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提到的是,在那五分钟的群体沉默以后,便是众人汹涌而上的“合影”字样。
饶是这样混乱的情况,也没有让人敢于忘记他的本意。
不必他来重复,虎踞龙盘的那些死忠会员也跟着叫嚷刷屏,重复着他们老大的指令。
“也有不服气的,说什么死也不道歉,还说什么狼狈为奸之类的废话。”CICI瞧着自己的手指甲,闲闲地作补充,“——就是那些‘雁都’的。”
接下来,她已经知道了,来自天外去清洗了雁都那些嘴上没德的人,更直接导致了她上线时铺天盖地的告饶消息占满频道。
“这些大方向有什么好知道的。”阿泰热血沸腾地道,“关键是细节啊大姐大,你男人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不止包容你和阿澈,还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八卦的第一天和葭葭的表情是这样: ||||。
“当时雁都的人还在世界频道像刚才说如沐春风那样刷屏骂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说你怎么怎么,说他们是在为他不平。”尹真雪继续说着,对于葭葭和第一天不利的言论她很自然地一语带过并不着重去提及,“但是来自天外就在世界频道里回应——”
“这是我们的事。”
“完了?”葭葭的反应让众人颇为纳罕——来自天外的表现实在让他们这些非当事人都赞誉不绝,怎么她却好像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不不,甚至连个旁观者应有的共鸣情绪都欠缺。
“完了。”尹真雪的八卦精神严重受挫,好在有其他员老之前的捧场让她不至于自我怀疑。
“我去看下仓库的药材。”她起身,“你们陪他聊聊好了。”
他,即第一天。
交代完毕,她的衣带便飘啊飘地飘出议事厅直奔仓库而去。
“…”
“发生什么事了么?”被子在她走远以后,才敢第一个开口。
“大概。”蚕摸摸下巴,“会长大人真辛苦啊。”
“怎么?”尹真雪至今不能缓和被那个不成功的八卦主角伤害到的小小自尊,于是诚恳地讨教。
“来自天外这一手虽然漂亮,但是终归是带了弥补的意思。”CICI见蚕缄口,冷笑着注释,“这只是个处理,又不是预防。而且最大的麻烦奇Qīsuū.сom书,还在我们工会里面,他可一点措施都没有采取。”
“那么纠结干什么,把那两个人踢了不就完了。”白露上线,声音比影像先到达。
“哟,小白,怎么现在才上来。”蚕惊诧着,立即把坐椅移到她身边的位置。
“XX的。”她深吸一口气,“今天小姝跟着她爸妈来我们家了,刚才我爸叫我下去呢。真搞不懂了,两家家长有事情商量,叫我下去干毛。”幸亏意思意思走走过场陪着坐了一会叫了几声伯父她就解脱了,长时间坐下去和小姝一起,她要疯掉。
“你说…小姝在你家?”蚕从她的抱怨里捕捉到这么一条讯息。
“嗯!”她点头,重重地点头,一面又拉开工会会员名单,一一浏览着去找着。
会员ROSE被白露为霜逐出工会。
会员满天星被白露为霜逐出工会。
在线的会员同时收到这两条工会通知。
而下手的那一位,则在踢完会员以后长舒一口气,惬意无比地靠到椅子上。
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女侠!”被子又是打破沉默的那一个,“你辛苦了,回头做个全十宴给你补下。”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白露挥挥手,很是豪迈。
“你这举手,可意义非凡呐。”就这么把这两个人踢出工会,确实减少了好多看好戏的机会,但他还是要脱口赞一句自家夫人,“把会长一直纠结着的两个问题人物给踢掉了。”
“葭葭就是想太多,越来越不像她了。”白露吐气,“那两个人横在这里,搞得我很烦躁;既然知道是这两个人搞的鬼,还留毛的留。”
“你这么一踢,会长对于留着ROSE的计量,还有来自天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两个人的事情——”
“想那么多干嘛,谁让他们不先下手,搞得现在两个人那个死别扭的样子,我看着愁死了!”白露怨气的来源,一边是自家那个恋爱白痴老哥,一边是自寻烦恼的头号人物薛葭葭。
“第一次发现你这个凡事不多考虑的个性,还不错。”一直坐在旁边不发言的客人第一天在理清头绪后,淡笑着给予评价。
“过奖。”
白露把那两个人踢掉了。
她的手顿了顿,看到工会通知的时候,竟然没有出手阻止或者是责怪的意思。
有的,只是释然和爽快。
白露向来比她爽快得多。
她本想留着ROSE,看她背后是不是有齐非白,或者在城战时借着ROSE的手来一出奇袭;而小姝,她则是停留在“师出无名”和所谓的“风度”之类的虚名之上,无法驱逐出会。
于是留着,自己再不快活。
从前在《天下霸业》也会在工会里有个别让她不喜欢的人,但讨厌归讨厌,却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如鲠在喉”的不舒适感。
可此次,一旦牵涉到来自天外,牵涉到凌昭,连一点点的细节不对,都让她坐立难安,失去了从前的平静淡然。
虽然极力维持着作为会长的镇定和风度,但她心里的嫉妒和不安定感时常出来叫嚣。于是今天会因为那个小小的导火索而爆发。
她也不想这样的。
凌昭陪着父亲一起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两家家长在聊天。
他不像凌霜,他是凌家长子,况且现在的繁盛国际,也有许家的股份。
“小昭现今年…24了吧。”正在闲聊着的许父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凌昭的年纪上。
他微微地笑了笑,这个问题,自有父亲大人出马,“嗯,下个月生日,正好满24周岁。”
这种父母双方的交流,在自家孩子介绍完毕,多数会客套地问一句令爱芳龄之类的话题作为回馈。
但凌家BOSS却慢悠悠地作出一副儿子大了管不住的表情来,“才24岁,就急着和小女朋友结婚了。”
“哦?”许父得不到凌BOSS的正常回应,却也摸出头绪,“小昭有对象了?”一边又不着痕迹地看一眼身边坐着的女儿小姝——看来想和老凌作儿女亲家的想法,实现起来有点难度了。
而小姝,一直低眸娇憨不语的小姝,在听到凌BOSS的那句话以后,低着的脸孔瞬间转出青白的颜色。
她的心事,是父母大人所洞悉甚至支持的;而凌伯父家里应该也或多或少地感受到这一点——而今天,竟然从凌家家长的嘴里听到凌昭有女友的事情——那是不是说明,凌家父母已经有所耳闻——
“小昭这么一表人材,想来对象也是个人中之凤,怎么认识的?”许父笑呵呵地将话题顺着凌家的方向拖延下去——凌昭有了女友这件事既成事实,但能否最终成为眷侣,还在二老的感观。
“网上认识的。”凌昭不等别人说明,自己先坦承,“不过,不是网恋。”
——生生地堵住了许父任何说教的可能。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今天,就将那件事处理完。
“啊,葭葭,你起来了?”
而端着果盘出来的凌夫人则一句话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楼上从凌昭房间出来的薛葭葭身上。
当时的情况就这么诡异地沉默着。
那句“葭葭,你起来了”,纯粹来源于午后凌夫人问凌昭时,后者称她在午睡所致。
而其他人则没有这么单纯的心思了。
许家的两位,看着她从凌昭的房间出来——两家相交这么久,来往游玩频繁,自然知道那个房间是谁的——葭葭从凌昭的房间出来,又加上凌夫人的这一句,很难不让人把这前因后果想歪。
而凌家的两名男子,则似乎很乐于将这“愉快的误会”扩大化。
年长的那位则是闭口不言,忍笑低头喝茶。
年长的那位,则直接起身上楼牵她的手,将试图缩回房间的薛美人拉到大家的面前。
“我只是要去洗手间。”她从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此刻更是咬牙在他的耳边低语。
“嗯,那先去好了。”他笑,眼里眸间毫不掩饰他的情意——纵然有几位家长在面前,他也丝毫不见扭捏,只在到客厅里以后松开她的手,由她红着脸钻进洗手间。
然后他则略略清清嗓子,对着许家父女轻松地说道,“等会再作介绍。”
如果可以,薛葭葭希望自己被马桶冲走。
门外的情况,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能判断出个大概。
小姝在列。
那么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吧。
这种场合…
没想到所谓的“情敌现场PK”还带了父母大人…
她既不会愿意在凌教授面前失了风度,又不愿意面对着小姝绝不还击。
而显然,门外的情况正是众人等她登台开始战场的气氛。
她好头疼啊…
卷五·
第二十章
薛葭葭没有被马桶冲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在迅速接受了以后,便开了冷水洗洗脸,定住心神,拉开门走出去。
凌昭走到她身边,大大方方地揽了她的肩,带她到了沙发边他的位置坐定,这才介绍,“这是许伯父,小姝的父亲。许伯父,这是薛葭葭。”
“您好。”她是晚辈,自当先行问候。
许父也笑着回应了一句,便接着凌BOSS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凌昭的“婚姻大事”;心里还在默默地评价着眼前这个叫做薛葭葭的女孩子。
很镇定,至少没有显出局促不安的样子;知进退,两家家长在拿她和凌昭玩笑的时候,她并没有较真式地跟着插嘴。
容貌…在他这个当父亲的眼睛里,没有觉得比自家的女儿强去多少。
气质之类的,更是不会比得上从小被当成公主一样培养的小姝。
那么,到底吸引了凌少的是哪一点呢?
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凌少虽好,但他从来不赞成自己的女儿小姝去和别的女孩子抢夺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孩。
凌昭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胳膊搭在沙发上,正好笼住她所坐着的范围。
“醒来很久了?”他压低了声音,不去干扰到家长们的交谈。
“没多久,”她垂着头,没有在家长们的面前上演一出四目相对的偶像剧场景,“…其实你不必去杀那些‘雁都’的人。”
现在的情形下,她还有心思提到游戏?
他讶异地挑挑眉,“让你不开心的人,都在我的职责之列。”
那么ROSE呢,小姝呢。
她被脑海中忽然跳出来的责怪吓到,奋力扑倒这样的念头以防脱口而出。
闭口不言的她头垂得更低。
“你工会里留着的人,我不便出手;再怎么样,也是顶着你工会的会标。”他俯身,和她的耳朵帖得更近,“不过还好,凌霜是元老。”
“…”她终于舍得抬头,伴着瞪圆的眼,“你对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又恢复了相对端正的坐姿,唇边的笑容让对面坐着的小姝看得失神,“我发现,好多事情,非得说明白了,夫人才不会胡思乱想。”
“你说我笨!”领悟到他刚才那寥寥几句的意思,知道白露刚才愤怒异样的踢人举动十有八九和他有关,她的心情忽然开朗起来——好吧她承认她就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不敢不敢。”他低头对她笑,容姿一如初见时那样慑人心魂,“夫人,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戒指可以戴了么?”
有家长在旁边,她还从口袋里掏戒指戴上,她是疯了不成?
喜悦驱散心头的阴霾以后,她终于能细细将他之前的行为对上号。
于是忍着笑,“…结婚的那个点子,是那个程枫给你出的主意?”
“…”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唇畔的笑意竟蛊惑得他说了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的建议,也是最后一次。”
自聚会见面交往以来,他与她的交往经历,可算得一步一步中规中矩,连亲吻,都会在事先申请>_<——虽然她显然是被忽悠了一番;但这样缓慢的相处进程,正是因为他一步一步皆笃定她不会拒绝所致。
他绝对不会让她和他因为突然跃进的恋情和亲密而尴尬——因此那个在她昏睡时出现的戒指,极可能是经受了别人的煽动而出现的插曲。
他对于这段感情,所倾注的谨慎,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吧。
她迎上他的眼眸,看这绝艳青年的专注双瞳,不由展颜一笑。
“哎,把小孩子们拘在身边陪我们这些老头子多没意思。凌昭,你带着她们上去找凌霜一起玩吧。”凌BOSS觉察到这一边的浓情蜜意,很贴心地提出建议给他们脱身——但也不忘了将小姝带上。
“好。”在下面呆得久了,他也觉得闷了。
他起身,捞了她的胳膊便走,倒是由她来回眸,对着在沙发上很被动的小姝笑了笑,“小姝,去找凌霜玩么?”
她和她上一次的碰面,可算得不欢而散。
那一句“我为什么不要介意”直直将相见的气氛降至冰点以下。
即使在现实中,相见也不免彼此心内不快。
但到底在两大家长面前的平静还是要粉饰一番——都是为了那凌家二老心中自己的形象。
小姝在这一点上,与她很有共鸣。
起身跟着他们上楼。
凌昭牵着葭葭的手,在楼梯上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一眼。
她看出他眼中的探究,想也不想地回了一记微笑上去。
别担心。
她的眼神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他也回以一笑,捏了捏她的手指。
郑而重之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白露探出脑袋。
“干嘛?”
她实在很没有兴趣来看到这个纠结的恋爱三人组,更没有兴趣参与观赏他们的纠葛现场版。
于是语速很快地交代完自己的意见,“有事请到隔壁房间,或者客房去处理。我这里不想当成战场谢谢。”
想关上的门被兄长大人一手撑住,那张妖艳过头的脸勾出让她胆寒的笑意,“爸亲自交代,叫在你房间玩——而且,你看我带过哪个女孩子进过我的房间?”
“葭葭就进过,何止进过,现在还住在里面呢!”她小声嘀咕着,虽然不满,却还迫于楼下家长的威严拉开了门,“有事速度说。”
“凌昭,下来拿下果汁;你难道要你妈打好了还给你们这些懒孩子送上去吗?”凌BOSS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将进门后维持的尴尬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下。
凌昭看了看在场都沉默着的女孩子们,明白这点无法打破的沉寂多半是因为他自己在场的缘故;便高声应着,走出门去。
葭葭目送着他——或者说,这屋里所有的人都目送着这么个光华夺目的%男子。
而他则似乎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一样,拉上房门出去前瞧着她微微地笑了一笑。
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虽然知道楼下的果汁确有其事,但显然凌BOSS估计到了这会子楼上的严峻形式,只是以此为借口,让女孩子们把话谈开。
薛葭葭冷静下来的时候,比谁都容易想得通透。
如果有可能,她是不会故意去伤害任何人的。
即使这个人对着凌昭有着爱慕的心思,她也不会去对她做出任何伤害的言行。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没错的。
但,这是她从前不完全的想法罢了。
这几天的内心纠缠,让她不得不完全重新审视自己看法中的不足。
而今天,她必须要让她知道——
“啊,小姝,与其让你回去以后看到,不如现在我就说了。”白露有这两人在身边对峙,到底也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去游戏,索性坐在床边看现场直播——顺便抢在葭葭之前打破沉寂。
没法子,谁让除了她以外这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喜欢嫂子的小姑了。
蚕说了,现在葭葭在她的家里,说是来休闲实则事事在凌家二老的考察之下;言行之间虽然不至于虚假,但到底束手束脚。
她一向看好老哥和葭葭的恋情,既然从一开始就是由她努力撮合,她自然要好人做到底——
“我把你从我们工会里踢掉了。”
她从来不介意扮恶女,游戏里是,现实里也是。
一直处于欲言又止状态的小姝一颤,从来关注着葭葭的眼眸立即投向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露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样子,而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向来吝于言辞解释——这还幸亏是在现实里,在游戏里,她向来遇到不爽的事情,连解释都省了,直接一个技能招呼上去就开战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葭葭问道,白露的房间里窗帘一直是拉着的——她自起床以后,便团在屋里上网,根本不去管自己窗帘是个什么状态。
而这个光线略暗的屋子,让葭葭觉得压抑。
她走到落地窗旁边,伸手去拨开窗帘,泻入一线阳光。
她就在这丝阳光的照射下,回眸去看着没有回音的小姝。
“虽然是白露踢你出会,但我可以很坦然地告诉你,这正是我心里的想法。只是她比我果断得多。”她扬了扬唇,无视掉白露偷偷作出的竖起拇指的叫好动作;直直地看向小姝。
“我并没有得罪你。”小姝微蹙了眉,声线仍然和婉得不失大家风范,“你难道是介意我和凌哥哥一起玩吗?…”
“我是啊。”她轻笑,对于她略带有误导性的指责慨然应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他正在交往,而我想你也更清楚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去接近他,那么,我为什么不要介意?”
她此刻的话,正是将那天游戏里的质问补全,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的疑窦,什么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之前的百转千回,思前想后,只苦了她自己;可是她并没有错,凭什么在这场角逐里她需要所谓的忍辱负重进退得宜?
“我…我并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因为、因为才进游戏…”小姝觉察到葭葭状似不经意的语调里暗念的严厉,她并不想太早和她挑明——至少在她还不能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太早地与葭葭有了所谓敌意并不明智。
然而——自她三番五次缠着来自天外起,薛葭葭就已经无法将她列入心无城府天真纯善的行列:至少对于一个一心维护自己恋情完满的女孩子来说,任何入侵的信号都代表着敌意。
“我…并不知道你是怎样和ROSE认识的。”她淡淡地看向窗外楼下的那一片花圃——这果然是偷窥那片花圃的绝佳位置,“但之后你们之间的默契,却太过明显了。”
她呼吸一窒,见那凝望窗外的秀眸慢慢地投注到自己的身上。
那双被阳光耀得过分明亮剔透的眼眸,似乎自己一切的心思都在这双眼瞳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她咬紧了下唇,“我并不认识ROSE,我自从进入游戏以来,都是一直和凌哥哥一起玩的。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她的辩解实在是很完美。
确实任何时候,都没有人看到过她和ROSE在一起的画面,两个人几乎是平行一样,从来没有过交集。
葭葭的怀疑,也只能是个怀疑而已。
白露掏掏耳朵,她对于这种情敌对P的剧码到底是不适合,虽然点燃导火索的人是自己,但她实在没有兴趣去继续观看一场根本不会有悬念的口舌之争。
于是她宁可闲闲地开了QQ去和蚕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小姝,和薛葭葭,完全不是一个段数的。
薛葭葭当会长和大家在《天下霸业》里扫荡时,她小姝还不知道在哪家女子学校里学礼仪玩呢。
她根本不会去一一回应她的问题。
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实,最终只有一个结果——只会沿着她想的结果走下去。
“那又怎样。”她继续眯了眼睛,顶着强烈的光线看花圃里鲜艳的绿色,“不管你是不是和她有关系,但你,对于凌昭有着企图是确有其事。单这一点,我为什么还要将你们留在我的工会里,监视着我的所在位置,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你…你实在是…”她有限的指责词藻里拼不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刻她的羞恼——那种自以为缜密的行事被人轻描淡写不当一回事揭发出来时无地自容的羞恼。
“所以。”她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窗外重新移回她的身上。
她站在阳光所及的地方,明亮灿烂,一如被凌昭的爱恋所包围;而她则立在阴暗之地,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我只说一次,除非你能确定取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否则不要在我的面前玩这些小花样——我也没有那个度量和时间,去陪你玩这场小游戏。”她其实还想说得更严厉些,但对于美人,她一向口气婉转,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你从前没有勇气行动,非要在他动心以后才插一手,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她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眼中的愤恨与慌乱完全来自于她对她心思的精准把握。
是的。
她一直没有勇气。
他那么完美,那么高高在上,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像神祉一样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曾经无数次地猜想过,将来他所喜欢的女孩子是怎样和他匹配的高高在上。
可那次的偶遇,那次偶然参与的聚会,却让她发现:那个神明,原来一直很近。
他会玩着网游,会去参加这样无意义的聚会,会和网友们说着那些奇怪的名词,会…对一个女孩子那么温柔。
而那个女孩子,她竟不觉得比她优异得了多少!
所以她幻想着,也许通过同样的方式,他会注意到她的不同,会像对‘她’那样对着自己微笑,陪着自己。
所以她会笨拙地跟进《乱世》,去熟悉那些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她从不曾因为那天聚会时他们聊天的内容而对游戏有兴趣,她只因为有他在,她才肯,才愿意去做这样的尝试。
她有这样的自信。
自信自己绝对能盖过她的光芒,成为他眼中无可取代的女孩。
“你凭什么说我?”她突然大声说道,未觉察到自己声音里微微的哽咽,“你只是运气好!如果我先在游戏里遇到他,那他现在喜欢的人一定是我!”
看着电脑屏幕的白露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天真。
“你有哪一点好!你没有足够匹配他的家世,长得又不漂亮,你会乐器么,你会那些礼仪么,你会烹饪么!?”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要将自己所学到的一切统统拿出来和薛葭葭比较一番,“你只是会游戏,不学无术的游戏!所以才在网络上迷住了他!”
“呵。”阳光下,她唇角的笑意无限扩大,却是和白露一样的嘲笑——毫不掩饰的嘲笑,以及同情,“你都会,可是他喜欢你么?”
“你大概很优秀,但是,你迟了一步就是迟了;或者你当初缺乏勇气,就注定了那些所谓的假如不会存在。”她拉开窗帘,让阳光灌满整间屋子,也照亮了她脸上闪亮亮的泪痕。
“其实我并不想要和你争吵。”她平静地说,“所谓的爱情里没有对错,那些连续剧里的论调都说烂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爱情虽然没有对错,但觊觎别人的东西,就是罪过。而我,从来都很讨厌别人和我抢。”
卷五·
第二十一章
屋子里面一片肃静,只有偶尔白露敲击键盘的声音。
小姝的哭泣是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沿着脸颊流下来,但是她的眼睛仍然倔强地与阳光包围着的薛葭葭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