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睿看了看地势,干脆下马,牵着顾蔚然的手往前走。
顾蔚然再次出声:“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尽快赶——”
话没说到一半,萧承睿扫了她一眼。
冷隽矜贵的年轻男子,并不多言语,却在这一刻自有让人震慑的威严。
她再不好出声了。
两个人赶往山下,时不时可以听到山那边马声嘶鸣,还有鹿鸣声,号角声,看起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顾蔚然心里着急,想着这显然就是皇上遇刺了。
皇上遇刺,太子这个亲儿子如果不能赶过去赶紧护驾,说出去总归不好听吧。
正想着,就听到远方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震耳欲聋。
顾蔚然吓了一跳,正要捂住耳朵,身边的男人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护在怀里。
她趴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这震动声过去了,山上的碎石剧烈地震动,哗啦啦地往下掉,也有小松鼠之流疯狂地四处逃窜。
顾蔚然吓得已经不敢说话了。
这是怎么了,天下要大乱?世界要灭亡?自己乱搞把剧情搞坏了?这本书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萧承睿皱眉道:“不是地龙翻身,是爆炸。”
顾蔚然:“爆炸?”
萧承睿却没再说什么,而是沉默地侧耳倾听。
顾蔚然也跟着仔细听,她顿时听到了,好像有女人的尖叫声。
那叫声……还有点熟悉?
是江逸云?
一提起江逸云,顾蔚然顿时咬牙切齿。
这个人想害死自己的性命!
萧承睿自然看出她那愤愤的样子,而这个反应好想和……刚才女子的声音有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顾蔚然拉起他的手:“走,陪我去看看!”
那哭喊声就在山下,下山越过一小片树林,只见江逸云正蹲在那里,可怜兮兮地哭着,而五皇子萧承翼则蹲在那里,帮她包扎伤口。
萧承翼最先看到他们,他的目光瞬间落在萧承睿和顾蔚然牵着的手上。
他拧眉,盯着他们紧握的手问道:“二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你和细奴儿在一起?”
这话一出,反应最大的自然是江逸云。
江逸云正蹲在那里,羞涩而无辜地捂着自己的小腿,坚强地蹙着眉头忍痛,小心翼翼地和五皇子说话。
也就是说,正是男女主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
可就在她试探着和五皇子说话,并想稍微透漏给五皇子一些天机以让他更重视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了这个。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细奴儿?细奴儿不是被她埋在陷阱坑里,从这本书中的剧情彻底消失了吗?
她怎么又出现了?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过去。
而顾蔚然,就恰好看到了江逸云那张望向自己的脸。
她看到自己的那一眼——
顾蔚然觉得用再复杂的言语都无法形容,震惊,无法理解,茫然以及恐惧。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情绪在一个人眼中这么浮现,看来自己的出现,她也是吓得不轻?
顾蔚然磨着小虎牙,心里恨得牙痒痒。
不把你翻来覆去欺负十八遍,我就不叫顾蔚然了!你要我命,我就给你来狠的!
她打定了主意,先冲她来了一个灿烂阳光的笑,打招呼道:“表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说完这话,她就感觉到面板蠢蠢欲动。
极好,寿命又在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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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第23章气死原女主
顾蔚然当下不动声色, 暗暗地查看了下系统面板,结果一看之后, 发现不对劲了。
寿命确实从原来的八天长了,而且是一下子长到了十三天, 对此她自然很高兴, 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让她奇怪的是, 那个面板竟然往下延伸, 变长了。
要知道她从四岁开始就有这个系统面板了, 几乎每天都要查看那个系统好多次,对上面有什么是再清楚不过,就是仿佛阎王爷的生死簿, 记载着她的寿命,她能活多少天全看这个面板了。
但是现在, 面板竟然变了。
原本是横着的一小排,简单地写着寿命多少天, 但是现在,面板的高度竟然比之前高了一倍,且下面多出来的那处空白, 隐隐呈现出长方形边框痕迹。
这就仿佛床头的斗柜,原本是一层的斗柜, 现在竟然变成两层了,只不过下面是空白的。
顾蔚然一时又惊又怕,多少又有些期待。
面板突然变了,是坏了吗, 出问题了吗?还是有什么好事?
顾蔚然想着这个,旁边的江逸云却是惊疑不定。
她原本是柔弱无辜地蹲坐在那里,含羞带怯一脸等待英雄救美的弱女子样,此时见了顾蔚然,原本的羞怯是怎么也挂不到脸上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顾蔚然。
太子握着顾蔚然的手,低头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江逸云。
锐利淡漠的目光射来,江逸云心中一颤,竟觉害怕,仿佛要被看透一般,当下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低下头躲过那目光。
心里却是慌了。
她刚才竟然冲自己笑,这是什么意思,她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这个太子,到底什么时候死!
他不死,一直霸占着太子的位置,算是怎么回事,她的五皇子要上位当皇帝的啊!
而旁边被她在心里念着的五皇子,此时却是脸色难看地盯着太子。
“二皇兄,你怎么在这里?”五皇子的眼神一直扫向太子握着顾蔚然的手。
顾蔚然感觉到了,就要把手从太子手中抽出来。
但是太子不许。
太子握着她的手腕,她略挣扎了下,不能抽出,便只好算了。
太子眼神平平地射向五皇子,淡声道:“刚才正在追赶一只猎物,不曾想听到山崩之声,又听到细奴儿哭叫之声,便寻到了她。你呢,五皇弟怎么在这里,又怎么和江姑娘在一起?”
被太子直接提及这个,五皇子面上有一丝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在刚刚,当看着无助哭泣的江逸云时,他竟然有一种冲动,想做一些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想将她抱在怀里。
明明他想娶的是细奴儿,但面对这位江逸云,他就是忍不住。
甚至刚刚,他已经伸出手,几乎就要抱住江逸云了。
但关键时候,太子和细奴儿出现了,这让他有种秘密被揭穿的狼狈感。
偏偏他们还那么亲密,五皇子喉咙酸涩,死盯着太子。
“没什么,路过,恰好看到江姑娘受伤了,想着这是细奴儿的表姐,便问一问。”
“是吗?那五皇弟在这里照料江姑娘吧,山中突然响起铜钲之声,召集我们集合,我尽快过去看看。”
说着间,太子领着顾蔚然就要离开。
五皇子见此,一步上前:“慢着!”
太子抬眼,眸光湛湛:“五皇弟还有事?”
五皇子:“二皇兄,江姑娘是细奴儿的表姐,如今江姑娘腿上受伤,我若留下照顾,孤男寡女多有不便,依我之见,让细奴儿留下来吧。”
太子挑眉,淡漠地看着这个弟弟:“然后你帮着江姑娘疗伤?”
五皇子一怔,他听到了太子眸中冷漠的嘲讽,便有些不自在,但他怎么也不能让太子就这么把细奴儿带走,深山之中,孤男寡女,又不是小孩子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呢?
这么想着,他再次看向细奴儿。
往日的细奴儿喜穿草绿鹅黄粉红,趁着那玉雪肌肤,总是粉腻酥融娇娇欲滴,她又长了弱骨纤形的身子,看着这女子,如同隔帘看美人,月下观绝色,影影绰绰,慵懒娇媚。
但是今日却不太一样。
今日的细奴儿穿了身淡丁香色绣芍药骑装,瘦身窄袖,绣蝶领抹勾勒着那修长玉白的颈子,在领口处微微收拢,之后顺着往下,窄窄地收于腰。
那腰细若春柳,山风徐徐而来,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一般。
因在山中的缘故,那骑装如今沾了尘,发髻也些许凌乱,一缕墨发松散地垂在圆润白腻的耳垂旁,随着山风轻轻地扫在那犹如粉润白腻的脸颊上,竟仿佛搔在他的心上。
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娶来为妻,将是今生之憾!
五皇子的喉结滚动,他不着痕迹地扫过那起伏颤动的一处:“细奴儿,五表哥带着你和江姑娘回去,好不好?”
声音低低的,如同少年时哄着小姑娘的语气。
这话一出,太子微微挑眉,眸中泛起嘲弄的冷意。
不过他没说什么,他也看向了顾蔚然。
两个男人,两道目光聚集在顾蔚然身上,等着顾蔚然的选择。
萧承睿面若冷玉,薄唇微抿,线条紧绷,五皇子面上的笑早已经收敛了去,眉心微蹙,就那么盯着顾蔚然。
看着这一幕,一直坐在那里的江逸云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她是女主,她才是女主。
她现在受伤了,她还饱受惊吓,她的男主就在一旁。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演她被呵护被照料的戏码,然后两个人趁机增进感情吗?
为什么她的男主却在和一个注定早早死去的十八线男配对峙,原因却是为了一个早就应该死了的顾蔚然!
这都什么跟什么!
乱了,全都乱了!
被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顾蔚然抿唇,瞥了一眼旁边的江逸云,而恰巧这个时候江逸云也在看向自己。
两个女人的视线对撞间,她看到了江逸云的不甘心和愤意。
平心而论,她确实是在正常走剧情的时候会额外地发挥一下,比如在泼的脏水里加点料,但是她也会适当地帮助剧情正常发展,比如在江逸云拿了谈海林镯子的时候,她还会帮着江逸云纠正剧情。
难道作为一个女主,拿着男配送的镯子这种贴身玉器去和男主相会就合适吗?
她绝对不能说劳苦功劳,但也是在正常地发挥着一个恶毒女配的作用。
江逸云如果不知道这是书中的剧情也就罢了,但是现在她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想要自己的性命呢?
作为女主,她不满意自己这个恶毒女配?
她看着眼前柔弱无辜的江逸云,她甚至咬着唇,好像很怕很怕自己的样子,谁能想到,她暗地里想要自己的性命呢?
她想着之前江逸云想将自己活埋的嚣张和恶毒,脑中甚至生出一个念头,这恶毒女配,她不干了!
先狠狠地恶整她一顿再说,她想要自己的命,那她这女主剧情也别想完成,身为侯府嫡小姐,她有的是一百零八招,一招一招地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顾蔚然想到这里,仰起脸,望向了五皇子。
萧承睿见此,垂眼间,长睫低低覆下,在冷玉般的面上投射出暗色阴影,声音凉凉淡淡的:“细奴儿,那你继续留下来吧。”
五皇子见细奴儿望向自己,心中已是得意至极,他喜欢细奴儿,想娶到这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当然了,此时细奴儿看向自己时,萧承睿那明显失落的样子,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你便是储君又如何,她还是更喜欢我。
顾蔚然听到这个,有些疑惑地望向萧承睿。
恰此时,萧承睿长睫轻抬间,眸光落在顾蔚然身上。
顾蔚然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一时只觉那墨眸深幽浩瀚犹如没有星星的夜空。
她终究轻轻张口,道:“太子哥哥,我和五哥哥有些话要说,你等我下,等下你陪我回去。”
这话说出的那一瞬,萧承睿墨眸中陡然一亮,之后便缓缓地沉了下来,唇角的弧度也变得愉悦起来,他轻轻颔首:“好。”
萧承翼心里的得意瞬间被冰水浇灭,满心凉透透。
顾蔚然望着萧承翼,笑道:“五哥哥,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萧承翼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顾蔚然鄙夷地扫过还在一旁兢兢业业装女主的江逸云:“我表姐,马上就要和新科状元谈大人定亲了,谈大人,你知道吧?”
萧承翼一愣,之后点头:“是,我当然知道。”
江逸云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
她在报复,她在报复自己!
她就这么破坏自己的计划?
江逸云猛地站起来:“不,我没有!五殿下,你不要信她说的,她在胡说八道!”
然而她这一站起来,萧承翼就狐疑地看着她了。
顾蔚然笑了,挑挑眉,问道:“表姐,你刚才不是还站不稳,要让殿下扶你才能起来,怎么现在突然站起来了?”
江逸云顿时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
她勉强解释道:“殿下,你一定得相信我,我刚才腿疼,不敢站起来,现在猛地站起来,发现没事了。”
萧承翼脸色不太好:“是,江姑娘没事了,那就劳烦自己走吧。”
江逸云咬牙,她看看萧承翼:“五殿下,我们单独谈谈好不好——”
然而顾蔚然哪能让她单独说什么?想得美,别单独说了!
作为一个恶毒女配,我之前给你提供这样那样机会简直是费尽心思,你自己不争气,怪谁?
顾蔚然直接截断了江逸云的话茬,一脸天真地道:“五哥哥,你不要和我表姐私底下单独说话啊,我表姐都要订亲了,我娘说了,等春猎回去就订。”
江逸云听着,气得想蹦起来直接给顾蔚然一巴掌。
但是她不敢。
她寄人篱下,她只是一个无辜弱女子,她还没搞定她的男主五皇子,她必须忍耐忍耐忍耐。
她含着眼泪望向五皇子:“五殿下,不是这样的——”
顾蔚然:“啊?怎么不是?那天,我为什么把你从轿子里推出来,你难道忘记了?”
江逸云一脸含冤莫辩委屈状:“你看不惯我,欺凌我习惯了。”
顾蔚然;“咦,你难道忘记了,谈海林送你一个镯子,你当时还没和人家订亲就收下了,你收下后,还非要戴着进宫,我说你别戴着,不然让人家看到了误会不好,你虚荣心强,觉得不戴那镯子自己不够美,你非要戴着,我对你恨铁不成钢,就要拿过来你的镯子,我们争执之下,你自己从轿子里掉下去了。”
江逸云:“………………”
突然发现她竟一句话都辩解不得。
顾蔚然这一番话,真真假假掺半,说得仿佛真有那回事。
五皇子想起了什么,恍然:“细奴儿,那镯子是不是透青色?”
顾蔚然点头:“是呀是呀就是的呀!五哥哥你也看到她戴了是吧?我就说嘛,被人看到总归不好,谁知道我表姐非要戴,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啦,你们看,现在谈大人和我表姐这不是都要订亲了吗?”
江逸云:“没有,根本不是这样的!”
顾蔚然:“不是?我爹娘不是已经准备宴请谈大人过府一叙了吗?”
江逸云气得腿都在抖,这个顾蔚然,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脱离了剧情控制说出这么多不敢说的话来!
她女主的气运呢,书里的规则呢,为什么不惩罚顾蔚然?
顾蔚然看着江逸云气得那个劲儿,心里那叫一个爽快,顺便看自己的系统面板时,发现不但没跌,竟然怒增了十天寿命!
五皇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他是皇子之尊,便是对这江逸云总是有些奇怪的感觉,但也万万不至于到了去和一个新晋臣子抢夺女人的地步,特别是人家已经到了定亲的时候了。
至于江逸云戴着别的男人的镯子,他竟然还和她在这里独处,对他来说,几乎是无法接受的。
五皇子神情冷漠地扫了一眼江逸云,那种疏冷中带着鄙夷的眼神,几乎让江逸云心碎。
江逸云的手紧紧攥着裙子,含泪望着五皇子:“没有,她在胡说,那个亲事,我根本不同意,我是想退掉的,只是没来得及,至于那个镯子,我已经命丫鬟还给谈大人了,那是一个误会!五皇子,我们单独说话,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然而五皇子冷冷地道:“若是光明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江姑娘,你的话,我不想听。”
江逸云听得,心几乎碎了一地,手都在颤。
这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崩盘了?
五皇子这么说,她以后应该怎么办?
看着这状况,顾蔚然心里自然是畅快至极,但是想想自己的寿命,忙小心翼翼地去看,结果发现那个面板竟然又变了!
之前她跌入陷阱坑中,寿命已经几乎快跌没了,但是现在,她破坏了五皇子和江逸云的感情发展,寿命不但没有跌,反而又涨了!
涨到了二十五天!
这也就罢了,寿命面板下方,竟然隐约仿佛显出字来,那字看不真切,并不能辨认是什么字,但确确实实是有字。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我要变身扩容了,啦啦啦啦啦!看我看我
本章发红包100个!
21日会晚一些更新。大家等等
第 24 章
第24章这只是一篇同人文
顾蔚然看着系统面板的这变化, 自然是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喜是忧, 但想着这个变化是伴随着寿命的暴涨出现的,应该是……好事吧?
这么想着, 望向江逸云, 只见江逸云盯着自己, 明明柔弱无辜的样子, 明明眸中含着泪, 但是泪光之下,却隐隐透着一丝阴毒,这让顾蔚然心里一个激灵。
她恍惚中一下子记起, 自己四岁那年,落水之前, 仿佛也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
只是后来落水了,饱受惊吓, 之后又经历了太多事情,她自己记忆都模糊了。
但是如今看到,却是再真切不过的, 她就是曾经用这么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顾蔚然盯着江逸云,她想着江逸云对自己说的话,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和自己一般脑子里装着一本书和一个寿命系统,还是有其它机缘?
待要定睛看时,江逸云眸中那丝阴毒却一闪而逝, 只剩下悲愤无奈和楚楚可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顾蔚然的错觉。
但是顾蔚然心里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白,这个楚楚可怜的外表下,是要将她闷死在陷阱坑中依然可以带着笑的险恶。
恰在这时,只听旁边的萧承睿道:“细奴儿,走吧。”
说着间,抬起手来,握住了她的,顾蔚然最后看了一眼江逸云后,便不再理会:“嗯,我们赶紧回去吧。”
萧承翼扫过被萧承睿握住的顾蔚然的手,挑眉,望向萧承睿。
牵着顾蔚然手的萧承睿,神情依然是清贵冷淡的,不过可以看得出,他的神情舒展了,眸中甚至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愉悦。
四目相对,兄弟两个人,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适才小而微妙的交锋有了结果,萧承睿占了上风。
男人和男人的目光对撞,彼此的谷欠望都如此清晰地映在对方眼中,彼此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从他们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注定是敌人了。
都是男儿,都有血性,既生为皇子,谁会不觊觎那个位置。
但在他们年幼时,一切都已经被别人决定了,萧承翼无缘那个位置,萧承睿才是储君。
萧承翼藏在箭袖下的握住又放开。
他当然希望,有一个推牌重来的机会,由他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后来,待到顾蔚然跟着萧承睿离开时,萧承翼依然站在那里,一直待到两人身影越过一道山石看不到了,还在盯着那里看。
江逸云心中又惊又疑,又恨得咬牙切齿。
她对这萧承翼,自然已经是使尽了手段,她也看出来萧承翼对自己不是没感觉的,一切都是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可是顾蔚然竟然突然说出来那些话,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几乎彻底崩盘,而萧承翼现在竟然眼巴巴地望着顾蔚然离去的背影?
堂堂一个男主,眼里竟然有一个十八线女配的存在,还和一个十八线男配差点修罗场了?
江逸云咬咬牙,看着那个挺拔矫健的男人身影,她攥紧了手,想着如今不应该顾忌什么自尊,是必须挽回现在的局面。
她现在所能够依仗得并不多,必须因时制宜放出自己的筹码了。
她的筹码很多,她掌握着这本书所有的剧情,而现在,她只需要放出一个小小的筹码,就足以让萧承翼对自己刮目相看。
“五皇子,”江逸云仰起脸,柔声道:“刚才的爆破之声,怕是大有玄机。”
萧承翼鄙夷地回首,疏远地道:“什么意思?”
江逸云看着萧承翼的眼神,笑了。
身为一个玛丽苏女主,显然她拥有的不光是女主光环,她还可以做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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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蔚然被萧承睿领着离开时,脑中不断地想着江逸云含泪的眸中闪过的那丝阴毒,那丝她分明曾经看到过的阴毒,一时无数想法在她脑中浮现,关于系统的,关于小时候那场落水,关于在书里自己死去的命运,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时又想起这个面板的事,忙仔细地看了又看,发现那几个隐约出现的字还是看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面板会有这种变化,是因为今天的事吗?
正胡思乱想着,萧承睿突然停下脚步,低首凝着她。
顾蔚然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现在脑子里都是系统,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了:“嗯?”
萧承睿定定地看着她:“你一直不喜欢江姑娘?”
顾蔚然望着萧承睿,他生来一双清冷的墨眸,犹如寒水一般,其实是很漂亮的,不过她小时候,总觉得那双眼睛太漂亮,也太冷,以至于她不太喜欢,总是会和他闹别扭。
但是现在,当他和自己说话时,顾蔚然竟觉得,那双曾经犹如寒水一般的眸中,透着一丝暖意。
这让顾蔚然想起自己的爹娘,自己爹对娘是那么包容,好像无论娘做了什么,娘都觉得是对的。
萧承睿说喜欢自己,他……也会这么对自己吗?
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刁蛮?
有那么一瞬,顾蔚然几乎想告诉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她心里藏着许多事,不能告诉别人,只能自己担心,从她四岁开始,她就为这些事所困扰,
不过到底是没说,略沉吟了下,反而反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刁蛮,很坏啊?”
萧承睿扬眉,默了片刻,却是笑了:“是。”
他往日总是清冷寡言的样子,此时一笑间,犹如冰雪初融.
顾蔚然有些窘,脸上竟然微微泛红:“那你就不要搭理我好了!”
萧承睿却抬手,握住了她的:“笨死了。”
顾蔚然别过脸去,哼了声:“你才笨!”
萧承睿:“细奴儿。”
顾蔚然:“喊我做什么?”
萧承睿:“不管你做什么,我相信你做事总是有理由的。”
顾蔚然望着远处的山,支着耳朵听他继续讲。
耳边男子清冷却带着暖意的声音传来:“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顾蔚然心里一动,转首看过去,只见萧承睿墨眸犹如深海,一眼望过去,可以沉溺其中。
她脸上微红,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我就是爱干坏事呢?”
萧承睿的大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淡声道:“你要干坏事,那我就帮你干,你想对付谁,我帮你对付。”
优雅有力的手触感微凉,那么轻捻间,带起指尖些许的酥麻,这点酥麻轻微却清晰地自指尖传到心里,牵动着心都跳快了。
心动意乱之余,却是想起这本书里后来的发展,又觉有些无奈,忍不住低声道:“太子哥哥,你现在这么说,蔫知以后如何。”
萧承睿挑眉,却是反问:“细奴儿觉得,以后会如何?”
顾蔚然忙摇头:“我当然不知。”
萧承睿:“既不知,那有何所惧?”
顾蔚然:“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命运或许会弄人吧。”
萧承睿听了,收敛了笑意,低头间,一双大手将顾蔚然的手包起来,仔仔细细地包在自己手里,然后道:“细奴儿,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当读;无酒则已,有则必当饮;人生百年,吾等当竭力而为,至于命运一说,玄之又玄,何足信?”
顾蔚然却是想起萧承睿以后的下场:“哥哥不信命是吗?也许人生不过是一场影子戏,你我都是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