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辰无视她发白的脸色,转头看向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齐平,说道:“既是公主所出,但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可得多多关心自己的孩子才是。”
“王爷教训的是。”齐平算是松了口气,闻言连忙恭敬回答。
凤渊辰冷然一笑,看着齐平说道:“本王发现四公主似乎并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导孩子,文儿若再这般下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个什么样,倒不如换个更合适的人来教养吧。”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也没资格管我孩子的事情!”凤若优听到这话几乎是当场尖叫了起来,伸手便将就站在她身边的齐天文抱进了怀里,不许任何人接近。
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刚才究竟说了多么大胆的话,而因此,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凤渊辰真的会让别人来抢走她的儿子,并且,没人会反对。
凤渊辰冷眼看着她的慌乱,嘴角是一抹讥诮不屑的弧度,就如同凤若优想的那样,若他执意如此,根本就没人会反对,就连太后也不行,因为与此相比,大家更不想看到他发疯的场景。
只是换个人来教养齐天文而已,又不是要了这小家伙的性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在皇家之中,这样的事情更加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太后娘娘便是抢了别的妃子的儿子,才会有今天被凤玥称一声母后的尊荣。
凤渊辰的眼神让凤若优的心越发的慌乱,她将儿子护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凤渊辰说着:“你没资格管。”
面对这样的事情,齐平虽身为齐天文的父亲,却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只能低眉顺眼的保持着安静,等候最终的宣判。今天的这件事,他本就没多少插足的地方,最终结果如何,都有更尊贵的人来做出决定,而他只需要听从就好。
叶清瑶不由多看了齐平一眼,这位驸马爷倒是安静,面对这样的事情竟也神态平静,低眉顺眼,极其恪守本分。不过他既然能够仅仅八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的状元郎变成了现在也算是一方大员的二品总督,这其中虽有着刘家在给他推举,但他本身的能力必定也是不凡的,不然也不能被刘家看中,更别想要能够娶到尊贵的公主殿下。
虽然娶一个高贵的公主为妻未必就是福气,可他既然能够在娶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之后还依然美女环绕,一房房的小妾娶进门,便也是他本事的一种证明。
凤渊容侧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见亲爱的瑶儿竟在盯着一个男人不放,极度小气的冒起了酸泡泡,伸手捏捏她柔软的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说道:“本王倒是觉得三皇兄的提议不错,四皇姐竟这般教导年仅七岁的孩子,实在是让人寒心,若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等孩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众人没想到凤渊容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连凤渊辰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他马上很有默契的将话给接了下去,道:“小小年纪就这般跋扈,连本王都不被放在眼里了,长大后还了得?若只是在你们自己家里祸害倒也罢了,就怕京城都会容不下他呢。”
凤若优怨毒的看了凤渊辰一眼,又转头看向凤渊容,冷笑着说道:“本公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七皇弟你来多嘴了?”
她是怕凤渊辰没错,可凤渊容算什么东西?就算父皇再宠爱他,也不过就是个仗着国师大人当靠山,实际上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废物!
凤渊容脸色不变,如同没有看到凤若优表现出来的轻蔑,不过叶清瑶却恼了,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竟敢用这样的神态面对她家容容!
然她还没有发难,凤若优就已经将目标对上了她,轻蔑的一笑,说道:“该不会是刚才不小心将你也给骂了进去吧?也难怪,你们都已经成婚好几个月,七弟妹的肚子怎么至今没有响动呢?莫非也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对凤渊辰还有忌惮,对凤渊容夫妻两,她则是完全的肆无忌惮了,难道凤渊容也会突然发疯将她在御花园内血洗了不成?
叶清瑶愣了一下,桌子底下的手扯了下脸色突然阴沉的凤渊容,无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凤若优微微一笑,看似清和实则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说道:“多谢四皇姐的关心,我家王爷说了,若是个惹人讨厌的孩子,倒还不如不要生出来。”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的儿子是个惹人讨厌的,这如何不让凤若优气极?一根纤纤玉指便举起指向了叶清瑶,“你…”
叶清瑶微眯起了眼睛,脸上浅淡的笑容不减,无视凤若优扭曲的脸庞,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正在仔细研究该怎么才能教养出一个乖巧可爱,惹人欢喜的孩子,等研究得差不多了再让孩子出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本公主的文儿没教养!”
“四皇姐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过半句谁家的孩子没有教养这样的话,四皇姐切莫自己代入了角色之中才是。”
叶清瑶是不喜欢跟人口舌之争没错,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擅长这个,相反,在有需要的时候,她远可以比任何人都毒舌,还是不温不火却让对方气得吐血想撞墙,有气也没处撒的那种。
凤渊容眼中闪烁着点点寒光,然后低头把玩起了叶清瑶的手指,轻声状似随意的说道:“有这样的娘亲,能教养出什么好的来?若这样的还是有教养的,那怎样才算是没教养?”
“你们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如何?”凤渊容冷凝着凤若优,看着那跟指向他们的手指,突然勾起嘴角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很开心的事情,笑容盈盈,阳光灿烂,然后众人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凤若优便软软的瘫到了地上,捧着手指脸色惨白,张着嘴想尖叫却叫不出来。
没人看到凤渊容是怎么动手的,只是在凤若优瘫软到地上的时候,凤渊容的身影才在她面前显现出来。
无视凄惨的凤若优,凤渊容转头转向身后的凤渊辰,如没事般的笑盈盈说道:“我终于明白三皇兄你上次为何会将赤月公主的手指给折断了。”
凤渊辰眉头轻挑,随即也同样笑眯眯的摇晃着折扇,说道:“好说好说,这感觉不错吧?”
“确实不错。”
这兄弟两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讨论着折断别人手指的感觉,在御花园内引起了一片抽气声,怀王殿下终于忍不住,双眼满是怒火燃烧,沉声说道:“七弟,你竟敢当着父皇和皇祖母的面做出这样凶残的事,你眼里可还有父皇和皇祖母的存在?”
“二皇兄的意思莫非是说,只要别当着父皇和太后娘娘的面,就可以做这样的事,对吗?”叶清瑶转头看向怀王,淡然说道。
怀王脸色更沉,冷哼着说道:“本王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话?”
叶清瑶丝毫不以为意,轻嗤了一声,“那你怎么摆出太后娘娘的势来呢?莫非太后娘娘在二皇兄你的眼里,不是女人?”
“你…混账!你岂能与皇祖母相比?”
“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太后娘娘都已经七十岁了,本王妃尚不足二十年华,怎能相比?只怕太后娘娘吃的盐都要比我吃的米多。”
这话看似是说不如太后娘娘,但落在耳中怎么就让太后娘娘这么的不舒服呢?
“哀家确实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人说老,即便她确实已经老了,所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后娘娘的脸色虽很慈和,眼中却在喷火,狠狠的盯着叶清瑶。
叶清瑶冷清的一勾嘴角,说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姜越老越辣。”
“你…”
“朔王妃,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皇后开口,指责着叶清瑶的无礼。
叶清瑶瞥她一眼,没有一点诚意的淡然说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凤玥坐在龙椅上,手捂着打了个哈欠,对这所谓的家宴只感到一阵无聊,不过儿子儿媳的精彩表演倒是让无聊稍微驱散了一点,不由眯着眼睛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让叶清瑶极端怀疑金玥国过去近二十年来的飞速发展是不是根本就有另外一个幕后高手在操作,跟凤玥这个皇帝那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皇上,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太后转过头来,不满的看着凤玥,尽管早就知道这个“儿子”跟她从没有什么贴心过,但看到他这一副看戏的模样,还是十分不舒爽。
凤玥无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既然母后都这么要求了,那朕就说一说。齐平接旨,四公主凤若优心术不正,无能教养好儿子,着令齐平担起父亲的职责,找个德才兼备的的人来好好教养儿子。”
齐平一愣,连忙跪地道:“臣接旨!”
刚被宫女扶起等候太医到来的凤若优闻言当场惊叫了起来:“不,父皇,您不能把文儿从儿臣的身边夺走!父皇,求求您放过文儿吧!”
凤玥面无表情的看了凤若优一眼,当真是无情之极,丝毫不顾父女情分,冷冷说道:“你这是想要抗旨吗?”
太后也没想到凤玥竟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神色呆滞,随即猛然阴沉了下来,怒声说道:“皇帝,你怎忍心让若优他们母子分离?”
凤玥转头,脸上又恢复成了谦恭的笑容,说道:“母后此话怎讲?朕只是想要让文儿能够被教养得更好而已,母子短暂分离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母后您觉得呢?”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太后一噎,想到当初她便是将凤玥从他母妃身边强行夺走,之后又暗害了他母妃。这件事她并不能保证到现在还没有被凤玥知道,所以这一刻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感觉凤玥的那还带着笑意的眼神让她浑身都如同被针刺一般难受。
凤若优脸色刷白,呆呆的看着凉薄无情的父皇,想到从此以后她的儿子就要交给另外一个女人去抚养,心顿时如同被割裂一般,绝望在蔓延,竟连被折断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
齐天文还不是很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他也听清楚了他马上就要和娘亲分开,不由满脸惶恐,紧紧抓住了娘亲的手,朝凤玥哭喊着:“皇姥爷,求求您被让文儿离开娘,求求您!”
凤玥眼底连一丝不忍都没有,只冷眼看着他,说道:“你娘都教了你些什么?让你没有规矩,不尊长辈,出言不逊?他现在还这么小,你就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以后长大了好了得?岂不是连朕这个皇帝也要看他的脸色了?”
叶清瑶看到了齐天文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毒,不由轻一皱眉,随即漠然。
从先前的事情来看,他会被四公主教导得心术不正,对这件事心生怨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身边一暖,凤渊容已坐回到了她身旁的位置,刚得自由没多少时间的左手又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轻捏了几下,让她不由心中温暖,转头回给了他一个虽浅但却暖暖的笑容。
“父皇真无情。”她这般不算抱怨的抱怨了一句。
凤渊容莞尔,随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叹着说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能放下那些事情,母亲的仇由我来报就可以了。”
叶清瑶反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无言的安慰着。
王义彭的行踪
太后娘娘发起的这一出所谓皇室的家宴,最终以乌烟瘴气收场,谁都知道太后会突然举办这么一个家宴,其目的就是月王府和朔王府,却没想到不但目的没达成,反而还搭上了一个四公主。
御书房内,凤玥懒懒的斜躺在龙椅上,不顾皇帝所应该有的仪态威严,半合着眼睛一脸沉思。突然眉头一皱,喃喃问着:“容儿成婚也有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朕的孙儿的消息呢?”
低眉顺眼站在旁边的总管公公闻言更低下了头,说道:“皇上切勿忧心,王爷和王妃都还年轻,想必很快就会有喜事传进宫来的。”
凤玥却还是不满的撅了下嘴,又似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叹息着说道:“确实急不来,当年纤儿还是三年才有了容儿你。”
此话一出,总管公公顿时哑言,只将头低得更低,连呼吸都放缓了。
凤玥侧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跟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十年,最懂得分寸忠心的太监,皇帝陛下倒是对他向来很宽容,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这更让他越发的谨慎小心。
而此刻在朔王府内,凤渊辰和傅颖童两人也顺道一起过来了,今天的事情让傅颖童虽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还是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黯然神伤。对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年代,不能给夫君生育一个孩子,那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
无所出,便能作为休妻的最大的理由,而以凤渊辰对傅颖童的感情,自然不可能因此休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情,让傅颖童越发的因为自己不能给月王府添一位小主子而心神抑郁。
听说她还曾经想要给凤渊辰找几房妾室,好为月王府添些血脉,人都已经进了月王府的大门,结果却全都被凤渊辰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凤渊辰因此而大发雷霆之怒。
叶清瑶突然觉得她用这一点去威胁凤渊辰有些卑鄙,不过想虽这样想,但她可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凤渊辰不答应,她最终也不可能放着傅颖童不管。
将凤渊辰和傅颖童送出门,凤渊容和叶清瑶手牵手的往回走,轻声说着些平常的话语,关于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去刻意的提起,因为那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两人不想提起,却是有人找上了朔王府来。
就在他们转身进王府,还能从王府大门外看到他们身影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喊让他们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过去,便看到四公主凤若优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出现在大门外,正满脸怨毒的看着他们。
叶清瑶轻一蹙眉,转瞬舒缓开来,转头看着凤渊容问道:“四公主很怕三皇兄吗?”
凤渊容闻言亦是莞尔,笑着说道:“她与怀王都是皇后所出,自是同气连枝,这些年来也没有少受三皇兄的罪,确实是有些惧怕的。”
但这种惧怕并不严重,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在御花园内的那一幕。
不过与凤渊辰相比,自从回京之中就没有做出过太过震慑人心的事情,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好说话模样的凤渊容,就显得更加好欺负了些。即便就在几个时辰前,凤渊容还将她的手指给折断,也不能让她认为凤渊容比凤渊辰更不好对付。
凤若优站在朔王府门外,怨毒的看着凤渊容两人,然后无视门口侍卫的把守,便要闯入进来。
见此情景,叶清瑶侧歪着头,轻声说了一句:“你太不够强势了。”
所以都快要被人给看扁了,才会有人胆敢肆无忌惮的闯进王府里来。
凤渊容笑着捏了下她的手心,说道:“我以为反正我也不要做那个皇帝,就不必表现得太强势太引人注目了,倒是没想到会几次三番的有人想要强闯王府。”
这确实是凤渊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什么大动作的原因,他只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就离开,从没想过要当皇帝,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个性情张扬的人,与其张扬跋扈,他更喜欢隐在旁边,悠然自得。
“打起来了。”叶清瑶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看到四公主伸手朝将她拦下的侍卫挥过了手掌,“啪”的一声,那侍卫脸上出现了一个鲜艳的巴掌印。
凤渊容眼神一沉,这些侍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中心下属,他们自不敢对四公主还手,但凤渊容身为他们效忠的主子,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欺辱?
叶清瑶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朝门口走去,没等凤若优朝他叫唤,他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全部折断了。
王府门口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步右手食指之后,凤若优的左手五根手指全部被无情折断,吓呆了随她而来的两名丫鬟和身后一众随从,也吓得王府侍卫都齐齐呆愣,然后那刚被凤若优扇了一耳光的侍卫顶着脸上的手指印,红着眼看向了凤渊容,眼中有着激动感激热血澎湃各种感情交织,最终化为了更深沉的忠心耿耿。
凤渊容并没有转头去看,所以也就没有看到这侍卫眼中翻涌着的感动,他只是冷眼看着凤若优,说道:“本王的侍卫,何时轮到四公主你来动手动脚?”
那两个丫鬟冲上来将凤若优扶了起来,这两人都是自小跟着公主殿下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丫鬟宫女能够相比,所以她们缓过神来之后,竟无惧朔王殿下,朝着凤渊容喊道:“七殿下,公主殿下不过就是打了个低贱的侍卫而已,您怎能因此而折断了公主殿下的手指?”
“低贱的侍卫?”凤渊容脸上笑容温润优雅而灿烂,喃喃说着,“主子打了低贱的下人,根本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吗?”
下一秒,不待那丫鬟反应,凤渊容便已经反手拔出了身旁侍卫别在腰间的佩刀,锋利的刀刃紧紧贴在了她的脖子上,稍一用力,便有一丝鲜血顺着刀刃溢出,往下滑落。
空气中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脖子上的森冷疼痛让那个丫鬟只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朔王殿下,脸色竟是比凤若优都似乎还要更苍白几分。
凤渊容笑得温和,杀气却毫不掩饰,看着她说道:“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才,竟然也敢对着本王大呼小叫,今日即便是杀了你,又如何?你要记住,能死在本王的手上,是你几辈子辛苦修来的福分。”
然后不等她开口出声,握着刀柄的手轻轻一划,“噗”的一声鲜血飞溅,那丫头的脖子上被开出了一道血河,脚下踉跄了几步,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有大量的血沫从口中涌出,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停止了呼吸,倒在那里再无半点动静。
凤渊容的当街杀人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再看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时,再没有人觉得朔王殿下温和好欺负,而是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子寒意,尤其想到即便是在刚才一刀杀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笑得温和优雅的模样。
反手,凤渊容手上还沾染着鲜血的刀架在了四公主的肩膀上,笑盈盈的问道:“四皇姐,您大驾光临朔王府,是有何贵干?”
凤若优本就被手指的疼痛折磨得到了崩溃边缘,又见到了这般血腥的场景,那还残留着温热血液的刀更是架在了她的肩膀上,这般刺激之下,她终于经受不住,白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瞬间,凤渊容好像被吓了一跳,以至于握刀的手也紧跟着轻颤了一下,不小心在凤若优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将凤若优随身带来的丫鬟侍卫都吓了一大跳。
而凤渊容却已经将刀收了回来,看着被吓破了胆的公主府众人,很温柔的说了一句:“还不滚?”
闻言,众人如蒙大赦,扛起晕厥四公主和已经断了气的丫鬟就往来的方向奔逃而去,王府门口的侍卫们正要请罪,竟让这件事惊扰到了王爷,实在是罪该万死。然而不等他们请罪,凤渊容就已经转身进了王府,牵起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等候的叶清瑶的手,并肩消失在了大门口。
当这件事刚开始在街头巷尾流传,宫中正无聊着的凤玥就早已得知了此事,不过在凤若优没有将这件事闹到他面前之前,他便当什么也不知道。
他确实是一个无情的人,更是一个无情的父亲,仅仅因为凤若优不是容贵妃所生,所以他完全可以当这个女儿不存在,即便明知道她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也能做到无动于衷,甚至还因为是凤渊容将人家的手指折断,而隐隐的生出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于是,他也是一个极好极护短的好父亲。
不过这事终究还是闹到了他的面前,面对着太后的兴师问罪和皇后的泪水连连,凤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把玩着一本奏折,云淡风轻的说道:“四公主为何跑去朔王府?”
太后双眉一竖,怒声道:“若优前去拜访朔王,却遭遇了朔王那般残忍的对待,皇上你怎么竟反而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朔王是你的孩子,若优就不是了吗?”
凤玥淡淡的瞥了太后一眼,说道:“母后教训得是,只是朕却听说四公主强闯朔王府,还动手殴打恪尽职守的王府侍卫,才会被恼怒的容儿折断了手指。”
“混账!”太后愤怒的用力拍打着椅子扶手,说道,“一个小小侍卫,面对公主驾到,非但不恭敬迎接,竟还敢横加阻拦,若优即便动手教训他一下又有何妨?”
“母后似乎弄错了,那侍卫是朔王府的侍卫,就算不懂规矩犯了错,也轮不到四公主越俎代庖去胡乱教训。再说,既是侍卫,自然是以保护主子为唯一职责,即便四公主贵为公主,既是前往拜访,就得让人先行通传,哪里有不经通传便强闯王府的道理?莫非这是身为一国公主所该有的风范?”
太后脸色阴沉,道:“皇上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护着朔王府吗?”
“母后想多了,朕这是实话实说,此事本就是四公主自己不对在先,强闯王府,即便是被当场格杀,也怨不得任何人!”
“皇上,你…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你…”
“母后何须动气?”凤玥仔细研究着手中奏折上的纹路,平静的说道,“朕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即便是贵为公主又如何?就可以强闯亲王府了?更何况,今日在御花园内才刚见面,到底是有什么人重要的事竟让四公主不顾有伤也要前往朔王府?”
皇后一脸凄然的看着凉薄的凤玥,说道:“皇上,若优也是您的孩子,您难道就不能稍微关心她一点点吗?她今日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委屈?朕倒是不知道,她哪里委屈了。”凤玥冷冷看向了皇后,说道,“皇后倒是说说,今天四公主的哪一件事让她受委屈了?”
皇后心中一片冰凉,看着凤玥说道:“皇上喜欢的,您自然认为他千般好,不管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总能找到开脱的理由,若是不喜欢的,即便本没有错,也总能找到怪罪的借口。”
凤玥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皇后知道,那又何必还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万没想到凤玥竟会这般干脆的承认了这话,看着凤玥如利刃的冰冷眼神,皇后心中酸楚不已,同时也充满了怨愤和不甘。
只是她再如何怨愤和不甘,都不能在凤玥的眼里泛起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涟漪,除了厌恶寒意和隐藏得极好的杀气,再无其他多余。
太后的眼里浮现了狠绝之色,冷哼着说道:“此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朔王府当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小小的侍卫就敢阻拦公主,朔王更是因为一个小小侍卫而将公主的手指给折断,更当场杀害公主的贴身侍婢,哀家倒要看看朔王要如何解释这件事!”
凤玥眯起了眼睛,随即又释然,说道:“既然如此,母后尽管去找容儿询问便是。正好朕也有一事想要询问四公主,只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婢女,竟然也敢对着亲王大呼小叫,四公主当真是好教养!”
“教养”这个词,仅仅是今日一天,就已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了四公主的身上,而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两个字而起,此刻又从凤玥口中听到有关教养的问题,太后几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四公主从小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几次三番的说她没教养,岂不是等于说她太后娘娘也是个没有教养的?
“那丫头只是心疼主子,才会一时冲动对朔王无礼,但再怎么说,朔王也不该仅仅因为如此而滥用私刑,将那丫头给杀了。”
“不过就是个低贱的侍婢,竟敢对亲王无礼那就是死罪,母后切勿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人而伤了皇室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