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挨着圣女道:“哎,看来你在司空家的地位很高啊,我听说你原先是与司空家的大公子定的亲事,怎么又换成二公子了?日后你嫁进司空府,与前未婚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不觉得尴尬吗?”
圣女隐忍道:“闭嘴!”
俞婉闭了嘴。
不一会儿又道:“你是不是想伙同二公子夺了司空家的家主之位啊?”
圣女忍无可忍道:“都说了让你闭嘴!”
“就不闭。”
“信不信我杀了你?!”
俞婉道:“你要是敢杀早杀了,你别忘了,我相公可是说过,只要我死了,你就得给我陪葬,我相公说到做到的!”
圣女不屑地说道:“哼,你真以为凭他一己之力能来司空家杀了我?”
俞婉眨了眨眼:“既不怕我相公的报复,那你怎么不索性把我杀了?”
圣女却没回答她这一问题,而是撇过脸,望向夜色道:“你们与司空家什么关系?你相公的长生诀是哪里偷学的?”
“什么长生诀?”俞婉一脸疑惑地摸了摸下巴,鬼王在禁地练的功夫原来叫长生诀啊…
俞婉才不会把真相告诉她,让她猜破脑袋去!
话说回来,在兰家她不杀自己,是担心被燕九朝当场报复,眼下都进铜墙铁壁的司空家了,她仍留着自己的命,看来是忌惮燕九朝与司空家的关系。
思量间,圣女来到了一座守卫森严的院子,侍卫全都认识她,很快便为她让开了路。
圣女冷冷地望向俞婉道:“杵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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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397章 撒娇小蛊蛊,发威吊打
俞婉瞥她一眼,跨过门槛进去了。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圣女带着俞婉走过穿堂,来到一个铺着沉香木地板的走廊上,俞婉始终走得慢吞吞的,不时打量周围的环境。
圣女受了伤,本就难受,见俞婉迟迟不跟上,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看也没用,逃不掉的。”
俞婉双手抱怀:“逃不逃得掉可不是你说了算。”
与燕九朝相处久了,论气死人的本事,她也算得了几分真传。
毫无意外的,圣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俞婉把火点着了,却没继续烧下去的打算,一步越过圣女,扬起下巴朝前走去:“我屋子在哪儿?”
倒不像是来做俘虏的,更像是来做客的。
圣女一口郁结之气堵在胸口,只觉受伤的地方越发疼痛难当。
她费了极大的力气压住性子,望着俞婉潇洒不羁的背影,淡淡地呢喃:“先让你嚣张两日!”
圣女将俞婉关进了一间屋子,命人好生看守她。
关上门的一霎,俞婉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我饿。”
圣女:“…”
护院:“…”
“给她拿点吃的。”圣女冷冷地吩咐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空府的护院个个都是高手,俞婉绝了逃跑的心思,默默接过护卫递过来的食盒,老老实实地进了屋。
房门嘭的一声被合上,紧接着又让护院锁上。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还上锁?”俞婉一边嘀咕,一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屋子里没了旁人,俞婉这才自宽袖中将铁匣子拿了出来。
这不是小蛊蛊头一次被关进铁器皿中了,早在一年前,南宫雁为驯服它就曾将它关进小铁球中,不过那时,它本也没过过多少好日子,没对比就没伤害,小蛊蛊这次是真真是难过死了,被关不说,还丢进鸡圈忍受惊吓。
看见俞婉的一霎,小蛊蛊委屈得都要哭了。
俞婉见小蛊蛊爪爪都断了一根,可把她心疼坏了。
“疼不疼?”俞婉将小蛊蛊捧在掌心。
小蛊蛊的爪爪抱住俞婉的小手指,委屈巴巴地蹭啊蹭。
俞婉在心里骂死兰娇了,抢走她的蛊蛊还当是要当个宝呢,却这般折磨它,狗屁的兰氏家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兰家一脉的脸都丢尽了!
也不知断掉的爪爪能不能长好,还有身上撞来撞去的,都肿得不像样了。
俞婉没着急把它放回身上,而是拿出一个小玉瓶,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让小蛊蛊好生温养。
蛊虫喜玉,又有俞婉的纯阴之血,小蛊蛊如同进了一片温宜的圣地,瞬间不那么难受了。
听兰娇所言,她买蛊虫都是为了圣女,既如此,可万万不能让圣女发现小蛊蛊的气息。
俞婉盖好玉瓶,将小蛊蛊藏进了宽袖。
小蛊蛊在她身上容易暴露气息,这玉瓶是阿畏为小蛊蛊特制的,能温养它的虫体,也能最大程度上阻隔它的气息。
做好这些,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俞婉赶忙不动声色地坐好,打开食盒,将饭菜端了出来。
来的却不是圣女,而是一个司空家的侍女。
侍女见俞婉正优哉游哉地吃着东西,神色一松,说道:“我是来问夫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奴婢名叫花枝,从今日起,便由我来伺候夫人起居。”
俞婉瞥了眼她手中的托盘:“拿的什么?”
花枝说道:“怕夫人吃不惯府里的饭菜,特地给夫人备了茶水与点心。”
“放下吧。”俞婉淡道。
“是。”花枝将托盘中的茶水与点心放下了,随后立在一旁,随时等候俞婉的差遣。
俞婉说道:“我不习惯有人在我屋里,你出去候着。”
“是。”花枝拿着托盘出去了。
俞婉又道:“门关上,我冷。”
花枝将房门合上了。
才拿了饭菜,又这么快给她送吃的,她是人质,不是正儿八经的客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俞婉闻了闻茶水与点心,气味倒是并无异样,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在茶水、点心里探了探,也没下毒的迹象。
就在此时,俞婉感觉到了玉瓶里的动静。
俞婉将玉瓶拿了出来,拔掉瓶塞,问道:“怎么了?”
小蛊蛊嗖的蹦了出来,一头扎进茶壶,须臾,它将一条小蛊虫摔了出来!
爪爪断了一只,但还有好多只,打这种小菜鸡够了!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小蛊蛊轮番轰炸,把那条小蛊虫打得蛊爹蛊妈都不认识了。
“行了,别打了,自己还受着伤呢,差不多就行了。”俞婉将暴躁小蛊蛊抓了回来,小蛊蛊心不甘情不愿地抱住俞婉的小手指,一会儿又蹦回去,给了那条小蛊虫一脚,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玉瓶。
俞婉不敢让小蛊蛊在外暴露太久,怕它的气息会外漏,不过话说回来,圣女居然想出给她下蛊的法子,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啊。
圣女大概做梦都没料到,她身上会有一只蛊王吧?也是,兰娇与她匆匆打了个照面,尚未来得及与她细说小蛊蛊的事。
如此倒是方便了自己。
俞婉倒不担心兰娇会紧随着找上门来给圣女通气,以她对燕九朝的了解,八成会把兰娇抓了,不让这对母女暗中接洽。
俞婉将那条半死不活的虫子扔进了茶壶,撇撇嘴躺下了。
“这是什么?”
“给圣女的伤药。”
“拿进去吧。”
屋外传来花枝与另一名丫鬟的谈话声,紧接着隔壁的房门有了嘎吱一声的动静,俞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圣女就在她隔壁吗?
俞婉下了床,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试图听听圣女在屋子里做什么。
自打有了小蛊蛊后,她耳力不比高手差多少,便是隔着三间屋子,她也能隐约听见,但…这里的墙未免也厚了吧?隔音效果这么好的?
俞婉抬起一只小腿腿,整个人趴在墙上。
我听,我听,我听听听!
隔壁屋子,一袭墨蓝色长袍的司空云用内力为圣女疗了伤。
“你怎么伤成了这样?没穿冰蚕软甲吗?谁干的?”司空云收回内力,一脸错愕地甩出了好几个问题。
圣女捂住疼痛的胸口,道:“不是有冰蚕软甲,我已经没命了。”
那人可真是毫不留情,隔着厚厚的毒雾,他什么也看不清,就不怕那一掌会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真是个疯子!
“遇见一个疯子。”圣女咬牙道。
“什么疯子能把你伤成这样?”司空云问。
她也想知道呢,活了十几年,从没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他做得太决绝,给他自己、给那个女人、甚至圣女都没留丝毫余地。
回想起今晚的事,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圣女都不会被对方威胁到,但那个男人…
圣女闭了闭眼:“…你别问了,我不认识他…还有,我被威胁了。”
“嗯?”司空云蹙眉。
圣女捏紧拳头:“是,我抓了他的女人,但我反倒被他给威胁了。”
司空云更惊讶了。
在冥都,圣女是十分超然的存在,这固然与她的圣女血脉有所干系,但也不排除她自己拥有着无比强悍的实力,何况又还抓了对方的女人,圣女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却反而被威胁、被重创?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圣女到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让那个女人去死,他是在赌,赌谁先害怕,很显然,圣女输了。
回过味来的圣女感觉自己丢了好大一个脸!
司空云有心再问,圣女却是一个字也不想提了。
“罢了,先把伤药吃了。”司空云将丫鬟拿来的药丸递给了圣女。
这是司空家的独门秘药,对医治内伤有奇效。
圣女倒是没倔强,很快将药丸服下了。
“我听说你带回一名女子,她是谁?”
“就是那个人质。”
“为何不索性杀了?你是担心那人会追到司空家报复你么?那便让他来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抵挡司空家的龙牙卫?”
偷听得正欢的俞婉眉头一皱,杀千刀的,张口闭口就要把她杀了,果然与圣女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龙牙卫是什么东西?不明觉厉的样子。
俞婉不知道的是司空家的龙牙卫是比死士还强大百倍的军队,核心力量全是修罗王与修罗,这样一支队伍,绝不是赤手空拳可以打败的。
圣女摇摇头:“我不是担心他报复我。”
“那你…”司空云不解。
圣女蹙眉道:“我方才与他交手,发现他用的是司空家的内功心法。”
司空云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么说,他是司空家的人?”
圣女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他练的是长生诀。”
司空云就是一怔:“什…什么?长生诀?你确定没有看错?”
圣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圣女,拥有进入冥山的资格,我无意中撞见过师祖修炼长生诀,尽管…没能与师祖真正地打个照面,但那股气息我不会记错。”
司空云道:“你是说…他身上有师祖的气息?”
圣女道:“我也是事后查阅了典籍才知道师祖修炼的是司空家的长生诀,他的气息既与师祖这么像,应当也是修炼了长生诀。”
司空云沉吟片刻:“可长生诀只有师祖他老人家一人修炼啊…”
长生诀这门武功原是司空家的秘籍宝典,奈何中间残缺了好几页,修炼之人往往都会走火入魔,渐渐的,司空家便禁止自家子弟修炼这门心法了。
司空家的师祖是个例外,他参透了这门心法,练成了绝世武功,只不过他的法子只适用于他自己,旁人还没谁能够效仿他成功的。
圣女朝司空云看了过来:“这正是我要向你打听的,师祖他老人家可有悄悄地…收过什么徒弟?”
司空云眉头微皱:“师祖他早年倒是收了不少,可全都废掉了,之后他心灰意冷,再也没有收徒的打算了,不过…我大哥的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曾把大哥送入冥山侍奉师祖,莫非是那时候,我大哥偷学了师祖的武功?”
圣女与司空长风切磋过武艺,没发现他身上有长生诀的气息,但也不排除他藏拙的可能。
若他果真藏了拙,那么…
圣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你大哥今晚可在府中?”
“来人!”
司空云一声令下,一名护院推门而入:“二公子。”
司空云淡道:“我大哥今晚在做什么?出府了没有?”
护院答道:“大公子白日出府了一趟,傍晚时分便回府了,之后,一直在府里没有出去。”
“你确定?”司空云问。
护院笃定地说道:“是的,二公子,两刻钟前,库房还给您送了一套墨宝,给大公子也送了,是亲手交到他侍童手中的,那会儿大公子也在,之后厨房又给大公子做了一顿宵夜,不知现在吃完了没有。”
司空云吩咐道:“你去看看!”
“是!”
护院忙不迭地去了。
不一会儿折回院子,禀报道:“回二公子的话,还在吃呢,听说适才老爷将大公子叫过去了一趟,二公子需要属下去打听老爷与大公子说了什么吗?”
背后打听他老子的消息,他不要命了?
司空云摆摆手:“退下。”
护院退下了。
“看来不是他。”司空云纳闷道,“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什么人?!”圣女眸光一凛,猛地朝墙壁的方向望了过去。
糟糕,被发现了!
俞婉赶忙将自己从墙壁上抠下来,走到床边要躺下,想到什么,又折回桌边,把那条半死不活的蛊虫揣在了自己身上。
当圣女与司空云进入屋子时,俞婉已经盖着棉被“睡着”了。
圣女扫了一眼桌上被动过的饭菜,又检查了茶壶盖,一脸冰冷地走到床边。
俞婉是背朝外睡的。
圣女很是在床前站了一会儿。
俞婉本意是装睡,哪知装着装着果真睡着了。
圣女听着她鼻子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冷冷地蹙了蹙眉,转身出去了。
“怎么了?”等在门口的司空云问。
“没什么。”圣女道。
司空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先声明一下,我和你的亲事就定在下月,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记得告诉我,我来替你办,我不希望到了大婚当日还没解决掉该解决的麻烦。”
圣女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俨然对他的高姿态有所不满,不过对方是司空家的二公子,生母受宠,他自己也得司空家主的器重,不出意外,娶了自己的他将成为司空家的继承人。
圣女压下心头不满,淡淡地说道:“我自有打算,不必你操心。”
司空云道:“那你今晚…”
圣女瞥了他一眼。
司空云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兰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乱作一团,你怕是不方便回去…”
圣女望了望夜色道:“我去冥山。”
二人并未大婚,就这么住进司空家俨然不合礼数,冥山就在司空家的禁地附近,历代圣女皆有出入冥山的资格,冥山脚下更是建造了一座圣女殿。
司空云温和一笑:“其实…你留下来也没关系,我不说出去就是。”
听着,像是在挽留圣女。
圣女却道:“我也需要借助冥山的寒池疗伤。”
司空云拍拍脑袋:“说的也是,你伤得这么重,能泡泡寒池再好不过了,既如此,我便不留你了,我让人把轿子备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圣女颔首。
司空云客气地离开了。
圣女随后也出了院子。
俞婉睡了一会儿,被小蛊蛊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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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398章 吸溜万蛊王,他来了
它用爪爪撑着玉瓶,在俞婉的袖子里滚来滚去。
饿,好饿,饿饿饿饿饿饿!
俞婉打了个呵欠,把它放出来:“又怎么了?”
小蛊蛊躺平,用爪爪拍自己的小瘪肚子。
俞婉困困地扶额:“给你买的蛊虫都放在院子里啊…”
小蛊蛊特别委屈地背过了小虫身。
“行行行,给你找,给你找行了吧?”俞婉吃软不吃硬,这家伙若是闹脾气,她反倒能不理,眼下这副样子,简直叫她都没法儿拒绝啊。
俞婉找遍了整间屋子,也只摸出一条揣在身上的小蛊虫:“好歹也是个百蛊王,要不将就一下?”
百蛊王瑟瑟发抖!!!
小蛊蛊嫌弃地撇过脸。
而后,又弱弱地抬起自己断掉的小爪爪。
虫家都这么惨了,好意思不给点好吃的吗?
俞婉捂住额头,耷拉下小脑袋,败…败给你了!
俞婉只好起来给它找吃的,但愿司空府里能有,不然小蛊蛊就只能将就着吃掉那条被它嫌弃的百蛊王了。
“我方才是怎么没把它捏死的,你看,就是为你备着的。”俞婉调侃。
小蛊蛊吐舌头、翻白眼!
俞婉撇了撇嘴儿。
这个时辰,院子里的下人大多歇下了,适才守着房门的护院也被调走了,只花枝一人打了铺盖睡在外头,大冷天的,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许是认定俞婉被下了蛊的缘故,对俞婉的看守松懈了许多,不仅护院走了,就连锁也没有了。
俞婉轻轻地推开房门,花枝听到动静,正欲起身,俞婉一枚银针扎下去,将她扎晕了。
小蛊蛊兴奋地在玉瓶里滚过来滚过去。
俞婉低声道:“别乱动,一会儿瓶子掉了。”
小蛊蛊乖乖地不动了。
小蛊蛊最后拿小爪爪踢了一下瓶壁。
俞婉:“…”
非得皮一下才开心?
俞婉跨过花枝,合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这段日子,俞婉的确吃成了一个小胖子,但却是一个灵活的小胖子,她屏住呼吸,落地无声,没被巡逻的护院发现。
她看了眼掌心的小玉瓶。
这里有食物吗?
小蛊蛊坐在瓶子里,翘起好几条二郎腿,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俞婉无奈叹气,只得带着小蛊蛊出了司空云的院子。
许是夜里戒备不如白日森严,俞婉竟有那么一瞬间生出了逃走的心思,不过她也明白,这只是想想而已,司空家内部为何如此松懈,究其缘故正是外部防守无比森严,她还是老老实实在给小蛊蛊找吃的吧。
俞婉很是转悠了一会儿,不见小蛊蛊有动静,她挑了挑眉。
奇怪了,这么大的司空家,难道没有养几条厉害的蛊虫么?
正捉摸着,俞婉一手扶上了一侧的假山,本是随意扶一下,却不料假山壁忽然开了,俞婉一个踉跄栽了进去!
这什么地方啊?
这么黑!
万幸俞婉带了火折子。
她将火折子拿出来,借着火折子的光看清了自己正置身一条阴暗潮湿的通道中,方才的门是怎么开的已无从查证了,唯一肯定的是,她找不到开门的机关了。
但既然是通道,就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出口,俞婉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路上俞婉还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走了一段她发现自己多心了,这就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通道,约莫七尺高,三尺宽,看石壁与地面被侵袭的程度,有些年头了。
“赫连家可不会在自家地底挖条通道…”俞婉小声嘀咕,同时也开始忐忑另一个出口究竟开在什么地方。
寻常来说,这种见不得人的地道,往往都是一个家族藏污纳垢的地方,她该不会好巧不巧地发现司空家的秘密,然后被司空家的人灭口吧?
一念至此,俞婉的步子忽然有些迈不动了。
然而却正在此时,玉瓶内的小蛊蛊有动静了。
它唰地贴在了瓶壁上,用小爪爪扒拉扒拉。
这是兴奋了。
想到前方可能危险重重、万劫不复,俞婉头疼地闭上了眼。
这小东西确定不是来祸祸她的吗?
要要要要要要!
小蛊蛊捶瓶子,倒地上,撒泼打滚!
俞婉:“…”
俞婉将玉瓶拿到眼前,气呼呼地说道:“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知道吗?”
小蛊蛊乖乖点头。
知道啦!
俞婉:“…”
更不想去了…
俞婉最终还是去了,毕竟赖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她又不是能从第一个出口出去,一会儿若是来了人,她照样能被发现。
俞婉努力降低存在感,又往前走了一段,依稀有月光透了进来,看来是走到尽头了。
俞婉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哪知当她出了通道,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木有!
空荡荡的平地,不远处一片树林,东面是荒山,西面是湖泊。
“呃…这是…”
哪里?
莫名有种出了司空家的错觉…
要要要要要要!
小蛊蛊打滚打得瓶子都要裂开了。
俞婉瞪了它一眼:“知道你饿极了,去找,去找行了吧!”
小蛊蛊安安分分地坐好了。
不过坐好之后,趁俞婉不备,又打了个滚,得了俞婉一记眼刀子,这才总算消停了。
俞婉并非正儿八经的蛊女,寻常蛊虫的气息她没那么敏感,但越是强大的,她反而越能有所感应。
她静下心来感知了一番。
这附近的确有十分强大的蛊王,且这蛊王隐隐让她有一种十分危险的预感。
“确定要吃吗?”俞婉问。
小蛊蛊所有爪爪都在点头。
俞婉拔掉瓶塞,将小蛊蛊放了出来。
小蛊蛊嗖的一声闪不见了!
俞婉在原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自家小蛊蛊的本事,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哪怕只是一只幼蛊,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吊打所有同类,向来只有它吃别的蛊虫,没别的蛊虫欺负它的份儿。
很快,小蛊蛊啾啾啾地回来了,一把扑进俞婉怀里!
它不是吃饱了餍足撒娇的样子,而是…落荒而逃、吓得半死的样子…
俞婉当即一愣。
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一只比小蛊蛊大了好几倍的蛊王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俞婉的眸子瞬间睁大了。
你、你、你惹了个什么大麻烦呀?
这家伙的气息已经无限接近万蛊王了,不…似乎就是一条万蛊王!还是一只是成年期的万蛊王,自家小蛊蛊是多想死才去招惹这么个大家伙的呀?
完了完了,踢到铁板了…
“碰到比你厉害的,你不知道躲得远远的,还跑上去吃!你…”俞婉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心口都气痛了,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家伙?
小蛊蛊往俞婉的衣襟里钻。
俞婉心道,你怕了往我身上躲,我又去往哪儿躲?
小蛊蛊这么小,已经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司空家的护卫了,那只蛊王如此可怕,只怕捏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俞婉欲哭无泪,果真被这小东西害死了,冤啊,比窦娥还冤…
就在俞婉万念俱灰之际,一道悠扬的笛声在紧张的夜色中倏然响起。
已经张开血盆大口要咬上俞婉的万蛊王忽然就不动了,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撤走了。
俞婉悄咪咪地打开一条指缝,从缝隙里看过去,结果就见万蛊王奔去的方向赫然伫立着一名白衣男子。
月朗星稀,银辉潋滟,他身形高大、身姿挺拔、五官精致、面如璞玉,若没燕九朝珠玉在前,眼前的男人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
万蛊王回到了男子身上。
男子收了笛子,拿出一个玉瓶,让万蛊王歇了进去。
做完这些,男子温润如玉地朝俞婉看了过来:“姑娘,没吓到你吧?”
姑娘?
俞婉摸了摸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少妇发髻早已不知何时散了下来,她披散着长发,可不就像个没出阁的…胖姑娘?
“呃…那什么?”俞婉不动声色地自石头上站了起来,“我没事,多谢这位公子搭救。”
绝口不提自家小蛊蛊主动撩骚的事!
“对了,姑娘是哪里人?为何会出现在冥山?”白衣男子问道。
“冥…山?”俞婉的眼神闪了闪,这莫不就是圣女与司空云口中的司空家禁地?不,是司空家禁地的附近,司空老祖的栖息地。
这块地方似乎并非所有人都能靠近,那么眼前这个男人…
男子道:“我是司空长风。”
司空家的嫡长子,其名讳在冥都如雷贯耳,然而俞婉的反应十分平静,甚至…不知是不是司空长风的错觉,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呆呆蠢蠢的,再配上那肉嘟嘟的小脸颊,像极了一只蠢萌的小胖松鼠。
司空长风噗嗤一声笑了。
俞婉只知司空家有个长子,却并未与圣女与司空云提到对方的名字,因此她绞尽脑汁也没琢磨出这个司空长风是谁。
一孕傻三年,脑子果然变得不大好使。
但仔细说来,也不怪俞婉没猜到长子的头上,她无意中听兰姥姥提过,司空家不止两个儿子,而且还有不少旁支,鬼知道司空长风是谁、又归属那一脉?
司空长风轻声道:“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是谁?为何会来这里?这附近是司空家的禁地,你…”
他说着,眸子里浮现起一丝狐疑。
俞婉面不改色道:“我…是才进府的,方才在府里走着,无意中撞上一座假山,然后就进了一条通道,走着走着就来了这里。”
她说她才进府,司空长风自然而然地理解成她是新来的,怪道瞧着面生,她没有武功,样子又不像在撒谎,应当不是潜入冥山的刺客。
更何况,冥山从来没有刺客。
因为,没人敢刺杀司空老祖。
“我带你出去吧。”司空长风说。
“多谢啊。”俞婉道了谢,正要跟着他走出通道,就听得吧唧一声,小蛊蛊自她怀里摔下来了。
万蛊王气息雄厚,遮住了小蛊蛊的气息,不是它自己暴露,司空长风还不知这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小东西。
“这是你的?”司空长风狐疑看向俞婉。
俞婉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不是!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我不认识它!”
瞬间被抛弃的小蛊蛊:“…”
司空长风恍然大悟:“难怪万蛊王会突然冲出来,原来是想吃了这小东西,小东西慌不择路,才撞到了你身上。”
“啊…”你搞反了,是我家小崽崽想吃了你的大蛊王啊。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高兴就好。
司空长风的身上有万蛊王的气息,并不担心有旁的蛊虫会伤害自己,他徒手将小蛊蛊拿了起来,随后惊喜地说道:“也是一只万蛊王呀…不过却是幼蛊。”
“你可不能吃了它。”这一句,是对玉瓶中的万蛊王说的。
万蛊王老僧入定,万事不理。
既然是无主之物,那自己捡到了,当然就是自己的。
司空长风理所当然将小蛊蛊据为己有了,他身上没有多余的玉瓶,只得将小蛊蛊装进了万蛊王的玉瓶里。
“不能吃的,知道吗?”他再三叮嘱万蛊王。
俞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方才还恨不得撕了她家小蛊蛊,这会儿孤蛊寡蛊共处一室,会不会一口把小蛊蛊吞了呀?
哪知万蛊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老僧入定。
这、这么听话的?
小蛊蛊就没这么听话了。
它迈开小爪爪,悄咪咪地挪到万蛊王身旁,抱起一只巨大的虫足,张开血盆大口啃了下去!
咔——
小虫牙卡住了…
司空长风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一只凶残的小蛊蛊、一只胆大包天真想干死万蛊王的小蛊蛊,方才那一幕落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嘬了一下大人的手指。
“饿了呀…”司空长风顿了顿,对俞婉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别乱跑。”
冥山是老祖的地盘,谁也不知他老人家何时出没,但他老人家不喜被人打搅,一旦撞上陌生脸孔,不出意外都是要活活掐死的。
俞婉当然不会乱跑了。
已经走了这么久,她也很累的好么?
司空长风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玉瓶里多了好几只千蛊王。
俞婉就看见自家小蛊蛊骑在万蛊王的背上,大快朵颐地吸溜着千蛊王…
那些都是巅峰期即将突破的千蛊王,打死小蛊蛊没商量的,可倘若有万蛊王撑腰就不一样了。
万蛊王的气息将那群千蛊王压制得死死的。
小蛊蛊嘚瑟得都要上天了。
俞婉:“…”
我仿佛看见了一只狐假虎威的小混蛋…
二人进了通道。
司空长风拍了拍巴掌,通道内传来一阵石壁摩擦的响动,紧接着,一排夜明珠露了出来,将通道瞬间照亮了。
俞婉目瞪口呆,居然是声控的啊…
小蛊蛊吃得欢,吸溜吸溜的声音简直要从玉瓶里溢出来了。
这吃相!
我当初是没喂饱你吗?!
俞婉捂住眸子,没眼看了。
“你怎么了?”司空长风瞥了她一眼,问。
“没什么。”俞婉拿开手,看了看他的玉瓶道,“是公子养的蛊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是老祖的,我只是替他老人家照应一下。”司空长风没说的是,旁人都以为他被送进冥山那几年得了老祖的青睐,所以才能自由出入冥山,真相却是,他只是在替老祖照料虫子,比旁人照料得好罢了。
谈话间,二人来到了石门前,司空长风又击了击掌,石门轰隆一声开了。
俞婉:“…”
麻蛋!
又是声控!!!
二人出了假山,回到司空家的腹地。
想到什么,俞婉拍拍胸脯保证道:“公子请放心,我不会把这条通道泄露出去的!”
“没事。”司空长风说。
“嗯?”俞婉一愣,没事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条通道可以往外说?
司空长风在假山上看了看,摇头道:“你新进府大概不清楚,这里原是有块木牌的。”
“你是说…这个?”俞婉低下头,瞅了瞅自己不小心踩在脚底的木牌牌。
“就是它。”司空长风道。
俞婉将木牌牌拾了起来,上头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冥山密道!
俞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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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都是两更合一
第399章 九哥出手,大杀四方
你们司空家的操作都这么硬核的么?这种密道难道不都该藏着掖着的么?
“咳咳!”领略到俞婉那副看傻子似的眼神后,司空长风清了清嗓子,早先这条密道当真是一条密道来着,除了司空家的主子,没人知晓它的存在,奈何出口开在中轴线上,来往下人繁多,总有几个不小心闯进去的,老祖最厌恶有人打搅他的清净,这么一来的后果是老祖被触怒了,下人也无辜送命了。
提到这个,司空长风越发是有些疑惑,这个小丫头也误入了冥山,却没被老祖杀死,按理说,老祖的神识强大到一只苍蝇都能察觉,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真不知该说是这丫头运气好,还是老祖的脾气突然变得很好。
“你是哪个院子的,还记得路吗?”司空长风问道。
“记得。”俞婉说。
司空长风点点头,没再为俞婉继续指路的打算,迈步朝自己的院子走了过去。
望着司空长风潇洒离去的背影,俞婉伸出手来,无声地呐喊道——我的蛊,我的蛊啊…
小蛊蛊吃得饱饱,趴在万蛊王的背上呼呼睡着啦~
俞婉无处可去,只得回了司空云的院子。
夜深人静,俞婉估摸着司空云已经歇下了,刚走上走廊,俞婉听见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也怪俞婉耳力太好,隔了老远的动静都能听到。
俞婉好奇地走了过去。
“公子真坏~”
这下,俞婉确定自己没听错了,这是司空云的院子,能被叫作公子的除了司空云没旁人了。
这么说,大婚在即的司空云竟然背着圣女,偷偷地与女人厮混上了?
这混蛋!!!
俞婉并不同情圣女,只单纯认为司空云太渣而已,遇上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俞婉没兴趣往下听了,抬脚就要回屋,却在转身的一霎蓦地看见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圣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谁让你出来的?”
俞婉挺直身板,面不改色道:“人有三急,我找茅厕,不行啊?”
圣女一脸孤傲地越过她,朝着院门的方向去了。
俞婉回头望了望司空云的厢房,眼珠一转跟上去:“喂,你刚刚听见了吧?”
圣女没理她。
俞婉可不管她爱不爱听,自顾自地说道:“这么镇定,让我猜猜,不是头一回捉奸在床了?”
圣女冷声道:“再吵,信不信我拔了你舌头?”
俞婉抿了抿唇,跟着圣女走了好几步,又壮着胆子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司空云如此不是东西,你当初为何退了司空大公子的亲,转头与他好上呀?莫非是司空大公子比他更混蛋吗?”
圣女的步子顿住。
司空长风当然不混蛋,甚至是百年难遇的正人君子,司空家上上下下,没不喜欢他的,就连那位阴晴不定的老祖都对司空长风青睐有加。
俞婉接着道:“要不是司空大公子也是个混球,那就是他其实是个好人,好到不愿与你同流合污,不会与你狼狈为奸,你嫌他难掌控,这才退而求其次,看上了二公子。司空云这种败类,给他几个绝色美人就能荒淫无度,你掌控起他来岂不易如反掌?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圣女淡道:“干你什么事?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想想怎么保全自己的命吧,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
你敢杀还废什么话?俞婉两眼望天。
圣女再次朝门口走去,这次,俞婉没跟着她了。
不料她走了几步,主动停了下来,不知是与俞婉说还是自言自语:“天下男人,全都一个德行!”
“谁说的?”俞婉反驳,她身边的男人大多是有担当、对妻子忠贞不二的好丈夫,燕九朝就是其中一个,当然了,她阿爹与两位公公、大伯也不差,就连爷爷牛蛋也与老夫人鹣鲽情深,一辈子未曾纳妾。
圣女的父亲是兰娇从姐姐手中抢来的,圣女打小便不信男人的真心,如今也一样。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变心的男人。
所谓联姻,不过是家族间权衡利弊。
圣女自小便明白这样的道理,对于司空云是个怎样的夫君她浑不在意,她要的不过是司空家的权势而已。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见不得俞婉那副一头栽在蜜糖里的样子,圣女冷冷地朝她走了过来:“你不信,是你傻,你很快就知道你心爱的相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用你告诉我?”俞婉懒得搭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俘虏她,她认了,但想挑拨她与燕九朝的关系,门儿都没有!
俞婉嘭的合上了房门!
圣女眉心一蹙,埋在宽袖下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捏了捏。
俞婉傻乎乎的样子,在圣女看来有些刺眼,但就连圣女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圣女突然折回是因为她有东西落在司空云的屋子里,不过这会让司空云正与丫鬟风流快活,圣女便感觉自己的帕子脏了,半点没有去拿回来的打算了。
进入圣女殿后,一名圣使迎了上来:“圣女,消息已经打听到了,那伙人是兰沁家主请来的帮手,住在城东的一座宅子里,家主被他们带走了,也关在那里,您看,我们要不要连夜杀过去?”
圣殿有最厉害的高手,再联合兰家的那几位,不愁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原本,圣女是做了杀上门的打算,可她脑子里闪过俞婉那傻乎乎的样子,忽然间改了主意:“兰媚身在何处?”
话音一落,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飞身而出,夜冷风凉,她却只着一缕轻纱,迷人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出现的一霎,同为女子的圣使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兰媚,人如其名,擅长媚术,是圣女手下最令人忌惮的心腹,天底下,还没人能够抵挡她的媚术。
兰媚是圣女一手提拔的心腹,自然不会对圣女施展媚术,她落在圣女身前,虔诚地行了一礼:“媚儿见过圣女。”
就连声音,都宛若天籁,**入骨。
圣女淡淡地看着她:“你有新的任务。”

城东,家家户户都歇下了,唯有兰家人的院灯火通明。
兰娇已经让影十三五花大绑地扔进柴房了,兰氏从几人口中得知了事件的经过,当听说俞婉被圣女抓走了,她面色就是一沉:“岂有此理!连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也不放过!真是把兰家的脸都丢尽了!”
兰氏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兰娇,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脸!
抢了她姐夫不够,祸害了她全家不够,又害了她的阿婉,这种女人,是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的?
“兰姥姥息怒,阿婉那边我们会想法子,您别气坏了身体。”青岩轻言细语地劝道。
兰娇给了兰氏一个轻蔑的眼神:“原来是你请回来的帮手,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你们斗得过我女儿、斗得过司空家?”
兰娇来的路上挺忐忑,但很快,她便放下心来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看似不在意臭丫头的死活,骨子里实则比谁都在意她,只要臭丫头还在圣女手中,他们便不敢把她怎么着!
提到圣女与司空家,兰氏其实是有些窝火的:“你忘记司空家的祖训了是不是?居然与司空家结了亲!”
历代圣女都会接任兰家的家主之位,而兰家家主,非招婿不成亲!想也知道,司空家的二公子司空云不可能成为兰家的上门女婿。
如此,祖训到了圣女这儿算是成为一纸空谈了。
兰娇翻了个白眼:“干你什么事?你还当自己是兰家的家主么?”
“你…”兰氏气得抬起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兰娇冷冷地笑了:“别忘了那丫头还在圣女的手中,你怎么对我,圣女都会加倍偿还在那丫头身上,有种你们就动我一下试试。”
“好,如你所愿。”燕九朝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不待兰娇反应过来这话是几个意思,燕九朝便指尖一动,废去她丹田,化掉了她一身武功。
“…!!”兰娇如遭雷劈啊,这、这究竟是个什么疯子!!!
燕九朝会被威胁,那就不是燕九朝了。
燕九朝淡淡地回了屋。
出了一口恶气,兰氏也舒畅多了。
这一晚,燕九朝没说自己的计划,众人揣测,他是在等待圣女的动作,但圣女,真的会这么快查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并有所动作吗?
前半夜风平浪静,后半夜,院子四周忽然涌来一大波凛冽的杀气,留在院中的值守的影十三与影六率先拔出了宝剑,与落入院子的数十名黑衣人交起了手来。
青岩与月钩也冲了出来。
这群杀手不仅人数庞大,武艺高强,打法也脏,几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修罗闭关养伤,无法出手。
燕九朝将三个熟睡的小家伙交给阿畏,戴上獠牙面具,飞身出了屋子。
燕九朝的功力自然不是什么刺客都能比的,不过眨眼功夫,局面便扭转了过来,眼看着黑衣人节节败退,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衣人抓住影六,将他不由分说地掳走了!
影十三眸光骤冷:“影六!”
燕九朝飞身追了上去。
那人似乎明白自己的功力不如燕九朝,没与燕九朝硬碰硬,而是将燕九朝引入了一片山林。
燕九朝一进入林子便遭遇了一波陷阱与埋伏,但这些并不足以伤到他,他轻轻松松地破了阵,将黑衣人逼入岩峰的死角,黑衣人退无可退,被燕九朝用一把掐断了脖子。
影六重重地跌了下来,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影六!少主!你们没事吧?”影十三追来了这里。
“我…我没事…”影六抬手去摸石壁,适才被勒得太紧,这会儿仍有些双脚发软。
影十三抱住他,将他扶了起来。
三人正欲打道回府,林子深处却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古琴声。
那声初闻时如清风乍起,再闻又似银盘落玉,轻轻柔柔,一路缠到人的心尖去。
“这是…”影六张了张嘴,好不容易让影十三扶起来的身子又倏然软了下去,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没有焦距。
“不好,是媚术!别看她眼睛!”影十三抬手去捂影六的眸子,却发现自己也无力得够呛,他一手抱住影六,另一手用剑撑住自己的身子。
燕九朝目不斜视地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拂袖一挥,用内力震晕了影十三与影六。
琴声越发近了,抚琴的女子也渐渐闯入了燕九朝的视线。
她身着金缕衣,身姿纤细,挽着妩媚绝伦的发髻,额上点了红妆,面上戴着几乎遮不住容貌的金流苏面纱,一双潋滟的眸子顾盼神飞。
她未着步履,赤脚落在林间,宛若一只月色下的精魅。
她停了抚琴的动作,将古琴用内力送到了一棵大树上。
她一眨不眨地朝着燕九朝走来。
适才她只是施展了琴声而已,尚未与那两人对视,不过那又如何?他们还是中招了。
这个男人嘛,圣女说他内力深厚,会比较棘手。
兰媚将功力提升到了极致,浅笑盈盈地看着燕九朝。
世间美人不少,但美到兰媚这种境界的还是不多,她仿若一株在暗夜徐徐绽放的罂粟,一颦一笑间皆能摄人心魄。
燕九朝顿住原地。
他戴着面具,兰媚看不清他表情,却不难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正在一点一点褪去。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兰媚如玉般精致的玉足,一步步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夜风拂过衣衫与发丝,她笑容越发明媚动人了起来。
“公子~”她朝燕九朝勾了勾手指。
燕九朝缓缓地朝她伸出了手。
兰媚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这不是上钩了吗?
兰媚皓腕轻抬,去捏住燕九朝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方帕子,随后隔着帕子,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