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将她的手脚绑了起来:“老实点,乖乖地呆在这里!”
话音落时,便听到咣当一声响。
门被关上了。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童瑶并不害怕这种寂静,可是这种让人难耐的无声状态,却让她开始想起许多事情。
比如原勋会不会很生气?
原修会不会担心害怕?
警察会不会来救她?
或者说,她根本就会死去?
想到死,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反抗意识。
她不想就这么死。
绝望的她想起了自己小包包里的信。
是不是只要她打开那信,就有可能重生到过去?如果重生了,眼前的这一切会随之该变吗?
她被绑起来的手小幅度地摸索着,去小包包里寻找自己的信,却因为角度的原因,只攥住了那个蝴蝶结发卡。

也许是太过困顿,她竟然在被劫持的状态中睡去了。
做了一个梦,可惜不是重生的梦,而是她在厨房里做甜点,想着做好了给原修吃。
她等着甜点出炉,却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被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着。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她依然清楚真切地感到了那种被观察,被注视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可是那个人在哪里,在她前方,还是后方,她一概不知。
她动动嘴巴,想发出声音,但是被粘贴的嘴巴只能发出低低的“唔唔唔”的闷响。
这个人是谁……一定不是个普通为财的劫匪。
她……会不会认识这个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那个人的目光可能带着几分熟悉。
她甚至陡然意识到,这个人,极可能就是杀害原叔叔的人?
想到这一点,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她需要嘴巴来说话,需要眼睛去看清,她需要扑上去质问这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害了我的妈妈!
就在这种挣扎中,她嘴巴上黏贴的胶条掉了下来。
她连大口吸气都顾不得,便喊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你是不是杀了原叔叔,害了我妈妈?”
来人一片沉默,没说话。
她更加陷入了焦躁之中:“你为什么要捉我,是要杀了我吗?”
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传来,犹如鬼魅。
童瑶顿时不敢挣扎了,她怔怔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等着那边的声音。
真的有一个人在那里,那个人一直看着自己。
她浑身每一处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心跳停止,所有的思维都停顿下来,僵硬地等待着那个人接下来的动作。
脚步声响起,是球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个人一下一下地向自己走来了。
当走到距离自己约莫两步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童瑶拼命地仰起脸,用一片黑暗的眼睛去“看”他。
她当然看不到,只能隐约感到对方的呼吸声,带着些许热度。
这至少让童瑶知道眼前是一个真正的活人,并不是什么鬼魅。
“你别害怕。”四个字传来,声音很奇怪,仿佛金属撞碰发出的响动。
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发出的。
机器人?
童瑶咬着唇,不敢说话。
那点属于人类呼吸才有的热气,却距离童瑶越来越近了。
对方竟然弯腰下来了。
“我并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带你离开。你别怕。”
那种奇怪的桀桀声再次响起来了。
他让她不怕?
她能不怕吗?
童瑶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怕起来,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让她身子颤啊颤的,颤得像寒风中的树叶。
这一刻,她无比地想念那个趴伏在原勋怀抱中的自己。
原勋,温暖的原勋。
哪怕是他身上有一百个一千个疑点,她也应该搂着他的腰,永远不放开,不是吗?
她吓得瑟缩成一团,牙齿都上下打战:“我不要跟你离开……”
她听到自己用颤抖而异样的声音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我走,你要带我去哪里……”
谁知道对方根本没回答,反而用手摸了摸童瑶的脸。
当对方奇怪触感的手碰到童瑶的脸上,童瑶感觉到了被鬼触碰的滋味。
“啊——”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叫。
她这辈子说话都柔声柔气的,就连被劫持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低呼了一声而已,可是现在,她终于忍不住,用她全身的力气发出惊恐的尖叫。
就在这恐惧的尖叫声中,一个东西跌落在了地上。
对方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还给我,那是我的!”她停止了尖叫,像一只小狼狗一样扑上去。
她的三封信,她的蝴蝶结发卡,这些都不能被人抢走。
她就是死,也要护住这些。
这比她的命还重要。

第61章

可是她两只脚还被捆绑着, 根本没法动弹,一扑过去, 整个人几乎摔倒在那里。
她的身体疼痛难当, 疼得眼泪都要跌落。
不过她知道,当原勋不在的时候,她不应该哭。
因为没有人疼惜的眼泪, 流了也是白流。
她拼命地仰起脸,让眼泪不要流下来:“那是我的,你不能动, 求求你, 还给我。”
在片刻的沉默后,一声饱含沧桑的叹息声传来。
接着手上仿佛被放了一个什么。
她下意识地握紧。
她的蝴蝶结发卡。
那个人还给她了?

从那之后,童瑶战战兢兢地蜷缩在角落,两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蝴蝶发卡, 还有那个装了三封信的小包包。
她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日。
饿了的时候会有人给她喂饭, 困了的时候她会摸索着到旁边的床上睡觉。
也许是没有了视觉的缘故, 她的感知以及听力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听到很远处响起的脚步声,能察觉到黑暗中望着自己的眼睛。
那个曾经将蝴蝶结放到她手里的人, 后来又看过她几次。
尽管从来没亲眼看过他的面目,可是她却知道,就是那个人。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来到她身边, 牵起她,将她带离了这个房间,并且来到了一个车子里。
这应该是一辆新车,车子上有新胶皮才会散发的味道。
童瑶就这么跟随者这批劫匪,开始了长途跋涉。
她悄悄地用自己吃饭的次数来计算天数。
根据这些人吃的饭食来推算,他们是一天吃两次,应该是早晚一次。
他们会将饭给她吃,还会带她下去方便。
偶尔会有人用粗糙的言语来调侃她,可是说这话的人会被推开。
她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差,在这么几个粗鲁的男人中间,简直是如同羔羊入了狼群,可是那些人竟然没有人动过她。
她能感觉到,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紧攥着自己那蝴蝶结发卡,她想起了那个像鬼一样触碰自己脸颊的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最初她是怀疑过这个人绑架的目的是来威胁原勋,可是她已经吃了十七顿饭了,八天半的时间过去了,她明白这个人真得不是要威胁原勋。
他竟然是要带自己离开?
为什么,他是谁,认识自己?
童瑶默默地咬着唇在那一片摸不到半点光亮的黑暗中,眼前仿佛老电影一般浮现了过往的一幕幕。
她再次记起了那个夜晚,十八岁的晚上,她听到隔壁传来可疑的声音。
那个时候还太单纯,不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以至于如今的她并不能相信,那是自己的癔想。
因为自己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个自己从未听到过的声响,而且这个声响恰好在夜晚被赋予一种引人遐思的含义。
如果真的曾经有过那种只有男人能发出的粗重喘息,那个男人应该是谁?
忽然之间,曾经让她倍感屈辱的问话全部涌入脑中。
你的母亲有几个追求者?
你的母亲和几个男人有过交往?
你在家中是不是有过其他男性?
她低下头,抱住脑袋,痛苦地咬紧了牙。
是谁,那个人到底该是谁?
那个人和眼前这个劫匪,会有关系吗,会有关系吗?
一千次的怀疑,一万次的推翻怀疑,她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记忆、感知和逻辑。
他们说她病了。
如果可以,如果不是她感知到自己的思维是如此地清晰,那么她甚至愿意相信,她真得病了。
而就在这混沌无助之中,仿佛有一点星星般的火光一闪而逝,她想捉住,可是却再也无法寻觅。
总觉得她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却怎么也想不到。
这个时候,她又一次回忆起那个人触碰自己脸颊时的感觉,当时分明是仿佛被鬼触碰了一样,可是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却觉得那个触碰带着几分温柔。
况且,这一路颠簸过来,她是毫发无伤。
为什么?
正冥思苦想,她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些人好像在忧虑,在暴躁,在不安。
她的心顿时缩紧,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耳朵中,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传来的任何一丝波动。
可是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周围连一丝风都没有,更不要说声音。
她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抬手摸了摸包包里的蝴蝶结发卡。
周围一定是有变动的,可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想着,忽然有人跑了过来,拉起她,厉声道:
“跟我走!”
“快点,先带她离开!”
于是她被迫往前逃跑,那些人跑得很快,攥着她的手腕子往前拽,她意识到了什么,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忍不住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周围开始涌现出杂乱的脚步声,男人厉声呵斥的声音,甚至还有几声震天的枪响。
最后那些人终于赶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站住,不许动,把手举起来。”几个利索严厉的声音响起,又有机械响动,咔嚓咔嚓的。
那双原本粗鲁地攥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看向何方。
她想,她是被救了吧?
正迷惘着,她已经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那个怀抱里的气息太熟悉了,尽管夹着一点血腥味,可是依然熟悉到让她想哭。
“瑶瑶,没事了,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事了。”男人往日总是沉稳的声音这个时候竟然带着仿佛恐惧一般的颤抖。
随着他的声音,眼前蒙了很多天的黑暗被除去,她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光亮。
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软绵绵地倚靠在他胸膛上,让自己的脸埋在他肩窝里。
悬了十七顿饭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这才知道,原来只要回到他的怀抱里,她就会安心。
“小心!”忽然间,一个声音响起,而伴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是冰冷刺耳的响动,并不大,可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先生!你没事吧?”
很多焦急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童瑶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她伸出手去摸,再低下头去,睁大根本无法适应光亮的眼睛去看。
在那一片黑暗中,她看到了血红的颜色。
“勋哥哥!”湿润的液体一下子从眼中流出,她用已经沾染了鲜红血液的手在黑暗之中抱住他:“勋哥哥!”
“瑶瑶别哭。”他硬生生地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别害怕,没事了。没事……”
说完这个,他就倒在了她面前。

他受伤了,因为救她而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崩溃。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点滴默默地滴下的声响,她不敢碰他的身体,只敢攥着他的手。
他的手,她是极熟悉的。
就是这双手,曾经很多次握住她的,牵着她,登上婚礼的殿堂,迈上楼梯,领着她在花园间散步。
这双手一直是有温度的,会在她的身上点燃炙热的火焰,让她沉浸其中生死不能。
可是现在,它却无力地垂在床沿,任由沁凉的药液输入。
她的两只手捧住那双手,忍不住低头去亲。
如果说亲吻能让他恢复,她愿意每天亲它一千次一万次。
让自己的脸紧贴着他的手,手上的筋脉因为药液的输入而泛着凉,她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来暖热他的手。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不该怀疑你。”
“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有病,我生病了,我脑袋有病,所以我才会不相信你,才会怀疑你。”
“你从来没有什么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的唇轻轻地在他手背磨蹭着,低声呢喃道:“勋哥哥,我爱你……真得爱你……只是我以前总是不信你,所以不敢让自己明白我是爱你的。”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爱你了,可是我太懦弱,不敢承认。我怀疑你和妈妈的死有关系,甚至告诉自己我恨你。我不敢相信你是好人,不敢承认我爱你,生怕那样会对不起妈妈……”
“我害怕我更爱你,害怕有一天爱到忘记妈妈的死,我怕妈妈恨我,我只好想着离开你……以为离开你,我就不用纠结了……”
“你从小就聪明,比我聪明。我为什么不信你呢?”
她想起了包包里的蝴蝶结发卡,还有那三封信。
忽然唇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她甚至曾经怀疑,自己所谓的重生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是原勋背后操控出的一个骗局。
她甚至以为周围的人都在哄着自己骗着自己,甚至以为这个世界整个都是一场虚拟的演出。
她怎么可以这么认为呢?
她的包包里的三封信,还有那蝴蝶结发卡,铁证如山,都在告诉她,从来没有人骗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得重生了。
勋哥哥也是真的。
没有人是假的。
她闭上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固执地依从自己的直觉,却放弃相信她最应该相信的人。
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她选择放弃自己。
因为原勋比她自己更值得信任。

第62章

那一刀刺进去, 把原勋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抢救及时, 原勋终于脱离了危险。
童瑶几乎日夜不休地陪在原勋身边照顾着他,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别人劝她去休息,她根本好像没听进去。
在外人看来,此时此刻, 这个纤细白净到几乎透明的女孩儿,已经把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到了那个躺着的原先生身上,就好像原先生是她唯一的依赖和希望。
而病重的原勋也终于渐渐恢复过来了。
病情稍好后, 联络了原家人, 便开始要向S市转移。
童瑶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本国偏远的N市,距离S市有几千公里呢。如果原勋再晚一点来,自己就要跟着出了本国国境了。
也幸好原勋到来及时, 阻止了对方, 救下了自己。
这几天因为原勋只能躺着, 身体虚弱, 大夫让他尽量休息。童瑶怕他看多了手机伤害眼睛, 便开始给他读手机新闻。
童瑶也就知道,原勋受伤的消息是瞒着原家人的, 原家人因为原勋的失踪已经快要爆炸了。而外面也开始出现了各种传闻,有人说原勋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原勋出了事被警察拘捕了。
各种传闻,尘嚣之上, 真假都有,充斥在各大媒体以及手机各种新闻推送平 台。
受这些舆论的影响,原氏的股piao已经是几个跌停,连连下滑,与之而来的各种经济分析都不看好原氏集团,认为接下来要面临一场重大风暴。
原勋的父亲临危受命,出来主持大局,二叔原一睿也跟着出来协助,可是这一切仿佛都无法阻止原氏股piao的瀑布式下跌。
“……今日开盘直接跌停,封死跌停板,原氏集团的瀑布式下跌对于市场人气打击非常之大,市场出现明显的亏钱效应,若是原氏掌门人原勋无法在……”
童瑶并不太懂这些,不过她还是坐在病床旁,一板一眼地念着关于原氏的各样新闻。
她穿着一身蓝色桃心领带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素净,连一点脂粉都没有,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看着就像个乖巧念书的学生。
床上的原勋眯着的眸子在眼光下半睁不睁的,也不知道是在听还是没听。
忽而间,当童瑶念到某一处的时候,却听到他说:“停。”
“嗯?”童瑶忙顺从地停下,眨眨眼睛看他,疑心是自己念错了哪里吗?
原勋淡声道:“把之前那段股市交易数据再念给我听。”
童瑶往上找了找,点头,一板一眼地重新将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枯燥说句都念给原勋,甚至连个逗号都不会漏下。
听了半天,原勋才说:“不用念了。”
他也没再说话,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瑶看他深刻的眉眼微微皱着,看样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她不太敢打扰,就轻轻地握着手机坐在那里。
过了又半天,原勋突然来了一句:“有人在故意散步流言,打压原氏的股价,之后再趁机收购。”
“啊?”童瑶听了,不解地望着原勋:“那该怎么办?”
她确实不太懂,大学学的也是古建筑学,实在是和经济金融企业管理不搭界,平时和外人接触不多,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坏,趁着原勋身受重伤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来。
原勋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先等着对方露出爪牙。”
童瑶想了想,也是,只好“喔”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来那位宋秘书,想着如果自己有宋秘书那种本领,至少也能帮他分忧解难吧?
就这么胡乱想着,她看到了原勋紧皱着的眉头。
她想起之前,自己还觉得他这个样子很迷人,认真工作的男人,看上去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沉稳,她很喜欢。
可是现在,他依然是那个样子,她却不觉得迷人了,只觉得心疼。
原来看着好看是对外人来说的,对于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看着他皱眉的样子,都觉得心疼的。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在他因为紧皱而更加立体更加凸起的眉峰上。
“勋哥哥,我好想帮你点什么。”但其实看样子她什么做不了。
温煦的阳光下,原勋睁开眼看过来,见她担忧的小模样,不由低笑出声。
“过来帮我捏捏腿?”他一改刚才的沉重,柔声提议道。
“好。”童瑶听到这个,以为他是躺久了不舒服,便忙小心地揭开被子一角,将自己的手伸进去,寻到他的脚,轻轻地从脚开始捏起。
她的手并没有多大力道,捏起来绵绵软软的,像是在挠痒。
原勋开始的时候还笑望着她,看阳光斜照在她小脸上,看她卖力地帮自己揉捏腿脚,以至于挺翘的小鼻尖都要沁出细汗。
也因为她卖力的动作,一缕头发落下来,挡在了她眼前,随着她一起一伏的动作而来回晃荡着。
他不喜欢,便抬起手,帮她撩起那缕头发掖在耳朵上。
“觉得好点了吗?”小女人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眼中散发着期待的光芒。
他抿唇,望着她,哑声道:“不好。”
“喔?”她懵懂不解地望着他,仿佛很是羞惭的样子。
“再往上捏。”他低声命道。
她这小手,软绵绵的,摸起来的感觉很特别。
其实原本也没什么想法的,病着呢,能有什么想法?可是她只是捏一捏脚和小腿,他便生出渴望。
再看她那乖乖的小模样,清新精致,又是前所未有的柔顺,真是恨不得将她揉在怀里,狠狠地做,做哭她。
这个时候,再怎么欺负她,她怕是也会忍着,眼泪都不敢往下掉。
童瑶也是个固执的性子,认死理。
她以前怀疑原勋,认准了原勋坏,便怎么都觉得他坏。
现在相信原勋,认准了原勋好,便怎么都觉得他好。
现在他病了,她就要好好伺候他。
于是她听话地往上,继续使出吃奶的劲儿给他按。
他说往左她就往左,他说往右她就真往右,他说让在往上,捏住那两个蛋儿,她就真捏住了。甚至于他让她用手握住,她就真握住了。
当听话地这么干的时候,她脸上已经羞红羞红的了,可是他不说停,她就没敢停下。
“乖瑶瑶。”原勋舒服地咬着牙,微梗起脖子,深深皱着眉头,仔细地品味着其中滋味。
“还要继续吗?”
她其实是有些累了,手腕酸疼快使不上力气了。于是她就小声地问他。
原勋哪里舍得停呢,眯起眸子盯着眼前这娇人儿,看她抿着嫣红的小嘴儿。
那嘴儿薄薄的,粉粉的,透着亮。
对于眼前的这个心性单纯的妻子,他往常总是舍不得,怕吓到她。
可是现在,脑中忽然出现了一种邪恶的念头。
“帮我吃吃吧。”他装作不经意地这么低哑命令道。
“吃吃?”她显然是不懂的,什么叫吃吃?
听她这么说,他脸上便隐隐发烫。
其实他也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也没有尝过那种滋味。
他从十几岁就喜欢童瑶,除了童瑶,没别的女人进过他的眼儿。
在最应该年少轻狂的时候,别人胡闹,他从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见识过不少,知道世间最粗鄙的事,可是却没尝过那滋味。
不是不想,而是没兴致,除非是童瑶,其他人他就是根本没兴致。
后来大一些,把童瑶变成他的女人了,光明正大地娶了,藏到家里,小心翼翼的,不敢乱碰。
这就好像拍回来一个举世无双的古董,心爱之物,藏起来,别说给别人看,就是自己拿出来瞧一眼都怕不小心碰坏了。
当然童瑶也脆弱,真得很脆弱,一碰就痛,一痛就哭,小姑娘闷声哭痛的样子让人心碎。
连平时夫妻之事都艰难,更不要说想这种歪门邪道了。
他真是连动下那种念头都没有。
“你……饿了?”她拧起好看的眉,关切地问道。
“没……”在商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浪的他,竟然难得尴尬起来,他别过眼,哑声道:“我没饿,我只是想你吃吃我的……”
这话实在是太难以启齿,特别是在那么一双清纯无辜殷勤关心的双眼下。
“啊?”童瑶震惊地微微张开唇儿,愣了半响,忽然明白了。
明白后,一张精致的脸顿时红得像虾子。
“不喜欢就算了。”他连忙这么说。
童瑶愣愣地沉默了好半响。
病房里的空气几乎凝滞在那里。
半响后,童瑶起身,向门口走去。
原勋咬牙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阵的酸涩。
其实他明白,自己刚才突发而来的邪念,对于处于一片洁白世界的她来说,确实太过惊世骇俗难以接受。
可是看着她这样离去,他心里还是泛起一些慌张,下意识地伸出手,就要留住她。
谁知道童瑶抬手按住了门锁,之后又转身走回了床边。
她低垂着眼儿,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掀开他被子一角,埋首在那里。
“瑶瑶,你——”他有些诧异。
“万一来了人,会看到的。”她羞到不行了,小小声地这么说。
“你——”他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一个字,却硬生生地变成了一声吸气。
强健的上身也猛然往前一抖。
蚀骨销魂,这般滋味,怪不得世间这么多人,念念不忘。

第63章

过了很久后, 他疲惫而满足地闭上眼睛,额角流着豆大的汗珠。
他抬起手来, 饱含怜惜地揉着她的脑袋。
“累坏了?”低哑性感的声音, 说不出的暧昧和亲昵。
“还好。”她在他手心拱了拱,懒懒地趴在了床边。
这个事确实是一门技术活,她第一次做, 嘴都酸了,而且现在嘴巴里弥漫着那股浓浓的生玉米味。
原勋笑了下,伸出手来, 用手指轻轻触碰她的唇, 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