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说:“在结束这段关系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额外要求?”“什么要求?”莫锦年站起来,把已成碎片的协议扔到垃圾桶。“再陪我最后一天,今天我们谈一次真正的恋爱,和契约协议无关,只
当做普通的恋人,做寻常情侣做的事情。”杜明晟明明说得轻松自如,可是莫锦年仍旧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悲伤的味道。自古伤离别,面临分别,尤其是和情人告别,没有谁真正做到洒脱。莫锦年不忍拒绝他的要求,郑重地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上了车,莫锦年打算系安全带时,杜明晟侧过身说:“我帮你系吧,以后可能也没这个机会了。”说完格外细心地替她系安全带,两人的身体此刻靠得那么近,他温暖的呼吸从她颈侧似有似无地拂过,宛如小刷子缓缓刷在她的心上。
他的动作这么轻柔,和普通情侣无异,让她格外依恋,可是他说的话却是那么让她伤感。发动汽车后,杜明晟竟不知该去哪里,于是偏头问她:“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
老实说,杜明晟在遇到莫锦年之前,就没正经八百地谈过一次恋爱,从前女人对他而言就是装饰品,有则有,无则无,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对于这宝贵的一天究竟要做什么,他也拿不定主意。
“没有。你决定就好。”莫锦年显然没心情去想哪个地方更适合谈恋爱。“你的回答太敷衍了。既然是最后一天,我们就把它过得充实快乐一
些。这样以后也能留下美好的回忆不是吗?”莫锦年想了想,说:“那就去A大吧。”杜明晟稍稍一怔,倒也没有反驳,笑了笑说:“好的,今天你说了
算。”莫锦年也笑了:“我怎么突然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那你的意思是,以前你一直生活在我的压迫之下了?”杜明晟微挑
眉峰。莫锦年愣了愣,没有回答。“你可不要回答‘是’。”杜明晟偏头看她一眼。“差不多吧。”莫锦年淡淡笑了下。杜明晟的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一刻哪里还有离别的
氛围?“那今天就让你当一回野蛮女友,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他笑道。
明明是带点幽默的话语,可莫锦年想想“当一回野蛮女友”是最后一回,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驶出小区,汇入川流不息的马路。
平时除了周末来A大上课,莫锦年也很少来这里。之所以带杜明晟来A大,是因为这里是她初恋开始的地方,这里不但记录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还记录了她对爱情的全部幻想。上课的时候经过以前的教学楼、图书馆、食堂…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她和程然在一起的点滴,不过现在她打算增加点和杜明晟有关的回忆,冲淡从前有关初恋的回忆。
两人携手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道旁的梧桐树叶子早已落光,尽显冬季的萧索。不时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在这条路上穿梭,有的女生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还不由得多看两眼。
感受着那些女生倾慕的目光,莫锦年心想,她们应该是在看杜明晟吧?这样想的时候她不禁侧头瞥一眼杜明晟,他今天穿着暗蓝色格子衬衣,搭件V领灰色毛衣,外面套件深蓝色长款大衣,看起来比平时一身正装的他更添几分年轻的气息。如果不说他的身份和年龄,估计都可以冒充这学校的学生了。
两人就这样彼此沉默着走了一路,一直走到操场边。看到有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莫锦年忍不住停下脚步。突然那只篮球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微微愣了一下,就听到一个男生对她说:“同学,麻烦把球传过来好吗?”
莫锦年弯腰把篮球捡起来,朝那位男生抛过去,男生稳稳地接住,对她说了句“谢谢”,又转身继续打球了。
“是不是为别人叫你‘同学’而沾沾自喜呢?这说明你仍然年轻不是吗?”杜明晟看了她一眼,低低地笑了笑。
莫锦年轻轻摇头,有些神思恍惚地说:“那天他就是在那里和同学一起打球,我坐在石台上看他打球,然后那只球突然从空中砸下来,生生砸在我的头上。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痛得蹲下身来,他走过来担心地问:‘同学,你没事吧?’以前都是我默默地看他打球,那天是他第一次关注到我,第一次和我说话…”
杜明晟的眼神微微一沉,打断她:“你说的他就是程然吧?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恋爱的第一天,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莫锦年转过头,清澈如水的眸子望向他,说:“我在想,如果那天在这里打篮球的人是你,而不是他,结局会怎样?”
她虽然说的是一个问句,却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然后听到她继续说:“其实就算遇到你,结局仍然一样,因为你们都不会陪我走到最后。”
看着她忧伤的神情,他的心骤然疼起来,有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你为什么不问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她问他。
他深深地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因为我知道原因。你是希望早一点遇到我,在你读大学情窦初开的时候就遇见我,不是吗?”
“因为我的初恋是在这里开始的。这里装载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可是,现在我打算把那些和他有关的回忆丢掉,用新的回忆来替代。你愿意为我制造新的回忆吗?”
杜明晟微微怔了怔,她很少说情话,印象中她就没对他说过什么情话。不过,刚才她是在告白吗?怎么听在耳中竟似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你这么说,我会后悔放你走的。”杜明晟看着她,伸出手轻轻将她垂在脸颊的头发拢到耳后,这时才发现,她的耳垂上嵌着他送她的那对钻石耳钉。
他盯着她的耳垂看了半晌,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说:“按道理应该物归原主的,因为是最后一天和你在一起所以就戴上了,等晚上离开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他抚上她的耳垂,清亮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不许还给我。你不是让我给你制造新的回忆吗?这副耳钉曾经装载过美好的记忆,这部分记忆你不许丢掉!关于我的记忆你都不许丢掉。”他的口气中透着几分霸道。
“我会带着有关你的记忆生活,直到有一天,我的生命中出现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为止。”她郑重地说。他笑了一下:“怎么以前我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情话?原来你才是真正
的恋爱高手啊!”“彼此彼此。”她也笑了。他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走,我带你制造
美好回忆。”
这天对莫锦年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个既快乐又伤感的日子。杜明晟陪她在校园散步,陪她在安静的图书馆看书,陪她在学校食堂吃饭,陪她坐在人工湖前的长椅上聊天…原本她还担心让他重温这些学生情侣才做的事他会觉得无聊,可是看他的表情,好像还一脸享受的模样。
“你和他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漫步在女生宿舍旁边的山路
上,他突然问她。她仔细回想后回答:“夏天的时候,藏在梧桐树巨大的阴影下接吻。”他面露不悦道:“你是故意惹我吃醋的吧?现在梧桐树的叶子都掉光
了,我都没法给你制造相同的回忆。”“是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我只不过如实回答罢了。”她有些无辜地说,“而且回忆也不一定要一模一样啊。”“那这样好了。”他转过身,突然握住她的肩,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她。虽然有人从他们身边穿过,但此时此刻,莫锦年觉得,仿佛全世界都静
止了一般,只剩下他和她。哦,不,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想到宝宝,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杜明晟本来正投入地吻着她的唇,舌尖突然尝到一股咸涩的滋味,不由得一怔,睁开眼看到她已经红了眼眶,两行清泪挂在脸上,他的心又开始疼起来。
他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说:“你这个女人究竟想让我怎样?我把你留在身边你不情愿,我现在放你走,为什么还要哭?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舍不得放手的。”言语中明显透着无助。
她刻意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别误会,我这是激动的泪水,因为我终于要离开你的束缚,不再受你压迫了。”“原来如此。”杜明晟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6)
时间过得很快,离开A大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杜明晟让莫锦年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她却说:“你能陪我去母校走一趟,已经不枉此行了。其他的你定吧。”
“去看电影?”杜明晟提议。莫锦年想起爱看电影的赵欣怡说最近的烂片不少,于是说:“据说最近
上映的电影没几部可以看的。” “去做软陶?”杜明晟又提议。“你想上演‘人鬼情未了’啊!”莫锦年白他一眼。她话刚出口,《人鬼情未了》里的经典音乐似乎在杜明晟耳边响起,他
忍不住笑出声,再度提议:“要不去游乐场?”其实莫锦年蛮想去游乐场的,只是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所以她说:“你不觉得那太幼稚了吗?”提了几个建议都被她否决,杜明晟终于泄气了,说:“还是你来定吧。”
“其实正常的情侣谈恋爱是不在乎去哪里的,只要方便两个人静静待着就好。要不我们去湖边看日落吧?”
“你早说啊。刚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最后还不是由你来定。”杜明晟的口气里带点遗憾。
在纷繁忙碌的都市,人们终日为生计奔波,几乎无法停下脚步来欣赏日落。像杜明晟和莫锦年这样专门抽出一段时间来看日落的人,简直少之又少了。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视线投向夕阳下落的方位。莫锦年忽然又想起那个爱看日落的小王子以及在C市的酒店阳台上和他一起看日落的场景。
她忽然问他:“如果你是小王子,我是你的玫瑰还是小狐狸?”这是当时她就想问但没有问出的问题,在离别的前一天,她想要一个答案。
杜明晟没有立即回答,隔了一会儿执起她的手,看着她说:“一开始,当我被你驯服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我的小狐狸,后来,我开始有了私心,打算把你留在身边,成为我的玫瑰。只是我对婚姻没有信心,不能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你。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放你走。”
莫锦年并不作声,只是将头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知道他曾有过把她当玫瑰的想法,知道他选择离开她其实也是万分不舍的,这就足够了。
冬天的白天特别短暂,夕阳很快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就那么彼此依偎着坐了很久,很久。虽然言语很少,却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晚餐是在杜明晟家里吃的,本来他提议去一家高档西式餐厅,她却说,只有不太熟识的情侣为了刻意地制造浪漫,才会去那里就餐,真正热恋中的情侣会给对方洗手做羹汤,那样更加温馨。
杜明晟想想也认为她说得有几分道理,而且他吃惯了外面的饭菜,倒有些怀念她给他做的那些家常菜了。
两人第一次一同去超市采购做饭需要的食材,他推着购物车,她在货架上选购,这样的画面让他有种夫唱妇随的居家感。他疑惑:为何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场景呢?他平时忙于工作,连购买日常用品这些琐事都交给余秘书去处理,所以他基本不来超市。而现在和她在一起购物,他忽然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从前的生活过得太单调太无聊了,感觉少了很多乐趣。
做饭时,杜明晟主动提议要帮莫锦年打下手,他帮她洗菜、切菜,神情专注而认真。看着他的动作和神情,有一瞬间莫锦年会想,这个人如果是她的老公那该有多好!不是一天的恋人,而是一辈子的爱人。
或许是最后一次一起吃晚餐的缘故,两人吃饭时都相对无言。直到吃完放下筷子,杜明晟才看似不经意地说:“你这么熟悉我的口味,知道我不爱吃生姜和芹菜,所以除了第一次给我做饭外,后来每次做的饭菜都这么合我的心意。想到以后没人像你对我这么细心,还真的有些失落。”
短短几句话,说得莫锦年也有些心酸。她站起身,对他说:“今天的碗就交给你来洗了,一般的情侣之间,像这种体力活儿都会交给男友去做的。”
“我以前就帮你洗过碗了,那是不是说明我早就是一个称职的男友了?”杜明晟淡淡地笑了笑。
莫锦年怔了怔,想起她这一天和他在一起短暂又充实的行程,忽然意识到,其实今天和从前那些与他在一起相处的片段没什么两样,他和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不也是情侣之间做的事情吗?今天与以前相比,只不过少了那张叫做“契约协议”的纸而已。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陡然发现,原来,她和他早已经跟正常的情侣一样,只是因了协议的存在,才骗自己说那是她在履行协议而已。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她也说不清楚。可是到底还是深深地爱上他了,在她即将离开他的时候。
她是相对传统的女性,所以才需要一纸婚书来为她的爱情找一个落脚点,其实结婚是不是也只不过多了一张结婚证而已?真正相爱的人依然相爱,不爱的人依旧不爱。结婚证也好,契约协议也好,都只是形式。两个人能走到最后,真正需要的其实是彼此相爱。只要彼此相爱就足够了。
毋庸置疑,她是爱他的,而他呢?他既然说她是将他驯服了的小狐狸,他应该也是爱她的。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微微启唇,打算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不知道当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会不会改变想法将她继续留在身边呢?
她尚未来得及说出口,杜明晟从衣架上拿过大衣,对她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家。送你回家,是我作为你的男朋友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莫锦年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他是好不容易才做出放她走的决定,而如果他一旦知道她怀孕,又要去做痛苦的决定了。他现在为工作为她已经活得够辛苦了,她不想让他太辛苦。
车子一路平稳地在深夜的街道上行驶,街道两边的路灯和高楼大厦里透出的灯火,令冬夜的城市多了几分暖意。
有些大厦的门口已经出现五彩霓虹装点的圣诞树,莫锦年这才意识到圣诞节临近了。在这欢快喜悦的节日来临前,她的心却和这隆冬的天气一样苍凉,感觉不到丝毫节日的喜庆。
她偏过头,眼角余光瞥到身旁正在开车的男人。车窗外的灯光照进车内,尽管光线昏暗,却仍然能看出他眉心微蹙,面色冷凝,英俊的侧脸线条略显僵硬。
由于两人都静默无言,车内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
车子终于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她并未立即下车,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车里,视线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天他为了救她而受伤的伤口早已结痂,可仍旧留下了浅浅的疤痕,仿佛在提醒她,他曾为她奋不顾身。
忽然,他转过头,神情忧伤地望着她,然后朝她倾了倾身,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以为他要吻她,谁知他只是替她解开安全带。
她又想起他送她钻石耳钉的那天,那天他也是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他倾身过来似乎想要吻她,她闭上眼等待,结果他嗤笑道:“你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可惜这不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从前的记忆越深刻,回想的时候就会越伤人。
两人相对无言地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似乎是知道这次分开很可能是永久的分开,所以彼此都有些不舍。
最后还是莫锦年打破沉默说:“我走了。你多保重,不要让自己太累。”说完这句话,她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心里却难过极了,要十分努力才能做到不让眼泪落下来。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杜明晟忽然觉得心底好像空了一块,他连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追了上去,然后从她身后抱住她,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莫锦年的身体轻轻一震,站地原地无法动弹,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耳畔,由于是冬天,路灯下连他呵气凝成的白雾都能看见。
他的怀抱温暖得不可思议,他心跳的声音敲击在她的后背,像在奏响美妙的乐章。
就这样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怀里松开她,扳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她抬头看向他,借着路灯的光线,意外地发现他竟然红了眼眶,深邃的眼睛里前所未有地透着一股凄凉的神色,似乎只需要凛冽的风一吹,就会落下泪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流露出这种情绪,心微微痛了起来。
下一刻,他已经捧住她有些微凉的脸颊,俯身将唇覆了上去。他深深地吻她,用力吮吸她的唇瓣,他吻得那样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她微微踮起脚尖,竭尽全力回应他的吻。由于闭着眼睛,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余下唇边灼热的温度。
寒冷的冬夜,他和她站在苍凉的路灯下深情地吻别,尽情让火热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久久都不舍得放开彼此。也不知是谁先落下的泪,湿润的泪水滑落到唇边,令这个绵长的吻越来越苦涩。
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情不自禁抱住他,如果能一直抱着他不分开,直到地老天荒,那该多好。
不过,此时此刻,她不想考虑从前,也不想考虑未来,只想深深沉溺在他滚烫的吻和温暖的怀抱里,即使只有这片刻的温存,即使这是最后一个拥抱。
也不知吻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热吻过后两人的胸口都微微起伏。
杜明晟似乎刚才真的哭了,此刻一边脸颊还印有模糊的泪痕,这还是莫锦年第一次看到男人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究竟要有多痛,他才会流泪?
突然,杜明晟轻声笑了下,看着她说:“情侣一般都会吻别,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让你满意吧?”
莫锦年的心忽然凉了下去。她本以为他是因为舍不得和她分开才会那么深沉地吻她,才会哭,原来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你演技很好,可以去当明星了,要是你当了明星,估计那些一线男演员都会被你PK下去吧?”莫锦年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讥讽。
“我们俩彼此彼此,你不也说过你和我之前在一起只是一场缠绵游戏吗?”
其实,不只是一场游戏,因为在这场游戏中,她已经赌上全部筹码,包括她的心。只是,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杜明晟了。想到这点,她就心如刀割。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而这次他没有再追上来,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有些茫然地上车,开车离去。

Chapter10 我把手放在背后愿不愿意牵着一起走
不管你相不相信爱情,其实,爱情就在那里,容不得你信不信,走了就走了,来了就来了。一段爱情的结束,或许意味着另一段爱情即将开始。

当天晚上,莫锦年回到家躲在房间蒙上被子哭了个畅快淋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
她也没想到,离开杜明晟居然就像失恋一样痛彻心扉。
她这副红肿着双眼惨兮兮的模样自然没法去上班,只好又向李云皓发短信请假,谁知短信刚发过去,李云皓的电话就来了。她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说:“莫锦年,你连续请假三天,去医院看了吗?要不要紧?”
莫锦年起初真有些诧异,原来一向唯利是图的李云皓竟然也有关心人的时候啊!
“李总,我觉得你还是说‘莫锦年,快来上班,不然扣你工资哦!’我听着比较习惯。”
李云皓笑了起来:“你还真当我是守财奴啊!员工的身体当然是摆在第一位的。对了,我们敲定的酒店套房设计图你给杜明晟看过了吧?他没什么异议吧?”
“他比较满意,不过这个项目我不打算继续盯了,你安排别人继续跟吧。”既然契约协议不存在了,莫锦年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打算尽量避开和他见面的机会。
李云皓甚感不解,疑惑地问:“为什么?他当初可是看中你的设计才找上我们的。该不会是你们俩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莫锦年连忙解释:“李总,我和杜明晟之间没什么,你不要误会。现在设计图也定下来了,你只需要安排别人监督施工就可以了。我可以接其他设计方面的案子。”
见莫锦年比较固执,李云皓也不再坚持,说了句“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莫锦年让自己变得很忙,她以为忙碌的生活能减轻对他的想念。可是,有关他的一切总是在不经意间从脑中跳出来,干扰她的思绪。和他有关的回忆果然成功地替换掉从前有关程然的回忆,或许是他气场太强,又或许是腹中怀着他的孩子的缘故,所以有关他的回忆是那么深刻,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心间抹去。
这段时间,关于留下还是处理掉这个孩子,莫锦年考虑了很久。对于一个未婚女性,如果将来想要嫁人过正常的婚姻生活,这个和杜明晟有关的孩子明显是个累赘,自然不能留下。她也曾去医院挂了妇科专家的号,打算做人流手术,结果在预约做手术的那天,她突然胆怯了,没有去医院。她怕的并不是做手术的疼痛,她怕的是失去和杜明晟的关联。现在对她而言,唯一和杜明晟有关联的就是这个孩子,她已经失去杜明晟了,她不想再失去他的孩子。
当赵欣怡听到莫锦年说要留下这个孩子时,顿时震惊得都要跳了起来,她觉得十分匪夷所思,质问道:“莫锦年,你疯了吗?你想要生孩子也得先找个固定的男人啊!做单亲妈妈得遭遇多少异样的眼光啊?而且,你一个人养孩子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我这次告诉你我的决定,只是希望你能支持我,并不是来听你打击的。”莫锦年这次态度坚决。
赵欣怡对她无语,仰天长叹一声说:“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男人了吧?可是,你怎么会爱上***的男人呢?你简直比我写的小说里的女主还要疯狂!”
莫锦年在心里苦笑,或许从她爱上杜明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疯了吧。
“其实不仅仅是***而已,我和他维持地下情维持了一段时间,现在分手了而已。”既然已经分手了,莫锦年也不怕对赵欣怡说这些了,只是杜明晟的名字她仍然会保密。
赵欣怡瞬间两眼放光地凑过来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更详细一些的故事?说不定我可以为你写一本小说哦!”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是拿到版税记得分我一半。”莫锦年笑道。
赵欣怡爽快地答应:“好啊!你以后一个人养孩子挺不容易的,版税分你一半就当我送这个孩子的礼物吧!对了,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怀孕的事情了吗?”
莫锦年摇头:“他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呀?说不定他知道后会向你求婚呢!”赵欣怡恨铁不成钢地说。
“既然分手了,我也不想告诉他,怕他有负担。而且那个人不会结婚的,他对婚姻有恐惧心理。”莫锦年的眼神有些暗淡。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让他知道这件事,人的思想是会改变的,万一他知道你怀孕会考虑到你的处境跟你结婚呢!”赵欣怡劝她。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他知道我怀孕后会逼着我去处理呢!对他来说,都已经分手了,留着这个孩子有什么意义呢?”对于杜明晟能否接受这个孩子,莫锦年仍然持有怀疑态度。因为连他对她的爱究竟是真是假她都分辨不清呢!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爱她的,可是他又说那只是在她面前演戏而已。至今,他和她吻别的画面还是会时常跃入脑海,他捧着她的脸深情又忧伤地望着她的表情久久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