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慧光说,考验运气的时候到了,如果运气不好,没准配一个又老又难看的,凶巴巴的,还会打人。
神光听到这个,就想起来之前师太说过的响马,她很怕她配一个像响马的男人。
就在这种担心中,她收拾完了佛堂,之后起身走出了云镜庵,云镜庵外,月牙弯弯,蛐蛐鸣叫,白天里一直鼓噪不停的蝉鸣声早已经消停下来。
此时的拾牛山,格外宁静。
神光这么想着,就望向了山下。
山下零散着一些村子,隐隐能看到些许亮光,那是山地下俗世人生活的地方。
神光曾经在下山的时候去听那里的动静,他们那里有狗叫声,有打孩子骂架的声音,还有人一早挑着竹篓出来拾粪的脚步声。
那些对于从小处于佛门清净之地的神光很陌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神光想,那就是人间烟火气吧。
而她,即将配一个汉子,进入那里的村子里,在那里生活。
神光有些忐忑,又有些害怕。
她想着,以后的日子就是闭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了,如果一脚踩到了猪圈里,也只能认命了。
不过,师太说过,她是她见过最有福气的孩子呢。
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恰好抬起头,一颗流星划过拾牛山上空,她突然眼前一亮。
那道亮光炫白,白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开始头晕乎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又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飘在水中,没有落脚处。
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许多人。
那些人穿着奇怪的衣裳,匆忙地来去,有的骑着很像洋车子的什么东西,有的坐在有四个轮子的铁盒子里。
神光歪头打量了半天,她觉得这就是汽车了,师太和她提过汽车的,还曾经用树枝在地上画,给她说汽车长什么样子。
所以这到底是哪里?
神光仔细地看着,她发现那些人衣服穿得真奇怪啊,还有女人露着大白腿,好生伤风败俗,怎么也没被抓起来啊?
她又仰起头来看四周围,炫目的阳光下,她看到周围的楼房那么高那么高,高到她使劲地抬起脖子都望不到头。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楼?
难道这是佛经上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
她坐化了?归西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就有一声“嘀”的鸣叫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一辆很长很长的汽车冲自己而来。
并不快,但也不慢。
她彻底傻眼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撞她?
这么想着的时候,汽车略转了一个角度,躲开了她,而她也被那么一带,倒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很疼,疼得屁股好像摔成了两瓣。
她含着泪花,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好疼,脚踝好疼,根本使不上劲了,一用力,就有隐隐约约的疼。
有不少人围着她,大家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人?一个尼姑?现代社会还有尼姑?”
“肯定得有尼姑啊,估计旅游景区的尼姑,人家现在尼姑和尚比咱们年收入高!招聘的时候还要四六级证书齐全。”
“这尼姑怎么跟傻一样,懂不懂交通规则?”
“就算是尼姑也应该懂吧,人家现在一个个电脑都用得比我们溜!”
神光仰起脸看周围的人,她发现周围的人也在看她。
她觉得周围的人怪怪的,但周围的人也觉得她怪怪的。
她张口:“阿弥陀佛……”
周围的人一愣,之后哄然大笑。
当然也有人好心地说:“交警呢?这里有个小尼姑出车祸了!”
这时候那个很长很长汽车的人下来了,络腮胡子,一脸气急败坏:“我怎么这么倒霉,你这是怎么回事?没看到公交车啊,你不知道躲着?”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更加用异样和鄙视的目光看着神光。
神光呐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络腮胡子一瞪眼,看着神光,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尼姑哪来的,怎么什么事都不懂,真是现代社会的吗?
……
很快交警来了,简单地询问了神光情况,她赶紧说自己没事。
脚是崴了,但其实没大要紧,而且这是自己的问题,交警又问她相关信息,让她登记,名字身份证号。
神光傻眼了:“我叫神光。”
交警问她:“姓名,身份证号。”
神光:“……我没有。”
交警:“???”
神光茫然地看着交警,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下子,公交司机,交警,围观人群,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看着也年纪不小了,什么都不懂?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交警皱起了眉头,公交车司机的气愤也没了。
大家都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麻烦。
不远处,黑色防弹玻璃落下,一双锐利沉静的眸子,穿过人群,落在了小尼姑身上。
一张白净纤秀的脸,一双茫然懵懂的眼睛,无措地看着四周围,显然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他的目光缓缓地下移,落在了小尼姑身上。
她穿着一身破旧到不合时宜的肥大衣服。
萧九峰微微皱眉,整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在面前的红檀木小桌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声吩咐:“把这个小尼姑带回去。”
身边,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低头,恭敬地说:“是,少爷。”
番外之神光的穿越2
神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本来被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有人好奇地打量她,有人好心地问她从哪里来,也有人从旁嘲笑。
她知道自己一定显得很古怪,但她确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她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无法理解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来了,他和周围的人解释了一番,说他认识她,说她精神不太对,说是她的监护人,之后又给对方出示了什么东西。
于是她就被那个人领过来了。
她当然不想跟着对方来,她抗议了,但是对方不听。
后来她再抗议,对方直接就沉下脸来了,看上去很凶的样子。
响马!
神光觉得那个人很像响马。
原来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也有响马?
神光害怕响马,只好按捺下委屈,跟着这个人上了那个“小汽车”。
说它是一辆小汽车是因为它有四个轮子,其实这辆小汽车也很长。
比刚才那个碰倒她的车还要长的感觉,只不过更瘦,又长又瘦。
上去后,车门被关上,神光更加战战兢兢了。
车子里的东西都很古怪,她前面还有一个四方形的什么东西,上面是一幅画。
而这幅画竟然……会动!!
神光惊诧地看着那副会动的画,她看到里面出现一个女人,穿着古怪的衣服,还看到一个男人,穿着更古怪的衣服。
正看着,突然间,她的身子往后一晃。
她忙抬起头,透过窗子,她看到了窗外。
窗外有树,有那么高那么高的楼,还有更多的车子,这些都在飞快地往后移动。
神光想了想,明白了。
她坐牛车的时候,牛车往前走,东西往后移,现在自己坐的这辆车移动得很快,所以她才会看到东西飞快往后移。
这是一辆行进很快的车。
神光甚至想起来佛经中所说,栖心佛化,日行千里。
她是不是就要日行千里了?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汽车却猛地停了下来,她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了下。
正惊魂甫定,车门被打开了,还是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道:“这位小姐,请下车。”
神光心里原本是害怕这个人,她觉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响马。
但是现在,人家说话彬彬有礼的样子,并不像是坏人,她也就稍微松了口气。
下了车后,她才发现,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青草,还有绿树,以及一些其它奇怪的建筑。院子里,有两排和这个男人穿着一样衣服的人,都恭敬地立在那里,低着头。
那个男人引领着她往里走,进到了大厅里,只见里面富丽堂皇,上面吊着花哨炫目的灯(好像是师太提到过的电灯??),下面则是铺着带有织锦纹路的地毯,整个大厅的布置给她一种不敢下脚的感觉。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个男人,更加不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神光拼命地想着,难道是要做法事吗?
就在这种胡思乱想中,她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那个男人恭敬地低首;“小姐,这是你的房间。”
之后他转身,就出去了。
神光是被这个男人带回来的,虽然他乍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看久了好像也觉得不那么凶,所以现在他要走,神光竟然觉得有些不舍。
他走了,把她丢这里,那她怎么办?
她忙说:“喂,你别走啊!”
那个男人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走了。
神光顿时失落了,这是什么地方,她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地方,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女人进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好几个年轻的女人,她们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衣物以及各种奇怪的东西。
“这位小姐,我们先帮你洗个澡吧。”
“啊?”
神光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推进去了。
啊,她不要!
洗澡,她自己来!
啊啊啊啊啊!
********************
会客厅的主色调为黑白,线条是简洁明快的几何线条,一切都显得冰冷沉静。
唯一的火气也许是案几上的茶香袅袅,以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萧九峰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一份资料。
这是他让属下以最快速度出的调查资料,调查这个小尼姑的来历。
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小尼姑,没有出处,没有来历,就像是从天而降,突然那么出现的。
这实在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以萧家的实力,黑白两道通吃,想调查一个这样毫无背景的小尼姑再简单不过,但是却丝毫查不出来。
萧九峰抬起手来,手指落在眉心,他轻轻揉了下。
脑中却是想起来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上个月,萧九峰前往泸安县的老家祭祖,顺便拜访了一位曾祖父的故交,曾祖父的那位故交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家了。
老人家头发花白,颤巍巍地在那里捡茶。
萧九峰过去拜访她的时候,她给萧九峰亲手沏了一盏茶。
在茶香袅袅之中,老人家对着那茶看了很久,之后告诉萧九峰一件事。
她说萧九峰会在下个月的初三,遇到一个栅外人,那个人将会是命中注定的妻子。
这么玄之又玄的事情,萧九峰当然是不信的。
他生下来便是萧家注定的继承人,但是坐稳这个位置,也是腥风血雨里走来的,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但是萧九峰抬起眼来,望向这位老太太。
这位已经将近百岁的老太太,是自己曾祖父的故交,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祖父的人。
祖父临终前曾经有遗言,让他务必去一趟泸安县,也务必去见一见这位老人家,务必要喝上这位老人家的一盏茶。
当时他并不懂祖父话中的意思,但是既然祖父特意提到要过来,要喝一盏茶,那他就来了。
他知道这盏祖父临终前都在嘱咐的茶,必然不是普通的一盏茶那么简单。
现在望着这位老人家,他明白了,这算是一次占卜。
萧九峰垂下眼,并没有说什么。
百岁老人的身子已经蜷曲得像虾一样,她抬起耷拉下来的眼皮,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声音苍老却和蔼:“你可以忘记所有的事,但这件事,你可不要忘了啊。”
她颤巍巍的言语中,竟然有几分叮嘱的意味,是长辈直接吩咐后辈的那种叮嘱。
萧九峰想起当初的情形,不由再次皱了皱眉头。
这位老人家的来历,他多少听祖父提起过,好像以前旧社会那时候,是一个庵子里的尼姑,慢慢地熬成了庵主,经历了一些事后,在那十年的时候离开了庵子,还了俗,就过去了泸安县,嫁给了曾祖父的至交好友。
之前祖父并没有提过这个人会看茶,但想起祖父临终前一再的嘱咐,他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恶意的玩笑。
而关于看茶算命,萧九峰倒是也查了一些资料,知道这是一种古老的占卜术。
萧九峰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袅袅的茶雾。
他想起来那个小尼姑,那个穿着不合时宜的宽大尼姑袍,戴着一个古怪白头巾的小尼姑,她有一双惊惶的眼睛,就像误入世间的山林小兽,迷茫懵懂,万事不知。
这样的一个小尼姑,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萧九峰挑眉,眸中泛起一丝冷笑。
他微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
神光心里害怕极了。
她被洗干净了后,送到了这里,走过一道长长的楼梯,还上了一个竟然能直接上下的奇怪铁笼子,“嗖”的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仿佛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看上去比她们的云镜庵更加没有人间烟火气。
神光心里泛起无数种猜测,这是哪里,这是什么人?
是西方极乐时间,还是十八层地狱?
都不像啊!
就在她的茫然中,她被那个中年女人领着,来到了一处大厅模样的地方。
一进到这里,她就感觉到了异样。
这里有一个冷漠到仿佛石雕一样的男人,穿着一身墨黑的衣裳,正用冰冷锋利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她后背立即凉飕飕的。
一瞬间,许多说法涌入了脑中。
黑白无常?
地狱?刚才那个东西一层一层地上下,这是多少层啊?
神光两腿发软,她害怕。
“过来。”男人的声音冷沉沉的,像冰和冰轻轻的撞击。
“我……我……”她惊惶地望着他:“我虔心修行……”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一直潜心念佛啊!
“过来。”男人的声音依然冰冷无波,但神光却感觉到,他好像有一些不耐烦了。
神光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她委屈巴巴地走到了他面前。
她站在那里,那个男人坐在那里,明明她是俯视,但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一种俯视万物的凛然高冷感。
他在打量着自己,用那道平静冷漠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神光觉得手足无措,站都不知道怎么站在那里了。
她被脱掉了她的尼姑袍,换上了一件奇怪的宽松裙子,露出了她那没长好的头发,而且还露出了脚踝。
她抬起眼睫,恰好看到男人的目光从上往下,最后落在了脚踝上。
她顿时一个瑟缩,下意识地身子往下一蹲。
这样,她的裙子就能遮挡住脚踝了。
可是,男人的眸光却变得不悦起来。
他缓慢地抬起手来,招手:“过来。”
他只是那么简单一个动作,神光却吓到了。
“你,你要干嘛?”
“过来。”
男人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不过偌大的厅堂中,气温却仿佛骤然降低。
寒意袭来,神光越发瑟缩了一下。
番外之神光的穿越3
萧九峰也没想到,这小尼姑洗干净后,竟然模样还不错。
她一头略卷的短发像个洋娃娃,皮肤雪嫩,有花瓣一样娇艳的唇,还有一双清澈懵懂好像山上清泉一样的眼睛。
当她那么懵懂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他们其实置身于清晨的山林之中,雾气弥漫,泉水叮当。
只是看着太瘦了,小脸巴掌大一个,那身子藏在略显宽大的衣裙下,也是纤弱细瘦。
萧九峰突然没了任何想法。
他今生注定的妻子?就这么一个没长成的小姑娘?
所以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谁知道他一皱眉头,她就瑟缩了下,浑身发抖,那个样子,好像他要吃了她一样。
他拧眉,打量着她,从头打量到尾。
越看心中越是不喜。
关于那位老人家的话,以及她恰巧的出现,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他一个唯物论者不得不暂且去相信这么一件玄妙的事。
所以他也在认真地思考,这个小尼姑有没有可能真得成为他的妻子。
结果她竟然是这样的?
萧九峰眸光落在她的脚踝上。
纯棉白色睡裙宽大,但是却遮不住她的脚踝,白色的裙子边随着她瑟缩的动作轻轻动荡,她的脚踝就在睡裙下面若隐若现。
那脚踝洁白如雪,却纤细羸弱,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了似的。
偏偏那上面竟然有一道淤痕。
因为皮肤雪白,那淤痕就显得触目惊心地红。
他正盯着那处看,她却突然一个瑟缩,蹲了下去。
他蓦地抬眸看过去,她双眸含水,可怜兮兮的,却满脸提防。
这是不想让他看?
萧九峰突然就泛起不悦来,他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她竟然还要躲着?
所以他沉声命道:“过来。”
而她显然是被吓懵了的,一副他仿佛要吃了她的样子。
萧九峰冷笑,挑眉:“过来。”
她终于瑟缩地挪过来,身子尤在颤,双唇还在哆嗦,乌黑浓密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
萧九峰一把把她揪过来,听着她发出弱弱的惊呼声,他淡声道:“不许出声。”
她顿时吓得捂住了嘴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受尽委屈的模样。
萧九峰磨牙,这就是他的媳妇?
他不想要行不行?
他握着她的脚踝,冷声逼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神光抖:“我,我,我叫神光……”
萧九峰:“你从哪里来?”
神光:“我从我们庵里来……”
萧九峰:“说地点。”
神光一个哆嗦:“我,我从人间来。”
萧九峰听着,神情顿时诡异起来,他盯着她:“人间来?”
神光点头如捣蒜,委屈地小声道:“我自小修习佛法,吃斋念经,一心向佛,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我不求上西天极乐世界,可我也不该来这里啊!”
萧九峰神情微僵,咬牙问道:“这里是哪里?”
神光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他:“这里……是地狱吧?多少层啊?”
萧九峰突然低下头,逼近了她:“那是我是谁?”
啊???
神光大惊!
冷漠深邃的眸子就在眼前,他就那么盯着她,问她他是谁。
太吓人了!
这地狱里的人就是吓人!
神光都快要流下来了,她怯生生地说:“你,你是黑白无常?”
萧九峰挑眉。
神光:“阎王爷??”
萧九峰冷笑。
神光:“我,我真不知道啊!那你说你是谁……”
萧九峰看着她那惊惧的小模样,盯着那花瓣一样娇艳的唇颤抖的样子,他突然嘲讽地笑了,缓缓地道:“我是钟馗。”
神光瞪大了眼睛:“钟,钟大爷……”
钟大爷?
萧九峰气得嘴角微微抽动,不过他还是忍下了:“我把你捉过来,是想吃了你,你是想让我先吃脚呢,还是先吃头呢?”
神光真得要哭了:“钟大爷,你怎么去吃小鬼啊,我不是小鬼,我是人!”
萧九峰挑眉,欣赏着她委屈的样子。
神光不明白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她颤抖着唇:“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
萧九峰:“哦,你做错了什么?”
神光哭着说:“我不该偷偷吃鸟蛋,吃鸡蛋……”
萧九峰:“是吗?你只偷吃了鸟蛋鸡蛋吗?”
神光抹了一把眼泪:“我还偷吃了肉。”
萧九峰:“你除了偷吃肉,还违反了什么清规戒律?说吧。”
神光哭得抽噎了一下,打了一个嗝:“我,我,我……”
萧九峰不耐烦了:“你还干了什么坏事,说!”
神光被吓得嗝都飞了;“我还偷想男人了!我不该想男人!”
想男人?
萧九峰眯起眸子,用一种阴晴不定的目光盯着神光,冷森森地道:“你怎么想男人了?想谁了?”
神光决定坦白:“我之前没想,是我师姐说,要给我们配男人了,我就想了想要配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想了一晚上……”
萧九峰:“你想了一晚上男人?”
神光无辜地说:“没有一晚上,只有半晚上……”
萧九峰:“想出结果来了吗?”
神光眨眨眼泪,一滴晶莹的泪珠便自洁白的脸颊滑落:“我想着,我得找个俊的,最好脸儿白白的。”
说着,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萧九峰,他脸不白。
他一看就凶,凶巴巴的,就像是响马!
萧九峰凝着这小丫头,看着那滴泪珠滑过莹彻雪白的皮肤,最后滴入在潮红的颈子中。
他眼神开始变得深暗了:“是吗?”
神光乖巧地点头:“嗯嗯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不一定能碰上!”
她认命,碰到啥样就是啥样了,没法挑。
萧九峰唇边扯起一抹嘲弄的笑。
不是说这是他未来的妻子吗,他还没嫌弃她,她就已经先挑剔上了?
萧九峰抬起手来,突然攥住了她的脚踝。
“啊啊啊啊啊——”神光惊叫。
“疼吗?”神光哭:“有点。”
“没事。”萧九峰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温柔:“我先给你上药吧。”
“我,我不用上药……”神光颤声说。
在她心里,上药大概等于上佐料,她没忘记他说要吃了自己的。
“不能不上。”萧九峰的声音平静冷漠,不容置疑。
************
神光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萧九峰的动作。
她总是害怕,下一刻他会突然取出一把刀来,或者伸出惊悚的獠牙,把她给吞下去。
但是并没有,他竟然真得在给她上药。
那个小瓶子很奇怪,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脚踝上了药后,果然就好多了,不会像之前那样隐隐作疼了。
神光不懂,也有些疑惑,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不是要吃了自己吗?
正想着,她打量的小眼神却被萧九峰逮一个正着。
萧九峰:“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神光脸上泛起红晕:“我,我没有。”
萧九峰:“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在做贼。”
神光脸上更红了,连脖子都泛起羞涩的嫩红来。
萧九峰轻轻敲打着面前的茶几:“说实话,不然十八层地狱里有的是手段。”
男人敲打实木茶几的声音一声一声,神光轻轻打了一个颤,忙道:“你,你干嘛要给我抹药?”
萧九峰:“你以为呢?”
神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瑟缩着小声说:“你是不是要把我养胖了,然后就把我一口吃掉啊?”
萧九峰神情微顿,打量着这小尼姑。
她有一双懵懂单纯的眼睛,犹如稚子一般望着自己,他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她以为他是钟馗,吃人。
但是她说出来的那些话,是一个男人都会误会,误会她在挑逗自己。
这是一种混合了清纯和性感的挑逗。
萧九峰神情轻淡地望着她:“对,养肥了吃。”
这话一出,神光露出果然如此的委屈表情:“我就知道。”
萧九峰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现在,吃饭。”
吃饭?
神光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
她饿了,好饿好饿!
她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还是在她们庵子里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吃了什么?好像只是一碗稀豆面汤,稀得能照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