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的某一刻,她甚至感到脖子下方有一股尖利的疼痛。猛然睁开迷蒙的泪眼看过去,却见他正露出森森白牙,俯首去咬她。
“你……”她委屈地哭泣。
“怎么办,我——”他大口地呼气,黑眸深得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渊:“我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你吞下去,吞到肚子里。”
他说,恨不得将她吞下肚子。
她当然没有被吞下去,而是直接在狂风暴雨之后的疲惫中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这是一个黄昏。
窗外阴沉沉的,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也笼罩在昏暗之中。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因为年代久远,房间里的白墙已经不那么新鲜了,窗户上的绿漆也掉了一些。屋子里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椅子上放着一个背包,桌子上放了一些书和纸笔。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豁然正是十七八岁时她的卧室。
那个时候,自己母亲还活在人世,原叔叔和母亲的感情正处于纠葛之中,母亲带着自己离开了原叔叔,住回了当年爸爸留下的旧房子中。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修长柔白的长腿散发着青春洋溢的光泽,纤细的腰肢,还有刚刚发育完好的胸部。
她穿着一个牛仔短裤,和一件半旧的白T。
童瑶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她多少明白,她又重生了。
重生到了什么时候,应该是……原叔叔去世的那一刻吧?
她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起身。
假如她能重生的早一些,或许能改变这一切。
她知道哪一天原叔叔会出事,只要告诉原叔叔,让原叔叔一定不要出门,甚至去躲起来,躲到警察局里,躲到原家老宅去,或许就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她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奔了出来。
这个老式房子的客厅极小,客厅里的餐桌餐椅安静地摆放着,并没有人。
她愣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扑到了门口,那里挂着一个日历。
在这一刻,她心跳如鼓,紧张得两眼模糊,几乎不能看清眼前的数字。
眼前的数字从模糊到清晰,最后映入眼中,进入了心里。
一颗心,顿时狠狠地沉了下去,绝望和冰冷涌上心头。
这已经是6月16日了,已经晚了。
她明白,在这个黄昏,原叔叔已经躺在了冰冷幽暗的太平间里,自己的母亲已经哭了好久。
很快,原勋就要过来了,他会带着自己和母亲去看原叔叔最后一面。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童瑶茫然地站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渺小和无奈,她回来了,可是又能做什么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根本无能为力啊!
就在这个时候,老旧的防盗门被推开了,一个两眼红肿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头发有些凌乱,刘海处还隐约有几根白头发,随意穿着一条家常裙子。
童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妈妈。”
这是她的妈妈。
这个时候的妈妈额头已经有了纹路,望着童瑶的时候总是带着疏远和冰冷。
苏宛秋漠然地瞥了眼女儿:“原勋过来了,说带我们过去。”
童瑶想过去安慰下妈妈,她知道妈妈刚刚经历了失去原叔叔的痛苦。可是妈妈此时的眼神太过沉重,让她不敢开口。长时间和妈妈的疏远,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走吧。”说着,苏婉秋走在前面,径自出去了,并没有理会童瑶。
童瑶犹豫了下,很快也跟上了。
走出破旧的小区时,就看到小区外停着一辆车,很高档的车,并不是这个小区里的人会开的那种高档车,引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原勋一身黑色的西装,理着短发,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
想起在重生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童瑶不由多看了几眼原勋。
他现在已经二十三了,眉眼俊朗,身姿挺拔,或许是在公司里历练的时间长了,举手投足间已经透出几分成熟,和之前重生时她见到的那个原勋已经很不一样了,反倒有点像后来三十岁的那个。
这个二十三岁的原勋感觉到了童瑶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
童瑶一下子将视线转向别处了。
她不知道现在原勋和自己是什么情况。
童瑶抬脚打算上车。
原勋忙过来,帮她开了车,在她弯腰上车的时候,还体贴地用自己的手护在她脑袋上。
两个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她感到他温热的鼻息就落在她的发心,吹得她发心有些痒。
童瑶依然没吭声,抿着唇,安静地坐在妈妈身旁。
一路上,一如记忆中般沉默。
童瑶陪着妈妈坐在后排,而原勋则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她能从车子前方的镜子上看到原勋的下巴,很刚硬的下巴,上面还残存着一些胡茬,可能是这几天太过忙碌,以至于没来得及修理。
自己的手抚摸过那下巴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中,可是自己却重生回到了这让人窒息的一刻。
他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车子里的空气静默到仿佛凝固了。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次重生,她都是带着泄愤的情绪回到过去,试图去远离,也试图去斗争,那么这一次,她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平静的。
她平静,也茫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窥探那个本应该埋葬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
因为这种茫然和无奈,她竟然寄希望于他能给自己一点力量。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停下来,下车。
原勋再次下来给童瑶和邓茹开了车门。
下车的时候,不经意间,童瑶的手和原勋碰了下,手指处有一丝温暖传来,很是轻淡,似有若无。
四目相接间,他眸底泛着显而易见的怜惜和心疼。
她却充满了探究和打量。
数年之后,那个抱着她说爱她,时而冷漠坚硬,时而温柔深情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男人二十三岁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以前的童瑶并没有用心去看,现在却想努力睁大眼睛。
“瑶瑶,走吧。”他望了眼旁边的邓茹,温声这么说。
童瑶点了点头。
接下来往前走,依然是那个幽暗清冷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那个盖了白布的原叔叔,永远无法醒来的原叔叔。
妈妈依然是绝望凄厉的哭声,童瑶陪在她身边。
以前的童瑶并不懂得怎么安慰妈妈,现在的她也不太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和妈妈注定越行越远了。
她只能沉默地陪在她身边,听着她哭。
妈妈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两眼茫然到没有焦距。
她扶着妈妈准备回去。
就在把妈妈送到车上的时候,原勋忽然喊了声:“瑶瑶。”
童瑶抬头看过去。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姨。”他低声这么说。
童瑶点了点头,上了车。
回到家,下车的时候,她再次看了眼原勋。
总觉得原勋仿佛有话对自己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过度解读了。
不过一直等到自己扶着妈妈上楼,他看上去都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样子。
童瑶跟随着妈妈,安静地回家。
打开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暗沉沉的,透着一丝让人窒息的味道。
妈妈进了自己房间,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
童瑶知道原叔叔的离开对她来说打击太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饭做好了,妈妈并没有出来吃,童瑶也没什么胃口,于是童瑶又重新将饭菜都收拾起来。
抬头看看墙上那个用了几年的钟表,她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咬了咬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木然地躺在床上。
心中砰砰直跳。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对原家任何人提起,也不敢对原勋提起。
这个秘密是关于这一晚的。
小剧场:
#论教育孩子的智商#
嘟嘟小时候拉便便,哼哧哼哧老半天,拉出来好臭臭。
姑姑就说:嘟嘟啊,你不吃蔬菜,所以拉出来臭臭都是臭的。必须吃蔬菜才行知道吗?(ps,嘟嘟爱吃肉,特爱吃肉,平时挑三拣四不吃,一看到肉两眼放光扑上去吃)
嘟嘟摸着小脚丫,继续蹲在那里吭哧。
姑姑继续说教:嘟嘟啊,不吃蔬菜就拉臭便便,知道吗?
嘟嘟终于抬起头,疑惑:可是,我没见过有香的臭臭啊?
姑姑顿时:(⊙﹏⊙)b!!!
orz教育熊孩子是需要智商的~~~~
第41章
黑暗中,她闭上眼睛, 听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来等待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黑夜变得如此漫长和煎熬, 她睁着眼睛, 听着这个家中出现的一切动静。
紧绷的神经不知道煎熬了多少个世纪,周围都是一片安静。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年自己出现了幻听,才听到了那根本不该听到的声音。
也或者, 自己的记忆真得出现了问题, 可耻地去想象了一些根本不该存在的事情?
她咬紧牙,微微拧起眉头, 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细微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
只是那么一点细微的声音而已,细微到根本听不到。
可是童瑶精确地捕捉到了, 并且在捕捉到那点声音的时候, 浑身每一处的毛孔全都打开, 汗毛直竖。
那点细微的声音仿佛在移动,缓慢地移动, 而她的呼吸也随着这点移动而停止。
万籁俱寂,连心跳声都不再有了,只有那点从客厅传来的细微声响。
她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因为那点声音而冻却,有一种冰封般的冷意从脚底往上涌现,迅速湮没了她的身体,让她在这个酷热的夏天凝结成冰。
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
如果她真得冲出去,会看到怎么样的景象?
妈妈她——她在做什么?
急切渴望得到真相,以及对接下来画面的恐惧在她的体内纠缠,这使得她单薄的身体开始颤抖,颤抖得仿佛冬天的枯叶。
此时此刻,那点声音已经挪移到了卧室,然后安静了下来。
她瞪大充满恐惧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声音的。
果然,不知道等了多久,妈妈的卧室里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似痛非痛,似哭非哭。
当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绝望彻底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么些年,她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场面,无数次地在脑中想象着那个声音,也无数次地想象着如果自己走出房间,推开那扇门,会看到什么。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拼命地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幻觉,是自己夜深人静时一个可耻的梦。
现在她重生到了这一刻,重新经历了这一天,这一刻,也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怯弱女孩儿,更没有了当年不晓人事的无知,她知道在她的家里,在她妈妈的房间里,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也许发生着什么。
她为什么要心心念念重新回到这一刻,难道不就是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吗?难道她还要错失这一个机会,让自己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来为了这一刻而忏悔,痛恨,纠葛?
长吐了一口气,她犹如游魂一般坐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麻木地推开门,走向自己妈妈的房间。
那点声音依然在响起,恍惚中她仿佛听到女人的低叫声,还有男人的呼气声。
她盯着眼前那道已经掉漆的木门,在这个木门的后头,也许正在发生着她一辈子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狠狠地咬着牙,她迈开重愈千斤的腿,一步步地向那道木门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她倏然一惊,忙回头看过去。
原来是挂在墙上的钟表忽然坠落在地上。
窗户半开着,忽然有一阵风吹过,童瑶后背阵阵发凉。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从后背到手心,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僵硬麻木地抬起头,看向妈妈的房间,里面已经恢复了安静。
她迈开步子,就要冲进去。
可是等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正漠然地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张相片呆呆地看着。
她一下子傻眼了。
难道说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幻听,自己错了一次,竟然还错了第二次?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妈妈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瑶瑶,过来。”
眼前明明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童瑶却有些惧怕了。
她紧紧攥住手心,鼓起勇气,终于坐到了妈妈身旁。
“瑶瑶,现在你原叔叔已经不在了,只有我和你相依为命了。”妈妈一声叹息,扭过脸来望着童瑶。
童瑶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却见到她眼角明显的鱼尾纹,以及红肿的眼睛。
她曾经是个大美人儿,可是这些年消耗下来,脸上皮肤已经松弛下来,法令纹早已经浮现。
她老了。
童瑶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
其实妈妈去世的时候,还算年轻,以至于童瑶觉得自己妈妈还是年轻美丽的。
现在她重生到这个时刻,睁大眼睛仔细打量妈妈,这才发现妈妈已经老了。
人心里没有了希望,就会老得快。
羞愧歉疚以及心疼涌现上来,将之前的恐惧驱逐得无影无踪。
也许一切根本都是幻觉,那么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妈妈想得那么不堪?
还是说,那个阴暗不堪的人,根本就是自己?
她低垂下头,满心歉疚:“妈妈,对不起……”
“瑶瑶,为什么和妈妈说对不起?”妈妈疲惫地笑了下。
“我——”她藏在心里的事,此时此刻显得如此龌龊,她怎么敢和妈妈提起?
“是不是有人问过你什么?”妈妈凝视着童瑶,忽然这么问道。
童瑶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见到妈妈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妈妈……她已经好久没有用这样的目光卡着自己了。
曾几何时,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厌弃和审视。
她咬了咬唇,点头说:“是。”
妈妈笑叹了下,握住童瑶的手:“瑶瑶,我们是母女,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亲近了。过去这些年,是我太忽略你了,是妈妈做得不好。”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撩起童瑶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了。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扑到了妈妈的怀抱里:“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听到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瑶瑶,妈妈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们说你原叔叔是死于情杀,妈妈必须告诉你,其实不是的。这些年,我只有你原叔叔,你原叔叔也只有我。我更没有其他追求者,所以不可能是因为情杀。这个,真得只是一个单纯的绑架。只是他们不会信的,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人来怨恨,所以他们会怨恨妈妈,会鄙视妈妈,妈妈现在说这些话,你能理解吗?”
童瑶哭得不能自已:“妈妈,我知道的,是他们欺负你,冤枉你!都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
歉疚像一把铁耙子挠着她的心,她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啊,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么可以不相信妈妈?怎么可以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动静就在心里生下疑根!
妈妈还能陪在自己身边多久呢,过不了几个月,妈妈不就也出事,永远离开自己了吗?
她睁着泪眼,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妈妈:“妈妈,我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妈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里,今晚马上离开,我带着你走,我们去其他地方,走得远远的,要不然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妈妈——求你!”
她哭得声嘶力竭,哀求着妈妈,求她离开吧,因为用不了多久,妈妈也将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她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抗命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十八岁这个时刻停留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重生一次,所以她只能拼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凄声哀求妈妈,求她答应自己离开这座城市。
“瑶瑶,瑶瑶!”一个低沉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童瑶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紧紧握住眼前人的手,哭泣哀求道:“今晚就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吧,永远离开这里,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妈妈,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原勋心疼地望着怀里闭着眼睛哭得一塌糊涂的童瑶:“瑶瑶,醒过来,你做噩梦了!”
童瑶迷茫地睁开眼,却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原勋满眼的焦急和疼惜,揽着她道:“瑶瑶,别哭。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永远不会……”
他抱着她,轻柔地哄拍,用唇急切地啄吻:“你别怕。”
童瑶听着那浑厚低沉的声音,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她才认出,原来她已经回来了,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身边躺着的是原勋。
原勋正抱着自己哄着。
她一双泪眼失望地瞪着原勋:“我不回来,我要回去,我还要回去,放开我,让我回去!”
说着,她歪到在床上,闭上眼睛拼命地让自己睡去。
可是一波波的悲伤和绝望袭来,她怎么可能就此入睡!
“你打晕我吧。”她哀求地看着原勋:“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救我妈妈!”
原勋眸底闪过悲痛,抱住童瑶:“瑶瑶,你醒醒吧,你妈妈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可是童瑶哪里听得进去,她满脸祈求地握着原勋的手:“勋哥哥,帮我好不好?我要回去,我要救我妈妈,我要带着她离开,我想给她一个清白!”
原勋握住她颤抖的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瑶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办法再回去的。不过你妈妈的清白,从来不需要证明,我四叔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童瑶听着这话,一时竟觉得痛彻心扉。
她怎么这么无用,怎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要怀疑妈妈,为什么不是立即带着妈妈远走高飞?为什么!
她咬着牙根,咬得嘴里满口是血:“这件事和我妈妈真得没有任何关系,你信吗?”
“我信,当然信,从来都信。”
他的声音坚定温柔,传入她的耳中,舒缓了她此时心中的痛意。
她无力地趴在了他大腿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第42章
那一夜童瑶被原勋搂在怀里,温声安抚, 哭了好一阵后, 也就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原勋已经不在了, 问陈妈, 说是有事出去了。
她抱着薄被,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开始下床洗漱。
弯腰的功夫,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个小桌子, 原本上面有一个台灯的, 现在却不见了。
“陈妈,这边的台灯呢?”
那个台灯样式很古朴, 市面上并不常见,她一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有时候晚上醒来,怕黑, 会把台灯打开, 现在忽然发现不见了, 倒是很不习惯。
“太太,那个今天早上我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坏了。”
“坏了?”童瑶蹙眉,很是莫名。
陈妈平时做事很小心,怎么会弄坏,再说了,自己睡着觉,她已经进屋打扫了吗?
陈妈低下头,很是惶恐:“太太,是昨晚本该收拾下房间,我看太太和先生不像要回来的样子,偷懒就没收拾。谁知道昨天夜里先生和太太回来了,我想着屋子里有点乱,怕太太醒来不高兴,便趁着太太睡觉打扫下。谁知道,谁知道不小心碰坏了台灯……”
童瑶记得陈妈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她也已经习惯了陈妈,自然不打算因为这么点小事责难她,当下点了点头:“算了,以后小心。那个台灯拿去修好,再放回来。”
陈妈自然千恩万谢。
等到陈妈出去了,童瑶盯着自己床头的小桌子,再想着那台灯,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她洗漱过后,用了早餐,一个人也没事,便坐在窗前看看外面。
这房子外头现在添了些人,她这么看过去,偶尔能看到穿着黑衣服的男子走在停车场旁边的花荫里。
她听着那意思,这是原勋昨夜调过来的。
因为这里不比在原家老宅,他怕当年的绑架主犯真得对这边起了歹心,所以特意找了保镖来护着。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很蓝,太阳也很耀眼,她隔着玻璃窗看外面,都觉得空气仿佛很新鲜。
远处的山看着格外清晰,仿佛一幅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眼前的风景实在是漂亮,漂亮得都不像真实的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陈思琪。
她忙接了,原来陈思琪找她,是说她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公司,自己设计自己卖,可是需要模特,想找童瑶来当模特。
“我当不了模特吧?”在童瑶的印象中,模特都是苦练出来的,她以前学过舞蹈,不过这几年荒废了,模特课程是彻底没学过。
“没关系,只需要摆摆姿势就行了。你气质好,地摊货能穿出大牌气质,你就当帮帮我嘛!”
“也行,我试试吧,如果不好,到时候你看看再找别人吧。”童瑶勉强答应下来。
其实不免想着,自己每天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也不好。可是自己大学毕业后就从来没工作,赋闲这么多年,想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现在陈思琪找上自己,倒也是个机会。
陈思琪听了自然是高兴,说话间兴高采烈,仿佛有一根尾巴摇啊摇的。
因为闲聊,就说起昨天的事来:“对了,昨天那个冯娅你还记得吗,以后可要小心点。”
“冯娅?”童瑶努力回想了一番,终于记起来了:“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是……”
是谁家的二小姐来着?
陈思琪在那边连连点头:“是,是,就是她!你可要小心,这个人心思野,我听说啊,昨天她过去,其实是安排了要和你家原勋见个面的。谁知道你家原勋提前跑了,这才落了空,不过人家可不甘心的。”
“和原勋见面?”童瑶一时有点接受困难:“那可以等有机会再见面啊,为什么不甘心,还是说?”
童瑶突然开窍了。
难道说这个冯娅好好的一个女孩儿,竟然看中了原勋?
她回想了下昨晚,记得当时原勋根本理都不理这聚会的事,就要带着自己离开,惹得婆婆气急败坏,差点和他吵起来。
所以……原勋着急回来,就是不想因为这个事给自己添堵?
“是啊,你终于想明白了是吧?那个冯娅说起来自己条件也挺不错的,谁知道她鬼使神差,竟然对原勋一见钟情,说是非君不嫁,后来冯家的人就和霍家的人一合计,都觉得如果原勋愿意,这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他不会愿意的啊……”如果说以前的原勋,她是自然不明白,可是现在的原勋,她再清楚不过了,他肯定不会和自己离婚,再去娶那个冯娅的。
这话听得陈思琪摇头又摆手:“男人心海底针,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以后呢?谁能保证以后呢!再说了,你家原勋又不是清……”
谁知道她话刚说到这里,电话一下子断了。
童瑶看着嘟嘟嘟的电话声,想再拨过去,可是却怎么也拨不出去。
她拿着手机仔细看了看,还是不懂。
正纳闷着,就听到陈妈进来说:“太太,小少爷回来了。”
“原修?”她这才发现,昨晚原修没跟着一起回来。
“是,刚进来,已经在楼下了。”
童瑶也不想着给陈思琪打电话的事来,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只见原修正推开门,向楼梯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