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姑哼道:“你连我都打不过,居然有胆子来拔剑?”
乔薇淡道:“你还是我娘的手下败将呢,我娘都没来拔剑,你凭什么呀?”
“你…”三圣姑被她噎得死死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六圣姑将三圣姑拽回了大圣姑的身边,她们当然不会相信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小卓玛只凭着一股蛮力就能拔出祭师剑,想丢人显然尽管去丢吧,她们乐得看好戏。
乔薇握住了剑柄。
众人屏住了呼吸。
乔薇开始用力。
“动…动了…动了动了!动了!”毕罗复大惊。
乔薇用力一抽,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从地上抽了出来,巨大的惯性让乔薇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她手中的东西也砸在了她的身旁,她定睛看去,忽然就傻了眼。
什么鬼?
怎么把整个石台都拔出来了?!
剑仍插在石头中。
圣姑们擦着额角的冷汗,长长地松了口气,天知道乔薇拔动的那一刻,她们几个的心脏都停跳了,幸好幸好,不是拔出宝剑,是拔起了整个石台。
大圣姑扬起下巴道:“大长老,这应该不算成功了吧?”
大长老无语地看了乔薇一眼,这孩子到底吃啥长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乔薇把大石头抱在了腿上。
众人目瞪口呆,这么大一块石头压在自己娇嫩的美腿上真的呆胶布?
“你要做什么?”大圣姑沉声问。
乔薇道:“我把石头掰开呀!这样不就可以拿到里面的剑了吗?”
大圣姑冷声道:“你这是作弊!”
“要不换你掰?”乔薇十分大方地把石头递了过去。
那块石头,有一个饭桌那么大,大圣姑见她抱得挺轻松,也没多想,伸手将石头接了过来,结果就听得嘭的一声,她整个人都被石头压倒在了地上,尤其一双手,更是被压得死死的,就快要压断了!
“搬开!把它搬开!”
乔薇将石头搬开了,走到毕罗家主面前:“你要掰吗?”
毕罗复拨浪鼓似的摇头。
乔薇又问向察哈尔家主与塔塔尔家主:“你们要不要掰?”
二人看着大圣姑肿成了熊掌的双手,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不用了。”
“那我不客气了。”乔薇往地上一坐,开始掰石头了。
这法子虽然可笑,但再可笑的事小卓玛也干了,这好比是摘个果子摘不动于是把整棵树连根拔起了,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尽管如此,众人仍旧十分好奇,这个出其不意的小卓玛究竟能不能得到祭师剑,若是得到了,那么她血统不纯的事,大概…就不是什么事了。
姬冥修宠溺地看着乔薇,眼神里有外人读不懂的深意。
就在乔薇小心翼翼地掰着石头之际,塞纳家主追着小贼往这边来了。
“小贼哪里跑?”塞纳家主怒喝,“给我放箭!”
“不能放不能放!”五长老喊道,“会损毁祭师殿的!”
塞纳家主气得咬牙,挥退了侍卫,拔出腰间的弯刀,砍向了那名小贼。
小贼冲入了人群,撞倒了四圣姑,又撞倒了大长老。
三圣姑眉心以蹙,弹指打出一道劲风。
小贼后膝被击中,一个不稳,扑向了抱着石头的乔薇,他扑在了石头上,痛得两眼冒金星。
乔薇看向了他。
他也看向了乔薇。
四目相对,他的汗毛就是一炸:“母夜叉!”
乔薇眸子一瞪:“小混蛋!”
“小贼!放开小卓玛!”塞纳家主朝他的后背砍了过来。
他一把拔出祭师剑,挡住了塞纳家主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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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可能是有个小尾巴,可能是有个二更。
第【265】兄弟相认(二更)
他居然拔出了祭师剑,这个小贼居然拔出了祭师剑!
小花园一下子静了,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众人以为自己看到了错觉,然而塞纳家主的弯刀再一次砍下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口砰砰一跳。
“小贼你还有几分本事啊!”塞纳家主举起了弯刀,改为攻向他的肚子,却忽然,身侧伸来了一只如玉修长的手,扣住了塞纳家主的手腕。
塞纳家主扭头一看,惊道:“小驸马?”
这回,轮到长老与诸位领主们吃惊了,方才大长老在介绍对方的身份时,塞纳家主并不在场啊,他怎么会知道的?莫非…他们住塞纳堡时便已向塞纳家表露身份了吗?
姬冥修没理会众人的震惊,缓缓地压下了塞纳家主的手腕,他的表情很淡,可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丝毫不容人拒绝:“塞纳家主,刀下留人。”
塞纳家主神色复杂地看了姬冥修一眼,最终,妥协了,将弯刀插回了腰间的刀鞘。
这一幕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这么多本族的勇士都拔不动祭师剑,一个被塞纳家主追杀的小贼却轻轻松松地拔了出来,真是让他们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更吃惊的是姬冥修为何会挺身救下小贼,要知道,就连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姬冥修动得如此之快,就像是这个小贼是他的什么人似的。
乔薇古怪地看了看抓着宝剑的教主大人,又古怪地看了看自家相公,是错觉吗?总觉得冥修看小混蛋的眼神怪怪的。
姬冥修朝这边走了过来。
教主大人站起身来,执剑指向姬冥修:“你干嘛?别过来,否则本座杀了你!”
姬冥修一步步走向了他:“你就是那个把景云和望舒带来岛上的叔叔?”
教主大人捏紧了手中的剑:“是又怎样?想找本座算账啊?”
姬冥修走到了他的剑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教主大人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应该知道本座一直都想杀你,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乔薇腾地站了起来:“小混蛋你敢?!”
几位长老与领主不由地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一出?
姬冥修的眸光没有丝毫退缩,抬手伸向了他,教主大人一把扣住姬冥修的手,姬冥修却抬起了另一只手,摘掉了他的面具。
乔薇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家伙到底是丑成什么样才会在脸上戴了两个面具,然而真真正正看到的一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是一张足以与姬冥修媲美的容貌,美得勾魂摄魄,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心都要被夺了去。
可乔薇最诧异的并不是它长得多么让人心生惊艳,而是它像极了一个人——
姬尚青。
乖乖,这小混蛋该不会就是她公爹遗留的在民间的孩子吧?他公爹几时风流到无名岛来了?
教主大人丢了剑,双手拉过帽檐遮住脸,其余人并没有见过姬尚青,倒是不觉得这张脸有什么怪异,但见对方似乎难为情了,众人也不好再盯着他看。
姬冥修轻轻地开了口:“冥烨?”
教主大人没好气地道:“叫谁呢?”
姬冥修将手伸进了他脖子,他赶忙推开,却根本不是姬冥修的对手:“干什么老对本座毛手毛脚的?!”
姬冥修取出了那块玉佩,很快又取出了自己的,交叠在一块儿,对着阳光一照,就见两块玉佩上分别出现了两个字:修、烨。
“果真是你。”姬冥修道。
“还给我!”教主大人一把将玉佩抢了回来。
乔薇走了过来,小声问姬冥修道:“他是谁呀?”
姬冥修轻声道:“我弟弟。”
教主大人炸毛:“谁是你弟弟了?你别瞎说!”
姬冥修定定地看着他:“你和父亲长得真像。”
“长得像的人多的去了!”
“你有我弟弟的玉佩,这块玉佩全天下只有一块,在你下葬那日与你一起葬入了姬家陵。”
教主大人低喝道:“谁下葬了还从坟墓里爬出来?你是不是傻?这…这块玉佩是我从个贩子手上买来的!也许那个贩子才是你弟弟呢!”
姬冥修淡笑:“这么说你承认我弟弟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教主大人一噎。
姬冥修又道:“你屁股上有两个胎记。”
教主大人想也不想道:“谁说的?明明只有一个!”
话落,见姬冥修含笑看着他,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姬冥修不疾不徐地说:“右边,像一团青色的烈焰。”
“不想理你!”教主大人一把推开了姬冥修,冷冷地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却又折了回来,抢过姬冥修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大长老给五长老使了个眼色,五长老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祭师大人!祭师大人!”
大长老走向姬冥修,神色顿了顿,说道:“小驸马与方才那位公子是兄弟?”
“我认识他!”一个毕罗家的侍卫道,“我随哈佐大人来过这边打听他的消息,他是街上的混混!成天不是在打别人,就在被别人打!”
大长老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侍卫赶忙低下了头,忘记那小混混刚拔出祭师剑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祭师了,他可不能再对那小混混不敬。
姬冥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他是我孪生兄弟,本以为他去世了,没料到竟是在你们族里。”
“原来如此。”大长老自然不知道教主大人是下葬之后又失踪的,权当是儿时与家人走散了,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大长老不好过问,大长老看着地上的宝剑,想到了什么,问道,“既然小驸马的兄弟能拔出此剑,可否请小驸马也试试?”
姬冥修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他,道:“塔纳族有一位祭师就够了,大长老觉得呢?”
大长老怔住。
姬冥修拾起地上的宝剑,插回了剑鞘。
乔薇撇嘴儿:“那小混蛋是你弟弟呀?那我以后怎么教训他?”
姬冥修牵了她的手,宠溺地笑了笑,带着她走出了花园。
八位领主不明所以地围了上来,毕罗复问道:“大长老,我没看明白,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大长老望着姬冥修离去的背影,欣慰一笑:“他们都是祭师的后人。”
毕罗复瞠目结舌:“什、什么?祭师的后人?祭师什么时候有了后人?”
还是中原人!
祭师你带头在外面鬼混真的好么?!
“我塔纳族多年未有祭师,一出便出了两个,此乃神佑也!”大长老才不在意祭师是在哪里鬼混呢,他只知道祭师殿后继有人,塔纳族将重塑辉煌,没有比这更让人惊喜的事情了。

“祭师大人!祭师大人!”五长老追着教主大人出了摘星楼。
教主大人不耐地朝前走:“别跟着本座!”
五长老和颜悦色道:“祭师大人,你要去哪儿?”
教主大人冷声道:“本座爱去哪儿去哪儿!干你什么事?”
五长老被怼了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祭师大人,你去哪儿我送你。”
“本座没腿吗?要你送?”教主大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辆金光闪闪的马车,吞了吞口水,“那…谁的马车?”
“长老院的!”五长老可人精了,迈步走上前,打开了车帘子,“祭师大人请!”
教主大人倨傲地走过去,并不上车。
五长老问道:“祭师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教主大人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是不是本座要什么你们都给?”
五长老不假思索道:“只要是能给的,绝不吝啬。”
教主大人的目光落在了车柱上那块金色的三叶草图腾上。
半刻钟后,五长老肉痛地将长老院的院徽挖下来了。
教主大人将金子揣进了怀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五长老将挖了金子的匕首丢回马车内,火急火燎地跟上:“祭师大人,你等等我!”
教主大人才不等他呢,脚步一转,闪进了巷子,好巧不巧的是,一名圣女殿的女弟子正打巷子里路过,她方才去方便了,半路听说摘星楼重现塔纳族,这会子赶着去看热闹呢,却被个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个满怀,她当即抬起一巴掌,朝教主大人扇了过去!
教主大人撞了人家小姑娘,原本挺不好意思,想道声抱歉,哪知对方二话不说便要扇他大耳刮子,他猫腰一闪,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但圣女殿弟子的手腕哪儿是那种容易扣的,女弟子手腕一滑,反倒将他给扣住了:“不长眼的东西,竟敢轻薄本姑娘?”
教主大人怒道:“你这人有毛病啊?你哪知眼睛看见我轻薄你了?就你这张麻婆脸,脱光了我也懒得看!”
女弟子面色一红:“你个登徒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住手!”
五长老冲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大群长老院的侍卫,侍卫将二人团团围住。
女弟子有恃无恐道:“我是圣女殿的弟子,我师父是大圣姑,这人轻薄我,我教训他一下罢了,你们最好不要管圣女殿的闲事!”
“你这臭婆娘,自己不长眼撞了我,还要打我!”
“你胡说!明明是你撞了我!”
“你不是高手吗?我撞你你不会躲啊?”
“我…”女弟子噎住。
五长老沉声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女弟子虽说武艺高强,可到底寡不敌众,很快便被长老院的侍卫拿下了。
“祭师大人,你没事吧?”五长老关切地问。
教主扯了扯袖子,露出一截比女子更白皙的手腕:“都肿了,你说有没有事?”
五长老不敢亵渎祭师大人的玉体,忙将教主大人的袖子拉了下来:“我保护不周,让祭师大人受罪了,我会依法处置她的。”
“这边出了事?”
大圣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巷口响起。
女弟子像见了救星似的,激动地哽咽了起来:“师父!快救我!”
大圣姑带着几名弟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家弟子,又看了看那位半路杀出来的祭师,眸中掠过一丝冷光,须臾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弟子不懂事,冲撞五长老了,请五长老恕罪,我会把她带回去,严加看管。”
五长老道:“她冲撞的人可不是我。”
大圣姑看向了教主大人,教主大人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敌意,越发不想手下留情:“别看我,我是不会允许你把人带回去的,你带回去了,谁知道你罚了还是没罚?你万一作弊呢,谁又能知道?”
“你是在质疑圣女殿的…”
教主大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冲撞本座,该当何罪?”
五长老道:“按族律,若是言辞无状,当掌嘴一百;若是殿前失仪,当杖责五十。”
教主大人的眸光落在大圣姑的脸上,邪魅一笑:“她两样都犯了,先掌嘴,再杖责吧!”
大圣姑一把指向了教主大人:“五长老,他不过是拔出了一柄剑而已!”
教主大人挑眉:“掌嘴。”
侍卫揪住女弟子的头发,啪啪啪啪地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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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神勇三小只,圣女殿败露
那名女弟子被行刑完毕时已经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她被师姐师妹架出了巷子,在围观岛民诧异的注视下拖上了随行的马车。
虽不知这名女弟子究竟犯了何事,但众惩治圣女殿弟子,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毕竟,在所有人岛民的心目中她们就如同真神的化身一样,得罪她们,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然而今日,这名女弟子却被长老院给责罚了,圣姑就从旁看着竟然也毫无办法。
大圣姑从未感觉如此丢脸过,那些巴掌仿佛不是扇在徒弟的脸上,而是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两片脸颊都火辣辣的,只恨不得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
弟子们也是窘迫得不行,从来只有她们横行霸道,霸道完了还被人千叩万拜的份,哪知天天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竟被别人家的侍卫教训了。
继架着女弟子的师姐师妹快步坐上马车后,余下的弟子们也寻着各种借口上了马车。
今天实在是太丢人了,对于她们这种被捧惯了的弟子而言,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事。
大圣姑冷冷地看了那个所谓的祭师大人,然而祭师大人早在行刑完毕的一刻便一脸餍足地扬长而去了,五长老跟着他,笑着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大圣姑气得面色铁青:“臭小子,你别落在我手里!”
不远处,有人看了一出好戏。
贺兰倾慵懒地靠在马车上,黑色斗篷笼罩着她玲珑别致的身躯,她脚踩一双漆黑发亮的牛皮小靴,衬得她两条大长腿笔直而修长,她抱怀看着大圣姑,红唇勾起,笑得恣意。
大圣姑宽袖下的手拽成了拳头,方才若不是发现这个女魔头在这里,她才不会任由长老院处罚她的徒弟,她若是阻止了长老院,这个女魔头定亲身上阵,那时,她弟子可就真的没命了。
贺兰倾淡淡一笑:“看什么看?再看一百次你也长不成我这样。”
“难怪你脾气不好,正所谓男为阳,女为阴,要阴阳调和,才能诸事顺意,不然,你就会内分泌失调,情绪焦躁,还会易怒、易嫉妒、容颜早衰。你看你和我娘一个年纪吧,你长得也不差,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嘴,标准的美人相啊!可是你和我娘站在一块儿,你就跟她的娘似的!”
大圣姑的脑海里忽然飘出乔薇的一席话,气得头都痛了!

摘星楼与祭师后人横空出世的事渐渐在小镇传开了,不少岛民都想进来一探究竟,被长老院与八大领主的侍卫拦住了,摘星楼是最后一座祭师殿,比长老院的藏书阁宝贵多了,可得好生保护着,该整理的整理的,该布防的布防了,两位祭师后人也准备好为岛民传达福音了,方能正式请岛民入内。
这边,大长老挑选了得力的侍卫与侍女,开始清理摘星楼。
摘星楼面积极大,又统共有三层,清理起来不是一项小工程,八大领主也想出一分力,纷纷让自家侍卫快马加鞭地赶回塔纳城,将家中最得力的侍从带来。
姬冥修在书阁内整理藏书,乔薇打来一盆清水,拧了抹布,细细地擦拭着桌椅与书架。
大长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二人似乎并未发现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乔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来抓我去审问的?”
大长老尴尬:“这…”
乔薇气呼呼地抹着桌子:“抓就抓咯,反正我冲撞了神明,神明不喜欢我,不想接纳我,把祭祀台弄塌了,让我不得完成仪式,又把小镇给地震了,好叫你们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将我从岛上赶出去。”
大长老干笑:“小卓玛言重了,此前的事是我们查证不周,祭祀台的事只是意外,地震就更与小卓玛无关了。”
乔薇的手顿住了,瞪大一双眸子,朝大长老看了过来:“地震与我无关?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摘星楼是谁找到的,那个人又是我的什么人!”
大长老吓得连抹冷汗:“是小卓玛的夫君,这一切,都是小卓玛的功劳。”
乔薇恣意地笑了笑:“那可不!不是我把这个人带回族里,你们全都再等个几百年吧。”
大长老点头如捣蒜:“小卓玛所言极是。”先前冤枉了人家,这会子听人家发发牢骚也是应该的。
乔薇换了一盆干净的水,正要拎起水桶再倒一些,大长老先她一步,搬起水桶,给她把盆儿满上了。
乔薇洗着抹布,唉声叹气道:“大长老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血统不纯,没资格做你们的小卓玛。”
大长老真是窘迫又尴尬:“小卓玛说的是哪里话?你都嫁给祭师大人了,谁还敢质疑你血统不纯?贺兰家与祭师是族里最高贵的两种血脉,你们的结合就是天作之合,你们生下的孩子,将会是塔纳族这多年以来血统最高贵的孩子。”
这话乔薇爱听。
乔薇的脸色没那么臭了,但架子还是得端着的,不然这么容易消气,都当她好欺负似的:“偏殿的屋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待会儿让那些灾民住进来吧。”
大长老若有所思道:“让灾民住进祭师殿?这会不会不大好?”
乔薇就道:“那你想让他们留宿街头?”
大长老赶忙说道:“侍卫与工匠已经在搭建棚子了。”
乔薇不解地问道:“有地方住为什么要浪费人力物力搭棚子?何况塔纳族虽然没有冬天,不过早晚温差大,夜里还是有些清冷的,外头那么多老人孩子,生病了怎么办?谁看?谁掏钱?谁买药?你就说这笔开销是不是你们长老院给报!”
大长老忽然觉得小卓玛的眼神好凌厉!心肝儿都抖了抖,道:“开销是由族库出一半,另一半几大家族分摊,长老院与圣女殿也会略尽绵薄之力。”
乔薇的眼珠子动了动:“贺兰家也要分摊吗?”
大长老点头:“是的。”
乔财迷炸毛了:“那还不快让他们搬进来?!”
大长老快被吓死了,说要捉拿她归案的时候小卓玛都没这么生气,怎么一听要掏钱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大长老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一把撞到了门板,被掀翻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了。
“消气了?”姬冥修含笑着问。
乔薇走到门口,探出小脑袋,往走廊里瞟了瞟,确定大长老已经远得不能再远了,方转过身,莞尔一笑:“消气了。”
姬冥修一笑,继续整理书册。
乔薇擦桌子,擦着擦着擦到了他身边,轻声道:“你弟弟是怎么回事呀?他不是已经下葬了吗?怎么又活了?”
她原本想问祭师的事情,但那小混蛋实在太打眼,害她把对姬家祖先的好奇都压下去了。
姬冥修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乔薇理解地挑了挑眉:“也是,你和他一天生的,他下葬的时候你还没满月呢,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姬冥修想起弟弟的种种反常,说道:“应该知道。”
乔薇古怪地眨了眨眼:“他知道他还跑去对付姬家?”
姬冥修没立刻答她的话,而是问:“你可看见他脸上的面具了?”
“看见了。”原先有两个,那个金的被她扒了,如今躺在望舒的百宝箱里,这个玉的嘛,倒是时常见他戴着。
姬冥修道:“那也是一块寒玉,有压制内力的功效,当初我们都是在娘胎里受的伤,我被几位族老所救,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高人,被高人所救。”
“他也是用内力封住了九阳神掌吗?”乔薇问。
“应该是。”姬冥修道。
乔薇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来。”
姬冥修看向她:“什么事?”
乔薇折了折手中的抹布道:“上一次塞纳鹰失踪的时候,我与燕飞绝他们前往百鬼深渊寻找塞纳鹰的踪迹,在圣女殿的后山附近我和十七碰到你弟弟,十七打了他一掌,却反而被他给震伤了,我当时就觉得他与你的情况很像,还给了他一瓶小白的血。不过,我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忘记和你说了。”
姬冥修就道:“现在也不晚。”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与你的情况一样,都需要救治才能存活,但是当年姬家选你弃他,他现在知道了,所以他心怀怨恨,想要回来报复姬家,他抓了景云与望舒,也是这个目的!这小混…”
乔薇说着,抬起了拳头,见姬冥修还在这儿,把后头的话咽下了。
祸不及孩童,当年的事又不是景云他们干的,可以说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居然把账算到了两个小包子头上!
也不是冥修干的,冥修懂什么呀?自己都是奶娃娃一个,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命是牺牲弟弟换来的?
那小子是把整个姬家都恨上了。
姬冥修眸光深邃道:“他吃了很多苦,我们每个人却都锦衣玉食,就算没了他,也好像并不悲伤,他心中不痛快是应该的。”
乔薇拉过姬冥修的手指,低低地说道:“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挺过来了,日子还是要继续的。”顿了顿,想到什么,又道,“公主她…一直都很难过吧?”
姬冥修握住了乔薇的手,怅然地说道:“母亲终日在难过中度过,想起早夭的小儿子,总悲从心起,三十多岁的年纪便去了。”
乔薇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你们兄弟团聚了,公主在天之灵一定会非常欣慰的,你开心一点嘛,大不了以后我不找他麻烦了。”
姬冥修轻轻一笑:“嗯。”

“祭师大人!祭师大人!”五长老跟着教主大人,一双小胖腿儿都快跑断了,扶着小酒馆的墙壁,上气不接下气,“您…您…您…要去哪儿啊…时…时辰不早了…您还是…随我…回去…歇息吧…”
教主大人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道:“随你去哪儿歇息啊?”
五长老气喘吁吁道:“祭师殿…还没…整理好…您…先随我…回长老院…”
教主大人翻了个白眼:“本座不去。”
“那…贺兰…贺兰堡也成…你哥哥是小驸马…你住你…哥哥嫂嫂那儿…也…也好!”
教主大人翻了个更大的白眼:“谁是本座的哥哥?本座几时有哥哥了?本座说了本座有哥哥吗?给本座出去!再敢跟着本座,本座杀了你!”
“祭师…”
嘭!
门被教主大人合上了。
小酒馆是为数不多并没有倒塌的房舍之一,只是也受到了一点损伤,风四娘正搭着一把梯子,修理顶上的烛台吊灯,不过她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修起来颇有些吃力。
教主大人拿着沉甸甸的包袱上了楼。
风四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修灯。
须臾,教主大人黑着脸走了下来:“我的东西呢?”
风四娘指了指自己屋子。
教主大人走过去,边走边道:“干嘛把我东西放你屋里?”
风四娘道:“以后你睡下面,我睡阁楼。”
教主大人白了她一眼,抱着自己的大箱子,冷哼着上了楼。
箱子里都是些儿时用过的东西,大半是外头捡来的,或是抢来的,也有风四娘亲手做的,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他盘腿坐在阁楼里,把从五长老以及侍卫那儿“抢”来的金子倒了出来,一个一个地数着。
风四娘上了楼,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套崭新的衣裳,那料子,风四娘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柔软得像云朵一样,闻着还有淡淡的清香。
教主大人看了她一眼,显然还在气她私自与自己换了房间的事。
风四娘在狭窄的阁楼里坐下,把托盘放在他面前:“你大哥送来的。”
教主大人哼了哼。
风四娘垂眸,淡淡一笑道:“你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教主大人没说话,打开自己的百宝箱,将搜刮来的金子全都放了进去。
风四娘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教主大人依旧没说话,将百宝箱上了锁,抽掉钥匙塞进怀中,扒开风四娘下了楼。
风四娘跟上去,就见他拿着工具爬上了梯子,将吊灯上的烛台一个一个地修好了。
风四娘眼眶涩涩的,那个在她怀里哭喊着我为什么没有爹娘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夜半时分,大圣姑一行人回了圣女殿,此时夜已深了,但记挂着那边的事,四圣姑与五圣姑并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大殿焦急地等着,听到门口的动静,二人激动地迎了出去,结果看见大圣姑面色铁青地走进来,在大圣姑身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弟子被人抬了进来。
四圣姑与五圣姑顿时一怔,异口同声道:“出了什么事?不是带人去抓‘贺兰倾’的现行了吗?怎么…怎么有人受伤了?”
是啊,今日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是哪里出了岔子,演变成如今的局面呢?大圣姑郁闷地坐在了椅子上。
三圣姑咬牙切齿道:“原本快得手了,哪知他们竟卑鄙无耻地假扮成青虹,骗取我信任,偷学了我招式,打伤了我三个徒弟!若非如此,我早就已经得手了!”
“什么?青虹是假扮的?”四圣姑惊讶极了,乃至于将自己与三圣姑的龃龉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假扮的?”
三圣姑冷冷地扫了大圣姑一眼:“我怎么知道?青虹又不是我徒弟!”
在三圣姑看来,徒弟被人假扮了,做师父的却没认出来,足以说明师父的失败了。
大圣姑一记眼刀子打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内讧,六圣姑说道:“三圣姑,你得手了怕是也没用,眼下已经不是我们与两个卓玛的斗争了,我们就算再抹黑她们母女也没用,有祭师的庇佑,谁能把她们怎么样呢?”
“祭师的庇佑?”四圣姑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和五师妹一头雾水?”
五圣姑点点头:“是啊,你们把话说清楚一点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六圣姑言简意赅地将摘星楼与祭师后人的事与二位圣姑说了。
二人的下巴险些惊掉了,地震传来的一刻,所有人高兴得都快飞了,想着被那对母女碾压了这么久,终于有办法找回场子了,哪里料到,不到一日的功夫,她们就被打了嘴巴,这可真是太尴尬了。
尴尬倒还罢了,更要命的是,她们的死对头出现了!
她们花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换来如今圣女殿的地位,祭师殿重现了,她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要被人夺走了!
三圣姑抱怨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当时就不同意把他关在藏书阁!把他抓来圣女殿多好?你们非说怕打草惊蛇,这下好了吧?叫他找着通道了!摘星楼重现塔纳族,都是你们几个害的!”
四圣姑抬杠道:“三师姐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都是我们害的?我们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谁能猜到他的背景如此厉害!那些夜罗文的书,我们都研究多少年了,一本都读不完,他一个中原的世家公子,谁知道他能全都看懂?!”
三圣姑没好气地道:“所以才要防患于未然啊!”
四圣姑本与她不对付,这会子新账旧账一起,可是没什么好脸色了:“你这么怀疑他你当时怎么不跟他一起进去啊?”
六圣姑往二人中间一站:“两位圣姑别吵了,非常时期,最忌内讧,别他们还没把我们怎么着,我们自己先垮掉了。”
“哼!”三圣姑冷冷地坐下了。
四圣姑也甩袖坐下了。
大圣姑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我怎么都没想到祭师的后人居然就生活在岛上,还是被我们通缉过的那个家伙。”
“你说那个戴面具的吗?”六圣姑对他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当初就是他把两个孩子卖给风四娘,结果又悄悄地带走了,原先她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今日见他与姬家少主兄弟相认的情景,她似乎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他是被人拐上岛的,自幼与家人失散,吃尽了苦头,他哥哥却锦衣玉食,他怕是恨死他们了。”
三圣姑眼睛一亮:“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把他拉拢过来!”
六圣姑摇头道:“你忘记哈佐差点杀死他的事,又端掉他老巢的事了?他动动脑子就会知道哈佐与我们是一伙儿的,他会为我们所用才怪了。”更别说今日那个不长眼的女弟子还冲撞了他,他已经彻底与圣女殿撕破了脸。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对他呀!”三圣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圣姑叹道:“如今的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这次真言的差错,让我们失去了不少信誉,长老院那边怕是也对圣女殿颇有微词。”
六圣姑沉吟片刻,说道:“大圣姑,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必太过担心。”
大圣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此话怎讲?”
六圣姑的面上不见丝毫担忧:“祭师殿虽好,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圣女殿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数百年,岛上全部都是我们的信徒,就算他们仍对祭师殿抱有幻想,但诸位圣姑别忘了,他们,离不开我们。”
说罢,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上。
大圣姑拿起了瓷瓶,拔掉瓶塞,倒了一滴晶莹的圣上在手里,冷冷一笑:“没错,没人能离开我们,没有人。”

长老院采取了乔薇的提议,停止搭建棚子,将灾民迁入了祭师殿,各大家族都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分别派出了侍卫与侍女,辅佐长老院赈灾。
乔峥在得到消息后,也从贺兰堡赶来了,与几位大夫一起给众人疗伤治病,都不是太严重的伤,很快便治完了,接下来几日还需要换药,乔峥索性住下了。
此时夜已深,回城多有不便,其余人也相继住下了。
条件有些简陋,不过塔纳族的权贵与中原权贵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吃苦,除了那位娇滴滴的毕罗复抱怨了几句,其余领主全都是卷了个铺盖往地上一趟,睡着了。
贺兰倾两口子也躺在了地上,贺兰倾将乔峥一拽,让乔峥趴到了自己身上。
“地上凉。”她说。
乔峥害羞道:“那也应该是你睡我身上。”
贺兰倾抱着乔峥一转,换乔峥在下面了。
乔峥被压得直翻白眼,还…还是换回来吧…

大长老屋子的灯还亮着,姬冥修带着乔薇叩响了他的房门:“大长老,你睡了没有?”
“没有。”大长老快步给二人开了门,将二人迎入屋内,“累了一天了,小卓玛与祭师大人怎么还不歇息?抱歉,没水了,我再去烧一壶。”
乔薇就道:“不用了,我们不是来喝水的,我们有话与大长老说。”
乔薇原先最反感大长老了,就是他不肯让自己见外公,把自己从贺兰堡赶出去的,可几番接触下来,乔薇发现大长老实在是个难得的正直人。
所以,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与冥修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知会大长老。
大长老坐下了,对二人道:“这么晚了,想来是十分要紧的事。”
姬冥修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大长老的猜测,随后,他从宽袖中取出一个卷竹简,轻轻地放到了大长老手边。
大长老打开竹简,定睛一看,居然是祭师的手札:“这是…藏书阁的吧?”
竹简上的线已经坏掉,是他亲自更换的,打的结他都认识。
姬冥修道:“是藏书阁的。”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大长老问。
姬冥修说道:“书本身没问题,不过上面写的东西大长老可能会有兴趣。”
“它上面写了什么?”大长老看不懂夜罗文。
姬冥修正色道:“族人不能离岛的原因。”
大长老一怔:“什么?祭师…祭师他…居然预知了后人不能离岛吗?”最初迁入岛屿时,是没有不能离岛这一说的,祭师大人自己就曾离岛三年,外出寻找被朝堂击落的沉船呢,所以如果书上写了岛民不能离岛,那就只能是预知的后事了。
姬冥修淡淡摇头:“祭师大人没有预知这些,只不过,他记录了一种东西,能够让人无法离开这座岛。”
大长老的心被吊了起来:“什么东西?”
姬冥修翻开了竹简,指着一行字道:“夜鸣蛊。”
大长老看了看他指的字,心机地记下了,这么写就是夜,这么写就是鸣,这么写就是鼓。须臾,他又困惑道:“等等,岛上没人打鼓啊。”
乔薇瞪了他一眼:“是蛊虫的蛊!不是打鼓的鼓!”
大长老轻咳一声:“原来是蛊虫。”
姬冥修说道:“这种蛊虫是祭师来岛上之后发现的,他起先养这种蛊虫只是怀疑它对治疗风湿有不错的疗效,不过后面他发现这种蛊虫其实并不能治疗风湿,但它可以避孕。这种蛊虫的寿命极长,只要有青藤汁便可以一直活下去,但是它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离开青藤汁。”
大长老的面色有些尴尬,怎么谈着谈着扯到避孕上去了?
乔薇就道:“是啊大长老,你没发现你们岛上的人很难受孕吗?”
大长老想了想,岛上的孩子确实来得艰难,和卓一生只有一个女儿,毕罗复生性风流,也只得了哈佐与毕罗恩两个孩子,还有不少人想尽了办法,一个都生不出来的。
大长老定了定神:“祭师大人的意思是…”
乔薇挑眉道:“我相公的意思是,你们不能离岛以及很难有孩子,都是被这种蛊虫害的!你们所有人都被下了蛊,大长老你也不例外,包括我外公!然后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定期服用青藤汁才能缓解蛊虫带来的不适,谁要是离岛太久,没了青藤汁,蛊虫就会造反!”
大长老当即变了脸色。
乔薇安慰道:“你别怕,它又不会要你的命。”
是不要他的命,可要了他多少个孩子的命?想想都令人胆寒。
大长老压下心头不适,问道:“既是被下蛊,为何从没有人发现?”
姬冥修合上了竹简道:“这种蛊虫连我岳父大人都发现不了,别的大夫就更难了。”
大长老胆寒了一把:“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全岛的居民都会中蛊?”
乔薇摸下巴:“也不是全岛啊,这个小镇的人就没中蛊。”
“为什么?”大长老不解地问道。
乔薇笑道:“因为这个小镇是罪奴的后代,连真神都不想庇佑他们,他们没资格前去洗礼,也就侥幸躲过一劫了。”这个消息,连海十三都没有查探出来,还是乔薇给风四娘送药时打听了一番情况,才得知他们都是被真神遗弃的子民,这次若不是为了扳倒贺兰倾,恐怕圣女殿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踏足这里。
这么一想,他们也算因祸得福了。
只不过,尽管不明真相,他们也并不敢贸然离岛,就算离开,也会事先从黑市买些备用的“药”,毕竟传闻太可怕了,没多少人敢拿命去赌。
大长老消化了一下这个震惊的消息,随后,他回味了一番乔薇的话,忽然觉得不对劲:“你方才说…洗礼?”
乔薇点头:“是啊,就是洗礼啊。”
大长老一脸不信地说道:“你是说…我们的蛊虫是圣女殿给下的?”
乔薇望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没错。”
“怎么可能?”大长老笑了。
乔薇严肃道:“怎么不可能?”
大长老笑道:“我没有喝过什么青藤汁。”
乔薇道:“圣水就是青藤汁!这种青藤还不是外边那种普通的青藤,而是长在两生果上的青藤,整座岛上除了圣女殿,找不出第二个能种活它们的地方了!”
大长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望向姬冥修,姬冥修眸光镇定,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风雷啸而不惊,群妖乱而不惧,说的恐怕就是他了,他话不多,可每一句都令人信服,大长老道:“真的是这样吗?祭师大人?”
姬冥修云淡风轻道:“是真是假,大长老带人去圣女殿搜查一番便知。”
若在以前,大长老是绝不可能怀疑圣女殿的,可这一次关乎到全岛存亡,他觉得自己或许真有必要走这一趟。
翌日大清早,大长老便与乔薇一块儿出发去了塔纳城。
乔薇顺道回了一趟贺兰堡,大长老也没见她带什么东西出来,权当她是去看了看孩子。
二人抵达圣女殿时,圣姑们刚做完早课,准备用膳,听说大长老与小卓玛来了,当即没了吃饭的胃口。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那小克星大清早从南岛赶来,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
大圣姑的脸已经消肿了,在前殿接待了二人。
侍女奉上了新泡的茶。
乔薇端起茶杯,好笑地晃了晃,说道:“这水里没毒吧?”
大圣姑倨傲地问道:“小卓玛什么意思?”
乔薇淡淡一笑:“字面上的意思。”
大圣姑捏了捏手指,压下火气,不与乔薇呈口舌之快了,看向大长老,温声道:“昨日殿中有急事,我便先带着大家回来了,今日我已让师妹们备上了部分物资,这就准备给小镇送去的。”
大长老道:“物资的事先不急,我今日来,实则是想向圣女殿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大圣姑皮笑肉不笑地问。
大长老顿了顿:“我听闻圣女殿有人养蛊。”
大圣姑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神闪了闪,放下杯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四师妹养的,养了十几只好玩儿,大长老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大长老问:“只养了十几只吗?”
大圣姑笑道:“当然了,圣女殿养那么多蛊虫做什么?不过是她自己闲着无事,养几条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大长老说道:“可我听说圣女殿养了成百上千,足够岛上所有居民人手一只。”
大圣姑的手一抖:“大长老从哪儿听来的?我们是神殿,又不是巫殿,怎么会做那种事?”
大长老想了想,道:“大圣姑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们搜查搜查?”
大圣姑冷下脸来:“大长老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圣女殿贵为神殿,就连和卓都没有资格下令搜查,大长老你怎么敢对圣女殿不敬?”
乔薇啧啧地摇了摇头:“看吧看吧,就是你们纵容得这群人才有恃无恐!你们非得她们把全岛害得断子绝孙才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