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看着他,淡淡一笑:“下午好啊,毕罗家主,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好久?才两日罢了!
毕罗家主怔怔地看着她,整张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你…你…”
你了半天,竟你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乔薇笑了笑,问道:“毕罗家主想问我什么?”
“你…你怎么出来了?”毕罗家主的气儿总算是顺过来了。
乔薇无辜地耸了耸肩:“任务完成了,我当然就出来了!”
毕罗家主的面色就是一变:“完成了?这不可能!”
看着毕罗家主吃瘪的样子,乔薇心里一阵畅快,让你找个假的膈应我!活该被刺激了吧!乔薇晃了晃手中的锦盒,促狭地笑道:“真的哦,毕罗家主,我找到皎月珠了。”
毕罗家主不假思索道:“你怎么可能找到祭师的遗物?你在撒谎!”那么多塔纳族的勇士都没找到,一个丫头片子,何德何能?!
乔薇莞尔一笑道:“我想一定是因为真神在暗中指引我吧,不然以我一个弱女子的微小能耐,恐怕早被深渊的厉鬼撕得渣都不剩了。”
毕罗家主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乔薇不再理他,双手捧着锦盒进了大厅。
大厅内的长老与领主们已经全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她,眸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塞纳夫人激动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小卓玛…”
乔薇给了她一个调皮的小眼神,将锦盒捧到了几位长老的桌前,微微一笑道:“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我找到皎月珠了,请几位长老过目。”
大长老定了定神,探出手打开了锦盒,盒开的一瞬,一道白润的清光照了过来,大长老的心口无端漾开一道波纹,神色都动容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盒中那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珠子,一股神圣而冰凉的感觉自手心传来,他顿了顿,将整颗珠子拿起。
其余几位长老全都凑了过来。
二长老问道:“大长老,如何了?是真正的皎月珠吗?”
大长老将珠子对着阳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没有立刻回答二长老的话,而是将珠子递给了他:“你自己看。”
二长老接过了珠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的心头为之一颤,他与大长老一样,也对着阳光看了看珠子,随即惊讶地张大了嘴。
三长老与四长老五长老也分明验了珠子。
厅内,所有人都焦急而又紧张地看着他们,现场静得只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毕罗家主踅步而回,望向几位长老道:“这颗珠子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乔薇淡淡一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珠子是假的?你验过吗?”
毕罗家主冷声道:“这还用验吗?祭师的遗址只是个传闻罢了,族里曾出动了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有找到,怎么你才来了几天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找到了呢?这一定是你随便找来的珠子冒充的!就和你本人一样!”
乔薇讥讽地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冒充的好像还轮不到你来下定论,何况,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便也做不到吗?中原有个成语叫做井底之蛙,意思是那只倒霉的青蛙一辈子都坐在井底,它抬头看井上的天,便以为天也只有井口那么大,毕罗家主,你觉不觉得你自己如今就是那只井底的蛙?”
毕罗家主面色一沉:“你…你竟然如此出言不逊!别忘了你还不是小卓玛!你没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乔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且看看你自己,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不对你出言不逊?尊重也是看对象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毕罗家主是怎么对我的,我自然怎么回敬毕罗家主了,这就叫礼尚往来。”
毕罗家主厌恶地说道:“你不要耍嘴皮子!你的珠子就是假的!”
大长老说道:“毕罗家主,这颗珠子是真的。”
毕罗家主眉心一蹙:“大长老,你是不是弄错了?”
大长老道:“我弄错,难道另外四位长老也会弄错吗?”
毕罗家主看向余下的四位长老,长老们全都点了点头,珠子他们一验再验,确实是最后一任祭师的皎月珠。
毕罗家主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众人:“你们…你们凭什么说它是真的?你们老早就看小卓玛不顺眼,你们想帮着塞纳家糊弄和卓!你们宁愿包庇这个假货!”
大长老沉下了脸:“毕罗家主,请你慎言!”
乔薇挑眉,笑吟吟地看向了面色铁青的毕罗家主:“慎言哦,毕罗家主。”
毕罗家主气得咬牙,捏紧了拳头:“小人得志!”
大长老望向厅内的众人,以及特赦等在门外的居民,正了正神色,启声道:“祭师留下的手札中曾有一段关于皎月珠的记载,言之‘大如鹅卵,状如圆球,质地如玉,触感冰凉,逆光可见碧丝’,这颗珠子不论从外形还是手感来看,都与手札中记载的一模一样,而对着光也确实能看见珠体中一条淡淡的碧丝,所以我们可以确定,这颗珠子就是祭师的遗物皎月珠!”
现场,一下子沸腾了。
能从百鬼深渊完好无损地出来,已经十分令人惊讶了,更惊讶的是她居然真的把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祭师遗物弄到手了,这要不是她有惊人的实力,便是拥有逆天的好运,可不论哪一种,落在众人眼里都是真神的庇佑。
众人看向乔薇的眼神变了,几秒种后,门外的居民忽然单膝跪了下来,厅内的侍卫也纷纷跪了下来,右手贴上左肩,虔诚地低下头。
长老们也走下了台阶,对着祭师的遗物,行了一个大礼。
塞纳家主的腰杆儿总算挺直了。
乔薇也终于有了一丝扬眉吐气的感觉,明明是个真的,却被当了那么久的西贝货,真是憋死她了!
毕罗家主仍不死心:“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怎么知道珠儿是从哪里找到的?那小猴子在林子里窜来窜去,鬼知道她去过什么地方?乔薇面不改色道:“祭师遗址事关重大,我只对和卓一个人说。”
毕罗家主噎了噎,冷哼道:“你说不出来!鬼知道你是怎么弄到这颗珠子的?你兴许…兴许是偷的!是抢的!”
乔薇浑不在意道:“我就算偷的抢的又怎么了?有规定说我不许偷不许抢么?”
“你…”毕罗家主气得浑身颤抖,他费了多大的精力才将小卓玛从中原找来,眼看着就要成功,却被这个小丫头截了胡,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长老,你们听听,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
大长老清了清嗓子:“咳咳,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毕罗家主咬牙:“那…那万一她是抢的别人的怎么办?”
乔薇淡淡都笑道:“你说的别人是谁?那个一晚上就被吓得不知所踪的冒牌货吗?”
大长老抬了抬手:“祭师曾经说过,当皎月珠再现塔纳族,他的传承也将再次得以延续,我们塔纳族已经数百年没有祭师了,这一次,她给塔纳族带来了希望,她是被真神庇佑的孩子,毕罗家主,请你尊重她。”
毕罗家主:“大长老!”
大长老走向乔薇,伸出了苍老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孩子,随我来。”
毕罗家主一步拦住他:“大长老!”
大长老看都没看他一眼,携住乔薇的手腕,带着乔薇出了议事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贺兰堡的城墙,墙外,一望无际的空地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密不透风。
有人发现了大长老,叫嚷道:“大长老来了!”
人群纷纷抬起了头。
他们看见了大长老,也看见他身侧的乔薇,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如果他们记得没错,两个小卓玛都去百鬼深渊寻找祭师的遗物了,但不是三天的期限吗?这才过去不到两日,怎么已经有一个回来了?
大长老举起了手中的皎月珠:“真神庇佑,祭师的传承,找到了!”
人群…沸腾了。
乔薇杏眼圆瞪,不就是一颗珠子,至于么?
乔薇自幼长在中原,自然不明白祭师的传承对一个古族意味着什么,圣女虽好,可祭师才是塔纳族最高的荣耀。
大长老温和地看向乔薇:“孩子,你做得很好,和卓等这一日等很久了,随我去见他吧。”
又要见和卓了,乔薇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她来塔纳族的第一日便知道自己是要见和卓的,可是接二连三地横生变故,让她始终见不到,见到了也认不到,一次次的失望,说不窝火是假的,可是很奇怪,明明这么窝火,在去见他的路上,却又有些心生欢喜。
她一定只是太想要两生果与她娘了,对,一定是这样。
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的乔帮主总算神色正常了,与大长老走过草场,穿过花园,绕过池塘,来到了和卓的宫殿。
侍女将二人迎了进去,在和卓的屋子外,大长老停下了脚步,将锦盒送到乔薇的手上:“孩子,去吧。”
乔薇捧着冷冰冰的盒子,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眨了眨眼道:“我…自己去啊?”
大长老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乔薇不会承认自己突然有些紧张,见公婆都没这么紧张过!
“一起吧,大长老,诶?大长老?大长老!”
大长老已经转身离开了。
侍女轻轻地拉开了帘子:“请。”
乔薇的心跳有些厉害,不就是见个外公吗?又不是见家长,干嘛紧张成这样?乔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随后双手捧着盒子进了屋。
看着西贝货光鲜亮丽的衣着打扮,乔薇还以为她外公是个多么纸醉金迷的昏君,然而看了屋子里的摆设,她才发现,外公的起居简单得不像话。
屋子里弥漫着暖暖的药香,圆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瓜果,可数量还没她在塞纳家吃的多,进屋的右侧是一排整齐的书架,书架旁的书桌上是堆积如山的文书,即便重病在床,他也不曾耽误族里的事务。
珠帘后有压低的咳嗽声传来,乔薇眸光一动,撩开了帘子,就见和卓穿戴整齐坐在床头,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但面色苍白,面容憔悴,乔薇不由地记起被金雕袭击的那一次,他用力地拉了自己一把,似乎那时便不大好了。
和卓看到了地上的影子,抬起头来,望向扒着帘子一动也不动的乔薇,怔了怔,慈祥一笑:“不过来吗?”
乔薇撇嘴儿,你都不认得我,我干嘛要过来?
和卓看了看桌上的果盘:“有你喜欢吃的果子。”
乔薇哼了哼,撇过脸去,现在知道哄她了,早干嘛去了?这果子怎么就是她爱吃的?许是那西贝货也爱吃的呢?拿给西贝货准备的东西讨好她,想得美!
和卓笑得慈祥:“不过来看看外公吗?”
乔薇别扭地扒拉着帘幕上的珠子,谁要看你?
和卓宠溺一笑:“过来,让外公好好地看看你。”
不给。
乔薇又将身子侧了侧,小臭脸几乎要埋进帘子里。
和卓忍俊不禁地笑了:“你这副样子,还真是像你娘。”
现在才说像,早干嘛去了?
不是把皎月珠找回来了,你会认我么?
乔薇的小眼神气呼呼的,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臭外公!
和卓笑意更深了:“还在生外公的气?”
你才不是我外公!
和卓难掩慈祥地说道:“我听说你找到祭师的遗物了。”
看吧看吧,她说什么来着?就是为了这颗破珠子吧?他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他亲外孙呢,只要找到这颗珠子,找出祭师的传承就够了。今儿若是换那个西贝货找到了,只怕他会更高兴吧!
“你真的找到了吗?”
一颗破珠子,还分什么真的假的?
乔薇气鼓鼓地打开盒子,抓出皎月珠扔到了他的床上。
和卓拿起了珠子,定定地看了半晌:“是皎月珠没错。”
那当然了,本帮主出马,还能给你找个假的?
乔薇的小白眼翻得嗖嗖的。
和卓朝乔薇看了过来:“你是怎么找到的?”
本帮主的小猴儿找到的,怎么样?本帮主的运气好吧?你那些什么族人费了老大的劲儿都找不着,本帮主一只小猴儿便搞定了!你就说你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和卓轻轻地笑道:“你站在那里,外公都看不见你。”
就是不想让你看见!
乔薇直接将小臭脸用帘子给包起来了。
和卓险些笑岔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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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
屋外,侍女们偷听着里头的动静,一全都惊讶得不行,她们自幼进入贺兰堡,至今都快十多年了,还没听和卓笑得如此开心过,她们严重怀疑和卓要笑岔气了,小卓玛到底干什么了呀?怎么把和卓笑成这样?和卓的身体不好的呀,不能这么笑的,会笑死的!
“你们干什么?”青岩女官威严地走了过来。
两个侍女赶忙直起了身子,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青岩女官。”
青岩女官不怒自威地看了二人一眼,二人恨不得将头低到裤裆里去,很快,青岩女官也听到了里头的动静,神色顿了顿,凑近门边,和卓的笑声如洪涛一般传来,她眸光一动,轻轻地将虚掩的门推开了一些,结果就看见小卓玛站在里屋的门槛上,用五彩斑斓的帘子把自己的小脑袋整个儿包住了,这小怂样,她一个没忍住,“噗”出了声。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捂嘴偷笑。
青岩女官忙捂住嘴,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吩咐二人道:“这里不必守着了,你们去议事厅将乔老爷与两位小主子请来。”
“是!”二人应下,恭谨地去了。
青岩女官神色倨傲地掸了掸宽袖,神色倨傲地走回自己屋,神色倨傲地合上门——
往床上一歪,笑炸了!

两个小包子与乔峥很快也被接请进了和卓的居所,小包子不是第一次在贺兰堡里溜达了,但贺兰堡实在太漂亮,他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那好奇的小模样,把侍女们全都逗笑了。
这也是乔峥第二次正是觐见和卓,与小包子的懵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捧冷汗,全族上下都说和卓是个慈祥而善良的老人,可为毛他总觉得和卓对他特别凶啊!
三小只大摇大摆地走在碧草青青的花园里,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因素,几个小西贝货仍旧住在贺兰堡,三小只不出意外地碰到了西贝三小只。
西贝三小只原本舒舒服服地躺在花园的草地上晒太阳,享受着属于它们的宁静而美好的时光,一旁,不时有侍女拿着柔软的刷子在它们身上刷来刷去,简直舒适透了。
谁料没舒适多久,便觉头顶的光线一暗,它们睁开了眼,就看见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东西,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西贝三小只吓得兽毛一炸,唰唰唰地跑掉了!
三小只优哉游哉地在草地上躺了下来,张开小四肢,摆成三个舒舒服服的大字,享受地闭上了眼。
一旁的侍女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珠儿睁开了一只眼,睨了睨早已被惊呆的侍女,拉过她握着刷子的手,让刷子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身上。
刷呀!
当然,并不止乔峥与五小只得到了和卓的召见,就连远在塞纳堡的姬冥修也被和卓的侍卫请入了贺兰堡,外人在角斗场见过他,当时他的身份与燕飞绝二人一样都是小卓玛的侍卫,可青岩女官亲自等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将他迎入寝宫,又似乎说明了什么。
一家子总算见到了和卓。
和卓坐在宽敞的铺了兽皮的大长椅上,两个小包子乖乖地站在他面前,睁大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无辜而好奇地看着他。
和卓慈祥地抚了抚两个小包子的肩膀:“我是你们太公。”
景云眨巴着眸子:“太公是什么?”
和卓想了想,笑道:“太公就是你们娘亲的外公。”
景云恍然大悟:“娘亲也有外公呀!我和妹妹也有外公的。”
乔峥在心里给小外孙竖了个大拇指,时刻不忘帮外公存在感,不愧是他的好外孙!
和卓淡淡地睨了乔峥一眼,乔峥脖子一缩,不吭声了。
望舒好奇地打量着和卓,他的脸,他的帽子,他的衣裳,都与她外公的很不一样,为什么娘亲的外公和她的外公这么不一样呢?
“你也是他们的太公吗?”景云问,景云这小家伙是有些记仇的,上次几小只打架,他记得另外两个叫景云与望舒的小孩子叫了他太公,难道他也是他们娘亲的外公吗?
和卓道:“太公只是你们的太公。”
“我和妹妹吗?”景云又问。
和卓笑着点点头。
景云开心地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英俊的小脸,带着一丝稚嫩,说不出的贵气,却又充满了令人柔软的童真。
“你们还没叫太公呢。”和卓慈祥地说。
两个小包子毫不含糊地叫道:“太公!”
和卓乐坏了,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薇,小家伙可比你乖多了。
乔薇撇过脸去,哄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外公。”姬冥修走了过来。
乔薇小脸一沉,你干什么要拆我的台?!
和卓温和的眸光落在姬冥修的脸上,对那声外公毫无意外,仿佛一早便猜出了姬冥修的身份似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姬冥修,眼底渐渐流露出满意的眸色:“你就是冥修?”
姬冥修轻声道:“是的,外公。”
“你今年几岁了?”和卓问。
姬冥修道:“我比小薇大七岁。”
“大七岁好,大七岁好!”和卓看着这帅小伙儿,真是哪哪儿都顺眼,喜欢得不得了。
乔峥见所有人都与和卓相认,只剩自己了,赶忙壮着胆子走上前,这时姬冥修已在和卓身边坐下了,两个小包子已经蹬掉了鞋子在和卓身后的大椅上爬来爬去,和卓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乔峥觉得这个时候,和卓看谁都应该是非常顺眼的。
他扬起最灿烂的笑脸,甜甜地唤了声“爹”。
和卓的笑容瞬间就垮掉了。
乔峥的内心是崩溃的,同样是金龟婿,为毛差别这么大呀?!夜里,一家人一块儿坐上了餐桌,和卓的桌子上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便是做孩子的时候,家中三个兄弟,也没这般壮观的场面,姬冥修与乔薇分别坐在和卓的两侧,姬冥修的另一侧是乔峥,对于被安排了一个离老丈人如此之远的位置,乔峥表示深深地不服气!可惜不服气也没有办法,他瞪姬冥修一下,老丈人就能瞪他一百下,瞬间感觉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景云与望舒坐在乔薇的另一侧,景云虽然吃得少,可是吃得很香,一口一口地咬着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酱色的卤汁儿从唇角流了出来,看得人大快朵颐。望舒就更不用说了,一桌子数她吃得最香,姬婉的教导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香喷喷的虾滑,一口一个,一盘子很快便被扫光了。
姬冥修给两个小包子夹了一点青菜,二人不挑食,十分愉快地吃掉了!
和卓只是这么看着,眼底都有浓浓的笑意化开。
“外公,吃菜。”姬冥修给和卓舀了一勺软糯可口的虾球,虾球是用蒜蓉蒸的,并不油腻,又软嫩适中,不费牙口。
和卓久病,胃口早被磨没了,吃什么都食之无味,与嚼树叶一般无二,可今日看着碗里的饭菜,他竟意外地吃出了咸香的味道。
青岩女官亲自端了一盘清蒸大螃蟹过来。
乔薇拿了一个,掰开蟹壳,剔了蟹腮、蟹胃、蟹心等部位,给了景云。
和卓也拿了一个掰开,细细地剔了,随后放在了乔薇的碗里。
乔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闷头扒饭,扒了几口之后,将碗里的螃蟹吃了。
和卓微微地笑了。
姬冥修给望舒弄了个又大又肥的螃蟹,望舒开心地吃了起来。
乔峥想给岳父大人也整个螃蟹,他果断挑了个个头儿最大的,一掰,掰不开,两掰,掰不开,三掰,还是掰不开!这蟹和他有仇啊?!
他将螃蟹拿在手里,握紧拳头一捶!就听得啪的一声,果真是捶碎了,然后一片蟹壳也飞出去了,正中和卓的眉心,吧唧一声黏住。
和卓的脸简直没法儿看了,接下来的半顿饭,乔峥也不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吃完的,吃过之后,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发誓他与青鸾耕耘小薇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汗淋漓过!
岳父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乔薇吃撑了,去园子里散步,贺兰堡风景优美,鸟语花香,连空气都清新得不像话,乔薇走着走着,来到了小池塘边,池塘里喂着十几条淡水锦鲤,有侍女正在喂鱼。
侍女见了她,躬身行了一礼,虽未正式册封,可她是被大长老带入贺兰堡的人,也是与和卓同桌而食的人,她的地位已经不容往日。
乔薇看着她的小盘子,说道:“给我吧,我来喂。”
“是。”侍女将装着鱼食的小盘子递给了乔薇。
乔薇跳到了一块岩石上,巨大的动静,吓跑了水中的锦鲤,但很快,在乔薇撒了一把鱼食后,那些锦鲤又摇着尾巴,愉快地游回来了。
“小薇。”
和卓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乔薇的余光瞄了瞄投射在水面的影子,哼了哼,没理他。
和卓踩上池边,大步一迈,迈上了乔薇脚底的岩石,岩石倒是不算小,能容两个人站立,但它离岸边那么远,他一把年纪了,这么大一大步迈过来,不怕迈出个好歹?
和卓没有站稳,脚底一滑,朝水下栽了过去,乔薇眼疾手快地一抓,将他抓了回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抽回了手。
和卓稳住了身形,无奈一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能跨到池子那边去呢。”
乔薇撒了一把鱼食:“吹吧你!”
和卓看着她气呼呼的侧脸,温和一笑:“就这么介意外公没有认你?”
乔薇淡道:“你爱认谁认谁!”
可以说是非常介意了!
和卓笑意更深了几分,有一丝甘甜,也有一丝苦涩:“你在中原过的还好吗?”
乔薇想也不想到:“好啊,怎么不好了?我嫁了个有权有势的相公,生了两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又有个很疼我的爹,人生简直幸福美满!所以啊,你认不认我无所谓的,反正等到我娘出关,我就会带着她走了!”
和卓仿佛是不知道她从前那些辛苦的经历似的,也好像并不介意她带走她娘,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你娘出关的日子还不能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乔薇又撒了一把鱼食。
她没说话,和卓忽然也没说了,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眺望着无边的夜色,夜风徐徐吹来,吹得二人衣袍翩飞。
乔薇看了他一眼,嗫嚅了半晌:“风大。”
和卓轻声道:“外公想再陪你一会儿。”
乔薇嘀咕:“我才不要你陪。”
和卓笑道:“那你陪外公。”
乔薇又撒了一把鱼食。
和卓道:“快过年了,年后,塔纳族有一场开春的祭祀,祭祀的时候给你行册封礼,将你的名字写上族谱。”
乔薇道:“不稀罕。”
和卓宠溺地看着她:“我稀罕,希望那时你娘已经出关了。”
她娘出关是极好的!
这什么册封礼嘛,罢了,能打打那个西贝货的脸也是好的!还有毕罗家那群混蛋,非得让他们气死不可!
和卓说道:“虽然你一直在中原长大,没有在族里生活过,大家对你都存了不少质疑,但如今你寻到了祭师的遗物,这对族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们发自内心地很感激你,一定会接纳你成为他们的小卓玛。”
乔薇淡淡地挑眉道:“我看那西贝货在这儿的时候,你们不也对她挺好的吗?她也给你们找这个珠子了那个珠子了?”
和卓眸子里掠过笑意:“还在吃醋呢。”
乔薇狠狠地丢了一把鱼食:“谁吃那西贝货的醋了?”
和卓慈祥地笑了笑:“等她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你老人家可别心疼。
乔薇的鱼食喂完了,拍了拍手,跳回了岸上,见和卓还站在岩石上,又跳回去,将他带回了岸上。
“要去看看你娘住的地方吗?”和卓问。
乔薇倒是想去,可是扫了一眼他苍白的脸,又把话头咽下了,无比高冷地说道:“这么晚了,我要睡了,改天吧!”
夜里,一行人告别和卓,要返回塞纳堡。
和卓定定地看着众人:“今晚…不留下吗?”
乔薇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儿。
姬冥修解释道:“塞纳堡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就搬过来。”
和卓的眼底掠过浓浓的不舍。
乔峥挺身而出:“爹!我留下!”
和卓嫌弃脸:“不必了。”
一行人回了塞纳堡,塞纳堡内一片欢腾,他们的小卓玛打败了毕罗家的小卓玛,他们的小卓玛才是真的,毕罗家的那群混蛋,以后见到他们怕是得绕道走了,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欢欣鼓舞的事了。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塞纳夫人,塞纳夫人等在门口,见到几人的马车,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怎么样,见到和卓了吧?和卓怎么说?是不是已经承认你了?”
乔薇想了想:“算是吧。”
塞纳夫人激动地捂住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神保佑,你总算是回到和卓的身边了!以后你就是塔纳族的小卓玛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冒充你、取代你的地位!我太高兴了…我得给塞纳鹰写一封信,让他赶紧回来!”
塞纳鹰与易千音去了飞鱼镇,尚未归来。
想到了什么,塞纳夫人又问道:“对了,和卓可说了何时上族谱?”
乔薇道:“大概…”
“大概是年后。”姬冥修云淡风轻地说道。
乔薇看了姬冥修一眼,笑了笑,说道:“对,就是年后。”
塞纳夫人激动得胸口起伏:“马上就过年了,这么说快了呀!天啦,我得好好地准备准备,你的衣裳,你的帽子,太多太多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打点了!”
塞纳夫人手忙脚乱地去了,乔薇与姬冥修带着孩子回了屋。
这一晚,乔薇格外热情,在姬冥修的身下柔柔地化作一潭春水,吸引着他,让他沉溺得无可自拔。
云雨过后,她喘息着躺在他怀中,脸颊红扑扑的,眼底氤氲着薄薄的水汽,红肿的唇瓣娇艳欲滴,肌肤成了浅浅的芙蓉色,布满被疼爱过的痕迹。
姬冥修搂紧她,在她额上印下一枚轻吻。
她嘴上不说,可他能感觉到她的高兴,她就是这样,越是表面不在乎的东西,反而越是在意,她又自幼失去双亲,没被人好生疼爱过,能有个这么疼爱她的外公,他也很替她高兴。
乔薇一抬眼,看见了他眼底的笑意,问道:“你笑什么呀?”
姬冥修捏了捏她柔嫩的小下巴:“笑乔帮主终于得偿所愿。”
乔薇眼神一闪,无比高冷地说道:“谁得偿所愿?我都没想过要认他的,是为了两生果与我娘,才不得已而为之。”
姬冥修别有深意地拉过她的手:“我说的是这个,娘子想到哪儿去了?”
乔薇的脸一红,凑流氓!
姬冥修忍俊不禁,在她唇上轻轻地吮了一口:“我倒是觉得外公挺好的。”
乔薇瞪圆了眼:“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被他收买了!别忘了他可是连我和西贝货都分不清!”
姬冥修虚虚地看着她,大掌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游走:“真分不清还是假分不清,你心里有数。”
乔薇撇过脸,不想有数。
姬冥修好笑地捏了捏她小鼻尖,说是不记仇,可驴脾气上来也是倔得很,外公怕是要好生哄着,宝贝疙瘩一般疼着,才能把这丫头的火气给消下去。
乔薇忽然叹了口气:“嗳,我忘记问两生果与我娘的事了。”
姬冥修道:“不急,改天再问便是,都在族里,跑不掉。”
“也是。”乔薇赞同地点了点头,忽然间想起外公的话,大眼睛一亮,说道,“和卓说,等西贝货从深渊里出来了就随我处置,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
姬冥修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你想怎么处置?”
乔薇微眯着眼,若有所思道:“那家伙骗取我信任,窃走我信物,还伪装成我的样子,害我吃尽苦头,这笔账,我得好好地想想怎么和她算!”
月黑风高,一匹骏马自塞纳堡的侧门驶出,奔入无尽的夜色,骏马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暗兵之王燕飞绝。
燕飞绝每隔一日便会前往薛蓉蓉出事的地点找寻她的踪迹,见他这般执着,乔薇一行人没将薛蓉蓉背叛的真相告诉他,他至今仍以为薛蓉蓉还在那一片冰冷的湖水中,就算是只剩下尸体,他也要把她打捞上来。
不知奔走了多久,前方的道路上,忽然横着闪来一道白色身影,燕飞绝还当自己见了鬼,一把勒紧缰绳,骏马长嘶了几声,原地蹦了蹦,总算停了下来。
借着稀薄的月光,燕飞绝看出了挡住自己去路是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她有呼吸,不是鬼,她遍体鳞伤,血迹斑斑,虽是站着,可也摇摇欲坠,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燕飞绝握着缰绳,壮胆让骏马朝前走了几步,女子抬起了头来,燕飞绝看清了对方的容貌,眼皮子突突一跳:“怎么是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外头装神弄鬼!你这丫头是不是…”
话未说完,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心一蹙,“是你?”
女子慢慢地红了眼眶,点点头:“是我。”
燕飞绝危险地捏了捏拳头,翻身跳下马来,抬起一掌便朝对方的面门劈了下去!
这个女人伪装成小卓玛,干了多少恶心的事情,今日叫他遇见,他非把她一掌劈死不可!
女子看着朝自己劈来的大掌,吓得花容失色:“啊——燕大哥!”
燕飞绝几乎要劈上她面门的手堪堪一收,古怪而又冰冷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女子定了定神,哽咽道:“燕大哥,是我,薛蓉蓉啊!”
“蓉蓉?”燕飞绝狠狠一怔,瞪圆了眸子,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女子委屈地看着燕飞绝,眼圈里溢满了泪水,却努力忍住不让泪水掉落:“燕大哥…”
燕飞绝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一股被背叛过后的失望与愤怒涌上心头,他整个胸腔都在发胀:“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燕大哥…”女子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泣不成声。
燕飞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憎恶:“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那日你被水流冲散,从水潭到海里,我没日没夜地找,我生怕漏过了任何一个地方,我生怕你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后来哪怕猜到你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仍是不停地在水下寻找…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塔纳族的小卓玛!你怎么对得起我们?!怎么对得起为你出头的少夫人?!”
女子难过地说道:“我错了燕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你其实也不想的…我是没有办法…”
燕飞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腿脚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没了依傍,她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但很快,她再次抱住了燕飞绝的腿,泫然大哭:“燕大哥…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这么做…你和少夫人对我这么好…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怎么舍得背叛你们啊…”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少夫人将你从恶霸手中救下,你非但不感激她,反而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少夫人险些没能与她外公相聚?!”燕飞绝深恶痛绝地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又是一冷,“恶霸是假的,在飞鱼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伙同当地的地痞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想要打入我们的阵营…你真是其心可诛!”
女子哭道:“燕大哥…燕大哥那件事不是假的…我的身份、我的名字…都是真的…我是小渔村的一个孤女…我真的被那个县令看中了…也真的差点被他据为己有…是他们救了我…收留我…训练我…”
燕飞绝眉头一皱:“你说的他们是谁?”
女子咬唇:“我不能说…会连累你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燕飞绝冷笑:“呵,既是不想连累我,又为何会在半路堵住我?”
女子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来…就是想提醒你和少夫人…万事小心,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着了别人的道,这次少夫人成功地寻到了皎月珠,一定将他们彻底激怒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燕大哥,我是个快死的人了,我没必要骗你,我句句都是实话…不要轻信任何人…尤其…”
她虚弱地晃了晃身子,强撑着说道,“尤其是…塞纳家的人…千万…要当心——”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晕在了地上。
第【247】
乔薇是被一阵细碎的谈话声吵醒的,下意识地摸了摸两侧,左手摸到了两个孩子,右侧却是空的,她睁开眼一瞧,姬冥修果真不在了。
茶厅内被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似乎是姬无双与燕飞绝的,乔薇披了衣裳,随手把被望舒蹬掉的被子盖回望舒的身上,起身推开了一道门缝。
三人都在,桌上的茶水已经没了热气,看来已经坐了许久。
燕飞绝与姬无双不知在争论着什么,姬无双的脸色不大好看,燕飞绝一脸焦急,端坐在主位上的姬冥修倒是一贯地镇定,眸子里瞧不出丝毫情绪。
乔薇穿戴整齐,走进了茶厅:“出了什么事?”
三人朝她看了过来,神色都有些意外。
姬冥修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吵到你了是不是?”
乔薇打了个呵欠,端起被他喝了一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戏谑道:“三个大老爷们儿大半夜的不睡觉,开茶话会呢?”
姬冥修被她逗乐,轻轻地笑了一声。
燕飞绝苦恼地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颗果子,却又毫无胃口地放下。
姬冥修拎了壶凉水放到炉子上:“找到假的小卓玛了。”
“这么快?”乔薇来了精神。
姬冥修道:“自己送上门的,现在在燕飞绝的房中。”
“自己送上门?”乔薇嘀咕了一句,看向燕飞绝,“怎么会在你房中啊?你收留她的?”顿了顿,眸光一凛,“你知道了?!”
燕飞绝反问:“你也知道?”
乔薇古怪地眨了眨眼。
燕飞绝炸毛了:“敢情你们全都知道,只将一人蒙在鼓里!”
姬无双清了清嗓子。
乔薇挑眉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原本这件事就不是谁告诉谁的,大家都是自己猜的,你没猜着,怨不得人!”
“这怎么猜得着?”燕飞绝问。
“这怎么猜不着?”乔薇反问。
那么明显,人和东西一块儿丢了,后面东西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人却销声匿迹了,这不是很奇怪吗?当时的水流如果大到能将一个活人冲走,一个小小的包袱罢了,怕是早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西贝货的手中?
若说是西贝货派人跟踪了他们,关键时刻抓住了水流中的包袱,可需要做到这一步必须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离她不远,当时那么多高手在场,若果真有人靠近她,不会没人察觉,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薛蓉蓉。
在得知西贝货拿着她的信物出现在贺兰堡时,所个人都联想到个中蹊跷,只有燕飞绝毫无察觉,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去察觉,在他心里早已将薛蓉蓉看成了自己心悦的姑娘,不出意外,他指不定要娶了人家呢。
在那之后,尽管他们都又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告诉燕飞绝“真相”,可他对薛蓉蓉如此执着,又有谁能说得出口?
乔薇避重就轻地说道:“这不是怕你难过吗?你那么喜欢她,要是发现她利用了你,背叛了你,你受得了吗?”
燕飞绝哼道:“你究竟是怕我难过,还是怕我心软,不肯出手对付她?”
茶壶的水开了,姬冥修拎起茶壶,给乔薇倒了一杯白开水。
乔薇嘟哝:“你也不笨嘛。”
燕飞绝一噎:“你这丫头!”
姬无双头疼:“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反正我是不会救她的。”
燕飞绝瞪眼:“你为什么不救?”
“我不想救。”姬无双度量本就不大,对乔薇都一肚子怨恨,更何况一个背叛了大家的薛蓉蓉?
“你…”燕飞绝气了个倒仰,又看向乔薇。
乔薇摊手:“我也不想救,她冒充我,乱认我外公,她死了,我乐得清净。”
燕飞绝又转头,将目光投向了姬冥修。
姬冥修漫不经心道:“别看我,我惧内。”
“咳咳!”乔薇猝不及防,呛到了。
燕飞绝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以为我把她带回来是出于私心吗?她晕过去前曾对我说,她是被人逼迫的,她幕后有个十分厉害的主谋,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主谋是谁?她还告诉我,不要轻信任何人尤其是塞纳家的人。事关重大,我才将她带了回来,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你们等她醒了自行问她,她的去留我绝不过问,是死是活,也全在你们。你们若是觉得我带错了,没必要留着她,我现在就把她丢出去。”
说罢,他当真转身就走,姬冥修淡道:“回来。”
燕飞绝哼了哼。
乔薇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相公煮的茶就是不一般,清甜可口,唇齿留芳,好茶,好茶!
燕飞绝道:“我去叫乔老爷?”
乔薇睨了他一眼:“大半夜的吵我爹干嘛?算了,我去吧。”
姬冥修拉住了她的手,给了姬无双一个眼神,姬无双郁闷地去了。
女子的伤势十分严重,浑身上下就没几处完好的地方,也不知她是得罪谁了,竟被人给揍成这样,姬无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摘了十几片乔峥让他们几个从百鬼深渊搬回来的龙血树的叶子,才总算是把她伤口的血住了,就不知明日乔峥醒来发现自己的宝贝龙血树惨遭屠戮了会不会气得炸毛。
姬无双光是想想心肝儿便抖了抖。
处理完伤势后,姬无双又从乔峥的药篓子里偷了一株树舌灵芝熬给女子喝了,树舌灵芝除了能补身子,也有止血镇痛的功效,喝下后不久女子便幽幽地转醒了。
姬无双大功告成,一刻不留都走了出去。
姬冥修拍了拍等到一半便倒在他怀里睡得天昏地暗的乔薇,乔薇含糊道:“怎么了?”
姬冥修拿出帕子,擦了擦她唇角口水:“她醒了,你去问还是我去问?”
乔薇伸了个懒腰:“一起吧!”
二人一道去了燕飞绝的屋子,燕飞绝为避嫌早早地去了易千音的屋子,姬无双又回了自己的屋,如今这里只剩他们三个。
女子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面色苍白如一层蜡纸,乔薇曾怀疑过这是对方的苦肉计,不过见了她眼下确实只差一口气便能去见阎王爷的样子,乔薇打消了这一层疑虑。
乔薇往床前的凳子上一坐,道:“不必和我说你怎么受伤的,只要不影响我接下来的计划,我就毫无兴趣。”
女子未开口便被狠狠地怼了一把,一口浊气堵在胸口,险些就这么去了。
姬冥修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仿佛没听见二人的谈话。
女子的眸光不经意地自他身上扫过,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似一株月夜山涧的青竹,也似一株天山之巅的雪莲,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让整间屋子都有了一股淡淡的清冽。
他喝着茶,指尖如玉,优雅如画。
“再看我男人,把你眼珠子挖了!”
乔薇一声低喝,女子回过了神来,羞恼地瞪了乔薇一眼。
乔薇淡淡一笑:“还有力气瞪我呢,看来挨打没挨够啊。”
女子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乔薇看了看她,正色道:“罢了,我看你脸色这么差,估计撑不了多久,抬杠就省了,赶紧说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吧?别拿你糊弄燕飞绝的那套糊弄我,你没那么好心。”
女子虚弱得厉害,确实撑不了太久,虽很想与乔薇怼上一怼,可终究是忍住了,冷冷地说道:“我想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乔薇好笑地抱怀:“被人卸磨杀驴了?”
女子冷冷地睨了睨乔薇,说道:“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取代你成为塔纳族的小卓玛,如今这项计划已经不可能再成功了,不用他们动手,你就不可能放过我,而既然我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们也断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保下我。这就是我找来的目的,我想活。”
乔薇眉梢一挑:“听起来不无道理,不过,你凭什么让我给你一条活路?”
女子艰难地说道:“我对他们没了价值,但对你还有,不是吗?”
“是吗?”乔薇反问。
女子不悦地说道:“你不会真以为这一切是我一个人计划出来的吧?”
“你背后有人,我知道。”乔薇笑了笑,“你这是打算背主了?”
女子垂下了眸子:“我说过,我只是想要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