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钻进去窝棚看了看:“九峰哥哥,你今晚就睡这里啊?”
萧九峰脱下了外褂,挂在了窝棚口,之后钻进来:“是。”
窝棚是用木头棍子和树枝麦杆临时搭成的,并不大,比起他们家里的炕还要小,两个人在这窝棚里,空间顿时显得局促起来。
麦秆特有的麦香和男人身上那种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萦绕着神光。
神光突然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回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炕上,她有些害怕。
还是这里好。
她偎依在萧九峰胳膊上,小声说:“九峰哥哥,要不……”
萧九峰:“要不啥?”
神光抿唇笑,小声讨好地说:“要不我不回去了,陪你在这里睡?”
萧九峰低首,望向她:“这里不如家里舒服。”
窝棚憋屈,又只有草席子,哪像家里,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四仰八叉也随便。
神光扁着嘴:“可是……这里有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神光:发红包啦,发红包啦,发了红包给你们吃鸡蛋啦!发100红包啦!
第 36 章
第36章他的上辈子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西边山头那里的晚霞已经被晕染成了暮色的模样,不远处的拾牛山只剩下一个暗色的轮廓。
晚风很轻很柔, 吹过打麦场,吹过那尚没来得及捆绑的麦秆子, 细碎的麦子叶便被轻轻掀起, 就像姑娘家头上柔软的发一般。
窝棚里也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空间的狭窄和光线的昏暗, 让人的嗅觉更加灵敏。
年轻姑娘家身上的那种香味似有若无, 偎依着自己的身子粉糯糯的。
萧九峰深吸了口气。
按说应该已经习惯了。
“这里太窄了,你在这里挤着,我没法好好睡觉。”萧九峰沉声给出一个理由。
“喔……可是我这么瘦, 不碍事的,再说这几天我不都是抱着你睡, 紧挨着你吗?你也没嫌我耽误你睡觉啊。”神光开始嘟嘟囔囔地给萧九峰讲道理。
萧九峰听着,头疼。
这几天确实是的, 她哼哼着,非要让他搂着睡,有时候还要抱着肚子打个滚, 说她肚子不舒服,要让他帮着揉。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一脸哭唧唧的委屈样。
萧九峰现在越来越觉得, 自己简直是像养闺女一样操心。
他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最近这么操心。
他看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还是下令说:“不行,回去睡。”
神光听他这么说, 知道是没办法了,撒娇赖皮都不行。
他真绷起脸来,她还是会有些怕他的。
她委屈地扁着嘴巴,不情愿地说:“好吧。”
萧九峰好笑地看着她:“看你那样,跟要你命一样。”
神光哼哼:“我一点不想一个人睡炕上!再说,我还没睡过这种窝棚呢。”
萧九峰:“日子太舒坦,把你烧坏了是吧?”
神光赶紧不说啥了,又拉着他的胳膊说:“那我先陪你一会吧,等下我再回去。”
萧九峰略沉吟了下:“也行。”
其实一个人躺在这窝棚里,也挺无聊,要不然他怎么会没事过去整理麦秆?
现在有个软糯糯的小尼姑陪在身边,揽着抱着,说着话,谁能不愿意。
神光听了,顿时笑逐颜开,甚至更加凑近了他,还把他的手拽过来:“九峰哥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萧九峰略带嘲讽地问:“小姑娘,你几岁了?”
神光软软乖乖地回答:“我才三岁,正是听故事的时候!”
萧九峰挑眉:“那赶紧回家睡觉去,不然打屁股了。”
这话说得好像真的,神光听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再看看他,应该不会被打。
神光:“那你给我讲故事,不讲故事我就不听话。”
萧九峰头疼:“我不会。”
他是讲故事的人吗?
上辈子,别说缠着他讲故事,估计所有的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辈子,十里八村的,谁敢认为他可以没事讲睡前故事?
神光无辜地眨眨眼睛:“可是……我就是想听故事……”
萧九峰低头看着她。
窝棚里暗,但他目力好,她那眼巴巴的样子他看得再清楚不过。
突然有些烦躁:“行,给你讲,只讲一个!”
神光马上笑了:“好!”
萧九峰:“那你要听什么?”
神光:“只要九峰哥哥讲的,我都爱听!”
萧九峰:“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神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过师太讲的佛经里的故事。”
萧九峰默了下,突然问:“那潘金莲是谁?”
神光:“书上说的啊。”
萧九峰:“什么书?”
神光正要说,意识到了,心里一慌,忙说:“可能是我做梦梦到的吧?”
萧九峰冷笑:“是吗?做梦梦到的,你这么有天赋吗?那你现在再给自己梦一个武大郎。”
神光心虚了,她眼珠转了转:“九峰哥哥,你也看过这本书啊,你好博学!”
萧九峰:“不要试图转移话题,说,你哪来的书?”
神光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嗫喏地说:“是,是我师姐……”
萧九峰冷笑:“很好。”
又是师姐。
这位师姐到底都干了什么?
神光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他:“那你……你能给我讲故事了吗?”
萧九峰没想到她竟然还惦记着故事,还想着他给她讲故事。
应该说,她现在胆子越来越肥了,越来越不怕他了。
萧九峰:“好。”
神光马上笑了,揽着他的胳膊:“我要听九峰哥哥上辈子的事,可以吗?”
萧九峰听到这话,扬眉,略沉吟了下,望向了远处的拾牛山,那山仿佛镶嵌在暮色之中,只有一个暗黑到梦幻的轮廓。
过了好一会,他缓慢地开口了。
“从前,有一个人,他家中富贵,很有权势。”
“可是……没被抄家吗?”
“那个时候没抄家的,你以为什么时候都有抄家的?”
神光恍然。
她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小时候的事不记得,这几年,一会公私合营,一会抄家,还有人去他们庵子里打砸,在她的感觉里,好像这个世道就该这样。
现在听萧九峰说了,她才意识到,原来世界还可以不这样。
“然后呢?”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承担责任,他就知道自己被寄予家族的希望,所以他从很小就用功,读书,健身,学习各种技能。”
“他好厉害啊!”神光感慨。
“不是厉害,而是不得不做。”萧九峰的声音变得遥远沉哑。
“然后呢?”
“然后他就长大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了。”
神光不说话了。
她仰起脸,看着萧九峰。
萧九峰坐在那里,望着远处的山,神情冷漠。
“这就完了?”神光有些愤愤:“这就是你讲的故事?”
“不然呢?”萧九峰挑眉:“有生有死,有始有终,这不是一个故事吗?”
神光半响无言,最后仰脸看着他。
其实萧九峰的眉眼非常周正,用以前神光看过的书中所说,那就是“眉如刀裁眸若寒星”,而且他的鼻子高高挺挺的,看上去倒也挺好看。
就是太冷了。
乍一看吓人,让人联想起来杀人如麻的大坏蛋。
长得很不错的九峰哥哥无所不能,人人敬仰,几乎是完美的。
不过现在,神光发现他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竟然不会讲故事。
“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萧九峰皱眉,为什么小姑娘一副信仰破灭的样子。
“没啥。”神光收回了目光。
“没啥是啥意思?”萧九峰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突然有种自己养大的小白兔要造反的感觉。
“我觉得……”神光抿唇笑,笑望着远处的麦浪:“以后你如果睡不着,我可以给你讲故事!”
她可是会讲故事的人喔!
萧九峰听到这个,低首凝了她半响,最后终于也笑了。
“行,等哪天你给我讲故事。”
**************
神光在窝棚里磨着萧九峰老半天,最后看看时候不早了,他就说要送她回家。
因为这边要看着打麦场,说好了只送她到村口那条道上,到时候她自己走过去村里,他就在这边道上看着,这样能一直目送她回村。
“自己走,不怕吧?”萧九峰这么问她。
“才不会呢,这不是有你看着嘛!”
“好,去吧。”萧九峰叮嘱道:“回去后插上门闩,洗洗,早点睡。”
“嗯嗯!”
神光乖乖地点头,然后抱着那瓷罐子往家走。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村里头连个狗叫声都没有,周围一片安静,月亮把麦田中间的这条小道照得白亮白亮的。
神光欢快地走在小道上,偶尔间回头,就看到道路尽头,那个人还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自己,在群山峻岭之间形成一道挺峻的黑影。
神光看着这道身影,心里头突然就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过往许多细微的记忆,甜蜜的苦涩的都一涌而上,混合着这金黄色的麦香,如同潮水一般在她心底漾开,并酝酿出一丝丝香甜。
她是师太捡到的孤儿,古佛前,青灯下,执卷苦读经卷,所得到的唯一亲情也不过是师太偶尔间的疼爱。
师太说她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其实打心眼里她是不信的。
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一口饭吃不饿死就好了,哪有什么福气。
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在夜色沉沉之中,如同一棵沉默的松,站在那里,无声地守候着自己。
神光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地走,当终于走到了村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再次看向道路的尽头。
他依然站在那里,成了一道更加模糊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我很喜欢最后这一段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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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37章出大事了
几天的忙活, 花沟子生产大队的麦子差不多都收割好,堆在了打麦场里。
这麦子到了打麦场后, 就是先铺平了麦秆,让牲口拉着石磙子一圈一圈地转, 慢慢地那支棱的麦秆子就碾平了, 社员拿着木叉子挑起来, 妇女赶紧拿着簸箕和扫帚过来清扫下面的麦粒子, 扫完了后, 再继续让石磙子倾轧麦秆。
一遍遍地下来,最后那原本饱满的麦穗就瘪了,和麦秆一边压扁压碎了。
扫过来的麦粒, 也不是说马上能用,那都是和麸子皮混在一起的麦子, 要一遍遍地拿簸箕筛,还要扬尘处理。到了这个时候, 打麦场上到处都是飞扬的麸子皮和尘土,男人女人一个个全都要箍着头巾。
这几天神光除了过去田里检拾那些落下的零碎麦穗,就是跟着妇女们在打麦场忙活了, 她以前不懂这些事,如今跟着大家干了一遭, 也就明白了。
这天几个妇女在那里正拿着簸箕和箩筐筛麦子,一边干着活一边闲磕牙,不知道怎么就说起神光来了。
宁桂花叹了口气:“神光真是好福气!我还记得以前咱们小时候呢,九峰那个时候, 眼里能有谁啊,再好看的姑娘他都不稀罕看一眼,我那个时候哪想到,他能娶个小媳妇,还能把那个小媳妇疼到骨子里呢!”
农村妇女们,每天无非那点事,地里干活,回家做饭洗衣服拉扯孩子,早上一睁开眼是这些事,晚上闭上眼心里想的还是这些事,一天天,一年年,连个乐子都没有。
对于大家伙来说,能凑在一起说说闲话,东家长西家短的,这就是她们唯一的乐趣了。
神光来了月经,萧九峰怎么伺候神光,给神光洗衣裳的事,大家伙竟然已经都知道了。
谁能想到呢,那么英猛的一个汉子,竟然能把小尼姑伺候到那个份上。
萧宝堂萧宝辉媳妇听到这个也就罢了,她们嫁过来的时候,萧九峰已经走了,她们不知道萧九峰是怎么样的人,是隐隐听说花沟子村有一个叫萧九峰的少年特能干而已。
而旁边的妇女,也有两个是本村的,就是嫁到本村,她们知道。
她们想想这事,也是没想到,不过看看神光,感叹说:“什么锅配什么灶,你们看看神光那模样,和咱们乡下女人长得不一样,多洋气多好看,人家萧九峰能这么疼她,倒也是应该的。”
她们这一说,大家倒是点头,就连萧宝辉媳妇都笑着手:“咱这小婶婶,确实惹人疼。”
一时又有人压低了声音说:“哎呀,这几天为了咱打麦场的事,九峰一直在外面忙活,根本没怎么着家,晚上也睡外头,小婶婶是不是想得慌?”
神光听着她们说,都听得脸红耳热。
萧九峰确实是对自己好,好得不行了,她心里是甜丝丝的,但是这么被她们一说,就脸红,不好意思了。
毕竟这是私底下的事,她还不习惯被这么说,特别是涉及到月经那么隐秘的事情。
恰好这个时候萧宝堂要带着人过去那边检查麦茬子地,那些麦茬子地都要先拾麦穗子,拾差不多了,就可以耕地,重新种下一茬了,下一茬时间短,一般就种种大豆啊啥的。
萧宝堂吆喝着:“过来几个人,到时候跟着一起捡捡。”
神光马上自告奋勇:“我去吧!”
萧宝堂看了下神光:“行,小婶婶,你跟着过去。拿一个筐背着。”
神光顿时高兴了,背上一个草筐,跟着萧宝堂过去那边。
旁边几个妇女看这样,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笑出声:“人家脸皮薄,以后别拿这事说了!”
这边神光跟着萧宝堂和几个干部过去,萧宝堂就随口问起来,比如最近累不累什么的,神光当然说不忙不累。
萧宝堂看看着小婶婶,心里也是忍不住感慨,命好,只是命好。
他九叔多能耐的一个人,竟然这么伺候一个小媳妇,别说别人,就是村里最穷的汉子,都不屑伺候女人那种事。
这么想着,他们过去了地头,老远就看到萧九峰正和几个人从山那边过来。
神光一见到萧九峰,想起来之前几个妇女说的话,脸上就烫烫的,又觉得心里实在喜欢,眼睛更是黏他身上挪不开。
萧九峰却完全没看到神光一样,径自问萧宝堂:“我们的粮食,还有几天能收进粮仓里?”
萧宝堂看萧九峰这神情严肃,不敢大意,忙回说:“再过两天,就能全部轧完了,扬尘后,再来回筛,筛完了还得在打麦场上晾几天,看天气吧,天好的话,也就五六天时间。”
萧九峰皱眉:“五六天?时间太长了,不行。”
萧宝堂:“啊?长吗?往年我们都是这个时间啊!”
萧九峰:“往年这个时间可以,今年不行。”
萧宝堂:“为啥?”
萧九峰看了一眼大家伙,淡声道:“走,去办公处说吧。”
*************
他们过去办公处了,神光不好过去。
她只好背着竹筐去捡麦穗,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不知道萧九峰到底要给萧宝堂说啥,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今年五六天时间不行。
还有,他刚才眼神扫过大家伙的时候,好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这让她多少有点小小的失落。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谈大队里的大事,她不能计较这点小细节,但多少还是不舒服吧,甚至想着,等晚上回到家,一定要在他跟前晃晃!
谁知道她还没熬到了晚上,就听到萧宝堂在大喇叭里开始喊了:“开会了,开会了,全体老少爷们,全体妇女,全都到南边打麦场那里开会,我马上就到!开会了,开会了,马上到南边打麦场那里开会!”
那大喇叭应该有些年头了,听起来咔嚓嚓地响,带着浓重噪音和杂质的萧宝堂声音传入了大家伙的耳朵。
大家都面面相觑。
“咋啦,这是咋啦?好好的怎么要开会?”
“说的是啊,咱们都干着活呢,这个时候开啥会!”
往常开会,要么趁着刚吃了早上饭赶紧开,要么趁着大家吃晚上饭的时候,端着饭碗拿着手里的活去开,这样也不太耽误时间,哪有像现在这样,突然就说要开会的。
也有个灵通的,就过来问神光:“神光,你知道不?我看刚才九峰带着宝堂过去办公处商量事,商量完了就开会,是不是九峰让宝堂开会的啊?”
神光哪里知道呢,她也是一脸懵。
这两天萧九峰忙得要死,都不怎么着家的,都是她一个人在家里睡,晚上没滋没味孤零零的。
她虽然给他送饭,但是因为有外人在,也不好太凑上去说话,所以两个人已经两三天没好好说话了。
刚刚他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她哪里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啊。
她只好摇摇头:“不知道呢,没听说啊。”
这个时候恰好王翠红也在,有些鄙薄地看了她一眼,笑了:“他有啥事,哪可能给你说。”
本来神光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她微微抿唇,瞅着王翠红,蹙着眉头疑惑地问:“是吗,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给我说,难道他给你说了吗?”
神光这么一说话,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看过去。
有人是幸灾乐祸的,有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有人笑着安慰神光;“九峰这几天为了生产大队的事,可是忙得不着家,这不是正常的吗,怎么还有人说三道四,敢情她家男人天天在家陪着说话啊!”
更有人帮腔:“就是啊,人家九峰那么疼小媳妇,轮得着别人说三道四?”
宁桂花则是直接笑着说:“翠红,到底咋回事,难道九峰给你说了怎么回事,说了的话,你告诉我们啊,我们等着听呢!”
王翠红尴尬了。
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这群妇女就这么围攻自己。
特别是宁桂花。
她盯着宁桂花,冷笑一声:“你倒是挺会巴结的!”
宁桂花噗地笑了:“我和咱小神光关系好,看不过去怎么了?有种你说呗,就说你干嘛盯着人家两口子的事,没事管管自己!”
周围人自然都帮嘴神光。
王翠红鄙薄地瞪了大家伙一眼:“我呸,谁搭理你们!”
说完赶紧走人了。
她是看不上这群人的,懒得搭理她们。
至于那个小尼姑,她更是配不上萧九峰的!
这边王翠红一走,周围几个妇女都安慰神光,说王翠红脑子有病。
不过神光却想起来王翠红和萧九峰是一处来的,想着,可能她的想法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那边萧宝堂开始讲话了。
萧宝堂先是激昂地说这次麦收对他们花沟子生产大队的重要性,说得唾沫横飞。
大家听着纳闷,那么重要,干嘛这个时候把大家伙叫来,不是应该赶紧干活吗?
谁知道萧宝堂话锋一转,却是说:“这几天,天不好,看着这样子要下雨,我想着,我们尽快把粮食收起来,收进粮仓里,先不着急晒了!从今天开始,大家伙不休息,赶紧筛,筛好了就收起来!咱不晒了!”
萧宝堂这话说得格外带劲,格外有蛊惑力,让人觉得他无比正确,必须跟着他的路线走。
然而所有的社员,在听到这句话后,面面相觑。
终于,萧家的二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问身边的她大侄子:“宝堂这是咋啦,脑子不好使了?我咋就没听明白。”
旁边的他大侄子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啥意思?粮食不晒了?”
这不是傻子嘛!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一位小仙女说,神光有时候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愿意追求,她渴望爱。
分析到位!
其实文中几次提到,神光知道她师姐是什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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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第38章谁收麦子谁就傻
一脸懵的不光是萧家二奶奶, 也不光是萧家大侄子,还包括打麦场上站着的全体花沟子生产大队的社员。
大家懵, 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是啥意思啊?宝堂你到底要我们干嘛?”
“对啊,尽快收是啥意思?我们现在没尽快收吗?谁还能耽搁收粮食啊!”
说起这个, 大家又都笑了:“收粮食的事, 咱比谁都跑得快!”
收了粮食就能分粮食了, 分了粮食就能去换粗粮, 还能给家里孩子吃一顿好的, 想想吧,那可是麦子啊,麦子磨成面粉就能蒸热腾腾的大馍馍吃了。
然而萧宝堂没笑, 他看着大家伙在那里笑,他沉着脸, 对着喇叭,再一次强调:“我们生产大队, 现在就要马上去脱粒,不吃饭,不睡觉, 赶紧去脱粒,等脱粒完了后, 咱就把麦子收起来,能收多少是多少!咱尽快就干!”
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都炸锅了。
“宝堂,你这是到底在干啥?”
“对啊,你得说清楚啊,这叫什么事啊!”
也有人突然问道;“这是公社里的安排吗?我怎么没听人家王楼庄大队要这么干啊!”
两个生产大队距离近,社员之间可能还有点亲戚关系,私底下的来往,彼此消息都能打听到。
“对对,人家王楼庄没这么干,别的生产大队也没这么干啊!”
萧宝堂听着大家的质疑,他当然明白,大家不会信的,不说明白了,他们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下这种决定。
不过他信。
其实昨天他去公社里,公社里就说这两天会有大雨,让小心点,注意天气。
大雨倒是不怕,他们可以拿油布把麦子麦秆子遮起来,不至于说就糟蹋了粮食。
可是今天,他家九叔给他说,说这两天有大暴雨,雨可能非常大,这场大雨极可能引发山上的泥石流,如果情况不好,一部分房子都可能遭殃。
这么一来,他们必须尽快把他们的粮食收起来,应收尽收。
因为万一泥石流来了,靠南边的房子都可能遭殃,更不要说南边打麦场里的麦子了,一层油布哪能挡得住泥石流。
他也问过萧九峰,咋知道有泥石流的。
因为昨天他开会,人家天气预报才说这两天可能有大雨,他这里还没来得及和大伙说,怎么他叔就知道了。
结果他叔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说他看得天象,还说他算卦算出来的。
看天象,算卦,这种事,他当然不能给别人说,传出去不好,一个不小心就能戴上高帽子。
不过他信他叔。
有一件事,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
他小时候有一次去山里,遇到了事,差点死了,是他叔救了他的小命。
那个时候他叔也才十一岁,但是他叔办的那事,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觉得他叔不是普通人,那就是神仙,神仙下凡来解救大家伙的。
所以他叔说啥,他都信。
再说他叔这不是也说有雨吗,他叔不知道天气预报,就能和天气预报预测的一样!
对萧九峰深信不疑的萧宝堂深吸了口气,望着大家伙:“我必须告诉你们,各位父老乡亲,接下来咱们村里会有大雨,特别大的雨,那场大雨有可能会把咱们的麦子都会冲跑,所以咱们必须警惕即将到来的危险,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哪怕是麦子不晒了,咱也必须赶紧收起来!”
大雨?
萧宝堂点头:“非常大的雨,情况会很严重。”
大家伙懵了,想了想,都有点怕了。
粮食重要,马虎不得。
不过也有人还是不懂,王有田就问了:“就是一场雨,有啥好怕的,往年不是也有雨吗,咱赶紧收就行了!咱们生产大队里准备了那么多油布,至于怕一场雨?你们见过麦子收进来不晒的吗,不晒,再下雨,咱这麦子不是要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