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将太后也给噎了下,随之轻轻撇嘴,嘟囔着说道:“好歹是名满天下的睿亲王呢,不知有多少姑娘眼巴巴的想要亲近而不得。”
老爷子又叹气,摇头说道:“我只希望小曼能嫁给一个懂得疼惜她的男人,平平淡淡过一世。”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太后不禁有些失神,而后她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再给我点时间,我始终觉得只有小曼才配得上玥儿。”
“小曼出事之后性情大变,已不是太后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我不管这些!离梦雪的忌日不是还有些日子吗?就以这个时间为期可好?若是到时候玥儿还是发现不了小曼的好,我便想法子解除了这场婚约,可若是他对小曼的态度有所改善,这婚约便依然作数!”
“当真?”
她缓缓收回手,颇为失落的叹息着说道:“毕竟,我也不想看着儿子娶个王妃还娶得不甘不愿的,虽然我是真喜欢小曼。”
“好,就依太后之言!”

第三十七章 老爷子离开
“外公,您这么快就要走了?”沈思曼没想到她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不禁有些惊讶,连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大束娇艳盛放的花儿都无视了,而是抬头看着老爷子,道,“您不是昨日才刚到京城?”
娇艳的花放在面前,更衬得她肤如凝脂,粉面桃花,好看得紧。老爷子看着也觉得很满意,觉得自己真有眼光,这从御花园里挑来的最好看的花不多不少正好能成为他家外孙女儿的陪衬。
随后他将花瓶放在旁边桌上,伸手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说道:“那边也有诸多事务,此次进京本是不放心你,现在你既然已无滞碍,我便早点回去,也能将你的事仔细与你外婆说说,好让她也放心。”
相处不到一天,沈思曼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慈爱,不禁心也跟着动容,又听他这般说,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外公了,您打算何时离开?”
“明日去你母亲坟上看看,后日就走。”
“我陪您去。”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就行。还有两个多月便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也不知能否抽出时间来,到时若来不了,你再帮我给你娘捎个口信。”
说到早逝的爱女,老爷子的声音不禁略微低沉,眼眶不知不觉的便微微泛起了红,似有水光一闪。
沈思曼看着,无法感同身受但也浅浅起了涟漪,想他或许也是想与女儿单独相处一会儿,便也点了点头。
老爷子看着她,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只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化为轻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次日老爷子一早便离开左相府出了城,只带了几个护卫随行,沈思曼破天荒的仔细料理了那一瓶听说是近乎掠夺一般从皇宫御花园里采摘来的花,然后也出了门。
然而才刚出梦竹院,迎面走来夫人卢氏以及沈思瑜,她不由脚步一顿,连正眼都没有朝那边瞟一眼,而是直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避开了她们。
并不是怕她们,只是觉得这些人太过烦人,懒得理会她们罢了。
那边自然也是看到了沈思曼的,本来都一副要打招呼的模样,忽然看到她转身就走,即将出口的话顿时就被生生堵了回去,卢氏面色一变,沈思瑜张了张嘴,然后一点点显露出楚楚的神态,转头对她母亲说道:“娘,您看二姐姐她…”
卢氏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视线微不可察的往后一飘,说道:“你二姐姐最近心情不大好,又对你有些误会,才难免行事冲动了些,你不可去与她计较。”
沈思瑜委屈低头,又乖顺的点头应了声,盈盈的目光如水般蜿蜒向了闲闲走在她们身后似乎欣赏风景的那风华男子,于是又忍不住窃喜,觉得沈思曼就这么无礼转身才是好的,让睿王殿下也知道了她的不懂规矩、不恪礼仪。
那走在她们身后的男子确实是风玄玥无疑,他今日大方的从左相府大门而入,不想刚进门就遇上了现任沈夫人和四小姐,于是便一起朝着这边过来,不想才刚到门口就看到沈思曼走出了门,却又可惜的,沈二小姐连正眼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再加上他在后面,大半身子都被遮挡住…
尽管在小曼曼一出现的时候,他便将目光落了过去,眼巴巴的就等着她将他发现,没想到小曼曼似乎根本没看到他,直接转身,走了!
咦?难道本王变得这般没有存在感了吗?
他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幽幽怨怨,那颗极脆弱极娇柔的小心肝,又受伤了。
“哎!”他轻忽忽的叹息了一声,直接打断前面那本想继续做戏的母女,一改方才的不受某人重视而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他却好似更觉得伤心,幽幽说道,“看来小曼曼是真讨厌本王了,连眼角都没朝本王瞥一眼。”
“王爷误会了,二姐姐醒来之后对谁都是这般,您千万别多想,她或许…或许是没有想到王爷您会来,没有太注意才会…”
沈思瑜凑上前去,好一副善解人意温婉可人的娇模样。
而另一边,沈思曼转身避开,一路直到出了左相府,才秀眉轻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刚才在沈思瑜她们的身后,是不是出现了风玄玥那家伙的身影?
她略微思索,也不能十分确定,又不过是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人,便也不再多想,忙她自己的去了!
老爷子带着几个人一路出了京城,一路跋涉,随后让侍卫们在远处等候,他独自一人上了山,来到骆梦雪的坟前。
此地风景独好,环境清幽,骆梦雪的坟冢便坐落于此,老爷子独身上来,神色略显沉重,却一上来便看到了在那坟前的一束玉兰,不由得一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奇怪。
当日他从骆梦雪的坟冢回到左相府的时候,找到奶娘单独说了会儿话,除奶娘之外即便是沈思曼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而且当时沈思曼都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再过了一晚,他次日一早便起身,带着随他一同来京的侍卫们又出了京城,直朝着南方而去。
沈思曼并没有十里相送,而是只送到城门外。站在城门前目送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直至消失不见,她才转身,然后一转身就看到有人光彩绚丽的站在她身后,正在对着她笑,笑得千娇百媚,风华绝代。
此人今日又换了一身依然绚丽的衣袍,珍珠白的锦绣长袍,好骚包,落在他身上却更添尊华,如天降谪仙,引得过往行人无不纷纷转头来看,目眩神迷。
也有认出了他的,一个个不禁表现得十分兴奋激动,但却谁也没有贸然上前似乎生怕因此而亵渎了尊贵的睿亲王殿下,落到他身上的目光无不敬仰,充斥着满满的爱戴。
不过在他们眼里如神祗般尊贵高华的睿亲王殿下,在沈思曼看来却只觉得骚包又做作,还甚是惹人烦扰,倒是随她一起来送别元帅的奶娘以及春儿那几个丫鬟和几个侍卫对此表现出了十分的兴奋,目前最与沈思曼亲近的春儿更不着痕迹的伸手,扯了扯她家好像无动于衷的小姐的衣角。
沈思曼直接一拂袖将她的爪子拂开,然后淡淡从某骚包身上扫过,如没看到他一般,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绕过,走了!
“哎,小曼曼,你难道是又没有看到本王?”

第三十八章 有点喜欢
沈思曼不禁觉得此人真闲,好歹也是个王爷,又是刚从边关回京城来的,怎么就好像整天都没什么正事要做的只顾着晃荡了呢?
就算真没要事可做,他进宫去陪伴太后娘娘叨叨闲话,与皇上交流下兄弟感情也是可以的,做什么总跑到她面前来碍眼?莫非是她对他的冷淡厌烦表现得太过含蓄平静以至于他都没有察觉到?还是察觉到了却依然贱贱的凑上来故意就是为了来惹她嫌的?
她冷眼看着那个即便她已经刻意的不去理会却依然鬼魅般飘了上来并挡住她前路还对她笑得贱贱的家伙,眉梢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粉唇轻抿,一抹清冷森森的弧度。
他视而不见,笑得依然光彩盈动,迷晕了旁边那众多围观的百姓,却可惜他此刻最想要勾引的人站在那而依然无动于衷。
他不禁幽幽叹息一声,夹杂着许多的抑郁伤心和孤单寂寞怨,幽幽说道:“小曼曼你对本王真是好冷淡哦,昨日本王还特意去府上找你,正逢你出门迎面相逢,却不想你竟对本王的存在视而不见,直接转身就走了。”
沈思曼漠然,略一思衬,原来昨日并没有眼花,他确实是和卢氏母女一起过来的。
不过那又如何?
她眼皮都不因此掀一下,只冷冷看着他,急坏了身后的奶娘等人。
哎呀,小姐这是做什么呀?多难得的能与睿王殿下增进感情的机会,她怎么…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春儿又是忍不住的伸手来扯她的袖子,然后迅速的被一下拂开,并遭遇了冷冷的一眼,好似警告又似乎不过瞥她一眼而已,没啥特别的意思。
所幸她在沈思曼身边跟了也有些日子,若是以前被这么看一眼她定是瑟缩不敢再多言,现在却不过缩一下脖子,却依然大着胆子小声说道:“小姐,这可是睿王殿下,睿、王、殿、下!”
“所以?”
所以?所以您倒是给点好脸色啊,这可是睿王殿下,多少姑娘小姐欲要一见他的风华而争破了脑袋,小姐您以前也是十分喜欢他的呀,既为与他的婚约而暗自娇羞欢喜,又因为他对您的生疏而暗自神伤的,还曾因为他远离京城多年未归而思念落泪,怎么现在他主动出现在您面前,还一副好像很想跟您多多相处模样的时候,您却反而…
莫非这也是那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不像不像,哪有这样的欲擒故纵?您这应该不会是真讨厌睿王殿下吧?不会吧,不会吧,这天下竟会有人讨厌睿王殿下?
春儿想着想着便神游到了不知哪里,觉得小姐自遭逢大变清醒之后真是变得各种神奇,无论行事言语还是想法皆都与以前不同,与寻常人不同。
对面,尽管春儿说得很是小声,但他好像还是听到了,于是也反手指了他自己的鼻子,说道:“小曼曼,本王可是你的未婚夫,你这一副态度是什么意思?莫非不认识本王了?”
说到未婚夫,沈思曼顿时皱眉。
话说外公也今日离开了,他都不曾说起她和风玄玥的婚约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皇上和太后竟还没有打算要解除这一场婚约,还想让风玄玥娶了她?
开玩笑吧?这时代,女子的名节清誉何等重要,寻常人家都不愿娶一个清誉有损的女子,更何况是皇家,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小儿子!
想到这件事,她终于开口说道:“小女子自认配不上睿王殿下,不敢认了这未婚妻之名,也请王爷不要再屈尊降贵,平白受了委屈。”
“你我婚约乃父皇所定,小曼曼你这么说,莫非是想要抗旨?”
“不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已有不洁之名,如何还敢再肖想王爷的垂青,也不敢辱没委屈了王爷。”
他忽然沉默,安静看着她,眼神闪闪的,直看得沈思曼浑身不舒服,然后他忽眉眼弯弯,含情脉脉的开口,说道:“本王发现,现在是真有点喜欢你了。”
沈思曼倏然间感觉到似有一线凉气迅速的窜遍了全身,浑身汗毛猛的炸起。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她不可掌控的凶兽给盯上了,却不知对方究竟是想要将她拆吃入腹还是肆意戏弄或者折磨与蹂躏轮番上阵。
她眼底蓦然沉浮起了黑雾,沁出森森的凉,真讨厌这个人!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危险人物,若非为了拿回她的东西,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可他却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对她横加关注了起来。
听说三年前,他都没怎么在意沈思曼的。
而他的这一句忽然而来的类似于告白,直接就让围观的百姓们兴奋激动了起来,一个个皆都瞪大眼睛全神看着这边,等待着更多更新更劲爆的八卦迎面而来。
睿王殿下竟然向沈二小姐告白了,这消息简直比当初听闻睿亲王即将回京时还要来得更劲爆更激动人心,围观百姓无不觉得,睿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当然,沈思曼是绝对也不会有任何能称之为开心的感觉的,她那么凉森森的看着他,说道:“王爷莫非没收到我的退婚书?”
有“咝”的抽气声响彻了整个人群,所有人都是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就连她身后的奶娘等人也是这个表情。
小姐什么时候给睿王殿下送去了退婚书?
还是风玄玥最淡定,施施然说道:“小曼曼,你我的婚约又岂是你一封退婚书就能解除了的。”
“难道王爷甘心受此折辱?”
“这说的是什么话?小曼曼不过是遭人陷害,昏迷了一夜而已,其实并无任何损伤,本王何来的委屈和折辱?”
咦咦?沈二小姐并未受损?真的假的?
睿王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假不了。
又是好大的新闻啊!
大家都很激动,就沈思曼的脸色最难看,冰冷冰冷的,看着对面那个似乎又隐隐开始风骚了起来的某王爷,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说道:“可我觉得…”
“小曼曼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配不上我。”
“…哎?”

第三十九章 王爷很伤心
睿王殿下遭受了此生以来最大的心灵创伤,不禁躲进了他的睿王府中,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去了。
小曼曼竟然说他配不上她,她竟然在当庭广众之下说他配不上她!
这是何等戳伤他小心肝的事情啊,亏得他此次回京之后一概以往的生疏对她那般热情,却不想竟换来她的嫌弃和不屑,好伤心好伤心!
而王爷一伤心,不由便急坏了下面的一群侍卫下属们,然而面对着那紧闭的房门,面对无论他们怎么在外叫唤都没有任何回应响动的主子,他们只能在门外焦急晃荡,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任何能够逗主子重新开怀的法子来。
这可如何是好?
众下属真正是愁白了头发,在门外那是怎么好听便怎么说,终于在他们说得两眼发昏双耳嗡鸣所有的甜言蜜语全部讲了个遍即便是最最巧舌如簧的那位也忍不住身子都开始打起了晃而那房门依然毫无动静的时候,不得不暂停了对主子的劝慰,一个个都站在门前院中发傻发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下可真是玩儿大了!主子被沈二小姐给深深的伤害了!
“怎么办?主子把自己关在房里,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还没有任何响动,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别看主子那样,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脸皮够厚心够黑,这么点小刺激不该让他这么大反应才对啊。”
“少一副好像很了解主子的样子!你说不该就不该?那主子现在把他自己关在房里三个多时辰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其实是在蒙头睡大觉呢。”
“你…”
“别吵别吵!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最主要的赶紧让主子从房里出来,就算不现身弄点声响来让我们知道他还安好也是可以的。”
“那你说怎么办?”
“呃…要不进宫去请求太后娘娘的帮忙?”
“切!我们好歹也是主子身边最最亲近的人,却碰到这么点事就去打扰太后娘娘,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就是!要我说,还不如去将沈二小姐捆了来,让主子好好发泄下心头的怒气。”
“那可是主子的未婚妻,我可不去!”
“呃…”
“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对她下手,你孬不孬?”
娇滴滴?所有目光忽的直转到了此人身上,直将他看得浑身发毛,想到他口中那位娇滴滴的姑娘,也不由嘴角一抽,觉得眼前的每一个人都比那位小姐来得更加娇滴滴。
又此时,忽有人轻轻一声叹息,说道:“其实沈二小姐真是极厉害的,能将主子刺激成这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她也是我所见的第一个将主子视若无物的姑娘。”
这语气中,竟是颇有那么几分隐藏不住的钦佩,其余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不禁神思恍惚了一下,略有钦佩以及某种意义上的崇拜,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便是当即一人一巴掌的朝他拍了过去,怒道:“混账!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也不知房里的主子是否有将这句话听见,若听见了岂不是更在他的小心肝上狠狠戳刺了一刀?那要让他出门来可就更难了。
睿王府中因为主子的低沉而笼罩了浓浓一层乌烟瘴气,沈思曼却丝毫不知某只看起来脸皮很厚,心很黑,抗击打能力绝对超绝的禽兽因为她一句话而躲进了房里黯然神伤不肯出来了,她自己也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可没空去理会那位大仙!
外公离开了京城,可有些事情却依然没有解决,比如沈思倩还被关在天牢里面。
她既答应了会帮她,就一定要做到!
“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沈思曼闻言抬头看似乎脸色有些不虞的奶娘,反问道:“难道不该这么做?”
忙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你想做便去做吧。只是我觉得,此事怕没有那么容易,老爷不会眼看着四小姐被拖入下水,而且还有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自入宫开始便甚得皇上宠爱,我甚至听说极有可能会问鼎皇后之位。”
“皇后?”
“是啊,皇上还是太子时,太子妃便早逝,为帝后封了已逝太子妃为皇后,也等于是那后位一直空悬,后宫的诸位娘娘和朝中各大臣们都盯着呢。”
沈思曼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呃…”
奶娘被噎,“呃”了一声之后傻呆呆的看着她,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半饷轻叹了口气,撇着嘴角不说话了。
沈思曼也是继续低头做她自己的事,然而没过多久,门外忽有喧闹传来,再一次打断了她的事情。
在她抬头的同时,房门被从外推开,春儿挪着小碎步走了进来,说道:“小姐,睿王府的人过来想请您过府一趟。”
风玄玥的人?
“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正说着,身后露出一个跳脱的身影,探着脑袋凑近门口,急切说着:“我来说我来说!”
春儿连忙伸手将他给推了回去,不满道:“哎哎,你给我离远点,我家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能随便窥探的?”
于是那人又缩着脑袋退了回去,似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他刚退后,沈思曼已从房内走了出来,淡淡的从他身上那么一扫而过,让他顿觉浑身清凉,下意识垂首收腹,神态比之面对主子时还要更恭敬那么一点点,随后听到比那目光更清冷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找我什么事?”
刚还急切的他,现在忽然又开始纠结,嗫嚅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说道:“那个,请二小姐能随小的去府上一趟,劝解下我家主子。”
“他又怎么了?”
她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淡淡的凉凉的还有点木木的。
话说那家伙怎么这么不消停?
来人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失望没看出什么来,便只好继续说道:“那个…其实此事也是因二小姐您而起。”
沈思曼挑眉,不语。
好捉急的感觉啊!他不禁伸手挠了下脸,似乎这样能让他的表情更恭敬更自然更显诚恳一点,随后说道:“您今日在城门前的那一句话,让我家主子觉得十分伤心,他回府之后便将他自己关进了房里,不声不响的已经有快四个时辰了,无论我们在门外怎么劝解安慰都没有用。那个…那个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就烦请二小姐能过去一趟,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家伙果然是太闲了吧?
沈思曼凉凉看着眼前这个躬身在她面前的七尺壮汉,再一次对他家的主子表示了十二万分的不屑鄙夷,并漠然说道:“直接踹门进去。”
“这个下的可不敢,要不,您去?”
“…”
“二小姐,您就行行好随小的过去一趟吧,小的们定会十分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哦对了,您是喜欢骑马呢还是乘马车呢还是坐撵轿?”
沈思曼根本就不想理会,转身就想要回房里去,脚步尚未迈出又忽然一顿,眼眸之中好似有什么异样的光彩轻轻流转而过,然后直接点了头,道:“带路!”

第四十章 拜见二小姐
沈思曼终于还是答应前往睿王府去将那不知在闹什么别扭的睿王殿下“劝解”出房门,带着某个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侍卫很恭敬,专心在前头给她带路,她说什么便答应什么,只要她能去睿王府走一趟,将主子从房里给不管是劝出来还是揪出来或者打出来。
左相府门外果然早已有准备好的马车,很豪华很养眼很奢靡,连拉车的马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那英武彪悍的模样让人一点不怀疑这绝对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经历过来的顶尖战马。而马车,乃沉香木打造,配饰锦绣珠帘,既沉稳又舒适且奢华,怕是坐个乞丐在上面都会在人们眼里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灿灿,也让常人几乎不敢接近触碰,生怕会因此而折了寿。
沈思曼走出左相府,抬头便看到这么一辆马车以及恭敬等候在旁边的另外两名侍卫,视线首先从那两人身上扫过,然后转向他们手中所牵的马,再到拉车的马,最后着重仔细打量了那马车。
从顶盖的云丝锦和丝穗珠玉,到下方的珠帘叮当金玉满堂,再到铜钉紧固透着深沉黑色的轮子,最后是那应该最最价值不菲的沉香木车身,所有的一切皆尽收入眼中,并下意识里为此刻所见到的这事物估了个价,于是轻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轻轻的颤了那么一下。
她的这一点反应没有任何人看到,神色依然是清冷的,姿态依然是肆意狂傲的,刚才进了左相府去拜见她并成功将她请动的侍卫在旁边微躬着身,说道:“二小姐请上马车。”
马车边早已放置好了脚踏,就等着她一脚踏上去进到马车里面。
沈思曼迅速而又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迈步走了过去,并随口说道:“睿王府真有钱!”
那侍卫一怔,马上回道:“这本是专门为主子而特制的,只是主子不太喜欢乘坐马车,便闲置在府中,只有需要迎接最尊贵的客人时才使用。”
沈思曼的一只脚已经落到了脚踏上,听到这话便暂停了动作,又抬头将就在眼前能看得越发清楚的马车扫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直接登上进了马车里面。
珠帘落下,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同时她的声音也从马车内传出:“你们主子那般娇柔,马车颠簸,可别颠坏了他,还是坐撵轿最安全。”
“噗!”
马车外,不知是哪个侍卫忍不住喷笑出声,又迅速将笑忍了回去,只隐约还有点吭哧吸气声,隔着珠帘,沈思曼看到前方那两个侍卫皆都肩膀微微颤动,似在隐忍着什么。
另一位跟着她到了马车前,正将脚踏收起,此刻也在抽着嘴角,忍了又忍才语气平静的说道:“二小姐误会了,我家主子也不喜欢坐撵轿。”
“哦,那是让你们合力抬着他走,还是背着他或是抱着他走?”
“呃…”他抬头悄悄打量马车内的沈二小姐,看不大清楚,但也能看到她似嘴角轻撇,一抹冷峭的弧度。
沈思曼忽然随手一挥,那一层布帘也被放了下去,遮挡住所有的视线,冷冷说道:“快走,我还忙得很。”
这是觉得去见咱家主子还没您那些事情重要的意思吗?
马车边,三个前来迎接沈二小姐的侍卫皆都因这话而凌乱,下意识看了那已经遮了严实的马车一眼,又觉得自家娇柔无限的主子和如此冰冷凶悍的沈二小姐,真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