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末叫阿陌去陪你逛街!哼哼,你要是背着我…”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阿陌来吧来吧!”她擦汗,想来林潇雅确实知道她的威胁不靠谱,决定用阿陌来管制住自己,“哎,那你干嘛去?”为什么不亲自监督…
电话那头传来林姓小女子十分得意的笑声:“我决定和卓非凡一起去,两头包抄以防你阳奉阴违!”
“…”一排黑线爬上她的额。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貌似一开始是谁在那边口口声声鄙视着卓非凡声称绝不与之同往来着?
“老婆,这周末有空么?”这边刚刚搁断了林潇雅来电,那边杜迟的专属铃声便响起来。
“呃,什么事?”她可还打着小九九希望杜迟能临时改变心意——她和他去约会总不见得会被雅雅和阿陌阻止吧。
“敏悦她住院了,我们一起去看她么?”
居然,一点也没有改变。
她前一秒的期待便和这一刻的失望形成鲜明对比,这几天积累的心结便被这一刻的失落惹出一阵心头的凉意。
“怎么了?”她沉默得时间有些久,他有些担心;方欲开口让她宽心,便听得她轻快的声音说——
“没什么,有些冷。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这周末阿陌来找我玩呢,刚刚电话里才说好的。”她轻轻地咳了几声,尽量掩饰了那一瞬间的声线不稳;以上扬的唇角和笑着的声音去掩饰眼角散出的凉凉落寞,“你去吧,代我问候施小姐。”
“…我和非凡一起去的。你放心。”静了一会,他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的。我也不想你和她们再多有什么接触。”
其实她并不讨厌施敏悦,甚至会有着一丝丝的倾慕:倾慕她可以做成她做不成的事情。但这种倾慕,终究还是无法掩饰她是杜迟前女友的尴尬。叶盈盈也曾试图去化解心头的纠结心绪,想要理智地看待施敏悦的一切。
但越是想撇清越是纠缠得厉害——尤其在中间有了谢舞那天的一番挑衅和卓非凡的越描越黑以后。
她有些遗憾。
也许没有杜迟在中间,她也许可以和施敏悦成为好朋友;但这种可能本就是不存在的:如果没有杜迟,她也不会认识她。
她偶尔心头也会掠过一丝恶意揣测,去揣测那个谢舞是否是收到了施敏悦的暗示而来试探——以这些那些小动作来试探来离间她和杜迟的感情。
但她不敢多想。
她一向如此,凡事只略作思索便止步不前——这一点让她曾让她少了很多烦恼,但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这种习惯也成就了她的鸵鸟心理。
她看看自己的掌心,手机安安稳稳地在那里,亮亮的键盘灯彰显出她指尖的透明。冷冷的水渍。
其实一切开口求证一点也不难。
就像她那天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确认过一次。
可是他那样玩世不恭的风格和云淡风轻的感觉让那颗定心丸尚来不及完全发挥功效便被流言蜚语溶得半点渣也不剩。
再问一次么?
指尖在手机键盘上摸索出他的号码,却抖抖索索地半天按不下拨出键。
她颓然。
她当初的勇敢可是建立在对他和施敏悦的感情毫无了解的程度上——现在有了那么多善意与恶意的提点,她反而束手束脚提不起半点勇气来:真正应了那句无知者无畏了。
如果她对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着哪怕一丁点的了解确定,她何以至于如此无能懦弱!
长舒一口气,她觉得胸口郁结不已。
隐隐地想起林潇雅和陌晓茹从前都说过的她的个性——
“越是知道咱们放不下你,你就越是无法无天。”
是的。
如果知道杜迟像她喜欢他一样地爱着自己,她绝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优柔怯弱的模样。
可就是她不敢。
不问的话,她还能揣测一下;一问的话,也许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头一阵酸涩。
嗯是的,她非得在这样思绪凌乱的时候才能发现这样的不平等:她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他离不开她,却不知道他是否一样。
“你给林小姐打过电话了?”原本只有敲击键盘声的办公室里蓦地响起一句懒懒的男声。
“呃,嗯?”卓非凡抬头,不明所以似地以眸光反问。
修长的指尖捋过额前的那绺浅栗色发丝,他微弯的凤眸显出一缕既似欣慰却又无奈的表情:“于是我老婆被先一步约走周末时间不能陪我去医院了…我会鄙视你的。”
被鄙视的对象理亏,假作专心研究代码状看屏幕。
“不过不这样,我也不知道她那两个闺蜜对我有多反感。”杜迟抓抓头发,叹息。
“…”卓非凡抬头,随着理清思绪,镜片后的眉心也越来越明显地拧成一个“川”字,“你…你故意的?”
“嗯嗯?”这回换杜迟故作不知情状,一派天真无邪,“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林小姐有没有到了这种,唔,事无巨细统统相告的地步。”
“然后呢?”他之前的理亏在发现自己被更高段的摆布后一扫而空,改为气结。
“然后就这样了呀。”
“…”他实在无法对着好友那笑起来亮亮的狡猾的好似某种生物的表情保持淡定。
不过,被他黑了就黑了吧;至少他也有小胜——潇雅已经电话来答应说周末去了。
他本意在告诉她叶小姐也会去,让她一并陪同;但没想到她会阻止她前往——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的达成,这就够了。
唔。只是可惜炮灰了杜迟这一遭。
且也让他在他的恋爱途中充当一次垫脚石吧——
但他的小得意尚来不及捂热,便被对面那厮凌空抛来的一句话打散:“这次林小姐肯跟你去,可得算上我的功劳。请一顿饭。”
开门时看到皮笑肉不笑的陌清菀时,叶盈盈宽面条泪就下来了:“你真来啊。”
“你以为我想来。”陌清菀也不进门,只靠在门边哼哼,“还不是你个笨蛋害的。收拾收拾,咱们出去逛街。”
“…我们也要出去?”叶姑娘小小地惊了一下。
陌清菀凉凉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写字台上那一摞画稿上:“怎么,今天就想好好工作了?在你男人去看旧相好的时候。”
她无语:“哎哎我这就和你出去逛成么您就别跟雅雅一个口气说事儿了。”
他斜倚在那辆银白色汽车旁,神情懒散,仿佛来此并不是为了探病而只是为了等人。
指节处扣着的钥匙扣在手心一下一下地轻撞,回转出耀眼的银光;而他的眼瞳也仿佛在这银光的反衬下析出黑水晶一样透明却深邃的色泽。
在卓非凡的车子泊到他身边的车位时,他才抬头,露齿而笑。
“哼。”一路无话脸色紧绷的林潇雅在看到他时,从鼻孔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以示回应。
卓非凡调解不能,来时努力挑起话题但失败的遭遇已经让他这会精疲力竭,只能朝着杜迟觅回一点安慰:“阿迟,你来多久了?”
“刚到。”
三个人便这样慢慢地往医院里走。
“怎么不进去见你那前女友啊。”林潇雅阴恻恻的声音夹进来,她可不理什么礼貌不礼貌:对于这个她颇有陈见的男子,她可不会浪费自己的风度。
杜迟微微扬眉,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一眼,似乎早预料到她有此一问;张了张嘴,却不回答她的问题:“非凡,你带了果篮没?”
“在车里。”卓非凡这才想起来,“你们先走,我去拿。”
目送着卓非凡往泊车位走了,林潇雅转回目光,正视指使卓非凡的恶劣青年:“受受不来,你居然还来。”
他闲闲地将手插进口袋里,唇角一勾:“她看不到,至少我做到了。”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林潇雅本就肝火大盛,被他这样云里雾里关子乱卖,更加气血上涌。
她最讨厌猜谜语了!
他却顾左右而言它:“你为什么好像对我很有陈见?”
“…”林潇雅语塞,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将所有的理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赫然发现——
“是迁怒么?”瞧着她不断变化的神色,杜迟慢慢地说道,虽是以上扬音结语,但却十分确定。回头,看向卓非凡正在走来的方向,他低头看了一眼林潇雅,神态闲散:“这样,我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代价是,以后盈盈有什么心结,你可以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她想知道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卓非凡正抱着果篮走来。
他的面孔宛若最美的玉石雕就,眼底眉间的温润让她的耳根更加浮起淡淡的胭脂色彩。
可是,就算这样的条件很诱人,她也不能轻易地将好姐妹拱手出卖——
“为什么?”他越来越近,她需要尽快结束这段对话——她其实,也希望这场交易能够达成。
听起来,就好像是和魔鬼交易一样。
但她需要理由。
需要一个,能让她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让受受伤心的理由。
“理由?”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又仿佛是在自嘲一样,那个带着挑染的浅栗色发丝的青年仰头轻笑了一声,低眸再对上她的眼瞳时,连阳光也无法到达他幽暗的瞳心。
“你如果不是她的闺蜜,我正眼都不会看你。”
第四十一章
林潇雅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能力持一个平稳声线来回敬眼前这个欠扁人种:“你不是受受的男人,老娘也懒得正眼看你呢!”
杜迟对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且还能从这两句针锋相对的言辞中找到一句共同点:“还不错,我们还有盈盈这一个相同的重心。”
她冷笑:“很快就不是了。我不觉得受受能忍受你这样的男人多久。”
他似被撞中软肋,有那么一个片刻,显得稍稍弱势,摸摸鼻子,笑:“所以我才来找你交易。”
林潇雅斜斜睨他一眼,心里虽还在为他上一刻的嚣张不爽,但稍稍寻回一些上风的感觉她心里也舒服了些。她想到近来受受心里对杜迟的怨念想来积得不少了,而这里杜迟也开始学着曲线救国找她帮忙——虽然明明是求人的人,还甩出这么一个施恩似的嘴脸——遇到受受这么一个心里通亮嘴又硬的死鸭子,杜迟以后有的是机会被气到喷血:她今天的不爽,以后有受受提供无尽的铁板供杜迟踢以扳回。
加上…
加上他开出的条件。
她本就为着他而动摇,现下更少了出卖好姐妹的不安:“好啊。”
她仿佛是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声音故作轻快,以掩饰面色上的局促——因着动机不纯而来的稍许心虚。
“嗯?你们在聊什么?”不明就里的卓非凡走近,看着林潇雅脸上可疑的红晕,“太阳很大么?脸都晒红了。”
“你很烦哎。”她被他点名,心头羞窘更甚,直接咆哮回去,“要你管。”
杜迟冷眼旁观。
卓非凡被娇声斥骂,也只是低头轻咳了几声缓解这一刻的尴尬,很快就恢复神色:毕竟平日里潇雅就是这样和他相处的,他已经习惯了——甚至正是喜欢她这样活泼心直口快的性子。
“你没救了。”杜迟叹气,自然了解好友对这女人有多包容——哦不,也许是被这女人死死吃定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他只能靠转移话题拯救自己——毕竟这话题进行下去,也许他就会被当场拆穿对潇雅的不良意图:在未知她的心意前,他可不想冒险。
“在聊这个大情圣,分了手还和前女友保持来往害受受伤心!”她只答应了受受以后郁闷的时候及时告诉他,可没放弃当场指责这混蛋的权力。
“这个不能怪阿迟——”卓非凡急急为好友开解,“他们当年分手以后我们就一起出国了,这许多年都没有再联系过。”
“…这个是我失误。”杜迟叹气,面孔上也显出一丝无奈来——之前在谢舞出现前,叶盈盈与施敏悦相见,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你居然帮他说话?!”林潇雅拉长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清楚——对象当然是卓非凡。
“…”卓非凡来不及被林潇雅的指责作出任何辩解,就是一副被shock到的表情看着杜迟——他在懊恼?他刚刚没有幻听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被无视到的林潇雅愈加不爽,“他难道不应该道歉吗?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事。”
“嗯嗯。”卓非凡含混答应着,目光还有轻微惊疑地掠向杜迟。
认识这许多年。
这个一向嬉笑不羁的家伙,事事都掌控在手中,鲜少算有遗策;纵然是偶有失误,也会以自负的姿态拒绝任何责难,最迅速地将一切失误扑杀殆尽,且以更好的结果以搪他人指责之口。
他何曾听过他有这种歉疚的语气来陈述自己的过错。
他转性了吗?
被他长期以热烈目光关注的杜迟,在与他相视良久后,不得不出声制止他的注目礼:“你爱上我了?”
他忙不迭地看向别处:“敏悦的病房在哪里?”
“问护士啊。”他也不知道,那天他所做的,也不过是将她送来医院,并且通知给祝永晨知道而已,“你和林小姐去吧。”
“你不去?”卓非凡觉得今天的惊奇事件接二连三,“都到这里了你不去?”
“唔,这不是你‘伪女友’说跟EX藕断丝连对现任不公平么。我就不上去了。”他拨拨额前散乱下的发丝,轻轻笑了笑,“你去吧。”
“那你今天来干嘛?装模作样。”林潇雅虽然对他的表现小小满意了下,却又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可不觉得对这么个看起来态度轻漫却显然不缺原则的男人,自己的一点点愤慨之言会有多奏效:开玩笑,他又不是卓非凡!
“林姑娘!您就说吧,您想我怎么滴?”杜迟弯弯眼眸,仿佛也是很无奈这位大小姐的难伺候。
“好了,潇雅,我们一起去吧。”眼看着又要剑拔弩张,卓非凡连忙出来当和事佬,“阿迟不去就不去了。”
“…”林潇雅反驳不能,脸上的火烧云已经快要将耳根烧出透明的红色: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卓非凡刚刚劝解的时候竟然拉住了她的手!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卓非凡后知后觉,仿佛抓着的是一块烙铁一样,连忙放开,耳根也浮起可疑的红潮。
杜迟在一旁凉凉地看着,似笑非笑,不置一词。
倒是林潇雅转羞为怒,重重地“哼”了一声率先往护士服务台走去。
“快快,人家生气了。”他胳膊肘撞了撞面皮烧成火红色的友人,意味深长道,“谁让你刚刚不经人家同意——”
卓非凡不等他说完已经跟过去了。
“哈。”他含笑的眸里带了看好戏的神情:话还没有说完。可显然卓非凡会错了意——他是想说:谁让他刚刚不经她同意,放开了她的手。
林潇雅对于卓非凡的感觉,至少在刚刚的刺探里,可归为好感。
可惜。
这两个人,一个害怕失败,一个尚在纠结。
可有得拖了。
目送着那两人经过服务台,走进电梯,他含笑的目光才略略止住。
他不上去。
可不是因为林潇雅的话。
因为他本就是为别的事而来。
盈盈看不到,但他至少做到了。
彼时他无法第一时间在她身边,为她挡去那些刻薄言词与流言蜚语,但他至少要努力以后不再出现那些让她烦恼的人和事。
本来想带着她,在这里将那些事说清楚。
但她既然来不了,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把要做的事做完吧。
至少以后,她不会有那样的烦恼。
是他的失误。
让有心者有机可乘。
她虽然不直说,但多少是入了心的吧。
高跟鞋经过的声音。
他抬头,黑眸隔着浅栗色的发丝,显得更加幽深。
微微弯了眼眸,呼唤来人名字的声音里却没有笑意:“谢舞。”
“你还想多留一会?”林潇雅的声音在电梯里显得格外阴森,相应的,她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光送了东西就走不大好吧。”卓非凡还在纠结于这个光送东西而不问候的礼节问题。
她瓮声瓮气地道:“你想打扰病人休息么?当然送了东西就走人啊,你当是葬礼送完了花圈还要围观的?”
“潇雅,你怎么这样说话。”卓非凡微拧眉,稍稍显出些许不快。
“你在为她跟我生气?”来不及为他那声稍显亲昵的“潇雅”而小鹿乱撞,她抬眸看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凶恶,“我就是讨厌她怎么样?!”
“你不是这样没道理的人。”他也看她,漂亮的黑瞳孔里映着她薄怒的颜,“就因为她是阿迟的过去么?”
“这一点就够了。”被他说明心事,她哼,“我不相信谢舞的那些话是空穴来风,她害受受难过,我就绝对不会对她有好感。”
“叶小姐…很重要?”他听得出她言语中对叶盈盈的关注,但并不希望她会为了别人而失去自己生活的重心。
“你不懂的。”提到叶盈盈,林潇雅的表情柔和了些,虽然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仍然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关切,“受受身体不好,受性大,逻辑脱线,反应弧又长;我和阿陌再不罩着她一点,她早八百年就被不怀好意的人吃干抹净尸骨无存了。”
卓非凡若有所思。
电梯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伴着林潇雅凉凉的声音:“所以呢,要是我们这回瞎了眼放过关的杜迟将来让受受伤心,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老娘绝对恨乌及屋。”
电梯门打开。
卓非凡跟着她跨出,刚要往前走去觅杜迟的身影,便被先一步跨出的林潇雅拉住缩到墙边。
他不解。
林潇雅扯着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另一边。
“你凭什么这么做!”
谢舞的声音。
探过去看了一眼,正是杜迟和谢舞在一起。
他有些了然地看向林潇雅,轻声道:“偷听不好吧。”
“那你出去啊。”她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但她的笑着实狰狞,让他摸摸鼻子,退回来让墙隔开自己和杜迟谢舞他们。
“你去找我老婆麻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凭什么。”杜迟懒懒的,与谢舞的气愤难当相比,平静许多,但却字字句句间尽是厌恶与不耐,“你有什么企图,最好不要扯上我老婆。否则…”
“企图?”谢舞反问着,仿佛是有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使得她冷冷地笑,“你对于和敏悦的情分过往,全部划归为我有所企图的道具?杜迟,我真为敏悦感到不值!她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换来的是你在新欢面前对她避而不谈!”
“最好的时光。”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脸上的霜冷比她更甚,“你大可臆测得更加彻底一些。但这些都和你无关。”
“和敏悦有关的,就和我有关!”
“呵。”他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可谓之为冷笑的笑容,“我只重复一遍,你有企图,不要扯上我老婆。否则…”
“我能有什么企图!”谢舞犹自强撑。
“真的要我说得更直白些么?”他仍然是微笑,眼底的轻蔑带了森冷的讽意,“祝永晨。”
“啊?”林潇雅听到这个翌晨公司BOSS的名号,立即四下张望,“他在?”
“没有。”卓非凡答。
就听得墙那边谢舞的声线有些不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杜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小心思也仿佛一览无余,“如果你希望在他们婚前生出什么变故,最好不要是利用了我和我老婆。我老婆的伤心,不是你惹得了赔得起的。”
“我希望从此以后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老婆面前,否则,你电脑里的那些M开头的加密文件会和你的所作所为一起天下皆知。”
“我不会要你去我老婆面前道歉,除了消失以外,没有什么要你做的。”
谢舞的手有些抖,指尖的冰凉触感掐在手心,让她有种被全身暴露在冬日里的感觉。
“你…我不相信你果然对敏悦…”
“那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我靠,他过来了!”林潇雅先一步抛开一起听墙角的战友,大步跳回电梯旁,迅速整顿了表情,在杜迟绕过墙走过来的时候作出一脸娇嗔的模样扑过来拍卓非凡,“跑那么快干嘛!”
卓非凡值此变故,表情变化不能,直挺挺地僵着。
“哟,你们都下来啦。”杜迟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招呼着两个人,“回去么?”
“嗯。反正上面也没什么事做嘛哈哈。”林潇雅干笑几声,对着杜迟看了好几眼。
后者神色泰然,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从未在脸上消失过——好似刚刚与谢舞冷言冷语威胁指责的不是他一样——“不知道老婆现在在干嘛。”
“我叫阿陌带她去看画展了。”林潇雅掩饰着听完墙角的心虚,居然有问有答。
“现在回去我也无聊,她在哪里看画展?”杜迟抬腕看表,时间还早。
“玄武山文化馆。”她还是天下太平式的微笑。
杜迟双手插兜,轻轻地“哦”了一声,瞅着卓非凡由石化状态恢复了,不紧不慢地道:“嗯,你们俩刚刚听墙角听得爽么?”
第四十二章
就在林潇雅顾左右而言他对着杜迟的质问语焉不详的时候,和叶盈盈一起去看画展的陌清菀正处于失语状态。
本说好是来文化馆看画展,怎么看着看着,就跑到旁边的电子城看计算机杂志了呢。
她默默地看着那边一脸茫然却坚持捧着一本程序读物的叶盈盈,无语凝噎。
终于在叶姑娘拿起放下这个动作进行到第十四遍的时候,她忍无可忍地开口:“你看不懂就不要勉强了。”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与文科相较理科成绩就天差地别糟得令人发指,每每都是低空飞过;尤其当年的C语言考试,最后那个教授还是熬不过她眼泪汪汪的无辜模样,才勉强给了个及格分:现在她居然反常地专找这些书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动机是啥:“你不必谈恋爱谈得连自我都没有了。”
“…我不过是想要多点共同语言嘛。”她讪讪地叹气,抬头,黑眸里一片水光潋滟,“不过我也觉得这条路走不通了。”连最基本的入门教材于她而言都是形如天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脑细胞谋杀行为她还是不要继续了。
“走得通你就决定走到底了?”陌清菀冷笑,忍不住伸手去戳她那个因恋爱症而智商大打折扣的脑袋,“这种勉强自己去迎合他人的行为你还是省省吧!看着就让人来气!”
这种爱幻想爱美型的个性好好地去当她的自由漫画家不就成了,那杜迟有好到那种让她需得攻读计算机语言来费心讨好的地步么?
“…”叶盈盈默默,将手中的杂志推回书架累好,整个人都仿佛蔫掉了一般。
此路不通。
她当然也知道这种增进彼此了解的法子愚不可及,但她也没有办法:施敏悦与杜迟有同学之谊,那种共同求学时的默契与情怀是她无法赶超的;她也只能笨笨地去找别的法子来谋求自己去他的相通之处。
但显然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她无法看懂那成串的代码与语句,更有发现这种心态时的悲凉心情。
——她居然在试图用这种方法抓牢这段让她忐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