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往日里可是几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愿起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思曼低头端起那精炖慢熬出来的早膳,在奶娘忍不住嘴角抽搐似有那么点惨不忍睹的表情中一口喝掉大半碗,那绵软的口感让她无需任何咀嚼便直接吞咽了下去,早已空空的肚子顿觉有暖流生起,她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些,问道:“我若想见太后娘娘,有什么法子?”
风玄玥不靠谱,她也不大愿意跟他牵扯太多,而既然外公离京前有那样交代,奶娘对太后娘娘似乎也甚感恩戴德,她倒不如直接去找她老人家来得实在。
“小姐想见太后娘娘?”
奶娘诧异抬头,而几乎是在同时,另一个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曼曼你让要见我母后作甚?”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思曼便倏然眉头一跳,抬头看向门口,正好看到某只风骚王爷披着一身的灿烂金光,从门外施施然逶迤而来。他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宽袖锦袍,袖口衣摆有银丝勾画,勾画出点点灿若星光,随着他的轻摆而闪烁,让人目眩神迷。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
沈思曼迅速而平静的给他下了这般定义之后便不再看他,而是继续低头对付她的早餐,急坏了旁边因为风王爷的出现而眼神大亮的奶娘,却又不敢来打搅小姐用餐,便只好躬身拜见,道:“奴婢拜见睿王殿下!”
她刻意加重了“睿王殿下”这四个字,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沈思曼身上扫啊扫,意图引起小姐对睿王殿下的注意。
风玄玥并没有看行礼的那几个人,不过随意挥挥手让她们平身,同时已走到桌边,在就挨着沈思曼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沈思曼依然没抬头,奶娘谢恩之后站在旁边看得好捉急,忍不住开口,轻声说道:“小姐,睿王殿下已经过来有好一会儿了,听闻小姐还在休息尚未起身便不让我们打搅了小姐,还在这儿等着小姐起身。”
她以为小姐听到这话,就算没有受宠若惊,至少也该惊喜一下,或者给个表情也好啊!
无奈她时刻关注小姐的脸色,却依然只看到她那张淡漠的脸,无动于衷到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也不说话。
风玄玥倒是好脾气,笑眯眯还似乎有那么点美滋滋的看着她吃早餐,然后抬头对奶娘说道:“本王想要与小曼曼单独说会儿话,你们都先下去吧。”
奶娘闻言,竟是不过问沈思曼意见的,忙不迭就告退出去,还体贴的在出门后将大门也给轻轻合上了。
沈思曼自始至终不过冷眼看着,到此时终于转头又将目光落到了风玄玥的身上,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笑眯眯的看她,神情无辜容色绝俗再配上那水汪汪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无邪纯真,让人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他伸手在袖子里摸索着什么,然后缓缓的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袖子里面掏了出来,轻轻放在面前桌子上推到她面前,说道:“小曼曼,人家跟你商量个事儿。”
第四十八章 从天上掉下来的
出现在沈思曼眼前的是昨天晚上离开前又临时算计到的扔给了风玄玥的那把出了点问题的手枪,只可惜她一眼就发现昨天她给风玄玥时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它还是什么样子,并没有任何曾第二次发动过的痕迹,倒是那身子被蹭得黑光发亮。
她有些失望,当然面上肯定是不动声色的,淡淡瞥一眼那手枪之后就又淡淡移开,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转眼间她又端着碗继续享用起她的早餐。
睿王殿下的表情从略带讨好到期待到愕然最后化为幽怨,目光楚楚的看着她,眼看着就又要扯袖子咬了。
“小曼曼?”
他轻声呼唤,声音又软又绵直挠人心底,因此而掀动起了心湖,并随之微微荡漾。
沈思曼听着,也不由得心口微微荡了那么一下,觉得这人不知是天生如此尤物还是后天练就而成,身为男子怎么竟也能够妖娆成这个样子?
她抬头看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宇宙怪物,他竟也泰然自若,丝毫不见尴尬僵硬或是不自在,甚至还对着她搔首弄姿,笑眯眯的大抛媚眼,姿态越发妖娆。
沈思曼不得不放下碗筷,觉得若不先将他打发,在他的眼皮子下大吃早餐定会消化不良,而且她也没有吃饭时间被人猛盯着瞧的嗜好。
“睿王殿下,早餐吃了没?”
他眨眨眼,对于小曼曼终于搭理他开始跟他讲话而感到十分愉悦,笑眯眯说道:“吃了,不过若小曼曼开口邀请,本王还能吃下许多。”
“我只是客套的问一句而已。”
“…”
无视他的神情楚楚,她低头将目光落到那被擦得铮亮的手枪上,风玄玥也在见她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今日最在意之物上时瞬间不再凄楚,而是直盯着她的动作,小眼神那叫一个闪闪发亮,并在久久不见她的进一步动作后忍不住坐在那儿扭啊扭,浑身都在散发出一种叫急躁的气息。
小曼曼,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别只是盯着这东西看而已!
比如,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东西姓甚名啥,该如何运作,要注意什么,你若还能再告诉我如何能够大批量生产的话那自然是最最好的。
终于,沈思曼伸出了手,并在某人蓦然发亮的目光中握住了那手枪,随之收进了袖子里面,忽略他忽然呆怔的神色,平平静静的说道:“多谢王爷厚爱,小女子就不矫情,收下了。”
“哎?哎哎哎?”
他直接从凳子上一蹦而起,丝毫也没有身为尊贵亲王,身为权势元帅所应该有的沉稳和威仪,就那么,真的如同那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般,在一愣之后蹦跶着跳了起来,其震惊其悲愤,简直惨绝人寰。
他蹦了起来,手指着她,美眸之中泪汪汪,粉润嘴唇轻抿,十分凄楚可怜,期期艾艾的说道:“小曼曼,你怎么竟将这东西收了起来?人家可还有很要紧的事没有问清楚呢。”
这么可怜的神态语气,面对向来没啥良心的沈思曼,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我昨日将它送给了王爷,王爷今日过来将其拿出放到我面前,难道不是想要还给我?”
“当然不是!”他断然、一口否决,咬牙切齿近乎恶狠狠的说道,“本王今日过来,乃是前来询问这东西该如何使用的。”
“昨日晚上,您不是都瞧见了吗?”
“这不是没瞧清楚嘛!”他转瞬间就又马上缓过了脸色,其变脸的速度让人望尘莫及,散了委屈可怜,便溜溜转起眼珠子,又笑嘻嘻说道,“不如小曼曼你今日再给本王演示一番,可好?”
开玩笑!这手枪明显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来一发保不准就直接炸膛了,即便不会危及性命,危及她的手来个重伤不治什么的,还是极有可能的。
沈思曼手拢在袖子里面,摸了摸那光滑的枪身,并断然回绝道:“不好!”
“哪里不好了?”
“里面的子弹并不多,用一次便少一点,我为何要浪费这么宝贵的东西来给你做示范?”
若是在以前,她虽从来珍惜,但却也绝不会认为每一颗子弹都十分珍贵,毕竟这对她来说,想要得到真的是太容易了。可惜换了个时空,她想要在这个世界得到弹药的补充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自然的也要格外珍惜,每一次使用都应该再三考虑,考虑是否有必要,是否值得。
不过很显然,风玄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此打住。他听到这话一愣,眼波流转似若有所思,然后又从袖子里摸索出了一个雪色帕子包裹的不知什么东西,轻轻搁放在桌上,发出一点点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沈思曼看着这小包裹,目光微动。
他将那小包放在桌子上,又顺手的将其一层层打开,直至露出里面的几个已有些变形零散的金属物体,他低头看着,神色似有惊惧,说道:“这是在那房中搜集得到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圆钝的小东西竟能有那般巨大的威力,连续穿两方床柱之后还继续没入到墙壁之中,简直不可思议。”
这正是那一粒子弹,当然,现在它已经严重变形,零散成了好几个碎片。
这子弹是特制的,是专门用来配备她随身的那把手枪,威力较寻常子弹要大了许多,当然造价也是十分昂贵。
沈思曼看着这变形零散的子弹,眼眸之中再次划过了什么。
风玄玥伸手将其中一片捏在指尖仔细观看,眸光微亮,说道:“这东西当真精致,我昨日还特意召集军中几位专注此道的匠人查看这小东西,却被告知放眼我南菱上下,恐怕都没有人能打造出这般精致的东西,甚至他们都无法准确分辨这究竟是用何种材料锻造而成。”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是领先了千年的工艺,哪里是这个时代的人们能够打造出来的?
沈思曼看着他手中的那子弹,目光有些复杂。
这是她从那个世界带来的东西,而且还是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此刻看着隐有缅怀,尽管她似乎对那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缅怀的,唯一能缅怀的那个人也早已经不在。
眼前忽有爪子晃啊晃,晃出一片白花花的光晕,也将她晃回了神,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这世界还没有能将这制造出来的技术和工艺。”
他施施然站直身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手指还在轻轻把玩那碎片,问道:“那这是从何处而来?”
“从天上掉下来的。”
“…嗯?”
他倏然挑眉,看她的眼神也忽然间越发的古怪。
第四十九章 我有几个条件
“小曼曼,咱打个商量,你老实说话,这东西你能做出来?”
“不能。”
“为何?”
“没有这样的技术,也没有能锻造出这等材料的工匠和精密仪器。”
“你要多少工匠?”
“不是工匠多少的问题,而是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能做出这样精密东西的可能。”
“那你…能否做出类似的武器来?威力稍微小点也可以。”
“…”
“你能,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不妨试试。”
“我拒绝。”
“这又是为何?”
“这事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好处?你倒是说说看,看本王能否满足了你。”
“目前,我无欲无求。而且此事对我不仅没好处,若是被人知道了反而还会将我自己陷入到风口浪尖,众矢之的未必,被无数人探究窥视却是必然的。”
“小曼曼你这么一个宝贝,本王怎么舍得让别人知道你的这一项本事呢?而且说到知道,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若是胆敢拒绝本王…哼哼!”
“我知道你一向无耻。”
“…”这是什么话?
“不过我觉得你除非傻了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所以你用这个事情威胁不到我。”
“…”被猜着了,他还真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过说到威逼利诱的手段…他眼珠转了转,忽而笑眯眯的说道,“小曼曼你还想不想与我退婚了?还是改变了注意决定要嫁给我算了?”
“这婚约乃先皇所定,岂是你我能说了算数的?”
“那你还写那退婚书送来给我?”
“那时没想这么多,只单纯的对你不爽。”
某人顿时纠结,“为何?本王怎么招惹你了?”
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乱刀分尸,还不许本姑娘对你不爽?
睿王殿下已濒临抓狂,她却忽然闭嘴不再说话,倒是又将那手枪从袖子里掏了出来,旁若无人的翻看,当然只是从外面看,她也真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他看着这手枪,真是既眼热又心动,好想就这么伸手去抓了过来,眼珠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见她凝视着它也是心中微微一动,问道:“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何以见得?”
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随之慢悠悠说道:“若没问题,小曼曼你怎会那般轻易的就给了我?好歹你都夜闯王府欲要行那偷盗之事了,幸好本王恰好及时回去,不然怕是真要被你给得了手。不过你之后竟又那么轻易就放弃,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真让本王失落。”
“我只是忽然觉得暂且保管在你那里也不错,比我这安全。”
“你就不担心本王将那黑箱子给打开了?”
“那为何至今没有被打开?”
“那是因为本王想要温柔的对待它。”
“你可以用强的,保准那里面的东西会在你用强时自行毁灭,或许还会拉你一起去陪葬。”
他顿时嘴角一抽,顷刻间又是那楚楚模样,幽幽说道:“小曼曼,你好狠的心,你就忍心看着本王如此受折磨,为着那么一个箱子而苦思冥想抓耳挠腮茶不思饭不想吗?”
“…”
“嗯哼!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了吧?”
“它好像快爆炸了。”
他一呆,然后猛的一蹦而起往后窜了出去,直接便窜到了门口背脊紧贴着门还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转身夺门而出的架势,脸色惊惧很怕死。
沈思曼看着他瞬间从她眼前消失窜到了三丈外的门口,无论何等镇定的心性都在那一瞬间忍不住呆了下,然后无数条黑线从额头直挂落了下来,更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镇静,然后越发冷峭,冷冷说道:“你玩够了没?”
泪眼婆娑真是十分的楚楚动人,咬着不知忽然从哪里摸出来的帕子扯啊扯,弱弱说着:“人家是真的好怕怕!想本王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可得更加的用心爱护自己才对。”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背靠着门,眼珠溜啊溜,想到他昨天晚上还几乎是枕着这东西睡了一夜,更是满脸惊惧加后怕,所表露出来的神态当真是很那么回事!
“小曼曼。”他轻柔呼唤,软绵绵的真能让人骨头都松软了,说道,“本王与你说件事,是有关咱两的婚事的,你可否先将那东西放下听我慢慢说来?”
“你说!”
溜一眼她依然拿在手上把玩的那东西,他扁扁嘴,并说道:“本王的母后似乎与你外公有了个约定,待得你母亲忌日之后,本王若是仍不喜欢你,对你不够好,他们便要将这婚约给解除了。本王现在正在思索着这关系到本王终身的大事,到底是娶你,还是不娶呢?”
沈思曼当即微微睁了眼眸,这事儿她可在意得很!
他见她竟难得的有了点反应,不由惊喜,笑得更加得瑟,悠悠说道:“现在发现小曼曼你竟是那么一个难得的宝贝,本王可真是舍不得放了你,即便你不愿意给本王想要的,那便把你娶回去也甚好,相信日子长了定能让你点头答应。放心,以后本王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保证即便是骆老元帅也挑不出半点错,并十分欢喜加安心的将你嫁给我。”
这是沈思曼第一次见到无耻没下限到这个程度的人,以前若遇到,她必定一枪嘣了他,可现在,她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身边似乎还有点麻烦事,而这个人却是再尊贵也没有的皇室亲王,皇上的亲弟弟,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小儿子,甚至在民间的威望也是极高,她若一枪嘣了过去,即便侥幸逃脱不给他陪葬,恐怕身边那些刚还让她感觉到有点温情的人也都会受到牵连,最后会发展成怎样的结果呢?
她目前无法想象。
而且好像此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真正做出过对她不利的事情,倒是难为他身娇体贵的,却被她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又是以枪口相对还各种无视忽略冷峭视若无物。
这么一想,沈思曼也顿时觉得心里稍微舒坦了些,然后真的开始考虑往后的事情。
她莫名到了这个世界,大概也没有了能回去的可能,也就是说以后漫长的岁月她都将在这个世界度过,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已经与这个世界的人和事物有了不可剥离的联系,很多事情她都得重头开始,能否到达前世的高度,或更进一步或不如也不是现在所能够知道的。
总之,她不可能将自己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她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仅凭着自己一人之力便能成的。
她抬头看向他,说道:“我有几个条件。”
他闻言一怔,然后目光大亮,瞬间便不怕死了,而是轻飘飘凑近上来,目光灿灿笑意盈盈的说道:“你说。”
第五十章 面见太后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大门紧闭的沈二小姐闺阁之中,就在外面的人都以为里面有人即便不是谈情说爱,至少也该是温情脉脉的时候,那两个人却轻描淡写的做出了一个必将在不久的未来足以影响南菱乃至整个天下大势的约定,然后厅门悠悠开启,睿王殿下心满意足的飘然离去。
十分激动之下,他离去时在院子里打了个弯,然后直接舍弃大门转而从围墙翻飞了出去。
沈思曼并没有起身送他到门口,但坐在屋内桌边也是将他的这番动作看了个清楚,倒也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只冷眼看着,然后低头终于可以安心的吃那都已经凉了的早餐。
奶娘迈着无声的小碎步出现在门口,先看了眼屋内的情况之后才迈步而入,见她还在吃早餐便连忙说道:“这早膳放到现在怕是都凉了,小姐还是别吃,我去给你拿热乎的来。”
“不必!”她很快就将早餐吃完,然后起身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沈思瑜在那儿对着这边探头张望,神情中几分幽怨几分期盼,在看到出来的竟是沈思曼时一怔,迅速划过一抹嫉恨之后又迅速收敛,并期待的透过她望向了她身后。
然而沈思曼的身后只跟了个李春儿,并没有她所期待想要一见的那个绝代身影,不由怔忪,又失落。
沈思曼看她这模样,忽然有点明白风玄玥刚才为何要舍弃大门从墙头翻飞出去了,莫不是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门外有人盯梢,欲要跟他来个精心准备的偶遇?不过那家伙一向骚包,最不能忍受被人忽略,现在有娇俏姑娘临门等候,应该很高兴才对啊,跑个毛线!
对此,沈思曼不过心中念头一转而已,也没再理会那不死心正上前来查探的娇贵小姐,甚至无视她对她的盈盈俯身拜见,娇软温婉的叫“二姐姐”,就仿似根本没有看到她这个人般的直接就从她身旁走过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
“春儿,今日睿王殿下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不过听早起的丫鬟说,她正清扫院子就忽然看到有影子从墙头闪过,然后睿王殿下就出现在院子里了。”
“哦?这么说来他过来应该是没有惊动到府上的其他人才对。”
春儿闻言一怔,然后转过头去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还站在梦竹院门前的沈思瑜。
这不过一小插曲,沈思曼说过之后便不再多言,倒是那日回去之后春儿与她娘亲将此事说了,当日晚上便有一个丫鬟被从梦竹院驱逐了出去。
也是那天晚上,风玄玥一如往日的进宫去陪太后娘娘,闲聊时说起了沈思曼,他忽然说道:“母后,小曼曼说她想要见您呢。”
太后听着这话禁不住的呆愣,不因为他这话的内容,而是只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嗯哼?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叫什么来着?小曼曼?
哎呦我的小心肝喂,何时见过这小子对哪个姑娘这般亲昵!昨天还因为小曼而怄气离开,今日一开口便是小曼曼,而且还…嗯?他怎么知道小曼要见哀家的?
太后娘娘的眼神贼溜溜的,斜眉搭眼的将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都扫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清一清喉咙,装腔作势的说道:“你怎知道小曼想要见哀家的?刚见过面了?”
某人仿似没有听出她言语神态中的揶揄促狭和欣然期待,脸不红气不喘神情自在无任何类似于尴尬僵硬的姿态,眉眼弯弯笑得甚欢愉,说道:“昨晚回去便见了面,今日一早又见了面,还聊了许久呢。”
太后顿时兴致大起,目光闪闪的下意识凑近过来,问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这可真是多了。”
“无妨,你慢慢说,哀家有的是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说到前些日子她被人算计之事,她忽然便说觉得她五妹妹是被冤枉入狱的,想要面见母后您请您主持公道,还她五妹妹一个清白。只是母后您毕竟身在内宫之中,又如此尊贵,岂是她说想见便能见到的,便请儿臣来帮忙传个话,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听着这话,不由得目光一闪,然后掀掀嘴角笑得颇意味深长,笑眯眯的说道:“别人自是不能想见便见着了,小曼又不是别人,哀家还愁她性子软绵不愿进宫来陪我说说话呢,最近一直都听闻她性情大变,说她冷漠、狂傲、蛮不讲理的都有,哀家可想见她了。而关于她被算计那事也是拖延到现在一直没能真正解决,既然她有那般说法,你明日便带她一起进宫吧。”
其实她大可以直接召见沈思曼,什么时候都可以,可她就是想要看到她家玥儿和小曼一起进宫来面见她,那场景只是想想,便让她有种儿子儿媳一同前来拜见她这个婆婆的感觉,这感觉好极了!
不过,她该当个什么风格的婆婆比较好呢?
皇帝的妃子们有觉得她威严的,也有觉得她慈祥亲善的,当然也有以为她严厉不近人情的,那在小曼面前,她该当个什么婆婆呢?要不试试恶婆婆的感觉?
哎呦,可别把我家小曼给吓着了!
风玄玥侧目看她这一副很期待的目光,微微嘟了粉润嘴唇,轻哼一声来表示他此刻的不满,说道:“儿臣正要与母后告假,明日有事怕是不能进宫给母后您请安了。”
“你要去做什么?”
“大事!”
“后日再做!”
“不成!”
“你想违抗哀家的遗旨不成?”
“儿臣好怕怕啊!”他装腔作势的喊怕,一边说着一边则站了起来,说道,“天色不早,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太后的点头允许,便径直转身,走了。
太后盯着他的背影,忽而一笑,也不急了,觉得寻机会让那两人培养培养感情,可比什么给人平反冤屈重要多了。
不过她也没有等过久,第四日刚过了午时没多久,她刚午憩醒来,便有宫人禀报说睿王殿下和沈二小姐求见。
这个时辰进宫求见,她听着也不由愣了下,然后连连让人宣那两人进来,在前殿等候,而她则让身旁随侍的嬷嬷服侍着更衣梳妆整理完毕,之后快步出了寝宫去见他们了。
第五十一章 太后驾到
这是沈思曼第一次真正见到太后娘娘,先前的一直听闻让她对太后并无任何反感,因而此刻面见自然也就相对客气了许多,拜见的姿态还算是恭敬,至少与应对风玄玥时相比,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她才刚站起要朝那从寝宫出来的尊贵太后行礼,身子还没弯下就被忽然拉了起来,抬头迎面看到一张温柔可亲的笑脸,笑眯眯说着:“小曼快别多礼,你能进宫来见哀家,哀家可真是高兴得很呢。”
“谢太后娘娘厚爱。”她顺从的被拉着到了太后面前,紧挨着她一同坐在软榻之上,尽管因为姿态太过亲昵而有些心里不自在,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脸上也没什么太多表情,不动声色,不卑不吭。
太后正在将她细细打量,越看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浓,看着这不再始终低头垂目不敢抬头见人,不再嗫嚅无言性子软绵怯懦,不再与她靠近或相对时手足无措坐立不安的丫头,半饷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一直听人说小曼你性子不再如先前,哀家也甚是关注,今日可算是真将你给盼来了,这瞧着倒好似回复到了你很小的时候,哀家见了也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