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嘶!”
两声异声从身后传来,郝瑟扭头一看,正是黄二壮和孟三石二人,皆是一副拍胸喘气的姿势,和自己表情动作如出一辙。
卧槽!简直就像所有人都被摄魂了!
惊魂未定郝瑟默默望了一眼孟、黄二人,但见孟三石面色惊诧,黄二壮一脸失魂脸红…
嗯?
“郝、郝军师,俺、俺这么粗手粗脚,实在不适合照顾病人,”黄二壮整个人红得好似一个熟透的螃蟹,把手中的粥碗塞给郝瑟,“俺、俺先出去透透气…”
说完,竟顶着一个红丢丢的冲天髻一溜烟跑了。
喂喂!
一手端着粥一手扶着男子的郝瑟脸皮一抽。
“咳,郝军师,药膏调制好了,和昨夜我给你的新活美肤散和一起敷在这位、这位兄弟的伤口上——”孟三石将手里的一个白色瓷瓶塞到郝瑟腋下,竟也匆匆奔了出去,留给郝瑟一个红彤彤的粗脖子背影。
喂喂喂!
你们好歹也是见多识广天天强抢良家妇男的霸王土匪好伐,咋一到紧要关头比老子这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还害羞啊!
郝瑟保持着一手端着碗、咯吱窝下夹着药瓶,另一手还扶着病号的诡异姿势,死鱼眼皮乱跳。
突然,郝瑟只觉胳膊上一轻,竟是那男子自己坐直身形,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挣扎起身。
“大哥,你身体还虚着呢!别乱动!”
郝瑟立时急了,赶忙把粥碗药瓶往旁边小桌上一撂,扶住男子。
男子身形轻轻一颤,抬眼看了郝瑟一眼。
卧槽!
郝瑟又是呼吸一紧,满眼星辰碧落,满脑月色撩人。
哎呦娘哦,这位大哥的眼睛也太魔性了吧。
郝瑟咕咚咽下口水。
那男子长睫一颤,轻轻垂下。
郝瑟顿感压力消失,立时从恍惚中回神,忙扯过一个被子折成一个靠垫,扶男子慢慢靠稳,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又端起了粥碗,舀起一小勺米油送到男子干巴巴的嘴边。
“来,赶紧喝一口。”
男子垂眸,嘴唇抿了抿,慢慢张开一道小缝。
郝瑟顿时一乐,迅速开始填鸭喂粥,一口接一口,喂得不亦乐乎:
“大哥,咱们先喝点稀的,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些了,小弟再给你搞点好吃的。”
男子神色不动,缓缓咽下米油。
“看大哥你这脸色,简直跟黄莲一样苦大仇深,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郝瑟一脸坚定,“今天黄二爷他们肯定要去镇子上买米,小弟一会儿就跟三爷打个申请,最好能买只老母鸡给大哥你补一补…”
一边叨叨着,一碗米油迅速见底,郝瑟又端起旁边的粥罐一阵乱刮,好容易才刮出小半碗,坐下给男子继续喂,“太抠门了,居然才给这么一点…老子不是说了要把老子的口粮让出来了嘛,这么点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男子微张的双唇合上了。
“呃?大哥,你咋不喝了?”郝瑟顿时急了,把勺子送到男子嘴边,“再喝一点啊。”
男子垂睫,抬手将郝瑟手里的勺子慢慢推了回去。
“大哥?”郝瑟皱眉,“你不会是挑食吧?”
男子手一顿,继续推勺子,然后把勺子推到了郝瑟的嘴边。
我勒个去!
郝瑟这才明白过来。
“大哥,你这是让我喝?”郝瑟满头黑线。
男子垂头,推着勺子的手坚定不移。
“大哥,你放心啦,小弟还有呢!虽然黄二爷那个抠门说只给我们一份口粮,但肯定不会这么不人道的…呃…应该不会吧…”
郝瑟瞅着手里的半碗米油惆怅了半秒:“没事,一会儿小弟去找大当家背几首古诗,怎么着都能从大当家的饭桶里抢一碗大米饭出来!大哥,你放心喝吧!”
男子沉默不动。
“大哥,喝吧!”郝瑟坚持吧勺子送过去。
男子微微偏头。
“大哥你真不喝?”郝瑟圆瞪死鱼眼。
男子垂眸不动。
这人是属驴的吧,倔的要死啊!
郝瑟眼皮一跳,啪一下把碗放在床铺上:“好!不喝就不喝,听说这米油可是美容圣品,剩下的这些正好给大哥你你敷脸!”
说着,郝瑟就往手里倒了一坨米油,反手就朝男子脸上糊过去。
男子长睫一动,豁然睁眼,直直望向郝瑟。
郝瑟立时被镇,全身僵硬。
男子眼中眸光一动,好似轻叹了一口气,拉下郝瑟手腕,用手指沾着郝瑟手中的米油,在铺边□□床板上慢慢写道:
【饱了】
“诶?大哥,你会写字啊!”自穿越以来一直和文盲混在一起的郝瑟不禁惊喜过望。
男子轻点头。
“那…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郝瑟的注意力立时被转移,“小弟不能每次都对你‘大哥大哥’呼来喝去的,太不方便了。”
男子手指轻微一颤,然后又沾着郝瑟手心的米油继续在床板上写道:
【天清】
“天…清…”郝瑟低声念着这两个字,慢慢抬眼。
眼前之人,虽然瘦若枯骨,形容脱像,面色蜡黄,可那一双藏星蕴月的眼睛…
“天清,这名字起的真好…”郝瑟表示心塞,“哪像我的名字…唉…”
【恩公的名字是…】
男子枯瘦手指继续写道。
“呃、咳…恩公什么的小弟可担当不起,”郝瑟一脸扭捏挠了挠脖子,“小弟姓郝,赤耳郝,名瑟,锦瑟的瑟。”
男子手指一滞,抬起长睫,看向郝瑟。
郝瑟脸皮一阵发烧:“那、那啥,这名可是我老爸起早贪黑给老子起的,可是天下独一份的好名字!”
男子双眸中莹光璀璨,好似一滴月光坠入山泉,荡开一圈涟漪。
郝瑟的脸更烧了。
【好名字】
枯瘦手指写下三个字。
“大哥,你是第一个夸我名字的人!”郝瑟啪啪拍着名为天清的男子的肩膀,一脸感动。
可感动了没一秒,又冒出一个疑问:“大哥,这么说来,你姓‘天’?”
男子手指一颤,慢慢蜷起片刻,又粘了一点米油,在床板上写了一个字。
可这次,也不知是男子气力不济还是米油已经干涸,写出的字迹十分模糊。
郝瑟瞪着眼睛瞅了半晌,才从男子的比划顺序上模糊判断个大概:
“横折…横…撇…尸?!”
郝瑟死鱼眼皮一跳,抬眼望向男子:“大哥,你姓尸?”
男子手指一僵,抬眼望向郝瑟,眸光盈盈,似是有千言万语难言。
郝瑟顿时鼻头一酸,拍着男子的肩膀,一脸感同身受道:“小弟理解,十分理解!这姓啊名啊都是天生父母给的,没得选,只能认了!小弟不是说这个‘尸’这个姓氏不好,大哥这姓氏再怪也没有小弟这名字怪…总之,那个大哥,哦不,尸天清同志,啊不,尸兄,咱们俩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说着,就一脸过来人的模样捏住男子的手掌使劲儿摇了摇。
男子定定看着郝瑟紧握的手,静了片刻,也慢慢反握住郝瑟的手指。
郝瑟不禁感慨万千,一把揽住尸天清的肩膀,豪气万千撂话道:
“好,尸兄,以后你就是我郝瑟的兄弟!咱俩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天大的事,都有我郝瑟罩你!”
尸天清静静看着郝瑟,眸中晨星流彩,看得郝瑟全身都快酥了,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咕咚——”郝瑟一咽口水,拍胸喘了两口,一拍手,“好!那么,咱们开始换药吧!”
说着,就转身抓起孟三石刚给的白瓷瓶,又掏出昨夜的粉红瓷瓶,一脸纠结:“先上哪个来着?哎呦,老子这记性,简直是感人啊…”
尸天清看了郝瑟的背影一眼,又将目光移向床板上最后写的那个字,慢慢用手指描绘着字形,那笔迹,分明在“尸”字中间还多了一笔,可还未写完,就见尸天清手指一动,轻轻抹去了所有的字迹,再无半丝痕迹。
*
许久许久之后,某位现代人郝瑟才意识到这个乌龙误会。
明朝用的乃是繁体字,所谓的“尸”应该是“屍”才对啊!
第十一回 风姿一展众人迷 美色却惹祸上身
事实证明,郝瑟关于口粮被克扣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自那日孟三石、黄二壮见到清醒后的尸天清之后,郝军师屋里藏了一个绝色美人的诡异消息就在越啬寨中不胫而走。
之后,迅速就招来了数拨慕名看美人的山贼观光团。
第一拨围观山贼抵达现场之时,郝瑟刚给尸天清换完药,刚刚尸天清对面坐好喝水歇口气,岂料,黄二壮突然就率着一帮汉子冲了进来。
“郝军师,听说那个快死的小子是个美人?!”
“郝军师,俺们从来没见过美人,赶紧让俺们开开眼”
“噗——!”
郝瑟大惊之下,一口水直直喷到了尸天清的脸上。
尸天清满脸滴水,双目圆瞪,一脸惊诧望着郝瑟。
可看在黄二壮一帮山匪眼中,那就是一个眼睛美得不要不要的柔弱美人出水芙蓉梨花带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众匪在呼吸停滞半盏茶之后,都红着脸默默退了出去。
郝瑟:“…”
尸天清默默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水。
第二拨围观匪团出现之时,郝瑟正在专心致志坐在饭桌前给自己粥碗里泡馒头。
毫无预兆的,黄大壮顶着亮闪闪的光头一路嚷嚷着就冲进了大门:
“郝军师,赶紧的,把你屋里藏着的美人让咱们兄弟看看!”
“对啊对啊!”
身后一帮兄弟争先恐后扑了进来,还有一个不长眼的撞歪了饭桌,把郝瑟好容易泡好的馒头全洒到了桌上。
“喂!”郝瑟死鱼眼一跳。
“黄大壮,你这啥眼神啊?这人脸黄的跟苦菜花似的,怎么可能是美人?”
“他现在闭着眼当然看不出来,这小子眼睛一睁开,那就是——那个词咋说来着,对了,美不胜收!”
众匪完全无视郝瑟,一股脑涌到了床前,围着尸天清指指点点。
“喂喂!”郝瑟腾一下站起身,死鱼眼狠狠瞪向众人。
“要不,咱们把他弄醒咋样?”
“不好吧,人家还在养伤呢。”
众匪挤在一起嘀嘀咕咕。
“先人板板!都给老子滚!”
郝瑟顿时大怒,扬手就掀翻了饭桌,桌上的米粥馒头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一瞬死寂。
众匪慢慢扭头,一脸惊诧看着郝瑟一双死鱼眼凶光四射,浑身匪气飙升,好不骇人。
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郝、郝军师,您先忙着啊!”
“我们还有事,先撤了!”
说着,立时呈鸟兽状逃了出去。
郝瑟狠狠瞪着众人背影半晌,回头一看地面——
“啊啊啊,老子的午饭啊啊啊啊!”
尸天清慢慢睁眼,看着一脸郁闷蹲在地上为自己午饭哀悼的郝瑟,清澈眸光里闪过一丝淡淡笑意。
第三拨围观人员是由杨二木带队,突袭之时夜色已深,郝瑟正在给自己打地铺。
“姓郝的,听说…”杨二木连门都没敲,一脚踏了进来,还好巧不巧就踩在了郝瑟刚整理好的枕头上。
郝瑟抬头,死鱼眼皮狂抽。
杨二木傻住,傻傻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尸天清,显然是处于惊艳失神状态。
“你妹啊!到底有完没完!”
郝瑟立时怒发冲冠,飞起一脚踹在杨二木的屁股上,瞬间就把杨二木踹出了视线范围。
床上的尸天清睫毛微微一抖。
“这不行、这不行!”郝瑟在地上团团乱转,“这帮山贼明显是饿得太久饥不择食选择狗带啊!这没日没夜的没轻没重的,若是万一有两个色迷心窍的半夜摸上来…卧槽!”郝瑟猝然扭头盯着尸天清,“尸兄,你还是和老子挤一挤吧!”
尸天清双眼豁然绷圆。
“放心放心!老子绝对是正人君子,这完全是为了保护尸兄你的贞操啊!”郝瑟两下卷起被子奔到床边,将尸天清连同铺盖往里面一推,自己裹着被子就势躺在外侧,一脸坚定,“哼哼,老子我就守在这床边,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摸老虎屁股!”
尸天清双目绷圆直挺挺躺在床铺内侧,面朝土墙,浑身僵硬。
“尸兄,放心,有老子在…呼呼…绝对…没问题…呼…”郝瑟半睡半醒的声音从外侧传来。
尸天清眼皮轻眨一下,顿了顿,又眨了一下,长长呼出一口气,在郝瑟喃喃梦话中,慢慢合上了眼皮。
之后的半月,组团前来参观美人的山匪数量是与日俱增,更有甚者,还花样频出,送花的送米的送水的送被子的,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前来帮郝瑟修房子、补屋顶…
最神奇的是,就连越啬寨第一抠门的杨二木同志都破天荒送来两只老母鸡,号称是要给尸天清熬汤补身——
对此,郝瑟只想说一句话:
先人板板!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肤浅世界!
而随着尸天清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转,这美人的气势也愈发明显。
首先,尸天清原本瘦得脱型的面颊渐渐长出了肉,便一天比一天俊,绝对称得上是剑眉如剑,鼻若悬胆,薄唇似削,清眸藏月;虽然面色依然是蜡黄得有些惨烈,但一眼望过去,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尤其是在这个颜值普遍坑爹的越啬寨中,尸天清的形象简直是美冠众匪,名副其实的“寨花”。
其次,随着尸天清的伤口逐步好转,慢慢能下床溜达后,更显其身姿挺拔;虽然有些清瘦,借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略显空荡,但行走间已初现玉树临风之姿。
从一个形若骷髅的半人半鬼形象变成如今这般——堪称奇迹。
而这种奇迹般的变化,每天都在尸天清身上上演。
郝瑟每日对着一天比一天更惊艳的尸天清,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救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可是,在多次向孟三石求证后,得到的回答却是——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尤其是姓“尸”的。
得到这样的回复,郝瑟才总算吃了几天安稳饭。
可随着尸天清恢复得越来越好,美人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终于,还是惊动了越啬寨的大当家——卯金刀。
*
“噗——”一口米粥从郝瑟口中直直喷出。
门口的孟三石一脸惊诧看着郝瑟那口气势惊人的米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尸天清脸上喷去。
可桌对面的尸天清连眼皮都未抬,只是端着碗轻一侧身,就实现完美躲避。
“咳咳咳,三爷,你刚刚说啥子?!”郝瑟一抹嘴边,急声问道。
孟三石盯着尸天清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顿了顿,望向郝瑟:“大当家想要见见尸兄弟。”
“大当家不是为了准备半个月后聚义门的分舵大考在闭关练功吗?”郝瑟噌一下跳起身惊道。
“郝军师,大当家催的急,你和尸兄弟准备准备就过来吧。”孟三石一脸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尸天清,轻飘飘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台词,转身离开。
“先人板板!这是啥子鬼呦!”郝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头大叫。
一个馒头递到了郝瑟眼皮下。
郝瑟抬头望向对面,眼前虽是一张蜡黄的脸,却是眉目如画,秀色可餐,尤其是一双眼睛,除了郝瑟这个朝夕相对的同屋人勉强有几分抵抗力外,寨中其他匪众基本都是每见必忘呼吸半盏茶的状态。
唉…不妙啊!
郝瑟长叹一口气:“尸兄,咱们这次可遇到大麻烦了!”
尸天清垂眼,用手指把馒头一块一块掰下,一块一块泡在了郝瑟的粥碗里。
郝瑟扶额:“尸兄,现在可不是悠闲泡馒头的时候!你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尸天清依然在不紧不慢掰馒头。
郝瑟顿时急了:“尸兄,老子我可是说真的!咱们这位大当家的爱好就是抢个男人洞个房,莫说你这颜值,就连老子这等姿色的,都险些被辣手摧花啊——”
掰馒头的手一顿,尸天清猛然抬眼,一双清眸直直望向郝瑟。
郝瑟顿觉眼前金光四射,忙深呼吸两次,稳住心神:“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尸兄,你这相貌,只要一亮相,绝逼是要被大当家绑去洞房的!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应对!”
说完,就用一双万分担忧千分诚挚百分惆怅十分焦灼的死鱼眼望着尸天清。
尸天清静静望着郝瑟半晌,眨了一下长睫,低头继续给郝瑟的粥碗里掰馒头。
“喂!”
半个馒头掰完。
“喂喂!”
还剩三分之一。
“喂喂喂!!”
全部完成。
“先人板板!尸天清!你到底有没有听到老子的话?!”
郝瑟死鱼眼一竖,噌一下站起身就要掀桌。
可桌子刚抬起一个角,就被尸天清一掌压了回去。
抬桌子的郝瑟僵住。
尸天清把泡满馒头的粥碗推到了郝瑟眼前。
郝瑟头顶爆出一条青筋:“尸天清,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个屁——”
尸天清抬眼,眉头一皱。
郝瑟顿觉背后一凉,立时怂了,讪讪然坐回凳子,一脸不情愿吃起了泡馒头。
“尸兄,老子说真的!那大当家卯金刀可不是吃素的!老子可不能看师兄你羊入虎口啊!”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尸天清说明事情的严峻性。
再看尸天清,却是一脸淡然,不紧不慢吃完馒头、喝完粥,然后就静静等着郝瑟吃完。
郝瑟死鱼眼一亮,连粥带馒头一股脑倒进嘴里,一脸期待看着尸天清:“尸兄,你是不是有办法?”
尸天清起身,走到郝瑟身侧,轻轻一拍郝瑟的肩膀,迈门而出。
“尸兄,你果然有办法!”郝瑟顿时一喜,急忙追了出去。
晨风中,尸天清步履稳健,步步坚定。
急吼吼追出的郝瑟看着前方的背影,心头躁乱不知不觉静了下来。
眼前之人,身姿挺拔,布衣飘逸,用筷子随意簪起的发髻中,散出几丝凌发,在晨风中轻飘而起,隐隐透出一丝出尘之意。
真是弱柳迎风…啊呸,是玉树临风才对!
郝瑟揉着眼睛感慨道。
*
待二人来到越啬寨大厅,整座茅草大厅竟是被全寨的山匪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是神色激动、一脸期待,眼巴巴望着郝瑟…
咳,好吧——是望着郝瑟身后的尸天清。
“郝瑟见过大当家。”郝瑟顶着众目睽睽的巨大压力,艰难走到卯金刀的座前,抱拳施礼。
“郝军师不必多礼。”卯金刀虽然口称郝军师,可一双眼睛却是早就黏在了郝瑟身后的尸天清身上,“你身后这位,就是那位尸天清兄弟吧。”
“…是…”郝瑟看着卯金刀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打怵,不着痕迹往后撤了半步,挡在了尸天清的前面。
“尸兄弟,抬起头让我看看。”卯金刀一脸迫不及待。
“额…”郝瑟脸皮一抽,正要寻个借口拒绝,不料突然肩上一重,竟是尸天清一掌拍在自己肩上,迈步站到自己身前,向卯金刀一抱拳,慢慢抬起了头。
瞬时间,满庭清风净,风霄凝华年。
众人中央,颀长男子直身而立,素衣粗布,发髻乱挽,却难掩一身清凛之气;黄面如蜡,淡白薄唇,唯难遮其清美五官、飞鬓剑眉;一双眼眸,宛若藏了秋夜明月,寒天晨星,只一眼,心跳消声,呼吸停忘。
整座大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在自己胸口憋闷窒息之时,才骤然回神,个个面红耳赤,气喘如牛。
卯金刀一脸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一步一震走到了尸天清身前,抬起手就朝尸天清脸上摸去。
卧槽!难道又是摸脸抓屁股然后洞房的节奏咩?
郝瑟顿时大惊失色,蹭一下窜上前挡在了尸天清面前。
“大当家且慢!”
卯金刀手臂一顿,面色一沉,皱眉望向郝瑟:“郝军师这是何意?”
“哈哈——”郝瑟干笑,“大当家慎重啊!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呸,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当家,尸兄也算是咱们寨子的兄弟,您总不能…”
“郝军师!”卯金刀□□眼一眯,“我卯金刀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不是…大当家,您先听我说…”郝瑟满头冒汗。
“让开!”卯金刀立时大怒,反手扇出一掌。
郝瑟只觉眼前一花,卯金刀的凌厉掌风倏间就扇到了眼前!
卧槽!
郝瑟吓傻。
“啪!”
突然,脆声猝响,卯金刀掌风骤滞,硬生生悬停在郝瑟的耳侧半寸之处。
一瞬死寂。
郝瑟一帧一帧转目,死鱼眼豁然绷圆。
卯金刀小树桩粗壮的手臂竟是被一只蜡黄的手给擒住了。
而那只蜡黄的手…
郝瑟咽了口口水,抬眼。
身侧的尸天清剑眉冷竖,清眸凛冽,正死死瞪着卯金刀,宛若一柄出鞘的森冰之刃。
我勒个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更新的墨兔叽来啦
为毛这么准时捏?
当然是因为墨兔叽的兔品啊!
星星眼(被踢飞——)
好吧,实际上是因为存稿箱定时发送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五一劳动节啊
那么,筒子们有没有在劳动节这一天做一件绝对有意义的事情呢?
啥?你问啥有意义的事情?
喂喂,劳动节诶!
当然就是——
睡懒觉啊!
不过,自从墨兔叽有了墨仔以来
就已经和懒觉无缘了
你能体会在睡梦中被一只肉脚踩醒的感觉吗
然后一睁眼就是一个肉屁屁的感觉
如果不幸那个肉屁屁刚刚拉完臭臭…
呵呵,那酸爽,当妈的都懂的…
心塞三秒中…
*
好啦,言归正传,天清终于能下地溜达啦
恭喜,撒花,男主终于能扛起一半戏份了
终于不用小瑟瑟一个人独挑大梁啦
抹泪
那么,大家对天清的印象如何呢?
是不是有点——萌萌哒——
哈哈哈哈哈
其实,墨兔叽做人设的时候,男主角天清同志是一个冷冷的美人啊
但是!
不知道为毛!
写出来却变成了这样…
而且,越往后,越神似那种动物…
讲真,我真的怀疑,最后囧月会变成动物园啊
扑街!
那么,谁猜出来是那种动物呢?
下一回,等天清大展身手后
你一定能猜到!
以上!
大家五一节快乐!
撒花!
墨兔叽欢腾的过节去啦!
第十二回 草厅一战锋芒显 护花任重又道远
越啬寨大厅之中,郝瑟站在剑拔弩张的卯金刀和尸天清中间,一双死鱼眼皮狂跳不止。
厅内众匪更是尽数惊呆。
卯金刀□□眼死死盯着尸天清,满面横肉狰狞,手臂肌肉纠结,突突乱跳。
郝瑟甚至能感到一股的惊人气力涌入卯金刀手臂筋脉之中。
可更令人惊悚的是,尸天清钳住卯金刀的蜡黄手指却巍然不动,举重若轻得仿若不过是随手握了一根筷子。
卯金刀面色渐沉,突然,双目一闪,豁然大喝一声,手臂狠力一甩,挣脱尸天清钳制,倒退一步凶狠瞪着尸天清。
而尸天清则是慢慢放下手臂,清眸在郝瑟脸上一扫,后撤一步,向卯金刀恭敬一抱拳。
死一般寂静。
卯金刀额头跳了几跳,嘴角一扯:“哈哈哈哈,好好好!”
说着,突然双眉一竖,身形猝窜上前,出掌化风,犹如巨涛翻浪,轰然拍向尸天清面门。
尸天清顿时面色一变,身形一旋把拽到郝瑟一边,反身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