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实话,半句不虚,不过听在叶老夫人的耳中却充满了各种讽刺,脸色越发的阴晴不定,身侧的手狠狠捏紧了椅子扶手,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着,可见其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愤怒。
站在她身侧的叶灵荞终是忍不住,对着叶清瑶怒目而视道:“叶清瑶,你竟敢这样子同祖母说话,果然是野山中长大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
叶清瑶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无喜无怒,就好像在看着空气一般,直接就将蹦跶出来的叶灵荞给无视了。
而她此举更是如同在叶灵荞冒火的头顶浇上了油,火焰猛然间窜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却又清脆天真的声音:“三姐,你不是常说四姐在山野之中长大,一身的草莽下贱之气,根本就不懂规矩,简直就是我侯府的耻辱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要跟她生气呢?白白掉了自己的身份。”
随着这一番话,叶清瑶不由将视线转移到了叶老夫人另一边的那个粉衣少女身上,看着她那无辜纯净的模样,眼中划过一道流光,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靖安侯府五小姐叶灵茹,长得轻灵可爱,天真无邪,粉腮含笑,水眸粼粼,谁见着的第一感觉都会是好一个干净清爽、晶莹剔透的女子。
她这一番状似天真的话,配上她那水灵灵纯净的表情,恐怕谁都要认为她真的只是随口而出,毫无心机。
叶清瑶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想到了凌悦那个总是装出柔弱可怜模样的丫头,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轻柔下来。与叶灵茹倒是有些相似,不过就是一个柔弱一个可爱,但那道行却差距太大了。
见惯了凌悦的招式,叶灵茹这样却是不够看了。
心思几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让她不由眯起了眼睛,视线在眼前这些人身上一扫而过,眼中的神采不知为何竟带上了几分诡异。
视线继续扫视,然后停留在了大夫人的身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手上。
她缓缓坐直身子,站了起来,迈步轻巧的踏在柔软地毯上面,走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带着些微的笑意说道:“大伯母,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大夫人乃是长房叶景明的正妻,她目含不屑鄙夷,还有着对叶清瑶这般没有礼貌的行为而感动恼怒,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笑意明显了一点,又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指着大夫人的手腕,说道:“大伯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镯子应该是我母亲生前之物,还是她的嫁妆之一,能请你将镯子还给我吗?”
此话一出,厅内所有的人都脸色猛变,大夫人更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手腕上的镯子,对上叶清瑶戏谑又冰凉的目光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度,不禁恼羞成怒,“混账!这分明是本夫人自己买来的,怎么成了你母亲生前之物?”
叶清瑶脸色不变,直直的看着大夫人,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没有什么抑扬顿挫,只是平平淡淡的说着:“没想到大伯母身为侯府大夫人,竟还贪图已死之人的东西,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靖安侯府当真没落了呢。”
“你…混账!”大夫人被这话一刺激,更加的恼怒,挥手就朝着叶清瑶的脸扇了过去。
“啪!”叶清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脉门轻轻一捏,便让她猛然白了脸,痛呼一声朝地面瘫软下去。
“叶清瑶,你做什么?”叶老夫人见大儿媳妇突然就瘫软了下去,不由大惊失色,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叶清瑶想要让她有所收敛。
不过叶清瑶却连看都没有转过头去看她一眼,也不管瘫软到了地上满脸冷汗的大夫人,只是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捏着她手腕上的镯子,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抽了出来。
大夫人又是一声尖叫,在叶清瑶松手放开她的手腕时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只见手掌的两侧因为镯子的用力脱离而红肿了一片,甚至连皮都去掉了一些。
这些养在深闺中,即便是嫁后也养尊处优的夫人,平常就算是稍微磕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娇贵着呢,更不要说叶清瑶这般毫不“怜香惜玉”的行为了。
厅内所有的人都被叶清瑶的行为吓呆了,还是叶灵茹最先反应过来,眼中水雾弥漫扑了过去,凄惨可怜的说着:“娘,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说着,又转过头来用那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表情看着叶清瑶,哭诉道,“四姐,你怎么可以最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你喜欢这个镯子的话,开口要就是了,我娘不是小气的人,一定会给你的!”
叶清瑶依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接过紫苏适时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擦拭起了镯子,凉薄的说道:“被别人戴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沾染在上面的脏东西擦干净,听外婆说,这可是娘亲生前最喜欢的镯子呢。”
这一番话真是好恶毒,毒得叶灵茹都不禁面容狰狞了起来,叶老夫人更是颤抖着手指着叶清瑶,被气得就要口齿不清了,“你…你…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可还有侯府?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般混账的事情,你…你…”
“那祖母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背着你们做这样的事,就没关系,对吗?”
“胡说!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哪里有一丁点身为侯府小姐的样子?”
“那可真是抱歉了,本小姐从小生活在山野之中,关于侯府小姐的规矩礼仪还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呢。”
“你…”
叶清瑶继续专注于擦镯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被气得浑身颤颤的叶老夫人,直到叶老夫人说了一句:“是啊,我倒是忘了,你只不过就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就跟你娘一样低贱,都是你那个没教养的外婆教出来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让厅内猛然之间彻底寂静,叶清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眼看着叶老夫人快速肿起的脸,轻挑了下眉,站头看向一直都安静站在旁边的紫苏。
逐出家门
此刻的紫苏散发着如修罗炼狱般的森冷气息,死死盯着被她一巴掌打懵了的叶老夫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诋毁我家老夫人?自以为身份尊贵高人一等,你靖安侯府也不过就是有着光鲜的外表而已,内里早就烂了!呸,你们根本就是连光鲜的外表都早已经没有了,一代不如一代,说的就是你们!就凭这样的你们,还敢诋毁瞧不起我家老夫人,瞧不起云家,你们配吗?”
听着紫苏一字一句的冰冷话语,叶清瑶突然绽放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拍拍手笑着说道:“紫苏姐姐说得真好,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靖安侯府早已经没落?不过就是有个侯爵的爵位可以继承,三品礼部侍郎的官职还是因为皇上不忍心看着当年的功臣家族没落才勉强给的,是一个随便来个不需要什么本事就能坐的闲职而已。我说你们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会自以为高贵呢?实话告诉你们,当年我娘嫁进靖安侯府还是下嫁,是你们高攀了,要不是我爹确实优秀,凭你们靖安侯府也想娶云家的小姐?”
叶清瑶至今都不知道云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但就目前她知道的那些便已经让她惊叹,什么江湖上末流小家族,什么山野小镇,都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流岚院内落针可闻,紫苏和叶清瑶这对主仆两番话之后又安静了许久,才终于又有了别的声音。
叶老夫人的脸狰狞得可怖,一手护着肿起的脸颊,一手指向了紫苏,她乃是堂堂侯府老夫人,出嫁前也是大家小姐,何曾被人碰过一点?可是现在,一个贱婢竟然都敢挥手扇她的耳光了,而那些话更是字字诛心,让她的心肝都是血淋淋的。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主子,你…你…”
“你才狗奴才呢!”紫苏冷着脸,说出这一句带着些跳脱的话让叶清瑶差点喷笑出来,朝着叶老夫人又踏前了一步,冷声说道,“你也配做我是主子?要不是看在你勉强还算我家小姐祖母的份上,就你刚才诋毁我家老夫人的话,我就一剑杀了你!”
叶清瑶眯起了眼睛,对于紫苏扇了叶老夫人一巴掌这件事她没有任何意见,其实她也想扇的说,不过毕竟她身份不同,若是被人知道她打了祖母,那可真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幸好紫苏姐姐善解人意,替她动了手。
她已经没兴趣去理会叶老夫人了,向来就不喜欢吵嘴,所以她又将视线在厅内那些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在了叶灵茹身上。
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走到还扑在大夫人身边的叶灵茹身边,在她疑惑又惊惧的目光中伸出了手,在叶灵茹的尖叫声中扯开了她的衣襟,察觉到自己这个行为有那么点有色,但也只是嘴角一抽而已,之后便抓住了她脖子上的一个葫芦形挂坠,手指一划,绳子就断裂了开来,那葫芦挂坠也落到了她的手里。
离开平原镇前,她曾让外婆列出一份当年娘出嫁时的嫁妆,有好些连外婆都记不清了,不过那手镯和这个葫芦形挂坠却是首先想到的。因为手镯是云念鸢生前最喜欢的镯子,而这个葫芦形挂坠更是多年前外公,也就是云念鸢的父亲临死前留给她的。
这是一个青色大概拇指大的葫芦,表面如同被镀上了一层萤光,拿在手上看,又发现那青色就好像是液体一般,以葫芦的形状为轨迹缓缓流淌着。
一看就知道这个葫芦绝对不是凡物,叶清瑶打量了一会儿便用帕子将其包裹,收进了怀里,低头的瞬间看到叶灵茹眼中的怨毒,之后又马上恢复成了纯净的无辜,抓着被扯开的领口似乎真被人给轻薄了一般。
叶清瑶面含讥诮,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瞥她一眼就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她的这些行为真可以说是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气得叶老夫人一阵阵头晕,而其他人也都是满脸怒容,却在叶清瑶的武力之下敢怒不敢言,一直到叶老夫人气急攻心,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逐出家门”后,整个流岚院内再一次寂静了下来。
“你要将我逐出家门?”叶清瑶轻挑了下眉,脸上并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只是淡漠的看着叶老夫人,等她的回答。
叶清瑶这样平淡的反应让叶老夫人浑身不适,尤其当对上她的眼睛,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反正现在叶清瑶对靖安侯府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就算要联姻,只怕也没有什么人家愿意娶她这个扫把星。
所以,略一思索之后,叶老夫人便将叶清瑶的平静无波认为是强自镇定,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冷漠的说道:“你没听说,我靖安侯府没有你这样没有规矩,不懂礼仪,目无尊长的女儿!”
叶清瑶眯了下眼睛,随之嫣然而笑,赤脚走回到先前坐的椅子边转身坐下,轻轻摸着已经戴在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在大夫人无比愤恨的目光中淡然相对,喃喃说道:“不知祖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你们想要把我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的时候,就不经过我同意的把我接了回来,现在我没什么用处了想要将我赶出家门,您老以为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叶老夫人眉头一掀,便又是一阵怒气上涌,大夫人轻揉着红肿的手,阴沉的看着她,说道:“你难道还想要死赖着不成?”
叶清瑶将镯子缓缓从手上拿了出来,因为她看了好久,发现这个镯子不怎么适合她戴,所以还是拿回去给外婆吧,也好让她有个想念。
对大夫人的话她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随手将镯子递到紫苏的面前,说道:“紫苏姐姐,这镯子你收好了,送回去交给外婆,也好让她有个想念。”
“是。”
大夫人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叶清瑶的无视让她极度的愤恨,咬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
叶老夫人勉强将怒气压下,冷哼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您老人家这话说得倒也对,人生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正巧我也觉得这侯府待着没意思,整天面对你们这一张张脸更是让我连吃东西都难以下咽。”无视因这句话而脸色越发难看的几个人,叶清瑶摸了摸下巴,说道,“既然相互都看不顺眼,倒不如就此断裂关系,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与靖安侯府叶家再无半点关系。”
进宫
皇城角落,一座朴素清幽的小院,低矮的围墙,朴素得可以说是破败的大门,似乎随便轻轻一推就能将门连同墙壁给一起推倒。
这个破败的地方,却是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金玥国最高贵的地方,因为这里住着即便皇帝见到都要行礼的国师大人。
一青一绿两俏丽的身影行走在街巷,来到了这个小院的大门前,正是叶清瑶和紫苏主仆两人。
四周无人,不过叶清瑶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隐藏在暗处的气息,即便非常微弱,但也逃不出她的感知。
她歪着脑袋朝其中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清亮的眸子让隐藏在那个角落的暗卫不自觉的心脏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看到她抬腿,一脚将那歪歪扭扭,就算不碰都随时有可能倒下的大门踢飞了起来。
随着大门被踢飞,从里面飞奔出了一个从头到脚都彰显着衰老,实际上却依然神采奕奕的老人,“何方狂妄之徒,竟敢在此放肆,知…呃,小姐?您怎么来了?”
这个老人乃是国师府的管家,过去十六年虽大部分时间留在京城,但也经常的会去那个山谷看望主子,对叶清瑶这个国师大人的爱徒自然是认识的,也是非常尊敬和喜欢的。
叶清瑶脸上的清冷之色稍去,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神色,说道:“方伯,许久不见,身子可健壮?”
若按年纪,方管家完全可以当爷爷了,不过谁让国师大人是她师父呢?自然这个辈分也就下来了。
方管家很快反应过来,虽早就知道小姐来了京城,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不禁喜逐颜开,飞起摔落到地上的破门也不管了,欢喜的迎了上来,说道:“托小姐的福,老奴身子好着呢!小姐,你这是来找主子的吧,主子他正一个人在后院下棋呢。”
“好。”叶清瑶点头,然后在方管家的引领下朝后院走去,至于那被踢飞的门,自然会有其他人来装上。什么,要赔?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竟敢让小姐赔偿?
方管家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对自家主子的一对徒儿他可是都非常疼爱的,眼角的余光瞄到身后紫苏肩膀上挂着的包裹,愣了一下,不禁问道:“小姐,您这是…”
叶清瑶顺着他是视线看过去,了然一笑,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刚才被靖安侯府逐出了家门,无奈在京城中举目无亲,所以只要投奔师父来了。”
方管家被惊得连驼着的背都直挺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火,吹着花白的胡子怒目圆睁,捋起袖子就要往外面冲,吼着:“什么?那些混账竟敢将小姐你逐出家门?我去找他们…”
“方伯。”叶清瑶伸手将他拉了回来,摇头说道,“方伯,您应该知道他们为何会将她接回京城,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有点价值,可以被他们利用罢了,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方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缓和了下来,却依然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是,若是让他们知道小姐您竟然是国师大人的弟子,保不准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呢。这样也好,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也省得他们再有什么念想。恩,小姐,那断裂得可彻底?”
“放心吧方伯,从今往后,我与靖安侯府叶家再无半点关系,还拿到了靖安侯爷亲手书写的文书,另外将我娘的嫁妆也从那侯府里拿了回来。”
想起那个场景,叶清瑶不禁又眯起了眼睛,神色之中一片森寒,不过她没打算要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直接无视之最好。
后院,无尘老人一个人对弈,转头看向身侧,就见他的宝贝徒弟已站在了桌边,不由眉开眼笑,带着几分促狭的说道:“呦,瑶瑶啊,你这是被逐出家门了吗?”
叶清瑶瞥他一眼,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其实我本来想主动跟他们断绝关系的,不过后来一想,发现若是被他们逐出家门的话,往后他们即便想要重新与我交好也不好说话,所以就被他们给逐出家门了。”
无尘老人眼中亮起一点诡光,但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笑眯眯的摸着胡子,砸吧着嘴说道:“瑶瑶啊,今天的午饭,就拜托你了。”
观察着面前的棋局,听到这句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随手拿起一颗白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棋盘上面,淡然应道:“好。不过今天太后娘娘七十大寿,我要进宫。”
“明白明白!”无尘老人挤眉弄眼的笑着,浑然没有了身为国师大人该有的稳重、高人风范。
太后娘娘七十大寿,那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申时不到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进了宫,到申时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到达。
叶清瑶随同师父坐着马车直接驶进了皇宫大内,对此没有人认为有任何不妥,无尘老人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颇有点显摆的说道:“怎么样瑶瑶,跟师父我一起进宫够舒坦吧?”
不过叶清瑶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对他的显摆也是无动于衷,这让我们的国师大人深感挫败,扶着胸口坐心痛状,申吟着说道:“心好痛啊,瑶瑶你这个孽徒,竟敢这般不将为师放在眼里,我…”
叶清瑶继续无动于衷,耳边的聒噪让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一直到马车来到御书房外,师父才停下哭诉,整一整仪表,神情一变就又是一副高高在上,众人景仰的模样。
皇帝凤玥亲自迎了出来,并将国师大人迎进了御书房内,“国师今日能来,母后她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大家都知道国师大人必定是因为他弟子凤渊容今日选妃才会进宫,但今天同样也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呢,国师大人可不是经常能够见到的,就算皇上有事,也得亲自去拜访。
叶清瑶静静打量着这位金玥国的皇帝,听说他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不过表面看去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俊朗尊贵,王者威仪,成功男人的魅力无限张扬。
而在叶清瑶打量他的时候,凤玥也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只见她青衫灵动,青丝飘扬,肤如凝脂,气若幽兰,好一个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女子,尤其那一双眼睛,流转着点点清冷,幽深而璀璨,让人不敢逼视。
“参见皇上。”
叶清瑶盈盈福身,算是行了礼,凤玥也不介意,笑容满面的点着头,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打量转变成了见到儿媳妇的和蔼可亲,却让叶清瑶不禁一阵恶寒。
凤渊容早已经来到御书房,笑看着那个明明才一天不见,却异常想念的人儿,走过来朝国师大人唤了一声“师父”后,没等师父老人家反应就走到了叶清瑶的身边,无视一堆的眼珠子,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任是叶清瑶向来淡定,此刻也不禁微红了脸,暗中捏了下他的手,然后也无视周围的眼珠子,轻声说道:“我被靖安侯府逐出家门了。”
凤渊容笑容依旧,只是猛然间似乎冷了几分。握紧她的小手,恶毒的说道:“如此正好,反正那只是个累赘。”
刑部尚书的傻儿子
现在还才申时一刻而已,又是四月春天,白天的时间慢慢变长,太阳还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御花园内一片欢腾热闹,王公贵子,娇贵千金三五成群聚集到一起,游园赏花,吟诗作对,公子哥们聚在一起眼珠乱转,评论着哪家千金相貌好,哪位小姐身段动人,也有千金小姐聚在一块,满脸娇羞的偷偷打量着那些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们,小心议论着,每每都能引起几声羞怯的娇嗔。
叶清瑶和凤渊容携手出了御书房,在御花园一处假山的角落找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屏蔽外界的一切嘈杂,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只有两个人的静谧时光。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只要身边有彼此,哪怕连续几天不说一句话都不会有任何无聊或者沉闷的感觉,许多时候,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无需多言。这样在外人看来很是沉闷的相处,他们两人却很喜欢也很享受。
凤渊容坐在假山下,怀里搂着心上人儿,低头看着她似乎很有兴致的把玩他的手指,侧头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让叶清瑶不禁缩了下脖子,用力捏着他的手掌,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闻言凤渊容轻笑一声,不知收敛的又亲了口,想到了一些事,觉得似乎应该跟她先说一下比较好。
“瑶儿,你应该已经知道父皇除我外还有六个皇子,其中二皇子和六皇子为皇后所生,大皇子的生母则是淑妃娘娘,若立太子,便是立嫡立长,淑妃在后宫的地位又仅次皇后,所以皇后和淑妃之间必定势同水火。不过因为我的突然回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虽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但却是国师的亲传弟子,再加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父皇是如何的重视我,以至于现在朝中分成了三派。”
叶清瑶静静听着,这些事情她也知道点,虽不详细具体,但才皇室中的事情,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其中既然涉及到了凤渊容,那她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关心。
“你想当皇帝吗?”
凤渊容将她搂抱得更紧了些,笑着说道:“不想。不过你也应该看出来了,父皇对我抱有极大的期望,这么多年都没有立太子便是因为我,若是我告诉他我不想当皇帝的话,他一定会很失望。”
在他怀里蹭了几下,说道:“你若不想,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理解的,他那么疼你,必定是希望你能开心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说了,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岂不要三宫六院?”
最后那句话明显的带上了醋味,凤渊容不禁莞尔,笑得甚是圆满,说道:“有了瑶儿,其他的女子哪里还能再入得了本王的眼呢?”
叶清瑶只是轻哼一声,对此不作任何评论,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凤渊容宠溺的看着她,反过来如她先前那样把玩着她的两只小手,柔软滑嫩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稍微留意一下,若不小心惹了麻烦也什么要紧的,但要小心今天太后的刁难。”
“为什么?”问出这三个字后她就马上想到了原因,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太后娘娘可是皇后的姑母,而我今天又是以国师的弟子,你的师妹这个身份出现,没有了靖安侯府作为掩饰,直接宣告了与太后娘娘不同阵营。”
“恩,师父虽是国师,地位尊崇,但他向来不会干涉朝中的事情,所以只要太后不是太过分的让他丢了颜面,哪怕你被刁难他也不会管的。”
这个叶清瑶当然知道,好歹跟随师父十年,哪里还会不知道他那高人表皮下的顽劣性子?他说不定还乐得看她被人刁难呢,只要被刁难的程度不触碰到他护短的那条线,他就万事不管。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随后两人继续享受静谧的时光,偶尔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但那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那般的温馨亲昵,飘荡着一个个粉色的泡泡。
远处依然有各种声音传来,都影响不到两人的亲密,此时此刻,两个人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他们的整个世界。
不过这样美好的享受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搅了,在两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的时候,一颗白生生粉嫩嫩的脑袋从假山的另一边探了过来,在见到两人的时候清澈如晴空般的眼睛浮现了惊吓之色,“咻”的将脑袋缩了回去。过一会儿,又小心的探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叶清瑶和凤渊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