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一张白净粉嫩的娃娃脸上,墨色的眼珠子如黑曜石般闪烁着迷人光泽,眼神干净剔透,没有丝毫的杂志,鼻子正可爱的一耸一耸着,樱色的薄唇弯起一个轻巧的弧度,真是一个清新可爱的少年,极富让人生出蹂躏冲动的天然正太。
“你是谁?”或许是因为他这一副可爱的模样与云清轩有些相似,叶清瑶不禁对他生出了一些好奇和兴趣。
听到话的时候,他又缩了下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看着凤渊容两人,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恶意让他稍微大胆了些,小声说道:“冷秋亦。”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又甜又萌又可爱。
不过听到这个名字的叶清瑶却愣住了,与凤渊容对视一眼,不由问道:“令尊是…”
“令尊?”他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模样。
叶清瑶哽了一下,用更通俗易懂的语句说道:“你爹是谁?”
他眨了下眼睛,脑袋又往假山后缩了一点,才弱弱的说道:“我爹是刑部尚书,不过他叫冷沛山不叫令尊。”
“…”
对他最后一句,叶清瑶深感无言以对,不过他竟然就是那位刑部尚书的傻儿子却让她非常意外。
对这个人她可是特意调查过的,听说他小时候非常聪明,一度被誉为神童,只是后来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清醒之后就变得痴傻。今年已经二十岁,却依然如六七岁孩童般。
叶清瑶盯着他那张怎么看都只是个十四五岁少年的娃娃脸,无法将他同她认为中的刑部尚书的傻儿子重合起来,不过这一次偶遇,倒是让叶清瑶对这个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傻子”好感猛增,或许是因为他可爱的模样与云清轩有些相似,也或许只是因为他那干净的眼睛和气息。
配不上
只有两人的空间被打破,冷秋亦确认了又确认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蹭到叶清瑶的旁边依着假山坐下,但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那眼神带着如小鹿斑比的纯净可爱和一点小心翼翼。
叶清瑶对这个她差点被靖安侯府的人出卖而成为她夫君的人本就有着好奇,现在又见他这样一副可爱的模样,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同,倒是好感增加不少,连表情都缓和了一些,这让凤渊容有些不乐意的挑了下眉梢,笑容也隐晦了几分。
时间流逝,无视外界的嘈杂,这边三人自成了一个空间,冷秋亦也变得不那么小心翼翼,那双如晴空般清澈干净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叶清瑶,用那又甜又萌又可爱的声音说着话,脸上的笑容灿烂,让天气都似乎变得更好了。
叶清瑶话不多,偶尔插上几句都能让冷秋亦说上好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这样子好好说话的原因,冷秋亦显得很兴奋,而叶清瑶也发现这个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傻子其实并不傻,只是极度的不谙世事,纯白无暇,心理年龄还停留在六七岁的时候。
好吧,说难听点就是他的智商自从六岁那年生病之后就停滞不前了,但不可否认,即便是这样的他,依然非常的可爱纯洁,让向来宠爱云清轩那个最喜欢在她面前卖弄乖巧的叶清瑶对他生不出半点厌烦。
叶清瑶静静听着他讲家里的事情,讲他见过的事情,也讲今天进宫这件事情,用那甜萌的声音说着很是稚嫩的话语,却让人心情平静。不知想到了什么,叶清瑶突然说道:“小亦,你可以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吗?”
冷秋亦眨巴着眼睛,神色无辜不解,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而一直将冷秋亦无视,只自顾自的玩着亲亲瑶儿柔荑的凤渊容也轻挑了下眉,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冷秋亦一眼。
叶清瑶伸手搭上了冷秋亦的手腕,并没有发现脉搏有什么异常之处,似乎这是一个非常正常而且体格也很健壮的人,然而就是这样的正常反而让叶清瑶感觉到了不正常,因为冷秋亦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
秀眉轻蹙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她本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可冷秋亦让她很有好感,所以若是能帮上一点忙的话,她并不会介意。
虽知道冷秋亦的身体肯定不正常,可这个现象还是叶清瑶从来不曾遇到过的,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能暂且放下,抬头却对上了冷秋亦那闪亮亮的眼睛,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冷秋亦眨巴着眼睛,表情好纯洁好天真好无邪的说道:“我爹说除了姐姐妹妹之外,不可以和其他女孩子有肌肤之亲,除非那个是人我的娘子。姐姐,难道你是我的娘子吗?”
此言一出,叶清瑶当即石化,凤渊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冷冷的眼神如利刃般朝他射了过去,竟敢对他家瑶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是个智商停留在六岁的“傻子”,也不能轻饶!
被凤渊容冰冷的气息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冷秋亦脸色发白,眼中弥漫起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叶清瑶,他做错什么了吗?这个哥哥怎么突然变得好可怕?呜呜呜…
叶清瑶好不容易缓和了过来,对上他那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眼睛,抽了抽嘴角,心里却奇异的没有因为他的“童言无忌”而生气,扯了下浑身冒冷气的师兄一下,让他悠着点,然后看着冷秋亦说道:“姐姐是大夫,大夫是不分男女的,刚才姐姐只是想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健康。”
有多久没有这样和颜悦色的讲话了?叶清瑶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前世是绝对没有过的,这一世也就在小轩摆出委屈可怜神情的时候和颜悦色过,但那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小轩也长大了么。
凤渊容恢复了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继续把玩着瑶儿的小手,似乎那两只软弱无骨的小手让他感觉到无穷的乐趣。
而他一收起冷气,冷秋亦就大大放松了下来,屁股小心的挪了挪,离凤渊容稍微远了一点,然后歪着脑袋看叶清瑶,好像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但最后他只问了一句:“那我有病吗?”
这话真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酉时就要到了,太后娘娘的寿宴将要正式开始,御花园内渐渐变得人影稀少,全都前往凝香殿。刑部尚书冷沛山在御花园内转悠了好几圈,急得满头冷汗,却都没有找到他那儿子的身影。
儿子虽然是个傻儿子,但在众多子女中,他依然最疼爱这个傻儿子,分明好好在这里,什么时候竟连个影子都没有了?这宫中非常地,若是万一不小心怎么样了,都是有可能的。
眼看御花园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太后寿宴将要开始,他急得都快要哭了,却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几个身影从御花园边经过,一眼就看到了他家的傻儿子。
不由分说便冲了上去,不过在接近之后又猛然怔住,连忙屈膝弯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国师大人,参见朔王殿下!”
他并没有见过凤渊容,但他只看眼前的这些人就猜到了这位毕竟就是皇上最看重的七皇子,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
御花园很大,凤渊容他们刚才在的那个角落正好在另外一边,眼看时辰差不多就走了出来正要去凝香殿,又在半途遇到了结伴而来的凤玥和国师大人,才刚走了几步,没想到就遇到冷拍山了。
凤玥停下脚步,让冷沛山平身,正要问他怎么还逗留在御花园里,站在旁边的冷秋亦就已经蹦了过去,笑容璀璨的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算是解了凤玥的疑问,无尘老人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冷秋亦,突然转头看向冷沛山,说道:“刑部尚书冷沛山?”
从国师大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冷沛山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躬下身子恭敬的应道:“正是微臣,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无尘老人摸了摸胡子,扫了冷秋亦一眼,说道:“听说你要向靖安侯府为你儿子订一门婚事。”
冷沛山心中一突,不明白国师大人突然提起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个亲事实际上是他趁人之危,难道国师大人要为靖安侯府做主?
虽心中惊疑不定,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应答道:“回国师大人的话,微臣确实有这个意思,犬子年岁也不小了。”
无尘老人又扫了冷秋亦一眼,神色淡然,一副高人姿态的说道:“你这个儿子虽有不足之症,但靖安侯府的那两个丫头却是配不上的。”
这话让冷沛山有些气恼,虽然是个傻儿子,但他也不喜欢被人这样子说,即便是国师大人也不行!正要发怒,却突然脑中一道亮光划过,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刚才国师大人说是配不上,不过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虽有不足之症,但…
无尘老人摸着胡子看向了站在身侧的叶清瑶,接到宝贝徒弟难得温和的一眼,内心里当即就得瑟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宝贝徒弟从来都不是会多管闲事或者善心泛滥的人,不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一种缘分,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或者其他,有时候看入眼了就是看入眼了。
所以,他也就稍微提点了一下,反正他也看靖安侯府那群人不顺眼呢,哼,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将他的宝贝徒弟给逐出家门,我…
寿宴开始
凝香殿内已经一片欢腾,同僚大臣们互相打着招呼,拉着自家后辈介绍引见,不管内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想法,至少表面上都是一派其乐融融。
先一步告退离开来到凝香殿的冷沛山坐在他的位置上,冷眼看着显摆自家后辈如何优秀的同僚们,不服气的暗恼着,要不是我家儿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现在哪里轮得到你们来显摆?不过想虽然是这样想,但侧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大殿门口的儿子,也不得不暗暗叹了口气。
想到国师大人与他说的话,不由将心神收了回来,皱眉仔细思索着,半晌转头问坐在他另一边的女儿,“檬儿,你觉得靖安侯府的那两位小姐怎么样?”
冷秋檬愣了一下,如看怪物般的打量了父亲几眼,透过父亲的肩膀看一眼自家大哥,又转头看向靖安侯府众人所在的那一桌,撇了下嘴角说道:“爹,你都已经跟叶老夫人磨叽了三个多月,想要给大哥娶个好媳妇,怎么到现在你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被女儿这么一看一说,冷沛山感觉特没面子,严重损害了他身为父亲的威严,不由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冷沛山身为刑部尚书,向来都是手段狠辣,若是别人被他这么一瞪,只怕早就吓得心肝儿乱颤了,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冷秋檬。
她撇着嘴角冷哼了一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不管是叶灵荞还是叶灵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娶了回来,大哥肯定会被欺负的,你不是一直都不以为意的吗?还说什么大家小姐会有些骄纵在所难免,有你护着谅她们也不敢欺负大哥。”
她可正算计着要怎么对付未来大嫂呢,大哥虽然有些呆呆傻傻的,但也不是能让外人欺负的!不过爹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尚书大人并没有满足女儿的好奇心,而是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凝香殿内突然响起一个尖嘎的声音:“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国师大人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朔王殿下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一口气高声说了这么多个驾到,叶清瑶都不禁佩服这位公公生了一副好嗓子,侧头多瞄了眼那位脸不红气不喘的公公,然后跟着一群的贵人进入了凝香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
呼声震天,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叶清瑶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就在师父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师父身为国师大人,位置紧挨着皇上,以至于当下面的大臣家眷们全部平身之后,成百上千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叶清瑶的身上,惊讶、疑惑、不解,直到一个满是不敢置信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安静的凝香殿内响起:“叶清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非常尖锐,将许多视线吸引了过去,叶清瑶马上就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也跟着转过头去,漠然看着被捂住了嘴的叶灵荞。
不待她开口,旁边就响起了一个温婉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声呼喝,惊扰了皇上、太后娘娘和国师大人,你该当何罪!”
“噗通!”靖安侯府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叶灵荞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叶老夫人悄悄抬头神色惊疑的看了坐在国师大人旁边的叶清瑶,又马上低下头去跪伏在地,心思在瞬间就已经千转百回,说道:“皇后娘娘恕罪,灵荞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才会失态,臣妇也没想到竟会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上见到我那可怜的孙女!”
此话一出,凝香殿内顿时静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了一阵嗡鸣声,皇后脸上也是惊讶之色闪现,转头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叶老夫人,疑问道:“孙女?”
“是的,坐在国师大人身旁的那个姑娘就是臣妇那福薄的二子的女儿,她刚出世就被外祖家抱走,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一直到一个月前才回到京城。只是今日清晨因一点小事而负气出走,臣妇那是遍寻不着,甚是担心,没想到竟是此见到了她。灵荞也是因一时吃惊才会这般失礼失态,还请皇上,太后娘娘,国师大人,皇后娘娘恕罪!”
叶老夫人说得很是那么回事,似乎事情就是她说的那样,似乎真的很疼爱很在乎叶清瑶这个孙女。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的视线又再次回到了叶清瑶的身上,却见叶清瑶从始至终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漠然的,带着些讥诮嘲讽的看着跪伏在大殿下的靖安侯府众人。
叶老夫人也抬头看向叶清瑶,眼神慈祥,表情是宠溺中又带着对淘气后辈的无奈,语重心长的说道:“瑶儿,你这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呢?奶奶知道你从小离开,刚回来有些不习惯,也不能很好的和兄弟姐妹们相处,奶奶一定会嘱咐他们的,以后若是你再看上什么东西,让他们都尽量送给你可好?”
这话听起来满满的都是对叶清瑶的宠溺,但实际上却透露出是叶清瑶无理取闹,看上了兄弟姐妹们的什么东西,要不到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叶老夫人首先就在言论上站到了一个对她有利的高度,等会儿叶清瑶若是表现稍微差点就会给人蛮不讲理的印象。
师父老人家脸色微沉,轻哼一声,坐在亲王席上的凤渊容,笑容也冷了下来却又马上升温,状似悠然的转着酒杯,表情很温柔,配上他那人神共愤的俊美容颜,让偷偷观察着他的大家千金们狠命的冒起了粉红泡泡。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如春日里的暖风,从心间吹拂而过,带起一阵阵酥软和沉醉,“瑶儿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吗?”
叶老夫人身子猛然一僵,不过没等她转头去看凤渊容,叶清瑶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只是其中的冷意却让叶老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师父老人家,叶清瑶说道:“如果我现在不是出现在这里,还坐在国师大人的身边,请问叶老夫人,您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您大概是年纪大了,竟连思绪都变得不灵清,因一点小事而负气出走?您很担心我,还遍寻不着?再看上什么东西让他们都尽量的送给我?叶老夫人,皇上可在这里坐着呢,您可知道何为欺君之罪?”
疼孙女的心是一样的
一句“欺君之罪”让叶老夫人哽了一下,然后又马上作伤心状,说着:“瑶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就算心里还有怨恨,但靖安侯府怎么样都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叶清瑶皱了下眉头,她向来不喜欢跟人口舌之争,如果可以,她更喜欢直接动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
看眼前的情况,叶老夫人似乎打算要继续跟她纠缠下去了,不由眼中的讥诮之色更浓,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是应该说叶老夫人您贵人多忘事呢,还是说你有恃无恐,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您交给我的将我逐出家门,从此以后靖安侯府与叶清瑶断绝一切关系的书信,我可还好好的收藏着呢。”
此话一出,凝香殿内一片哗然,先前还对叶清瑶的态度有些微词的人也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毕竟在他们认为,将一个女子逐出家门无异于要她性命,让她往后该如何过活?
在场的都不是傻瓜笨蛋,尤其是那些在官场沉浮多年的,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狡猾,哪里还会不明白叶老夫人此举所为何?
话说,能坐在国师大人的身边,也不知道这位被靖安侯府逐出家门的四小姐隐藏着怎样的身份,靖安侯府这回是亏大了!
叶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有些狼狈,却犹自不死心的说道:“瑶儿你言重了,那只是奶奶一时气愤乱了方寸才会说出将你逐出家门的话,事后奶奶也非常的后悔。虽然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奶奶的身边,但奶奶疼爱孙女的心是一样的,而且你可是你父亲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奶奶怎么可能会忍心将你逐出家门呢?”
“叶老夫人的话怎么前后矛盾呢?先前还说是本王的师妹怄气之下离家出走,现在怎么变成是逐出家门了?”凤渊容笑得尊贵优雅,语气温润和熙,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但说出的话却是让满堂寂静,靖安侯府一众人都不禁瑟缩了一下。
许多人飞快的抓住了朔王殿下话中的两个非常重要的字…师妹。
凤渊容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冷冽,继续缓缓说道:“叶老夫人你为何将我师妹从外祖家接回京城,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若还要继续狡辩,简直就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傻瓜。单这一件事,你敢说你疼爱孙女的心是一样的?当年是谁说要灭了瑶儿这个灾星转世的祸害?又怎么会让瑶儿在外祖家长大成人?又为何要将瑶儿接回京城?瑶儿回到侯府之后,叶老夫人你可曾派给她一个丫鬟下人去服侍她?现在,又因漫天的流言使得你们无法再利用瑶儿时寻了个借口就将她逐出门外,叶老夫人,你确定你疼爱孙女的心真的是一样的?”
这一席话,说得温温柔柔,听不出半丝火气,但就是这样软绵绵的话语,却让叶老夫人冷汗直流,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满殿的大臣家眷皆静默无声,心中却早已百转千回。
凤渊容浅抿了一口酒,悠然说道:“本来,你靖安侯府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不该管的,所以即便明知道师妹在侯府受了委屈也没有多说半句话。可你们都已经将我师妹逐出家门,现在却因为见被你们认为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其实大有用处,又想要收回门内,你们当本王和师父是什么?本王的师妹又岂是外人能够随意拿捏,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温润,不过这一次在说出最后那一个字后,身上的气息猛然一变,眼神冰冷而锐利,气势恢宏,随着“砰砰”几声,他面前的碗盏全数爆裂开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渍沾染到他的身上。
就连太后都被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其他大臣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国师大人,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叶清瑶。
叶清瑶神色淡漠,国师大人更加淡然,只是转头看向凤渊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容儿,今日乃是太后娘娘寿辰,休得无礼。”
这话就连皇上凤玥听了都不禁抽抽嘴角,毕竟寿宴之上打碎碗盏乃是不吉利的,更何况这还是在太后娘娘的寿宴之上呢。
不过国师大人都开口了,其他人当然没谁会活腻味了对国师大人不敬,旁边的几个太监很有眼色的上前为凤渊容重新换了一桌完整的,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了。至于太后娘娘,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同样的没有多说什么,算是给了国师大人的面子。
开场的闹剧终于停歇了下来,叶老夫人也不敢再多作纠缠,毕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不退下的话,只怕事情会更加的不可收拾。
叶清瑶已经和靖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又有着国师大人和朔王殿下为靠山,靖安侯府叶家对她来说是完完全全的外人。
不管是叶老夫人还是叶景明侯爷,此刻都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同时也对叶清瑶竟然隐瞒了国师大人是她师父这个事实而生出了一些怨怪。
寿宴终于走上了正常的轨道,从皇上开始到王公大臣,都上前恭贺太后娘娘寿辰大喜,并送上精心挑选的寿礼,无一不是珍贵稀罕的珍品。
随手自然是万年不变的表演,看着舞台上袅袅曼妙的舞姿,叶清瑶也看得有些兴致,这样的舞蹈她很少能看到的,所以看起来感觉很新鲜,那软若无骨的身姿也很勾人。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凤渊容,见他竟然也盯着舞姬们看得津津有味,不由眯起了眼睛。似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凤渊容转头看过来,勾着嘴角嫣然一笑,恩?他好像闻到了酸酸的味道呢。
“嫣儿特意为姑奶奶准备了一支舞,愿姑奶奶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就见一绿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其艳绝伦,如花似玉,眉如轻烟,口似樱桃,发髻轻垂,腰细款款,如风摆细柳,似雏燕凌空,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太后见着她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称好,道:“嫣儿有心了,哀家可要睁大眼睛好好欣赏才是。”
那嫣儿温婉屈膝应了一声“是”,抬头面含春色的看了凤渊容一眼,又转头看向叶清瑶,眼中的挑衅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丞相之女刘冉嫣,深得太后和皇后的欢心,因一舞让不知多少王公贵子倾心,金玥国四大美人之一。”
耳中响起师父的传音入密,叶清瑶轻挑了下眉,稍微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一摔的风情
金玥国四大美人分别为六公主凤若瑄,容家二小姐容思曼,元贞郡主也是现在的三王妃傅颖童,最后一个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刘冉嫣。
另外三人叶清瑶还没有见识到,不过就眼前的刘冉嫣来说,美则美矣,却是没有什么灵气的美,就好像一个花瓶一幅画一般,在叶清瑶的眼里,没有她家彤彤的英气灵动,也没有小悦儿的娇柔怜爱,就连那样貌,也比彤彤和小悦儿差了那么些,实在是不够看。
不过不可否认,她跳的是真好看,舞姿曼妙、轻盈优雅,如凌波仙子欲登临而去,舞得凝香殿内香气四溢,引人心神摇曳,然后,突然,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的,“噗通”一声,她摔了个狗吃屎。
“噗!”凤渊容旁边的旁边桌子上,正喝酒的男子一口酒喷洒了出来,在烛光下折射出一条彩虹,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笑了起来,“哈哈…”
这一声笑如同会传染一般,很快就在凝香殿内连成了一片,倒是有几个怜香惜玉的公子,心疼的看着摔在那里的刘冉嫣,并狠狠瞪身旁那些偷笑得欢快的人。
叶清瑶侧目,看向那个男子,见到坐他旁边的美艳女子正拿着帕子帮他擦拭沾在衣服上的酒渍,似乎在嗔怪着什么,只是眉眼之间却也同样的笑意盈盈,那男子犹自笑着,手捂嘴咳嗽几声,拿过女子手中的帕子就自己擦了起来。
“三王爷和三王妃?”她轻声问着身旁的师父老人家。
国师大人淡淡的瞥过去一眼,轻点了下头。
皇三子凤渊辰,为月王,今年二十八岁,与元贞郡主傅颖童成婚九年,依然夫妻恩爱,情浓蜜意,仅娶王妃一妻,无妾。
听说当年月王殿下和元贞郡主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凤渊辰几乎丢了性命,才最终将傅颖童从二皇子的手上夺了回来,为此还被剥夺爵位,流放三年。
再看傅颖童,她其实长的不是绝美,比之刘冉嫣难免要暗淡几分,但她无论神态还是举止,每一颦一笑都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温婉动人又不失坚韧,气质高雅,让人不敢亵渎,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