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
就算是等级高了加进来又怎样,高层在利益面前被策反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出现过。相信以那位会长肯看电视的话,会看见这种剧情数不胜数。
不加等级低的,什么玩意!
——实在是被那300两的身价搞得郁闷了,又得知唐逸凡得消失几天,她横竖看什么都不顺眼。
上了游戏,却只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药材,对工会聊天频道关于会长回来的讨论充耳不闻,直接关掉了事。
现在只有62级了,与此不成正比的是,她的炼药等级却在专心鼓捣间一路飙升。
初级药剂成功率已经是100%,她便致力于中级药剂的炼制。《药王经》里多为各种疗伤药剂的配方,草草翻了几页,她发现最后几页尽是看不懂的文字——系统提示说是魔族文字,她的种族所修习的语言里不包括魔族文字这一项。好友名单里面的几个人,唐逸凡是仙族,百步穿杨也是人族,唯有白露为霜和来自天外是魔族。
白露的名字是暗的,只有来自天外显示在线。
她想了想,跟这个第一工会的会长仿佛还是说不上什么话,还是等白露来吧。虽然他是白露的哥哥,但这和她跟白露交好是两码事。
中级药剂里面的几味药剂制作熟练以后,她便漫不经心地把配方里的几种药材按比例配好,一股脑全倒进药鼎里,调了合适的火焰慢慢炼制。
时空戒指里储存的药材虽然不少,但多为初级药材,用来制作等级低的初级药剂倒还合适,剩下的中级药材却不足以大量炼制药剂。她抬眼看了看窗外仍然显示正午的天气,揉醒了在窗台打盹的喵喵,徒步出门去地图上的药材山谷采药。
虚拟的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但照在她身上,映着鹅黄色的衣衫仍然显出绒绒的暖意。喵喵眯着眼圈在她双臂间,很享受的样子。
远远的,似乎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警觉地往四周瞧了瞧,果见身后有两三个人远远地跟着,看样子,已经跟了很久了。
她心下纳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顿时明白了几分。63级的低等级服侍,却身着高级BOSS才掉的全套高级装备,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也难免会有眼红的玩家想要玩一出杀人越货,将她那一身装备据为已有。——比如此刻身后的那几个。
看了看怀里蜷缩着的慵懒小猫,她嘴角上扬,有了计较。
不动声色地,她仍然慢慢地往人烟稀少的药材山谷走。
喵喵感觉到气氛不对,仰起头,看她,讨好地喵喵叫着。她捏捏它透明的耳翼,轻轻说,“喵喵,一会有坏人来欺负我,你要保护我哈~”
“喵~”碧青色的猫眼弯成月牙,乖巧地应她。
行至药材山谷的入口,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她定了定心神,慢慢转身,面对着身后不断靠近的两个人。
猎人和牧师。
她蹙眉,心下认真的思索一会要在哪个地方躲好才不会出现夜行那次的状况。
猎人在距她十丈之外的地方停住,搭箭拉弓,倒是一点也不掩饰企图,“把你的装备留下,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乱世》里的玩家PK,玩家在死后两秒内不能自动回到复活点,则会在无法动弹的状态下,由对方搜掉身上的装备——除了某些已经绑定的物品,比如说——她的时空戒指。其实她身上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高级寂器,没有灵气,更罔谈神气——所以一个也没有她手指上的时空戒指高级。但时空戒指毕竟是NPC友情赠送,全服也许就这么一个,别人也就无从辩论出。
她退后,准备撑出一个防止远程攻击的障壁,但终究是等级低,灵巧方面不及对方的牧师。吟唱未完成,便见对方已经将一个地面防护禁制之咒加在以她为圆心的一片范围内——她防御属于无的状态。
猎人的弓已经张至圆满,她也站在原地不动,怀里的喵喵冰凉的翡翠色眼瞳却是直直地凝视着猎人们的方向。
——“蛊惑之术”。
属于部分BOSS级魔物们的技能,会让玩家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有些会有幻象,使之互相残杀。
喵喵的眼底几乎凝结出冰霜,对面的两人待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无法动弹,僵硬的动作和表情一样,无法自抑地显现出心里的恐慌。
他们已经将近90级,在这个等级下,若是死亡一次,尤其是在自己开启PK状态的情况下,一旦死亡,所掉的等级经验够他们心疼太久的时间——
但现在已经无从回头。终于看出对面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同的时候,竟是发现她怀里的那只猫——仿佛不是普通的山猫宠物。那双翡翠的眼,冰凉无情得仿佛能让人从骨头里渗出寒意。不应该这样,绝对不应该,一只普通的猫宠,从哪里能施展出这种等级的技能,哪里能让他们两个高等级的无法动弹。
葭葭抱着喵喵,淡淡地看着他们。她从来是恩怨分明的人,这两人刚才想要再杀她——尤其是在她已经被NPC杀掉十级非常窝火的情况下——所以她也决意要让他们也领教一下掉经验的感觉。
她并不是鲁莽的人,也知道一旦由喵喵的技能使得他们自相残杀致死的话。很快喵喵是神兽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像当时明知道去找秦沐风也未必拿得回天堂之路的所有权一样,她就是无法放任自己被安于一个任人宰割的地位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到头上。即使不能拿回天堂之路,她也要让别人知道,那是她的,她和莫晴一起做出来的作品!凭什么就让那个人那么便宜地拿走!所以她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也一样。
思及此,喵喵感应到她的意图,碧色眼眸已经渐渐凝出青蓝的色泽。下一步便是——
“叮——”
破空之声,一道蓝光打入双方对峙的空间,生生截断地喵喵张出的气场。
喵喵委屈地“喵”一声,脑袋窝回葭葭怀里。虽然是神兽,但毕竟是越级使用了超过葭葭等级的技能,加上主人的精神力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这样被轻易打断了气场。
葭葭方才心神与喵喵相通,以精神力催发它的技能,忽然被打断,胸口一闷,脑子里隐隐有反噬的痛,幸而等级低,纵然技能失败,损伤也不严重。
稳住震痛后略略散乱的眸光,发现双方中间的空地上,深深钉着一柄薄刃短剑,那个样式,正是暗杀者们专用的淬毒短刃。
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掠下,挡住了正午灿烂的阳光。周围忽然仿佛就这样暗下来。
她抬头,眯起眼去看那么阴影的来处。
巨大的龙翼,铺天盖地一般,凌驾于半空中;曾经高倨宠物排行榜第一的青眼魔龙此刻正扑动着骨翼和他的主人一起,垂眼俯视足下的对峙。
喵喵打了个呵欠,重新柔顺成宠物猫的姿态。对青眼魔龙谦卑的俯首不予理会。
但下方三人的目光却无暇去注意宠物们的奥妙态度。
黑色的长长的头发,闪着妖异的魔族之光紫色眼底凝着不逊于方才神兽促起的寒意。
葭葭仰着的脖子忽然有点酸,才注意到那个人和他的宠物是在更靠向自己的一方领空上。
“来自天外。”解除了咒缚的两人几乎是戒备的念出对方的名字,虽是握紧了武器,但仍是悲哀地明白,在这个全服第一高手的面前,纵然是有十倍于现在数量的自己,也不过是被秒杀的份;只能强自镇定地希望对方不插手,“你要多管闲事么?”
“不想死的,滚。”言简意骇,仍然是睥睨的姿态,驾着魔龙缓缓落在葭葭身边。
“这…这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虽然知道力量上的悬殊,但仍然寄希望于这位高手能够与这小丫头没有交集,此番动手不成,仍然有下次——
“再有下次,”他好整以暇地从坐骑背上走下,慢条斯理地拔出地上的淬毒短剑,“我想你们都要从新手村出来了。”
汗——葭葭明明知道这个威胁是很可怕的,但她就是忍不住地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来自天外,做人不能太嚣张!”话是说得很帅,但配合的情景是两个远遁的身影,这使得她唇角的弧度弯得愈加厉害。
他转过身,约莫在182的身高优势俯视着面前鹅黄色的她。
幸而两人中间还有一点距离,否则他们中间那30公分的差距岂不是要将她柔软的脖子给弯断了。她退后一步,眨着眼看他。
停在她身边的青眼魔龙讨好地看向喵喵,但神兽大人显见是根本理都不理这只90级的庞然大物。她瞟到魔龙委屈的表情,又是忍不住地微笑。
他一句话也没说,将短刃收起来,缓步走回魔龙身边,踏上它的背便欲离开。
“等一下。”她向前一步,似是突然才想起来一样,“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他对她的相救,不仅是此番解围,更是保全了喵喵的秘密,延后了她将来被追杀的命运。
看着远方的紫瞳这才将视线移回她的身上,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怕白露罗嗦。”手抚着魔龙背甲上硕大的鳞片,他说,“蒹葭苍苍,你生怕追杀你的人不够多么?”
她挑挑眉,“如果不这么做,我就死了就掉级了。”
他噎住。确实,她只是一个服侍,等级低而且还只是一阶职业,别人弄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的职业决定了她永远是被鱼肉的一方,如果没有别人在旁边,就注定被欺负。
他几乎是有些头痛了。
今天乘了魔龙原本是赶去后青山BOSS,却在经过药材山谷的时候,魔龙看到了被两个人为难的她——或者是喵喵,于是死活也要下去营救。天晓得这只高傲得不得了的魔宠怎么会如此敬畏这只神兽,连他的命令也不服从了。
这样下去,这么一只失控的魔宠也许在将来还会给他弄出更多的麻烦也说不定。
“你同工会的人呢?怎么也不见一起活动?”同工会的人应该有这种意识应该保护这么一个指甲大的服侍吧。何况还带着神级宠物。
“不熟,而且,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被踢出工会。”忿忿的声音,却又带了满不在乎的神情。
第九章
他曾经邀请过她加入他的工会,因为她拥有全服第一的神级宠物;但被她拒绝了,他第一次开口邀请,便遭到拒绝,以进入游戏以来的顺风顺水,从来不会允许连续两次的失败。就像他在刚转为二阶刺客时,曾经被一个魔导士杀掉一级,两天以后,他就守在魔导士常常出现的地方,连续杀掉他十级作为回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第二次,失败一次,已经足够。
所以他踌躇着,并没有再次开口邀请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魔龙讨好地一直注视着喵喵,希望神兽大人能够赞赏一句,奈何人家的猫眼已经眯成一线,根本看不到它的奴态。于是魔龙更加卑微,更想不起提醒自家主子,后青山那只BOSS可能已经刷出多时了。
“对了,请你帮个忙。”相请不如偶遇嘛,她从戒指开启的空间里抽出那本《药王经》,“你是魔族的,那这后面的这些,你能帮我翻译一下么?”
他拿过来,大体浏览了一下,反倒是前面的所谓人族文字在系统设置下对他显示是乱码。
“…翻译?”他蹙眉,“我写给你么?这本书——”
“哎?”她以为他怕麻烦,“要是你没时间,我可以找白露——”
“白露最近在考试,”他不悦,为她过分惴惴的姿态,就好像,随时决定逃跑一样,“这后面的配方,全是毒药和魔药剂。你带笔了么?”
“啊,哦哦哦,带、带了。”她眨着眼,有些不置信,他的意思是,——他答应帮忙?但是,但是,她是希望他能帮她全文翻译,下线后传个中文翻译版给她啊。啊啊啊,不是要现在坐这里写…
他也忽然想起来,游戏里自带的截图系统,可以把每一个图片截下来,传给她就是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改口。
她拍醒喵喵,让它解放自己的双臂,然后便坐在山谷边的大石头上,开始等他翻译。
魔龙伸长了脖子,想去仔细瞻仰神兽大人的姿态,但又畏于它的威严不敢靠近,只在周围盘桓。他只得走下龙背,握了书卷,缓步走到她身边。
她仰头,感激地对他笑了笑,“麻烦你啦。”
他移开目光,只专注于手中的书卷,“噬人树根须五枚,苦味草三株…”
他的声音清冷疏远,却很好听,她几乎有点心猿意马,暗自唾弃了自己,明明在请人家帮忙,还不专心。强自专注了心神,在自备的手札上写下字句。
他闲散地坐在她身边,修长漂亮的手指执了书卷,自有一番尔雅的味道;但她也看得出来,每一寸肌肤,他都是戒备的状态,这是暗杀者职业的天性。随时备战。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并且在每一句尾都稍稍停顿,给她足够的时间书写记录。视线也不由地投向仿佛专注于手札的她。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他心下这么想着。明明在白露口中,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姿态,优点仿佛说十天也说不完。但在他眼里,却好像只能看到她僵硬的姿态。白露说她性格恩怨分明,做人大气;他却看到的是她逞一时之快,只为发泄心里的不快——这是鲁莽的行为,但确实,这样的她,有那么一种倔劲,若不是等级所限,确实是足够配上白露说的优点。——大概这就是外在条件约束了她的光芒吧。
“…嗨?”她停了好久的笔,终于忍不住回头,正看向他注视着她神游的模样,四目相对,不由地脸上一红,“呃,那个,完了?”
“没。”他倒是镇定得很,“金橙木三根…”
她讪讪笑了一下,继续写。
他清清楚楚地翻译着,过了好一会儿,便索性放松了身心,心想这半天就这样过去也不错。
这个游戏吸引人来玩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它能就着你原来的模样,修正出最美好的姿态作为你的形象。所以游戏里不乏清秀佳人与俊雅男子。她的睫毛很漂亮,弯弯的,又长又密,笼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不自觉地合出一种温柔安静的神态来。头发长长的,软软的,仿佛锦缎一样沿着肩膀垂顺下来,身量未曾长成的模样,便已经自有一番风采,待得日后转成正职,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种绝世风华。
摇摇头,他笼住了袖中剑,好笑于自己何时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药王经》的最后一页也终于翻过,日薄西山,他合上书页,递给她。“到了晚上魔物会很多,趁早回去吧。”
她所有的心情都被新看到的这些配方吸引住,心情颇为轻快,笑意盈盈,“我进去采几味药材就回去。以后我做成了好的毒药,就送你当谢礼~”
他一怔,唇边若有似无的漾起一抹笑意,“多谢。”
“应该的。”她喜孜孜地把手札和书一起存入时空戒指,起身舒展了身体,对着喵喵招手,“喵喵,来。”
在石头上摊成一大片的喵喵立即抖了抖背,轻快地跃入她怀里。
“对了。”他叫住她,“你这本书和这个戒指,最好,还是不要再拿出来。”他几乎要感慨她的人品。这么多好宝贝,都在她手里。
“哎?”
“《药王经》虽然也是炼药师的手册,但属于高级速成的手册,只在一些工会的高级宝物箱里才有可能出现;你那个戒指,我虽然不知道名字,但看来是个附加储物空间wωw奇Qìsuu書网,也属于宝物了。”她的身上,多是珍品,略有心的人便可以留意到,也许将来会有更多动机不同的人来追杀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知道了。”她点头,“我会小心的。谢谢你提醒我。”
“嗯。”他不多话,召来了依依不舍模样的魔龙,乘上它的背,扬翼而去。
葭葭逗着怀里的喵喵,“喵喵,一会你还要当我的护法呐。”她要入谷采药去!
时近午夜,她才摸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燃起桌上的灯,她在彻亮的环境中开始研究自己的手札。
原来《药王经》又是个宝物,她雀跃了好一会。前半册是疗伤药剂,后半册是魔药剂和毒药。所谓魔药剂,是各种状态性的药剂,分能增加魔法抵抗力的,物理防御的,增加攻击力类,甚至还有暂时增加特定属性的——由此看来,《药王经》确实不是一般炼药师所有的那种普通配方册。而后面的毒药,每种后面都配了相应的解毒药——其实牧师系列拥有一种技能,是能解毒,但那只针对刺客职业所能炼制的普通毒药。要解这《药王经》上的方子,也只有特定的解药方可。
她从已经熄灭的药鼎里摸出那些炼制出的补血药丸,把小炉里的燃料重又点燃,开始研究各种魔药剂和毒药。
有了中级制药的等级,很多药剂都能顺利完成。她被这种新奇玩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凌晨。有些疲倦。
系统提示:您在线清醒时间已经超过游戏时间内的12小时,进入疲惫状态,此段时间内游戏收益为零。
——意思是底下再炼药也得不到成品升不了等级,非得休息一会了。
她扁扁嘴,躺到榻上小睡。
说是睡觉,其实也就是躺在那里不动。毕竟游戏里的所谓疲惫并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所以她便打开了关闭已久的通讯器。
白露不在,留言轰炸的盛况便鲜少出现。
好友名单只有百步穿杨和来自天外在线。
她想了想,切开来自天外的通讯界面,“今天谢谢你呀。”
过了好一会,来自天外的声音才响起,“你已经道过谢了。”
“感激不尽呀。”她的声音都带了笑意,“我刚制成了一些药,什么时候让白露给你?”
他停顿了好一会,“不用。”
“要的要的,——哎,这是什么?”她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在通讯器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信封模样图标,打开一看,是系统自带的邮件功能,除了信件以外,还可以邮寄各种物品,几乎是瞬间完成收发。“可以寄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她立即把刚刚制成的几种毒药和解药一起打包放进了寄件格,想了想,又把几种魔药剂放了过去。按了发送键发送。
——“有劳了。”他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你的谢仪很慷慨。”
“一点小东西而已,你不嫌弃就好。”她又笑,声音似乎带着坏坏的计划意味,“等你用过了我制出的毒药,人人都知道我有独门药品,你就是我的活广告啊。”
他似乎也笑了一下,再不说话。
百步穿杨的名字急急亮着,她诧异着点开通讯界面。
“葭葭,快快,快点起来和我去练级。趁这四小时赶快把你的等级冲上二阶牧师!”百步穿杨大叫着,火急火燎的样子。
“哎…”她扶了扶额头,“不是我不想,实在是系统现在让我的游戏收益改为零。练了也没用啊。”
“不是吧!”他几乎是惨叫着,“可是一会儿春风那家伙就上线了啊!我受飘飘的托付,要替你混过这一关呢!”
“…我也没办法。”她扁扁嘴,仰面躺倒,“今天研究了一天的药剂,然后系统就不让我收益了。”
“可是,一会春风就要上来了!”百步穿杨几乎要从通讯器那头冲过来一样,“要是保不住你,飘飘要杀掉我的!”
“不然我先躲一会算了,你们工会人这么多,他哪能一眼就看出我这个低等级新人。”她叹了口气,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我不在他面前出现不就好了。”
“…也好,哎呀,大小姐,明天你能练级了一定要跟着我,我带你赶快转了牧师出来!”他无奈了,几乎是要恳求地语气。春风是会长,飘飘也不好惹,只有他这个中间人物夹在两边都得应付,真命苦啊真命苦。
“嗯啊~你不叫我跟,我也会死命跟的!”她语气轻松,仿佛不若刚开始那么反感为了留下而升级。
为什么呢。
她点了隐身状态。除了见面,别人都无从发现她实则是在线的状态。
通讯界面上,来自天外的界面仍然显示通讯中。
“呵呵,我躲那会长呢…”她仿佛很有说话的兴致,也不管那头是否有人应答,一径地说个不停,“说什么等级低的不让离开,搞得我像地下党一样。”
摸出几颗炼化得几乎透明的药丸——这里的毒药,药性越强,颜色越粹,越是毒性猛烈。她对着桌上的灯光看着,几乎是陶醉的眼光。
“不过,就算被踢出去又怎么样。我想我靠着这本《药王经》,也足够在这游戏里坚持下去了。”
话音刚落,她处所的门便被打开。一股劲风迎面袭来,带着冷冽的,让人遍体生寒的怒意。
第十章
杀气凌厉,扑面而来。
一记迅捷的跳转,她掠至榻后,手杖横于胸前。虽无任何防御之技亦无可自保的武器,但那股戒备的姿态却一点也不输给那些专长攻击的职业。
喵喵也同时跃前,挡在她身前,弓起腰,蓄势待发。
她的指尖还拈了那几枚药丸,心里盘算着有多少机会能够使用出来。
“倒是警觉得很。”低笑着赞叹。
一切仿佛忽然停止,那些杀气那些怒意,仿佛在来者说话的空儿消弥得一干二净。
她仍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点也不放松。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心里隐约知道,也许,就是那个人——
黑色的描了银色绣边的斗篷,暗杀者之面罩遮住了半张脸的轮廓,只一双银色的眼睛毫不掩饰锐利的视线。
她抿紧了嘴,并不开口说话。只消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身份。——那斗篷左胸处极精巧的谁与争锋的会标,较之唐逸凡的副会长会标还多了一枝箭穗。除了正牌会长,不会有别人有资格缀上这样的标记。
她暗暗叫苦,都已经难得屈服地愿意躲开这个人。但还是被寻上门来。但也是正常,毕竟她所居住的地方是他的领地。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房间。”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只见人影翩翩,他已经近在她身前三尺远处。也不前进,但她知道,以他的等级和阶数,即使隔了一丈远,秒杀她这样的无名小卒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飘逸公子加我入会,安排在这里的。”既无法抵抗他的力量,索性也不防备了,她弯腰抱起一直在低吼嘶叫的喵喵,安抚似地顺它的颈背。人一般对于无抵抗能力的人反而更容易接受,她不希望喵喵的不同引来他的怀疑。
“飘逸从来不主动加人。”他凝眉,银色的眼里更似锁了万年冰霜,往前走了一步。
她后退,指间的药丸愈是捏得死紧,薄薄的蜡衣几乎都要捏碎。“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你的会员。”
他冰寒的目光一直投注在她身上,定定地看了一会,似乎是在找出她的破绽。未几,目光里的寒气褪去少许,“本会不收二阶以下的人。”
“直接收来二阶以上的也未必和你一条心。”她却是反唇相讥,——当然,她从来没和这个妖怪会长一条心过。若不是唐逸凡在这里,她估计是一点留恋也不会有。
他目光一凛,狭长的眸眯成银色的线,“这不劳你关心。不管你加进来的理由是什么。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最好自己走。”
被迫害综合症他要么得了。她的好耐心几乎已经消磨干净,这个人,她已经尽量放低姿态,尽量调整心态和他对话试图沟通试图让他明白她是无害的。但想来他的神经质是不会理解她的行为,从头到尾自说自话,根本无视她单方面的示好——呃,如果她的不顶嘴便是示好之意的话。
“还不走?你自己退会可是比要我踢出会员名单要有面子得多。”他仿佛也是没有耐心的人,以他平素的做法,看到低于二阶的新人一律直接踢出了事。而今天还有心情给她做选择,已经是个例外,难道她还嫌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