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咱会被巨阙秒杀啊啊啊!!
眼看距离自己不过半寸的俊脸瞬间变色,金虔脸色也同时变作铁青,头发根直往上颤立,赶忙向后窜出一步,手忙脚乱从怀里抽出药带,掏出一把药丸,十分狗腿地捧到展昭面前,头也不敢抬,只顾谄笑低声道:“回、回展大人,这、这些都是…”
感觉将手中药丸被取走,眼前大红襟袍晃离视线,又有几声闷响从院内传来,金虔这才松了口气。
抬眼再向院内望去,正好见到展昭一身大红官服襟角飘进书房,而院内守卫已尽数扑倒在地。
金虔抬首擦了擦额角冷汗,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敢怠慢片刻,赶忙窜下房梁,一躬身溜进书房大门。
书房之内一片漆黑,趁着月色只能依稀看到展昭暗红身影站在书房正中,四下环顾。
金虔自是不敢上前,只好缩在门口,静静环视书房四周。
待双眼渐渐适应黑暗,金虔这才看清书房内摆设。
书房正前,一张方桌,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大门左侧,乃是一方书案,上摆文房四宝,笔架墨床。书案之后,倚墙放置一书架,书籍册本满架。书房右侧墙面,悬挂数张画卷墨宝,虽是看不清楚,但也能推断定非俗物。
一眼望去,整间书房尽收眼底,哪里能有藏人之地?
“金捕快。”展昭突然出声道,“过来看看。”
金虔猛然精神一震,抬眼一看,展昭正站在书架前方,不知在打量什么。金虔赶忙上前走到展昭身侧,垂首道:“展大人有何吩咐?”
“你看这书架,可有不妥之处?”朗朗嗓音从头顶响起。
金虔听音一愣,心道:啧啧,听猫儿这口气,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不同,看来是咱多心了,想堂堂南侠是何等人物,自是见过大场面,不过是被一个小小差役不小心吃了点嫩豆腐,想必还不会放在心上。
想到这,金虔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集中精神打量眼前书架。
黑檀木制,雕工精细,做工讲究,不用问,昂贵奢侈之物;架上书册,整齐排放,本本如新,不用想,安乐侯不喜读书;书架二层,摆放几个花瓶装饰,花纹精美,瓷质细致,不用猜,价值连城。
金虔看得眼睛都绿了,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不由自主伸手就想去抱最大的一个瓷瓶。
“且慢。”展昭突然伸手拦住金虔刚伸出的手臂,反将手中巨阙举前,轻轻碰了碰瓷瓶。
一切无恙。
金虔这才明白,心道:感情猫儿是将花瓶当作机关了…啧啧,用花瓶做机关这种无聊剧情只有在三流电视剧里才会出现吧——等等,不如将错就错,随便搬一搬,赚个名贵花瓶也不枉此行啊。
想到这,金虔顿时来了精神,挽起袖子,上前抱住花瓶。可那花瓶竟像生了根一般,怎么也使力也是丝毫不动,金虔折腾了半天,却是毫无成效,不由有些冒火,一扭身,正想招呼某位在一旁看热闹的四品护卫帮忙,不料那花瓶竟随金虔身形同时转动,就听咔哒一声,好似某种机关开启之声。
金虔顿时大惊,慌忙向后一跳,眼睁睁得看着那书架竟似推拉门一般向旁边移去,显出一个漆黑暗门。
“展、展大人!”金虔一把拽住展昭袍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
机关!密室!金库!发达啦!
“咳咳,金捕快——”
手中的袍袖被猛然抽走,身侧的清朗声音此时也有些怪异。
金虔疑惑,不由偏头一望,正好迎上展昭一对星眸。
一对平时绝对神定眸清的黑眸居然有些狼狈的避开,只剩下一对红彤彤的猫耳朵对着金虔。
“噗……”
金虔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胆子嘲笑某位“御猫”大人,只是口水有些丰富,想要喷出来一些罢了。
只是这口口水喷的不是时候,顿时让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身形一僵,立即正声道:“金捕快,随展某进去察看。”
“咳咳咳…属下遵命。”
两人一前一后迈入暗门,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展昭从怀里掏出火折,点亮四下打量。
金虔顿感大失所望。
密室只能用四字就可形容:徒有四壁。
整间密室不过书房一半大小,只有几张书案摆放其中,布满灰尘,与其说是一间密室,不如说是一间仓库。
展昭脸色也有些难看,环视一周,微微叹气道:“看来此行是一无所获。金捕快,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离开,再去别处查探。”
说罢,展昭就要往外走,可余光一瞥,却发现身侧的人影猛然一矮,回首一望,竟发现金虔居然趴在地面之上,好似壁虎一般。
“金捕快?!”
饶是临危不乱,冷静自若的南侠展昭此时也有些诧异。
只见金虔将耳畔贴在地面之上,一边缓缓移动一边手指敲地,嘴里还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偌大一个密室怎么可能连张银票都没有?太不合常理了…绝对是埋在地底了…”
突然,金虔猛然直起身形,面带喜色道:“就是这里!”
说罢,从腰间抽出长刀,朝着地面就是使劲一击。
地面方砖应声而裂,金虔顿时喜上心头,正欲欢呼两声以应景,不料脚下骤然一空,自己所处地面忽然塌陷,金虔眼前一花,就觉一片黑暗扑面而来。
自由落体运动…这是金虔的第一个想法。
小螃蟹居然敢阴我…这是金虔第二个想法。
眼前一片血红,罢了,咱肯定受了重伤…
这是金虔残存意识留下的最后一丝想法。
十七回 暗道搜证艰辛 府衙众女鸣冤
自从入职开封府以来,金虔初次感觉睡得如此香甜畅快,暂且不论其它,就说此时身下这床铺褥,软韧皆佳,比起开封府集体宿舍的床铺强了不止千倍万倍。想不到这陈州虽地处偏远,府衙住宿条件却能属上流…
…陈州
府衙?
…安乐侯
密室!
额的娘啊!
金虔猛然惊醒,可眼帘刚启,又被硬生生惊出一头冷汗。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金虔心头一凉,回忆半晌,只能勉强忆起曾见满眼血色——MY GOD!莫不是自己从高处摔下,不小心摔断几根视神经,顺便变成残障人士了吧?!
金虔顿时眼眶一阵酸楚:
老包啊老包,咱的医疗保险金、失业保险金、养老保险金和住房公积金,你一样也别想抵赖!啧啧,还有工伤保险金!定要一次索赔够本!
想到这,金虔赶忙伸手上下摸索,检查自己还有何处不幸工伤。可摸了半天,莫说骨折、断筋,就连个破皮都没有。倒是身下的这身被褥颇有些令人不解,柔韧温暖,质量上乘,手感颇佳,还缓缓上下起伏,难不成是附有自动按摩功能的新产品?
啊拉?!
大脑皮层如遭电击,金虔猛然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么被褥,根本就是某人身体被垫在自己身下。
至于这个“某人”…
金虔脸皮边抽边默默祷告:佛祖大哥、观音大姐,千万保佑这身下之人莫是某只颇有身价的猫儿,若是堂堂 “御猫”大人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把咱全部的保险金搭进去恐怕也不够啊!
只是…
忆起之前印象中的一片血红——貌似和某位护卫大人的官服颜色有些相似——啧啧,别猜了,这身下肉垫九成九是猫肉垫。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呻吟,顿叫金虔脊背一阵恶寒。
完蛋了!!这猫儿若是破了相,少了胳膊或是缺了腿,那开封府的一帮家伙还不把咱给剐了?!咱一个现代人稀有品种,就此捐躯古代,连个古董都没捞着,死不瞑目啊!
想到这,金虔心思一凛,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纵身蹦起身,往后退窜两步,蹲在一处,心中盘算道:哼哼,现在咱没躺在猫儿身上,就算猫儿受伤也赖不到咱头上,到时候咱一口咬定,就说是猫儿自己失足落入陷阱,看谁能奈我何?!
一片黑暗之中,就听面前之人呼吸之声由浅而深,又由深而重,几声细细呻吟幽幽传来,听得人一阵心悸。
“展、展大人?”猫儿,你还健在否?
呻吟之声忽止,随之传来的是熟悉的清朗嗓音:“金捕快,你可还好?”
“属下一切无恙。”咱无所谓,只要猫儿你没破相就成…
“那就好。”声音顿了顿,就听一阵衣衫碎响,里面参杂断断续续、微弱不稳呼吸声息,忽听“唰”的一声,金虔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大红身影显于眼前。
只见展昭身形笔直,手执火折,站在不远处道:“金捕快既然无恙,那我等还是速速找出路离开此处。”
火光摇曳,映得展昭面孔忽明忽暗,深眸如墨,唇色如纸。
金虔这才暗松一口气,赶忙爬起身,点了点头。
两人借着火折微弱光亮,环视打量身处之地。
只见所处室内,地方空旷,四壁高耸,隐约能见到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之上。
展昭上前点燃油灯,密室之内顿时明亮不少。
再细细打量,就见这屋室,高不见顶,四壁耸立,抬首望去,黝黑一片,连是从何处掉落,都无法判断。
金虔顿时心头凉了半截,心道:啧啧,罢了,就算南侠展昭神功盖世,轻功无双,要想从此处脱身,恐怕也要装个火箭助推器才行。
再忆起之前自己所做种种,金虔顿时更感沮丧,心中又道:
此时落到此种境地,都怪自己一时贪念所致,啧啧,古人说什么来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咱一文钱都没捞到就翘辫子,太冤了吧…还连累上等猫儿一只…无颜啊!
想到此处,金虔不觉抬眼再看展昭,只见展昭也是剑眉紧蹙,薄唇紧抿,火光之下,更显脸色白如凝霜。
金虔此时才觉不妥,不由心头一惊,心道:啧啧,不对劲啊不对劲,这猫儿也是见惯大场面的角色,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莫不是这猫儿前被“非礼”、后当“肉垫”,此时又无法脱身,所以数怒并发,正盘算着一并算总账,把咱抽筋扒骨、挫骨扬灰?!
“…金捕快”
金虔正想到惨处,冷汗直冒,忽听展昭沉声一呼,顿时三魂七魄跑了大半,直觉脖筋一跳,抬眼应道:“属下在!”
可这一抬眼,顿时就让金虔余下几魂几魄也溜了干净。
只见展昭星眸沉黑,如暗邃夜昼,深不见底,竟好似能射入心思深处一般。
金虔神经霎时尽数崩断,立即语无伦次高声呼道:“展、展展展展大人,属、属下绝非贪图侯爷府财物,属下只、只是觉得密室之内另有机关,属、属下…属下对展大人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展大人息怒啊啊——”
“金捕快!”展昭猛然沉声打断金虔的滔滔话语,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展某只是想问,金捕快能否找到此间密室机关?”
“啊?”金虔声音顿时被卡去半截,眨巴眨巴眼皮,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点头道:“没、没问题,属下定当全力而为!”
说罢,立即一个扑身扑倒在地,耳贴地面,手指敲击,身形缓缓移动。
可敲了半晌,仍是毫无所获。金虔顿时有些心焦,额头隐隐冒汗,再看展昭,脸色更加难看,猛然看去,竟好似腊月飞雪,六月飞霜。
金虔心头大恐,更是心急如焚,可这一时半会之间,也是也是没了注意,只能趴在哪里干冒冷汗。
“…金捕快,”一直静不做声的展昭突然道,“不如试试他法。”
这猫儿果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温文儒雅、好脾气,如此盛怒之下,还有风度提醒咱这个罪魁祸首。
金虔顿时来了精神,心思一片清明,抬眼缓缓打量四周。
地面没机关…啧,还有墙面!
想到这,金虔赶忙起身,走到墙边,耳朵贴在墙面之上,边移边敲。四面墙壁,凹凸不平,好似处处有机关,可敲摸半天,并无不妥,直至敲到挂有油灯旁侧面墙,才有所收获。只觉墙壁之上有整齐缝隙,齐整通顶,正是暗门之迹。
但金虔摸索半晌,仍是无法将暗门开启。就在金虔几乎绝望之际,突然眼角瞥见墙面那盏油灯,猛然间,脑中灵光一现。
墙面没机关…哼哼,还有油灯!
几步来到油灯前方,金虔伸手抓住灯托,微微一扭,就听“喀”的一声,一阵石器摩擦闷响,只见一扇墙面缓缓侧移,竟又显出一道黑漆暗道。
金虔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角汗滴,回头弯腰作揖道:“展大人,这边请。”
“有劳金捕快。”
展昭微微颔首,手持火折迈步上前,笔直身形越过金虔,向暗道内走去。
金虔赶忙一溜小跑随在其后。
暗道内光线昏暗,路面潮湿阴滑,只靠眼前微弱火光,实在难行。
金虔跟在展昭身后,几次脚下打滑,险些跌倒。就连武功盖世的南侠展昭,脚下也有些不稳。
两人艰难步行一阵,眼前通道渐渐放宽,路面也没有之前那般湿滑,金虔正在庆幸,不料眼前突然一黑,火光熄灭,面前身形毫无预兆停住脚步,让紧随其后的金虔险些撞损脸面。
“…展大人?”
“莫要做声。”
嗯?!
金虔纳闷,只觉面前暗红笔直身形紧绷,手中巨阙缓缓上提,正是戒守临敌之备。
金虔心头一惊,立即展昭身侧靠了靠,屏住呼吸,竖起一对耳朵细细辨听。
暗道之内,漆沉黑暗,潮湿霉气缓缓涌动,不时伴有缕缕闷风吹拂发梢,其间竟隐约夹杂细细呜咽哭声,似断非断,似飘似荡,正是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金虔只觉浑身汗毛瞬间直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心道:听、听这意思,莫不是地底的冤魂也要出来凑个热闹不成?!
MY GOD,能不能改天?!让咱喘口气先?!
想到这,金虔不由有些愤慨,脸皮隐隐抽搐,正欲抱怨两句以解闷气,忽听面前展昭低声道:“金捕快,随展某前行。”
声音虽沉,却是沉而不抖,稳而不移,冷静既往。
金虔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感慨道:啧啧,瞅瞅人家展大人,果然是胆色过人,定力非比寻常,就冲猫儿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简直就可配送一副对联以褒其德行——上联是:明知前有“鬼”,下联是:偏向“鬼”屋行!再附一横批:不服不行!
就冲堂堂钦赐“御猫”这气势,咱今天也定能化险为夷,平安通关。
想到这,金虔便也壮起胆子,随在展昭身后向暗道深处走去。
顺声前行,越觉暗道宽敞,之前凄然抽泣之声越是明晰。不多时,就觉凄然哭泣之声犹在耳边,幽幽回荡。此时再一细听,才觉哭声惨酸,好似女子哭声,并非如之前那般令人毛骨悚然;且泣声层叠相重,细细密密,不似由一人发出,而是数人哭声合并而成。
金虔随展昭停住脚步,静静立在暗道之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待了片刻,愈发觉着事有蹊跷。
突然,眼前火光一亮,展昭点亮手中火折,抬起手臂四下照看。
只见在暗道偏侧又现出一间暗室,栅栏横挡暗门,形似牢狱,哭泣之声正是从此间暗牢传出。
火折一亮,哭声顿时哑然而止,不过片刻,又有几声压抑哭声断续传出。
展昭上前几步,用火折照亮暗室,和金虔一同上前打探。
这一看,展、金二人不由一惊。
只见在栅栏之后,暗室之内,隐约见到数名人影,从声音、身形判断,竟是一众女子。
“你等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展昭立于栏前问道。
那众女子本见到牢前有人,受惊不小,尽数缩在一处,埋声饮泣。此时一听展昭问话,饮泣之声顿停,片刻之间,竟无半丝声音。
半晌,才有一名女声幽幽传出:“你们是谁?是不是来杀我们的?”
“各位姑娘不必惊慌,我二人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的差官。”
“包大人——是包大人派人来救我们了!”
立即有几名女子奔到暗牢门前,手指紧紧抓住牢门木栏,惊呼道,“上苍保佑,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两位官老爷,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
金虔定眼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后退两步。
只见这几名女子,发髻披散,衣衫凌乱,双颊塌陷,面如菜色,双眼凹陷,目光呆直,猛一看去竟是七分像鬼、三分像人。
这、这小螃蟹是吸血鬼吗?怎么把情妇能包养成这副模样?
展昭身形微微一滞,将手中火折递给金虔,示意金虔后退几步,又对牢内女子道:“请稍退几步。”
待几名女子退进牢内深处,展昭这才缓缓抽出巨阙,剑光一闪,巨阙挥落,暗牢门前监栏尽数齐断,显出一面生门。
就听牢内一阵惊喜呼声,还夹杂阵阵啜泣之音。
“此地不易久留,尔等速速随在下离开此处。”
展昭巨阙回鞘,沉声对暗牢内一众女子道。
那些女子听言,赶忙纷纷从暗牢之中鱼贯而出,金虔站在旁侧暗暗计数,发现这暗牢之内竟被关了十余名女子之多。
展昭见被关女子已经尽数走出,便又转身对金虔命令道:“展某在前开路,各位姑娘随后,金捕快,还劳你在最后压阵。”
“…属下遵命。”金虔眼皮一抽,不情愿答道。
啧啧,南侠大人您武功盖世,身经百战,机警过人,在最前开路,就算有甚陷阱、暗箭之流,恐怕也伤不了猫儿你分毫。可让咱这半吊子压阵——若是这暗道之内有个万一意外状况,这末尾之人岂不成了炮灰…啧啧,这猫儿果然记恨的很哪!
展昭听到金虔应答,立即回身领路,手持火折继续向前走去。一众女子紧跟其后,压抑抽泣之声隐隐回荡,金虔最是无奈,只得跟在最后,借助零星火光勉强蹒跚而行。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感觉空气中潮臭腥味逐渐淡去,渐有阵阵凉风流入暗道,再向前行,就觉脚下地面逐渐上行,好似爬行而上,不多时,便感到清新凉风阵阵吹拂。
忽然,就听前方队伍中有人惊呼出声,队伍之中顿时一阵嘈杂,众人皆是加快脚步,匆匆向前奔去。
金虔也是惊喜过望,紧随众人前奔。
眼前道路渐渐明晰,金虔就觉一阵清爽夜风拂面,眼前豁然开朗,定眼一看,面前灌树丛丛,草长过身,远处山幽林静,古木参天,抬眼一望,皓月当空,淡云逐月,正是:月随碧山转,但觉云林幽。
金虔呆愣原地半晌,使劲眨了眨双眼,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眼眶一阵湿润,再深吸一口气,更觉心情舒畅,心旷神怡,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
感谢耶稣、感谢真主、感谢上帝、感谢佛祖以及叫不出名的满天神佛大人们,感谢你们对咱的支持,总算让咱脱离苦海,逃出升天!
再看那些被救出的一众女子,更是伏地跪拜,喜极而泣,几乎不知所云。
金虔感慨了一番,这才觉着有些不妥,心里纳闷:光顾着高兴了,怎么没看见猫儿?
想到这,金虔赶忙四下打量,回首一望,却瞥见大红身影正直直立在众人身后,见到金虔四处打量,才缓缓开口道:“金捕快不必担心,此处并无守备。”
金虔闻声一望,却是心头一惊。
之前只道是暗道之内光线昏暗、火光不定才导致展昭脸色难看至极。此时月光清明,明亮如灯,再看展昭,才觉大为不妥。
只见那展昭一双星眸,黑如沉墨,幽不见底,泛出冷冷森意,再看脸上,是面如盖霜,唇如覆雪,薄汗密覆俊颜。可大红身形却是笔直如松,稳如山岳。
金虔顿觉一种不详预感笼罩心头,总觉此时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展、展大人…”金虔刚准备上前询问一二,不料却从身后传来一阵泣呼之声,顿时被吓了一跳。
“多谢两位官爷救命之恩!”
回首一望,只见那十几名女子齐刷刷跪在两人身前,躬身叩头,哭泣、呼喊之声不绝与耳。
金虔哪里敢受古人如此大礼,赶忙后退几步,靠到展昭身侧,以避风头。
就听展昭朗声道:“众位姑娘,你等是何人,又为何被人囚禁在暗道之内?”
此言一出,那些女子更是泣不成声,半晌才有几名女子痛哭答道:
“我们都是被安乐侯强抢来的。”
“本来我们都是被囚禁在‘软红堂’内,可前几日不知为何却被无故带入密道,囚禁至此。”
“要不是两位官爷前来搭救,恐怕我们到死也出不去…”
声未落,又是一阵凄凉哭泣。
展昭皱眉道:“各位姑娘不必担心,现在就随在下回陈州府衙,各位所受冤屈,自有包大人为众位姑娘做主。”
众女一听,自然乐意,赶忙叩首谢道:“多谢官爷…”
展昭微微颔首,又询问了两名熟悉陈州地形的女子,确定此处乃是陈州近郊,问明府衙方向,这才带领众人启程,直往陈州府衙。
只是在展昭前行至众人最前之时,顿时引起一阵倒吸凉气之声。
只见展昭背后大红官服不知被何物撕裂,平整衣料竟呈条絮状,勉强挂在身后,若不是前面官服安好,缀住碎布,恐怕早已后背官服早已脱落。
金虔恍然,心道:难怪猫儿脸色如此难看,感情是因为自己衣物破损难为情啊。
再四下一瞄众女目瞪口呆的脸色,金虔心中又不由咋舌:啧啧,猫儿啊,你衣服破了也不早说,咱多少也可以脱件衣服帮你遮一遮,也不至于此时春光外泄,便宜了外人。
不过,幸好这猫儿官服下襟还算完好,否则就冲这帮女子如狼似虎的模样,还不把咱开封府的“镇府之猫”给生吞活剥了?
话又说回来,这猫儿的衣服是何时撕烂了?真是怪异的紧…
金虔边心中抱怨,边随众人前行,至于环绕心头的那股不详预感,却是直觉忽略。
待一行人回到陈州府城,已是月没星稀,东方欲明。
抵达到府衙街口,远远就见张龙、赵虎两大校尉好似无头的苍蝇、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府衙门口团团转。两人一见展昭一行,顿时喜出望外,急急奔了过来。
“展、展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张龙一脸惊喜,平时四处嚷嚷的大嗓门此时竟有些沙哑。
“展大人…您去哪了?我们回来…您还没回来,我们…我们…包大人…还有公孙先生都要急死了…包大人还说,若是您天明还不回来,大人就要亲自去安乐侯府要人…”赵虎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将一句话说了完整,边说还边用袖角抹眼角,再一看去,这堂堂六品校尉的眼珠却是红得有些怪异。
“展某累大人和众位兄弟担心了…”展昭微微拱手,清朗嗓音微微低沉,“展某这就进府向大人复命,劳烦两位兄弟领这几位姑娘入府,她们皆是重要人证。”
张龙、赵虎赶忙拱手抱拳回道,然后立刻领一众女子和展昭一并走入府衙。
金虔随在最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心道:
喂喂喂,当咱是透明的还是空气的?!这猫儿不过是夜不归宿,瞧瞧这开封府上下牵肠挂肚的模样——想咱一个堂堂未来现代人,一晚上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如此高尚情操,却连顿早饭也不给准备?欺人太甚了吧!
“金捕快,请随展某一起向大人复命。”
展昭向前走了几步,见金虔并未跟上,不由回首命令道。
张龙、赵虎似乎此时才意识到金虔存在,赶忙道:“金捕快也安然无恙,太好了。”
金虔扯起脸皮向两边一拉,刚想谢两句意思意思,却突然听见张龙、赵虎一声惊呼:“展大人,您的背?!”
“不碍事。”展昭微微一笑,安然道。
“可是…”
“展某还要与金捕快一同向大人复命,几位姑娘就劳烦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