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逛逛!”教主大人眼神一闪,恐姬冥修再问,把二人问穿了帮,赶忙说道,“哎呀你烦不烦?老问些有的没的?正紧事你还听不听了?”
姬冥修牵了牵唇角:“好,你说。”
教主大人一本正经道:“我是在门口偷听到的!”
特别强调了事发地点不是在床下!
教主大人接着道:“她们发现我偷听,就把我给打伤了。她们是冲着姬家与隐族来的,她们想拿下姬家,通过控制姬家得到隐族。”
姬冥修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她们知道姬家与隐族的关系了?”
教主大人哼道:“何止啊?她们还知道姬家出了祭师呢!”
乔薇:“…”
姬家与隐族的关系,不就是姬家是祭师的后人吗?
姬冥修问道:“她们是怎么知道的?除了皇上,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你大嫂也没有。”
教主大人答道:“她们的长风使从姬家弄到了两生果,她们就猜出姬家已经去过隐族了。”
姬冥修陷入了沉思。
教主大人瞟了他一眼,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姬冥修眯了眯眼:“我在想长风使这个称呼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乔薇双手托腮道:“我回大梁之后,怕两生果会泄露隐族的秘密,没有给姬家以外的人送过,就是送给姬家各房主子,也只说它是我外公家自己种的果子,姬家人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两生果,那个什么长风使是怎么知道我们有两生果的?”
姬冥修眸光微冷:“姬家有内奸。”还是识货的内奸。
说话间,碧儿在外禀报:“少爷,少夫人,无双大人来了。”
乔薇说道:“请他进来。”
姬无双迈步进了屋。
教主大人服下了压制内力的新药,躁动的内劲已经趋于缓和了,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在检查了他胸口的掌印后,姬无双的眸子里掠过了一丝惊讶。
“怎么了?”乔薇不解地问。
姬无双不知该惊还是该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是九阳掌!打伤二少爷的人,就是会九阳掌的人!从前一直不知上哪儿去找,如今竟有个自动送上门的!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好个屁啊?!
教主大人简直要哭了,母夜叉二号居然是九阳掌的传人?还没解毒呢,就把九阳掌的传人给睡了…这特么的以后还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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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一更
姬老夫人将秦姑爷与姬霜叫到了落梅院,姬霜的眼睛肿肿的,鼻尖红红的,俨然哭过,但到底没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算端得住。
她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秦姑爷站在她身旁,伸手去拉她,她毫不客气地甩开。
秦姑爷讪讪。
姬老夫人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她一只脚都已经踏进黄土了,大半辈子过完了,实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当个宝贝疙瘩,舍不得她嫁出去,宁愿她留在了家里,谁料,到头来竟受了这样的委屈,她这个做娘的,心都是疼的!
“姑爷!”她严厉地看向秦姑爷,布满皱纹的老手抓住椅子的扶手,太用力的缘故,青筋都一根根地暴了出来。
秦冰宇被她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娘。”
姬老夫人痛心疾首道:“你还好意思叫我一声娘?你早忘记我是你娘了是不是?”
秦姑爷忙道:“娘,您永远都是我娘,我亲娘!”
姬老夫人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亲娘?那你就是这么对你亲娘的闺女的?!”
秦姑爷哑然。
姬老夫人捶着胸口道:“我上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儿子娶个女人是这样,女儿嫁个男人又是这样,一个一个地遇人不淑,是我做个做娘的没长眼呐!才让你们这种人跑进姬家祸害我的儿!”
秦姑爷难过地说道:“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一时糊涂…”
姬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时糊涂你连孩子都给我弄出来了!”
五少爷才两月大,那孩子却都已经两岁了,世家大族最忌讳的是就是嫡出孩子头上压着一个庶出的兄长,这绝非什么好事,姬霜盼了十几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儿子,结果一出生就成了老二(姐姐暂且不提,终归是要出嫁的)。
秦姑爷低声道:“那孩子…那孩子不是我的…”
姬霜瞬间炸毛了:“不是你的?你找了个不清白的女人?!你还给人家养孩子?你是不是人了!还是不是了!”
比起找个黄花大闺女,生了个庶出的老大,姬霜更不能接受的竟然是对方竟然已经嫁做人妇的事实,她输给一个小姑娘不冤,毕竟色衰爱弛,男人爱偷腥,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天底下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的女人?她姬霜的男人很差吗?没有女人要了吗?用得着去碰这样的女人吗?
她输给一只破鞋,真是可笑啊!
秦姑爷半蹲下身子,定定地看着姬霜:“霜儿,我混账,我无耻,你对我这么好,还给我生儿育女,我不该背着你在外头胡来,但是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姬霜指向门外道:“只有我一个那她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一边心里想着我,又一边睡着别的女人吗?”
秦姑爷低低地说道:“我和她在一起没多久,我是…”
姬霜气红了眼道:“是我怀孕的时候不让你碰了吗?我不是把桃枝给你了吗?!你宁可去外边找,也不碰家里的,你想干什么?”
秦姑爷惭愧地说道:“我没想过和她怎么样,我那次…也是喝多了,之后觉得对不起她,就时常照顾她,我去她那儿没去过几次,你相信我霜儿。”
姬霜难过地看向他:“我还要相信你到什么时候?你骗我骗得够多了…”
秦姑爷一脸自责地说道:“我不该瞒着你,我一开始出了错我就应该告诉你,祈求你的原谅,但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才…”
姬霜眸色一厉:“你一次是不小心,两次是不小心,难道今天也是不小心?你今天可没有喝酒!”
秦姑爷握住姬霜的手:“霜儿我错了,你原谅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不会再犯糊涂了,其实早在这之前我就打算将她送走的,你不记得了吗?我说我要送她回去,可是你不同意,你要把她接进府里…”
姬霜不可思议地冷笑了一声:“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秦姑爷连连说道:“是我的错,我的错霜儿,你看在宛瑜与小五的份儿上原谅我。”
“我不想再看见你。”姬霜冷冷地拂开他的手,起身出了屋子。
秦姑爷要追上去,被老夫人叫住了,姬老夫人沉沉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秦姑爷满眼的懊悔不已:“娘,你帮我劝劝霜儿…”
姬老夫人冷声道:“老婆子我自己心里还窝着火呢,帮你劝她?谁来劝我呀?!”
秦姑爷不吭声了。
姬老夫人让人将他送出了落梅院,她这会子是真烦这男人,这般欺负她闺女,照她几年前的脾气,就该把他活活打死了!
夜里,桐院与二房也得了消息,姬尚青与姬盛去了秦姑爷的屋子,李氏则来了老夫人这边。
姬霜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姬老夫人看得心都痛了。
李氏叹了口气,道:“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我瞅着姑爷不像这种人啊…”
是啊,秦姑爷是姬盛与三老爷的同窗,他的为人两个老爷都看在眼里,不是个不老实的呀,难道说两个老爷故意给姬霜找了个混账夫君?这对两位老爷有什么好处呢?
以为是个知根知底的,比外头那些盲婚哑嫁的强上许多,谁料还是一路货色!
姬霜抽了一方新帕子,抹了眼泪。
李氏就道:“霜儿先别急着哭,还是想想究竟要怎么办吧?按理说,出了这样大的事,想要一下子原谅他是不可能的,可他…又毕竟是宛瑜与小五的父亲,你真与他怎么样了,让宛瑜与小五怎么想?宛瑜大了,倒是受得住些,小五才出月子,你让就没有父亲的长大?没父亲的日子好不好过,你问问景云与望舒就知道了。”
姬霜倔强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他们两个是被逐出了家门,在乡野长大,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姬家的宝贝!姬家还能亏待他们了?”
李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这么多人,个个儿都疼着宛瑜,疼着小五,想来他们也会平安喜乐地长大。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与姑爷过了吗?”
姬霜吸了吸鼻子:“换你,你会与二哥继续过吗?”
李氏笑道:“我不与你二哥过,你觉得如月是怎么来的?好歹桐哥儿不是姑爷亲生的,如月可从头到脚都是你二哥的骨血,我这些年照顾她,不也是过来了吗?”
“二嫂…”姬霜从前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姬如月也是她二哥的孩子,她二嫂但凡对如月有半点不尽心,她这心里都替二哥感到不平,可眼下她也差点儿多出一个庶子,才总算理解了二嫂这些年的不易。
李氏说道:“你要铁了心不与姑爷过,我不拦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姑爷是人,不是神仙,是人他就会犯错,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又一杀人,二没放火的,你就为了这个把他赶走,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姬霜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看到他就来火!我恨不得拿刀杀了他!我还怎么和他过?”
李氏语重心长道:“你这是在气头上,等你气消了,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二哥抬第一个姨娘的时候,我这心里不知比你气多了,我是为了二少爷才生生忍下来的,等到他抬第二个姨娘时,我都已经麻木了,后边他爱怎么胡闹怎么胡闹,反正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回到家里来?逢年过节的,得陪我回娘家,不是陪那群女人,我儿子打个喷嚏,他得心疼好几天,这是什么?这才是骨血。女人这辈子图的是什么?嗯?男人?钱财?子嗣?你养只猫儿它还偷腥呢,何况是个人?你就说姑爷平时对你怎么样?他要是真的改了,你真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姬霜想起了往日的相濡以沫,心疼地一抽一抽的。
李氏的一些话,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说其实不大妥当,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谁都顾不得那么多了。
姬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姓秦的做出这种事情,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但李氏说的没错,他犯的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就为了这个,让两个孩子失去父亲,对两个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况且退一万步说,秦姑爷对姬霜确实不错,姬霜的臭脾气,连她这个做娘的都难以忍受,难得秦姑爷二十年如一日,把她宠得像个孩子。
离开了秦姑爷,再上哪儿找这么惯着她的男人?即便是找到了,难道就能保证对方不和秦姑爷犯一样的错吗?

这一夜,姬霜睡在了老太太的院子。
姬尚青与姬盛冲进四房,将秦姑爷狠狠地揍了一顿,揍得他奄奄一息,几乎连床都下不来,但他还是挣扎着跪在了落梅院,祈求老夫人与姬霜的原谅。
不得不说,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消息在翌日清早传入了青莲居。
姬冥修已经去上朝了,孩子们也去了书院,乔薇与教主大人坐在后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绕着线团,教主大人双手撑开线圈,乔薇拽了线头,在手中绕成一个线球,二人合作得居然还不错。
但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在这儿绕线,传出去其实是很丢教主大人的脸的。
教主大人嫌弃地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快点儿?”
乔薇莞尔一笑:“赶时间啊?赶着去投胎?”
教主大人气得咬牙,一脚踹了过去。
乔薇双腿一挪,他揣到了石凳上,疼得嗷嗷直角!
碧儿走上前,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教主大人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老太太和李氏真的这么说?”
碧儿点点头。
教主大人气得跺脚:“她们俩是不是傻?那个混账东西都背着姬霜在外头养女人了,还指望他改过自新?怎么可能嘛?”
是啊,连这小二货都明白的道理,老夫人与李氏却不明白,要说是她们不够在意姬霜,也不尽然。时代如此,这就是个男权的社会,同样的错误,男人犯与女人犯,下场是截然不同的。女人红杏出墙,抓住了是要被浸猪笼的,可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合法的,养个外室传出去至多难听,但还真没有因为这个便与一个男人散伙的先例。
她以为骄傲如姬家,会跳出这样的禁锢,原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乔薇淡笑。
“你笑什么?”教主大人皱眉。
乔薇绕了绕线团:“我笑我用我们那儿的思维来衡量你们这儿的世界了。”
教主大人纳闷道:“什么你们那儿我们那儿?你说塔纳族吗?”
乔薇摇头:“不是,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如果想要与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就必须先与妻子和离。”
教主大人古怪地看向她:“还有这样的地方?你不是京城人吗?”
乔薇淡道:“你不会懂的。”
教主大人站起身,撑开线团的手搁在桌面上,凑近乔薇,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个假的!你是假冒的!你不是真正的乔薇!”
乔薇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看向他:“再胡说,我拔了你舌头!”
教主大人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坐回凳子上:“凶什么凶嘛?开个玩笑都不行!”
乔薇对碧儿道:“你下去吧。”
“是。”碧儿退下了。
乔薇继续绕线团,教主大人十分默契地转动着双手,以便她能流畅地将线条拉过去。
教主大人用脚踢了踢乔薇的鞋子:“哎,母夜叉,我讨厌那个姓秦的。”
乔薇绕着线团,面无表情道:“你还讨厌我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教主大人道:“我讨厌你是你因为太凶了,你不凶我,我也可以少讨厌你一点的。”
乔薇一笑:“我谢谢你啊!”
教主大人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那个姓秦的,我怎么就看他那么不顺眼呢?”
乔薇道:“我也看他不顺眼。”
教主大人眯眼道:“不行,必须把他赶出去,一想到与他住在一个宅子里,本座膈应得饭都吃不下去!”
碧儿折了回来:“夫人,二少爷,厨房让问中午吃什么?”
教主大人道:“一个红烧大肘子,一盘香辣蟹,半斤卤牛肉,一锅羊蝎子,两个狮子头,再来一份虾滑菌菇汤,抄两盘小菜,炖一盅冰糖燕窝,对了,还有蒸水蛋,记得放几个虾仁儿!”
乔薇睨他:“你可真是吃不下去。”
教主大人望天。

中午,教主大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不用和望舒小胖子一起吃饭,简直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所有好菜都是他的,母夜叉虽然凶,但从不和他抢食,从这一点来看,他觉得其实自己可以少讨厌母夜叉一点点。
吃过饭,教主大人懒洋洋地瘫在后院儿的藤椅上晒太阳,乔薇还在捯饬她的线团,他看了乔薇一眼,道:“哎,关于秦混蛋,我有个主意。”
乔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又有个主意?”
教主大人啧了一声:“你别小看我,这次真的是好主意,而且我不去添乱,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什么主意?”乔薇漫不经心地问。
教主大人得意地说道:“你上次把秦娇叫过来,和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秦混蛋喜欢她是因为她很像公主吧?你说,要是我那个便宜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还让他继续留在姬家?”
乔薇的手一顿,她怎么没想到这个?
大户人家最怕丑闻,一个对自己嫂嫂动了念头的男人,可不是随便养几个外室那么简单,这已经是触犯了伦常,要被逐出家门的。
下午,乔薇找到了秦娇。
出了这种事,秦娇自是没办法在姬家待下去了,她已经被赶出了姬家,住回了原先的小宅子。
她没料到乔薇会上门,愣了半天,才记得把人迎进来。
乔薇在堂屋坐下,道:“长话短说,我来找你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秦娇问。
乔薇正色道:“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并不喜欢我姑父,如果我能帮主你离开我姑父,你可愿意替我做一件事?”
秦娇想了想:“你能帮我找到周顺吗?”
乔薇道:“这个我不能保证,我只能确定你的自由。”
秦娇垂眸:“你怎么确保?”
乔薇就道:“我相公是当朝丞相,我以我相公的名义,还你自由。”
秦娇神色有了一丝松动:“你想要我做什么?”
乔薇望了望窗外,眸光落在一株盛放的月季花上:“我想你去向姬家人说明白,我姑父看上你,是因为将你当作了昭明公主的替身。”
秦娇摇头。
“你不愿意?”乔薇蹙眉。
秦娇低声道:“不是,是你弄错了,他喜欢的人不是公主,是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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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二更
乔薇怎么也没料到秦娇口中的答案会是荀兰,尽管秦娇的气质也与荀兰的有一两分相似,可公主比荀兰优秀太多,公主的年纪也与秦姑爷更为合适,秦姑爷动心的对象怎么会不是公主是荀兰呢?
她并不怀疑秦娇是在撒谎,毕竟秦娇没理由这么做,所以只能是真的了,秦姑爷是真的觊觎上了荀兰。
她记得姬婉与她提过,姬霜与荀兰之间不对付就是始于一次姑父醉酒后对荀兰搂搂抱抱,所有人都相信姑父是无心的,只有姬霜放不下这件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将荀兰视作眼中钉。
说这个姑姑蠢吧,她又是唯一一个没被荀兰蒙蔽的人,可说她聪明吧,她又被姑父耍得团团转,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了。
马车何况抵达了姬家,乔薇回了青莲居,教主大人闪了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女人答应没?”
乔薇进屋,往椅子上一坐,叹道:“她答应是答应了,可是,没什么用。”
“什么意思?”教主大人皱眉。
乔薇解释道:“姑父喜欢的女人不是公主,是荀兰。”
荀兰在姬家已经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她甚至不能再算姬尚青的妻子,对她动过非分之想,并不足以让姬尚青下定决心把姑父赶出姬家。
“荀兰是谁?”教主大人突然问。
乔薇说道:“鎏哥儿的生母。”
教主大人嫌弃地撇了撇嘴儿:“就是我那个便宜爹的续弦,给他下毒结果被赶去守陵的女人啊?”
荀兰的事没人专程与他说,可住了这么久,风言风语听了不少,其中过半都是荀兰的,有说她害死丫鬟的,有说她克死未婚夫的,也有说她与姬尚青夫妻失和,不惜下毒谋杀亲夫的,真真假假他也不知,权当笑话听了。
乔薇没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点点头,说道:“就是她,她身上也有几分公主的影子,你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对她格外多了几分宠爱。”
教主大人不屑地切了一声,看向乔薇,见乔薇一脸沉思,不由地问道:“你发什么呆呢?”
乔薇单手托腮,若有所思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教主大人剥了个橘子:“什么事?”
乔薇眉心微蹙,摘了一片他剥好的橘子,道:“你听说过荀兰当初有过三次婚姻的事没有?”
教主大人吃着橘子道:“听说过啊,说她把他们全都克死了嘛!”
乔薇说道:“这只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那几人全都死于非命,是有人刻意为之,我们一度以为是荀兰,但是荀兰只是个闺阁女子,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我们又开始怀疑荀兰有个帮凶。”
教主大人吃橘子的动作一顿:“混蛋姑爷?”
乔薇点点头:“如果姑父真的对荀兰存有非分之想,那么荀兰‘克死’三任未婚夫的事就说得过去了,他不想荀兰嫁人,于是策划了那几起意外,一直到荀兰嫁入姬家,姑父才收了手。”
教主大人无比困惑道:“他为什么要收手?为什么不把我那便宜爹一并弄死?”
乔薇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姬家家主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教主大人默默地吃起了橘子。
乔薇沉吟片刻,说到:“他是个夫子,在做夫子以前一直闲赋在家,偶尔帮着我姑姑打理一下铺子与田庄,这样的人,是怎么策划了那么多事呢?我一个江湖朋友把几位证人带入京城时,曾遭遇过一伙人的追杀,那些人的武功不在剑盟弟子之下…”
教主大人打断她的话:“剑盟弟子是谁?”
乔薇道:“剑盟是一个江湖门派,与素心宗齐名。”
“素心宗又是什么?”教主大人追问。
乔薇淡道:“你大哥的师门。”
“哦。”
“别打岔!”
教主大人闭了嘴。
乔薇接着道:“假设秦姑爷真的是当年搅黄了荀兰亲事的真凶,那么他的身份一定不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恐怕就连他的家世都是假的。”
教主大人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啊!他不会就是那个内奸吧?”
乔薇摸了摸下巴:“别说,还真有可能,如果他是内奸的话,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一直隐忍着不对你父亲出手了,他在姬家有更重要的目的,不能被儿女私情打乱了计划,更不能打草惊蛇,暴露了他的身份。”
教主大人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他是内奸,这下总能把他赶出姬家了吧?”
这个混账东西,他一天都不想看见他了!
乔薇站起身,理了理袖子道:“是不是内奸,仅凭猜测可不够。”
教主大人古怪地看向她:“你想干嘛?”
乔薇打开柜子,取出了一瓶金疮药,不咸不淡地说道:“听说昨晚姑父被你父亲和二老爷揍了,也不知给揍出个好歹没,我去看看他。”

秦姑爷被姬尚青与姬盛暴揍了一顿,本就身负重伤,又坚持在落梅院外跪了一宿,天亮时分,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他被送回了四房,姬老夫人恐闹出人命,喊了个大夫给他治伤。
大夫看过,开了点活血化瘀的伤药以及固本培元补药,乔薇走进院子时丫鬟正在院子里给秦姑爷熬药。
丫鬟见到乔薇,放下扇子,起身给乔薇行了一礼:“少夫人。”
乔薇微微颔首,神色如常地问道:“我听说姑父病了,可请了大夫?”
丫鬟道:“请了,原是想找少夫人的,可那会子少夫人送小主子去书院了,老夫人便让我们叫了灵芝堂的曾大夫来,曾大夫看过之后,给开了药,奴婢正熬着。”
“姑父伤势如何?”乔薇问。
丫鬟如实道:“大夫说挺严重的,现在…还下不来床,昨儿夜里估摸着是惊了风,方才有些高热。”
乔薇淡淡地说道:“我去瞧瞧。”
丫鬟忙走上走廊,打了帘子:“少夫人请。”
乔薇进了屋,一股浓郁的金疮药味扑鼻而来,门窗紧闭,帘幕垂落,光线昏暗,秦姑爷趴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乔薇轻轻地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子,刺目的光线斜斜地打了进来,落在秦姑爷微微闭合的双眸上,他眸子一动,虚弱地睁开了眼。
他看见了乔薇,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是小薇来了啊。”
乔薇慢悠悠走了过去,搬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下,看着他,淡淡一笑:“何必呢姑父?”
秦姑爷微微一愣,垂眸笑了笑,说道:“小薇你说什么?”
乔薇笑道:“我昨日都对姑父如此不客气了,姑父就别装出一副多么喜欢我的样子了。”
秦姑爷面色苍白地笑道:“你说那个啊,你也是心疼你姑姑,我不会怪你。”
乔薇莞尔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去见秦娇了,她什么都招了。”
秦姑爷的眸光一顿。
乔薇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姑父想不想知道她都招了些什么?”
秦姑爷垂眸道:“她心中记恨我,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她嘴里说不出什么我的好话来,你可不要上她的当。”
乔薇摸下巴:“奇怪,她不是姑父的外室吗?她喜欢姑父都来不及才对,为何会记恨姑父?”
秦姑爷的手指紧了紧:“她…我与她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这一回不欢而散,不是你们非要把她接近府来,她早都回乡下了。”
乔薇笑了笑,说道:“不欢而散你还在她儿子生病的时候一赔一整晚,姑父,你唬谁呢?”
秦姑爷叹息道:“小薇,你还小,许多事你看不明白,我之所以那么对她,也是看在她好歹跟了我一场的份儿上,不希望她走得太凄凉了。”
乔薇好笑地说道:“姑父,这儿又没外人,你何苦诓我呢?”
秦姑爷正色道:“小薇,人心险恶,不可轻信,你可千万不要被她…”
乔薇的笑容淡了淡:“我连你都曾经信了,还有谁是不能信的?”
秦姑爷一脸受伤地说道:“小薇,我承认这次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背着你姑姑与别的女人来往,我对不起你姑姑,也对不起两个孩子,我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但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姑姑就没有丈夫了,你的弟弟与妹妹就没有父亲了,我不能撇下他们不管,我负了他们,我要用我的余生去弥补对他们的亏欠,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对不起你姑姑。”
要不是乔薇早已识破他的真面目,怕是要被他一番感人肺腑的宣言给征服了:“姑父你想留在姬家,究竟是为了弥补,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姑爷道:“小薇,你胡说什么?”
乔薇道:“荀兰一直不承认她自己有个帮凶,我以为她在撒谎,而今看来她其实并没有,你不是她的帮凶,你是害了她的元凶,她的三门亲事全都是你破坏的,她的清白也是被你夺走的,她之所以躲进姬家也是被你逼的,不过,元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不是你让她背上克夫之名,她怎么可能赖上我公爹呢?可是她心里装着谁,你比我更清楚吧?我忽然想起大婚前,冥修与我爹坠下悬崖,在崖底遭遇了一伙追杀,是你干的吗?姑父。”
秦姑爷满眼委屈道:“小薇你不要胡说。”
乔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不为他的苦情所动:“姬家出了个内奸,把两生果盗了出去,也是你干的吗?姑父。姑父先别急着否认,当时我就躲在床底下,那对主仆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她们说…你就是长风使。”
秦姑爷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目光落在乔薇的脸上,这一次,他的眼底再无一丝一毫的温柔。
乔薇淡淡一笑:“还有抵赖吗,姑父?”
秦姑爷一瞬不瞬地看着乔薇,眸子里掠过一丝轻蔑:“你有证据吗?”

教主大人在外头等得花儿都要谢了的时候,乔薇总算从院子里出来了,他大踏步地迎了上去:“那个王八蛋怎么说?承没承认是他干的?”
乔薇淡道:“承认了。”
教主大人眼睛一亮:“那还不赶紧把他赶出去?!”
乔薇无语地看着他:“敢情你给人定罪都不用证据的。”
教主大人气呼呼地道:“不就是赶个人吗?怎么那么麻烦?”
乔薇嗔了他一眼道:“你赶的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你姑姑的亲丈夫,得铁证如山,才能把他彻底拉下马!”
教主大人咬牙切齿:“要是阿达尔在就好了,我让阿达尔一刀抹了他脖子!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乔薇抱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觉得阿达尔的武功与你睡过的那个姑娘,谁的比较强?”
教主大人撇过脸,不愿作答。
乔薇淡淡地笑了一声,转身朝二进门走去。
教主大人皱眉:“哎,你这又是去哪儿?”
乔薇头也不回地说道:“去找你大哥,把内奸的事告诉他,他有办法找到证据。”
哼,那家伙能有办法?
暗暗嘀咕着,教主大人一抬头,就见乔薇已经走远了:“你…你等等我!”
乔薇才不等他。
教主大人黑着脸追了上去,奈何乔薇加快了步子,他走着追不上,索性跑了起来,跑得人都差点断了气才总算把健步如飞的乔薇追上了,气喘吁吁道:“我…我让你站住…你…你聋了啊?!”
乔薇双手背在身后,挑眉睨了他一眼:“真粘人。”
教主大人眸子一瞪。
谁、谁谁谁谁…谁粘人了?!

乔薇与教主大人自姬家出发,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另一边,姬婉也坐上了马车,却是要前往姬家。
马车刚走到门口,被从娘家回来的黎氏堵了个正着。
黎氏坐在自己的马车上,挑开车帘,望向姬婉的马车,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大嫂的马车吗?大嫂又要出门?”
姬婉好容易等林夫人午睡了才偷溜出来的,哪知竟被黎氏给拦住了,当即没好气地道:“我出去买点东西。”
黎氏笑道:“大嫂要买什么,让下人去吧?你怀着母亲的金孙,可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姬婉不屑道:“我能有什么差池?”
黎氏淡淡地笑了笑:“大嫂还是回去吧,母亲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姬婉道:“我的事情你少管。”
黎氏敛了笑:“这可不行,母亲吩咐过了,谁都不能放大嫂出门。”
姬婉冷声道:“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不能出门?”
黎氏不冷不热道:“大嫂生完孩子,想去哪儿都行,可眼下这几个月,还是安安静静地在房中待产吧。”
姬婉冷笑:“黎闵姝,我姬婉想做什么,你还管不着,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我的状,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娘家亲戚刚在大理寺谋个荫庇的闲职,这职位是你姐夫给的,你姐夫能给出去,自然也能拿回来,不想你亲戚丢了饭碗,就给我把嘴巴闭紧些!”
黎氏败下阵来。
黎氏知道姬婉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看那个失踪多年的弟弟,这本无可厚非,谁家的弟弟失而复得都是一件大喜事,做长姊的当然要常去探望了,可姬婉怀了身孕,林夫人恐她动了抬起,便将她拘在家里。
姬婉胎儿如何,黎氏倒是不关心,不过看着姬婉吃瘪的样子,她心里挺乐,这才出言阻挠了一番。
可姬婉说的没错,她娘家人的命运捏在林书彦手里,她还是不要得罪姬婉的好。
姬婉的马车与黎氏的马车擦肩而过。
黎氏身旁的表弟突然开了口:“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爹?”
这声音…
姬婉眸光一动:“停车!”
马车停下了。
姬婉走下马车,走到黎氏的马车前,一把挑开了帘子。
黎氏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姬婉看向黎氏身旁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你是谁?”
少年怔怔地说道:“我是黎安。”
就是这个声音!
当年她听到的是就是这种变声期的声音!
姬婉坐上马车:“去姬家!”
马车很快抵达姬家。
姬婉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二话不说去了青莲居,一进屋,丫鬟们纷纷行礼,她看也没看,进了乔薇平时坐诊的屋子,语无伦次道:“小薇!小薇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在灵堂的说我弟弟没有哭的声音是个孩子的!大概十四岁左右!是个少年!”
“什么少年?”秦姑爷淡淡地转过了身来。
第【299】一更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下午街上行人最少,马车走得畅通无阻,太阳晒得整个车厢都暖烘烘的,再配上这一摇一晃的节奏,直让人昏昏欲睡。
教主大人嘴里叼着一片橘子,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往下垂。
乔薇也有了一丝困意,掩面打了个呵欠。
忽然,肩膀一沉。
她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探出葱白的指尖,将某人的脑袋戳到了一旁。
教主大人靠在了车壁上,张开嘴,呼啦啦地睡着,那片橘子十分顽强地黏在他的唇瓣上。
没过一会儿,马车转了个弯儿,他身子一歪,又靠上了乔薇的肩膀。
乔薇无语地叹了口气。
她力气大,倒是不觉得他脑袋重,但这小二货流口水!简直不能忍!
乔薇将他按到了另一边,让他靠在车壁上,她一松手,他又歪了过来,她再次按住,就这么一直按着他脑袋,过了三条大街。
行驶到长流街时,乔薇让马车停了一下,关于玉器行的故事,乔薇其实并未撒谎,这儿确实有家不错的玉器铺子,她也确实不怎么识货,但架不住她喜欢。
马车在玉器行的面前停稳,乔薇抽回按住某人脑袋的手,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失去“禁锢”的教主大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往右侧一歪,就听得咚的一声,脑袋着地,砸在了地板上!
乔薇去玉器行给景云买一个白玉观砚屏风,教主大人继续趴在车里呼呼大睡。
车夫将马绳系在了门口的大石上,起身去了茅房。
马车孤零零地伫立在宽阔的街道上,时而有三两个行人从马车旁走过,会朝低调却精致的马车看上一眼,但也仅仅是这么一眼,便擦身而过了。
教主大人趴在地板上睡得昏天暗地。
忽然,一道人影晃进了马车。
教主大人睡得正香,突然间感觉身上爬上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那东西拉开了他的衣裳,探入他的腰侧,冰凉的触感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料也依旧能让他感受到,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随后便撞入了一双幽冷如冰泊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穿着冰蓝色的裙衫,戴着一张面纱,乌黑的发,弯弯的眉毛,肤如凝脂,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气。
教主大人对她的样子实在太记忆犹新,几乎是瞬间认出了她来,眸子一瞪:“是你?”
女子见自己被认出来了,倒也不再小心翼翼的,一般扣住了他手腕,将他反剪在背后,扯了他腰带将他的手绑住。
教主大人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有脸来?你个无耻的母夜叉!你想做什么?不会又想对我图谋不轨吧?我警告你,本座对你这种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本座…”
话到一半,女子抽出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刀刃上的寒意透过空气传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他结巴地问。
女子沉声道:“我的东西在哪里?”
教主大人紧张得冷汗直冒,却仍没好气地嚷道:“你什么东西啊?”
女子的匕首往他脖颈上又靠近了一些,几乎要贴着他:“再大点声,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教主大人眼神一闪道:“你…你敢割我舌头,我就不告诉你你的东西在哪里!”
女子眸光一冷:“东西果然在你手上?”
教主大人哼道:“是又怎么样?赶紧把你匕首拿开,本座高兴了,许就告诉你什么线索了,你要是再敢对本座不敬,本座就…本座就让你一辈子拿不回你的东西!”
女子冷声道:“那我就杀了你!”
教主大人没好气地道:“你杀了我东西肯定没了!”
女子开始搜他的身。
教主大人扭了扭身子:“我说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别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你这样做真的很无耻你知道吗?你爹知道吗?你娘知道吗?”
“给我闭嘴!”女子低叱。
教主大人闭了嘴,女子在他身上翻找着,她的匕首还架在教主大人的脖子上,教主大人不敢造次,只能从帘幕的缝隙朝外看去,一边看一边想乔薇到底去了哪里,再不回来他小命休矣!
女子找遍了,一无所获,冷冷地看着他:“你把东西放哪儿了?”
教主大人望天道:“不告诉你。”
女子掐住了他脖子:“你最好别激怒我。”
教主大人清了清嗓子:“不在我身上。”
“在哪儿?”女子问。
教主大人看了她一眼:“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女子道:“你告诉我,我再放了你。”
教主大人挑眉道:“那可不行,我告诉你了,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会杀了我的。”
女子举起了匕首,刀尖对向他:“你不说我一样会杀了你。”
教主大人梗直了脖子,视死如归道:“你要是觉得我的命比你的东西重要,你就来杀吧。”
女子咬牙:“你当我不敢?”
教主大人正色道:“来呀!”
女子眸光一动,举着匕首朝他的心口狠狠地刺了过来!
教主大人眉心一跳,一个侧身,躲过了一击,随即气喘吁吁地看着她:“你还真杀了你?!”
女子字字如冰道:“反正你不肯告诉我,那不如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慢慢地去找东西。”
教主大人哼道:“你找不着的!”
女子握紧了匕首:“那你就去阴藏地府看着,看我究竟找不找得着!”
教主大人闭上眼:“啊——救命啊——”
店铺内,乔薇正在挑选屏风,掌柜笑着说道:“夫人,您的眼光可真好,这个玉石观砚屏风啊,是我们店新到的货,还是个古董呢,我看您是个实诚人,您诚心想要,我就算您二百两得了,我少赚一点,回头您再来照顾我生意。”
乔薇眉头一皱。
掌柜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乔薇没说话,拿起桌上的观砚屏风,反手一掷,沉甸甸的玉石飞入了马车的车窗,哐啷一声砸中了什么东西,乔薇迈步跑了过来,一把扯落了帘子,一道凌冽的掌风打了过来。
乔薇侧身一避,躲过了掌风,同一时刻,又抬手一扣,扣住了对方的凝脂皓腕。
女子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难以动弹,忙抬起另一只握住匕首的手,朝乔薇的面门袭击而来。
乔薇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她整个人朝地上扑去,眼看着就要摔个四仰八叉,她的身形凌空一转,一个利落的翻身,稳住了身形。
她的眼底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俨然没料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能把她拽下马车,还险些让她摔在了地上。
乔薇看了看马车内的教主大人,见对方虽被绑着,却没有大碍,才又将目光落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上:“你是谁?”
女子冷冷地看了乔薇一眼,施展轻功,飞离了原地。
玉器行的掌柜跑了过来,看着碎了一地的玉石,心痛得无以复加:“我的观砚啊!”
乔薇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掌柜嗫嚅道:“这这这…这才一百两啊,它进价都不止这个了…”
乔薇胡掐道:“这个破玩意儿十两银子就能进到货了,你还想开出二十倍的价,你怎么不去抢?”
“咳咳。”掌柜咳嗽了两声,还说自己不识货呢,连进价都知道。
掌柜收了钱,进去了。
乔薇上了马车,解开了绑在教主大人手上的腰带,问他道:“那人谁呀?”
教主大人气闷道:“母夜叉二号!”
乔薇眉梢一挑:“你小情人啊?”
教主大人黑了脸。
乔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她来干什么?”
教主大人拍拍身上的尘土,坐回了凳子上:“我上次从她身上抓了个东西,她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乔薇眸光一顿:“她拿走了没有?”
教主大人拍拍胸脯道:“没,东西我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一个铜铃,又不是金铃,他嫌弃得很,才懒得带在身上!
乔薇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她既然会来找,就说明那个东西对她十分重要,她下次还会来。”
等她下次来,自己就把她抓住,逼她把冥修与小二货的毒给解了!

午后总是一天之中最让人懒散的时辰,太阳晒得所有人都懒洋洋的,丫鬟们回屋稍作歇息,整个青莲居静了下来,坐诊的屋子也不例外。
姬婉站在房中,定定地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秦姑爷,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的笑容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他身上的气场,也多了一丝似有还无的凌厉。
“…姑父。”她打了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姑爷露出温和的笑,说道:“我受了点伤,来找小薇瞧瞧。”
姬婉还不知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着秦姑爷鼻青脸肿的样子,似乎真的伤得不轻,便问道:“姑父怎么受伤了?”
秦姑爷的眸光动了动,神色中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走夜路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差点没要了我半条命,是方才喝了药才能下床走动了。”
姬婉看着他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对劲,顿了顿,问道:“你已经喝过药了?”
秦姑爷温声道:“早上小薇不在,请了灵芝堂的大夫给我瞧病,但我总担心别人的医术不如小薇,便还是过来找她瞧瞧,只可惜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