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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邵的口中,他又听说了不少那个人的事,尽管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疯子,却能得到皇帝全部的宠爱,他也是父亲的儿子,皇帝也是他的皇伯伯,这宠爱原也有他的一份不是么?就连燕城的一切,也该是他的囊中物。
之后,燕九朝去了许州。
他难得逮住机会算计燕九朝,可惜,他准备的人燕九朝没动,反倒动了个丑八怪。
事后,许邵将那丑八怪关押了起来。
没多久,丑八怪逃走了。
机缘巧合下遇上了他。
他还记得她慌不择路地拦住了他的马车,惊慌失措地说:“有人要杀我,求公子救我!”
他…救她?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蠢得可爱呀?
大雨滂沱,冲落了她脸上的红斑,他才看清红斑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原来是特地扮丑么?
那还真是便宜那个人了。
他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温柔地笑了笑:“好。”
咚!
麻袋动了动,砸地发出一声闷响。
南宫璃的思绪戛然而止,他这才发现自己站了许久,久到油灯都快燃尽了。
她在麻袋里闷得更久。
这算是她执意要从他身边逃走的惩罚吧。
南宫璃淡淡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了麻袋一眼,冷漠地说道:“兜兜转转一大圈,你还不是回到本王的身边了?”
麻袋:“?!”
南宫璃走到桌前,将油灯调亮了些,复又折回,蹲下身看着似乎有些僵硬的麻袋:“本王说过,本王相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只有本王想要与不想要。”
麻袋继续:“?!”
想到了什么,南宫璃讥讽一笑:“你当初是怎么与本王说的?你不贪图荣华富贵,也不奢望锦衣玉食,你只求本王放你离开,可看看你做的,你都投奔了谁?是不是在你眼里,觉着本王还不如一个病秧子?”
依旧懵圈的麻袋:“…”
南宫璃再一次蹲下身来,冰凉的素手抚摸上了麻袋的棱角:“你又一次落在本王的手里,你猜,这一回本王还会不会放你走?”
感觉遭遇了变态之手的麻袋:“!!!”
南宫璃淡淡地笑道:“不如这样,你也给本王生三个儿子,本王就放你走。”
麻袋忽然不动了。
南宫璃轻轻地抚了抚麻袋,想抚着一件挚爱的珠宝:“你别担心,本王会很温柔的。”
言罢,他解开了麻袋,露出里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来。
“啊!”这冲击太大,南宫璃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老者面上淡定、心头激动地瞥了他一眼:“年纪轻轻不学好,连老头子也不放过。”
我果然风华不减当年!
鬼族第一祭师,也曾是鬼族第一美(丑)男子哟!
南宫璃捂住翻滚的胸口,他这会儿的感觉简直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膈应,说好的大少奶奶呢?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糟老头子了?
想到自己方才对着一个糟老头子讲出那么肉麻的话,还用手抚摸他,南宫璃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是你?”老者认出了南宫璃。
南宫璃听了这话,呕到一半呕不出来了,他顿住,狐疑地朝对方看了过来。
方才只顾着恶心,没去细细打量对方的样子,这么一看,南宫璃也认出了阿嬷来:“鬼族祭师?”
南宫璃从下人口中得知俞婉身上有个古怪的胎记时,他就怀疑过俞婉是鬼族的人。
为查探真相,南宫璃上了鬼族一趟。
也是去了鬼族,他才知道落跑的新娘子竟然是他的姨母。
他当初故意受伤躺在路旁,让一个鬼族的孩子救了回去,他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取得那家人的信任,随后才被带进了族里。
他去族里参拜的第一个人就是祭师。
老者躺在地上的功夫已经从下人的嘴里听出这是女君府,而抓来自己的正是府中唯一的小郡王。
老者毒舌地说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个东西,原来真不是,修罗是你带出来的吧?”
“没错,是我。”事情发展到这份儿上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何况人是从赫连府抓来的,就算是他手下办事不利把人抓错了,可也至少说明这个老头儿与燕九朝、俞婉是一伙儿的。
南宫璃问道:“恕我愚钝,鬼族的祭师为何会与大周人以及南诏神将府搅和在一起?鬼王不是派你们去捉拿大帝姬吗?怎么?你们不把人捉回去,反而开始为她女儿、女婿效力了?”
老者不理他。
见老者不说话,南宫璃微微地眯了眯眼:“该不会…夜闯国师殿的人也是你们吧?你们居然在帮燕九朝寻找药引?让我猜猜看,你们是想取得燕九朝与小郡主的信任,随后将他们拐去鬼族,也好逼着大帝姬自投罗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其实合作。”
老者道:“我不会和你合作,你死了这条心。”
南宫璃唇角一勾:“你就不听听我的条件?”
老者老僧入定地闭上眼。
南宫璃笑了笑:“也罢,人各有志,我原打算卖鬼族一个人情,可惜祭师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么我只能得罪祭师了。祭师既然肯为他们寻找药引,想必在他们心里,一定十分敬重祭师,若得知祭师在我手里,不知会不会上门来搭救祭师呢?”
老者无动于衷。
“强装镇定也没用。”南宫璃嘲讽一笑,“来人!”
一名侍卫推门而入:“郡王。”
南宫璃吩咐道:“你去赫连府递个消息,和鬼族那几个家伙说,他们的祭师在我手里,让他们拿小郡主来换。”
“是!”侍卫领命去了。
老者道:“他们不会拿人来换的,你可以死心了。”
南宫璃笑道:“我知道,可他们会来救你,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他们?”
老者:“…”
好狠一男的!
南宫璃得意一笑,冲门外吩咐道:“把他绑去柴房!”
又一名侍卫入内,将老者绑走了,南宫璃的心情已经缓和多了,尽管没能抓到小郡主,可只要祭师在她手里,她迟早会送上门来。
南宫璃唤来侍卫与死士,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时,喝得饱饱的修罗回府了。
修罗看上去情绪很不错。
南宫璃笑着叫住了他:“怎么这么晚才回府?肚子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晚膳。”
修罗打了个饱嗝。
南宫璃:“…”
吃了就好,南宫璃没问他是在哪儿吃的,修罗不爱与人说话,也不喜被人盘问,平时耐不住了偶尔会出府溜达,只要不干太出格的事,南宫璃不会多管他。
南宫璃道:“对了,今晚可能有人要夜闯女君府,你守住府邸,别放任何人进来。”
修罗点头,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他是一个讲信用的修罗,今晚就算是小奶友来了,他也不会把他们放进来的!
有修罗的保证,南宫璃就放心了。
南宫璃去了女君的院子。
修罗回往自己的院子。
路过柴房时,修罗捕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嗖的闪了过去!
他拉开房门,看见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老东西。
哎呀呀!
这个丑老头儿怎么会在这里呀!!!
快要恶心死他啦!
修罗嫌弃得不要不要的,一把将人抓起来,扔出了女君府。
只说不能把人放进来,又没说不准把人丢出去,对吧?
府里没了丑老头儿,修罗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他摸摸怀中的小奶瓶,雄赳赳气昂昂地回院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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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月票吗?能不能投给奶凶奶凶的修罗呀?
第267章 父子再遇,坦白真相
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老者,眼睛一睁一闭,呃…出府了?
修罗并没有很温柔,随手将他挂在了树杈上。
老者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吊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过别说,这里的视野不错,能看见大半座女君府,女君府风景优美,夜色迷人,他很是欣赏了一番。
树杈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裂了。
老者毫无反抗之力地跌了下去,万幸的是他并未直接跌在地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他跌在了马背上,缓冲了一把才呱啦啦地滚到地上。
这么深的夜,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车夫哪里料到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
马儿也吓坏了,发出了嘶嘶的吼叫声。
车夫本能地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
车内之人问。
车夫道:“回驸马的话,方才天上掉下来一个人,撞上了咱们的马!”
驸马挑开帘子,望向路边的老者道:“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是,驸马!”车夫跳下地去了。
老者被撞得晕晕乎乎的,额头都磕了一个大包。
车夫走过去,发现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心底的担忧更甚了,方才那么一下,年轻小子都很难挨得住,他不会直接活活撞死了吧?
天地良心,他很努力去看路了,真不是他撞的呀,可若人死了,这条人命便是怎么都会算在他与驸马身上了。
就在车夫心惊不已时,老者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车夫吓得险些没当场跪了!
“扶、扶我一把。”老者看到了一旁的年轻人,把手递给他。
“是、是活人吧?”车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飞快地碰了下他的手背,是热的没错他才将对方扶着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老者的呼吸顺畅多了。
“人没事吧?”驸马问。
“回…”车夫正要喊驸马,话到唇边记起驸马是微服出行,不欲让人知晓自己身份,于是说道,“回主子的话,好像没有大碍。”
驸马将帘子更挑开了些,看向老者道:“老人家,你住哪儿?我先送你去医馆,然后通知你家人。”
老者摆摆手:“不必去医馆了,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女君府离赫连府老远了,他这双老腿走到明日也到不了。
驸马想了想:“不如回去的路上,找一家就近的医馆。”
“我家里有大夫。”老者说。
“如此,那便请老人家上车吧。”驸马客气地说道。
啊,竟然让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与驸马同乘一车啊,车夫有点儿不乐意,可驸马做的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车夫只得将老者客客气气地请上车了。
车夫原先也是女君安插在驸马跟前的人,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将驸马当作真正的主子,他不会违抗驸马的命令,也不会暴露不该暴露的东西。
只是,他也会为自己的安危考虑,譬如驸马曾去过赫连府、曾见过某位大少爷的事,女君警告他别说,他便当真没说。
当然也不全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有些事说了也没意义,最坏的结局是他被赶走,再来另外一位车夫,兴许还不如他对驸马忠心。
“您坐稳了,马车要走了,您去哪儿啊?”车夫问。
“赫连府。”老者道。
车夫的神色僵了一下。
驸马也顿了顿。
车夫道:“要不主子您先回去,我…我自己送老人家吧。”
女君府就在眼前了,驸马大可下车走回去,不必劳顿这一趟,但也不知怎的,驸马想去。
“不了。”驸马说。
车夫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马车赶去了赫连府。
老者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袋。
他的确是摔懵了,乃至于都没去心思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尽管他并未见过这位南诏的驸马,可若是看看他出现的位置,再看看他脸上的面具,应当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赫连东府。
老者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老者向驸马道了谢:“我到家了,多谢这位公子。”
驸马挑开车帘,望了望巍峨的赫连府大门,不知怎的,心口蓦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住这里?”
老者答道:“这是我朋友家,我咱居此处,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言罢,他转过身,就要去敲赫连府的大门。
车内的驸马忽然开了口:“我能进去坐坐吗?”
呃…天这么晚了,不好吧…
见过助人为乐的,没见过助人为乐之后非得上人家家里坐坐的?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恶人,再说若果真是恶人,那么他进了府就与下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老者点点头:“好,你随我进府吧。”
车夫着急上火地挠了挠头,搞什么啊?来一趟就够了,驸马怎么还嚷嚷着进去了?回头让女君殿下发现,又得给您一碗药了!
驸马下了马车。
老者叩响大门:“是我。”
小厮恭恭敬敬地开了门:“今儿没见您出去,您是走的后门吗?”
老者严肃道:“我飞出去的。”
小厮哈哈哈地说道:“您可真会说笑!”
这年头,真话没人信,老者指了指身旁的驸马,道:“我半路上出了点事,这位公子送我回来的,我请他进府坐坐。”
“坐…坐啊…”这么晚了,小厮心中纳闷,嘴上却不敢将人挡在外头,大将军交代了,与大少爷一同住进来的都是东府的贵客,让他们当主子一般孝敬的。
小厮大开朱门,将老者与驸马请了进来,并拿了个灯笼替他二人照路。
赫连府的景观并不如女君府,尤其大晚上黑漆漆的,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可也不知为何,这里似乎浮动着一股令驸马感到喜欢的气息。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情绪变得饱满。
穿过曲幽回廊时,一个醉酒的婆子撞了他,他也没生气。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小厮连连替那酒婆子道歉。
驸马微微一笑:“无妨。”
小厮一愣,呃,这位客人脾气可真好。
小厮将二人送到栖霞苑便回外院了。
这个时辰了,栖霞苑竟然有些吵闹。
一定是发现他不在了,场面失控了,老者摇摇头,这群小傻子,有时能把人气得半死,有时却也暖得人心尖都在发烫。
“你就住这里吗?”驸马看着虚掩的院门问。
他心脏跳得越发厉害,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一直牵扯着他,他也不等阿嬷回答,就那么抬起头来,推开了院门。
出手慢了一步的老者:“…”
门开了。
一股烤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者的眉头本能一皱,下一秒,他傻眼了。
他看见了什么?
花团锦簇的院子,明晃晃的篝火,黑压压的一群人,竟坐在一起烤、肉、吃!
老者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
全都在!
他被人掳走了,这群小没良心的不去救他,反而坐在院子里吃吃喝喝?!
“哎呀。”与紫苏、茯苓一道串着肉串的俞婉忽然顿住动作,“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众人集体沉默。
好一会儿后,青岩猛一拍大腿:“没拿醋啊!小九朝最爱吃醋了!”
燕九朝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
“我去拿我去拿!”青岩笑呵呵地去了。
老者嘴角一阵抽搐。
“不对,不是这个。”俞婉若有所思地说。
“啊,我想起来了!”江海一拍大腿,站起身,去了老者的屋。
老者:哼,算你有点良心。
江海抱着一个密封的酒坛出来了,小声道:“上等的花雕!”
老者气了个倒仰啊!
“好像也不是啊。”俞婉蹙眉想了想,“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
老者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
青岩与江海交换一个眼神,恍然大悟地异口同声道:“老崔头嘛!”
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老者:“…”
连老崔头都比他重要了?!
真的好想把这群小崽子打死啊!!!
“哎呀!”俞婉发现了院门口的人,愣愣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肉串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哎,阿婉!”青岩抢肉串,结果没抢到,肉痛地惊呼了一声,随即看见俞婉怔愣的表情,他顺着俞婉凝望的方向望了过去,而后他手里的肉串也吧嗒一声掉了。
老者:终于发现我不见了吧?内疚了吧?惭愧得不能自已了吧?
俞婉怔怔地朝二人走了过来。
老者伸出手,若无其事地说道:“行了,知道你们不是故…”
“你是…驸马?”
老者话到一半,被俞婉错愕的声音打断了。
他来不及去惊讶俞婉口中的那句驸马,只觉得他今晚真的特别生无可恋了…
俞婉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院子里的一群高手听见了,所有人皆是一顿,喧闹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
燕九朝夹着的一块烤肉已经送到了唇边,却又忽然顿住。
院子静得可怕。
俞婉没见过驸马,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说不上来是那股与燕九朝十分相似的气息,还是这张传闻中从未摘下来的面具。
她想,在第一楼的那一次,即便她没听见他与小郡主的谈话,可只要她见了他,也依旧不会错认他。
“燕九朝。”俞婉回过头,看向一脸冷漠的自家相公。
“咳!”青岩清了清嗓子,冲阿畏与月钩使了个眼色,二人平日里与他毫无默契,今晚却破天荒地心领神会了。
三人放下烤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随后,江海与紫苏与茯苓也识趣地回了各自屋。
“是不是有好吃哒?”老崔头乐颠颠地走了过来,刚一进院子,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看了看众人,又看看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纳闷道,“他谁呀?”
老者气呼呼地走掉了。
俞婉也一声不吭地进书房了。
“哎,怎么都走…了?”话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崔头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抓了几串烤肉,默默进了阿嬷的屋子。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燕九朝与驸马。
燕九朝没动,也没看他。
倒是驸马静静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燕九朝把那块已经凉掉的烤肉喂进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驸马在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
这个天气,虽不如盛夏燥热,却也没想象中的清冷,一旁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有汗珠自二人的额角淌了下来。
燕九朝吃肉。
驸马看他吃肉。
二人谁也不说话。
躲进屋子的众人纷纷自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偷偷打量着二人的动静。
除了俞婉,谁也不知驸马与燕九朝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觉着这二人好生诡异,一个盯着瞧,一个爱理不理。
终于,还是驸马打破了彼此的沉寂。
他看向燕九朝,轻轻地开口:“你…”
燕九朝却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放下烤串,淡淡地说道:“我吃饱了。”
言罢,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来,就要回往梧桐苑。
驸马早在进门的一霎便看见了这张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不像的是他老了,他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而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他年轻时全部的模样。
这很奇怪不是吗?
驸马捂了捂自己心口。
他这里很激动,他也不知是怎么了。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掉,他忽然也跟着站起身来:“你等等!我…我有话问你!”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势,他无措地捏了捏手指,放软了语气说,“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堂堂女君府驸马,何时有过如此没底气的时候?便是觐见国君也临阵不乱,但对着这个年轻人,他的心变得忐忑无比。
燕九朝没回头,只望着无边的夜色,冷漠地说道:“想问我过得好不好,很好,想问我为何来南诏,和你没关系。”
“有有有!有关系有关系的!”俞婉推开书房的门冲了出来,抱住自家相公的胳膊,用脚尖一勾,将院门合上了。
“有话好好说。”她对燕九朝道。
燕九朝周身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戾气,却到底是没舍得推开她,只是也仍拒绝回应驸马。
驸马的表情有些错愕,仿佛是在回味燕九朝的话。
俞婉纠结着自己是该叫他驸马还是叫他父王,看了看自家相公的小臭脸,俞婉还是决定先不与他那么亲近。
“你想问什么?”俞婉道。
驸马回神,看看这个小姑娘,又看看被她挽住的年轻人,说道:“我想问问他是谁。”
俞婉杏眼一瞪:“你儿子呀!你还没认出来吗?你到赫连府…不是来找你儿子的?”
大半夜上门,她还当他是事后认出燕九朝,特地上门与燕九朝团聚的呢。
“他是我儿子?”驸马一愣。
这什么反应?俞婉一头雾水:“你都见了他好几次了,他和你长得这么像,你就一点也怀疑过他是你儿子吗?”
“见了好几次?”驸马又是一愣。
“是啊,早先在糖葫芦铺子见过一次,之后小宝溜出府,你们俩在一间酒楼见了一次,再让我想想…”俞婉想不到了,不过两次也不少就是了,算上这一回,已经三次了!
“我以为你是来认儿子的。”俞婉说。
“我是送那位老人家回来的。”驸马说。
原来是送阿嬷回来的,俞婉感觉自家相公的脸色越发冰冷了。
燕九朝抽出胳膊,改为拉住俞婉的手,带她冷冷地跨出了院门。
“我不记得了。”驸马望着二人的背影说。
二人的步子就是一顿。
“我…我…”驸马试图去回想,却越想,越感到脑袋一阵炸裂。
“你、你怎么了?”俞婉察觉到了驸马的不对劲,他整张脸都白了,疼得额角的冷汗嗖嗖往外冒。
老崔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捏住驸马的手腕,把过脉后眉头一皱:“他让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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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肥又早的一章,快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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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王爷恬不知耻的从花楼买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却被自己的儿子一剑刺死。
老王爷盛怒下,将儿子赶出了王府,没有召唤不得回府,好惨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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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下手可比你狠多了。”她说。
君玉燕不以为然,揉揉肚子,“小小,我饿了,快去煮饭,以后咱们俩相依为命了。”
第268章 你是燕王(二更)
说完这句,驸马就因疼痛太过剧烈而晕厥了。
紫苏与茯苓麻溜儿地收拾了一间厢房,江海把人抱进屋,放在换了新褥子的床铺上。
方才三人的对话只要不是聋子都听见了,这位戴面具的公子是女君府的驸马,却也是燕九朝过世过年的父王,真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燕王会假死撇下妻儿做了南诏的驸马?
众人有心询问,却被燕九朝那张冷得足以冻死人的脸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是话不是,人也不肯走。
“你们还有事?”燕九朝冷冰冰地问。
众人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们就想看看热闹。
“都出去吧,挡着光了!”老崔头将江海与青岩三人轰走了。
四人虽是走出屋子了,却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各自抓了一串烤串后十分有默契地绕回窗台下蹲着了。
小九朝的事,打死也要听。
嘎吱——
窗棂子被推开了。
农民蹲的四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对上燕九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吃、吃烤串吗?”月钩递出了手中的素串串。
“崔大夫,您的医药箱。”紫苏将老崔头的医药箱拎了过来,“需要准备热水吗?”
老崔头自箱子里取出一小包药草:“先把这个熬了,大火煮开,文火熬两刻钟。”
“好!”紫苏拿上药包去了。
老崔头接着吩咐道:“茯苓去花房摘点金银花过来。”
东府花房原是老夫人为逗小乖孙开心让人连夜搭建的,可三个小黑蛋隔三差五去祸祸一番,奇花异草们都被吓得不敢开了,老崔头见缝插针,往里种了些丑哒哒的药草。
茯苓将金银花摘了过来,又打了一桶凉水来。
俞婉开始清洗金银花。
她一边清洗,一边不忘打量燕九朝的神色。
看似纨绔不羁的公子哥儿,内心却总让人捉摸不透,譬如此时,俞婉就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能被她拽进来,并且她松手之后没有转身离开,就说明他其实也想弄明白究竟驸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臭脾气,却从不意气用事。
必要时,冷静得让人惊叹。
俞婉想,若换做自己,定是不能比他做得更好的。
金银花洗好了,茯苓拿了一部分去煮水,另一部分留下被俞婉捣成汁。
老崔头递给俞婉一粒药丸:“这个,捣碎了掺到金银花里。”
金银花有解毒的功效,只是不知这药丸是做什么的,俞婉将药丸捣碎,轻声问道:“方才你说他让人下药,是毒吗?”
老崔头道:“不算毒,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意思啊?”俞婉不解。
老崔头捏起驸马的一根食指,用金针刺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在药草上,只见那片枯黄的草叶以看得见的速度变红了。
老崔头叹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是噬魂草。”
“噬魂草?”俞婉看了那么多医书,又跟着老崔头学了这么久的医术,药草也认识不少了,还从未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名字的。
老崔头解释道:“其实就是一种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草,外用有驱虫止痒的功效,但它的汁液有致幻的作用,不得接触伤口,更不能进入自己的肠道。轻则,头痛发晕,出现幻觉,重则,可能会损毁一个人的记忆,若再重些,就会变成一个傻子。这片叶子就是噬魂草叶,他体内有噬魂草的药性,才会使它变红。”
“原来如此。”俞婉接过那片叶子看了看,“这么说来,他不记得从前的事,就是噬魂草的缘故?”
老崔头点头:“应当是这样。”
得知驸马就是燕王后,俞婉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为什么会抛弃燕九朝,一直到方才她看见了他燕九朝的眼神,那不是一个抛弃妻子的男人会有的眼神。
俞婉扭过头,望向笼在夜色下的燕九朝说:“燕九朝,他不是故意不要你的。”
他只是让人下药了,强行把记忆从脑子里抹走了。
燕九朝背着光,整张脸都笼在暗处,俞婉看不清他表情,却能感觉出他周身的气息又冰冷一分。
就不知这份冰冷不是因为抛弃了他的亲生父亲,还是害得他亲生父亲不得不抛弃他的幕后元凶。
老崔头又道:“对方的药量掌控得很好,没伤到他的心智。”
那自然不能伤了,不然谁会喜欢一个傻子?
“是女君吗?”俞婉呢喃,她想到了当年姚夫人曾在燕城见过的一对母子,那孩子比燕九朝小上几岁,这与南宫璃的年纪不正好对上了吗?
莫非当年在燕城出没的母子就是女君与南宫璃?
俞婉是见过南宫璃的,可她想不起来南宫璃的样子了。
听姚夫人说,与燕九朝很是相像,这么推算,南宫璃也像燕王咯?
“崔大夫,药熬好了!”紫苏用托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进了屋。
“搁那儿吧。”老崔头指了指桌子。
紫苏将托盘放在八仙桌上。
老崔头拔下驸马穴位上的几处金针,对俞婉道:“一会儿他醒了,两种药都让他服下。”
“茯苓煮的金银花露呢?”
老崔头哼道:“那是给你们的!大热天吃这么上火的东西,没见一个个嘴巴都肿了吗!”
俞婉一把捂住小小香肠嘴儿。
老崔头收拾好医药箱。
俞婉抿了抿唇,又问道:“那他能好吗?能想起来从前的事吗?”
老崔头拎起医药箱,说道:“这个得看他造化了,是毒我就解了,这个不算毒,所以也就无解。”
说了等于白说,俞婉撇撇嘴儿,想到什么,揭下他脸上的面具道:“那他的伤疤呢?能去吗?”
老崔头淡定地瞅了一眼:“去不了,太久了。”
也太深了。
真不知怎么弄的,半点没留情啊。
老崔头困了,打了个呵欠回屋了。
约莫一刻钟后,驸马苏醒了,他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在屋里找寻燕九朝的影子。
俞婉将灯芯调亮了些,走到床前说道:“燕九朝回梧桐苑了。”
驸马愣了愣:“他叫燕九朝?哪个朝?”
“大周朝的朝。”俞婉道。
“和我想的一样。”驸马低头,露出一抹喜色的笑。
就算不记得这个人,可提起他来,仍旧满心欢喜。
“先把药喝了吧。”俞婉无意打断他对儿子的思念,不过再不喝药就要凉了呀。
驸马接过药碗,二话不说把药喝了。
瞧这喝药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架势,真与燕九朝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父子啊。
“还有这个。”俞婉将一碗金银花拌的药丸递过去,驸马也照单全收了。
俞婉递给他一颗蜜饯。
他愣了下。
他没吃蜜饯的习惯,但看着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他还是接过来吃了。
很甜。
“好了。”俞婉收拾完东西,拍拍手,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现在可以说正事了。我叫俞婉,是燕九朝的妻子,也是你三个小乖孙的母亲,但我在南诏的名字是燕婉,燕九朝的名字是赫连朝,他是赫连家的大少爷,我是赫连家的大少奶奶,以后到了外头,你可不要叫错了。”
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有点大,驸马很是怔愣了一会儿,燕九朝娶妻了,他还有三个孩子了,他成为赫连家的大少爷了?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俞婉说道:“过程有些曲折,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我更希望是燕九朝亲自来告诉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驸马呆呆地说道:“白…萼族。”
白萼族个狗屁,全是女君编的大瞎话!你是大周朝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
俞婉难得地在心里爆了顿粗口。
她没着急把一切和盘托出,毕竟有些事空口无凭,要让他去怀疑一个相处了十多年的枕边人,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你之前见过燕九朝的事,你是怎么会不记得了?”
驸马道:“我头部受过伤,时不时就会忘记曾经发生的事。”
俞婉又道:“那,你府里的人没与你说吗?其中有一次,小郡主也在场,她也没告诉你吗?”
驸马摇头。
俞婉一点也不意外,都能给他下噬魂草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来的?只怕驸马在见过燕九朝与小宝后出现了情绪上的异样,于是女君索性给了他一碗药汤,让他把所见所闻都忘了。
驸马心里有无数的疑惑,却不知该从哪一个问起。
忽然,俞婉捉住他的手,用金针刺破了他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一片枯黄的叶子上。
叶子诡异地变红了。
他睁大眼:“这是…”
俞婉正色道:“噬魂草的叶子,你体内有噬魂草的药性,所以会让它变红,这些医书上都有记载,你若是不信,大可回女君府的藏书阁找找看看。”
“我没不信你。”驸马说道。
那就好,因为我是胡掐的,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
“我、我能见见他吗?”驸马期盼地看向俞婉。
俞婉遗憾地说道:“今晚发生的事够多了,先他一个人静静吧,都住在帝都,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你…”
俞婉顿了顿,叹道,“别再不记得他了。”
驸马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稍后,驸马动身回府。
离开前,他指了指桌上的叶子:“这个,能给我一些吗?”
…
更深露重。
女君在廊下徘徊不已。
“殿下,夜深了,您先去歇息吧?驸马一会儿就回了。”一旁的侍女小声劝慰说。
女君如何歇得下?
不是说好了今晚要与儿子一道用膳的吗?都这么晚了,驸马是上哪儿了?
该不会…又碰上那个孩子了吧?
不,不可能。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
“殿下!殿下!驸马回府了!”一个小侍女迈着小碎步前来禀报。
女君长舒一口气,扶了扶头上的金钗,露出一副优雅端庄的笑容候在原地。
果然不多时,便看见那道清隽的身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含笑上前,轻轻地携了他的手道:“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驸马说道:“路上撞到一个老人家,方才把他送回去了。”
女君温声道:“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何苦自己跑一趟?万一,那人来历不明,你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
“我心里有数。”驸马说。
女君笑着点点头,与他一道进了屋:“太晚了,我让琮儿与溪儿先回了,明日你可别再误了家宴的时辰。”
“我知道。”驸马应下。
女君让侍女打来一盆水,亲自拧了巾子为驸马擦手:“还没吃饭吧?我让人传膳。”
驸马不饿,至少心里不饿,可他没说,由着女君吩咐侍女传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
他简单咽了些。
女君瞧出他的不对劲,纳闷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驸马放下筷子,低声道:“我好像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了。”
“什么事?”女君不动声色地问。
驸马蹙眉想了想:“一下子又忘了。”
女君垂下眸子,默默地吃了口菜。
晚饭后,驸马去跑了个澡,回屋时女君已经坐在房中等他了,她手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该喝药了。”女君温柔地说。
“嗯。”驸马应了一声,“我有本书落在书房了,你去帮我取一下,我一会儿想看看。”
女君柔声道:“好,是什么书?”
驸马道:“《国策论》。”
女君去取书了。
天底下,该这么使唤她做事的也唯有驸马了,可她非但不气,反而甘之如饴。
确定她走远了,驸马自袖中取出一片赫连府带来的噬魂草叶。
他用指尖蘸了药汁滴在叶子上,就见枯黄的叶子,唰的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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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驸马的试探,他是琮儿
女君将驸马要的书籍拿回屋时,药碗已经空了,驸马正用帕子细细地擦着唇角。
女君温柔一笑,迈步走上前道:“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看书吧。”
驸马放下沾染了药汁的帕子:“那岂不是让你白跑一趟?”
“那又何妨?”女君在驸马身旁坐下,拿过帕子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说道,“往年十月就该凉爽了,今年似乎格外热一些。”
“还好。”驸马说。
女君与他相处多年,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异样?她放下帕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事?”
驸马犹豫了一番,说:“倒也不算心事,只是在想自己从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女君嫣然一笑道:“你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啊,在我心里,不论是二十年前的你,还是如今的你,都始终是你。”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能再和我说说吗?”驸马问道。
这个问题驸马每失忆一次都会问她一回,女君见怪不怪,耐心地说道:“二十年前,你随族人来到南诏,宴会上我见到了你,随后没过多久,我随使臣去了你们族里,这次才真正与你说上话了。”
驸马垂下眸子:“我没印象了。”
这些事,听起来像是别人的故事,他内心毫无波动。
他见燕九朝时却不是如此。
女君拍拍他的手:“许多年前的事了。”
“早点歇息吧。”驸马抽回手,站起身去了内室。
女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漠弄得微微怔了一下,她看了眼桌上的药碗,最终没说什么,也起身进了屋。
女君是南诏帝姬,按皇族规矩,驸马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只在她宣驸马侍寝时驸马才能进入她的院子,不过女君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用过皇族的规矩。
一则,她用情至深,二则,他也是一位皇族。
女君熄了灯,挑开帐幔躺在了驸马的身旁。
月光幽幽,夜色静雅。
驸马侧着身子,面朝里背对着女君。
女君隐约感觉二人的距离不如往常亲近,她便朝里靠了靠。
寻常女儿家或许矜持放部下颜面,可她是女君,这天下未来的君主,她不会拿世俗的眼光与规矩委屈自己。
“驸马。”她轻轻靠近了他,语气里透着一股温柔的缱绻,“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驸马却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有些累了。”
黑暗中,女君的睫羽颤了颤。
她手顿在半空,半晌,轻轻地落下:“那好,早点歇息,来日方长。”
一夜,二人无话。
天蒙蒙亮时,女君幽幽地转醒了,她今日不必早朝,因此没有下人叫醒她,以往这个时辰驸马也都是未起的,然而今早驸马却不早。
女君摸了摸冷冰冰的床侧,似乎是离开许久了。
女君蹙了蹙眉,唤来侍女:“驸马呢?”
侍女道:“在书房。”
“几时起的?”
“才起,不到半个时辰。”
女君放下心来,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换上优雅别致的衣裳,梳了个精致的发髻,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驸马正伏案看着那本《国策论》。
女君又松了一口气。
驸马是书痴,不必为她处理国事的日子总会一个人沉浸在书海里,昨夜没看成,会起个大早来看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驸马的态度…
想到昨夜的冷淡,女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查探一下驸马的行踪?
“你来了?”驸马抬起头,冲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他戴着面具,一双眼睛却亮得逼人,他笑起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温柔了。
女君暗道自己多心了,驸马还是她的驸马,是她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驸马放下手中的书:“肚子饿了没?我让人传膳。”
她含笑点点头:“好。”
早膳是驸马吩咐的,菜式不多,却样样精致。
驸马夹了一块浇汁过后的肉丝放进她碗里:“你尝尝。”
女君从善如流地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驸马问。
女君很是喜欢地嗯了一声:“肉质有些劲道,但很入味儿。”
“再多吃一点。”驸马又给她夹了几筷子。
女君被驸马照顾得心都化了,她将盘子里的肉丝一点不剩地吃完,见驸马只顾着给她夹菜自己却不吃,忙给他也夹了一筷子。
驸马道:“我不吃蛇肉。”
女君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盘子里被自己吃了一半的肉:“你说这是蛇、蛇肉?”
驸马道:“是啊,我记得你喜欢吃,于是让厨房做了。”
“呕——”
女君捂住胸口,猛得干呕了起来。
驸马的目光一点点地暗下来了。
要去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并不容易,尤其这个人还对自己好到了极致,可隐瞒他去见过燕九朝的事、给他下噬魂草的事、以及她与他那部分微弱的记忆有所差池的事…都让他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若说她喜食蛇肉的事是他记错了,那么前两件是铁证如山的,她会是无辜的吗?
除了她,谁能在他的汤药里动手脚?
除了她,谁能让整个女君府瞒着他?
驸马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涌了上来!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妻子,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而也不知是不是迁怒的缘故,他再看这座府邸,似乎也感到了一股陌生。
他究竟是谁?
她是不是他的梓君?
琮儿…又是不是他的琮儿?
驸马的脑袋里像进了一个不停旋转的锥子,疼得他整张脸都白了。
女君终于堪堪压制住了胃里的翻滚,她不明白今早是个试探还是巧合,她朝驸马看了过来,就见驸马面色惨白的样子,她眸光一颤,探出手扶住驸马的胳膊:“驸马你怎么…”
话未说完,驸马本能地站起身来,甩开了她胳膊。
驸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眼神看着她。
若细细分辨,那股子陌生里似乎还透着一丝不寒而栗。
她是他妻子啊,他为何要怕她?!
女君到底不傻,结合昨晚这个人回府之后的异样,再看看桌上的那碗蛇肉,她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在试探她!
他白日里都还好好的,不过是出了趟门子便对她起了疑心,他是又遇见了什么人吗?是那个孩子吗?!
女君的指甲一点一点地掐进了肉里,她含泪道:“驸马…你听我解释…我…”
驸马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女君花容失色:“驸马,驸马,驸马!来人!传御医——”
…
整座女君府都轰动了,驸马的身子除了刚来女君府那两年似乎有些病弱,随后一直还算康健,今早却在用膳时吐血晕倒了——
御医来得很快,他鞋子都少穿了一只。
驸马已被人送回了房。
他拎着医药箱入内:“微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