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冷风飘过几乎未闻的一声“呵”。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美丽长相身材都还行,真正的中等偏上,就是这会儿还不会打扮,等后来她被养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干当贵妇的时候,那品味气质蹭蹭的,皮肤也保养的很好。我一直觉得女人就是要养啊,天天愁眉苦脸的肯定显老。
本来还想继续修文的,这大半夜的JJ的网页怎么老跳垃圾网站出来,昨晚也这样,我还以为我电脑中毒了,结果今天白天一直没事,晚上又一个劲地跳网页,算了洗洗睡去了。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崩溃了,有人能告诉我他俩是什么时候搞上的么,怎么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点苗头!要是以后还有机会开新坑我绝不这么写了,描写相爱的过程太没劲了!
每年过年张美丽都要和父母一起回张成新的老家过年,今年张成新非要带上夏雪情母子。
孔铭本来不肯去,挨不过妈妈三番四次说服,终于答应和他们一起。
其实张美丽也不想回去,倒不是因为和张家人关系不好,任何一个人遇上像她家这种事,都会不知用什么脸来对面众亲戚。但她作为张家最得宠一个孙女,过年不见人影显然是很不合礼数,是会被长辈斥责的。于是她这趟回家紧张得要死,满心不情不愿的。
家里最轻松的恐怕就是她那没心没肺的亲爹了,什么心理负担也没有似的。
回老家当天早上,其他人都早早收拾好了上车,就只有张美丽拖拖拉拉的。最后张成新受不了下车到屋里捉人,她懒洋洋地抬起还肿着的双眼说:“昨晚我去医院看妈妈了,现在困死了。”
张成新满腔怒火被她这无声的抗议浇焉了,只好又催促一遍,把她的行李拎走了。
张美丽跟在后面,刚看见车就皱了皱眉。副驾上物是人非,令人生厌的女人坐在那里。后座比往年也多了个人,胳膊肘撑在玻璃窗上,两条长腿憋屈地曲在狭小的空间里。
她拉着张很不爽的苦瓜脸坐到后座右边,靠着车门,和少年隔得远远的。
车没跑多久她就感到困了,张美丽坐直了睡,睡着睡着头歪到车门上,车体一颠簸她的头就“咚”地一声撞在车窗玻璃上,然后“嗷”地被疼醒。
张美丽捂着额头叫痛,愤恨地斜眼看旁边一直撑着下颚看窗外的男生,跟张成新抱怨没法睡觉。
这点小事,张成新开着车叫她自己想办法。
张美丽气呼呼地接过张成新的外套,满脸不高兴地瞟了纹丝不动的男生一眼。
夏雪情回头笑着说:“铭铭往边上让一让,让姐姐睡觉。”
孔铭这才朝门边又挪了挪,本来就没占多少地方的他几乎贴到门上去了。
“谁是他姐!”张美丽没给她面子,摆好靠垫躺下,头对着车门,上半身躺在车座上,盖好外套,闭起眼慢慢睡着了。
男生偶尔转头瞄见她的睡相,随即又淡淡地望向窗外风景,眼神却有些微闪烁。
虽是离A市不远的小城市,也要五个多小时车程。张美丽途中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好几遍,朦胧中还换了姿势,膝盖碰到什么柔软的物体,那东西微微动了下,没躲开,又不动了。
车一直开到张美丽奶奶家小巷子的巷口,张成新停好车转身去叫醒女儿,一看到她那睡得香香甜甜的样子就乐了:“我女儿还是睡着了省心,看着真乖。”说着去推她,然后和夏雪情下车到后备箱拿行李和礼物。
张美丽刚睡了好长时间,躺着伸了个懒腰,懵懵懂懂地揉眼睛。突觉头顶一片阴影,眯眼一瞧,孔铭正伸了长胳膊笼在她正上方拿放在后窗上的包,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扑闪着黑影,柔软的脖颈上突出的还属于少年的喉结,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男孩拿了包,目光扫过她,一声不吭下车去了。
倒是她僵在车上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人好有压迫感。
她下了车后手里又被张成新塞了两个礼盒,再看看那男生手里只提了自己的包,心里有不服气也忍下了。毕竟不算自家人,让他提着东西也很奇怪。
奶奶住的是老旧的两层小楼,外面还围着个小院子,老远就看到小院子亮着灯。张美丽有些怕见亲戚,却不得不见,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然后就听见院子门口有人在喊:“大舅好。”
张成新应了一声就进去了,喊他的是一个打扮非主流的姑娘,她瞅着跟在后面的夏雪情进去,什么也没喊,倒是看见随后跟进来的男生漂亮脸蛋时不由得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张美丽心想这女人还算有良心,没喊一个外人叫大舅妈。
“嘿,见了表姐不打个招呼?”非主流见她冷着脸进门来,带着满嘴烟味笑着说。
张美丽看她大冬天的还穿着破洞牛仔裤,真是年轻任性。
“你这什么打扮?”
“不好看么?”方晨转了个圈,“我男人都说好看。”
张美丽知道她这个表姐在感情生活上非常丰富,没搭话。
方晨是她姑姑的女儿,从小学习就不好,目前上的职校,天天在外面混社会,家里管也没用。张美丽是重点高中的优等生,再加上爸爸做生意赚钱多,在张家是最受宠的。
方晨灭了烟,站姿没个正型,挂在她肩上跟着进了屋,跟她咬耳朵:“我听我妈说大舅的新老婆长得挺漂亮,没想到带来的男孩这么正点……啧啧……”她舔了下嘴角,口水拉拉地问:“我可以吃掉他吗?”
张美丽表示随便处置。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老公够多了,”方晨大笑地拍她后背几下,钻进厨房讨东西吃了。
张美丽勉强扯开笑脸,忙着和亲戚们打招呼,余光看见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少年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低着头。她的小堂弟一丁点大,站着还没人坐着高,在他旁边摆弄晚上要点的烟花,眼睛却好奇地偷偷打量这个不认识的新客人。
不知怎地,张美丽心里叹了一声,懂了他为何执意不肯来了。
她也不明白,明明他的身份如此敏感,为什么夏雪情一定要他来。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把亲儿子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心也太狠了。
年夜饭还是像往常一样吃,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有任何改变,也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有所拘谨。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统一地没有提到“徐默”这个人。倒是不懂事的小堂弟,环视了一周问二妈呢,很快被三婶用一口肉圆堵了嘴,小孩子有了吃的就什么都忘了,一桌子大人也装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她自己,强装笑颜的嘴角撑不住了,眼眶忽地一热,低下头拨了好几口菜,抬起头又是一脸笑容。
张家人不多,爷爷早过世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也就一桌,几个小辈被安排坐在一起,孔铭自然就被要求和“姐姐”挨着。本来他话就不多,别人客套地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菜也是转到跟前夹一筷子,一筷子能吃好久。张美丽有异常,别人看不出来,敏锐如他很快觉察出来了,手上也是一僵,不知不觉吃得越来越慢,几下之后再也吞不下东西了。
到这种地方他也浑身不舒服,坐如针灸。
这些不认识的人嘴上在跟他客套着,毕竟不是自家人,怎么也显得他很格格不入。平生第一次,他坐立不安起来,若不是被安排在张美丽旁边,他说不定早就找借口离席了。再怎么关系不好,身边这家伙也是相处了半年的人,比这些所谓的亲戚要好相处多了。
吃完年夜饭,一部分人被小堂弟拖到院子里去放烟火,一部分人坐在电视机前等春晚,家里几个女人忙着收拾碗筷,夏雪情坐一动也没动。张成新剔着牙对女儿挥挥手:“去帮奶奶洗碗。”
往年张美丽吃完饭都主动进厨房帮忙,今年看到夏雪情那副死样,一听这话她差点没炸,看看一屋子亲戚忍着没发作,乖乖去了。
她奶奶早就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她最喜欢张成新这个有出息的二儿子,心里自然也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张美丽站在洗碗槽边洗碗,她就在边上抹抹切菜板,擦擦油烟机,嘴上对张美丽说:“你爸那事,不能完全怪他。”
张美丽手上动不停,“恩”了一声。
“你妈身体弱,也不顾家,你爸回家她就老在外面打牌,哪个男人受得了?”
“呵,”张美丽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再说,他们是协议离婚,房子都给她了,钱也贴了些。她后面又出事,这个谁料得到?你爸哪里想这样呢?”
“奶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委婉地堵老太太的嘴,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张家奶奶以为她想通了,话匣子就开了:“就是咯,当年你爸你妈在一起,我就不同意。你妈工作又不好,她家里也不同意,家里的担子都在你爸身上,她还不体谅,老出去玩。以前我提醒过她,她自己心里也晓得。离婚的时候还当她想开了,哪个知道不声不响地发了疯……”
“哐当”一声,手上碗在洗碗槽里砸出好大的声响,也不知破了没有。张美丽浑身发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三两下除了围裙扔在一旁,逃也似地跑出院子,在小巷子里还挤到一个人,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一口气跑到外面大路边上。
她怕她发出一个声响哭声就会破碎地从齿缝里溢出来。
烟味从她身边飘散开来。
“要来一根么?”方晨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她身边,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张美丽抬起因为干涸的泪痕而紧绷的脸,眼眨一眨还是会有水珠不停地掉下来,泪眼朦胧中方晨干瘦的手指递到她嘴边的烟也无力拒绝,机械地叼住,看着表姐帮她点着。
“心里不爽的时候这个东西是最管用的,”刚满二十的不良少女笑着挥挥手里的烟,玩味地盯着张美丽探试地吸了一小口之后立马咳嗽不止,大笑着坐在地上。
“要慢慢地吞进肺里,再从鼻腔里过出来,才有味儿啊!”方晨看她又是一阵咳嗽,笑得直叹孺子不可教,站起来裤子上的灰也不拍干净,扭着腰走了。
走了没几步瞧见一人,两眼放光:“小帅哥来看你姐啊?”对他抛个媚眼就走了。
张美丽斜着眼看那人,那么土气廉价的棉袄也穿得人模人样的,他除了那张脸还真没什么好。她问:“我爸和你妈结婚了?”这是她一直不敢问,却也最想知道的问题。
男生轻轻点了点头。
“办酒了吗?”
他摇头,过一会儿开口了:“就请了些朋友吃饭。”
“哼,”她轻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想想又说:“虽然我妈是跟我爸私奔的,也有婚礼呢,不过就奶奶这边人参加了,还有结婚照,你看过没?”
他自然是没看过,也没有说话。
“那你现在算我弟弟吗?”她觉得这个问题特好笑,不想听他回答,夹着手指里的烟又吸了一口,新手自然是不敢往肺里灌的,只在嘴里过了一下就吐了,喉咙还是被呛到一点,轻咳不止。
突然一个黑影笼罩在她前面,她抬头瞧他,觉得满脸泪的自己真是狼狈死了。
孔铭把她手中的烟拿开,扔在脚边,说:“很难闻。”
“管得着么你?”她站起来拍拍裤子,走回家去。
当晚张美丽一家住在奶奶家二楼,张成新因为她摔碗的事情说了她一顿,她也不辩解就听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钻被窝里闭眼睡觉。
张成新刚要骂她目无尊长,她悠悠一句:“奶奶讲我妈不好。”把他堵得没了声,过半天叹口气,给她掖了被子出去了。
他们一行在老家待了两天就回A市了。

第十二章

回到家后,张美丽还是一个人在家看书,张成新和夏雪情天天同进同出,孔铭白天基本不在家,都去学校看书,她也乐得清闲,饿了就自己解决。
有天到了晚上,她写题写累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想到自己晚饭还没吃,不想开火,就到小区里的便利店买东西吃。
拎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只见离家不远处聚了一群人。放眼一看颇为头疼,那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男生,怎么三天两头惹麻烦,前几天是一美少女,今天又是谁?
那一群人全穿着越宏的校服,看来都是越宏的学生,而且很眼熟。
高瘦的男孩一手背着书包,一手插在口袋里,仿佛围在他四周的那些不良少年都跟他没关系。
“你是不是叫孔铭?”为首的那个膀大腰圆的男生问他,满脸的找茬。
孔铭也知道他是来找茬的,压根不屑回答他这个问题。
“阿全,就是他,谁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名的小白脸?”
“对呀,上回你看上的马子不是追他追到这里了吗?我们都看到了!”
那些狐朋狗友连声应和着。
张美丽只听远处那些人吵吵嚷嚷,又听不清吵些什么,一时间吓得不敢上前怕踩到老虎尾巴。
“原来就是你,”为首那男生大笑起来,却马上变了个脸,“整天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爽!”说着一拳挥上来!
他身后的一个小跟班手痒痒,看老大动手也跟着挥拳而上。
孔铭黑瞳眨也不眨,头一偏堪堪躲过阿全那一拳,却被后面那小子偷袭得手。这一拳下了十足十力气,正好打在他嘴角,冲得他倒退两步,端正的脸被挥到一边,等了半天才抬起头来,黝黑的眼眸盯得面前的不良少年心里发毛。
阿全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发慌,刚才又没得手,不禁大声训斥手下:“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们插什么手!?臭小子!你看什么看!?”说着冲到孔铭面前,一手拎起他的衣领,倒退几步,猛地把他按在水泥墙上。
躲在暗处的张美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动作的,只见其中一人一拳揍中孔铭,暗爽不已,叫他整天拽了吧唧的,被揍活该。
“你胆子不小,恩?敢跟我抢女人?”阿全一胳膊压住孔铭,想起越宏二年级的级花理都不理自己,却追着这空长了好相貌的男生跑,就咬牙切齿,说着抬起一条腿就要狠狠踹向他腹部。
与此同时,身下的男生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阿全的脖子!
脖子被这么一掐,阿全气都透不过来,全身都软了,挣扎着要扒开孔铭纤细的手。
谁知那看上去羸弱的少年力气一点都不含糊,他怎么推怎么拽都拉不开他的手,反而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他们两人处在角落处,阿全又比孔铭壮实,旁人在外面看来,只以为阿全压得孔铭动不了,却不知暗处孔铭已经把那男生掐得快吐了。
张美丽爽完了觉得不妙,这情况下去这群人不会轻易放了那小白脸,万一事情闹大了,夏雪情又得哭爹喊娘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反正她儿子受丁点委屈,她就天塌的样子,别人都不得安生。
“喂!你放学怎么还不回家?爸妈马上来了,”张美丽拎着一塑料袋走出来,对人群里的孔铭喊道。
“你是谁啊,少管闲事,”马上有小混混冲她喊。
这么一喊张美丽想起来了,不就是前些天在家门口她不小心撞到的那群小混混么?
她这前后一联想,就想通了:孔铭泡了人家老大的女人,正主找上门来算帐了。
“我是他姐!我爸妈马上就回来了!”张美丽壮了壮胆,冲着他们顶回去,然后走进人群,想把“弟弟”解救出来。
孔铭眸子闪了闪,在暗处放开手上的混混小头目,猛地把那人一推,一把拽过张美丽就跑!
阿全的脖子终于解放,咳嗽不止,差点气都提不上来。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一边咳嗽一边喊着要追,哪里还找得到人影?
“呼呼呼呼……”张美丽倚着家门大喘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指着男生骂道,“你住别人家里就老实点儿!别三天两头惹事!”
她挣了挣手没挣开,“还不松手,吓傻啦!?”
两人紧紧拽着的手这才放开。
她又看他两眼,问他:“你知道医药箱在哪不?”
男生走向沙发,从水壶里倒了杯水喝,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
张美丽白他一眼,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血,被夏雪情回来看见又得小题大做。只好自己去翻医药箱,找出来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扔:“自己弄,弄完把东西收好。”
正说着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张美丽接起来,听到声音马上眉开眼笑:“团子新年好!”是她好朋友余小圆打电话来拜年。
孔铭坐在旁边打开药箱,里面五花八门,他拿起一枚创可贴撕开,摸了下嘴边痛处就要往上贴。
正兴高采烈地和好友聊天的张美丽瞧见了,立马眉毛倒竖,“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这么搞非得化脓,没常识的书呆子!
她用一边耳朵夹住话筒,蹲在他前面,找了酒精棉,用镊子夹了给伤口消毒。酒精沾了伤破处挺疼,男生皱了眉,倒也没躲,乖乖给她弄。
张美丽边打电话边给他处理伤口,她太专注和朋友讲话,自然是没注意到眼前的男生一双清澈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伤口用酒精消了毒,张美丽把镊子往边上一搁,从茶几底下掏出一面小镜子塞他手里,转过身继续自己的电话。
孔铭持着镜子愣了一下,这么女孩子气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拿,一时间有些茫然。直到张美丽感觉到他没动,转头瞪他一眼,意思嫌他磨磨蹭蹭待边上碍事,他才拿了刚才撕开的创口贴对照着镜子贴正位置。
刚贴好的当口,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抢回镜子,又放回茶几底下。他又怔了一下,目光瞄过去只看到张美丽不停晃动的后脑勺,对她自己刚才的举动竟是装没做过一样。
不知怎的,他就觉得好笑。
暴躁,骄纵记仇,却时不时显得有那么点可爱。
他妈妈为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把他往她想要的方向培养,只要成绩有点下滑就没好脸色,交了新男友能几天不回家不管他。
在租来的破旧的小房子里,经常是他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真正闯进过他的生活,也没有人会了解到他冷漠外表后的孤单。
他习惯性和外人保持距离,也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刚才拉过张美丽跑回家,指尖划过那个温热的掌心,手指和手指纠缠了一下,不知怎么就心慌意乱起来,女生紧张的轻喘声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孔铭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很多年后他仍然没办法回答是何时开始爱上她,就像是平静了十几年的心里突然开出一朵玫瑰花,除了不知所措根本无法仔细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过年几天,张成新不怎么忙,中午也能在家里看到他。
“你做的?”一天中午,张成新凑到正在做菜张美丽跟前。
他早知道张美丽在家里自己做菜,所以并没有很吃惊,但亲眼看见还是头一回。
“恩,”她第一次做糖醋排骨,味道竟然还不错,看来她还是蛮有天赋的,“尝尝?”
张成新美滋滋地要伸手拿,被她塞了双筷子,以前徐默在家就不许用手拿菜。
张成新尝了一块,赞赏道:“不错!恩……我女儿可以嫁人了。”
毕竟还是中学生,张美丽哭笑不得,捶他一下,嚷嚷:“谁要嫁人?”
余光瞄到站在那边的瘦高身影,笑吟吟的脸立马就沉下来了,默不做声地盛菜。
如果不是遇到那样的事,她应该是个乐观、活泼的普通高中女生,向父母撒娇,过得幸福美满。实际上她到现在还没办法整日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本性并非如此。
只要一看到硬闯进她生活中的那两个人,她心里就像长了棵毒草,一天一天慢慢地滋长,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毒死别人。
张成新又笑着说:“你夏阿姨今天不在家,多添两双筷子没事吧?”
亲爹都开口了她能说什么。
“孔铭,来端菜,”张成新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把两个盘子递给他。
要跨出门的脚步收回来,男生也没有反对,接过盘子端出去,摆好后刚要回自己房间,又被张成新叫住了:“上哪去?来吃饭了。”
张美丽心里不乐意,坐在那挑衅地望向他,然后瞪着眼看他转身坐在自己对面,拿筷子,夹菜,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张成新还问孔铭:“美丽菜做得怎么样?”
男生吃饭慢条斯理的,动作好看斯文,听到问话慢慢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有进步。”
张美丽怒视他,怎么听也不像夸人的,讽刺她第一次做菜那个卖相是吧?吃着她做的菜还嘴欠!
持起筷子“啪啪啪”几下,把放在桌子中间的菜全部拖到自己跟前来,还奉送白眼一枚。
孔铭也不在乎,他身长腿长胳膊长,稍微伸直点夹过去,依然自在优雅。
张美丽紧盯着他的筷子,仿佛他再接近点就要咬人,因为皱眉而揪起来的鼻尖有点可爱。
倒是张成新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连声问:“人家夸你你气什么?”
自然是没人回答他,桌上一片寂静,这顿饭也算是“平安”度过了。
晚上夏雪情回来,到晚饭的点,张成新叫女儿过去吃饭,那女人做的东西她当然不肯,推脱着说不饿,手边上就接了个电话。
“喂?是你啊,恩,你等等……”她把话筒搁一边,飞快地跑上楼,张成新在后面问是谁就甩了句“同学”,然后又拿了一叠卷子“噼噼啪啪”飞奔下来。
打电话来的是她同桌,两人成绩都拔尖,一个英语强点,一个数学强点,经常在一起讨论题目。现在快开学了,这同学就打电话来请教假期作业上的英语题了。
两人对着电话讨论了一阵,把双方的问题都过了一遍,最后同时卡壳在一道很难的数学题上。
“你也没算出来?我也是呢,”张美丽咬着笔头颇为苦恼,这道题绝对有竞赛题水准了,他们文科生数学本就不擅长,那个同学都解不出来她就更没辙了。
两人又把各自想法交换了一下,还是没解出个所以然来,张美丽笑说:“命苦啊,要是我们认识理科实验班的人就好了,现在连问都不知道向谁问去。”
那个女同学呵呵地说是啊是啊,又侃了几句就挂了,约好有进展再联系。
张成新看女儿这么好学,骄傲之余也很关心,正吃完了饭就靠过来,要拿她手里的卷子看:“给我瞧瞧。”
“诶呀,”张美丽的作业被他拿走,心里正烦着题目解法没头绪,不耐烦地说,“你看了也不懂。”
“我不懂总有人懂吧?”张成新说,“这边不是现成的全国数学竞赛得奖者么?让孔铭给看看。”
孔铭得奖夏雪情又得瑟了好几天,说起这事她就烦。
“不要,”她伸手要拿回她的卷子,不想让那人看笑话。
“有问题怎么能捂着?”张成新很不满意,把刚吃完饭起身的孔铭叫过来,“你帮美丽看看这题。”
“别!”张美丽火了,她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这姿势让她够不着卷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作业落到孔铭手上。
张成新回头唬她:“有人教你还闹!”
谁要他教啦!
张成新拍她两下让她听话,就回卧室了,接着眼前座位上换了个人。
她戒备地望着他,想把卷子抢回来又控制不住想知道解法的欲望,一嘴火药地声明:“是我爸让你看的,不关我事。”
男生脸上没表情,坐在沙发上把题目浏览了一遍,就拿起她的笔在演算稿上写起来。
其实就算平时站着,她也得把头仰起来才能看到他的脸。但现在她坐在地上,他坐在高处,她有种被俯视的感觉,这让她不舒服起来。
正别扭着,孔铭把笔和纸一推,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好了?”惊讶于怎么这么快,她急忙去看那演算过程,男生的字体也很漂亮,和那双手相得益彰。话说字如其人,真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