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瞧着姬老夫人的表情,心知她是听进去了,忙不迭地说道:“我们被抓了之后,那伙人也不说是为什么抓我们,奴婢告诉他们,我们是姬家人,姬家很有钱,只要他们把我们送回去,姬家一定重重地赏赐他们,可他们似乎是不信,一个劲儿地带着我们赶路,不知道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有一天晚上他们喝多了,夫人与奴婢才趁机溜了出来…溜出来后,我们不敢往回走,怕又碰上那伙人…这才典当了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雇了一辆马车,磕磕碰碰地来京城了。”
姬老夫人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荣妈妈俯身,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姬老夫人眸光一动,问道:“你怀孕的事为什么瞒着老三?”
荀兰道:“我想生下来,我怕你们不让我生。”
“什么时候怀上的?”姬老夫人问。
荀兰道:“二月初。”
那不就是…儿子在姬家老宅的时候吗?
姬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让荣妈妈将荀兰主仆带了下去,又让冬梅把姬尚青叫了过来。
姬尚青约莫是猜到老夫人叫他所为何事了,从进门的一刻起,神色就有些拘谨。
李氏与乔薇坐在外屋,乔薇安静地喝着茶,李氏悄悄将耳朵贴在了帘子上,她听见姬老夫人一拳头砸在了桌上:“姬尚青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查你冥烨的陵墓被盗的事了吗?怎么又跟那个女人搅和上了?”
李氏冲乔薇挤挤眼,老太太发火了!
乔薇淡淡一笑,能不发火么?荀兰是老太太赶出去的,老太太明明白白地断了二人的关系,公爹却还是敢与荀兰纠缠不清,这让老太太的脸往哪儿搁?
姬尚青低下头道:“都是儿子不好,任凭娘亲责罚。”
姬老夫人指着他,手指颤抖道:“姬尚青你不要以为你一句认罪就完事儿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不许她进姬家!我不许她再跑来祸害你!”
姬尚青道:“娘,她没给我下毒,都是误会。”
姬老夫人摔了杯子:“你还信她?!”
荀兰确实没给姬尚青下毒,是冥修下的,亲生儿子为了赶走老子的女人,把老子都给毒了,还“害得”小美人儿流产了,姬尚青心里…对荀兰那么一丝愧疚吧?
这一次愧疚,促使他去封地时顺道看了荀兰,看见荀兰过得这么惨,越发心有不忍…
唉,男人,男人呐!
姬老夫人冷声道:“你去封地查消息,过年都没有回来,我当你真的在查消息呢!”
姬尚青道:“我确实也是在查消息…”
姬老夫人打断他的话:“我是你是查到她床上去了!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她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没有,儿子真的没有…”姬尚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儿子当时…”
“当时怎样?”姬老夫人沉声问。
姬尚青神色纠结,似是想说,却又无从说起:“不说也罢!都是儿子的错,娘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姬老夫人怒不可遏道:“你还知道我会气坏身子?你真怕我气坏身子,就别做让我生气的事!”
姬尚青一脸难为情。
“你打算怎么做?”姬老夫人问。
姬尚青毫不犹豫道:“都听娘的。”
姬尚青敢说一句把荀兰留下,姬老夫人或许立马让人把荀兰赶出去了,可偏偏他态度这般乖顺,倒是叫姬老夫人不好把荀兰往死里踩了,姬老夫人道:“别说我这个做娘的不近人情,这个女人,我是不会同意她再次嫁进姬家的,就算给你做妾也不行!但她到底是怀了你的骨肉,就让她在姬家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后,送回姬家陵,你这辈子都别再想去看她!”
姬尚青低下头:“是…儿子知道了。”
姬老夫人看着他百依百顺的样子,心里多少消气了些,淡道:“你退下吧,我给她单独拾掇一个院子,你不许去看她,听见没有?”
姬尚青道:“儿子听见了。”
姬老夫人摆了摆手,姬尚青拱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转身打了帘子出去。
李氏赶忙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抓了一把乔薇磕过的瓜子壳,胡乱塞进嘴里,塞进去了,又呸一声吐出来!
姬尚青看了二人一眼。
乔薇起身,行了一礼。
李氏尴尬。
姬尚青没说什么,面色沉沉地出去了。
荀兰最终被留了下来,姬老夫人怕她又跑去勾引自己儿子,特地给她找了个离桐院十万八千里的院子,那院子倒是离青莲居不太远。
秀琴扶着傅雪烟在外头散步,一抬眸,见一行人抬着行礼往那个院子而去,秀琴问:“又有人要搬进来了吗?”
傅雪烟轻声道:“不知道呢。”
------题外话------
来张月票可否?
第【332】母子相见
荀兰重回姬家的事很快在府里传开了,下人们全都知道当初因毒害老爷而被赶出姬家的大夫人又挺着肚子回来了,不过到底没住进桐院,身份上还是不如从前,只是也终究怀了老爷的骨肉,日后能否母凭子贵,谁又说得清呢?
“原来是姬家老爷的续弦。”晚饭时辰,秀琴一边给傅雪烟布筷子,一边说。
傅雪烟拿起了筷子,云淡风轻道:“别人的家务事,就不要掺和了,也别去打听。”
秀琴说道:“知道,我没打听,是去摘花的时候听花房的小丫鬟说的。”
傅雪烟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吃了起来。
想到了什么,秀琴又道:“不过…她就住咱们对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呀?”
傅雪烟淡道:“不必了。”
姬尚青离开落梅院不久,李氏与乔薇也各自回了院子,碧儿方才没与乔薇一块儿出去挑选嫁衣,也就无缘见得见荀兰一面,只是从下人门口中听说了此事,不免心生好奇:“夫人,荀氏真的回来了吗?真的假的?”
乔薇淡淡一笑:“比真金还真。”
碧儿撇了撇嘴儿:“真回了呀…”
乔薇进了屋:“她回她的,咱们过咱们的,有什么相干的?”
碧儿一想是这么个理,说道:“那倒也是,凭她生出什么来,姑爷才是姬家的嫡长子,姬家是姑爷的,谁都抢不走!”
乔薇淡道:“她可未必垂涎姬家的产业。”
“那她垂涎什么?老爷?”碧儿眨巴着眸子问。
乔薇道:“暂时还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冥修前脚离开,她后脚便来,时间上巧合了些,希望是我想多了。”眸光扫了扫,问道,“几个小家伙呢?”
碧儿道:“园子里玩儿去了。”
六月天正是花草繁茂,蝴蝶翩飞的时节,大白趴在花丛下困大觉,小白与珠儿追着蝴蝶蹦来蹦去,三个小家伙在地上打弹珠,由于蹲在地上很累,景云于是想了个法子,用棍子做了个小小的球杆,以球杆撞珠,谁能以最少的杆数将珠子撞入洞中,便算获胜。
论古代版高尔夫。
三个孩子玩得热火朝天,忽然一个中年妈妈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鎏哥儿的肩膀:“三少爷!”
鎏哥儿转过身来,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周妈妈?”
周妈妈喜色一笑:“是我!是我!三少爷还记得我呢?”
鎏哥儿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时,景云与望舒也朝周妈妈看了过来,周妈妈和颜悦色地冲二人笑了笑,又对鎏哥儿道:“你娘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你娘?”
鎏哥儿愣愣地看了看周妈妈,又愣愣地点了点头。
周妈妈携了鎏哥儿的手,将鎏哥儿从园子里带走了。

乔薇在屋子里吃了几颗荔枝,景云与望舒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夏天本就热,二人还在太阳底下暴晒,小脸儿都给晒红了,乔薇打来凉水,给二人擦了汗,换了干爽衣裳,又让碧儿端来冰镇绿豆汤,二人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鎏哥儿呢?”乔薇问。
景云道:“去她娘亲那边了。”
乔薇若有所思地剥了一颗荔枝,难道荀兰这么千辛万苦地回到姬家是为了她儿子?
梨花院中,荀兰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儿子,她拉过儿子的手,让儿子坐在了自己身旁,抚摸着儿子明显比从前圆了一小圈的脸蛋道:“叫娘亲。”
鎏哥儿乖乖地叫了一声娘亲,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荀兰拿过薄毯盖住了肚子,让周妈妈打来一盆温水,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不是说好了,不许去太阳底下暴晒的吗?看你都晒成什么样子了?”
鎏哥儿偏头躲开她的手。
她微微一愣:“怎么了?”
鎏哥儿皱着小眉头道:“太热了!”
荀兰用帕子贴了贴自己额头:“这个不热啊。”
鎏哥儿对周妈妈道:“换一盆井水来。”
周妈妈面色就是一变:“这可使不得!井水多凉!会生病的!”
鎏哥儿噘嘴儿:“我天天洗,没生病呀。”
乔薇对孩子没那么娇惯,景云望舒还在山上的时候就常随她下水,洗个冷水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孩子怎么洗的,鎏哥儿自然也是怎么洗的,没有特别地区别对待。
周妈妈却一听白了脸:“他们给你用冷水吗?怎么能这样?你就没告诉你爹?没告诉你祖母?”
鎏哥儿古怪地看了周妈妈一眼。
荀兰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周妈妈噤了声,荀兰端起一盘剥好的荔枝,递到鎏哥儿面前:“来,吃几个。”
鎏哥儿抓了一颗剥好的荔枝,发现荔枝没有冰镇过,嫌弃地放回了盘子,探手去抓冰盒子里的荔枝,荀兰忙拉住了他的手:“那些是冰的,你不能吃,会闹肚子的。”
鎏哥儿天天吃,顿顿吃,一路从素心宗吃回来,也没见闹肚子,鎏哥儿不满地看向了自家娘亲。
荀兰把剥好的荔枝喂进他嘴里,虽不够并真爽快,但到底是甜的,他很快便将盘子里的吃完了:“还要。”
荀兰温声道:“不能吃了,荔枝吃多了上火。”
鎏哥儿道:“我才吃了三个。”
荀兰道:“明天再吃。”看向周妈妈,“传饭吧。”
“诶!”周妈妈将食盒拎了过来,在吃食上,姬老夫人没有苛待荀兰,饭菜还算丰盛。
荀兰舀了一碗红豆粥,拿起勺子,就要去喂鎏哥儿。
“我自己吃!”鎏哥儿抱过了碗,抓了一双筷子,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青菜、芋头、鱼、肉…一筷子接一筷子,毫不挑食,看得周妈妈都呆住了。
荀兰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诧异。
周妈妈心疼地说道:“我听说小少爷最近一直和少夫人在一起,少夫人是不是没喂他吃的呀…”
鎏哥儿从前总让人抱着,不走也不动,饭量小,现在每天像只小猴子,上蹿下跳,就没歇下来的时候,饭量自然大了。
但周妈妈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她只会觉得自家小主子受了非人的虐待,才变得这么懂事、这么饥不择食了。
荀兰看着鎏哥儿那粗壮了一圈的手臂,没说话,拿起碗筷,给儿子夹起了菜。
鎏哥儿吃了两大碗,吃完,拍拍肚子,去院子里散步了。
荀兰吃过饭,将鎏哥儿叫了过来:“娘给你做了一套衣裳。”
鎏哥儿眨巴着眸子看向她。
讯兰儿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套夏衫,给鎏哥儿换上,她是按照鎏哥儿原先的尺寸来的,考虑到鎏哥儿这半年会长高,所以稍稍大了一号,哪知一穿,还是小了。
半年功夫,比原先一年长的还要好。
荀兰将衣裳脱了下来:“娘再给你改改。”
鎏哥儿自己穿了衣裳,自己扣扣子。
“我来。”荀兰探出手。
“我自己会。”鎏哥儿无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手,认真地扣了起来。
荀兰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
鎏哥儿扣好了扣子,望向荀兰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荀兰苦涩一笑:“没有,你会自己穿衣裳了,娘很高兴。”
鎏哥儿摊手:“没办法啊,大嫂说,要么自己穿,要么挨揍。”
他嘴上说着无奈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隐隐透出一丝自豪。
周妈妈却炸了毛:“夫人你听听!”
荀兰淡淡地睨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闭了嘴。
鎏哥儿道:“我回去睡觉了,明天再来看你!”
“你回哪儿?”荀兰问。
“青莲居啊!”鎏哥儿道。
荀兰的眸光动了动:“不是回你祖母那边?”
鎏哥儿无辜地摊手:“我以前睡祖母那里,我现在和景云一起睡啦!”
荀兰轻声道:“你今晚和娘睡。”
鎏哥儿道:“不要。”
荀兰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娘亲了吗?”
鎏哥儿说道:“喜欢啊,但是…但是我从前也没和你睡呀!”
荀兰一噎:“从前是因为…”
鎏哥儿愣愣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抬手理了理他衣襟:“罢了,你去吧,明天再过来。”
------题外话------
我知道荀兰这个人一回来,评论区肯定炸开锅,各种吐槽,各种不想给月票,可以理解。
吐槽角色我真的没意见,说荀兰恶心、说渣爹犯贱,都没问题,但那些动不动就说没意思不想看的、说荀兰不死就不看的,看到这样的留言,真的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心都凉透了。
可能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做不到不受影响,今天的字数还是大幅度缩水了,心里难受写不出来,我也没办法。
第【333】二更
三个孩子玩了一整日,在各自的浴桶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便睡着了。
今年的夏季一如既往地炎热,不光屁股就不错了,盖被子那是休想。
乔薇吹了蜡烛,轻轻地合上门出去了。
荀兰回到姬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消息,教主大人也不例外,不过,他并不十分在意自己老子的女人,比起自己老子的,他更在意自己哥哥的,如果这次找上门来的是姬冥修的小相好,他指不定就把人打出去了,至于说他老子的嘛…那男人爱咋咋!

傅雪烟怀孕后,较往常嗜睡,但白日睡多了些,这会子便仍醒着。
咚咚咚,有人叩响了院门,守门婆子走上回廊禀报:“傅姑娘,有人求见。”
傅雪烟正在练字,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清隽飘逸,骨骼清奇,既有女子的清秀,也有男子的洒脱,自成一派,气韵天成,秀琴不懂书法,可是只要小姐一写字,她就会不自觉地被吸引,乃至于入了神,连周围的动静都感知不到。
傅雪烟闻言握笔的手一顿,对秀琴道:“你出去瞧瞧。”
“啊?瞧什么?”秀琴愣了愣。
傅雪烟道:“看看谁来了。”
“有人来了吗?”秀琴嘀咕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院门口,秀琴见到了一个陌生仆妇,仆妇的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模样普普通通,笑容和气。
“你是谁?”秀琴问。
仆妇道:“我姓周,是隔壁梨花院的,我家夫人给小少爷的衣裳做小了,想改一改,但彩线用完了,能找你们借一点儿吗?”
秀琴对姬家的家务事不大清楚,但也猜出来对方口中的夫人是姬家老爷的续弦,她虽有些奇怪堂堂姬家夫人为何会缺一包彩线,但人家开口了,她没有冷脸拒绝的道理,就道:“你等等,我去问问我家小姐有没有。”
周妈妈欠了欠身:“多谢姑娘。”
秀琴进屋,将周妈妈借彩线的事儿说了。
傅雪烟淡淡地说道:“一包彩线罢了,拿给她吧。”
“好吧。”秀琴嘴上这么答应着,心里却是有些肉痛的,毕竟这些彩线是她们从夜罗带出来的,中原都没的卖呢。
秀琴将彩线拿给了周妈妈。
周妈妈千恩万谢:“多谢姑娘,我家夫人用完了就给还过来!”
秀琴客套地说道:“不必了,你们留着用吧。”
周妈妈又道了声谢,转身回院子了。
次日傍晚,周妈妈又来了,秀琴去院子外见了她,周妈妈将彩线还给了她。
秀琴道:“怎么还还过来了?就那么点线都没用完吗?”
周妈妈笑道:“只是改一改,用不了太多,这次多亏你家小姐了,衣裳改得很漂亮,我亲手做了些点山楂糕,送给傅姑娘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姓傅?”秀琴问,她好像没告诉过周妈妈。
周妈妈倒是并不遮掩,直言道:“我打听过了。”
傅雪烟害喜严重,胃口不佳,唯独喜欢酸的东西,山楂糕清点可口,正合傅雪烟心意,秀琴就道:“多谢周妈妈。”
周妈妈笑道:“该我谢姑娘才是,客气的话就不说了,姑娘若是喜欢,只管告诉我,我家夫人怀了身子,日日变着花样吃东西,我成天在厨房泡着,做什么都快得很。”
秀琴接过了食盒。
“慢着。”
乔薇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身后。
周妈妈转过身来,朝着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少夫人。”
乔薇缓缓地走了过来,睨了周妈妈一眼,微微地笑道:“周妈妈这是夹起尾巴做人了?从前那股子嚣张劲儿都去哪儿了?”
秀琴古怪地看向了周妈妈,这个妈妈看上去好生和气,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周妈妈讪讪地笑道:“少夫人说的哪儿的话?谁不知少夫人是丞相大人的心头好,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与少夫人横啊!”
乔薇淡淡一笑道:“行了,别拍我马屁了,过去的事我不会让它过去的。”
周妈妈听到“过去的事”时,还以为乔薇会说“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好了”,哪知竟是不会让它过去,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乔薇的目光落在秀琴手中的食盒上:“这是什么?”
秀琴道:“是周妈妈做的山楂糕。”
乔薇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妈妈夜以继日地伺候夫人,还有时间做山楂糕吗?”
周妈妈敛了敛笑,说道:“只要想做,哪儿会没时间呢?少夫人不会连奴婢做个山楂糕都要不让吧?还是…少夫人怀疑奴婢做的山楂糕不干净,会吃坏了傅姑娘的肚子?”
说着,周妈妈打开食盒,拿起一块细细地吃了起来。
乔薇浑不在意道:“你吃有什么用?让你家夫人吃。”
周妈妈脸色一沉:“你…”
“让我吃什么?”
二人谈话间,荀兰自云淡风轻地走了过来。
秀琴不由地寻声望去,这是秀琴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姬家续弦,还以为是个多么平庸的姿色,才甘心给人做了继室,哪知竟是这等倾城容貌,像个从壁画上走下来的仙女,与自家小姐也不相上下了。
周妈妈委屈地走到自家夫人身前:“夫人,昨儿借了傅姑娘的线,我好心好意给傅姑娘做了一盘山楂糕,少夫人却怀疑奴婢做的点心不干净。”
荀兰从看向了周妈妈:“人家不领情,你何必自讨没趣?”
说着,从秀琴手中拿过食盒,淡淡地转过身,带着周妈妈回了梨花院。
秀琴不解地看向乔薇,乔薇知道她有疑惑,也没打算瞒她,笑了笑,说道:“我与她有些私人恩怨,具体情况有机会再与你细讲,总之以后你们不要与梨花院的人来往。”
秀琴点点头:“知道了,我会转告小姐的。”
青莲居,教主大人百无聊赖地丢着瓜子壳。
碧儿端了一盘新鲜的冰镇荔枝入内:“二少爷,夫人让我给你送点荔枝过来。”
教主大人爱荔枝,多少都吃不够,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哼道:“还是岛上的荔枝好吃,你们这儿的不够甜!”
碧儿咂舌,这还不叫甜啊?已经是南方最好、最大、最甜的荔枝了,皇帝吃的都没这儿的好呢!
“母夜叉那儿送了没有啊?”教主大人一脸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傅姑娘还是夫人?”碧儿反问。
“你说呢?”教主大人冷漠脸。
碧儿笑嘻嘻地道:“傅姑娘那儿早送了!送了好大一箩筐呢!”
教主大人道:“这还差不多!行了你退下吧!等等,你回来!”
碧儿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怎么了二少爷?”
教主大人把荔枝往前一推:“都给母夜叉送去,别说是我送的。”
碧儿笑道:“不说是你送的,那送了干嘛?你怕傅姑娘没得吃吗?你就放心吧二少爷,傅姑娘那儿的好东西比青莲居的还多,只有她不想吃的,没有她吃不到的。”
教主大人幽怨地咬了一颗荔枝。
碧儿促狭一笑道:“那要不我给她送过去,就说是您自个儿舍不得吃,特地给她留的?”
教主大人眼神一闪道:“我我我我…我干嘛要留给她?是我自己不想吃,吃撑了,扔掉怕浪费…才给她的!”
您这是有多怕浪费呢,口水都流到下巴上了,碧儿偷笑,道了声“知道了”,端着荔枝离开了。
望着碧儿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教主大人绝望地咋了咂嘴,真残忍,都不知道给本座留两颗…
碧儿端着荔枝到院子时荀兰与乔薇都已经离开了,秀琴亲热地将碧儿挽了进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我倒是想睡呢,这不我家少爷折腾人,非得让我往这儿跑一趟么?”碧儿进了屋,与傅雪烟打了招呼,“傅姑娘,二少爷让我给你送些荔枝过来,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特地留给你的。”
傅雪烟睫羽颤了颤,淡道:“替我谢过你家少爷。”
碧儿笑道:“傅姑娘明日见了他亲自谢他吧,我说他会不高兴的。”
傅雪烟淡淡地点了点头。
任务完成,碧儿回了青莲居,一跨过院门便与虎视眈眈的教主大人碰了个正着,她吓了一跳:“二少爷!你干嘛呀?大晚上不睡觉,蹲门口装神弄鬼,你想吓死我啊?”
教主大人清了清嗓子:“她怎么说?”
碧儿挑眉道:“能怎么说?就收下了呗。”
教主大人不服气地说道:“就、就收下了,没说点什么…感谢本座之类的话?”
碧儿无语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一盘荔枝罢了,你还指望人家对你以身相许不成?”
教主大人两眼望天。
碧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二少爷,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讨姑娘芳心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教主大人炸毛,揪了一片叶子,又含糊不清道,“怎么讨?”
碧儿自心慢慢地说道:“男人要成功讨好一个女人,只用做到这三点就够了,一,体贴!二,勇敢!三,浪漫!只要你成为一个既体贴又勇敢还懂得浪漫的男人,这世上就没有你讨好不了的女人!”
教主大人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体贴、勇敢、浪漫?”
当清晨第一缕晨曦冲透雾霭,照亮了灰蒙蒙的天际时,傅雪烟也从睡梦中苏醒了,孕妇总是比正常人更容易如厕一些,她披上外袍,准备往恭房而去,刚一推开门槛,便看见教主大人抱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全新小马桶站在门口。
教主大人甩了甩额前的一缕秀发,淡定自若地说道:“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傅雪烟:“…”

天气晴好,教主大人与乔薇打过招呼后,与傅雪烟一块儿出了姬家,理由是傅雪烟对京城不熟,正好借此机会带她欣赏一番京城的名胜古迹,虽然乔薇觉得傅雪烟对京城可能比小二货更熟悉一点,但小二货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还是十分大方地应允了。
教主大人挑选的时间非常合适,正临近午饭,于是马车刚到街上,他便找了一家早已预定的酒楼,进了酒楼中最好的厢房。
这间厢房原本已经让别人定下了,但教主大人花了十倍的价钱抢过来了,为博美人一笑,教主大人也是蛮拼的。
教主大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刚一坐下,想起碧儿的话:“记住,吃饭的时候,你要为她拉出椅子。”
他赶忙去给傅雪烟拉椅子,不巧,这时傅雪烟已经在往下坐了,只差一点便坐上去了,他唰的一拉,椅子没了,傅雪烟一屁股跌地上了!
教主大人:“…”
第【334】一更
傅雪烟冷冷地瞪了教主大人一眼,教主大人赶忙去搀她,她拂去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教主大人又去帮她挪椅子,她低喝:“坐下!”
教主大人乖乖地坐下了。
傅雪烟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深吸几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
店小二拎了一壶热茶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二人道:“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皇上也是喝的这种,客官先喝点茶,菜马上就上来了。”
教主大人想起这一路傅雪烟都不喝茶,于是道:“她不喝龙井,你换一杯热水来。”
“啊?”店小二愣住。
教主大人没好气地道:“聋了吗?不要茶叶!”
罢了罢了,客人要给酒楼省钱,他还有拦着的道理?
店小二将龙井茶撤下了,换上了一壶温水。
教主大人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自己,另一杯…还是给了自己。
碧儿说过:“和她吃饭时,要主动为她试毒。”
这次教主大人总算是没有忘记,而且教主大人在碧儿原话基础上增加了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毒不仅可以下在饭菜和茶水里,还可以下在器皿里,所以他要连同她的碗筷茶杯一块儿试了。
当教主大人将喝过的杯子放到傅雪烟面前,并冲她邀功似的一笑时,傅雪烟的脸已经黑成炭了…
教主大人还要去试她的筷子,被傅雪烟反拧住胳膊,一把摁在了桌上,傅雪烟冷冷地说道:“我最讨厌和人共用东西,再动我碗筷,我杀了你!”

一顿饭吃完,教主大人都快被她身上的冷意冻成小冰棍儿了,不就是喝了她杯子吗?至于么?好像更亲密的事没有做过似的!明明还是她主动的呢!
望着傅雪烟走上马车的背影,教主大人阴测测地眯了眯眼:“这招不管用,爷还有下招,你给爷等着,保证让你扑进爷的怀里哭爹喊娘!”
教主大人也上了马车。
“去书斋,我买几本书。”傅雪烟对车夫道。
车夫应了声是,一鞭子打在骏马的身上,车轱辘转动了起来。
教主大人挑开车帘,不停地往外张望,一边张望还一边偷笑。
傅雪烟淡淡睨了他一眼,开始闭目养神。
教主大人忽然挑开前边儿的帘子,指了指右手边的巷子道:“老杨,走那条路!”
车夫一愣:“二少爷,那条路不好走。”
巷子哪儿有大道开阔?一辆马车堪堪能过,可若在再来一辆,就得堵住了,而且还远,七弯八绕的,得多走小半个时辰呢。
教主大人一本正经道:“我恰巧要去巷子里买点东西,你就走那里!实在不行,等我买完了你再出来!”
“那巷子里有东西卖吗?”他赶车这么久他怎么没听说呀?
教主大人道:“我说有就有,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去!”
“是!”车夫赶紧勒紧缰绳,调转了方向,驾车驶入了巷子。
在京城,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巷子,有的巷子繁华络绎,有的巷子冷冷清清,这一条俨然属于后者,车夫东瞅西瞅,实在没看到哪儿有卖东西的,就在车夫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几个蒙面壮汉手持大刀从一间小破院儿里冲了出来,凶神恶煞地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车夫吓得一把勒紧了缰绳,两匹骏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了不满的嘶叫声。
傅雪烟仿佛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依旧是闭目养神。
教主大人演得十分投入,大义凛然地挡在了她身前:“你别动,在车里等我!我去解决他们!”
傅雪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教主大人跳下了马车,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蒙面大汉们齐齐往后跳了跳,满眼夸张的惊吓,不愧是五两银子的演技。
瘦瘦的大汉操着一口抑扬顿挫的京剧腔调道:“大哥!此人气场好生强大!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车夫的嘴角抽了抽。
魁梧的大汉也操着一口夸张的戏剧腔,字正腔圆地说道:“二弟莫怕,你我二人联手对他,如何会能拿他不下?”
第三个大汉道:“大哥,二哥,还是小弟去也!”
说着,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朝教主大人砍了过来,他“当然”不是教主大人的对手,他的刀以瞎子也能看得见的速度落在了教主大人的头顶,教主大人准确无语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折,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松开手,大刀掉在地上,他又改为出掌迎击,教主大人豪不闪躲地打出了一掌,两掌相对,他被毫无悬念的震飞,飞到墙壁上,又跌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居然还准备了五文钱道具,可以说是业界良心了!
教主大人成功地解决了第一个。
这一次的失败,似乎让剩余的二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二人齐齐愣了一下,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教主大人闪身到了二人身前,老二反应了过来,举起大刀,看向教主大人,教主大人空手接白刃,夹住了他的大刀,抬起一脚,踹上了他的肚子!
老二也被踹翻在了地上。
只剩老大了,老大必须是最难对付的一个,教主大人朝他发出了三次猛烈的攻击,全都被巧妙地化险为夷,教主大人于是运足了全身的“内力”,打出致命一掌!
老大被打飞了,三人连滚带爬地跑掉了,消失前,老大还不忘补上一句:“小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弟兄来!”
教主大人不屑地掸了掸宽袖:“就你们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来多少本座就灭多少!”
话落,潇洒地转过身,优哉游哉地朝马车走去。
哪知还没走两步,一伙儿凶神恶煞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这次的人没蒙着脸了,一个个身材魁梧,威武雄壮,尤其领头的男人,长着一副络腮胡,眼神凶悍,面目狰狞,教主大人这个给了钱的人都差点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到。
教主大人阴测测地勾起唇角:“来得真快呀,也好,省得本座浪费时间等了,看招!”
教主大人冲上前,一拳打在了“络腮胡”肥壮的的肚子上。
“络腮胡”没有反应。
教主大人眉心一蹙,冲他使了个眼色,倒啊!
“络腮胡”看看教主大人,又看看教主大人的拳头,沉沉地嗯了一声,像头被激怒的斗牛,肚子一挺,将教主大人震飞了,教主大人的脑袋撞在了墙壁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络腮胡”拔出了弯刀,朝着教主大人的脑袋毫不留情地砍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绫自马车内飞了出来,缠住了“络腮胡”的刀柄,白绫的主人狠狠一拽,将弯刀从“络腮胡”的手中夺了过来。
“络腮胡”的眸光冷了冷,朝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用陌生的语言说了什么,众人蜂拥而上。
车夫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七八道白绫自马车内飞了过来,每一道都带着强悍的内力,缠住了几人的脖子,只听得接连几声咔咔声,几人全都被扭断了脖子,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络腮胡”怒了,拔出了短靴中的匕首,朝着马车一飞而起,可不待他发出的攻击,白绫便缠住了他的腰身,将他狠狠地拽向了马车。
他撞在了车身上。
一只素手自车窗内探了出来,掐住他脖子,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手,除开那层皮肉,就像一具自地狱走来的骷髅。
“络腮胡”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丝恐惧。
傅雪烟冷冷地看着他:“就凭你们也想抓我回去,太不自量力了,回去告诉世子,派个厉害些的过来。”
言罢,单指一点,废去了他的丹田。
车夫早被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傅姑娘总是弱柳扶风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个弱质女流呢,没想到武功这么好,那二少爷是怎么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作死,然后还没被她一巴掌拍死的?
傅雪烟挑开车帘,缓缓地走下马车,走到教主大人晕倒的墙边,弯身将他抱了起来。
车夫回过了神,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我我我我…我来吧!”
傅雪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车夫的心咯噔一下,乖乖地让了道,傅雪烟抱着教主大人上了马车:“回府。”
“是!”

这边,傅雪烟与教主大人打道回府,另一边,乔薇却接到一则口谕,不得不坐车出府。
乔薇坐的是宫里的马车,进入皇宫时,没有侍卫胆敢阻拦,又走了一段,临近承乾门了福公公才让马车停下。
福公公亲自为乔薇打了车帘,伸手去扶她,乔薇微微一笑,兀自跳了下来。
福公公笑道:“丞相夫人真是好身手。”
乔薇笑道:“没规没矩的,让公公笑话了。”
“夫人言重了。”福公公笑着扬了扬拂尘,“夫人这边请。”
乔薇点点头,随福公公一道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他们奉旨南下,没有完成任务便回到了京城,不怪皇帝要找他们了。
“皇上,丞相夫人到了。”福公公在御书房外,恭敬地禀报。
“让她进来。”
福公公对乔薇比了个手势:“夫人,请。”
“多谢公公。”乔薇略一颔首,迈步进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已经批阅的只占据其中一小半,乔薇进屋后皇帝并没有立刻看她,而是将手中的那份奏折细细批改完,才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乔薇今日穿的是一件红白相间的束腰罗裙,窄袖、窄腰、立领,看上去十分干练利落,然而皇帝看的不是这个。
皇帝屏退了宫人,对乔薇道:“诰命夫人的衣裳没给你送去?”
乔薇微微一笑:“要穿诰命服吗?抱歉,冥修不在,我不是十分清楚觐见皇上的规矩。”
皇帝道:“无妨,朕只是随口问问,朕听说,你打败素心宗的长老了,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乔薇笑道:“江湖之事罢了,还劳烦皇上惦记,实在是让我过意不去。”
皇帝约莫是了解素心宗的规矩,永不参与朝堂之争,不能为自己所用,道了句恭喜便没再揪着素心宗不放了:“朕这次找你,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是为了我们提前返京一事?”乔薇问。
皇帝道:“没错,朕当初让你们南下,明面上是治水,实则是剿灭夜罗的余孽,朕给了你们半年时间,你们三个月便回来了,别告诉朕,夜罗人都已经杀光了。”
乔薇正色道:“回皇上的话,夜罗人没有杀光,只不过我们在素心宗找寻了那么久,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夜罗有关的地方,我们大胆猜测,夜罗的据点并不在南部。”
皇帝困惑道:“不在南部?冥修当初不是说昭明的死与素心宗有关吗?”
乔薇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素心宗内有夜罗的奸细,但是素心宗并没有变成夜罗的第二个据点。”
皇帝蹙了蹙眉:“那几个夜罗的奸细,可招供了一些什么?”
乔薇就道:“他们知道的不多,主要线索还是在秦冰宇这边,前日,秦冰宇已经同意松口,冥修正在去找取证的路上。”
皇帝看了乔薇一眼:“你们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乔薇露出了十分凝重的神色,“我们会努力的。”
皇帝点点头:“我听说你从素心宗带回一个师妹?她是什么人?”
乔薇早料到皇帝会这么问,按照早已编好的台词道:“回皇上的话,她是大长老的弟子,这次去素心宗,承蒙她照顾,我便邀请她来京城游玩了。”
皇帝若有所思道:“大长老的弟子?出身如何?”
乔薇没料到皇帝居然会过问傅雪烟的身世,眼神闪了闪,说道:“她…是南楚神将府的表亲。”
抱歉了沐小将军,先拿你们家当个挡箭牌。
皇帝一脸顿悟:“原来是神将府的人,我听说你与沐小将军交情不错,难怪她会照顾你了。”
乔薇莞尔。
“她可曾婚配?”皇帝又道。
乔薇呛到了,皇上您想干嘛?
皇帝呢喃:“朕的小九还未娶妻…”
小九?李钰?皇上啊皇上,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李钰与多罗明珠早就看对眼了,您还是直接下旨赐婚吧!
“皇上,她毕竟是南楚人,她的亲事,我不好过问。”
皇帝道:“你不是她的宗主吗?你给她指一门婚事,没什么大不了吧?”
乔薇故作为难道:“沐小将军最宝贝这个表妹了,我要是不经他同意把他表妹许了出去,他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皇帝哈哈哈哈地笑了:“你也有怕的人?”
乔薇皮笑肉不笑。
皇帝笑够了,拍了拍椅子:“罢了,朕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同意就当朕没有提过。”
乔薇客气地说道:“皇上,夜罗那边,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皇帝抬手:“你去吧,此番南下辛苦了,去宝库挑几样喜欢的东西。”
乔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出御书房后,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和皇帝打交道真不是个轻松活儿,表面对你笑得春风和煦,与家中长辈无异,但若是当真拿他当了家中长辈,怎么被他玩儿死的都不知道。
乔薇理了理袖口,随福公公去了宝库。
落梅院,老夫人正在树荫下纳凉,忽然丫鬟禀报,周妈妈求见。
姬老夫人点了点头,周妈妈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夫人吧,她不舒服了!”
“她怎么不舒服了?”姬老夫人问。
周妈妈道:“早上起来,便觉着肚子难受,起先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跑了几趟茅房后不见好转,这会子,不仅腹痛,头也开始痛了!”
姬老夫人着急她腹中那块肉:“那还等什么?快去叫小薇呀!她是大夫!”
荣妈妈凑近姬老夫人道:“少夫人刚刚被皇上召进宫了。”
姬老夫人道:“那…那快去灵芝堂请曾大夫!”
荣妈妈赶忙吩咐人去了,曾大夫来得很快,下了马车,拎着医药箱便往梨花院而去,曾大夫给荀兰把了脉,从脉象上看并未任何不妥,脸色倒是略有些苍白,可能是疼痛所致,但也可能是中暑。
曾大夫给开了些安胎药,周妈妈跑去灵芝堂抓了药,拿回来熬给荀兰喝了,但荀兰喝下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昏昏欲睡了起来。
第【335】出招(二更)
姬老夫人心急如焚,即刻让人去宫里把乔薇接了回来。
那小厮火急火燎的,乔薇还当多大的事儿呢,进了府才知是荀兰病了。
早知道是小后妈生病,她该在皇宫的宝库选个天荒地老才是。
姬老夫人也知乔薇不待见荀兰,有些难为情地叹了口气:“难为你了,毕竟怀了你爹的骨肉,你给看看吧。”
乔薇走上前。
周妈妈自觉地让到一旁,见床前空空,又赶忙搬了个凳子放好。
乔薇才懒得坐,探出指尖给荀兰把了脉。
“夫人怎么样了啊,少夫人?”周妈妈着急地问。
乔薇的指尖搭在荀兰的脉搏上,目光却落在了周妈妈的身上,这老婆子着急上火的,要不是荀兰真的病了,就是她演技实在太炉火纯青了,完全看不出装出来的痕迹。
把完脉,乔薇将荀兰的手放回了被子,又掀开她眼皮,看了看她瞳孔:“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今天早上。”周妈妈道。
“什么症状?”乔薇不咸不淡地问。
周妈妈想了想,道:“一开始是肚子不舒服,跑了几趟茅厕,之后,开始头痛,方才曾大夫来过,给开了一副安胎药,吃完就成这样了。”
乔薇问道:“曾大夫可说了她是什么问题?”
周妈妈回忆着道:“说是没多大问题,可能是中暑了。”
乔薇道:“她的脉象不像是中暑。”
“那是什么?”周妈妈疑惑不解地问。
乔薇淡淡地说道:“什么都不是,脉象没有任何问题。”
周妈妈拍了拍脑袋:“哎呀,曾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如果没有问题,夫人她怎么会昏睡不醒啊?”
乔薇淡笑着看了周妈妈一眼:“是啊,明明没有问题,却还是昏睡不醒,可真是太奇怪了。祖母,夫人的病我治不好,您另请高明吧。”
说的容易,可整个京城哪儿还找得出比乔薇医术更好大夫?
“你爹回来了吗?”姬老夫人迟疑着问。
乔薇一笑:“还没呢。”
“那…那冥修的那个手下,叫什么来着…”姬老夫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乔薇道:“姬无双。”
姬老夫人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他!他在不在京城?”
乔薇说道:“他也不在。”
确实不在,这段日子严刑逼供秦冰宇,姬无双几乎寸步不离。
姬老夫人苦恼地叹了口气。
乔薇还有一双孩子要照顾,没功夫耗在梨花院,与姬老夫人说道了几句便回青莲居了。
老实说,姬老夫人可真不想管荀兰死活,可她肚子里怀着姬家的骨肉,且又这么大了,落下来都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了,这么一想,姬老夫人又怪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