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右相大人究竟是曾经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以至于一出场就有这等威慑力。
大臣们紧张,有闺秀千金却是粉面含春、激动万分,连连转头眼巴巴的看着那边,刚还因为七殿下就要这么离开而觉得失落,没想到右相大人竟忽然就出现了。
右相楚离,那可是能与七殿下相媲美的梦中情人、如意郎君,多少闺秀眼巴巴盯着右相夫人的位置,就如有多少闺秀盯着祁王妃的位置一般。尽管七殿下早已有了定下婚约的未来王妃,不过右相大人可是始终没有妻妾入府,也没有未婚妻什么的。
沈妍萱转过头来满脸嫉恨的盯着沈妍汐,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她凭什么能让七殿下亲手将她扶起来?七殿下他明明从不近任何人的三尺之内,谁触碰谁死!
什么年少俊杰的右相大人,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再尊贵,能跟七殿下相比?而且那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还是爹爹的死对头,总跟爹爹做对!
这目光中的嫉恨太浓重,沈妍汐再是迟钝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份不善,不用转头去看,就能完全想象得出来,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的沈三小姐,此刻是怎样的狰狞模样,所以她真心懒得回头去看一眼,只看着君殇的背景即将消失的那个地方。
她倒是更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右相大人究竟是何模样,能如此与君殇说话的,她倒是还第一次见。
看此刻满座的朝中大臣,王公贵子,哪个见了七殿下不是敬畏有加、退避三舍的?无论神态还是言语或者举止,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敬,生恐冒犯惹怒了他。就连皇上都是宠溺过度,对他的冷淡漠然、不尊不敬没有半点要责怪的意思。
她眼前好像晃悠悠飘过了一辆金光灿灿、奢华无比的庞大马车,顿时勾得她心中悸动、眼冒金光,狠狠咽了下口水。
可惜她只能看到他那半隐在花丛中的一个影子,若只看这半边身影倒是确有些雅致之态。
君殇因为突遇楚离而停了脚步,看着这无论笑得有多灿烂都掩饰不住满身阴桀恶鬼之气的男人,面上淡淡的连一丝表情也欠缺。
风起,吹动满园的姹紫嫣红,彩色的花瓣飞扬而起,从他身上轻拂掠过,刹那绝美如画,他就是那画中的天降谪仙,天生优雅、淡然出尘、清冷风华,刹那迷了无数人的眼,痴痴看着他冷冰又漠然的离去,直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却依然久久不能回神。
沈妍汐按压下略微加速的心跳,不禁暗骂了一声:妖孽!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看向了在君殇离开之后终于从花丛里现出身形的楚离,这位传说中少年高中,从此平步青云,直至如今,短短八年便权倾朝野的右相大人。
楚离在无数注目中察觉到两道格外奇特的视线,不由顺着看了过去,正对上了沈妍汐的目光,顿时眉头轻轻一挑,那古怪的感觉却更强烈了。
怎么觉得,她看过来的这个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大块人形珍宝?
他目光一扫,顿时就对眼前状况以及这个小丫头的身份有所了然,让他不禁觉得有趣,行走若莲步,又洒脱不羁,施施然走进了赏诗会,瞥一眼还跪在那儿的沈家众人,神情语气中皆带着几许佻达,道:“呦,这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左相大人一家子,怎么全都跪在这儿呐?”
此话一出,左相沈之诲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对于这个同他并肩为相却再三为敌的年轻人,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既愤恨又厌恶,甚至是,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
嫉妒他天纵英才、惊采绝艳,嫉妒他仅凭着自己的能力就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嫉妒他年少俊杰、魄力惊人,能毫不畏惧的拒绝公主的示爱和皇上赐婚。
十八年前,他也是少年及第,也是入仕为官,却因被侯府千金看中而欣喜若狂,不惜毁了与表妹的自幼订婚,至今位极人臣,靠的虽也是他自身才学能力,更多的却是蒙侯府与皇后的提携相护。
所以每次看到这个出身比他还略有不如,却仅凭自身就在短短几年时间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年轻人,甚至在皇上的眼里,明显是这个能让本空虚的国库充盈,不必担忧钱粮之事的右相,更得圣心,沈之诲的心情岂能不难受,不复杂?
而且这个年轻人言行不羁,性情狂傲,手段狠辣,还处处与他做对!
此刻同在圣上脚下,他站的,他却跪着,他姿态狂肆,他却心中惶惶,又听这似幸灾乐祸的话语,沈之诲更觉得胸口如被重重撞了一记,闷沉得让他心口泛酸,直欲吐血。
沈妍汐却觉得有趣,看着他就似乎看到了他身上有光芒金灿灿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观其颜*要看出他是否有什么疑难杂症,或者,给他下个毒,再替他解毒时狠狠敲一笔?
眼珠滴溜溜一转,对于他让左相府难堪之事却是没有太大感觉,倒是她略显灼热的目光让右相大人又侧首看了过来,轻一挑眉,眼中倏然划过一道幽幽流光。
这丫头的眼神怎的这般古怪?竟是让他都莫名的有些心头发毛。
唔…该不会也看上了本相吧?七殿下的未婚妻看上了本相,这个事实怎么这般的让人激动呢?
说来长久,其实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儿,皇上看着下方这个年轻臣子,对于他的不羁无规矩却并没有如对待其他大臣时的那一份威严,而是难得的笑容满面,说道:“不过是些许吵闹而已,倒是你,不是说有急事不来参加这赏诗会了吗?怎的又进宫来了?”
一句吵闹,将沈家几人惶惶下跪这么久给一笔带过了。或许是觉得这确实是吵闹也吵得差不多该结束了,或许也是因为君殇的忽然离席,让他觉得不该冷眼看着沈家被为难,毕竟沈家的一位小姐还顶着祁王未婚妻的名头呢。
楚离悠悠将目光从沈妍汐身上移开,双眼弯着一个惊人的弧度,笑得灿烂却无丝毫暖意,轻抚着袖子说道:“这不是事儿解决了,就想来看看今年又会有哪些个才子佳人嘛!”
第五十五章 六公主发狂
“主子,已查清楚,沈二小姐面前的那盘芙蓉糕中被下了媚药,不止芙蓉糕,另还有千层酥和黄金丝中也被同样下了药。”
君殇刚离开御花园,刚悄无声息消失的影三就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并已经将主子吩咐的事儿给调查清楚,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动的手,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的手。
而这调查结果的出现,让他顿时大惊又大怒,没想到这宫里竟有人对他家王妃做这种无耻下流之事,这简直是半点也不把他家主子放在眼里!
所以他一得知结果就马上赶来向主子回禀了,不过主子怎么竟又中途离席了呢?难道是他不在的这一会儿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王妃可还在御花园内呢。
而君殇听了此话,身上的气息忽然为之一变,生生打断了影三正胡思乱想的小心思,随之便听他问道:“何人所为?”
分明还是那淡淡的语气,却莫名多了份让人惊悸的森冷,淡漠若空无一物的眼眸底下,忽起波澜,涌起诡秘的黑色暗潮,勾魂摄魄。
“咕!”
影三喉结滚动分外响亮的咽了下口水,隐约中似乎看到了尚未回到京城时,在战场冲杀的那个主子,不由神色微变,既惊悸又有着些许淡淡的喜意。
沈二小姐竟能对主子影响如斯吗?这可真是个再好也没有的好事儿,往后定要更加不遗余力的将她拐进祁王府中,必要将她送上祁王妃的宝座!
“属下已查探清楚,今日赏诗会虽是太后主持,但一应准备却皆由皇后打理,而且那媚药与当日靖侯府四小姐所中媚药正是同一种。”
当日跟随王妃,他们可是看了一场好戏,当然也清楚的知道当日是有人先给王妃下了药,然后王妃才反击了回去的,现在金四小姐正被关在金氏家庙之中,也不知是否有再出来的机会。
这姓金的还真是没一个良善之辈,当年沈夫人便将亲生女儿送去庵堂不闻不问十四年,侯府之中毫不顾念亲情的欺辱下药,进了宫还有个皇后娘娘对亲外甥女再次下药,就为了毁她清白和与七殿下之间的婚约!
君殇目光微闪神情莫测,忽然在影三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就见影三的脸上好一片精彩纷呈,然后深深了看了主子一眼再默默的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再说御花园内,沈家有惊无险的起身又重新坐回到了旁边位置上,沉凝的气氛也终于逐渐的缓和,沈妍汐至始至终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眼前六公主的为难已解决,虽过程好像惊心了些,但她现在只看结果,还是好的,倒是因为她的一鸣惊人,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也跟着增加了许多。
她本是不欲引人注目,从来闷声发大财才是她最喜欢干的事儿,可眼前既已出了回风头,她倒反而不在意是否引人注目了。
心态一变,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也在无形中有了改变,尽管她依然安静的坐在沈夫人身旁,默默接受着祖母父母以及姐妹弟弟们的谴责怨怪,却再没有原先那唯唯诺诺怯懦内向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不屑于跟他们一般见识。
可惜此刻沈家人也并没有那精力和心思来细究她身上忽然转变的气势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是对面位置上的右相楚离,因为先前沈妍汐那古怪灼热的目光而多看了她几眼,觉得这沈二小姐似乎与传说中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空闲过多的关注这个也可谓是人尽皆知的沈二小姐,七殿下的未婚妻,看几眼之后就自顾自饮起了美酒,眉眼间有一丝隐约的忧虑。
他几乎将京城翻遍,却再找不到那丫头的踪影,仿佛那晚在祁王府围墙之下的一遇不过是他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梦境而已。
找不到,他就还得继续在这个讨厌的地方待下去!
他眉心拢起了一个深深的褶皱,身周散发的阴气也不由得越发浓重了,却不知,他苦苦寻找而不得的那个人儿,此刻正坐在他的对面,且还在偷偷的算计着他的千万贯钱财。
“啪!”
忽然响起的声响惊扰了右相大人的思绪,顿时阴测测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看到有一只白玉杯子正落在那儿,此刻已是碎裂成了好几掰。
这声音自然也吸引了在场的其他人,有人不由得小心肝一跳。这沈相家的事儿刚结束呢,不会又有别的什么事儿发生吧?
转头看去,看到碎裂的白玉杯,也看到了白玉杯旁,不知为何竟忽然间脸色通红,神情恍惚中透着些许癫狂的六公主。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就见六公主忽然张嘴,“啊”的一声尖叫冲天而起,又尖又利声势惊人,直刺得被她依偎的太后娘娘耳膜一疼,随之“嗡嗡嗡”的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也惊落了御花园一地的花花草草。
安静坐在沈夫人身旁的沈妍汐忽然微微扯开了嘴角,目光倏然发亮,灼灼的盯上了在太后娘娘身旁尖叫着扭曲,状似癫狂的六公主,不愿错过她表现出的丝毫反应症状。
掐指一算…唔,又是个失败品,相差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在她感叹着将药效发作时间精确到一分钟之内为什么就这么难的时候,御花园内已乱作了一团,六公主的突然发疯吓坏了几乎所有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紧挨着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好多年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惊吓了,那刺痛耳膜的尖叫,那一瞬间只有嗡鸣而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惊吓得她禁不住晃了晃身子,几乎直接从高高的凤椅上栽落下来,更吓得再旁伺候的宫女嬷嬷们神情紧张脸色发白,慌忙将她扶住。
而君敏儿却似癫狂如魔怔一般,尖叫着一蹦儿跳起,伸出了尖利的指甲竟直朝着离得最近的太后娘娘抓了过去,那狂乱凶狠的模样,就好似真的想要将最疼爱她的皇祖母给杀了。
太后惊骇不已,眼看着那利爪就要伸到她的面前却避无可避,只能在贴身宫婢的拉扯下慌忙后退。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然后“啪”一声伴随着惨叫一块儿响起,却原来是旁边的一个宫婢眼见太后娘娘避让不过,挡到了前面代替着受了这一下,却被六公主那尖利的指甲在脸上划过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刹那血流满面。
第五十六章 狂犬病?
那宫女的脸上整整齐齐的四道血色沟壑,竟是被六公主生生挖去了皮肉,鲜血在刹那迸射,随着她因疼痛而下意识的伸手触碰,眨眼间就沾了满脸的血淋淋,惊得下方各大臣及家眷们不由得惊呼,倒抽了凉气,就连本要上前阻止六公主发狂的几位嬷嬷也被骇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君敏儿却并不因她们的退缩以及在场大臣及家眷们的惊骇诧然而有丝毫的平静缓和,反倒是在见了血之后,神情越发的癫狂了。
双眼通红如能滴血,舔了下沾血的手指,她缓缓的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森森白牙,再次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已被毁容的宫女扑了上去。
所有眼睁睁看着的人都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六公主的那两排牙齿也好像比寻常人要更尖利了些,正反射着森森凶光,直朝着那宫女的脖子咬了过去。
“嘶——”
抽气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魂飞魄散,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癫狂的六公主,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快,快拦住她!”在宫婢的搀扶拉扯下终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耳中的嗡鸣也在过了这么会儿之后逐渐平静,又有皇上也被惊得站起,此刻正站在她身旁护着,太后娘娘心中一安,便一手指向凶神恶煞、竟还想要当堂行凶的君敏儿,冲着惊骇之下呆立在旁的那几个嬷嬷喊道。
那几位嬷嬷一激灵回过了神,互相对视了一眼,压下心头的惊悸,悍然朝君敏儿扑了上去,终于将惶恐退避的宫女从六公主的口中给救了下来。
用力扭着六公主,那动作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却不知是真的只为压制发狂的六公主,还是将心头的惊惧惶然也发泄到了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六公主最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平日里在太后娘娘面前极其乖巧,背后却是心思毒辣,没少折磨她们这些奴才。以前不敢对她不敬,可现在出了这事儿,谁知道这位骄纵的小公主是否还会有出头之日,下手自也就没了轻重。
君敏儿此刻正陷入到癫狂状态,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但毕竟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如何能是三四个粗壮嬷嬷的对手?
然而她被扭着胳膊抓着肩膀,狠狠的压制着,却仍然在剧烈的反抗挣扎着,那张原本俏丽纯真的小脸此刻也布满狰狞,甚是可怖。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守卫在旁的皇宫侍卫,匆匆赶来护驾,将看起来格外危险的六公主隔离在人群之外。
皇上的脸色阴沉而愤怒,他自是能看得出君敏儿的这个情况并不正常,看着尚在扭曲挣扎,满身都是狰狞癫狂之态的小公主,沉声说道:“去把御医全部都叫来!”
身旁内侍匆匆的离开请御医去了,始终关注着君敏儿的沈妍汐也在百忙之中看了那内侍离去的方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君敏儿看,不知情的人便是见了,也只当她是被六公主的突然癫狂给惊吓到,以至于呆呆看着都没了反应。
秀眉轻蹙,唔,奇怪,狂犬病会让人的眼睛也充血变得这般红吗?还是说这是因为她在其中加了些催化剂而导致的一种外显形态?
通常狂犬病毒能在人体内潜伏几十年,要让其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发作,确实会有些不可预测的意外,而且她这个本也并非真正的狂犬病毒,只是发作时类似狂犬病而已。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技术有限,她目前还无法从生物体中提炼出病毒来。
终于把视线从君敏儿的身上收回,暗暗的捂嘴打了个哈欠,精神也变得有些恹恹的。
今年的赏诗会怕是要到此结束了,有关于君敏儿的后续发展她也大概能预测出个大概,她下的毒,即便是收罗这天下顶尖医术的御医们,也别想解开,再根据其症状,到时会给亲爱的六公主下一个狂犬病的诊断结果。
啧啧啧,堂堂一国公主,竟得了狂犬病,哪怕日后她身体恢复正常,别人也不敢再与她亲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又会发狂呢!
唇角轻扬,沈妍汐笑意清浅,心情坦然,并没有丝毫陷害了六公主的愧疚不安。
她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小公主既然是先来招惹她,欲要陷她于险地,甚至不乏没有要害她性命的心思,就该受得起她送上的回礼。
还有推波助澜的好妹妹和亲亲表妹,一个都跑不了。
突然发现京城真是个好地方!
在山上时,都是慈眉善目的师太,她哪里舍得摧残她们呢?下山后也多是普通人,偶尔遇到个犯她手上的恶霸都是极开心的事儿,倒是回到京城之后,突然就遇上了许多优质的小白鼠。
她原先手上有好些未曾经人试验的药,短短几天时间就验证了五样,当日在侯府遇到的御史家和京兆府尹家的两位小姐,“病”已好,但好像留了疤正在家里养着,今日的赏诗会都没来参加呢。
又打了个哈欠,现在就等散会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如她预料的一般,御医们来了,诊断六公主乃是疯狗病,据说君敏儿在去年还真被某嫔妃养的小狗咬到过,如此这诊断结果就越发的没有怀疑了。
皇上当即下令将六公主送回寝宫,而一向十分疼爱的六公主的太后,也在听御医说若被得了疯狗病的人咬到,也会被传染上疯狗病之后,惊惧的后退,甚至是想要将这么个危险人物送出宫去了。
经此一事,无论太后还是皇上,都没有了继续赏诗会的兴致,本是摩拳擦掌,准备周全打算在赏诗会上一展才学以期能得圣心的各家公子们难免有些失望,不禁就对造成今年赏诗会草草收场的罪魁祸首——君敏儿有了些怨怪,暗暗诽谤着,这疯狗病怎么迟不发作早不发作,偏偏要在赏诗会上发作呢?
沈妍汐跟着出了宫,却刚上马车,她就迎来了母亲的冷眼,还有沈妍萱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今日真是被你给害惨了!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乱出风头的吗?”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赖,全然就不顾是谁推波助澜让甚至是主动给她揽下了当场赋诗的差事!
沈妍汐目光一冷,正要说话,就见母亲看了沈妍萱一眼,不悦的说道:“此事以后休要再提,省得又要惹你爹爹堵心。”
说完也不管沈妍汐,闭上眼睛就休息了起来。
沈妍汐在目光清冷之后,心也跟着一凉,尽管她早就对亲情不抱任何希望。
马车晃悠悠朝左相府驶去,她垂眸坐在一侧,也懒得理会身旁这两个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可马车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正闭目养神的沈夫人睁开了眼睛,朝着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似有沈相的声音,随后前方赶车的车夫在外恭敬的回答着:“禀夫人,七殿下在前面,老爷正下马车问候。”
------题外话------
O(∩_∩)O~亲爱滴们,明天终于要V了,至今已有十三万字,幸亏有亲们一路支持,也请继续支持哦,么么哒!
057 关门打狗
七殿下在前面?
当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沈妍萱的一双美眸猛然一亮,刹那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其中的期待、惊喜、美眸含春,俨然等待情郎相会、互述衷肠的怀春少女。
沈妍汐将她这反应完整的看在眼里,不由额角黑线挂落,讥诮的看着这温婉大方的京城第一美人,不知道的,怕是都要以为这位才是七殿下的未婚妻呢。
虽极不情愿有一个未婚夫,至今没有打消要退婚的念头,可看着沈妍萱这对未来姐夫、她的未婚夫春心萌动、满怀期待的样儿,她是既不喜又不屑。
似察觉到她的注视,沈妍萱斜着眼角瞥了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也好像终于想到了顶着七殿下未婚妻名头的是她这位姐姐,哪怕七殿下在前面真的是专门等候,那要找的,也不会是她,顿时就暗沉了脸色,眼底暗涌起森森波澜。
狠狠揪着手中绣帕,看着对面那无论样貌还是能力或者才学皆都不能与她相比的姐姐,真真是嫉恨欲狂。
什么?就方才赏诗会上她作的那首惊呆了所有人的诗?那不过是她好运罢了,谁知道是她从哪儿听来然后张扬了出来?
不得不说,沈三小姐真相了,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真相了这个事实。
沈妍汐淡定的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想着自己的事儿,对外面的动静,对马车内的气氛,以及沈妍萱落在她身上的如凌迟般的眼刀,皆都不多加理会,让沈妍萱不禁狠狠皱了眉头,连沈夫人也转头来略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觉得,这丫头进宫一趟,竟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应该是沈相正与七殿下打着招呼,说着什么话儿。
沈妍萱在马车内敛神屏息伸长了耳朵想要仔细听清楚,又掀起一点儿窗帘小心张望,若非顾忌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她真恨不得能跟着父亲和弟弟们一起下马车去拜见七殿下,去见一见那天神一般、占满了她整一颗芳心的无双男子。
并没有停留多久,似乎也就是马车停下,沈相下车拜见,然后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马车就再次开动。
沈妍汐所在马车因为离最前面有些距离,所以并没有能听清楚沈相与七殿下究竟说了些什么,只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下聘”这两个字。
只这两个字就让她不由得眉心一跳,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马车与祁王府的车架擦身而过,隔着厚厚的马车壁,她也察觉到了似被注视着,让她不禁掀起一角帘子,顺着那注视的目光狠狠瞪了出去。
她看到君魂淡在马车中看她,唇角轻扬,似有莞尔之色。
然而落在沈妍汐的眼中,这就成了一种挑衅,让她不禁恶狠狠的磨了磨牙!
沈妍萱在旁边冷哼,阴阳怪气的说着:“有什么好看的?七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你不会真以为能当得起祁王妃吧?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一点是配得上七殿下的?”
嫉恨欲狂的女人,哪里还顾得上继续表现她的姐妹情深?
沈妍汐放开帘子转头看着她面容扭曲、双目喷火的模样,目光平静而清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撒泼狂吠的路人甲,只看一眼,然后就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这冷淡表现得如此明显,落在沈妍萱的眼中则成了对她的不屑一顾,从来都众星捧月的沈三小姐顿时一阵胸闷气短,面容也更加的扭曲了。
怎么回事?不过是进了次宫而已,为何这贱人竟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简直…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虽然她依然沉默着不大说话,依然静静的低头不与人对视,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截然不同,再不见丝毫的懦弱绵软,而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淡漠清冷,就像是…七殿下。
这个想法让沈妍萱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忙定睛看着沈妍汐,又觉得似乎也没想的那么悬乎。
沈夫人又是狐疑的看了沈妍汐一眼,然后看向明显被气得不轻的沈妍萱,皱了皱眉,说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怎能这般对你二姐姐说话!”
沈妍萱顿时呼吸一滞,紧抿着嘴儿撇开了脸,独自生起了闷气。
马车内倒是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随着前方的左相和老太太,穿街走巷回到了左相府。
下车,进府。
今日进宫赴宴可谓是胆战心惊,尤其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受到惊吓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来,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迈进大门,期间瞥向沈妍汐的目光也透着股子不满,不若一直表现的那般慈祥疼爱。
“赶紧扶老夫人回屋里去歇息!”
沈之诲见母亲脸色不大好看,忙对着丫鬟们吩咐道。
老太太听到这话倒是反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跟在身后也进了大门的沈妍汐,怎么看都觉得她再不若先前的柔顺,顿时眉头一皱,隐有一丝阴气浮现。
然后她又看向沈之诲,忽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方才与七殿下相遇,听他说是明日就要前来府中下聘,你可是都准备妥当了?”
老太太的这话一出,先前因为在马车中且离得有些远而没有听清楚七殿下说了什么话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尤其几位小姐,当即就将目光落到了沈妍汐的身上,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嫉妒之色,就连沈夫人都看向了她,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