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端木恬只觉得一阵香风扑来,然后她眼前就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正软弱无骨般的挂在她身上,这慵懒的风姿,这妖娆的颜色,让她不禁暗叹一声,真是个绝代人妖!
伸手将他从身上扒拉开,面无表情神色漠然的说道:“凤总管事务繁忙,我不过是逛个街而已,哪里敢浪费你的时间?”
他站在那里扭啊扭,闻言更朝她抛了个千娇百媚的媚眼,拧着纤腰说道:“郡主这话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能陪郡主逛街那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气,求也求不来,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再说了,奴才其实闲得很,并没什么要忙活的事务。”
“…我看出来了。”
“嘻嘻。”他捂嘴娇笑,眼珠一转从端木宸和端木璟两人的身上扫过,又落到她的身上,眨眼无辜好奇的问道,“郡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你和世子初来咋到对京城还不熟悉,奴才却熟得很,就让奴才给你们带路吧。”
宸公子在旁边晃了晃脑袋,斜睨着眼说道:“有本公子在这里,自能带他们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你一个外人,就别来凑热闹了吧。”
凤楼撅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哼唧一声,说道:“我这是跟郡主在说话呢,你来插什么嘴?”
宸公子忽然伸手,“咻”的一下将端木恬拉进了怀里,离凤楼远远的,低头对怀里的侄女说道:“小恬恬,你可要离他远一点,这人一身的骚气,即便只是跟他站得稍微近一点,也难免会被传染的。”
凤楼顿时在旁边跳脚,拢了袖子凑到鼻子前用力的嗅着,并嚷嚷道:“哪有哪有?我刚抹了最新出品的香膏,你这般诋毁我,当心我去皇上那儿告状!”
“你去啊,本公子莫非还会怕了你不成?你个死人妖,离本公子的乖侄女远点!”
“你管得未免也太宽!我看郡主该远离的应该是你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就知道惹是生非的小叔才对,我家这么纯情可爱的郡主,可别被你给带坏了!”
端木恬刹那间无语望天。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变得纯情可爱了?
这两人就这么在大街上吵起来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张望,并很快就将目光落到了端木恬的身上,顿时冷气连抽,端木宸和凤楼瞬间停下了争吵,冷眼“唰唰”的往旁边乱放。
“切!你们这些庸俗之人!”凤楼眼含冷峭,轻嗤一声,然后伸手拉了她就往前走,又转头对她笑眯眯的说道,“郡主,这眼看着正午都快要到了,奴才带您去吃好吃的,定要将这京城里的所有美食全部都尝个遍。”
端木恬凝眉,幽幽说道:“我原本是想要去吃翡翠鱼的。”
“庆祥楼的翡翠鱼?那好啊,奴才这就领你去,今儿个这一顿算奴才请您的。”然后他又回头看向另外两人,轻哼着说道,“人家可只请郡主一人!”
宸公子当即轻嗤一声,对端木恬说道:“小恬恬,还是小叔我请你吧,人妖请的东西,哪里是正常人能下咽的?”
“端木小子,你在找死。”凤楼眯眼阴测测的说道。
“凤人妖,你有种就动手。”宸公子丝毫不惧,怡然针对道。
闻言,凤楼忽然敛神,一脸娇羞的说道:“人家早就没种了。”
宸公子当场吐血三升,而凤楼则得意的捂嘴娇笑三声,随后就拉着端木恬扬长而去。
庆祥楼并不在盘龙街这一条主大街上,凤楼拉了她窜进小巷子里面,然后就在那里面七拐八弯,一路走街窜巷,若是方向感不好的人,怕是早就已经被绕晕了,也如果不是身边有着亲近之人,端木恬都快要以为凤楼是想要拐带她了。
这已经是一条偏僻的巷弄了,但一路走进去却并不显得安静,小巷子两边开满了各色商铺,并有不少的客人在商铺中穿梭挑拣,其中不乏身着讲究的金贵公子和小姐。
“这些商铺其实全都多赖了庆祥楼。”端木宸在她耳边说道,“庆祥楼声名远扬,虽然位置偏僻,但却依然有许多的客人专程慕名前往那里用餐,这小巷是前往那里的必经之路,有人便在这里开起了商铺。有第一家就自然会有第二家,时至今日,这里也赫然成了京城里一条有名的商业小街。”
“那庆祥楼的菜,真有那么好?我就只听说过一个翡翠鱼。”
“翡翠鱼那是招牌中的招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佳肴甚得食客的欢喜,待会儿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的品尝一番。”未了,他又加了一句,“反正有人妖请客!”
凤楼拿眼角轻轻的瞥了他一眼,冷哼着说道:“人家请也只请郡主,最多再顺带上璟世子,可没你的份。”
“人妖请的东西,本公子才不稀罕吃呢。”
“你想吃也没得吃!”
在这两位的争吵中,他们穿过小巷,入目便看到了一幢极普通的二层酒楼,那墙上甚至都有墙皮剥落,门上也没有匾额,而只有一张写有“庆祥楼”三字的招幡挂在门边迎风招展。
如此简陋,与这繁华京都实在是不相衬,更与它那声名不相衬,不过站在门口看进去,就见里面宾客满座,热闹非凡,还有另外的客人不时的进入里面,询问着是否还有空座,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不可开交。
一阵诱人的饭菜香味从里面传了出来,端木恬的肚子突然“咕噜噜”一声叫喊了起来,引得身旁三人都不由轻笑了一声,让她不禁微微发囧,她其实并没觉得有多饿。
然后下一秒,她被凤楼直接拉了进去,店里的小二一见凤楼就是一惊,然后又迅速的把目光落到了被他拉着的端木恬身上,看到她脸上的那个胎记有些惊讶,再之后又看到端木宸和端木璟,连忙殷勤的奔了过来,说道:“原来是凤总管和宸公子,您二位可是稀客,快快上二楼包厢。这应该是璟世子和恬郡主吧?小的给二位行礼了。”
他们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进入到包厢内,坐下之后也没有等端木恬开口,凤楼便先说道:“赶紧把你们的翡翠鱼端上来,郡主可是特意为了吃翡翠鱼才来的。另外有什么好吃的全部都端上来吧,今日若是让郡主满意了,往后定也会多多惠顾的。”
小二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您四位请稍等,小的马上去端菜,保证让郡主满意!”
说着他便又退了出去,端木恬看着他离开,忽然莫名的说了一句:“这庆祥楼的老板不错。”
“郡主,您都还不知道庆祥楼的老板是谁呢,怎么就知道他不错了?”
“因为这店里的小二很不错。”
“这何以见得?”
端木恬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你看,他见了我的脸都没有任何的失态,一脸寻常的将我当成是贵客。”
包厢内忽然安静了一下,端木璟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似想说什么。
端木恬却摇头说道:“别紧张,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这些年看多了世人对我这张脸的惊诧和惊惶,能将此寻常看待的反而少。倒不是很在意他们看我的目光,只是觉得能如此平常的看待别人的与众不同之处,不将自己的标准随便放到别人身上的人,都是很不错的。像哥哥,像小叔,还像凤总管你。”
凤楼于是眨了眨眼,伸手反指他自己的鼻子,无辜的说道:“郡主,您莫不是觉得这小二能与我们相比了?”
“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小二不错,而能调教出这样的小二的那个老板,也应该很不错。”
“能得恬郡主如此夸赞,奴家真是三生有幸。”忽有娇媚的女子声从门外传来,然后随着房门打开,一青衣布衫的女子端了盘子从门外走进来,将盘子轻轻的放在桌上,随后双手平放于身侧,行礼道,“奴家给恬郡主请安!方才凑巧听闻郡主对奴家的一番称赞,真让奴家受宠若惊,奴家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一盘开胃小点心便当是孝敬郡主的,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端木恬微一怔,随之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庆祥楼的老板,竟是这么一个贤静素雅,清秀可人的年轻姑娘。姑娘如此盛情倒是让我亦有些受宠若惊,这点心,我就收下了。”
“嗨,那不是让某人赚了?”宸公子当即侧目,斜斜的睨到了凤楼的身上。
凤楼闲闲一抛媚眼,在那搔首弄姿的说道:“那要不让老板先将这盘点心给记着,等下次郡主过来的时候再免费送上?”
“其实我比较喜欢你直接将这盘点心折算成银子给我算了。”端木恬从盘中捏了一块,放入口中轻咬,又转头问站在旁边的老板,“这盘点心,要多少银钱?”
这庆祥楼的老板微微一愣,随即捂嘴轻笑着说道:“回郡主的话,这点心三钱银子。”
于是端木恬又把目光落到了凤楼的身上,便见他神情哀怨,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瞅她,期期艾艾的说道:“郡主,奴才哪里拿得出三钱银子啊?您瞧瞧我这通身上下的,哪一件物品只值了三钱银子?”
“你要多付我些,也没问题的。”
“郡主啊,奴才赚钱也不容易。”
宸公子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外面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似盘碗落地打碎的声音,随之有人叫嚣着:“死奴才,你不长眼睛啊?竟敢污了本公子的衣裳,找死!”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知公子您突然从包房内出来,没有留意冲撞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恕罪?你弄脏了本公子的衣裳,难道还想让本公子就这么放过了你不成?”
房内的姑娘一听外面的响动,忙朝端木恬等人行了个礼告退,便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端木恬他们看着她离开,也并没有谁想要起身去外面看看的意思。
这本就是庆祥楼自己的纠纷,他们出去凑热闹就是多管闲事了,在这里坐着的四位,可都不是会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人,况且,外面的那事似乎也不能算是不平事,而是酒楼与顾客之间的冲突纠纷。
争执声从外面不断的传进来,房内四人悠然吃着小点心,喝着小茶,斗斗嘴聊聊天,一直到听到有人在外面说:“嗯?这翡翠鱼是要端去哪里的?你们刚才打翻了本公子订的翡翠鱼,这条鱼就当是补偿了吧,我们可都等着吃鱼呢。”
那女老板为难的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翡翠鱼是给芙蓉阁的客人的,你们的鱼还要再稍等片刻。”
“凭什么?这鱼本公子偏就要了,给我端进去!”
“这不行,那边的客人也是已经等了好久。”
“臭娘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说这鱼给我们,那就给我们!”
芙蓉阁包厢内,凤楼拈着头发轻挑眉,忽然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并吊着嗓子说道:“那个小兔崽子竟敢抢你爷爷的翡翠鱼?活腻味了?”
“哪里跑出来的阉人?竟敢跑本公子面前来撒野,本公子看上你的鱼那是你的荣幸,你不乖乖双手奉上竟还敢…凤…凤…”那门外的公子闻言下意识叫嚣,一回身便见到站在他身后的凤楼,看到他那阴沉似要噬人的眼神,顿时脸色一僵,然后猛然间刷白,几乎站立不稳的软倒下去。
包厢内,宸公子拍着桌子笑得乐不可支,暗道这是哪家跑出来的愣头青,竟敢触摸凤楼那人妖的忌讳,他绝对死定了!
第十章 出征
尽管意思差不多,但对凤楼来说,你可以叫他人妖,但却不能骂他阉人,这是他的忌讳,所有胆敢触摸这个忌讳的人,不是被他列入到老死不相往来的黑名单中,就是不得好下场,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他,确实不是阉人而只是受伤罢了啊!
他一向都是什么都敢做的,尤其在受伤之后,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而皇上亦是只要他不太过分,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闹的。
所以这朝中上下,大部分的人都对他甚是发怵,宁愿看见他绕着走,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把他给得罪了。
更何况,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罪,都敢得罪的。
此刻庆祥楼整一层二楼都一片死寂,就连在其他包厢内的客人们也似乎感应到了外面的不寻常,而安静了下来。
在芙蓉阁门口,凤楼眼神阴森如要噬人,冷冷的盯着那已然是面无人色,两股战战,眼看着就要站立不稳的年轻公子。
“你刚才,说什么?”他轻轻的如微风吹拂,挠人心房的低声说着,却自有一股阴冷扑面而来,就像他此刻的表情一样。
那年轻公子浑身一颤,忽然“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说道:“不知凤总管竟也驾临庆祥楼,我有眼无珠,胆大包天竟想抢您的翡翠鱼,实在是该死,还请凤总管恕罪。”
还才刚说着,那眼泪鼻涕就一起下来了,配上他那还算俊俏的脸,这么看去,竟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而且他的认错态度和话语都还算不错,凤楼也不禁脸色稍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通体漆黑,连一丝反光也无的匕首,轻轻的贴在那年轻公子的脸上游离,轻轻说道:“来,你再把刚才的那句话说一遍。”
“不知凤总管竟也驾临庆祥楼,我有眼无珠,胆大包天…”
“不是这句,是再前面的那一句。”
那年轻公子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吸了下鼻子,又扁扁嘴,眼珠轻轻的一转溜,才说道:“呦,原来是凤总管,早知道是您,我哪里还敢抢这翡翠鱼?定当双手奉上,还望凤总管您笑纳。”
这下,连风楼都不禁被他给逗乐了,脸上的阴冷稍去,然后施施然站起身来,随手将匕首往他面前一扔,道:“剁了一根手指,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公子顿时又脸色一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匕首,不敢动手。
凤楼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总管帮你动手?”
他浑身一颤,近乎求救般的看向了身后,那群在刚才听到响动就涌了出来,与他厮混得最好的所谓兄弟朋友,却见他们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纷纷闪避,谁都没有想要出来帮他求个情的意思。
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眼神刹那怨毒,冷冷的从这些朋友们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转过身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匕首,就要往手上砍去。
他虽也是朝中大员家的公子,但面对此刻情况却也不敢把身份拿出来压迫凤楼,因为就在前不久,护国公的公子因为对凤楼拿身份,结果原本只让他磕头道歉也变成了直接以针线缝嘴,至今都躲在府里不敢出来见人。
这凤楼,他就是个恶魔,还是个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无法无天,连皇上都纵容着,绝不会太过斥责他的恶魔!
有人从凤楼背后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算了吧,我不大喜欢吃饭的时候看到血腥。”
他一怔抬头,入目便见一只纤柔小手,往上,轻烟罗袖,绝对是出自霓裳阁的精品,再往上,又见其眉梢弯弯,眼角轻扬,肤如凝脂,似明月生晕,如朝霞升腾,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容颜了。
他不由又是一怔,纵观京城上下,似乎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一位绝世大美人啊!
那美人微微侧过了头,顿时左边脸颊上的那个鲜红色胎记展露在了他的眼前,几乎刹那间就将那绝色的半边容颜给遮盖了彻底,甚至让人忍不住生出可怖的念头。
这…莫非是那昨日才刚回京城,就已经声名大振的端木王府的恬郡主?
凤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盯着端木恬问道:“郡主这是想要保他?”
端木恬侧头看了那年轻公子一眼,见他眼泪汪汪楚楚可怜时也不禁嘴角一抽,松开了手摇头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看到血腥。再说,你要剁他一根手指做什么?剁下来炖了吃不成?”
“呕!”凤楼直接吐了出来,转身虚弱的扶着墙进了包厢里面,不管外面的事了。
这算是…答应了吧?
端木恬手指一挑,将匕首从那年轻公子的手中挑了过来,然后也转身返回到了包厢里面,把玩着匕首说道:“这匕首不错,不知值不值三钱银子。”
凤楼当即轻嗤着说道:“郡主好眼力,这匕首乃寒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至少值三千两银子。”
“这么贵?那不知与冰肌膏相比,如何?”
凤楼顿时眼睛一亮,刚才还有的那么一点怨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当即巴巴的凑上来腻笑着说道:“郡主有冰肌膏?可是冰肌脂粉铺出品的?”
“还有别的地方也出产冰肌膏吗?”
他的眼珠子当即溜啊溜,幽幽叹息道:“冰肌膏虽珍贵,但也不值三千两银子啊。”
“再加一瓶雪颜露呢?”
“成交!”他当即忙不迭连想都没有想的生怕端木恬说了之后又反悔的点头应了下来,随后又朝她凑近了些,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求知欲的问道,“郡主,你是如何得到这两样的?这可是绝品,铺子里好不容易才会出现一罐一瓶的马上就会被人抢走,人家想买好久了,一直也没有。”
“我与那脂粉铺的老板碰巧认识,倒是可以给我行些方便。”
于是凤总管的眼睛越发的灼灼生辉了,几乎都要将端木恬给灼伤了。
翡翠鱼终于安安稳稳的放在了他们的桌上,端木恬无视凤总管那又灼热转化为幽怨再转化成楚楚的眼神,挑了鱼身上最鲜美的部位进碗里,低头安静的享用了起来。
包厢门外,有人涌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跌坐在地上的年轻公子扶了起来,并切切关心询问着,年轻公子却冷着脸一把甩开了他们的手,又转头看了芙蓉阁一眼,然后再没有理会身边的朋友们,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等端木恬他们从庆祥楼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凤楼与她依依惜别,并再三提醒叮嘱,一定要尽快将那冰肌膏和雪颜露弄到手哦哦哦!
端木恬无语望天,宸公子直接一脚踹了出去,将他从侄女儿的身旁给踹走。
凤楼横了他两眼,又挥手与端木恬告别,然后才转身哼着小曲扭着腰,款款的朝皇宫的方向走去,那身姿妖娆,那姿态万千。
午后的阳光有点辣,端木恬不禁伸手抹抹额头渗出的薄汗,忽然眼前一暗,眼前就多了一层薄纱,哥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刚才街上看到的,戴着吧,能遮阳,也省得别人老是大惊小怪,虽然你并不在意,可总也会不痛快。”
“嗯,好!”
从街角拐出了一个年轻公子,正是刚才在庆祥楼内的那位,他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前方那三人并肩携手而行的身影,忽然拱手作揖,遥遥的朝那边深深一拜。
端木恬他们一直在外面逛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回到了端木王府,一夜未眠的端木峥已起来,正坐在正殿之内,而在他的下方,正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山羊胡的男人,已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却极好,正在对着端木峥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此人,可不正是那刘戚吗?
他听到身后的响动忙转过身来,见是端木恬三人,又忙作揖行礼道:“小的给世子请安,给郡主请安,给宸公子请安。许多年不见,世子和郡主可是都长大了。”
见到这个勉强似乎也能算是半个老乡的人,以前倒没觉得,现在却莫名生出一股欣然之感。
端木恬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刘财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刘戚当即笑着摆手道:“郡主,什么财主不财主的?您直接称呼小的名字就成。小的昨日就听说了王爷和世子郡主你们回到京城,不敢贸然拜访,便等到今日再来。世子和郡主可是一切安好?”
“很好。”端木恬说道,“在几年前就听说你们举家搬迁到了京城,看来生意很红火,可是招赘到满意的女婿了?”
说到这个,刘戚顿时讪讪,偷眼瞄了宸公子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由松一口气,忙应道:“托郡主的福,也多亏了宸公子不计前嫌的帮衬,生意还算是不错,也招赘了女婿,虽没什么背景,但却是个实在人,又能干,对我闺女也很好,最大的外孙都已经五岁了。”
“那真要恭喜你了。”
“多谢郡主,小的现在就住在城南,郡主若是有空,也欢迎随时驾临。”
“郡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去你一个小小商贾的家中?”忽有女子声音响起,然后那长房的三姨太,也就是那明荣郡王侧妃的生母,荣芩媛的外祖母环佩叮当的由几个丫鬟拥护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朝上方的端木峥,以及端木璟端木宸和端木恬三人行礼道,“给王爷请安,世子,宸公子和郡主有礼了。”
端木宸和端木璟还了礼,而端木恬则眸色微凉,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对着刘戚说道:“有时间,定会去拜访,也有许久没有见到刘姐姐了。”
刘戚不禁有几分受宠若惊,那三老姨太的脸色则不好看了。
“郡主,您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能…”
“三姨娘。”宸公子忽然晃悠着说道,“郡主要做什么是她自己的事,就算做得不对也不是你能置喙的。”
这便是那当头一闷棍,让她连哼都哼不出来。
端木恬这个时候才转身看向她,还了礼,随后道:“不知您老人家到这儿来是有何要事?我若没记错的话,这里似乎并不是您能随便过来踏足的地方,更不该在王爷会客的时候擅自插嘴,若有什么事,也该去找祖母她老人家。”
老太太的脸顿时就憋成了酱紫色,略有那么点愤愤的盯着神情淡漠的端木恬,半饷才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意,说道:“是老身鲁莽了,只是刚听说明荣王府的贵客要在明日前来拜访,所以就想来询问一声,该如何招待?”
“您招待着就成了。”
“这怎么成?”
“为何不成?难道您不知道明日是爹爹的出征之日?是招待客人重要还是送别爹爹出征重要?”
老太太蠕了蠕嘴唇,尚不死心的说道:“可那是明荣郡王府上的贵客,连明荣郡王的老王府都会登门拜访,怎能如此草率?”
“明荣郡王府与我端木家既是姻亲,就不是外人,相信定能理解我们的难处。况且,在明日这么个日子登门拜访本就已经是忙中添乱,若是我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相信明荣老王妃定会理解。再说,老王妃还是我爹爹的姑母,更应该疼惜侄儿,一起来送别我爹爹出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老太太瞪着眼,所有的话全部都被闷在了肚子里面,再说不出口。
她似乎没有想到一个才不过十七岁的小丫头,竟能凭着这么几句话就堵住了所有的缺口,还把理拉到她那边去。
也因此,她对于端木恬的怨念,是越发的深了。
她对于明荣郡王府的贵客到来这件事可是很期待的,因为她的女儿就是明荣郡王的侧妃,她的外孙女深得明荣郡王和老王妃的宠爱,那是会给她长脸,让她在这端木王府里活得更光彩的凭借。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热情隆重的欢迎,却没想到那个老虔婆对此事不痛不痒,本想找这小丫头撺掇几句,这小丫头却更过分,竟让她去招待着就成了?
这如何能成?
端木恬却只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从站在旁边偷乐的宸公子身上扫过,又瞪了眼只顾着微笑没有半点多余反应的哥哥,最后看向父亲,问道:“爹爹,你可是休息好了?明日出征后怕是要好长时间都不能正常好好的休息,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看着女儿,端木峥的脸色也不禁略微缓和,说道:“明日就要出征,还得安排好许多事情。”
“什么事?很重要很要紧?”
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避讳着有个老太太在场,直走到端木璟的面前,将一黑玉印章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小璟,你是我端木王府的世子,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你要担起当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