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一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笑道,“又在闹什么别扭?”

她别过头,冷冰冰的说,“我不是鼠年的。”

路柯觉得莫名其妙,“那怎么了?”

她红了眼睛,“我不是你妈传说中的那个,能护你一生安全的人,所以你不用这么关心我的死活,我死了你也出不了事,你去找鼠年生的女孩子保佑你吧。”

路柯怔住,不知道她打哪听到的这些传言。

老太太确实跟他嘟囔过这件事,但他一直没当回事,追她也不是因为她是小老鼠。而且从他们好以后,老太太已经不再说莫雨落额头宽广颧骨饱满能旺夫之类的话了。

莫雨落又吸吸鼻子,“我长得不旺夫,也不能保你平安。”

他笑笑,她这是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却突然严肃起来,说道,“本来我以为这一生,有你就够了,但是某一天无意中看到你妈妈的日记,我才知道我在你们路家算什么位置。从此后你在我心里就没有位置,只是利用的工具罢了。利用你的势力保护我的家人,利用你的优势报复林哒,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仅此而已。现在林哒已经进去了,你也就再没价值了。我也不想继续被你利用当你的护身符,再见。”

说完小手一拉车门,就要急匆匆的下车,却被后面一个大掌拉住,死死不放。

“你说清楚,什么日记?”

当然,偷看人日记是不对的了…

“当然我也不是偷看的,只是那次去你家,帮你妈妈整理毛线,然后帮她堆放到她卧室柜子里…反正总之是不小心…”

人家没让你解释为什么偷看。

“就我妈那本破日记?”路柯冷静的问,但她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她第一次感受他的生气,没想到还毛骨悚然的。

可是她不在乎。

于是,一个猛踩油门,车子飞快的开回了路家。

门铃像鬼一样叮咚叮咚的响彻上空,碎花丫头开门后,向屋里道了声“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莫雨落浑身鸡皮疙瘩,彷佛回到了古代。

不等腹黑老太从屋里扭出来,路柯直接拉着莫雨落黑着脸冲进了老太太的卧室,砰的一下摔上门反锁,搞的老太太不明所以的在门外嗷嗷乱叫。

“干坏事呢,别打扰。”

路柯扯开门缝,虎着脸对腹黑老太扯了一句。

干坏事也不用在她的卧室吧…额额,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再说再说,不是刚度完蜜月回来吗?哎呦呦,腹黑老太在门外急的打转,被路柯一个黑脸表情给吓了回来。

老太太一边狐疑的咬了口苹果,一边不情愿的离开了卧室大门。

翻箱倒柜,路柯找出了老太太的日记本。

“要看就看全一点,不要只看前三页,不看后五页!”

他真的生气了。他可以忍受她的小脾气,可是那句互相利用刺痛了他。

这么久的关心和担忧,生怕她受一点点小伤害的紧张,在她眼里竟然全是互相利用。

他很生气!

本来还玩儿个性的莫雨落被路柯深沉阴暗的脸色一吓,瘪瘪嘴拿起日记本翻看了起来。

“小落落额头宽广,经我的考察,真是能保佑夫家的儿媳妇,是优良品种。”

“哎,小落落的八字刚好能合上儿子的,能保他平安!儿子你要加油啊,为了你的未来!”

“小落落今天来家里了,我认她做干女儿了,摸着她的小肉手,还真觉得挺温暖的。”

“那傻小子似乎动真心了,嗯,小落落确实挺可*的,有我当年的风采。”

“咦,我好像打听错了,小落落不是鼠年的,这可怎么办,动摇中。”

“小落落唱歌真好听,我喜欢,圆圆的眼睛充满希望,我也喜欢。听说是属小猪的?嗯,挺像她,那也不错,现代不能太迷信。”

“小落落瘦了,看着好心疼,傻小子是怎么照顾人家的!”

翻到最后,莫雨落眼睛湿了。

路柯依旧气呼呼的杵在窗前,环着两臂像雕像一样站的笔直。

光是看后背,就能感觉到阴森恐怖的凉意。

再仔细嗅一嗅,彷佛能闻到冰渣的味道…

莫雨落将笔记本放回原位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可怜兮兮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却不说话。

她又拉了拉。

他却拧了□子,蹙眉将她无视。

她摸了摸鼻子,从身后柔柔的抱住了她,鼻梁贴在他的背脊上,轻声说,“对不起。”

路柯没说话,但是心窝处已经有些□了。

才不能这么快原谅她,必须要给她点厉害看看!哼!

“对不起,老公。”

莫雨落抱着他晃了晃身子,他立刻感到心里化成了一滩水。

天啊…她叫他什么…

完了,他要站不住了…为什么那么想转过身把她捏在怀里。

好没出息!

“两个月之前,我看到这本日记的前几页,觉得世界就这样毁掉了。但我装作坚强和不在乎,以为只要我喜欢你,在一起就是幸福的。可是当你和我说订婚、结婚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就受不了了。我不知道要给我婚姻的你,究竟对我是什么感情。直到我出事,我想,既然自己已经如此堕落,离开你也好。最关键的是,我不是鼠年的,我好怕结婚后你们发现真相,休了我。”

她环着他的背,泪水直接进入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来,捏着她柔软的双颊,心痛到骨头里,恨不得直接把她吃掉,让她在自己的肚子里好好看看那颗鲜红的真心。

“我*你!”他第一次这样严肃的表白。上一次,他说的我喜欢你。

莫雨落一怔,大脑放空了起来。

“听到了吗?我*你!”

他再次狠狠地强调了一遍,霸道的吻袭上她的唇,游走在每一处芳香的齿间。险些要把她吞进去。

她面红耳赤的推推他,他才看清,这里不是自己的住处…

哼,好忧伤。

走出腹黑老太卧室的时候,看到老太太依旧在啃着苹果,眼角时不时的扫向自己的卧室,见小两口出来后,她立刻飞奔过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床单。

阿弥陀佛…她拍着胸脯,松松的吐了口气。

送莫雨落回家的时候,路柯笑着向谢娟说近期会筹备婚礼,还希望莫家的亲戚都来参加,乐的老两头和小皮蛋手舞足蹈。

听到林哒被判无期的消息,莫锦源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孽缘啊。只是,害落落受苦了。”

自从莫雨落受伤后,他反思了自己一生的经历,都没有发觉自己哪一点符合一个父亲的标准。无知和贪婪,是他一生的败笔,还险些葬送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莫雨落完好的站在他的身前,还即将成为新娘,他只能对路柯说谢谢,谢谢他,救了自己的女儿,救了她有可能不幸的一生。

真的谢谢。

今天是探监日。莫雨落意外的坐在了会见室的隔离栏外。

林哒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手背上还有一道醒目的疤。见到莫雨落的第一眼,她的眼眸只是微微垂了垂,波澜不惊,毫无表情。

左膝因为治疗不及时,已经残废了,现在她一腿长一腿短,已经成了跛子,还要在这里做各种力所能及的苦工。

昔日风采翩翩的大白莲,现在成了黑蘑菇。

却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来看看我有多惨吗?”林哒冰冷的看着莫雨落。

“不,你有多惨我早就千万次的幻想过,不用看也能知道。”

林哒别过头,“有事快说。”

现在再面对林哒,莫雨落对她的感觉五味杂陈,说报复的快/感,其实并不很浓,说可怜,那就更谈不上。只是老朋友进去了,说什么都该看一看,最后道别两句。

毕竟,无期,一生难再相见。

“林哒,你后悔吗?”

林哒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冷若冰霜,曾经喷火一样的怒意全然不见,只剩下绝决。

“我当然后悔,后悔没一枪打死你,如果是那样,我也能痛快的死去,不用在这里受折磨!”

莫雨落淡淡一笑,却看着林哒,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哒,小时候,你曾救过我一命,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最后也保住了你一命,算是回报你。但是你想伤我家人,我就是拼尽全力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林哒有些发怔的脸,她继续道,“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叫你恨我至深,想夺去我的所有置我于死地,甚至毁了我的家?”

*要*的有原因,恨也要恨的有理由才行。

这个答案,她已经想了太久,却没有头绪。

难道一个人的虚荣和贪婪,真的会让她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有吗?

林哒的眼神突然恍惚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什么也没说,挂上了话机就转身走了,离开的背影十分黯然。

莫雨落眼看着她脱离出自己的视线,再没有回头。

她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不重要了。

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譬如*情为什么突然而至,让人措手不及。

一个月后,在她一再的强烈要求下,婚礼仪式从豪华酒店取消,而选择在一个不大的庄园举行。人并不多,婚礼也并不隆重,只邀请了最亲密的家人参加。

庄园的鸳鸯湖旁,有一个木藤摇椅,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新娘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只是浓密的睫毛在春季的阳光下泛着亮光,忽闪忽闪,十分美丽。

摇椅前一个俊朗青年单膝跪地,手上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宠物猪,祈求她做他的新娘。

她轻轻的咧开唇角,接过他手中的宠物猪,将怀里梅花色的睿智鹿交换于他,后者刮了刮她的鼻,一个不注意,一盆凉飕飕的湖水泼过来,浇透了新郎的纯白衬衫。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好看的胸肌透过湿漉漉的衬衫若隐若现,还没来得及尴尬,就听到一个圆溜溜的声音,在不远处顽皮的说道,“你要把猪落落看好哦,她很笨的。”

众人回头,看到圆溜溜的肉身子得意的在低处的树枝上俏皮而坐,手里还抱着一个盆。

“肉皮蛋!”

莫雨落怒吼了一句,彻底毁了当天完美绝伦的优雅形象。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宠溺,似乎想把她深深的看进心里,永不遗忘。

婚后的生活其实和婚前差不多,莫雨落还是要去ZG给路柯当打工仔,好听的作品不断涌出市场,她也成了小小的名人。

谢娟的瑜伽已经练的风生水起,劈叉下腰都不在话下,令莫锦源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夺回了他泯灭多年的悸动。

小两口婚后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里,腹黑老太坚决不和她们一起过,说他们严重影响她的个人空间。莫雨落捧腹大笑,说老太太不干好事,想偷偷约会小老头儿。

这时,腹黑老太总会鄙视的白她一眼,说男未婚女未嫁,约会约会也正常。

嗷…好凌乱的人生。

只是腹黑老太听说腹黑猪喜欢吃甜品后,特意买了烹饪教材回家学习,说外面的奶油不干净,要自己做一做才放心。于是腹黑猪隔三差五能吃到奶味纯正的蛋糕,肚子一天比一天鼓了起来。

腹黑老太面对她日益见大的肚子,竟然会故作惊讶的咂咂嘴,鄙视道,“不是都说年轻人不急着要孩子的么,不出去玩玩转转看世界,那么急着生小孩干啥子。”然后还不怀好意的伸出老手摸上去揩一把,贼笑道,“原来不是娃娃,是脂肪。”

窘的莫雨落想当场吐血。

路柯也经常在夜晚搂着她肉乎乎的身子,嘲笑道,“肉球球。”

这时她总会眼睛一瞪,狠狠的将他掐的嗷嗷叫。

“老公呀,我们什么时候生小球球?”她赖在他怀里这样腻歪。

“等肉球球长大就生。”

他知道,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肉球,他愿意耐着性子,等她长到可以做妈妈的那一天。

“为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背,哄骗道,“不长大的肉球不靠谱,我嫌弃。”

她沉默了半晌下,低下头抠了抠手指,有点委屈。

“可是人家已经有了小球球怎么办?”她无辜的巴巴看着他,挠了挠自己发痒的脸蛋。

路柯先是一愣,接着蹭的一下俯□把她圈在怀里,紧紧看着她的小脸。

“真的?”

他紧张兮兮的问。

“可是人家还没有长大,你嫌弃。”她哭丧着脸假装留出两行清泪,趁机把因感冒留下的鼻涕蹭到了他身上。

他好笑的亲了亲她的眼睛,哄道,“不嫌弃,不嫌弃。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于是,她哆哆嗦嗦的从枕头下捏出一张化验单,害羞的递过去,然后一歪就窝进了他怀里。

□着上身的路柯身材挺拔有力,双臂肌肉修长,看的人两眼冒红星。

可是有小球球了,要忍住,忍住。

看着他扔开化验单,抱住自己幸福满溢的笑脸,她吞了吞口水,将雌性激素扼杀在了体内。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肉球球已经懒到需要路柯伺候她洗澡了,于是他就像一个老嬷嬷一样扶着太后大人走进浴室,搓背揉肩吹泡泡。

而她无比惬意的在浴缸内闭上眼睛,享受着尊贵的皇室服务。

他笑笑的看着她满足的小模样,嘴角上扬,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唇。

即便是大腹便便,她还是一张小小的鹅蛋脸,婴儿肥的肩头圆而不蠢,浅浅的锁骨还是那么迷人,一如他最初见到时的模样。

雄性激素…求你别再分泌了。

给她打浴液泡泡的路嬷嬷锤了锤自己的胸,强装鄙视的白了一眼这个狐狸精般的祸水。

她好像睡着了,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傻乎乎的一直在笑,偶尔还舔舔嘴唇,一副馋猫相,大概又梦到了好吃的。

他刮刮她的鼻子,怜*如初。

那一天,莫雨落肚子已经八个月了,她缠着路柯带她出去压马路,说要最后体验一下纯情少女的生活,以后就要步入妇女的行列了。

他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带她走。

她却很淘气,一步三晃还经常甩开他的手摇摆着身子看热闹。

“不许跑!”路柯一声怒吼,她才止住脚步,不情愿的停下来。

她想回到她的学校看一看,看一看她练过的琴房。

走在校园里,路过那间琴房,她指着那间屋子告诉他,“看见没,那是人家奋斗过的地方。”

她不知道,其实那也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

路柯只是揉揉她的发,笑笑不语。

“哼,你如果那时候能看到我练琴的话,一定早就会*上我的,虽然我那时候呆呼呼的。”她骄傲道。

他依旧揉揉她的发,宠溺的将她搂在怀前,不断地紧张她每一步的步伐。

路过一个小店的时候,路柯买了一个气球给她,淡紫色的,很像她那天咬着鸡脖子,说“贱鸡贱鸡”时的唇彩。

她一边举着气球一边拍着肚子说,“大儿子,妈妈陪你玩儿气球了。”

结婚以后,她再不如当年成熟稳重的性格,反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幼稚,越来越不堪入目。她悲痛,这到底是谁惹得祸。

路柯紧紧拉着她的手,再次用力的握了握。

她回过头,看着阳光下好看的他,迷人的眼睛动人深邃,她一瞬间慌了神,手指一松,气球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不知不觉脱离了她的视线。

“谢谢你。”他好看的笑容打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莫名的就很想说谢谢,很想说。

路柯一歪头,对她的情绪波动失笑。

怀孕中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他抱抱她,替她抹掉眼角的泪,捏了捏她软软的脸。

她环住她的腰身,大大的肚子贴着他的下腹,额头抵住他的胸肌。

“老公,谢谢你。”

谢谢你,用*救活了我,谢谢你的出现,让我没有因恨毁灭。

绚烂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打出很暖很暖的光圈。

这一生春有几度,只愿能与你生死相许。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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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落15岁的时候,高中的班里转来了一个叫做林哒的女生,温柔似水,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上课的时候总是很认真。班里很多男生喜欢她,总是偷偷看她,女神却心无旁骛,喜欢在白白的纸上涂涂抹抹。

她说,她很喜欢莫雨落,于是她走进了莫雨落的世界。

可是。

事实上。

林哒在小学1年级的时候,就认识莫雨落了,只是她一直以为,莫雨落似乎已经不记得她。

那个时候,6岁的林哒不叫林哒,而叫林美花,来自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城市,她和莫雨落同时进入了同一个小学的同一个班级,她们的座位却离的很远。

那时候莫雨落长的虎头虎脑,上课的时候回答问题总是颠三倒四,老师们总是对莫雨落有些无奈,却也不直接批评。小林哒却觉得这个女孩好特别,她的眼神总是很倔强。

最重要的是,她长的不好看,却有一件又一件的漂亮衣服。粉色,蓝色,红色,数不胜数,每到放学的时候,总是有高级轿车来接她,小林哒很羡慕。

小林哒的家里没有车,她也想尝试尝试,小轿车里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座椅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软软又绵绵的,于是,她经常给莫雨落送糖果,企图蹭一蹭她的车。

“落落,下学后我能坐一坐你家的车吗?”

小落落点头说好,虽然脸上的表情呆呆的。不过林哒相信小落落没有骗她。于是,放学两个小娃娃拉着手走出校门。

她怯怯的看着几个墨镜叔叔,他们似乎很吓人的样子。当她小脚丫一跨,想坐进后座的时候,墨镜叔叔一把将她拎了起来,不客气的移出了车厢,然后开着车走掉了。

她坐在石板上,看着小落落离开的方向,摸了摸鼻子。

小落落骗她了,讨厌,最讨厌欺骗了。她撅了撅嘴,不高兴的回家了。

她不知道,小落落回家以后,是怎样的又哭又闹,说墨镜叔叔欺负了她的朋友。

可是铁石心肠的爸爸就是不肯松口,严格禁止她去结交自己喜欢的伙伴。她只好瘪瘪嘴,发出不情愿的哼哼,第二天接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上学去。

只是有一份愧疚在她心里,让她有点不敢去面对那个被墨镜叔叔欺负了的可怜鬼。

“落落,你吃不吃大白兔?”小林哒又来送糖了。

她脸一红,赶紧将头偏向一边,不紧不慢的摇一摇,不想让可怜鬼发现自己的窘。可怜鬼得到了冷落,灰溜溜的走了。

她回头看了眼可怜鬼失落的背影,心里有点小抱歉。

可是,可怜鬼似乎并不在意,还是隔三差五的来讨好她,也不知道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家的小轿车。

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可怜鬼阴错阳差的救了她一命。

那个时候,莫氏已经非常壮大了,学校要改建操场,莫锦源是个大投方。学校为此开办了一场活动,感谢莫氏出手相助,活动上也邀请了另外一位小投资方,据说,也是个汽车生产商,只是离莫氏的距离很远。

莫氏,从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小姑娘,喝水。”活动上,大家都在互相攀谈,有个叔叔过来给莫雨落送饮料。

莫雨落刚要拿起,就看见小林哒蹙着眉过来,说,“我也要。”

别的小朋友都是去饮料区自己取水的,就小落落特殊,有人特意给她送饮料,小林哒有点嫉妒。

而且刚才她看到了,叔叔给莫雨落的饮料里加了糖精。

“我也要!”

在她几次三番的给小落落送糖果后,小落落不仅不答应她带她去坐小轿车,反而对她视而不见刻意回避,每次她刚要开口,就被小落落转移话题。

小落落嫌弃她的裙子不够漂亮,配不上她的汽车座椅。

她很赌气。

她看着莫雨落,说出这样赌气的话,“我也要喝。”

莫雨落看看她,笑着说,“好啊。”就要大方的将饮料让给她,却被那个叔叔厉声制止,还而言相告,说她的身份卑贱,人家是大家闺秀。

叔叔还说,她要喝水自己去拿,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要这么娇气。

她很委屈很委屈,看着发呆的莫雨落,顿时没了好感。

于是,她脾气一上来,端起那杯饮料气呼呼的摔在了地上,玻璃杯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音,引的不远处的老师们都回头张望。

欺负她的叔叔很奇怪,灰溜溜的走掉了。

地上全是碎渣。

小林哒看着小落落发愣的眼睛说,“我还看到他在你的饮料里加了糖精…”说着说着有点哽咽,为自己的不公待遇感到委屈。

赶过来的莫锦源却锁紧了眉,盯着地上的玻璃渣一言不发。

后来,听说那杯饮料是被下了迷魂药的,喝下去就会昏迷,然后就有可能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或者偷偷被杀了也说不定。

小林哒,莫名其妙的成了莫雨落的救命恩人。

大家纷纷觉得她很睿智也很勇敢,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并且聪明的以卵击石,营救工作天衣无缝。

小落落也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轻声说谢谢。

只有小林哒自己知道事情的原由。

后来,莫锦源特意去她家里感谢了她,给她送了一束鲜花,还给了她妈妈一笔钱,说是感谢费。可是在开门的一瞬间,小林哒的妈妈和莫锦源都愣住了。

“允棠?”

“锦源?”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当时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眼睛一瞬间亮了许多。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妈妈,是小落落爸爸的初恋情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立刻觉得自己腰杆都直了起来。

后来,莫锦源经常去她家里,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被妈妈送到李九叔叔那里,而且命令她不许对李九叔叔说家里来客人了,只说妈妈去外地进货了。

妈妈是开服装店的。

再后来,她莫名其妙的被转了学,她和小落落的学生缘只维持了一个学期就告终了。当然她那个时候也不会知道,夏允棠利用第二学期开学时的抽血体检,把两个娃娃的血换掉做了DNA,然后莫雨落的血被冠上了林哒的名字。化验结果和明确的显示,林哒与莫锦源是父女关系。

夏允棠告诉莫锦源,她在和他交往时就怀孕了,但那个时候却是他事业的高峰期,为了事业他选择了莫家,抛弃了她,为了让他安心,她没有说出自己已经怀孕的事,默默离开了。

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莫锦源将林哒转去了贵族学校,让她吃的好用的好。但因为担心在本市里太过招摇,于是他将贵族学校的地点选在了霖市。

这也给夏允棠和孙伟的勾肩搭背铺下了道路。

之后,林美花从莫雨落的学校转走了,从此世界上也少了一个叫林美花的人,多了一个林哒。

莫锦源曾问夏允棠,为什么林哒不姓莫也不姓夏。

夏允棠说,“太过恨你,过去的一切真想忘记。”

为了卧薪尝胆,林哒后来也没有改姓,只是为了配得上莫锦源的身份,将名字改的洋气了些。

后来的几年,她越来越漂亮,心里的自信也越来越多了。

知道小落落的爸爸原来是自己爸爸的时候,发现莫锦源的一切也有自己一份的时候,她有点报复的快感,被墨镜叔叔扔出去坐到地上的那种疼痛,在心里也得到了小小的疗伤。

那时候,莫雨落对她来说,是一种情绪里莫名的忌讳。她不知道若有一天再次面对她,该用什么身份和心情。

15岁的时候,她被莫锦源接回了云市。

他承诺自己再过几年就把她接到家中,他让她提前和莫雨落搞好关系,以朋友的名义。

15岁的林哒走进莫雨落的高中时,全班的男生都傻掉了。这是凡人吗?这简直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

她含羞迷人的微笑,定在了同学们的心上。

莫雨落,在那一刻,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一瞬,她有些愣,林美花变成了林哒,漂亮端庄素雅,与她第一次见到林哒的时候截然不同。

林哒拿起书包,坐到了莫雨落的身边,热情问好。

她木讷了一下后,冲林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还是那样傻乎乎的,林哒心里对她有轻微的鄙视。

而她只是在想,当年那个灰姑娘哪去了呢?林哒你怎么变得这么高贵了?如果真的这样问出口,怕是不好吧。

林哒一定会不高兴的说,“难道我从前很丑陋吗?”

不好不好…

况且,她还欠小林哒一个解释。

莫雨落想到放学会有车来接以后,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实在有些心重。9年前的一次小小隔阂,怎么可能被人记住10年呢。

罢了罢了…还是假装不认识好了。

反正林哒,似乎已经把她忘记了。

“我叫莫雨落。”她试探性的问出口,林哒只是点点头,笑着说你好。

就这样,重新开始做朋友也不错,莫雨落这样想。

后来,他们真的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林哒经常偷偷的观察那个曾经冷落自己的莫雨落,咬咬唇,只是白她一眼,并不责怪。

爸爸说了,要和她搞好关系。

听妈妈说,某雨落的姥姥家很有势力。

好吧,为了自己的光明未来,她忍了。

莫雨落只是竭尽全力的对林哒好,甚至回到家强硬的提出要自己坐公交车上下学的要求。她以为爸爸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却点点头答应了,只说要她路上小心。

她那一刻只是想,林哒再也不会被自己的优越生活刺激了。

心里好像落了块石头下来,很轻松。

林哒却觉得,为了不让自己接近她的私家车,她竟然开始坐公车上学了。

难道自己很可耻?

孩童时代的那点小怨气又进一步的被扯了出来,隐隐作痛。

直到有一天,学校要发运动服,发到莫雨落和林哒时,正好只剩下两套,却有一套是完好无损的,有一套衣袖上破了个大洞。

老师只是斜着眼看了看林哒,说,“林哒,这套破的你拿回家自己补补吧,莫雨落同学不会缝衣服。”

那一刻,她才知道势力在社会里存在多么大的杀伤力。

但她却只是点点头,笑着说好。这个时候,莫雨落正在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旁边有女生在议论,“为什么把破的衣服给她啊。”

“废话,人家莫雨落是千金小姐,难道用破的啊,林哒算什么身份。”

女生,总是对漂亮的女生充满敌意,尽管林哒一直都以笑容对待身边人,却也得不来同性的回报。

她将衣服收进书包,闭口不提此事。

而在家里,因为经常听莫锦源向夏允棠抱怨莫雨落多么不懂事,多么呆,多么倔,然后感慨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好,林哒的心里得到了补偿。

开始的时候,夏允棠并没有告诉她,一切只是个计谋。

她真的以为自己就是莫锦源的女儿,也该拥有莫家千金的身份,也该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重视。

每当看着莫雨落傻乎乎却得到老师赞许的时候,她心里的不满被夸张的放大。

她开始恨这个蠢女人抢走了自己的东西,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才是爸爸的女儿,她才是。

但是被莫锦源提醒过的她,只能闭紧嘴,和这个大千金做朋友。

她心里的苦闷没人知道,也无处排解。

直到有一天,莫雨落悄悄对林哒说,她好像喜欢上了班里那个叫邹洋的男孩子。

林哒却突然惊觉,这个男孩子,似乎经常偷看自己。

于是,她发现了抢东西的快感是多么美妙,就想莫雨落抢自己的爸爸一样。她坚定的认为,莫雨落贪恋这种抢东西的快感,才对爸爸不放手。

你抢我的,我也要抢回来,才算平衡。

于是,她一边帮助莫雨落接近邹洋,一边强装无辜的接受邹洋投来的火热目光。

可是那个蠢女人似乎什么都察觉不到,在她们两个和邹洋一起玩耍的时候,总是笑得开开心心的。

真是个蠢女人,林哒再次鄙视。

原来抢人东西都感觉这么好,林哒上瘾了。

尽管过几年之后,夏允棠将实情告诉了她,她依然不能接受,对着夏允棠大喊大叫,说她就是爸爸的女儿,她就是千金,她就是她就是。

她不断的麻痹自己,自己真的是爸爸的女儿,莫家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得而复失的感觉很痛苦,很痛苦。

就好像灰姑娘刚刚遇到了白马王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带着灰姑娘面具的恶魔皇后。

所有的抓狂不甘和愤怒,化成了极端的挣扎和报复。

只要赶走了那个蠢女人,无论真的假的,她都会是爸爸的女儿,没人会和她抢了。

从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假女儿以后,她每天心事重重,心情没有一天是顺畅的,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想如何对付那个女人。

直到,无意中认识了江子默的那一天。

她发现他和自己那么像,都对自己的身世和现状那么不甘。明明是很优秀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别人的重视和宠爱。

林哒要做莫家的女儿,一定要。

江子默要进入大企业的高层,一定要。

两个太过相近的人凑到了一起,彼此安慰和鼓励,目标,终于开始渐渐清晰。

再之后,有了试管婴儿胚胎移植的罪恶行动。

这一切,究竟该怨莫锦源、夏允棠、林哒自己,还是老天爷呢…

各种人物的各种后续

孩子出生的时候,莫雨落的额头已经湿透。

她真无法想象,两个小鬼是怎么在肚子里长了那么大,回忆起刚才鬼哭狼嚎的叫声,她惭愧的红了红脸,望了望身旁一直陪伴自己生产的路柯。

他依旧很紧张,绿了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不住的给她擦汗,总是不停的问,“还疼吗?还疼吗?”

傻瓜,都生出来了,怎么还会疼。

如果疼,她会叫的嗷。

护士把一对龙凤胎抱到她眼前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那两双还在紧闭的眼睛。她想不通,为什么两个小鬼使劲闭着眼睛,小嘴却大大的张开哭个不停呢。

真惆怅。

她好玩儿的按了按小鬼的脸蛋,嘿嘿的笑出了声。

路柯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刚才,他吓坏了。

他再也不让她怀孕了,他发誓。

女人坐月子的时候脾气总是不太好,会各种挑剔加没事找事,大概是怀孕期间被宠坏了的缘故,已经不适应结婚前独立的日子了,路柯晚回家一点点,她就会瞪上一眼,赌气的一晚都不搭理他。

他环住她,她会扭扭身子摇摆出他的怀,独自躲到大床的角落,可怜兮兮将肉身子一缩,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被他炽热的怀抱烧焦了,她就会大吼一声,“滚远点儿,哼。”

于是,他便眨眨眼,听话的放开他,自己孤单的躺在大床中央,可是怎么办呢,不抱着她他又睡不着。

于是,他每次都会半夜起床,伸出腹黑的大手将婴儿床轻轻一晃,被摇摆的两个宝宝接收到危险的信号,一瞬间就大哭起来,每次这时路柯就趁黑溜回床上装睡,然后从梦中惊醒的莫雨落就会急急的去哄宝宝。

“老公老公,宝宝哭了。”

“哦。”他强装睡意。

莫雨落继续观察孩子。

“没有尿呀,也不肯喝奶,到底怎么了。”她轻轻嘟囔。

路柯依然睡眼惺忪的眯着眼睛,用眼缝去看她着急的模样,嘟着小嘴心慌意乱的她像毛茸茸的小兔子,笨手笨脚的摸着宝宝们的身子。

“老公老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无辜的回头看他。

这时,他才坐起身,揉揉眼睛说,“抱起来哄哄呢?”

于是,她听话的抱起其中一个宝宝,温柔的唱着摇篮曲。可是白天都是月嫂来帮忙照顾孩子伺候月子,她只是在床上躺着吃喝玩乐,抱孩子的动作还没有练的很娴熟。

“宝宝不哭。”孩子却不听她的。

“老公,他们为什么还哭?”

“到底为什么哭啊?”

“呜呜哇…”

始终搞不定两只小鬼的她,终于在手足无措后放声大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急死人了呜呜哇…”

然后路柯就飞快的蹿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哄道,“大宝宝先不哭,小宝宝就不哭了。”

莫雨落顿了一下后,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小鬼们,发现还是在哭个不停后,再次崩溃,呜哇呜哇的扑在路柯的怀里继续大哭。

于是,路柯就会用娴熟的奶爸抱资将两只小鬼哄睡着后,再把大宝宝抱上床,开始全套的安慰行动。

她就只能崇拜的看着他,将他视为男神一样膜拜,然后在他怀里甜蜜的睡去。

早在莫雨落怀孕的时候,他就报了培训班,将自己锻炼成了超级奶爸。他知道小丫头是搞不定小鬼的,与其让她被小鬼缠的放声大哭,还不如自己自力更生,大球小球一起哄,乐得自在。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很满足,很满足。

两只小鬼一只叫路鑫,一只叫路欣,都是爸爸妈妈的心肝,为了区别这两颗心,哥哥路鑫叫大球,女儿叫小球,妈妈叫肉球。

三只球和一座男神,是团结友爱的一家人。

只是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出现。

在孩子半岁的时候,莫雨落将谢娟接到家里,说帮忙照看下球球们,她要一个人溜出去玩儿。

终于能赤手走在大街小巷,不用忍受肩膀的酸痛,她简直要得意忘形,像一只兴奋的仓鼠一样到处乱窜。

星巴克,她喜欢。

自从怀孕后,再没喝过咖啡。哺乳期好像也不能喝吧。她有点惆怅,点了一杯奶茶,忽然听到旁边柜台传来服务员和一位客人的声音。

“请问您要一杯黑咖啡不加糖是吗?”

“时得。”

莫雨落的耳朵一机灵,回头看过去,一个卷毛洋人正慵懒的立在柜台前,拿起餐盘里的咖啡,坐到了靠窗的一个位置,步伐有些轻飘飘,看起来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莫雨落接过自己的奶茶,坐到了他的邻桌。

经过的时候还在听那个洋人嘟嘟囔囔,“生活接举好烦挠。”他大概想说的是:生活拮据好烦恼。

莫雨落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口奶茶夸张的喷了出来。

洋人被吓到了,不过还是很善良的说,“美女,你需要帮助吗?”

莫雨落擦擦嘴角的奶茶,笑弯了眼睛说道,“我需要帮助。”

洋人一怔,问道,“我能帮助你做些什么?”

思绪一下被拉到很久以前,莫雨落第一次拨通他的电话,他自信满满的说。“我是非常专业的侦探,请问能帮您做点什么?”

那个时候,她还在无边的茫然和孤寂中,每天被莫名的恐惧包围。安全感,对她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

现在,这家伙的自信哪去了,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颓废呢?

莫雨落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笑了。

“帮我把李九家的阳台护栏装回去吧。”

她轻轻的说,洋人立刻大大的瞪圆了眼睛。

莫雨落歪着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莫大大?”洋人终于不可置信的开了口。

“力克。”

莫雨落是力克的最后一位客户,从她之后他就转了行,想做点光明正大的工作。他买过股票,投资过商场,都一一失败,几年来攒的老本儿都花光了。

再没有钱赚,他就去傍富婆,他气呼呼的这样想。

于是,他就真的遇见了富婆。

他双眼发亮的看着莫雨落,高挺的大鼻子向前伸了过来。

“白富美,求包养。”他握住对面富婆的手,殊不知此时的富婆已经今非昔比,是俩孩子的妈了,这一幕,刚好被出门找老婆回家的路柯碰到。

他蹙眉一看,冲进星巴克不客气的打掉力克的手,拉起莫雨落警告性的看着他。

“my wife。”他强调了一遍,然后瞥了他一眼就硬拉着莫雨落往外走。

“力克,你还是做侦探比较合适,回归老本行吧,以后我还用得到你。”

莫雨落一边被路柯拖着往外走,一边回头大喊大叫,生怕对方听不见。

力克只是委屈的撇撇嘴,嘀咕道,“富婆泡汤了。”

回到家路柯把莫雨落抓到洗手间,将她白白的手背打上了泡沫,洗了又洗,直到发出香香的味道才满意。

虽然她已经一路解释了她和力克的过去,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大肉球被别人摸了一下子,而且那个家伙还那么深情。

想想就不爽。

他瞪了一眼她无辜的脸,把她圈在怀里气呼呼的看电视,喂她吃薯条的手指也气的僵硬硬的,直到安敏到他家去吃饭,他才假装没事的说了几句话,然后继续气呼呼的当石膏人。

莫雨落舔着大脸向安敏诉说了路柯的小心眼儿后,被安敏大大的打了个爆头。

“我的小表嫂,你是榆木痴傻蠢啊。”

莫雨落摸摸脑袋瞪眼威胁到,“我会点穴,点死你!”

安敏噗嗤一声笑出来,揉了揉莫雨落被路柯喂的白肉肉的小圆脸,像毛绒玩具的手感一样好。

在安敏几次三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莫雨落才磨磨蹭蹭的贴到路柯面前,耷拉着脸说,“我错了,我不该随便被人摸,还不恼怒的甩开他。我错了。”

路柯斜眼看了看她傲气凛然的样子,毫无认错态度。

于是他继续看他的新闻,将她冰成了一具石膏。

“喂!我错了!”她憋着气,涨红着脸一嗓子吼出来,旁边的家具好像都颤了几下似的。

路柯彻底被她打败,最后以给她买两斤大虾作为交涉条件,才熄灭了她的火气。

安敏看着她无赖的吃相,鄙视道,“腹黑落,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点点头,顾不得减慢手里的动作。

“魏婷婷下月结婚,你去吗?”

她噎了一下,惊讶道,“余朕不是早就死刑了吗?”

“她非得嫁给余朕啊!”

哦对对。她拍拍脑袋。长时间被圈在猪圈里,已经不知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了…

“听说和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结婚了,男人是个作家,写写小说卖卖钱,听说魏婷婷被他安稳的气质迷住了。”

安稳的气质?

每天坐家里写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挺有安全感的。

“也奇怪了,她当初竟然没参与过余朕的毒品案。”安敏嘟囔。

“这有什么奇怪,这种事老余怎么可能让老魏知道,多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何况这么暴利的事情独吞多好,干嘛拉个爱钱的女人来分钱。”莫雨落边啃大虾边喋喋不休。

安敏和路柯互相对视了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腹黑落,时隔多年,你依然如此腹黑…”

“小敏敏,你怎么样?”她依旧啃着大虾问道。

安敏挑挑眉,无视她八卦的问题。

安敏还是一个人在寻觅真爱,当听说江子默因协助余朕贩毒也被判了无期徒刑时,她其实有一瞬是恍惚的。

毕竟是爱过的人,留恋虽没有,怀念却总是有的。

事实上,她曾经去探视过江子默,只是对方不知道而已。毕业后她没有选择大的企业,而是去了一家社会爱心演出团,经常随团一起到处演出,给敬老院等公用场所送去爱心。

她需要阳光需要温暖,她需要积攒人品,是的,积攒人品。

那天,正是国庆前夕,社团带他们进入了A监狱,为给犯人鼓励打气,开展了一次小小的活动。

她远远的看着队伍中的江子默,他正歪过头凝视着什么,眼神有点呆却充满幸福,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过去爱他什么,此刻,她早已说不清,只是泪水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心。

她知道,江子默其实是喜欢林哒的,只是从小苦惯了的他太可望权势与金钱,迷惑了自己的判断。林哒在他的心上,其实有很重的分量,或许他从前不知道。

因为,此刻他凝视着林哒的眼神,是那么温馨,那么温暖。

再也没人能分开他们,这一生,他们都要在一起度过,虽然,隔着墙壁与围栏。

男监与女监,百米之遥。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味道,一样的饭菜,不一样的劳动。他们常常有见面的机会,她膝盖上的伤,每次都会刺到他心窝上。

这一刻,他才知道,爱有多么重要。

晚吗?呵呵,不晚。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就这样的静静的在这里陪她,直到死去,多好。

爱心社团进入监狱的这一天,犯人被排列在一起站队迎接,安敏借口说肚子痛稍后再进去,便躲在一旁,看着江子默偷偷凝望着林哒的眼神。

她很心酸。

林哒的身体不适,监狱格外照顾,没有给她太多的体力活。

大部分时间,她都坐在那里缝缝补补,做一些手工的小饰品,表情淡然。偶尔回过头与他对

视上一眼,也只是浅浅一笑。

两个人,除了眼神,再无多言。

是爱吗?相信是吧。

安敏落下了眼泪,转身便走。她不想他看到她,不想他发觉自己失败的一面已经被她看到。她要他永远记住,在她心里,江子默是一个聪明又沉稳的形象。

尽管,他很坏。

力克真的听了莫雨落的话转回了老本行,关键不转也不行,没有富婆,他没钱了。

他听了莫雨落的忽悠,说以后会有大活给他做。

当然,莫雨落觉得,这个大活一定是存在的,力克你就等着发财吧。

哪个男人不出轨?哪个男人没小秘?私家侦探早晚会重新上岗,莫雨落拿眼睛探了探路柯,并无不妥。

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回家倒头就睡。这个情况已经有三个月之久。

她的腹黑行动要再次开始了,为了她的两只球球,她要腹黑到底,决不放弃。谁也不能毁了她的小家庭。

她爱老公,很爱,很爱。

她吸吸鼻子,强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趴在他已经睡熟的身上,她望着他的眼眉,轻轻的吻了一下,一滴泪滴到了他的鼻尖。

半个月后的一天,路柯神神秘秘的很早就回了家,拉着莫雨落像向外跑,吩咐刘妈照顾好宝宝。

莫雨落心事重重,想着如果他提出离婚,她该用怎样的形象去面对?是可怜,是祈求,是暴躁还是威胁?

苦苦挣扎时,她被他严肃的拽上了车,油门一踩,不知奔向了何方。

半小时后,她被他拉到了近郊的一所小花园。园内到处都是薰衣草,沁香扑鼻,成片成片的花海展现在她的眼前。

花海有个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腹黑猪与睿智鹿:认识三周年。

三周年?莫雨落转了转眼珠。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夏季,她刚刚重生,那时候也有很多庄园开满了薰衣草,围着幸福的蝴蝶。

只是那时候她的心情太过冰冷,无心去嗅一嗅这清香的味道。

她傻傻的被路柯拉到一间小木屋,推门而入,墙壁上挂了两个毛绒玩偶,一个是他,一个是她,胖乎乎的她被修长的他揽在怀里,笑的像一头吃了肉的小狮子。

她嘿嘿一乐,被自己的形象戳到了笑点。

“这是我们以后的二人世界。”

磁性的男中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可以闲时来这里度假,这些花海都是我让人种植的,会有人搭理,心情好的时候你可以给它们浇浇水,当成体育锻炼。”

她呆呆的想了想,舔了舔唇,难以启齿的问道:

“你最近,都在忙这个吗?”

他笑着揉揉她的发没有回答,抱紧了她的腰。

“那…小球球们怎么办?”家里还有小鬼需要照顾。

“不管,有刘妈和腹黑老太。”他贪婪的环着她,固执的感受着二人世界的甜蜜的惬意。

“照顾不好怎么办?”

他蹙蹙眉,她的问题可真多。

“不管,娃娃必须从小独立。”他抱紧她,不许她再提出恼人的问题,丰满的唇含住她肉嘟嘟的小嘴,陶醉的探索进去。

世界安静了,唯有花海的香味和飞鸟的气息。

被她吻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她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力克…对不起。

你…又要失业了…

走神的她被路柯一抱,进入了小木屋里的天地。

嗷…伴随着她最后一声大叫,她的灵魂,沉入了无边幸福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