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拼命甩她。
大概是喝醉了,盛思思的手劲变得很大,死死拽住,就是不放。
赵南箫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开门走了过去,对徐恕说道:“你过来!”
盛思思听到她的声音,慢慢抬起头,徐恕趁机挣脱出来,飞快地跑到她的身后,定了定神,赶紧又解释:“赵南箫你别误会,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又回来了……”
“你出去吧,我和她说。”赵南箫打断了他的解释,说道。
徐恕立刻拒绝:“不用了吧!我看她醉得不行了,你回屋去,我这就叫人来把她弄走!”
他从她后头出来,要去拿手机。
“没事,你出去吧。”赵南箫看着还坐地上的盛思思说道。
徐恕看着她:“你要说什么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她都醉成那样了……”
“你听我的,出去吧。”
徐恕看着非常不愿,又无可奈何,不放心地看了眼盛思思,最后慢吞吞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说:“那好吧,要是不对劲,你马上叫我,我就在外头。”
赵南箫点头,等他出去,关上门,过去拿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对盛思思微笑道:“你应该还没醉到不认人的地步。口渴了吧?先喝杯水。”

第 49 章

盛思思盯了她片刻, 抬手整理了下长发,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踉跄了下, 扶着桌子站直身体:“我找徐恕,你管什么闲事?”说完打了个酒嗝。
赵南箫说:“徐恕是我男朋友, 也就是说,我是他女朋友。昨晚我们一起,你应该看到了。你喝成这样, 大晚上的跑过来找他,我自然要管。”
盛思思本就泛红的脸庞变得更红了:“我不信!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了,真要好,以前干什么去了?你就跟他姐姐差不多!是不是他叫你来挡我的?”
赵南箫摇头:“以前他不敢追我,所以我们错过了没在一起。现在重新遇上, 我们就好了, 而且, 我跟他好了也有段时日了。”
盛思思顿了一顿,勉强说:“那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
“因为他比我小,我感觉他不是很成熟, 还有点顾虑,所以没让公开。”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盛思思僵硬地站着, 一动不动,只有扶着桌角的那只手慢慢地抓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半晌,忽然呕了一声,弯腰下去吐了出来,
她吐个不停,吐得地上全是脏东西,有些还溅到了她自己的腿上,空气里泛着一股酸臭味,吐完了,她眼泪都出来了,露出痛苦的表情,捂着肚子撑着桌角,人慢慢地蹲了下去。
赵南箫上去扶起她,坐在椅子上,拿纸巾替她擦去眼泪,还有沾在唇上的脏东西,最后把水递到她手里:“是不是胃不舒服?喝口水吧。”
“别假惺惺了!看我这么倒霉,你是不是心里很痛快?”
盛思思说了一句,没接水,扭过脸,看着似乎想忍,却没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赵南箫也没勉强她,把水杯放在她面前,说:“说实话,我没觉得痛快,虽然我不大喜欢你,但对你没敌意。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回来,早点过你自己的正常生活。我看了一期你的节目,镜头你多光鲜,喜欢你的人一大堆,你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门外偷听着的徐恕扬了扬眉。
屋里,盛思思肩膀颤抖得厉害,突然哭了出来:“赵南箫,你说徐恕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不喜欢我,他今天干嘛救我?他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稀罕他救我!”
赵南箫靠在桌边,给她递过去新的纸巾:“这个我可以替他解释下。他就是喜欢救人。你来之前,我们刚从山里搞征迁回来,遇到山洪,他也救了个小女孩,所以这回你也别当回事,在他来说就是顺手。再说了,叫你不要穿高跟鞋你不听。今天万一你出了事,他们施工方肯定也要负责任。你说他要不要救你?”
盛思思从她手里夺过纸巾,低头擦着眼泪,突然又捂着脸,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就是没法忘掉他!大二期末他甩了我,后来这几年,我也谈过好几个,就是老觉得不对味……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赵南箫你把他让给我行不行?反正他那么渣,说不定以后也会甩你,你不如现在就把他让给我……”
门外徐恕差点要推门进去,抬起了手,又忍了下去。
赵南箫摇头:“别的我还能考虑下,这个不能让。再说了,他脾气很坏,从小就像一头野马,就算让给你,你也管不住的。”
盛思思抽泣,又擤了把鼻涕:“他真的太坏了!以前就那样,一点儿也不给我留情面,不把我当回事,现在还这样!我在家里爸妈也是把我当公主的,我怎么就这么贱,以前去追他,现在还要跑过来……”
她又捂住脸,哭个不停。
赵南箫轻轻拍她后背,安慰:“现在你吃个教训,牢牢记住了。你条件这么好,以后睁大眼睛,找个喜欢你的好男人,别再犯同样的错就好了。”
盛思思一把抱住她腰,呜咽个不停:“赵南箫,我太不甘心了,所以我老是放不下!你知道以前在大学里,我为什么那么恨他要砸他馒头?他是怎么对我的?是,我追他,不要脸贴他,没错,可是那天晚上,都最后了,我都脱得快没了,他说看不上我,推开让我走。他那是什么意思?对我多大的羞辱?我恨死他了!这不是人渣是什么?你一定要小心!他那个人不负责任,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肯定是以前追不上你,和我一样不甘心,所以现在才来泡你!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徐恕在门外,听得冷汗直冒。
“知道知道,我会小心的,”赵南箫哄她,“我也谢谢你的提醒。晚上你喝了这么多,怎么来的?”
“我包了个车……”
“司机呢?”
“走了……”
“你助理知道你出来吗?”
“不知道,她以为我睡了……”
“你白天受了惊,还喝了酒,差不多就早点回宾馆休息吧,我叫人开车送你回县城,你放心,我拿个大衣给你披,出去不会有人看见你的。”
赵南箫任她抱着自己又哭了片刻,等她情绪慢慢稳定了些,扶她重新坐好,过去开了门。
徐恕看见赵南箫忽然开门,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赵南箫到自己房里拿了件工地发的劳保大衣,让他叫个人开车送人回去。
徐恕不敢说话,看了眼把自己房间吐得满地狼藉的盛思思,压下心头郁闷,转身走了。
赵南箫把大衣披在盛思思的身上,扶着走路歪歪斜斜的她出去。
大刘下午送完人,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接到电话,赶紧又开车过来。
徐恕打开车门,赵南箫把盛思思扶了上去。一上去,她人就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像是睡了过去。
赵南箫帮她把大衣盖好,拿了她手机,翻出她助理的号码,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又让司机务必把人送到宾馆门□□给电视台的人。大刘一一答应。
她看着车子离去,转身往回去。
徐恕也回来,一路跟着她,不停地低声辩解:“赵南箫,她晚上真醉得不行了,你看她那个样子,满口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信她的……”
赵南箫没吭声,就沉默地走着路。
徐恕见她若有所思,想起刚才盛思思说的那些话,什么他是个渣男,以前追不上她,不甘心现在才来泡她,冷汗又冒了出来。
快到住的地方了。
“赵南箫,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会真的信了,在生我的气?”
他忍不住抓住她手,停了下来。
也是巧,才抓住她手,任工手里拿了只水杯回来了,正逛过来,突然看见路灯之下徐恕拉着赵南箫的手,两人站在路边,顿时停住。
徐恕急忙撒手。
任工也赶紧掉头,抬脚就走,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哎呀,我这个眼睛看来真不行了,哪天得请个假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缺什么维生素,得补补,晚上桌上牌都看不清楚了……”
赵南箫咬了咬唇,上去一步说:“任工,你的眼睛没问题。”
任工再次停步,转头看着她,又瞄了眼徐恕:“你们……”
赵南箫主动拉住徐恕的手,微笑着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脸有点热,但态度却很大方。
任工愣了一会儿,忽然“哎呀”了一声,高兴得很:“我就说嘛!我早就有点怀疑了,老感觉你们不对劲,晚上有时候好像还听见你们的说话声,又听不清楚,反正就觉得不对。我跟老柳说,他还不信,我就跟他打了个赌。哈哈,这下好了,我赢了条烟!他还在前头打牌,我这就去管他去要香烟!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没回来过!”
任工说完转身,健步如飞,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处,很快,赵南箫就听到他砰砰地拍着前头不知道哪扇门,在那里大声喊:“老柳!我跟你说你还不信!小徐跟小赵真的在谈对象!刚小赵亲口承认的!你赶紧的给我烟,可别耍赖——”
赵南箫想到明天这里大概全部的人都要知道自己和徐恕的关系,脸更加热了,偷偷看了眼徐恕,见他还站着,一动不动,转身就走。
才迈步,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徐恕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抬脚合上门,将她放在床上,自己跟着趴在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既不说话,也没别的什么表示,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
赵南箫被他看得脸更加热了,好不自在,忍不住抬手想推开他坐起来,手才动了一下,就被他一只手握住了腕,两手并合在了一起,压在头顶之上。
“别动!你的男朋友要亲你……”
他凝视着她,低低地说。
赵南箫就不动了——两手被他压在头顶上,她也实在没法动。
他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地啄吻她的红唇,离开她,又啄一下,再离开,再啄她,反复啄吻了她好几次,见她满面绯红,眼睫毛都跟蝴蝶翅膀一样颤抖了,还闭上眼睛,最后终于深深地吻了下来。
甜蜜的气息,萦绕着这间小小的屋子。
“哎,赵南箫,说真的,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晚上怎么突然大发慈悲,终于肯让我转正了?”
最后他仰在床上闭着眼睛问她,胳膊还是把她牢牢地按在自己胸膛上,就是不让她起来。
再过去那边,任工和柳工好像都已经回来了,但除了开门声,接下来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发出各种响动。
赵南箫老是怀疑他们在听这边的动静。
她想下床,又挣脱不开他的手臂,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了点起来,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你能不能老实点别乱动?我就这么抱着你不好吗?反正你都让我转正了,你再乱动,我就……”
他依然闭着眼睛,突然停了下来,喉结动了一动,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带了几分欲|求不满似的感觉。
赵南箫感到他心跳也很快,立刻趴着不敢动了。
“说啊!”他催她。
“你放我下去。”赵南箫脸红红的,答非所问。
“你不会是觉得……”
不会是觉得瞒不住了,才终于承认了吧。
徐恕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刚开始的那种几乎就要飞上天的兴奋之感一下大打折扣,忍不住差点就要问出来,忽然想起几次因为自己口无遮拦惹她不高兴,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他眼睫毛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
“赵南箫,说,你喜欢我,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没我就不行。”
赵南箫脸更红了,低声叱他不要脸。
“你说我不要脸?行了,晚上我不回了,我就睡你这里。反正我那边要熏死人。”
他干脆捧住她脸,低头又要亲她。
赵南箫被他提醒,缩着脖子躲了几下他的索吻,伸手捂住他嘴,不让他再亲自己,催他快点回去收拾地方。
“我才不去呢!恶心死我了!再说了,又不是你吐的,你吐的我就去。”他立刻拒绝,还振振有词,说完顺势亲她的手。
赵南箫:“那我去帮你打扫。”
“那更不行!”
赵南箫有点轻微洁癖,刚才忘了就算,现在记起来了,想着就受不了:“那你到底要怎样?”
“我请保洁阿姨来帮忙,打扫了我给她点钱,算加班费,她不要的话等发工资我让出纳帮我给。”
“那你快点去,再晚人家要休息了!”她不让他亲自己的手,推他。
“你先说我刚才教你说的话。”
那么肉麻的话,亏他想的出来,赵南箫打死也不会说,摇头:“你给我快点去!”
“行了行了,后头的不用你说了,你就说喜欢我,这样总行了吧?”
他好像不高兴了,赵南箫也没办法了,只好顺着他:“我喜欢你。好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终于慢腾腾地放开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赵南箫把他手机塞给他,催他立刻打电话。
他打了电话,很快,保洁阿姨带着工具来了,三两下清扫干净,用水帮他冲洗了地面,徐恕也总算被赵南箫给赶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才七点多,赵南箫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盛思思打来的,说自己昨晚喝醉了酒,现在酒醒了,头痛得厉害,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也不记得说了什么,让她千万不要当真。
赵南箫说:“你放心,我已经忘了,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你不必再记着,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呢?”
那头沉默了下去。
“那就这样吧,你一路顺风,我要准备上班了。”赵南箫要挂电话。
“等下!”那头忽然说。
赵南箫等着。
“我一向不欠人情,昨晚你安排送我回去,以后有什么我能还的,你开口就是。”她迟疑了下,说道,声音艰涩,显然是不习惯说这样的话。
赵南箫想了下,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不知道是不是不情之请。我听说你拍了不少工地大姐的镜头,还采访了她们,虽然都是很普通的小人物,她们身上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但后期剪辑的时候,素材能用的前提下,能不能尽量不要全剪光?她们都挺期待的。”
盛思思似乎有些惊讶,没说话。
“那就这样了。”
赵南箫轻轻挂了电话,握着手机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昨晚睡前,徐恕要求她今天开始和他一起吃饭。
两人关系突然就这么公开了,说真的,昨晚之前,赵南箫自己也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忽然有点紧张,比以前念书时面临大考还要紧张。
至少考试心里有谱,但做他真正的公开的女朋友,她却没什么经验,一想到今天要面对那么多人,连心跳都有点加快了。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打开门,看见他就站在门外的路边,看着是在等自己。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过来。
“走吧,去吃早饭了。”
他低声说道。


第 50 章

两人去往食堂, 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是同个方向, 遇见了打个招呼, 本来最正常不过了。
但很快,赵南箫就真快要被徐恕给尴尬坏了。
对面来了老陈。老陈这么久还是头回看到他俩并肩走在一起去吃饭, 打完招呼,就多看了两眼。
徐恕就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微笑着说:“陈所长, 有个事以前都没说,你们小赵,她是我女朋友。”
老陈平时不管闲事,停了下来:“啊?什么时候的事啊?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大概是诧异,他嗓门还挺大的。
徐恕又不说了, 看着赵南箫, 一副你看着决定的表情。
大家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来吃早饭, 边上人很多,听到了,纷纷停下来, 扭头看着这边。
赵南箫想甩开他手,他却握得紧紧, 甩也甩不掉, 实在没办法,只好任他牵着,红着脸说:“有些时候了……”
老陈上来, 拍了拍徐恕胳膊:“不错啊,小伙子还挺厉害,居然不声不响,就把我们的人给挖走了!必须得请客!”
“行啊,那肯定的!”徐恕立刻笑眯眯地应。
老陈哈哈大笑,一副看女婿的表情:“好,好,这下真是自己人了!走走,一块儿吃饭去!”
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傍晚下工的时间,整个项目部上上下下的人差不多应该全都知道了他俩好上的消息,据说反应是这样的:
食堂老李:早就知道了,我就看破不说破。
监理站老万:小徐跑过来找我换房子我就知道有戏。还能怎么样?肯定是成全啊!
任工:感谢小徐的努力,我赢了一条香烟。
柳工:小徐你得赔我一条烟。
陈松楠:哥,说好的介绍女朋友呢?
丁总:什么?老于你说小徐追到了小赵?我这算不算间接媒人啊?不行,我得马上告诉徐总去!
徐恕一大早公开拉了她手之后,人就被叫走有事去了。他应该是春风得意,撇下赵南箫这一整天却都没法正常做事了。
她实在做不到像徐恕那样高调示爱,连工地都不好意思下了,怕被熟人起哄,就只待在办公室里不出去。傍晚工地快下工的时候,接到了徐恕打来的电话,说自己等下就来办公室找她,和她一块去吃晚饭。
赵南箫可不想再和他来一次公开宣爱,趁着大部分人还没下工,赶紧先动身去食堂,打算早点打饭回房间自己吃。
她跟做贼似的躲躲闪闪地出了办公室,还没走几步路,迎面远远看见蔡大姐她们正往这边来,急忙转身想回来先避一下,却已经被她们看到,喊着她,呼啦啦全跑了过来。
赵南箫只好停下脚步,笑着迎了上去。
果然,大姐们围着她,一开口就是今天听来的新消息,你一句我一句,拿她和徐恕打趣,说老早就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了。
“赵工,什么时候咱们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啊?”胖大姐思维发散很快,居然连这个都问了出来。
“对对,早点发喜糖,我们大家热闹热闹!”
大姐们被提醒,纷纷起哄。
赵南箫脸又热了,被围着正应不出来,身后伸过来一胳膊,把她给捞了过去。
徐恕从后头上来,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冲着女人们笑嘻嘻地说:“快了快了,想吃喜糖还不容易,到时候一定发!一个也不会少!”
胖大姐说:“小徐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大家都听到了!”
“一定!一定!我们先去了——”
徐恕拉着赵南箫的手,总算把她从包围里给救了出来,带着她往食堂去。
边上人没了,赵南箫立刻停下脚步,不走了。
“怎么了?”他扭头问她。
“你自己去吃!我不吃了!”
赵南箫使起了小性子,扭头就走。
徐恕急忙追上来:“干嘛不吃,你不饿啊?”
赵南箫停下脚步,飞快看了眼四周,见不远外十几个在工地里时常遇到的认识的工人路过去吃饭,全都齐刷刷地扭头看着自己和他,背过身去,压低声说:“徐恕,你就不能低调点吗?”
他循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边上,不以为然:“你就为这个不吃饭啊?我干嘛要低调?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女朋友!”说完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赶紧又说:“行行,你要低调,我低调好了!你要不好意思,那我去打过来,我送你屋去,行不?”
赵南箫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徐恕送了赵南箫几步。路上人越来越多,见她又催自己不让送,只好掉头去食堂,路上,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摸出来见是父亲的号码,就走到个人少的角落里接了起来,喂了一声:“爸,什么事?”
“徐恕,我刚听老丁说,小南和你好了?真的假的?她竟然会看上你?”
徐振中的声音听起来是兴奋里带着点疑虑。
徐恕顿时拉下脸:“爸你怎么说话的?她怎么就不能看上我了?她现在就是我女朋友!我还告诉你,我们都好了有一阵子了!”
徐振中惊诧:“看不出来啊,你居然真的追上了?行行,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小南姥爷和小南的妈,见面赶紧商量办事!”
“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你们结婚的事啊!”
徐恕是恨不得明天就和她结婚,但想到今天公开个恋爱,女朋友就害臊成这样了,处了这么些时日,多少也有点了解了她的性子,跟只小蜗牛似的,怕逼她紧了,她不高兴,赶紧阻拦:“爸,你千万别给我瞎掺和!八字才一撇,姥爷和沈阿姨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不用你说,等我和小南商量好了,我们自己去说!”
徐振中沉吟了下:“那也好,让你们自己说吧。算了,我也不和你讲了,和你多说也没用,我打个电话给小南。”
“别别,爸你别打!”
“又怎么了?小南是我以后的儿媳妇,我先打个电话给她也不行?”
被儿子再三地阻拦,徐振中也不高兴了。
“她脸皮薄,本来就不好意思了,你再打给她,她不是更不好意思?”
徐振中觉得好像也有道理,也就作罢,说:“那行,先不打了,你给我加把劲,动作快点,有要我帮忙的,你就说。”
“知道知道,先这样了。”
徐恕结束了和父亲的通话,沉思了片刻。
以前没追到赵南箫的时候,他想着只要她能当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样都行。
后来追到了,他开始希望她能公开和自己的关系。
现在她终于如他所愿,肯对别人承认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徐恕的心里却又有了失落,总觉得她是赶鸭子上架,没那么真的喜欢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样,他也很满意。
暗恋了那么多年,现在人终于到手成了自己的,他可以对她好了,想怎么好就怎么好,想想,也很幸福了。
这顿晚饭像之前刚来这里时那样,两人在屋里吃完,晚上徐恕也不去加夜班了,就赖在她边上和她一起做事,当然,也少不了做点所有刚陷入热恋的人都会做的事,亲亲抱抱。
徐恕没告诉她自己父亲打电话问结婚的事,也没立刻催她带自己去见姥爷和她妈妈。
他以前对她说,他对她有耐心,这并不是随口之言。
对着他的蜗牛女朋友,他的耐心真的很好。
……
一周后,徐恕和项目部里负责物资采购的经理出了个差,外出采购一批智能安全帽,用以升级工地工作人员的穿戴设备。出去了一个星期,事情一完,当天就撇下同行的人自己先回来了。
他回到项目部所在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南箫。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没告诉她自己今天回,跟她说的是明天。
这是一个晴朗的春天夜晚,项目部所在地的峡谷上空夜空高远,弯月刚从远处的雪山峰顶升起,远处隐隐传来夜间施工的机械发出的轰鸣声,反而衬托得附近更加宁静。
徐恕远远就看见她房间的窗户里透出灯光,心里一热,加快脚步,到了近前,推了推,门是虚掩的,就推开了。
她却不在,徐恕看见屋里头的灯下,坐着两个并头一起写作业的小孩。
听到开门声,小孩扭头看着自己。
徐恕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一问,才知道她昨天已经腾出了这间屋子。
胖大姐的男人也在外头打工,老家有两个孩子,以前由亲戚带着,前段时间,亲戚不方便再照顾小孩,胖大姐只能把孩子接来自己身边,打算安排在移民新村的那所乡小学里借读,平时就住校,周末来工地和自己一起。小孩子昨天刚到,集体宿舍很挤,随着施工进展,工地上周又来了一批新员工,现在也腾不出空的房间。赵南箫知道了,就主动提出来让胖大姐带着俩孩子先暂时住自己的屋,等他们安排好入学住校了再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