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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白千璃也有那么一两分肖似燕王,但二人并无任何关系,俞婉与画像上的女子相似,或许也仅仅是个巧合。
“等等。”影十三要将画像收回盒子之际,燕九朝忽然扣住了他的手。
燕九朝自怀中拿出一盒药粉,兑了水,轻轻地洒在画像之上。
待水迹干涸后,纸上的肖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舆图,舆图上并没对地点进行任何标注,但燕九朝与影十三、影六还是认出了上面的地形。
“少主,这里像不像我们走过的戈壁?我们现在是在崖底,也就是这个地方。”影十三指着舆图说。
阿豆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不是吧?他在戈壁住十年了,怎么没看出哪儿是哪儿啊!!!
燕九朝点点头:“是这里没错。”
“这里是飞鱼山庄。”知道崖底在舆图上的哪里后,俞婉也顺带着推测出了飞鱼山庄在舆图上的地方,“可是,这边是哪里?”
是鬼族,还是鬼族之外的地方?
“阿豆。”俞婉朝阿豆看了过来。
阿豆一脸懵逼。
别问我,我不知道啊!
俞婉道:“罢了,先收着,上去了再慢慢研究。”
燕九朝点头。
“修罗。”俞婉把医书全都给了他。
修罗开心地抱在怀里。
阿豆于是更懵逼了,是错觉吗?是眼花吗?他居然看见这个修罗笑了?修罗也会笑的么?
他们是顺着山路下来的,眼下再原路返回就是了,至于那几个孩子,听阿豆说附近有村落,他们知道出去的路。
人生在世,能顾好自己已是不易,何况这群孩子还对俞婉动了杀心,俞婉不会圣母心地给自己找麻烦。
一切安排妥当后,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禁地的路。
一路上,燕九朝十分沉默。
俞婉与他夫妻这么久,一见他这副样子便知他是有心事,遂问他道:“在想什么?”
“想画像的事。”燕九朝说。
“少主当心。”影十三在前开路,“有木头。”
“嗯。”燕九朝及时抬起脚,跨过了那块木头。
俞婉被他牵着,也轻松地跨了过去:“画像怎么了?”
燕九朝沉吟片刻,说道:“那座院子原先是那名神女留下的,你说这幅画像与她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俞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画像上的人就是季庄主的朋友见过的神女?”
“只是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猜测画上之人是神女,又猜测神女是圣女的后裔,如果这两种猜测都没有出错,那么你与她容貌相似,会不会…”言及此处,燕九朝顿住。
俞婉接过了他的话:“会不会我也是圣女的后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的血就能给你做药引!”
燕九朝说道:“你不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吗?”
俞婉望了望天。
她爹是俞邵青,是赫连北煜,赫连家的族谱代代传承,祖宗十八代都记得明明白白,老夫人与牛蛋都不可能是圣女的后裔,所以她爹这一边的血脉可以排除,至于阿娘,她外公是国君,皇族血脉更不可能是圣女后裔了。
唯一剩下的是芸妃。
芸妃是沈家庶女,沈老爷子的血脉也能排除,但那位绝色妾室…
因只是妾室,有关她的来历就不如嫡妻那般通透,可以确定的是她容颜极美,否则也生不出芸妃那般天姿国色的女儿,只是她没被接入府中,而是一直以外室的身份养在府外。
有人说她是个疯子。
好几次险些掐死了自己孩子。
沈老爷子不忍心,才把芸妃接回府中交给沈老夫人抚养。
芸妃入宫后便与沈家断绝了来往,俞婉自然没与沈家走动。
芸妃也不曾提及自己的生母。
俞婉只从大伯口中得知芸妃的生母在她几岁时便病逝了,大伯没见过她,但见过的下人都说芸妃的生母比天上的仙子还要美。
俞婉拍拍自己脑袋,她真是病急乱投医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她瞎想些什么呢?就因为一个人美,便能揣测她是圣女后裔,那上官艳也美,燕九朝更美呢!
俞婉不敢给自己太大希望,怕万一不是会遭受难以承受的失望:“眼下说什么都是乱猜,还是回去问问阿嬷吧。”
一行人爬了大半日的山路,总算抵达了禁地。
然而几人约定的地方已经没了阿嬷等人的影子,只剩老崔头抱着医药箱委屈巴巴地蹲守在哪里。
俞婉眉心一蹙:“阿嬷他们去哪儿了?”
老崔头带着哭腔道:“让鬼族的人带走了,燕世子前脚去找你,后脚我们就让人发现了,那伙儿人二话不说禀报了那什么王,王…王就派…派他的近身侍卫,把他们几个抓走了…”
“怎么没连你一并抓走?”阿豆问。
老崔头像看傻子瞪了他一眼道:“这还用说嘛?让我留下给‘夫人’带个话!想救人!拿自己去唤呐!”
第370章 三颗小黑蛋
俞婉被黑使者劫持了这么久,阿嬷与阿畏一行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当然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她一直都相信他们对自己并无歹心,否则那么多次下手的机会,他们早得逞了。
俞婉不敢说自己有多聪明,但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还是能分辨的。
不是阿嬷他们,燕九朝不可能寻到两味药引。
因此不论是情是理,她都不能不管阿嬷他们的生死。
“诶?你没死啊?”老崔头发现了鼻青脸肿的阿豆。
阿豆哼了哼:“我们高手,才没那么容易死!”
俞婉也朝阿豆看了过来:“阿豆,你知道他们会把阿嬷抓去哪里吗?”
阿豆就道:“还能去哪里?他的王宫呗!”
阿豆说罢,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老崔头瞥了他一眼,呵呵哒,不是白使者吗?不是要把你们“夫人”抓回去的吗?你倒是抓呀!
阿豆挠头,他是忘记了什么呀…
鬼族山峦叠翠,王宫正是处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峦之中,山脚有重兵把守,一路上更是机关重重,想要不动声色地潜入王宫无异于登天,但倘若有人领着,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者与阿畏三人坐在光秃秃的囚车上,三人的行李被放在另一辆囚车之上,为首的是鬼王手下的一等侍卫,名唤苍鹰。
苍鹰与青岩、月钩师出同门,都曾是王的亲卫,不同的是,苍鹰在武学上的资质更高,他做了王的近身侍卫,而青岩与月钩则被老者选中,成为了前去抓捕夫人的白使者。
执行任务的三年,苍鹰得到了鬼王以及护法们的指导,武功突飞猛进,时至今日,他的功力已不在修罗之下。
相较之下,青岩与月钩在武学上的造诣并不大,但倘若问眼界,自然是二人更高了,毕竟天南海北走了一遭,大周、南诏,少主府、赫连府,就没他们不曾去过的地方。
可眼界又有何用呢?
如今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外头的是苍鹰,可怜兮兮关在囚车里的是他们。
青岩叹了口气:“唉,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说欢迎我们,至少给辆像样的马车坐坐吧,一会儿叫族人瞧见我们这个样子,丢人不丢人呐?”
苍鹰没理他,继续面无表情往山上走。
青岩无奈地抹了把脸,看看闭目养神的老者,又看看眉头紧皱的月钩与阿畏,接着死皮赖脸地说道:“苍大哥,鹰大哥?好歹给口水喝吧?”
苍鹰拔出宝剑,一道凛冽的剑气劈了过来,青岩的发丝被劈断了一缕,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吭声了。
临近王宫时,囚车被蒙上了黑布,待到车轱辘终于停止了转动时,黑布被揭开了。
此时已日薄西山,山峦深处,残阳如血。
苍鹰已经离开去向王复命了。
他们连同囚车一道被扔在一处孤零零的院落中,起先还有看守他们的侍卫,后面连侍卫也懒得守着他们了。
原因无他,这囚车乃万年玄铁所制,他们关在这里头,基本上插翅难飞,根本没必要严防死守。
青岩靠上背后的囚车,望着灰蓝的天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嬷,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们背叛了王,当然没有活路了,区别是痛痛快快地死,还是被折磨致死。
“阿嬷,你说王会如何处置我们?”
青岩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王的真容,更别说了解他,他们一行人里也只有祭师时常能得到王的召见,可以说整个族里,没人比祭师对王更了解。
然而王是个阴晴不定之人,就连阿嬷都猜不透他会怎么做。
“炮烙或凌迟吧?我猜。”阿嬷平静地说。
青岩汗毛都炸了。
炮烙?
凌迟?
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老者接着道:“王不爱腰斩,说半截身子,扭动两下就没气了,没意思。”
扭、扭动两下?
青岩脑补了一下自己被拦腰斩断,然后半截身子在地上痛苦扭动的画面,忍不住捂住胸口一阵干呕。
“传、传言是真的啊?”
王当真如此残暴的啊?
青岩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者淡淡地掀开眼皮,睨了他一眼:“传言?呵。”
其实王并非生来便如此残暴,他是老者看着长大的,少年时也曾是个如玉公子,可惜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地修炼了禁地的武功,自那之后便性情大变,一发不可收拾。
老者虽不习武,却也隐约明白王是修炼了什么邪功,只怕比修罗走火入魔更严重,要恢复原本的性情只怕得废去一身武艺,王又如何舍得?
常年的邪功改变的不仅是王的性情,就连容貌也一日日大相径庭,他变得丑陋不堪,不得已戴上了面具。
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不多,老者算一个。
不过或许很快,老者也不算了,因为他要被王处死了。
“方才…听见了修罗的声音,修罗是和阿婉一起的,九朝他们接到阿婉了没有?那蠢丫头不会真拿自己来换我们吧?”
言及此处,青岩忍不住再度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告诉她,别白费力气,来了也没用,王不会放过他们,反倒她会把自己白白地搭进去。
“喂,你俩怎么回事?”青岩与阿嬷说了半日,月钩与阿畏却全无反应,二人直勾勾地盯着另一辆囚车里的担子,像盯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月钩心虚地低下头。
他也是滑过绳索时才发现担子里的秘密哒!
他与阿畏最后滑过去,阿畏把担子绑在身上时,一颗蛋不小心掉了出来,可把他吓死啦!
青岩敏锐地捕捉到了月钩的异样,眯了眯眼,问道:“喂,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就在月钩几乎挨不住要招供时,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师兄,好久不见呐。”
青岩扭头朝对方看去,那是一个与老者年纪相当的男子,身材比老者略为高大,穿着祭师的衣袍,一脸春风得意。
青岩认识他,阿嬷的师弟,裘无涯。
青岩对他的印象不大好,一是此人的风评不佳,早年便传出拿活人试药的劣迹,因是阿嬷的师弟兼亲堂弟,被族老们饶了一命;二是此人与阿嬷有些私人过节。
总之,青岩不喜欢他。
见他穿着祭师的衣裳,青岩眉头就是一皱:“谁许你动阿嬷的东西了?”
“你们看清楚了。”裘无涯摊开双臂笑了笑,“他已经不是祭师了,我才是,你们该改口唤我一声阿嬷了。”
“阿嬷”在鬼族是尊者的意思,但只有十分亲人之人才能如此称呼对方。
青岩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凭你也配?”
裘无涯没与青岩逞口舌之快,他来到老者的跟前,笑了笑,说道:“上一次见师兄时,师兄还要把我赶出族去,不料再见面,师兄竟是坐在了囚车里。念在师兄曾多对我番照拂的份儿上,一会儿我会恳求王赐给师兄一个痛快,不过这几个小的,恕我无能为力了。”
老者淡淡地看向他。
裘无涯嗤笑道:“师兄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可不是我要你背叛鬼族的,我早对你说过,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刮目相看。”
老者眼神冰冷:“你做什么了?王为什么会任你为祭师?”
裘无涯唇角一勾道:“因为我能医好王的脸,我能让王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
老者摇头:“王的脸根本无法医治,除非…”
裘无涯打断他的话:“除非他舍弃武功?师兄,那是你无能,不代表我不能。”
说罢,他凑近老者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以活人之心入药引,七对童男童女的鲜血,七七四十九日的胎儿…师兄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眸子里没有半分被他激怒的痕迹。
裘无涯有些失望:“三年前我与师兄说这些,师兄恨不得杀了我,怎么如今师兄已经能无动于衷了?”
老者闭上眼,不再搭理他。
裘无涯冷笑一声道:“那不妨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夫人已经回来了,正在来王宫的路上,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师兄你没能抓到的人,就由我来替王抓到吧!我会向王证明,我才是最值得信任的祭师!”
“你这个卑鄙小人!”青岩猛地撞上了囚车的木板。
裘无涯后退一步,冷笑着看向青岩一行人:“来人啦!”
两名侍卫应声走上前,拱手道:“裘祭师!”
裘无涯冷冷地吩咐道:“把他们看紧了,不要给吃的,也不要喂水喝。”
“这…”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苍大人说,让我们好生看着,不能出了岔子,几个壮汉倒是无妨,可祭师他…”
老者上了年纪,禁不起太大折腾。
裘无涯讥讽地说道:“本祭师的话不管用了么?饿他一顿又不会怎么着,大不了出了事,本祭师给你们担着。”
侍卫道:“既然裘祭师这么说,那我等只管从命了。”
裘无涯冷笑着离开了。
青岩气得够呛:“混账!”
月钩看了看嘴唇干裂的阿嬷,默默地摸向腰间,这才想起水囊已经被搜走了。
“我没事。”老者闭上了眼。
入夜后,裘无涯让人给看守的侍卫送来好酒好菜,香喷喷的肉味儿夹杂了美酒的香气,勾得青岩等人饥肠辘辘。
吸溜~
某蛋吸了吸口水。
就在青岩几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另一辆囚车上的担子忽然动了一下。
青岩恰巧面对着担子的方向,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下一秒,他看见担子上的布从里头掀开了,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妈呀!
青岩一把扶上身后的木板,险些没给跳起来!
两颗、三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吸溜~吸溜~
好饿饿!
青岩张大嘴,太惊讶的缘故,他简直都失声了,他拽了拽老者的袖子。
老者咽下口水:“我不饿。”
不是饿!是…是你看呐!
三个小黑蛋爬出了担子,扭着圆嘟嘟的小身子,自囚车的木板间的空隙钻了出来。
明明好胖一坨,却打那么窄的缝隙里钻过去了。
三个小黑蛋跐溜跐溜地来到侍卫身后。
侍卫把最后一口肉也喂进了嘴里。
三人失望地皱起小眉头。
侍卫没吃饱,摸摸肚子,道了句我去拿,便起身去了厨房。
小黑蛋们萌萌哒地跟上了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哦。
“阿、阿嬷!”青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你看那边!”
阿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什么?”
青岩目瞪口呆。
人呢?
蛋呢?
三颗蛋呢?!!
------题外话------
进宫去祸祸谁了呢?23333
第371章 黑蛋与鬼王
却说三个小黑蛋跟着侍卫离开院子后,一路沿着走廊去了东苑的小厨房,东苑是祭师的地方,为的是方便祭师更好地服侍鬼族的王。
从前的祭师可没这特权,故而裘无涯对自己的能耐十分满意。
侍卫没吃饱才去的厨房,一路都在回味烤肉的味道,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三条小尾巴。
鬼族是一个神秘而神圣的种族,他们族人稀少,王宫的守卫便不如南诏与大周皇宫森严,但这不是说外人能够随意闯入,事实上他们的高手寥寥数个,却可抵千军万马,只不过对于在走廊上溜达的小黑蛋而言,就恣意多了。
三个小黑蛋大摇大摆地跟在侍卫身后,小手背着,小胸脯挺着,下巴扬得高高的。
吧嗒!
侍卫腰间的钥匙掉落在了地上,他忙躬身去捡,余光一下子瞟到了地上的三道小黑影,他眉头一皱,转过身来。
三个小黑蛋却在他转身前的一霎唰的摆好了姿势!
大宝青龙探爪,二宝白鹤展翅,小宝猴子偷桃!
侍卫古怪地挠了挠头,呃…这里何时多出了三尊小黑蜡像?方才过来来时没注意到呀!
太黑了。
寻常孩子黑不成那样。
一定是蜡像没跑了。
还怪好看的。
侍卫馋吃的,没太大功夫去琢磨几尊蜡像,继续埋头往前走。
但也不知是不是小蜡像给了他那么一丝警惕的异样,走了几步后他陡然突然袭击转过身来!
这下成了大宝猴子偷桃,小宝白鹤展翅,二宝青龙探爪了。
不过也没差,长得就一样。
侍卫再次挠挠头,又走了几步,又唰地回过头!
小蜡像们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侍卫果断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尽管他认为阴森森的走道里摆几尊蜡像怪瘆人的,可这里是祭师的地方,祭师要摆蜡像他又什么办法?
侍卫进了厨房。
厨子正与学徒说:“都给我仔细看着,这些是给祭师准备的膳食,若有差池,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裘祭师真不好伺候。”学徒小声嘀咕了一句。
厨子一巴掌拍上他脑袋:“你懂什么!再胡言乱语,当心把你丢去后山喂兽!”
学徒是厨子的侄儿,胆子自比寻常下人大些:“我没说错啊,从前的祭师可没这么挑三拣四的,咱们做什么,他吃什么,也不总在王宫居住。”
厨子瞪了侄儿一眼道:“那是新祭师受宠,王看重他,愿意他留在王宫伺候,不想被赶出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事!”
形势比人强,学徒心里再多埋怨也不敢真对祭师有所怠慢,乖乖地去洗菜切菜了。
侍卫找厨子要了两碗大肉,随后便离开了。
香料没了,厨子去库房拿香料,顺带着去鱼池捞几条肥美的鲫鱼。
他出去后,小黑蛋们跐溜跐溜地进了屋,几人踮起小脚尖,抓了一只摆在桌上的卤鸡,大宝撕下两只鸡腿分给弟弟,自己则撕下大鸡翅,与弟弟们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卤鸡很入味儿,煮得也烂糊,拿一拿都能脱骨。
几人吭哧吭哧地啃完了一只大卤鸡,又抓起三条肥美多汁的卤五花肉,一口咬下去,汁儿都爆了出来。
三人吃得口水横流。
酱肘子烧鸭烧鹅烤兔腿儿…一满桌东西,被三**祸得干干净净。
三人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又拉开兜兜,给师糊他们装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当装得满满,连一片菜叶子都再也塞不下去时,几人才总算离开了。
当厨子拿了香料又抓了鱼回到厨房时,给裘无涯准备的饭菜已经只剩一堆汤汁与骨头,他当即炸了毛:“谁?!哪个兔崽子吃的?!”
兔崽子们扛着小兜兜去找师糊了。
来的路上又碰到侍卫,小黑蛋们脚步一转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宽敞,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药香来自正中央的一个鼎炉,炉子的火早已熄灭,只留一丝余热温着里头的丹药。
小黑蛋们好奇地走过来。
“这是什么?”二宝问。
“糖丸。”小宝说。
不是糖丸,大宝在心里说。
小宝伸出小手手,抓起来舔了一口,苦得狂吐舌头、直翻白眼!
小宝嫌弃地把糖丸扔回了鼎炉。
大宝叹气地摇摇头,把被弟弟舔过的糖丸拿起来,打兜兜里翻出一颗阿畏师糊买给他们的干净糖丸放回去。
阴森森的大殿之中,台阶之上,光影深处,一道高大的黑影如同自炼狱走来,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有如实质的气息,压迫得整个殿上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裘无涯虔诚地跪伏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原本并不清瘦矮小的身子在空荡荡的殿堂里,宛若一只可怜的蝼蚁。
“王。”
他行了大礼,不敢抬起头,就那么虔诚地保持着跪伏的姿势。
王座上的男人缓缓地抬了抬左手。
大殿两旁的侍卫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随后裘无涯才谨慎地直起身子,但并未站起来,依旧是跪着向鬼王回话。
“回王的话,那几个叛徒已经被抓住了,如今就在我的寝院,他们一走三年,倒是活得逍遥自在,却截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次竟然还把外族人带回族里,简直太不像话了。
至于他们的目的,我已经查得很明白了,他们之中有个年轻人中了百里香,需要来鬼域寻找药引。”
这是在告诉他们伟大的王,他们把夫人带回族里,绝不是来向王复命,而是另有目的。
裘无涯是如何坐上祭师之位的,还多亏了国师,是国师派人来到鬼族,通报了老者一行人以及大帝姬的行踪,他们才知老者一行人早已叛族。
又恰巧,裘无涯替王研制出了能够恢复容貌的解药,王便任命他为新一任的祭师。
裘无涯曾因拿活人试药被老者赶了出去,如今他却带着自己研制成功的药物,被王亲自接回了族里,还替代了老者的位置,成了伟大的鬼族祭师。
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了。
王座上的男人听了裘无涯的话,并没有任何表示,他的气息依旧冰冷得不像话,裘无涯知道,这位王的武功是历代王中最强大的,就连修罗王到了他手里也未必能讨到好果子吃。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种强大也需要付出代价。
王的容貌毁了。
师兄医不好他。
但裘无涯可以。
王将成为鬼族史上最强大的王,而自己,也将成为最伟大的祭师。
“王…”就在裘无涯再想为自己多邀几样功时,王座上的男人淡淡地动了动手指。
只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裘无涯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被捏爆了。
王自然无意伤害他,可王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强大。
裘无涯领会了王的意思,虔诚地答道:“适才有几名黑使者在林子里与一伙外族人交上了手,有几个外族人落网了,据他们交代,他们是护送夫人回族的,如今,我师兄他们落在了王的手里,我想,夫人如此重情重义,一定会来救他们。”
夫人的本事,那群小辈不知,他与师兄却心知肚明。
他志在必得地说道:“请王放心,我已设好埋伏,定要那贱人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裘无涯便感觉一股力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王为何这么对他?难道他说错话了?
逃了王的婚,在外头有的别的男人,还生下了别人的野种,不是贱人是什么?
他用尽全力,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知错了…请…请王恕罪!”
王座上的男人终于开口了,那声音阴冷得如同来自炼狱:“她是我的,我要亲自结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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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九哥来了(二更)
自打修炼禁地的武功后,鬼王的性子便一天比一天暴戾,虽不至于如修罗那般见人就杀,但落在他手里,并不比被修罗杀掉强上多少。
他要亲自结果了夫人,可想而知夫人的下场究竟会有多惨了。
裘无涯对那位夫人没有多少同情,当然曾经也没多少憎恶,只不过,既然那位夫人是师兄想要保护的人,他自然乐得看见她粉身碎骨了。
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活在师兄的阴影里呢?在家族里,堂哥便是更聪慧懂事、更受长辈疼爱的孩子,拜师后堂哥成了自己师兄,又更受师父的器重。
明明他在天赋上更胜一筹,师父却总言他心术不正,不愿把衣钵传给他。
如今那糟老头已经去世了,看不见他师兄落魄的样子,否则他得好生在那老头面前显摆显摆,好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眼瞎!
裘无涯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沾沾自喜,他再次将身子伏在地上,额头点着冰冷的地面,虔诚又恭谨地说:“王,今日的药丸已炼制成功,我改良了药方,口感上与以往略有不同,功效也强了一倍,不仅能助王恢复容貌,更能令王功力大增。”
王座上的男人收回了满指杀气。
裘无涯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下了,却不敢在此多待,忙道:“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稍后差人把药丸给王送来。”
王座上的男人挥了挥衣袖。
裘无涯磕了个头,目不斜视地退下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眼鼎炉里的药丸,唤来药童,把药丸给王送去了。
…
另一边,燕九朝与俞婉一行人离开了禁地,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小茅屋。
这间屋子原是一座小仓库,用来堆放炭火等过冬物资,之后在三里之外建了新的库房,这里便闲置起来了。
鬼族的禁地极大,具体有什么几人没心思闲逛,影六根据阿豆的描述大致绘了一张鬼族的舆图。
“这一块都是禁地,我们在禁地的正北处,往东走约莫二十里的样子是王宫所在的山脉,据阿豆说,王宫守卫森严,我们这么进去的可能性不大,绕到山脉后方潜进去虽也是个办法,但也容易让人发现。”
影六说着,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照这么看,我们救人的希望很渺茫啊。”
“不是有修罗吗?”老崔头啃着萝卜道。
影十三道:“修罗要留在这里保护少夫人。”
俞婉怀了身孕,没人同意她去涉险,救人重要,但她与腹中胎儿的安危同样重要,如果救人的代价是把俞婉与孩子搭上,相信老者与阿畏等人也是不会赞同的。
“还有别的路吗?”燕九朝看向阿豆。
阿豆冥思苦想,倒真去过不少地方,可惜是离开多年,许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影十三神色凝重道:“如果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只能绕到后山赌一把了。”
“后山?啊!”阿豆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禁地有一条通道是可以去王宫的!就是…”
“就是怎么了?”影六问。
阿豆面露难色道:“那条通道只有祭师能走过去,每一扇门上都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
他描述了半晌,众人约莫是听懂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些…死士就不在行了。
“我去瞧瞧。”燕九朝说。
“少主。”影十三担忧地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眸子上,“你…”
“我没事。”燕九朝说。
“我感觉你有事啊。”俞婉觉得二人的表情怪怪的。
燕九朝的目力不大好了,起先只是夜里会失明,慢慢的白日里也偶尔发作,只是他藏得好,又有影十三从旁配合,没叫人瞧出异样。
“我没事。”燕九朝又一次说,不给俞婉追问的机会,转头对修罗道,“一会儿你守着阿婉,别叫人发现她。”
修罗睁大眸子点点头。
俞婉一句“我也想去”哽在了喉头。
罢了,怀着身孕,就别去给他们添乱了。
燕九朝又看向影十三一行人道:“收拾一下,准备出发,阿豆你带路。”
阿豆张了张嘴:“不是啊,你们是不是应该…”
“刀。”影十三指了指阿豆脚边的行李箱。
阿豆将一把大刀抽了出来递给他。
影十三将刀别在了自己腰上。
阿豆接着方才的话:“至少问问…”
“剑。”影六朝他伸出手。
阿豆再一次被打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自行李箱里抽出宝剑。
影六收好剑。
阿豆继续开口:“我的…”
“出发了。”燕九朝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屋。
阿豆望着几人潇洒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抽,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了:“意见啊?”
他是白使者啊!
他的任务是把夫人抓回王宫,不是帮着他们去闯王宫啊?
这群家伙还有没有点人质的觉悟了?
阿豆幽怨地抱起了双臂。
他才不会去呢!
他是最忠诚的白使者,他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王!
一刻钟后,几人潜入禁地,找到了那条阿豆曾经走过的地道。
“这条地道知道的人不多,祭师只带我走过,你们都跟好了,若是丢了我可不管的!”
阿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排!
“少主你看,石壁上有东西。”影六举起火把,照亮了石壁上的图案。
图案蒙尘,影十三抬手抹了抹:“这图案好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
燕九朝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正是在崖底挖出来的那一块,石壁上的图案与令牌上的一模一样。
阿豆也发现了,他看看令牌,再看看石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咦?怎么回事?令牌刻错,石壁上也划错?”
看来不止是“刻错”这么简单,鬼族的图腾是青色鬼火,令牌与石壁上的也是,只不过一个火苗向右,一个火苗向左,且令牌与石壁上的鬼火下还多了一道裂痕。
燕九朝看向阿偶道:“你方才说,这个地方只有祭师来过?”
阿豆点头:“是啊,连王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呢,我是误打误撞碰上了,祭师崴了脚,走不动了,又好像得急着赶回去,才叫我背着他走了这里的通道,他叫我发誓不许把通道的秘密说出去,这不是他快死了吗?要救他我才把你们带过来的!”
其实,也不算是阿豆带的路,他一个超级大路痴哪里会记路?是主仆三人根据他的描述找出来的。
燕九朝若有所思道:“看来只有把阿嬷救出来,才能知道图腾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心中隐约有了某种猜测,但眼下不是验证猜测的时候,救人要紧。
他收好令牌,迈步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时,盲证又犯了。
影十三将他背到背上。
影六与阿豆起先以为他累了,直到影十三对着一面墙壁,向燕九朝描绘上头的东西,二人才意识到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燕九朝喃喃道:“‘休墓四,伤杜二,生死景六,惊八开…’是八门入墓!退开!”
影十三脚尖一跺,猛地朝后退去!
几乎同一时刻,影六与阿豆也退到了一张开外,三人原先所站之处猛地落下几块降龙石,将地面砸出几道巨大的裂缝,不敢想象这些石头若是砸在他们身上会是个什么下场。
几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之后,几人越发警惕了起来。
“右三,生门!”
这里的生死八门无时无刻不在变换着,几人不敢怠慢,燕九朝一声令下便齐齐奔进了生门。
万幸进入生门后再没碰上任何凶险,四人顺利地进入了王宫。
王宫的地形并不算复杂,何况裘无涯并没把人藏起来,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院子里,瞎子也能找到了。
青岩正在为几个小黑蛋犯愁,一抬眼,瞥见一道暗影潜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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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九哥斗鬼王
青岩正纳闷来者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的,那人便走到囚车附近了。
看清了对方的脸,青岩就是一惊。
阿豆?!
这家伙不是摔下悬崖了么?
没、没摔出个好歹?
阿豆的猪头脸已经消肿了大半,看上去只些微的淤青而已,青岩简直像见了鬼似的瞪着他。
不仅青岩,就连老者与月钩、阿畏都惊呆了。
看守的侍卫偶一抬头,瞥见了地上的人影,唰的转过身来,却连阿豆的影子都没看清,便被阿豆一记手刀打晕了。
阿豆接住了他,悄无声息地将他放倒在地上。
阿豆来到囚车前,徒手去撕笼子。
青岩道:“没用的,这是万年玄铁,得钥匙才能打开。”
阿豆折回晕倒的侍卫身旁,蹲下身去摸钥匙,却什么也没摸到。
“什么人?”另一名折了回来,一眼看见同伴晕倒,以及在同伴身上不知搜寻什么的陌生人,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大声呼叫,被影六一枚暗器射中后颈。
他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影六闪身接住侍卫,拽下他腰间的钥匙,将他放倒在同伴身旁。
青岩诧异地看向拿着钥匙走过来的影六:“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和九朝一起去找阿婉了吗?”
“咯。”影六朝身后努了努嘴儿。
青岩顺势一瞧,暗影处立着的两道人影,可不正是九朝与影十三?
青岩当即沉下脸:“胡闹!怎么把九朝也带来了?这里多危险不知道吗?”
这几个家伙冒死赶来倒罢了,九朝不会武功,又身中剧毒,稍有差池可能把命交代出去!
青岩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影十三:“你俩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
阿豆不懂九朝的身子,这两个家伙也不懂吗?
青岩好气哦!
影六撇嘴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拦啊?”
可少主决定的事,谁又拦得住?
影十三淡道:“没少主我们进不来,开锁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出王宫,旁的事回头再说。”
“嗯!”影六乖乖地把锁头打开了。
“阿嬷。”青岩将老者扶了起来。
月钩与阿畏也搭了把手,扶着老者躬身走出囚车。
影六将他扶下来,又伸手去扶青岩三人。
青岩与月钩都先让年纪最小的阿畏下了囚车,随后青岩让月钩也下了马车,随后才拍拍大腿走下来。
“对了,阿婉呢?她没事吧?”青岩问。
影六说道:“少夫人没事,她和修罗在外头等我们,别说了,赶紧走吧!”
“不能走!”青岩与阿畏、月钩异口同声。
阿豆与燕九朝三人不解地看了过来。
青岩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古怪:“月钩也知道?!”
月钩轻咳一声:“才…才知道。”
青岩简直要炸毛!
不是场合不对,不是时间紧迫,他可真想和这两个小子算上一比总账!
他就说阿畏怎么鬼鬼祟祟了一路,食量大得像是怀了孩子似的,敢情是偷偷摸摸地把三个小家伙带上了!
月钩也可恶,知情不报,等同帮凶!
影六古错愕地问道:“怎么了啊”
月钩低头揪手指。
青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与阿畏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大宝他们在里头。”
几人神色一顿。
青岩头疼地说道:“这个…也没功夫解释,先找人吧!他们应当是肚子饿,进去找吃的了。”
燕九朝迈步就往里走,影十三拦住他:“少主!我去找小公子他们,你先下山!别的事我都依你,但只能依到这里。”
言罢,压根不给燕九朝发号施令的机会,将燕九朝放到了影六的背上,“影六,带少主走!”
影六怂哒哒地看了影十三一眼。
要不还是你带少主走?我去找小公子?
影十三拱了拱手:“得罪了,少主!”
同意少主上山,是因为除了少主,没人能走过那条通道,但去找寻大宝三人的任务却是可以由他们来代替。
“阿豆,你护送少主与阿嬷下山,我去找小公子。”
“我也去。”青岩说。
阿畏与月钩当仁不让地站到了青岩身旁。
影十三没犹豫太久,对影六与阿豆点点头:“你们下山吧!通道的机关我记下了,我们禁地会合。”
影六背上燕九朝,阿豆背上老者——
“谁都别想走!”
裘无涯带着苍鹰与一行武艺高强的侍卫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他凶狠的目光扫过前来劫囚车的一行人,看到阿豆时他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是你?”
阿豆转过脸:“不是我!”
裘无涯冷笑地说道:“好哇,这么多年不回族里,原来也是背地里投靠了这群人!”
阿豆转过脸来,瞪大眸子辩驳道:“没有!我是去做马贼了!”
言罢,意识到自己的脸暴露了,忙又拿起袖子挡住。
裘无涯却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冷冷地哼了哼,既然来了这里,就别再想着有命回去,左不过是一堆尸骸,裘无涯看了两眼便将目光转开了。
他开始在这群人中搜寻那个女人的身影,然而令他失望了,他只看见了几个外族人,三人都生得玉树临风,背上那名男子尤为出众。
“你们是谁?”裘无涯冷冷地问。
影六哼道:“干你什么事?有架就打!有屁就放!”
裘无涯眯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苍护卫,这里交给你了!”
苍鹰正色道:“把他们拿下!反抗者,杀!”
侍卫们一拥而上!
影十三拔出宝剑:“你们先走!”
苍鹰握紧手中的长矛:“一个也不许走!”
苍鹰的长矛横贯长空,直直地射向了影六与燕九朝,阿豆反手护住背上的阿嬷,飞身一脚将长矛踢开,随后他拽过月钩,将阿嬷交到他手中:“你带祭师走!”
月钩当机立断,背上阿嬷,与影六一道朝小花园走去。
通道的入口在小花园的一口枯井中。
裘无涯厉声道:“他们快逃了!抓住他们!”
十多名侍卫朝这边追了过来。
青岩飞身而起,挡住了侍卫的去路。
苍鹰冷眸眯了眯,又抓过一支长矛,朝青岩的心口狠狠地射了出去!
嘭!
长矛让阿豆一掌震断了!
双方激烈地交起手来。
影十三给阿畏使了个眼色,阿畏会意,不再恋战,在影十三的掩护下“退”进了裘无涯的寝院。
这落在旁人眼里是他被逼得慌不择路,事实上他是去找三个废柴徒弟了。
他又不能喊叫,只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就在他找到第四间屋子时,裘无涯鬼魅一般地出现了。
“你在找这个吗?”裘无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自身后抓出一个小黑蛋。
“师糊!”小宝朝阿畏伸出小手手。
阿畏的眸光骤然冷了下来,闪身而上,探出手,直直掐向裘无涯的脖子,却不料,在他即将碰到裘无涯的一霎,一道可怕的气息压了过来。
阿畏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僵住了,仿佛灌了铅似的,连手指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这是…
阿畏眉心一蹙。
修罗?
鬼族又有新的修罗了吗?
不对,这不是修罗!
尽管与修罗的气息一样强大,甚至更强大,但并没有修罗的狂躁之气,反倒是透着一股嗜血的戾气。
这是、这是…
王。
阿畏的胸口一痛,骨骼咔咔地裂开了。
才不过离开三年而已,王就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境界了,真不知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王比修罗更可怕了?
“没想到吧。”裘无涯得意地勾起唇角,“王,不是从前的王了。”
阿畏单膝跪在了地上,强忍着没让自己弯下腰背:“你对王做了什么?”
裘无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着说道:“我为王献药,让王变得更强大而已。”
阿畏咬牙:“你…你疯了!”
王修炼禁地的武功本就是一个错误,阿嬷费尽心思想要化去王的功力,这个混账倒好,让王功力大增,这不是要毁了王吗?
裘无涯难掩倨傲地说道:“王不仅功力大增,容貌也能恢复如初,我可不是我师兄那个废物,他做不到的事,我统统都能办到!”
阿畏恶狠狠地瞪向他:“阿嬷说过,王若是继续练下去,会变成第二个修罗。”
裘无涯的手指紧了紧:“不会。”
“你撒谎!”阿畏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你在利用王!你居心叵测!你…”
裘无涯暴跳如雷地打断他的话:“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有脸回来!也好,我今日就以祭师的名义处置了你!就让这个小东西陪你一起下地狱吧!”
“师糊!”小宝大叫!
阿畏猛地冲开了鬼王的压制,将裘无涯撞到在地上,将小宝抢在怀里,在地上滚了几圈堪堪稳住身形。
随后,阿畏抱着小宝冲了出去。
他知道二宝与大宝还在里头,但能先救出一个是一个。
他刚出了寝院,那股可怕的压制又压上来了。
阿豆凌空而起,用内力挡住了鬼王的威压:“你们快走啊!我挡不了多久的!”
阿畏把小宝给了月钩,正要折回去找二宝与大宝,阿豆却支撑不住了,浑身的筋脉一阵逆转。
“啊——”
他惨叫一声,跌了下来。
鬼王的威压也随之压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浩瀚的内力铺天盖地而来,直直撞上鬼王的威压。
所有人都感觉身子一轻。
是修罗!
修罗来了!
影十三得了自由,迅速冲进寝院。
苍鹰神色冰冷地追上去,却被修罗的内力狠狠地撞了出去。
两股强大的内力在王宫上空激烈地倾轧了起来。
修罗的气息开始暴涨。
连在山洞中的阿嬷一行人都猛地抬起头来。
影六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修罗他…”
“不是修罗了。”阿嬷说,“是修罗王,他突破了。”
影六险些惊掉下巴,与鬼王厮杀的紧要关头竟然突破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呀?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居然能逼得修罗突破,足见这位王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