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怨天尤人,当你改变不了现实的时候,就努力地改变自己。”
半晌,唐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景总认为,现在的我怎么样?”
“有女人的样子了。”景澄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那我以前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唐婧大声问。
“这么在乎。”景澄不以为意地说。
“如果别人说你像女人,你开心吗?”
“你好像说过我。”
“……”唐婧愣了数秒,显然已经记不得她曾经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了?”
“这不重要。”景澄一副淡然的样子,“关键是你说话时,得想下再说。”
“那我……谨记。”唐婧说道,“只是,有时候吧,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情绪一来,就像……就像啥来着。”想了一会儿,她了悟般地说,“对了,就像山崩地裂,这说法是我夸大其词了,不过就是那感觉,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如果你想成为情绪的奴隶,自然就会像你说的这样,那你就没想过主宰情绪吗?”
景澄的话让唐婧为之一震,不过转而,她无奈地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就比如你想今天是晴天呢,可今天偏偏是阴天或者雨天,那你有什么辄?”
“你的比方跟你的情绪是两码事,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不出有什么区别。”唐婧不想在这两个问题上深究,所以也就无心要去区分两者。
“一个是主观方面的,一个是客观方面的。”
“噢?是吗?”唐婧带着稍许的质疑看着景澄。
景澄勾起唇,颇有深意地看着她,没有作答。
在唐婧看来,一般处于高级管理层的人,都把时间看得分外宝贵,定然是不会像景澄这样,还有时间跟她聊跟工作无关的事。
聊天过程中,景澄大多围绕她来展开话题,这让她不解他找她来的目的,难道仅仅是要跟她谈话?
唐婧想,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她不禁问:“景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终于,景澄从他那真皮座椅上起来了,走到了唐婧的身旁,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只是将双手很自然地□裤兜里,俯视着她。
唐婧不得不站了起来,有些拘谨地站在了景澄的面前。
她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在那儿坐着,干吗要站在她面前。
不知为什么,景澄这么近距离地跟唐婧接触,倒让她觉得有些微的不好意思,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感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一寸一寸,似乎想将她看透一般。
此时,唐婧觉得自己就像个供人参观的物品,任由他的目光对她逡巡不定。
他朝她走近了一小步,又朝她走近了一小步。她眼前的光渐渐被他的身体挡住,只留下一小片的光。
一股似曾相识的清香,在她的身畔淡淡地萦绕开。随着他越走越近,她的心跳竟越来越快,脸上不知不觉也沁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怎么会这样?唐婧在心里问自己,可有些微妙的感觉是无解的。
她等待他说话,哪怕说一句也好。然而,他偏偏一句话也不说,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细细地看着她。
偌大的办公室,唐婧却觉得连个喘息的地方都没有,闷闷的,好似一阵低气压刚刚对她进行了扫荡。
“景……”唐婧到底是如法应付这样的情况,首先打破了静寂的氛围。
“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别叫我景总,叫我景澄就可以了。”景澄打断了她的话。
唐婧稍稍一抬头,就撞上了景澄灼亮的眼眸,他的眼睛里似乎流淌着某种东西。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在她凝视许久后,方知是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很久以前吧,曾经有个人也用如此相像的眼神看着她,敲开了她的心扉,让她沉沦在了那片爱情海里。她一味地沉溺,总以为那样的温柔是永不会褪去的印刻。然而,她却忘记了,印刻也有被风化侵蚀的那一天。
章辛走了,所以,她的爱情海渐渐干涸,周围枯木丛生。
如今,当她看到相似的眼神时,她并没有因为失去了章辛,而连同讨厌这份温柔。因为,她内心格外清楚,有些人会变,但有些东西是固定的。比如,友情,亲情,爱情,还有温柔,这些词语都有着自身的意思,是别人所无法更改的。
就好比,她现在对于景澄,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轻轻地骚动她的心,让她面红耳赤,心愈发的滚烫。
“这样的你,其实……很好。”景澄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唐婧只觉得这样的氛围太过令人窒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哪知后面是沙发。她一不小心,身体微微晃了晃,整个人差点绊倒在沙发上。
景澄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她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体香顿时兜头兜脸地扑向唐婧,让她觉得好似在做梦,梦见有一个大花园,里面种满了清丽而洁白的百合,圣洁而美好。
唐婧没有像上次那样莽撞地给他一耳光,也没第一时间推开他。穿了高跟鞋的她额头正好抵着他的下巴,她抬头的瞬间,他那些微微扎人的小胡渣轻扫过她的额头,让她觉得痒痒的,她的脸愈发红了。
这一刻,他的身体挡住了她身前所有的光。
她的世界里,离她最近的温暖,就是他。
他的手仍旧环在她的腰际,他微微低头,迎上了她清亮的目光。
有几缕发像顽皮的小精灵,飘散在唐婧的耳朵两旁。她忽闪着的眼睛,灵动万分,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小圈淡淡的阴影。
下意识里,景澄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耳畔,将她的发拂到耳后,这不禁让她回过神来。
“景总……”唐婧偏过身去,离开了景澄的怀抱。
为了缓解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唐婧往后退了两步,故作大大咧咧地说:“景总,刚刚谢谢你了。”
“快跌倒之前,最好找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跌。”景澄眉毛一挑,指了指他宽厚的胸膛,慢条斯理地说,“比如,这里。”
这话更是让唐婧红了脸,她哪里会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她就权当是一句玩笑话,笑笑说:“景总,你还真会开玩笑,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要不然呢?”唐婧不明白景澄这样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开玩笑,那句话难道是他的心声?是他的本意?
“如果我说不是呢?”景澄颇为挑衅地看着她。
“景总,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唐婧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之人,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总经理跟她说这样的话。
突然,唐婧想到了毁了她工作的女人,印象中,那个女人不就是景澄的女朋友吗?她兀自笑了起来,心想,景澄都是用这样的手段引诱无知少女的吗?她打算给他一个华丽转身的时候,景澄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唐婧先前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又恢复成了往常的她。不被小小空间禁锢住的她,觉得浑身轻松。
“这个周六,你是属于我的。”景澄向她走近一步,不容置疑地说。
“什么?”唐婧一下子懵了。
“你可以走了。”景澄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你给我说清楚,凭什么我是属于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支配我?因为你是我的上司?!”唐婧缓过神来后,声音提高了几分贝,她等他回答,但他纹丝不动地站着。景澄越是这样,唐婧心里越是不爽,她站到了他面前,继续说道,“别以为你是我的上司,就可以随便支配我!景澄,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包养情人的话,我想你找错人了!”
这次,唐婧没有期待他说话,所以没有一点失望。她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觉得他的修行真是练到家了。既然他不言不语,唐婧便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第十二章

  唐婧是离开了,但她却没有发觉身后投来的目光。
景澄在她走之前,回过身来,注视着她修长的背影,眼神里透着几许灼人的光。
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仿若敲击在他的心头。她重重摔门的声音跟高跟鞋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制造出更为有力而响亮的声音,如杂乱无章的音符,在他的心间跳跃。
在门被关上的那个瞬间,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眼前。他的心忽地一沉,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方才看到她脸红的模样时,他的心微微一动。尽管他能做到不动声色,但他灼热的体温骗不了他。
当她跌入他怀里时,他托着她的腰肢,能感觉那里的纤细和柔软,如上乘的绸缎,温软地贴在他的掌心。
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将他覆没。
犹记得,景澄第一次无意间看到在餐厅部忙碌着的唐婧时,除了讶然外,更多的是惊喜。
每次路过餐厅部时,他总会下意识地找寻她的身影。看到了还好,如若看不到,他的心里就好像缺失了什么。
有次,休息间隙,许是唐婧疲累了,倚在过道的长椅上,竟然睡着了。
过道旁有敞开的窗户,从外面透出丝丝风来。虽说天气还不算凉,但像唐婧那样睡着了,没准会感冒。
恰巧这一幕被景澄看到了,他的身旁有几乎不离身的高飞。高飞正打算推醒唐婧的时候,被景澄立即阻止了。
“去拿条新毛毯。”景澄小声地跟高飞说。
高飞听到景澄的吩咐,不敢多问,便去做了。
景澄没有坐到唐婧的身侧,只是俯下身来,看着熟睡中的唐婧。
她的脸光洁异常,宛若绽放开的玉兰。窗外有几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愈发光亮,如罩了一层金纱。
因为工作要求,她的头发全数绾了起来,绾成了一个髻,置于脑后。有少许的短发没能一并绾上去,散开在两旁,透着几许的俏皮。
睡着的她,万分恬静,仿若一朵安然的睡莲。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好似正沉睡在香甜的梦中。
如此疲累的她,嘴角竟还能弯起月牙般的弧度,这不得不让景澄羡慕。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伸向她如瓷器一般的脸,正要碰触到的时候,高飞来了,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你先在外面等我。”景澄轻声命令高飞。
许是他的声音惊动了睡梦中的唐婧,她的身体略略动了动。还好,没有醒过来。
高飞自是听话地出去了。
景澄知道唐婧这样睡,定然是不舒服的,但也不便将她叫醒,只好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掖好。
他照顾她,如照顾一个小小的孩童。
替她盖好后,他并没有立即走。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直看着,仿佛看多久都不会觉得腻。
终归要走,在唐婧醒来之前,景澄离开了。
直到现在,唐婧依旧不知道,曾经那条毛毯是谁帮她盖上的。
烦心事就像缠人的线团,一层一层地将唐婧包裹,让她无法摆脱。
周六,周六,周六……
一空闲下来,唐婧脑中总会不期然地冒出这两个字,牵扯她的神经。
自从唐婧反省后,觉得景澄是个正人君子时,他上次说出的那句话,让她彻底不明白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心怀不轨。
身为酒店的总经理,怎么会正大光明地跟她说出那样的话,还说得那样的理直气壮,她真怀疑他的素质修养还停留在少儿时代。
周六照例不紧不慢地来了,那天还没轮到唐婧休息,她到了酒店,发现一切都正常后,便哼起歌来。心里得意地想,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啊。
下午,唐婧吃完饭,去茶水间泡了杯茶,正打算出去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眸,略略一惊,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景总。”
说完,唐婧闷着头打算离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下午你可以不用上班。”景澄向右迈出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凭什么支配我的时间?”唐婧听了,不想再做躲避了,她把杯子重重地朝桌上一搁,正视着景澄。
“就一下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就占用你七百三十分之一,你抽出半天的时间陪我就可以了。”景澄说得振振有词。
“陪你?”唐婧嗤笑道,她突地一个转身,拿起一纸杯,泼向景澄的脸,动作快而利落。
景澄迅速地一偏头,敏捷地躲过一劫。
“没水。”唐婧看着景澄略为紧张的神情,不禁晃着空纸杯笑了起来。
“你……”景澄厉色地看着她,朝她步步紧逼。
唐婧不得不往后退,退到桌子旁,无路可退,“你想干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她刚才的举动捉弄到他了。
“唐婧,你以为我想包养你?”景澄嗤笑道。
他将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将唐婧圈在了一小方空间里,稍稍低头看着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在她周身弥散开。
“难道不是吗?”唐婧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
他的脸,如刀刻般,有着无比清晰的轮廓。不禁让唐婧有片刻的恍惚,觉得这些像是一场梦,梦的情节时真时假,真真假假,使得她不能辨别。
那么,他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呢?想到这个,唐婧的身体不由得一哆嗦,如寒风侵袭。
景澄仔仔细细地将唐婧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神情略有些淡漠,仿若无波无澜的湖面。继而,扬眉说:“姿色和肤色算是上等,胸部呢……”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胸部,一动不动,眼中故意带着几许玩弄的意味。
“你到底想干吗?”唐婧赶紧用双手环在了胸前。
“凹凸有致,这你该知道吧?你除了有脸蛋还有什么?”景澄将视线转向了她的脸。
唐婧是属于高瘦型的女生,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比较瘦,但是胸部跟臀部都不至于像飞机场。对于景澄毫无忌惮的目光,唐婧厌恶极了,没好气地说:“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也用不着你来说!景澄,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还想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呵!”景澄轻哼一声,慢慢倾过身去。
他的脸,在她的眼前,越来越清晰。他的眼中带着稍许的愠怒,不过,很快就被他的嘲讽之色掩盖下去:“唐婧,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就你……”他的呼吸丝丝缕缕地喷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暧昧的气息,“要是你□,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做我的备胎情人,就凭你现在这样,连做我情人的资格都没有。”
唐婧的自尊简直被他贬到了尘埃里,她的面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此时,她突然万分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话不带一个脏字,却可以把人贬得如此低微。她恶狠狠地看着他,而他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甚至,嘴角的嘲弄仍旧没有褪去。
“滚!你给我滚!”唐婧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用力地将景澄推开,她不再被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
因为生气,因为使力,唐婧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景澄并没有听唐婧的话,他没有走,而是煞有介事地看着她。
唐婧抬起头,也看着他,两人互相对视着,各怀心事。
“你不走,是吧?”唐婧咬紧牙关说,“我走!”
唐婧是想走,并且想决绝地走掉。在走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有这样的上司,她宁愿不要工作。
然而,有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稍稍扭头,看着景澄的手,冷淡地说:“放开!”
景澄并没有依言放开。
“咔哒”一声,他们几乎同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眼神都移向门处。
唐婧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要是被熟人看到了他们这样,会在她背后怎样议论她?她慌忙地想甩开景澄的手,门骤然被打开,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正是她熟识的同事。她顿时愣住了,停止与景澄的魔爪作斗争。
“啊……景总,不好意思啊。”同事拿着水杯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颇为尴尬地看着他们俩,好似她是一个没有礼貌的外来侵略者,打搅了他们俩。她倒是识相,迅速地退出门外,顺手带上门。
直到同事消失在视线里,唐婧才松了口气,她对景澄怒目圆睁道:“你这样对我,就不怕被别人看到?不怕影响你总经理的身份?”
景澄说得不紧不慢:“你怕?”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唐婧明显底气不足地说。
“你怕别人的口水像山洪暴发,会把你淹死?”景澄轻轻巧巧地说,言语间却透着犀利。
“你想象力可还真丰富,要不要我给你颁发奥斯卡年度最佳想象力新人奖?”唐婧的心思被景澄识破,还被他直白地说出来了,唐婧有点不爽,双手环胸,略带讥讽地说。
“奥斯卡有最佳想象力新人奖?”景澄问得正经。
“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
“要不然呢?”景澄勾起唇问。
唐婧见他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没有继续跟他争执的欲望。
彼此沉默了会儿,景澄说:“以后,你可以把你自作多情的坏毛病改一改,还有……不要说刺耳的话。”
他用教训般的口吻跟她说话,唐婧听着不太舒服,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挺直脊背道:“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说。”
“我以上司的身份要求你。”景澄的表情严肃。
“哼。”唐婧一点儿也不买他的账,看着他,“我把工作……”
“辞掉”两个字还没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景澄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唇边,随即又放了下来,好似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浅笑道:“有些话说得太早,你会后悔的。唐婧,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可能是我跟你没说清楚,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误解你?”唐婧嗤之以鼻道。
“我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景澄的语调变得婉转。
“让我帮你忙?”唐婧格外愣怔地看着他,满脸惊疑。

  第十三章

  要是景澄早先就跟唐婧说清楚他周六找她干吗,她怎会推辞。不过是一件小事,因为他表述有失欠缺,让她误解了他的意思。
当景澄清楚地告诉她,要她帮他什么忙时,唐婧答应了。她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不过就是陪景澄帮他的女性朋友挑选一双鞋而已,也犯不着为此丢了工作。
到了商场,唐婧好奇地问景澄:“景总,你所说的女性朋友,是你的女朋友吧?”
“你是变色龙转世?”景澄淡漠地看着她。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唐婧,此刻已变得万分平静。
景澄有这个雅兴跟她说这样的话,唐婧想,他不至于恨她刚才吐出的那些话,她笑道:“变色龙嘛,称不上。景总,你应该说,是我心态好。”
“就你?”景澄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唐婧,“你要是心态好,小怪兽也能打倒奥特曼了。”
“你小时候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唐婧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还行。”
“还行就是很多咯?”见景澄没有接话,唐婧继续说道,“哎哎,我真是搞不懂你啊,你不就是想让我陪你买双鞋吗,你用得着跟我说那么暧昧的话?”
“暧昧吗?”
“当然。”唐婧没好气地说,“最后还说我自作多情,哎!”她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自作多情的典范。”
“还这样说我!”唐婧瞪着他,接着,皱了皱眉说,“景总,你说你堂堂一个总经理,不就是要买双鞋吗,吩咐给你的秘书去做,不就行了,你还亲自跑一趟。”
“你还是叫我景澄吧。”景澄答非所问。
“噢噢,那我就不客气了。”唐婧润了润嗓子,说实话,她更愿意叫他景澄,因为在某些方面,她觉得他没有上司的样子,“景澄,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很爱很爱你的女朋友,不放心别人来买,所以就自己来了,还拖上我这个受罪鬼。”
“随便你怎么认为,只要你帮我挑中一双合适的鞋,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景澄轻描淡写地说,紧接着又说,“我让你来,是你的荣幸。”
“还荣幸,只有不正常的人才这么认为。”唐婧小声嘀咕着。
景澄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便不予理会她。
“对了,你怎么偏偏选中我了?”唐婧问。
“因为……”景澄稍稍迟疑了下,“我看,你们俩穿的鞋差不多大。”淡淡地回答道。
“噢~”唐婧拖长音说,随即,先看了看自己的脚,再看了看景澄,讶异地问,“你连我穿的鞋都看?”
“你又没说不能看。”景澄随意说道。
对于他,唐婧几乎无言以对。
唐婧的脑中出现了杨姗的样子,她个子倒是跟她差不多高,难道连脚也一般大,心想,两人还是有些缘分的嘛!不过,转而又想,有缘也是臭缘,要不是杨姗,她的第一份工作又怎会丢呢?
在选鞋和试鞋的过程中,唐婧觉得那个叫杨姗的女人真是幸福死了。一是,男朋友亲自来给她选礼物,二是,为了确保礼物的合适性,男朋友专门请了个免费的“鞋模”。
试了不少鞋,终于找到了一双让景澄看起来还算满意的。
在灯光的照射下,鞋面镶嵌的钻散发出耀眼的光。唐婧的皮肤洁白而细腻,指甲盖被剪得光滑圆润,亮如贝色。
“喜欢这双吗?”景澄问。
“别问我喜欢不喜欢,你是给你女朋友买的,她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唐婧悠然地看着他,继而,又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鞋。这一双是她最为满意的,整个鞋的设计不仅简单大方,而且又独特。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有一天,也有个人会送她一双鞋。即便没有她脚上穿的那双贵,她也会满心欢喜。
看着这双鞋,唐婧的眼中流转出异样的神采,如有熠熠的流光在她眼底闪烁。她的嘴角亦是染上欢心的笑意,层层绽放,宛若一瓣瓣娇美的花。
“就这双吧。”景澄毫不犹豫地说。
“啊?”唐婧以为自己得再试别的鞋,没想到景澄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惊讶之余,多了几分开心。她不用再去试了,而且,这双鞋的确很精美。
“嗯,你还挺有眼光的嘛,你女朋友收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唐婧笑着脱下鞋。
景澄叫来店员小姐:“麻烦你帮我拿一双同款38码的。”
店员小姐看了看他们俩,眉开眼笑道:“这位先生,你真是好眼光,给你女朋友挑了一款这么漂亮的鞋,这鞋在我们店里卖得可好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这几个字快从唐婧嘴里蹦出来时,景澄从店员小姐手里接过鞋,边查看码数边对店员小姐说:“就这款了,我去刷卡。”
唐婧将要说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她讪讪地接过鞋,装作淡定地看了店员小姐一眼,又用余光偷偷地瞄向景澄。
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店员小姐说的话跟他无关。
“先生,这边结账。”店员小姐说。
“你在这儿等我。”景澄跟随店员小姐去了收银台。
在一楼的化妆品处,眼尖的杨姗叫住了刚买完鞋的景澄。
“景澄!”杨姗喊道。
景澄跟唐婧几乎同时回过身去,看到了不远处的杨姗。
唐婧一怔,脸上所有的表情顿时僵住,愣愣地看着杨姗。
遭了,我们俩在一起,她会怎么看待呢?唐婧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低下头想着。
“哟,怎么又是你!”杨姗斜睥了唐婧一眼。
“我……我是……”唐婧说话变得支吾,脸涨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