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才十二岁,根本没有力气和这些人硬抗,只能言语拖延时间,看看找机会逃跑,或者希望这个时候有路人经过了。
“报警?行啊,你想报警那就报,我们等着!”说着这话,这几个人还抱着膀子,将童瑶团团围住,笑呵呵地看着她。
童瑶一下子涨红了脸,惊恐和不解涌上心头。
上辈子她没遇到这种事啊!
为什么重生一次,竟然让她遭遇这种事?
如果她真得在这里出事了,那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是不是妈妈会更容易陷入痛苦之中?自己能不能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
后面她是不是还会有原修?
她忽然感到后背发冷,那种从血液里渗透出来的冷。
原来她的重生,并不一定是随着自己心愿去改变自己的现状,也有可能……越改越糟糕?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童瑶在这一刻甚至想到了因果报应。
是不是因为她心存恶念,抱着看原勋狼狈惨状的念头进来,结果自己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而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那几个所谓的四大天王也逼得越来越近的时候,猛然间一条黑影窜了出来。
她震惊得睁开眼睛,却看到月光之下,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犹如一头发怒的豹子般攻击向这几个人。
另外四个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在最初的怔楞后拳脚相向,顿时五个人战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童瑶盯着那白衣少年,望着他那略显卷曲的短发,陡然间明白了。
是了,当年和原勋打架的人,不正是所谓的东佳四大天王吗!
所以呢,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东佳四大天王中的一个扑过来就要抓他,而原勋一边招架着另外几个人的拳头,一边跳过来,护在了童瑶面前。
“笨蛋,还不快跑!”原勋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童瑶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低沉焦灼,呼吸间颇为粗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欺负我?”
童瑶不懂这是为什么,怎么和原本的轨迹完全不同?
“你真是笨死了,我就知道他们计划着要来这里堵你,谁知道被耽搁了,没来得及拦住。”
童瑶一下子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所以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和他们打架的?”
“废话,你没眼吗!”原勋也是气急了,这童瑶怎么了?脑残了?这话还用问吗?
这话刚说完,那边几个人就攻击过来了。
可怜原勋,一人独战四人,还要防备着他们来欺负童瑶,这一场架打得分外艰难。
不过打到最后,那四个人总算都倒下了,而他也已经是满身是血了。
“你是为了我……”旁边的童瑶眼里仿佛都要落下泪来了,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就要倒下的原勋。
“是啊,为了你……”他硬撑着最后一口气问她:“所以,你是不是该替我打个119?”
他到底救了个怎么样的傻姑娘,为什么竟然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

第十章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迷茫了好久。
比如原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到底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打架,所以自己才会梦到?还是说自己梦到了,他就变成了为自己而打架?
谁先谁后?
庄周梦蝶,到底是周之梦为胡蝶,还是胡蝶之梦为周?
呆想了一番后,她决定还是放弃去思索这个古代贤人都无法想明白的问题。
今天是星期六,她和中学时代的好友陈思雅约好了要见面的。
昨晚原勋应该根本没回来吧,所以自己也不需要向他报备了,直接出门就好了。
她洗漱过后,换上了前两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直接让陈妈叫了司机出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思雅变了好多,以前是个毛躁爽朗小丫头,现在变得时尚优雅了。
陈思雅看到童瑶的时候,忍不住啧啧了一番:
“你是被冻龄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呢!”
说着还忍不住捏了捏童瑶的脸蛋:
“瞧,这皮肤还是这么嫩,满是胶原蛋白。”
童瑶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有一种人,她就是有这样的力量,无论是什么性格的人,只要和她在一起,都能变得开朗起来。
“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呢。”童瑶笑打量陈思雅。
“变了,老了!女人巅峰的24岁已经过去了,以后都是下坡路了。”陈思雅耸耸肩,并不在意地对自己进行自黑。
两个人说笑着坐下,随便点了些东西,之后自然说起分别后的事情。
陈思雅是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
“国内变化太快了,现在两眼一抹黑,回国成土鳖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听说你刚上大学就结婚了?不过你结婚后,就没消息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嫁给了原勋。”关于自己,她其实不需要解释太多,只需要报出原勋的名字就好了。
“原……原勋?!”陈思雅顿时瞪大了眼睛。
“对。”童瑶淡定地搅拌着咖啡,笑着说:“就是他。”
“那,那外面传闻的那些……”陈思雅简直是额头浮现三道黑线和一群乌鸦。
纵然在国外,原勋的大名她也听说过的,原氏集团的天才继承人,绯闻一箩筐,各路明星各路千金小姐,基本每一个都能和他沾上关系。
唯独他家夫人,听都没听说过是哪方神圣!
有人说他早离婚了,也有人说他根本没结婚,说原修是代孕妈妈生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陈思雅有些受不住了,她无法理解好友现在的处境:“这你也能忍?”
“不然呢?”童瑶笑着反问道,可是脑中却浮现出昨晚的梦来,原勋为了自己而打得头破血流的情景。
“那个孩子呢,是你的吗?”陈思雅显然说的是原修。
“是。”
“真是你生的?”陈思雅吓得咖啡杯差点洒桌上。
“嗯。”
“赶紧说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因缘巧合,和他睡了一夜,结果就怀孕了。后面很多事都没办法了,稀里糊涂的这几年就过去了。”
“什么叫因缘巧合?”陈思雅盯着童瑶,不解地问:“他强迫你?”
童瑶垂下眼睑,脸上微红:“算是,也不算是。”
“这话我听不懂啊!”她急死了,急得都要拍桌子了。
“我当时……失去了神智,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童瑶盯着那杯咖啡中深色的水纹,听到自己这么说。
“靠,你这根本就是被原勋坑了啊!他这是涉嫌猥亵幼女,不对,当时你成年了吧!”
“嗯。”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刚过十八岁生日。
“他就是个骗子啊,骗了你,把你娶进家,自己却在外面乱搞,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们那个时候——”
陈思雅忽然一下子噎住了。
那个时候,东佳那所贵族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惦记着原勋呢,那是她们的憧憬,她们的男神啊!
“其实也没什么,这几年,我过得挺好。他在外面的事儿,那是他的事,我也并不关心。也从来没有人来骚扰到我的生活。”
这倒是实话,平心而论,原勋外面的绯闻虽然一波又一波,可是唯一走入童瑶视野的女性,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宋青书。
宋青书,也只是个秘书吧。
尽管这是一个有野心的秘书。
“唉——怎么会这样呢!想当初,我还以为他对你——”陈思雅犹豫了下,还是说起来:“当时我们都觉得,他宠着你,喜欢你呢。”
“宠?”童瑶没想到陈思雅会用到这个词儿。
“是啊!”陈思雅叹了口气:“人心都是会变得,特别是他,这样的身份,诱惑大,可能也没办法。”
陈思雅这么一说,童瑶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原勋当时和东佳四大天王打架,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不就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
“是。当时东佳四大天王中的裴念看中了你,其他人就起哄去堵你,原勋知道了,提前截住他们,把他们揍了个半死,当然他自己也伤得不轻。”
“这是谁说的?”童瑶猛然抬起头盯着陈思雅看。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原勋当时是为了她打架,更没有人告诉过她。
“你不知道?哦也对,当时打架的这几个人身份不一般,校方的人把这事瞒下来了,知道得并不多,我也是后来听说的。”
童瑶身体某处神经在抽疼,那是细微而剧烈的疼。
果然又是这样吗,本来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经过她的梦,这件事成为现实了。
接下来陈思雅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望着这幽静的咖啡馆,眼前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仿佛周围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用积木搭建的幻境,只要她抽出其中一块重新改造,这个积木世界就能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一个任凭她去捏造篡改的世界。
她一阵头晕,差点栽倒在那里。
她……可以现在去追加点日记吗……

童瑶回到家中后,一进客厅,就感到气氛不对。
客厅里,原勋正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她的动静,他抬头看过来。
“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童瑶的错觉,总觉得他语气中带着点不满。
“有事出去下。”
“什么事?”原勋皱了下眉。
她和他已经结婚快七年了,这七年里,他就没见过她有什么事需要出去。
现在忽然要出去了?
“见一个朋友。”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可是她并不喜欢原勋用这种审问的语气和她说话,仿佛她只该是一只被他关押着的小鸟,不应该有任何的自我意识。
“什么朋友?”果然不出她所料,原勋眯起眸子,不动声色地盯着她问道。
“我可以有点隐私吗?”童瑶握紧了拳头,昂头问原勋。
她在回家的时候,想到这个原勋就是那个曾经鲜血淋漓地救过自己的原勋,她就告诉自己对他客气点,感恩点。
然而这个人说话的语气总是能激起她深藏在体内的劣根性和反抗性。
他就像一面网,步步紧逼,将她团团笼罩住,让她透不过气来。
“隐私?”原勋轻笑了下。
他这么一笑,童瑶顿时有些恼了,脸上火烫,咬着唇问:“很可笑吗?”
“不可笑。”原勋盯着自己的太太,笑了笑,取出他惯用的那个古早火柴,点燃了夹在手里的那根烟。
童瑶屏住呼吸,盯着原勋看。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不高兴。
他现在好像在戒烟,只有在几乎无法控制住的时候,才会吸半根烟。
“原勋,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所以没必要向你解释。”
就好像他在外面如何,自己从来不需要他解释一样。
原勋站在那里,一手捏着烟,一首插在裤袋里,拧眉望着她,一言不发。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有袅袅升起的烟气为这客厅里增加了一丝流动的气息。
这让童瑶感到窒息,胸闷。
“妈妈,你回来了?”一个清冷略显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客厅中的宁静。
童瑶看过去,却见那个犹如坠落人间的天使般的儿子,正站在客厅门处,淡淡地望向客厅中对峙的两个人。
她有些诧异,原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我今早让接过来的。”原勋因为抽过烟而略显粗嘎的声音解释说。
童瑶心里顿时泛起一点歉疚,她并不知道儿子在家里,要不然她可以态度更平和地解释下今天的事。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
原修是一个孤僻冷漠的小孩子,虽然据说这种性格是天生如此,可是她依然会自责。
因为自己不够好,并不懂得怎么和他交流,自己和原勋关系也不好,这一切都对儿子的性格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所以这几年来,当原修在的时候,她会尽可能地顺从原勋,不想让原修看到,他们夫妻之间不但关系冰冷,而且还矛盾重重。
现在原修的出现,让她低下了头,放软了语气,对原勋说:“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上楼休息了。”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有点累了。”
原勋站在那里,依然抽着烟,侧影刚毅冷漠,仿佛没听到这话一样。
童瑶沉默了会儿,便没再说话,对儿子点了点头,径自上楼去了。
她是真有些累了,身体累,脑中更觉得累。
最近一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过去二十五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她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自己捏造出来的,什么是原本就该有的。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日记,曾经写下的记载她人生轨迹的日记。
有了日记,她就如同得到一把钥匙,去一步步修正现在的人生。
正想着呢,她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吧。”她以为是陈妈。
可是门开了,一个头发微微卷曲的男孩,便站在门口了。
“原修?”她微诧。
走廊里略显昏暗的灯光映射在原修稚嫩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挺翘的鼻梁下那微微抿起的唇几乎是完美的,这让他像一个摆放在展览台上的艺术品,神秘无暇。
他垂下眼睑,淡声开口说:“爸爸今天早上派人去爷爷家接我,说是今天我们一家去水上公园玩。”
水上公园那是附近的一家公园,有许多水上项目,很招小孩子喜欢,当然也适合成人。
他抬眼,看了下童瑶:“虽然我对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并没有兴趣,不过我确实答应了的。没想到你不在家。”
童瑶听了这话,顿时歉疚万分,她没想到原来原勋已经做了计划,自己不知道,竟然一个人跑出去了。
“如果你想,我们明天去,可以吗?”
原修眉毛轻轻耸了下,颇有些无奈地望着童瑶:“我其实只是陪你们而已。”
哦……只是陪他们?
“看你们吧,我都可以。”
“那明天早上问问你爸爸吧?”
“好。”
说着这话,原修忽然递给童瑶一本书。
“对了,今天我无聊在阁楼上看书,看到有一本书,上面写着你的名字,里面还有一页撕下来的日记。”
童瑶一听“日记”这两个字,顿时心跳加速。
接过来那本书,却见是一本初中的课外读物,扉页上写着“童瑶”两个字,再翻了翻里面,她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了。
那页日记,确实是她写的,而且是写得她第一次来月经的事?
她轻咳了声,很是尴尬地说:“对,这是我的。”
原修倒是仿佛毫无所觉:“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睡了。”
童瑶不自在地送走了原修,便忙低头看起日记来。
“1997年7月1日,晴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香港回归的日子,学校的同学和老师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电视和广播里都一次次地宣布着这个让人激动人心的日子。
可是我却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羞愤难当。
我真是好讨厌原勋啊,他怎么可以这样?
今天我下身流了一些血,我虽然不太懂,不过也提前翻过生物课,知道这应该是女孩长大后才会有的月经。长大了后每个月都会有的。

第十一章

今天我下身流了一些血,我虽然不太懂,不过也提前翻过生物课,知道这应该是女孩长大后才会有的月经。长大了后每个月都会有的。
我羞耻难当,隐约明白应该学着那些高年级学生去学校商店里买卫生巾,可是我的裤子也脏了,我怎么出去女厕所?我又该怎么遮挡?
还是说我应该先跑回宿舍换条新裤子?
同学们都去上课了,只有我,被困在厕所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猜着走廊里应该没什么人了,终于鼓起勇气向外走。想的是一口气跑到宿舍里,赶紧换了裤子,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我了。
可是谁知道,我刚走出来,就碰到了原勋。
原勋皱眉望着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洞里:我没事,我要回宿舍了。
原勋却拉住我的手,坚决不放开: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甩开他的手:我没事,我现在只想回宿舍。
当时是真不想和他纠缠,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万一有人经过,看到我后面裤子都已经染红了,多丢人啊!
谁知道他就是不放开我,最后挣扎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我裤子上的血迹,他皱着眉头震惊地问我:你来月经了?怎么这么多血?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如果有人路过,一定能听到的。
我顿时有些火了,又急又怕又恨,跺脚对他喊道:你走开,你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却坚定地握住我的手:我带你去医院。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老师和上体育课的学生经过,他们看到了这一幕,诧异地看过来,还有人私底下讨论起来。
接下来的事,我已经不想去回忆了。
这是我这辈子最丢人现眼的时候。
我已经成了东佳学校最大的笑柄吧?”
看完这个日记,童瑶无力地用手支着额头。
她是真无奈。
一是无奈儿子竟然不小心看到了这种日记,只希望他年纪小,并不懂得怎么回事,或者说看过后就忘记了?甚至或者依他那种小老头的性格,根本没有好奇心看自己这种笔迹稚嫩的碎碎念日记。
二是无奈这悲催的少女生涯。
她平生第一次来月经,就被原勋这个混蛋闹得天下皆知了。
事情的最后,是她又气又急昏厥在哪里,然后他抱着染血的她去了校医院。
全校的人都知道那个叫童瑶的女孩来了月经被原勋抱了。
从此后,好多女孩故意在原勋会经过的路上晕倒……
她们羡慕着童瑶,可是童瑶一点不觉得自己值得羡慕。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啊!
这件事其实在她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影响,可是如果有机会,她只希望回到过去,将这件事给抹除掉,让所有的人记忆中不再有这件事。
能找到这个日记,很好。

她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日记中所记载的那个时候。
当时她正低头审视着自己裤子上的鲜血。
哎……第一次的月经来得原来这么凶猛啊!
她深吸了口气,提上裤子,任凭那略显冰凉的潮湿陨贴着自己的身体,咬咬牙,向厕所门口处走去。
到了厕所门口处,她没有直接往外跑,而是先观察了下外面。
果然见个原勋正站在那里,拧着剑眉,若有所思。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焦躁和担忧。
在这一刻,童瑶不由得多打量了下原勋。
这个时候他十六岁了,眉眼深刻,挺鼻薄唇,完美无瑕的脸庞,矫健俊朗的身姿,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匹充满野性和活力的骏马。
算起来,距离他上次独战东佳四大天王,也不过是二十多天吧?这就恢复了?还有精神跑来女厕所外面堵着了?
童瑶原本对于这件事是感到无比羞耻的,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守在厕所外等着自己的原勋,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一时不免唇角弯起来了。
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心里不免发软。
其实他当时让自己丢人现眼,也是无心之过罢了。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并不懂得怎么体贴女孩子,而自己也太过固执,又对原勋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完全可以降服住现在的这匹小野马。
就在这个时候,原勋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厕所门口翘首的童瑶。
他眼中一亮,走上前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出来?”
“你还好吗?”童瑶抿唇,轻声问候他。
她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幕,到底是不是该接着上次的打架事件,还是说直接从原本的人生中剪切出来的?所以她只好先试探下看看。
“好了,其实身上的血看着多,都是别人的,我没大事儿。”他不在意地这么说。
“那就好。”她低下头,声音越发柔软,心里却想着,果然每次的梦都是接着上一次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原勋说出了和日记中一样的台词。
“我……有点不舒服。”童瑶想明白了,原勋是一个固执和强硬的人,他如果以为自己生病了,一定要弄清楚,而且一定会带自己去医院的。
所以要阻止这件事闹大,唯一的办法是把事情真相告诉他。
十二岁的小姑娘自然是羞于启齿的,不过和原勋做了数年夫妻的童瑶却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舒服?走,我带你去医院。”原勋一如日记中一般,一个箭步踏过来,抬手就握住了童瑶的手。
十六岁的少年,手中颇有力道,握得童瑶都有些泛疼。
“我不需要去医院,我只是来月经了。”童瑶直接道出真相。
“月经?”原勋微诧。
“是啊,我十二岁了,长大了……来月经了。”童瑶微低下头。
震惊的原勋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过去,却见童瑶眼神羞涩,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该怎么办?”原勋是知道女人来月经这件事的,可是他没想到童瑶这小姑娘竟然也要开始了,她才多大?
“我裤子脏了,如果被别人看到,会很丢人。”童瑶羞耻地道出自己的顾忌。
“这没什么。”说着这话,原勋忙脱下自己的衬衫:“我的衬衫大,你披着我的。”
童瑶无奈地想,你空着,我披着你的,这个样子别人一看更觉得有鬼!
不过遮着总比不遮着好……她忙将原勋的衬衣披上了。
“现在呢,现在你先回宿舍休息?”
“嗯,我回宿舍休息,可是我还需要卫生巾。”
“卫生巾?”
“是啊,需要去买,就在学校商店里就有卖的。”童瑶歪着头,用认真的眼神打量着原勋:“我不敢去买……”
原勋想到自己要去商店里在中年阿姨的目光中去买女人用的卫生巾,嘴角抽动了下,不过低头凝视着童瑶那清澈犹如泉水般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原勋去买卫生巾,童瑶披着原勋的衬衫回宿舍了。
当后来童瑶从原勋手里接过卫生巾,又把衬衫递给他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检查了下,你的衬衣没有被我弄脏,不过……你回去还是洗一洗吧。”
原勋的脸顿时红了。
“没事的。”

第十二章

不知道原修对原勋说了什么,第二天,原勋带着童瑶和儿子去了附近的水上公园。
一家三口人难得团聚在一起,共同走在绿树成荫的小岛上,看着湖中吐艳的荷花与远处亭台楼阁相映成趣,不免心旷神怡。
童瑶原本担心原勋因为昨天的事不高兴,不过看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且偶尔间对儿子介绍起这边的景点,神态间颇为平和,看样子是已经忘记昨天的事儿了。
一家三口来到了游乐区,这里有空中飞人,摇摆锤以及过山车激流勇进等项目。别看原修平时一副冷清性子,这个时候却抬手一指,直接要求去玩最刺激的过山车了。
原勋扫了眼童瑶:“敢吗?”
童瑶抿了下唇,点头:“还好。”
既然她都说好了,那父子两个人自然没异议。
因为这过山车的水车距离岸边有些距离,原修是跳过去的,原勋大步一迈过去后,便转身对着童瑶伸出手来。
童瑶低头望向这手,却是眼前一个恍惚,想起了昨夜的梦里,那双伸向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