,单是从进项上来讲,确实不少了,又有大老板给她借钱,那便没什么可疑惑的了。
“你别多心啊,小乔,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村长笑着道。
乔薇理解地说道:“我明白的。”
下午,村长便带上小乔,坐栓子爹的马车去了县衙。
因罗大叔在县衙做库房的管事,乔薇出发前带上了从京城给他买的茶叶,罗大叔看到茶叶很高兴,当即要泡给乔薇与村长喝,村长道:“下次吧,老罗,我们这儿赶着去找县太爷盖印!”
望着二人迅速离去的背影,罗大叔摇了摇头,这丫头片子,一晃都有钱买地了!
到衙门时,县太爷正在收拾行囊。
捕快道:“你们来的可真巧,再晚两日,县太爷就要走了。”
“走?去哪儿?”乔薇问。
捕快笑道:“县太爷升迁,到徐州任府台。”
乔薇不由地笑道:“那真是恭喜县太爷了。”
她对这位县太爷的印象极好,想当初她被三条恶霸追杀,就是他大公无私地将三条恶霸与吴大金抓进了大牢,他与丞相一样,都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县太爷看了村长递交上来的文书:“乔氏你籍贯何处?”
乔薇料想到县衙会这么问,来的路上已把答案想好了:“我原是滇都人士,五年前滇都地震,整个村子都被毁掉了,我不得已才背井离乡。”
滇都地震一事,是她向老秀才打听的,为的是伪装一个合适的身份,那年地震死伤无数,官府不可能逐一去查证,再说了,她一个小寡妇,又不是敌国细作,犯的着花费心思去查么?
果然,县太爷没再追问这个了,又问她家中还有何人时,得知她儿子便是这一届神童试的小探花,眸中不禁浮现起了几丝欣赏之色。
接下来的事情好办多了,县太爷毫不含糊地盖了官印,让乔薇在文书上画押,本以为她不识字,想找人代签,谁料她提笔,洋洋洒洒地便签了自己的名。
只是那字——
有些一言难尽。
乔薇与村长回到村儿里已是傍晚,乔薇一天没见孩子,想得心都疼了,健步如飞地回了山上,孩子们已写完作业吃了饭也洗了澡,正趴在床上给小白捋毛毛。
罗大娘把姬冥修来过的事与乔薇说了。
“他又来了?”乔薇惊讶,上次她可是给了他足足五十个皮蛋,这才过去几天,他们家就吃完了吗?她哪里知道丞相府人丁众多,老太太又大方好客,来一个向人推荐一个,说我孙孙买的皮蛋多么多么可口云云,五十个里,只有三四个真正进了她肚子,其余的,全被她拿去显摆了。
“我给了他一坛,收了他十两银子。”罗大娘是知道容记的价格的,一个两百文,那么一罐五十个,合该是十两。
乔薇干笑:“您怎么还收他钱了?”
罗大娘拉长音调:“怎么?不该收?”
乔薇无奈地笑道:“他帮了我挺多忙的,我都不好意思要他钱。”
罗大娘沉下脸:“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罗大娘不会承认,她只是在生气那家伙把周公子给吓跑了,都不知他使了啥手段,愣是叫周公子跟屁股后头着火似的,喊都喊不住!
乔薇对周公子没太大感觉,顶多觉着他是个还算养眼的小鲜肉,要说男女之间的情愫是万万没有的,所以她压根儿问都没问周公子。
罗大娘一瞧她这副样子便暗暗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没看上周公子啊…
周公子那般俊秀的人物,咋还是没入她的眼呢?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是个真正的秀才爷呢,又半点不嫌弃她生过孩子,她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当然罗大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小乔看不上周公子没关系,还有吴公子、刘公子、赵公子…镇上公子哥儿那么多,总有一个能入小乔的眼。
…
苋菜汁儿发酵好了,红色清水中冒起了白色的泡泡,乔薇把苋菜梗捞起来,苋菜梗可以做菜,但乔薇不大喜欢那种味道,便把这些菜梗扔掉了,剩下的泡泡水就是制作臭豆腐必不可少的汁液。
乔薇把买来的老豆腐碾碎倒入汁液中,盖上盖子静置了三日,再打开时,坛子里的汤水已经由红色变成了淡绿色,水质是清的,但气味很臭。
最后一步是把切成块儿的压板豆腐放入汁液中,切忌用嫩豆腐。
乔薇是四更天放的,到晚上她从田里劳作回来时已经能够捞起来了。
乔薇用青椒、红椒与卤水炒了酱汁儿,再把干瘪的豆腐块放入油锅煎炸,豆腐块在油锅里膨胀了起来,那嘶嘶的油炸声,听得人大快朵颐。
两个小包子都写完了作业(景云写完右手换左手,望舒只负责磨墨),好奇地趴在厨房门口,想看娘亲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臭?
罗大娘是来给乔薇送酱萝卜的,一进门,差点被扑鼻而来的味道熏死!
“景云望舒快进屋,别给熏着了!”她将俩孩子“轰”回了房,捂住鼻子,把萝卜丁搁灶上,“给,你要的萝卜。”
乔薇微微一笑:“多谢干娘。”
罗大娘嫌弃地看着锅里黑乎乎的豆腐块儿:“这玩意儿能吃吗?闻着就受不了。”
“您就放心吧,待会儿保管您吃了还想吃!”乔薇笑着说完,将炸好的豆腐块儿捞上来,一块块摆入盘中,用筷子戳破已被炸成空心的臭豆腐,将酱萝卜一小勺一勺地放进去,再淋上自个儿炒的酱汁,撒上香菜碎末,一盘臭烘烘、好吃看得见的臭豆腐大功告成了!
酱萝卜又一丝甜味,酱汁儿有甜有咸,再配上豆腐本身的味道,爽口得不得了。
小家伙吃得满头大汗,又辣又过瘾。
罗大娘也连连点头:“这菜好啊,闻着臭,吃着香。”
瞧,老少皆宜,谁还敢说臭豆腐没有市场?
翌日,乔薇带上腌好的黑色臭豆腐去了容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大家可都在抢着吃了。
上回只用了简单的酱汁,今日却除了酱汁外,另放了香甜可口的酱萝卜,萝卜脆脆的,凉凉的,而豆腐是烫的、汁儿是咸的、辣的,吃着特别带劲儿!
容老板放下筷子,将乔薇叫到了账房,将面前的东西往乔薇手边一推:“这是文书与契纸,你看看吧。”
乔薇翻开文书:“想通了?”
其实早就想通了,只是在希望乔薇等不及,来找他降降价罢了,但瞧她一点不操心的样子,他便知自己这算盘是打不着了。
乔薇暗笑,与她玩心理战术可不行,她是宁可放弃也绝不沉不住气的。
乔薇看完文书与契纸,没什么问题,签上了自己大名。
容老板故作吃了大亏的神色:“东家都是年底分红,平日里你若是钱不够用了,也可以预支一些。”
她打劫来的钱还有一点剩余,皮蛋与点心也每月都在进项,买房子的钱省省应该管够,暂时不必预支。不过将来的事不好说,万一哪天她就需要一笔银子了呢?
乔薇笑着应下:“行,我若是缺钱了,就来找你预支,不过,你预支的额度是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容老板财大气粗地说,倒不是他真的没有限额,而是在他看来,小乔撑破天了也就是在镇上置办一套宅子,花不了多少。
乔薇暂时也没想那么长远,说到底她前世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不过是为了生存,不得已从小学着做点生意,她真正的职业是外科医生,那才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只是如今的现状,容不得她有所选择。
…
接下来的日子,乔薇开始着手建房一事了,那块地面积够大,单是住房占不了多少面积,游泳池她是一定要挖的,除此之外,还可以围个菜园子。
“你打算做几间房?”罗大娘问。
乔薇想了想:“我想做两层楼。”
罗大娘一怔:“绣楼?”
绣楼她只在戏文里听过,知道一些富家千金会住在绣楼里,又干净又漂亮,但造价太贵,老百姓可建不起。
乔薇如今可是容记的东家了,一栋绣楼还是建得起的,只不过,考虑了一下古代没有防盗窗,真做二楼,怕孩子摔下来,又打消了这一念头:“就做五间正房,三间偏房吧。”
她一间,望舒一间,景云一间,账(书)房一间,客房一间,偏房可以做在后头,像一排后罩房:厨房、柴房、库房,又不请丫鬟婆子,这些房间够用了。
“那得不少钱吧。”罗大娘指了指自己屋,“这房子是八年前做的,三间正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一个大后院儿,一个猪圈,花了差不多十五两银子。”
乔薇眉梢一挑:“这么便宜?”
罗大娘嗔道:“十年前,现在可不止这个价了!想好做什么房了吗?”
乔薇犹豫了一下:“木材和砖房吧,青石也要一些。”
“你要青石做什么?”罗大娘问。
乔薇促狭一笑,做游泳池呀!
古代没建筑公司,什么都得自己跑,瓦匠、木匠、工匠,是从不同地方请来的,请人的事罗大娘包干了,买东西还得乔薇亲自出马。
木材乔薇倒是不愁,山林里那么多,随便砍砍就够了,愁的是青砖。
镇上有个青砖场,乔薇去看了一回,便宜是便宜,可惜质量不行,她空手都能把它劈断,这能是什么好砖?
砖厂老板:你难道没考虑过是你力气太大了么…
“还有别的砖厂吗?”吃晚饭时,乔薇问罗大娘。
“娘,我们要买砖吗?”望舒眨巴着眸子问。
乔薇揉揉她热乎乎的小脑袋,笑道:“是呀,娘要买砖买瓦,做个大房子!”
大房子?
好喔。
望舒开心地眯弯了眼睛。
孩子们原来也是渴望大房子的,这个认知,让乔薇建房的欲望变得更加迫切。
四月十四,乔薇找上了京城西郊的一个砖窑厂,东家不在,接待乔薇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管事,姓裘。
裘管事将乔薇迎入了待客的花厅,和颜悦色道:“不知姑娘贵姓。”
“乔。”
“乔姑娘想买些什么?”裘管事和气地问。
乔薇道:“你这儿都有什么?”
“青砖、瓦片、木材、石材,应有尽有,就看乔姑娘出不出得起价了。”
乔薇一笑:“裘管事真是直白。”
裘管事也笑了:“一看乔姑娘就是明白人,我便不与姑娘兜圈子。”
乔薇四下看了看:“我得先验验你的货,看究竟值不值得我的钱。”
裘管事伸出手:“乔姑娘请。”
裘管事将乔薇带去了陈列货品的仓库,指着分门别类的货品道:“这一仓库都是新出的瓦片与青砖,乔姑娘随便看看。”
乔薇看了一圈儿,货都是好货,杂质少,硬度高,还整齐美观,很符合她的要求:“你这儿可有青石?”
裘管事叫来一个伙计,问了后答道:“没有存货,姑娘若是想要,可以给姑娘运来,姑娘想要多少?”
乔薇报了个泳池的大致面积,裘管事点头:“好,我差不多有数了,其余的要多少呢?”
乔薇把图纸拿出来,虽不算十分标准的设计图,但长宽高标得一目了然,裘管事一瞅便明白了,惊讶地笑道:“想不到姑娘还有这一手,我们这儿绘图的,可都是男子。”
“让裘管事见笑了。”乔薇客气地说道。
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已属难得,若非迫不得已大概没人愿意这么做,裘管事原先便对她有几分垂怜,而今更添了三分欣赏:“你这房子大概需要五车青砖、两车瓦片,木材可需要从我们这儿定制?”
“不用,我山上就有好多,从那儿砍就成。”
山上?从她身上可看不出半分山间村野的俗气,裘管事笑了,又说道:“一车青砖是五两银子,普通的小瓦一车也是五两,但屋顶需要一些特殊的瓦片做造型,价格上又会有些浮动。”
乔薇咂舌,就她刚看的那种青砖规格在现代也才八九毛钱一块,一平米也不过八十元,到了他这儿,却变成一车五两银子!那就是整整三千块,它的车又不是大货车!是超级无敌巨小的马车好么?!
谁说古代好混的?通货膨胀起来,照样让人吃不消。
当然青砖与瓦片的价格倒也未必是通货膨胀,大梁朝的青砖就不是卖给老百姓用的。
乔薇肉痛得直抽抽:“不能再少点儿?”
裘管事笑道:“姑娘,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我看你一个女人在外奔走不容易,本身就没对你喊价。”
她这几天去了几家砖窑厂,知道裘管事没有漫天要价,但也绝不是想他说的那样,已经给了最低价。
她挺直了小身板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裘管事,你别欺负我是女人就当我不懂行情啊,我承认你们的砖瓦质量都还可以,但人家一车只卖二两,你们一车卖五两,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的砖瓦是锤子砸不烂呐,还是火药炸不开呀?”
裘管事没料到她一张嘴便报出了行内价,讪讪道:“一分钱一分货嘛!”
乔薇唇角微勾:“裘管事看来是没有做生意的诚意,那算了,砖瓦厂又不止你们一家,我一家家找过去,总能找到物美价廉的。”
裘管事急道:“诶,姑娘!你找不到比我这儿更好的砖瓦了!”
乔薇淡淡地笑道:“我也找不到比京城里更好的房子了,但我买得起吗?不是最好的,才是我要的。”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宁愿花少价钱卖品质低劣的砖瓦了,裘管事有些生气,他最烦别人弃好投次,就为省那么一丁点儿的银子,不过他也确实把价格开得很高就是了。
他握拳咳嗽了一声:“那一车四两吧。”
“三两。”
“姑娘你是想让我放血!”
“三两你赚的不少了。”
古代最廉价的就是劳动力,但凡比种田好上一点儿,都有人挤破脑袋去做,根本不像现代,能做的行业多了,生活水平高了,有的即使自己不赚钱也能有爹妈养着,才懒得进工厂。
最终以三两银子的价格成交,裘管事报了个总砖瓦的参考数字,但乔薇觉得应该再找专业人士问问,万一买多了,他又不退货,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难得见一个女人如此谨慎,裘管事笑着摇摇头:“行行行,都依你,你确定好了之后来这边直接找我就成。”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说道:“不过你别初一十五来,省得碰上我们东家。”
这话听着怪怪的,她碰上他东家怎么了?难道他东家不许他与女人做生意?
很快,乔薇便有了答案。
花厅内走来一道圆乎乎的身影,裘管事神色一怔,站起身迎了上去:“东家,今儿还不到十五呢,您怎么就有空过来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身后给乔薇打手势,示意乔薇退下,可惜,已经晚了。
东家就是在外头看到里面坐着个小美人儿才勉为其难地走过来,不然呢?他只是路过,进厂子上上茅房而已,又怎会进花厅与管事议事?
待他走得近了,一眼认出对方是自己在苦苦寻找的容记小辣椒,当即就不可思议地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娘子,你让我好找哇!”
乔薇的内心真是哔了狗,买个砖都能买到这头大肥猪的地盘上,自己到底是倒的什么霉?
裘管事一瞧这阵仗便知坏了事,也不管二人是否看上去认识,对六爷道:“东家,她是福来客栈老板的女儿,福来客栈要翻修了,她前来订些瓦!”
六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少诓我!她就一厨子!滚边儿去!”
裘管事无奈退开。
六爷缓缓走向乔薇,冷冷地笑道:“小娘子,拿了六爷的钱,跑来买六爷的瓦,你胆子不小啊!”
早知道这砖窑厂是你的,我才不会来!
乔薇真怀疑自己流年不利,倒霉到她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还想跑呢,你猜这回你还跑不跑得掉?”六爷笑着,伸手打了个响指,几道暗影刷刷刷刷地跃入花厅,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银色面具,罩住了全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肃杀的气息,却隔着面具徐徐传来,整个花厅的温度都好似降了下来。
砖窑厂外,一辆奢华的马车上。
胤王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银票:“你去看看六爷怎么还不出来?”
“是。”
刘太监匆忙进了场,半刻钟后,乐歪歪地跑来,眉开眼笑道:“王爷,您猜奴才看到谁了?”
“谁?”胤王淡淡地问。
刘太监捂嘴一笑:“那个小村姑啊!难怪六爷要半路去如厕,原来是在厂子里藏了小娇娘!这下她死定了,六爷摧花可是一把好手!”
这女人,怎么又落到六爷手上了?!
胤王浓眉一蹙,丢下银票,下了车!
花厅内,乔薇往椅子上一歪,翘起二郎腿,嗑了一粒瓜子儿:“好不容易见到六爷,我跑啥呀?”
六爷眯了眯眼,这小家伙诡计多端,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他道:“你上回把爷打得那么惨,这笔账,该怎么算呐?”
“该怎么算怎么算呗!六爷开个价!”乔薇爽快地说。
六爷在她身旁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丫头,就冲你对爷做的事,你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了,但念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让爷睡一次,爷就绕了你!”
乔薇磕了一粒瓜子儿:“你确定要睡我啊?我可不是黄花大闺女儿了。”
六爷愣了愣,笑道:“是别人,我就不睡了,是你,我还是有点儿兴趣。”
乔薇丢了瓜子壳儿,又抓起一粒:“你就不问问我男人是谁?”
六爷漫不经心地笑:“谁?”
乔薇莞尔:“说出来怕吓死你。”
“哈哈哈哈…”六爷大笑,“小丫头,你知道六爷我是做什么的吗?”
“你做什么的呀?”乔薇乖巧地问,继续嗑手里的瓜子儿,又吩咐一旁的裘管事,“拿点西瓜子来。”
裘管事嘴角一抽,进屋端了一盘西瓜子给她。
乔薇抓了一把西瓜子:“六爷你说呀,你是干嘛的,我听着呢。”
六爷瞧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时把不准她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故作镇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六爷做的事儿多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六爷办不到。”
乔薇笑了一声:“看来六爷做的事见不得光啊。”
六爷微微惊讶,这也能听得出来!
其实不用听,猜也猜到了,若是正经事,胤王何至于避开耳目众多的京城,躲到偏远的小镇与他商讨“生意”?这砖窑厂也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再说了,她才不信胤王能找正经人做生意。
六爷不屑地笑道:“六爷做的事确实为朝廷所不容,不过,那又如何?朝中求着六爷办事的人多的去了。”
乔薇斜睨了他一眼:“你说那个胤王?”
六爷眸光一暗:“你果真认得他?我上次就怀疑他在放水才让你给逃了。”
乔薇:“呵呵。”
这时候,她才不会为胤王说好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六爷狐疑地看向她:“你的男人…莫非就是胤王?”
“是。”
“不是!”
胤王与乔薇异口同声。
乔薇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胤王,淡淡一笑:“哟,我几时变成王爷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胤王步入花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随我回府,别再外头丢人现眼!”
我去!
你才丢人现眼!
乔薇鸟都不鸟他,继续手里的嗑瓜子儿:“六爷,我不认识这个人。”
六爷看看她,又看看胤王,神色变得有些玩味。
胤王抓住她手腕,冷声道:“爬了本王的床,生了本王的孩子,居然好意思说不认识本王?要不要本王让你回忆一次,你是怎么与本王一夜夫妻的?”
“咳咳!”乔薇呛到了。
六爷意味深长地观察着二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王爷?”
乔薇瞪大眼:“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胤王正色道:“六爷,这位是恩伯府千金大乔氏,几年前与我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被逐出恩伯府,那时,我并不知她怀上我的骨肉,因而这些年并未寻她,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她居然背着我生下一对龙凤胎。六爷,我虽在生意上有求于你,但不代表我胤王府怕了你,我的女人,还请你不要招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