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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不乐意了,你说是你的,我说是我的,为此没少闹气,前几天就差点打起来。
而今天突然又闹起来,是两个社员都过去挖土,一个的铁锨恰好磕到了另一个的土筐,还给磕坏了,这下子新仇旧恨,全都起来了,双方就此打起来。
各方的社员自然不想让自己人吃亏,更气不过对方欺人太甚,一句赶一句的,就这么吵嚷起来。
顾卫东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双方已经开始推搡了,直接一下子把平溪生产大队一个社员给推地上了。
顾卫东一看,这社员恰好是顾家的本家,叫顾德才,论起辈分还是顾卫东的叔,顾卫东和他关系特好。
顾卫东来火了,拎着铁锨说:“你们欺人太甚!”
其他人也都上火了:“揍,他-妈的揍他!揍死他!”
双方都是血性汉子,都是来干活卖力气的,都被这活逼得眼都红了,大太阳又照着人心头燥,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福宝一看这情况,心里知道不好,真么多人,手里又是要人命的家什,真打起架来,那怎么了得?
只是她人小,在那里干着急跺脚,却不知道怎么办,急得眼睛都红了。
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战天斗地修河堤2
这时候陈有福也腾腾地跑过去了, 大声喊着:“不能打架,不能打架,我们都是社会主义文明人, 现在是新中国了, 不能打架!”
他喊得声嘶力竭,然而谁搭理他。
如果他早来, 兴许还能拦住, 可现在已经打起来了,你给我一拳头,我就给你一下子, 谁也不愿意吃亏,打红了眼的农村汉子,你拦都拦不住。
福宝看着她爹顾卫东也在里头,和对方生产大队的一个壮汉子在那里打得滚成一团还在揪扯撕打, 更是着急, 忍不住喊:“爹, 爹,你别打——”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她呜呜呜的,赶紧回头看, 只见捂住她嘴巴的是萧定坤。
“瞎喊什么, 小心点!”萧定坤皱着眉头, 难得低声斥她:“那些人打到你头上, 直接要你小命。”
福宝急得都要哭了:“定坤哥哥, 我爹,我爹和人打架呢。”
萧定坤混不在乎地瞥了一眼那边:“嗯,在打架。”
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解放前的农村为了争水渠打起来,没想到现在他们为了争那块土坡里的土方也能打,而且打得还是这种群架。
萧定坤挑挑眉,看得挺带劲,甚至还轻轻吹了下口哨。
福宝急了,眼泪都落下来,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得跺脚:“那是我爹,那是我爹!”
萧定坤直接回道:“又不是亲的。”
福宝:“比亲爹还亲,那就是我爹!”
萧定坤无奈,一把将她按在趴在土窝上,咬牙说:“小笨蛋,趴在这里,不许乱动,不许出声!”
说着,他一跃而起,从土坡上跳过去。
福宝被萧定坤按在那里,半响不敢动,后来听着那边的呵斥声,才忙抬起头来,躲在土坡后头,扒拉着一个角落露出脑袋偷偷地往那边看。
萧定坤过去的时候,陈有福和对方生产大队的队长正在那里拼命地阻止大家,社员没理性了,可是大队长还得保持冷静,要不然公社那里不好说,这大队长大家都没得当,今年谁也没好日子过了。
可是他们不管用了,那么几个人哪拦得住这些脾气上来的汉子。
陈有福撕心裂肺地大吼:“你们再打,工分都别要了!媳妇孩子都给我饿死!”
然而没人听,没人听……他们已经打红了眼。
你揪了我头发,我也要踹你一脚,就是这样。
再说,现在全体社员都上了,这不是还有法不责众吗?别看这都是老农民是文盲,但是他们知道这里面门道,一起打架,你公安局抓谁?蹲号子也没那么多地啊!
陈有福急得都快跪下来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嗓子都喊破了,人是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萧定坤却突然拎起一把大铁锨冲过去。
陈有福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身影刚猛彪悍,嗖的一下子就从眼跟前过去了,就跟一头刚从山上冲下来的野狼。
陈有福等到看清楚那是谁,呆了,气得跺脚,老农民不懂事,你一个知青你也要给我惹麻烦??这还活不活了!
萧定坤握着一把铁锨,进入了那群殴打的人群中,厉声喝道:“全都给我住手,谁再打我直接要谁的命!”
他的声音冷沉,犹如冷雷一般,震得周围人一惊,大家动作都猛地一停,不过等到反应过来,顿时恼了。
一个嘴上没长毛的小子跟我们吼什么吼?打,继续打!
萧定坤当然知道,他这一声吼别人不会把他当回事。
他眸中泛起暴戾的光,勾唇冷笑一声,望向那个率先抬拳头打人的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黑壮黑壮的,是台头生产大队的。
萧定坤抬腿,一脚踢过去。
他只是怎么一踢而已,那个庄稼汉子顿时飞出老远。
庄稼汉子飞出去的像一只风筝,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旁边松软泥土的土坡上,又顺着土坡呲溜呲溜地往下滑。
这个动静太大了,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萧定坤沉着脸,也不吭声,突地又是一脚,旁边正愣着的一个汉子大惊,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也被踢下去了。
“你他妈的——”旁边一个壮汉不服,冲过来就要揍萧定坤。
壮汉个头比萧定坤高半头,身板也比萧定坤宽,整个人看着壮得像一座小山。
平溪生产大队的人看到这情景,都暗叫不妙,这少年要吃亏了。
陈有福直拍大腿:“哎呀,哎呀,完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顾卫东一看,拎着铁锨冲过去就要助阵。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壮汉冲到萧定坤面前的时候,萧定坤一个闪身,接下来一阵眼花缭乱,在大家看清楚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萧定坤死死地将壮汉按在脚底下,一脚踩踏着他的后背,任凭那个壮汉再挣扎,他那双脚依然纹丝不动。
十三岁的少年,光着臂膀,胸膛上的汗珠在阳光底下闪着光,短发飞扬间,他眉宇下压,眸光冷戾,用少年郎特有的粗嘎声音冷沉沉地问:“谁还敢再打?”
只是轻轻地五个字,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平溪生产大队的人在片刻的呆愣后,陡然发出暴雷一般的呼唤声,而台头生产大队的人都吓傻了,面面相觑,连连后退。
陈有福在几乎绝望之后,看着这一幕,连忙冲过去:“好啦,好啦,不能再打了!定坤你把人家放下,这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
而台头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也带着干部冲过来。
两边干部都来了,群架停下来了,来自山里的小风再那么一吹,大家都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后,有的就后悔了。
咋就打上了呢?
萧定坤放开了那壮汉,壮汉狠狠地瞪他一眼,指着他说:“你等着,你小子给我等着!”
一边说等着,一边慌忙往后退。
平溪生产大队的人哄笑起来。
一场群架平息,平溪生产大队大获全胜,扬眉吐气,陈有福总算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后,他望向萧定坤:“你小子行啊!”
到现在,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知青没人敢惹萧定坤了!
说他是狠主儿都说轻了,这位萧定坤打起架来,真够猛的,就跟山上的狼一样。
萧定坤凭着一己之力,逼退了台头生产大队,震撼了两个生产大队的群殴社员,从而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对于这一点,陈有福是很感激的。
他心里明白,没萧定坤,大家伙都完了,他更是完了!
不过心里明白,这话却是不好听。
怎么说你萧定坤也打架了是吧?你还把人家两个大汉踢到小山坡上去了,你还把人家踩在脚底下不放开。
陈有福为了这事真是着急上火,他觉得不能让萧定坤当了英雄又受委屈,所以在这场“平溪生产大队和台头生产大队的报告”中,他绞尽脑汁地措辞,最后跑台头生产大队找那位大队长几次,双方本着平息事态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尽可能地模糊一下事情的严重性,美化一下当时的情况。
最后陈有福的报告是这么说的:“……这次平溪生产大队和台头生产大队的冲突可以定性为无产阶级内部的矛盾和争执,目前双方已经和解,并且表示愿意团结一致互相帮助进步,共同为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做出他们应有的贡献……”
提到萧定坤的时候,他思虑再三,草稿改了几次,最后写的是:“萧定坤同志已经从一名学生成长为一个自食其力的生产队社员,并且通过投入广大农村的劳动已经融入了贫农之中,在调节农民内部矛盾的过程中当机立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说了这么一堆套话后,他几次修改,又跑过去找台头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看了看,双方商量好了,交上去了。
交上去后,看这个报告的是李明栓。
李明栓看完了后,从报告文件中抬起眼来,看向陈有福。
陈有福笑:“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李明栓把文件直接扔桌上:“少给我来这一套假的,到底怎么回事!”
陈有福的笑顿时僵了。
李明栓从口袋里拿出来烟,他和大家一样抽的也是八分钱的经济烟,顺手递给陈有福一根后:“说吧。”
陈有福没法,只好把事情经过讲了:“哎,这都是老农民,血性上来了,也没办法,我也看不出来是谁带的头,再说现在两个生产大队也不闹事了,都和解了,我往上报吧,你说去抓谁?这都是没办法的!”
法不责众嘛……
李明栓思量了一番,犯难地皱起了眉头,这基层群众工作不好干,这一片十几个生产大队民风彪悍,像这种群架事件解放前就有,为了争水渠,为了争地头,这都是有过的。
如果说现在非过去深查,耽误春耕不说,还耽误修建堤坝的事,最后闹得人心惶惶。
陈有福忐忑地赔笑:“这真是没办法,当时打群架的基本就是咱平溪生产大队的壮劳力了,真要是每个都查一遍,咱今年的春耕算是泡汤了,到了秋天,都喝西北风去啊?”
李明栓过了很久后,才脸色沉重地点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以后必须加强社员的思想工作,我们会研究派一个思想专员过去,加强社员的学习,并且让每一个参加修建堤坝的社员都要写一份思想报告。同时你也要加强管理,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上级部门报告。”
陈有福一看逃过一劫,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可算是舒了一口气。
李明栓想起来那个萧定坤,又说:“那个萧定坤,你得注意着点,他年轻,能干,又是城市里来的有文化,这个得多加强思想工作,不能让他走歪路,要把他培养成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陈有福现在对萧定坤除了感激就是佩服,听到李明栓这话,也是松了口气。如果上面不追究这个事,那就是最好了,他也希望能感激下萧定坤,能不让他因为这个受连累。
李明栓说完了萧定坤,又提起了顾卫东:“他去了城里一趟,可以让他给大家讲讲他的体会,另外就是——”
李明栓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们生产大队的那个福宝,她现在怎么样?”
福宝在聂家的时候被嫌弃被虐待,李明栓听到自然是痛心,现在福宝去了顾家,虽说上次福宝那意思是顾家对她很好,但终究不太放心。
一个孤儿小姑娘,真是不容易,李明栓对她一直牵挂着。
只是他是公社里的书记,又是单身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媳妇孩子都不在身边,他也不可能说把一个孤儿小姑娘接过来养着,只能是让陈有福给好好安排了。
陈有福见李明栓提起,连忙说:“福宝啊,她现在日子过得挺好,顾家最近走运,年后头还抓了一头小猪仔仔,现在福宝还没到上学年纪,整天和顾家小子一起上山割猪草,我看着每天笑眯眯的,顾家爹娘疼她,奶奶也喜欢她,把她打扮得好看,看着都不太像咱农村的孩子。”
李明栓点头,放心了:“这就好。”
………………
陈有福搞定了这件大事,总算是松了口气,想着李明栓说的加强思想教育问题,赶紧大喇叭把全生产大队的男女老少都叫过来,叮当一顿教训,说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上面要追究,到时候还得派人过来抓人,还有手铐子脚镣子给你拷上,把一群老农民吓得真不轻,纷纷表示再也不敢了。
陈有福吓唬完了,才开始说经过自己如何如何,这件事可以考虑暂时不追求,大家才松了口气,对陈有福感恩戴德的。
陈有福通过这件事,大大地提高了自己在生产大队的威信,从此后他说一不二,大家再也不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当前大家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道那个萧定坤厉害。
萧定坤怎么厉害呢?
王富贵端着饭碗在讲台上,吸溜一口粥,就开始唾沫横飞地讲,一边讲还一边比划。
“他飞起一脚,台头生产大队的王大黑就飞了!”
“他再飞起一脚,台头生产大地的李大锤飞了!”
“他就这么一掰一锤这么一下子,你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嘿,你猜怎么着?”
周围人都听得咧开嘴笑:“怎么着?”
王富贵啪的一声放下饭碗,站起来,一脚踩在井台上,意气风发地捋了一把头发,昂首挺胸:“他就这么站着,说,谁还要再打,就那几个字,台头生产大队的那群人,一个个都得傻眼了!都傻眼了!他们吓得尿裤子了!!”
这故事讲得抑扬顿挫,跟唱戏一样,听得周围的人都对萧定坤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敬佩不已。
“这年轻后生,才多大,就这么大能耐啊!”
萧定坤名声大振,从此后去堤坝上干活,一路上都接受社员们的注目礼。
萧定坤却依然像以前一样,脸上冷冷的,就跟没看到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怎么多说话。
陈有福看在眼里,暗暗竖大拇指,行啊,小子,淡定,有大将之风。
他有意提拔萧定坤,就拉拢萧定坤给他当记分员,所谓记分员,就是负责记谁家干了啥多少工分的,这是个好活,不累,轻松,还可以公家发纸笔,对于萧定坤这种爱读书的很有好处。
但是萧定坤只瞥了他一眼:“我不干。”
人家不解释为什么,也不说个原因,连敷衍一下都懒得,就是简简单单三个字:我不干。
行吧……你小子也太傲了!
陈有福没办法,只好随便萧定坤了。
不过生产大队人人都说萧定坤傲,唯独顾卫东,这一天却喜滋滋地回来,兴奋地说:“人家萧定坤人挺好的,今天和我聊了聊,我和他说了我的棉絮买卖,他还帮我分析了下这买卖前景,给我提了一堆的意见!别看人家年纪小,可真有想法。”
然而他说完这话后,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哥哥嫂子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卫东愣了下,突然明白了。
他低下头,继续喝粥。
屋子里一片吸溜之声。
晚上的时候,顾卫东躺在大炕上,和自己哑巴媳妇说起了悄悄话。
“哥哥嫂子们根本不会同意,他们觉得老实巴交地种地赚工分就好了,编草席子卖箩筐也是没本的买卖,可是收棉絮需要本钱,他们肯定不同意。”
“可是我想干啊,明明外面都是买卖都是机会,干嘛要在地里刨食?人家知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说不能认命,难道咱不吃商品粮,这辈子只能指望那三分地?我在外面见识了,知道人家城里人是怎么花钱,怎么挣钱的,我看着心里痒痒,就想试试啊!”
顾卫东理解自己的哥哥嫂嫂,毕竟都是一辈子没怎么去过城里的庄稼汉,日子过得好好地说拿出钱来做买卖,那对于他们来说是想都没想过的。
到手的钱,哪能花出去买那些东西?万一赔了怎么办?
一分钱也是钱,赔了能心疼死。
但是不让他试试,他不甘心,明明那都是挣钱的机会,怎么就不能去做吗?万一成了呢,成了后,孩子上学不用愁了,说不定还能顿顿吃黄棒子窝窝头,还隔天能吃肉,吃鸡蛋。
虽说现在家里比之前光景好一些了,但是一提起吃蛋,孩子们那发馋的眼神,让顾卫东很无奈。
刘桂枝仰起脸来,望向顾卫东。
朦胧月色透过窗子散在大炕上,照着蓝色老印花棉被,也照在这个男人身上。
庄稼汉子的胸膛壮实,下巴粗糙坚硬,隐约可以看到几根胡子茬,他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发愁。
当了十年两口子,她的意思他明白的。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因为他是她男人。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拉拉藤
最近福宝很是操心她的猪, 每天一睁开眼睛,洗漱过后吃了饭,就赶紧跑到屋后头看看猪圈里的猪。
有一次她在灶房里帮着拉风箱, 甚至忍不住追问苗秀菊:“这猪到底得多少斤了?”
苗秀菊说了, 这猪长得二百斤人家公社里就可以收,收了后就能宰杀换钱换肉。
苗秀菊看着灶膛里的风随着风箱一闪一闪的, 映照着福宝那白净的小脸, 而她一双晶亮的眼睛巴巴地盼着, 忍不住乐了;“天天盼着吃肉,小馋丫头!你啊你,怎么这么馋嘴!”
嘴上这么说, 瞧瞧孩子媳妇们都没在外头, 暗地里偷偷塞了福宝一块油渣酥:“赶紧吃, 吃了抹抹嘴, 别让人看到。”
福宝脸上红扑扑的, 抿着嘴儿笑,偷偷地吃下了那一口。
苗秀菊现在疼她, 比疼任何孙子孙女都疼她, 经常给她暗地里塞一些好吃的,看着她的眼光也格外慈爱,她心里都明白。
奶奶对她是真好。
油渣酥特别香,一到嘴里就化开, 慢慢地嚼着咽下去, 那香酥的味道唤醒了沉睡一整夜的精神, 整个人洋溢着暖洋洋的幸福。
有时候幸福很微妙,不是在于你吃了多少好吃的,而在于被疼爱的那点心意,福宝现在日子过得顺,觉得爹娘和哥哥们都疼爱自己,奶奶更是宠爱自己,每天都觉得自己生活在福窝窝里。
吃完了后,福宝用旁边的碎麦秆和枯树叶擦了擦手,又重新拉风箱,等到锅里咕嘟咕嘟开了的时候,她就跑出去找顾胜天,要看看她的小猪仔仔了。
谁知道一到了后院,就看顾胜天正担心地趴在猪圈外头往里面看。
顾胜天一看福宝过来了,叫说:“福宝你看,小猪仔仔又拉了!”
福宝探头一瞧,可不是,又拉了,而且拉得很稀,几乎像黄水汤了。
小猪仔仔今天已经拉了四次了,这可不行,这不就是拉肚子吗?
要知道养猪最怕的是拉肚子,拉肚子就养不起肥膘,猪不肥,那就是瘦猪,那就不出肉啊!
福宝再看自己的小猪仔仔,它并不像往常那样精神,反而看着病恹恹的,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哼哼,明显是生病了。
福宝蹙起了小眉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小猪仔仔:“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病了?”
顾胜天:“我也不知道,咱回去问问大人吧。”
回去家里,恰好这个时候家里几个大人下工回来了,一听说这个事,连忙都过来看,一看大家都担心起来。
沈红英是个急性子,忍不住跺脚说:“这可怎么办,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还得欠生产大队一百斤猪肉呢!这咱可赔不起!这到底怎么喂的啊?”
说着,她怨怪地看了福宝和顾胜天一眼:“你们怎么喂猪的,好好的一头猪竟然被你们喂病了?万一出个事可了不得!”
顾卫国今天分的任务是去后面的耕地,比他几个弟弟早回来,听了沈红英这话,沉下脸:“福宝和胜天都是孩子呢,小孩子肯定就是割猪草喂,还能怎么喂?他们还能给猪喂毒吗?他们愿意猪生病吗?你以为出了这种事谁高兴,你说他们有什么用?”
沈红英着急,生气得要死,但是在苗秀菊面前也不敢怎么乱说,只好找补道:“这不是猪病了我着急吗?猪病了我还不能问问吗?”
旁边刘招娣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慢腾腾地说:“猪病了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可是总得找找缘由吧,谁喂的谁最清楚啊……其实我早说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全交给孩子来干,你看,这不就出事了?其实不怕别的……就怕这头猪没了,那可就是大事……毕竟拉肚子不是小毛病,拉多了,猪就不行了……”
福宝和顾胜天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猪病了,现在猪病了,确实是他们的问题。
刘桂枝过去看了看那猪圈里的猪,果然是病恹恹的,也是无奈,便求助地看向苗秀菊。
她不会说话,也没法为福宝和顾胜天辩解。
苗秀菊绷着一个脸,冷笑一声:“说完了吗?还要说吗?你们两个,一个出了事就嚷嚷孩子,一个在旁边说风凉话,活人家干了,话你们说了,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给我一口气说完!说不完我继续等着你们说!”
苗秀菊这一说,沈红英和刘招娣顿时不敢搭腔了。
她们心里对福宝是不满意的,心里膈应,不喜欢,但是苗秀菊喜欢福宝,她们不敢在苗秀菊面前乱说话。
之前苗秀菊给她们的教训,她们还记着,可不敢轻易再犯了,这家里是苗秀菊当家。
苗秀菊:“以后,福宝和胜天都不用喂猪了,谁嫌弃你们谁干,以后你们妯娌四个,下了工后做好饭,就轮路给我上山割猪草去,天再黑再冷再热你们都得去,割不完猪草别回来吃饭!”
沈红英一惊:“娘,这哪行啊!”
她们白天上工,下了共后得帮着做饭料理家里,还得给孩子洗衣服,缝缝补补的,有一堆事要做呢。一头猪食量不小,猪草一天得老大两筐子,而且还得慢慢地剁碎了再拌上泔水麸糠,这得花多少功夫啊!
真让她们下了工再干,这不是要累死她们吗?那她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刘招娣也是一惊:“娘,我家冬妮还小着呢,晚上离了娘她害怕啊!娘,你说的这个可不行,我这边实在干不了!”
牛三妮叹了口气,她就算是个没心眼的,也看出些门道了,忍不住瞥了眼她大嫂和三弟妹:“你们自己不想干,又嫌福宝和胜天干得不好,那让谁干?让上学的孩子辍学喂猪?还是让娘干?”
家里男人还得去忙活自留地和自己私底下的活,更腾不出功夫啊!说来说去,这不是没人抽出时间可以干,所以只好让两个小孩子来养猪嘛?
苗秀菊:“说得也是,你们都有自己的难处,谁也不好养这头猪,那既然这样,我和人家有福说说,把这猪送回去,还是给生产大队里养吧。”
说着,抬腿就要走。
四个媳妇都是一惊,三个媳妇齐声喊:“娘,这可不行哪!”
苗秀菊:“咋啦?没人养啊,猪不能饿死啊,那才是造孽,得把猪还给人家生产大队,再说这头猪反正是病了,我看着是没救了,快死了,还是把猪还给你,死也不能死咱家里。”
沈红英这人性子急,一时急得都眼圈都红了:“娘,这猪就是拉肚子而已,咱找人看看不就行了?村头的李大爷不是最会伺候猪,让人家瞧瞧,随便给治治就行了,哪至于死了!”
刘招娣也赶紧扑上去:“谁家养猪不拉个肚子,都是稀松常见的事,我娘家以前养猪,也拉过几次,给人家看看就好了!”
牛三妮一听这话,忍不住说:“三弟妹啊,刚才你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那意思好像这头猪马上就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