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时也醒了,见她愣着,抬手一拉,又把她揽回怀里,听着外头吵得人心烦,皱眉道:“今儿个多睡会儿,且不必叫了。”
外头听了,又哪敢多言?只得悄悄退了出去,不敢再多声。
鸳儿忙支着胳膊想要起来,却被王爷大手一揽,又抱进了怀里:“急什么?今儿个便是睡到日上三杆也无人来催你。”

第52章 险

鸳儿脸上烧得发红,只得咬牙道:“王爷,榻上凉,还是回床上歇息着吧。”
王爷双眼微沉,那揽在腰上的手向上揽去,放在她背上,往怀里又按了按:“知道凉还自己睡在这里?”
鸳儿一惊,张口结舌的瞧着他,半晌不知当说什么。
见这丫头显是吓着了,王爷轻笑了下,抬手点了点她那鼻尖,柔声道:“本应一回来便让你去库房里面挑东西的,只这些日子不大方便,待爷差人把东西皆规整到一总儿,再让你去细细选了。先想想,可有何喜欢的?字画、古董、玉器…便是金银也罢了。爷这儿的东西虽不甚多,倒也有些好的。”
鸳儿忙摇了摇头,垂了垂双眼,低声道:“若是想要的…不在那库房里头…”
王爷微一挑眉头:“也可,便是外头的,爷也可想法子给你弄来。”
“…要什么都成?”
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儿,王爷挑了挑眉毛:“也罢,便是天上的月亮,爷也想辙给你弄下来便是。”
鸳儿轻摇了摇头:“我不要那个…要的,必是爷能答应的便是。”
“那好,想要什么?”王爷唇上轻挑着笑,柔声道。
鸳儿张了张口,自己现下这般被他抱在怀里,想要离去那话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忍了又忍,方低声道:“现还下没想好…过得几日再说可成?”
“好,何时想着了,便何时告诉爷就是了。”王爷轻点了点头,却仍是抱着,那手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这般的暖,让鸳儿心生期待,只想着便如此靠在他怀里,再不离去才好。可又怕靠得近了,便会化在这里头,到时,便真真抽不出身来了。
想着,方轻叹一声,只抬头道:“王爷,该起了吧?虽说是在家中,若要懒散起来日后再有事可便爬不起来了…”
“呵,好,那便伺候着吧。”王爷总算是撤开了胳膊,仰躺在她那榻上。鸳儿忙起身下去,取了王爷常服一件件换上,又打理好头发伺候他出去用膳。
用罢了早膳,王爷自去了前书房,鸳儿取了些吃食正欲进后面儿屋里,忽见小豆子端了个大碗进来,招呼着自己。
“姑娘,这是爷头日里特意吩咐下的,让给您预备着的。”小豆子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端着那碗献宝似的送了过来。
鸳儿一阵纳闷,向那碗里一看,立时一阵尴尬,只得道:“麻烦公公了,这事怎好让公公亲自送来?”
“不过顺手的事儿罢了。”小豆子仍是笑嘻嘻的,双手把那碗放到了桌边儿,“姑娘有何要的、用的,只管吩咐了,自会有人送来。”
鸳儿忙摇头道:“并没什么。”
见众人退下去了,自己才又端了那碗,进了里面屋子,坐在榻上又是一阵发愣。那碗奶子的味儿没帐中那般浓重,应是牛乳,既是王爷吩咐的…那便必是了。
想着,轻叹了口气,匆匆用罢了早饭,又把那奶喝了,自送了出去不提。
院里院外一片素白,鸳儿坐在榻边儿,冲着外面那枝子上的银白发着愣。这回回来,倒没让她接着缝补那些衣物。她又不会刺绣这类活计,一下子,倒闲了下来,不知做些什么才好。
想要瞧书,可书都收拾到了内外书房里头。自打自己住进王爷这屋儿,若不是王爷带着,再没回过那落雁园。外书房更是不必说,自己到现下连见都没见过呢。
正愣着,听着外面传来了动静,打从窗子瞧了眼,正看着王爷身边带着几个小子向着正屋走来,忙身候着。
于正屋里头,几个小太监伺候着退了斗篷、沾了雪的靴子等物,进了里面,鸳儿再伺候着换了大衣裳。
“一个人可闲?”王爷左右瞧着,见鸳儿床上干干净净的,不似平素在车上那般,整日里还摆弄着针线,方问道。
“瞧了会儿雪…”是闲了,可总不能找王爷要何消遣的玩意儿吧?
王爷想了想,忽笑道:“这几日爷忙些,若是闲了,想瞧书便去落雁园取去,自己去也罢,让人过去也罢。回头寻点子玩意儿回来,免得白日里头怪无趣的。”
把那衣裳披到屏风上头,鸳儿转头问道:“王爷,不再缝补那衣裳了?”
王爷轻笑下,道:“不了,早先你做的还剩了不少皆未曾穿过,这一回来再不必去了,要那些也无用。”
再不必去了…想是他真生出辞官之心了。可大臣若要辞官倒也好说,可这王爷若真辞了又会如何?
鸳儿心中纳闷着,一时不解。
忽听外头有人过来,报:“王爷,容嬷嬷那儿…似是昨夜受了风寒,今儿个…病倒了。”
王爷一愣,转身向屏风那处走了两步:“病了?病的如何?可遣人去请许大夫过来了?”
“已差人过去了。”外面那人忙应声道,“今儿个一早厨房里头没瞧见她老人家去吃饭,就派人过去看了,身发热…爷,怕是有些…凶险。”
王爷一听,脸上立时变色,忙道:“更衣,快。”
鸳儿又忙把挂上那衣服取下,给王爷穿着,想了下,道:“王爷,我也想去瞧下…”
“一同吧,多穿两
件,莫再病上一个。”王爷眉头紧锁,沉声吩咐着。
鸳儿忙应了声是,给王爷穿好,自己又忙忙披上衣裳跟着王爷一同出去。
这府里头,自己已有二年未曾走过,虽因这路简单得紧,倒是好记,可毕竟有些生疏了。
随在王爷身后,二人连同本应歇息的小喜子小德子等人一同向容嬷嬷那小院过去,一路上浩浩荡荡,却无半人敢多说半句话。
进了那院儿,众人见王爷来了,忙退了开来,让王爷进门儿。
屋子里面儿点着几个火盆儿,容嬷嬷正睡在床上边儿,这屋子同鸳儿早先来时并无大差别,只那床上的再没那般精神,只倒着,头上冒着细汗。
王爷凑了过去,拿手摸了下,皱起了眉头:“怎的这般热?”
“回王爷,一直换着湿帕子…”
王爷没理会那说话的媳妇,只半弯下腰去,轻声在容嬷嬷耳边叫了几声“嬷嬷”。却见那容嬷嬷仍皱着眉头,半丝没有会醒来的样儿。
鸳儿的心里发紧,只站在边儿上瞧着,那容嬷嬷脸上瞧不大出颜色,却能看出眉宇间带着些苦楚的样儿,虽说只不过五十来岁的样子,可到底是上年纪的人了,烧的这般厉害…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人来报:“王爷,许大夫来了!”
王爷忙起了身,正欲招呼人进来,一眼看到了身边儿跟着的鸳儿,低声一指:“先到屏风后头去。”
鸳儿忙侧身儿进了床边儿那屏风,王爷这才招呼许大夫进来。
诊罢了脉,许大夫皱着眉头沉思了会儿,随王爷一同往外头走了几步,方低声道:“这位嬷嬷年岁大了,早年前又重伤过…这回子病发现的又晚了些…先开服汤药吃着看吧。”
听这话,竟无把握!
王爷脸上颜色铁青,僵着点了下头:“烦劳许大夫了,只这般,可还有旁的法子?”
许大夫常来府中,自知这位嬷嬷乃是王爷亲信之人,可现下这事儿却由天不由他,只得再摇了摇头:“若能不再烧了,还能好,可要再烧下去…”
说着,便又叹了口气。
王爷听了,只得一抬手,差小喜子等人带许大夫下去开药熬药。
许大夫走了,鸳儿这才出来,见王爷仍在门口呆站着,一个媳妇低头柔着那布子,想了想,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容嬷嬷那额头,手下滚烫一片,吓了她一跳。这般烧下去,恐怕连脑子都能烧糊涂了!
没多时,那药熬好送了过来,那媳妇拿着那药往嘴里送,可那容嬷嬷却如何也咽不下去。直把那媳妇急出一头汗来,脸上都带起了哭意。
鸳儿心下也急,想了想,对那媳妇道:“我抱着嬷嬷的头,你来喂?”
那媳妇听了,忙点了点头。
鸳儿靠在床边儿,把容嬷嬷那头抱到自己腿上,轻搬开那嘴,那媳妇拿勺子乘了药过来缓缓送进口中。可那药分明进了嘴里,却偏就咽不进去,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二人一时间只能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王爷转脸瞧了,长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抬腿一步步的走出了门口去,竟不忍再瞧。
费了那九牛二虎之力,那药好不容易灌完了,却只进肚了一小半,剩下的,只流了鸳儿一腿一身。
“姑娘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儿且有我看着。”那媳妇抬头瞧了,忙说道。
略想了下,鸳儿点了点头,先回去一趟,换了衣裳再瞧瞧王爷那里可有什么事情再过来,容嬷嬷现下看着…可真真不大好。

第53章 雪

一出门,鸳儿便吓了一大跳,她只当王爷已回去了,却不想仍在门外头立着。人就站在那雪里面儿抬头看着天,动也不动一下!身边儿那小喜子几人也只得站在雪里,愁眉苦脸的跟在一旁,身上落满了雪却也不敢动上一动,听见门儿响,抬眼瞧来,见是鸳儿,一个个两眼亮了起来。
“如何?”王爷似也听着动静了,只那眼中深沉如水,再不见底。
鸳儿心里一揪,咬了咬嘴唇照实答道:“药喂下了,只是…不大咽得进去。”
王爷那里闭了双眼,深深吸了口气,他是打那死人堆儿里爬出来过的人,自是知道这人若是连药都咽不进了,那…
鸳儿见他这般,心下也跟着沉了又沉。这容嬷嬷,虽平素淡淡的,可到底是关照过自己的。且自来到这世上至今,除了这嬷嬷外,竟再无一人似她般对着自己。
想了想,又见王爷仍在那雪中站着,竟似欲一直守在这里一般。想了下,上前了两步:“王爷…”
“你先回去歇息吧…府里女人虽不多,倒还有几个能过来伺候的。”
王爷自己一动不动的呆在这儿,却让自己去歇着?鸳儿轻叹了口气:“那王爷呢?”
“我?”王爷仍看着那扇门,苦笑了下,“我这命,是嬷嬷打从火里捞回来的,如今不过为她站站罢了…”
听着这话中带着好似无尽的伤痛一般,鸳儿心下先是黯然一阵,忽抬头问道:“王爷,可愿行险招?”
王爷愣了下,低头看着她道:“险招?何意?”
鸳儿咬了咬牙,道:“嬷嬷现下是身子发热散不下去…只怕便是用药医好了,这烧得久了…以前曾听过一个法子,拿那雪往这发热不止的人浑身上下擦去,擦红了身子,许能降了热下去,只是…我也未曾见人用过,不知使不使得。”
王爷静静瞧着她,那双眼一眨不眨,似想瞧她能拍着胸口下着保证一般。可这法子乃是鸳儿打电视上瞧来的,有没有那可行性尚未可知,现在…
“罢了,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许久,直待鸳儿身上也落得薄薄一层的雪,王爷才轻叹了一声儿,忽高声道,“你们几个,乘几盆子雪送进去。丫头…辛苦你些了。”
法子是自己出的,自当自己去做,鸳儿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去了。
几个小太监忙寻了木盆,打从院里角落处乘了那干净的雪,乘了好几大盆备在门口儿听着里面儿的吩咐。
鸳儿不及换衣服,便抬腿又进了屋里头,跟那媳妇说了法子,二人忙把容嬷嬷身上的衣裳除去,那媳妇端了盆儿雪进来,二人便一人一把的抓起,先打那四肢不住搓动着。
站在院当中,王爷只盯着那门儿,忽想起十多年前,自己仍住在那宫中,铺天盖地的火红色,仿佛能吞进这天地一般的肆意燃烧着。
疯狂的女子站在那火中放声狂笑:“皇上…皇上来啦…看这大红,本宫便是那皇后了!”
火舌朝着自己袭来,忽一个女子扑进火里,手中那浸湿了的大衣裳死死裹在自己身上,一把抱住自己便向外冲着…
直到出了那宫殿,身上那衣裳只是温热的,可抱着自己那人…却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从不信神佛…却信你,丫头,你定要带她回来…”
一遍遍的搓着,不时拿那巾子又擦着身上的水。除了早先那媳妇,小喜子几人又寻了两个手脚利落的媳妇过来,四人一齐忙着。
搓了又搓,擦了又擦,那人就似睡熟了一般,只闭着眼睛再不动弹。若非每过一会子就摸摸鼻息方知这人还是活着的,恐怕这四人皆要当她是不是早就去了呢…
这一忙,整整一下午过去,直到那天色大黑了,还未曾停手。
“降了降了!姑娘,你看看!”一个媳妇拿巾子擦了擦手,过来摸了摸容嬷嬷身上,忙低声道。
鸳儿也忙接过毛巾子,在容嬷嬷身上几处摸了摸,觉着确是变温热了,这才松了口气,头一歪,竟靠着那墙边儿睡了过去。
几个媳妇一惊,忙叫着过去瞧她,见是睡了,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道:“既降下来了便先莫再弄了,不然反倒不好。”
“倒也是,先出去跟爷回一声儿,再喂了药吧。”
见门开,那三个媳妇竟一脸疲惫全走了出来,王爷忙上前二步。
“烧已退了!”
听着这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几个小子还双手合什的念叨起了神佛。
王爷听了,拔腿便进。几个媳妇暗松了一口气儿,里头那嬷嬷的衣裳已经穿好,又盖了被子,倒是不碍得了。
进了屋,正瞧见那丫头坐在床里边儿,靠着那墙闭着眼睛。王爷微愣了愣,几步上前,先伸手摸了摸,觉着容嬷嬷那额头确是不烫了,鼻息也变得平稳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再抬手去轻推鸳儿,口中唤着“丫头”。
刚叫了两声儿,便听着后面边一个端药进来的媳妇轻声道:“姑娘累坏了,一见嬷嬷已不发热了方松了口气儿的睡过去了。”
王爷
这才松了口气,见那媳妇再喂药时,竟再没似早先一般的流出多少,更是心下宽慰了不少,低声吩咐着:“再请许大夫来看看。”
小方子听了,忙退了出去。
想了下,见容嬷嬷这里确是安稳了许多,王爷弯着腰,将那丫头抱了过来,打横抱起,又让人在她身上多披了几件衣裳,就这么自己一路抱着回了秋鸿居里面,只放到了自己那床上,盖好被褥,方才又回了那院儿。
许大夫再次进府,原本当是那嬷嬷已快不行了,却不想,一见了那人反倒惊了一跳。
“这…烧竟退了?!”
王爷沉声道:“正是,现下脉相如何?”
许大夫定了定心神,又号了号,方道:“虽虚,倒不碍得,白日那药倒不用再吃了,在下再去开上一副慢慢静养着便好了。”
听许大夫如此说,王爷方放了心,送许大夫出了门,一转身,竟见那容嬷嬷微微睁了睁眼睛。
“嬷嬷?!”王爷愣了愣,忙上前数步凑到床边儿。
“王爷…”醒来了只觉着头脑发沉,容嬷嬷便知自己应是病了,“王爷莫要来此,想是病了,再过了病气…”
王爷松了口气,坐到床边儿低声道:“已无大碍了,不过是发了热,这会儿热下了便好了,非是那过人气的病症。”
容嬷嬷闭了会儿眼,方才睁开,道:“只这一病,倒耽搁了爷的正事儿…本已做着了,那东西费时些,这一病…倒怕耽误爷的事儿…”
王爷轻笑了下:“倒不必太急,只管养好了病才是正理儿,那事…不行便差旁人去做,虽及不上嬷嬷,却也不大差了。”
容嬷嬷轻摇了摇头:“这事,不好遣人去做…”
“那也不急,还几个月的时候呢,只在那之前得了便罢了。”说着,王爷轻叹了口气,“您只管好生养着吧,以后,自会好好孝敬着您…”
“老身不图这些…”容嬷嬷再摇头道,“爷,下去歇息着吧,有旁人在便好,莫要累着了您…”
王爷起身离去,容嬷嬷双闭了会子眼,方才睁开,低声招呼守在屋里的一个媳妇:“什么时辰了?”
“戌正了,嬷嬷渴了?熬有的粥,可要用些?”
容嬷嬷轻摇了摇头:“我这是发热?”
那媳妇脸带余悸道:“嬷嬷这回可是…要不是那鸳儿姑娘出的意儿,忙了这多半日…热再不退…唉。王爷在外头站了一下午呢,待您好了这才松了口气儿呢。”
容嬷嬷微愣了愣,只当自己是病了,睡了这一
日,却不想反倒凶险了些。嘴边溢了一丝苦笑出来:“又不是什么富贵命,上了岁数了,这是保不齐的…只是辛苦了爷…那丫头出的个什么主意?”
媳妇忙忙的说了,后又笑道:“那丫头睡着了,还是爷一路抱着回的屋呢…府里这会儿都传遍了。”
容嬷嬷淡笑了下:“个人有个人的福分…我乏了,再睡上会子。”
回到秋鸿居,进了内室,见那丫头仍睡在床上,想是累得厉害尚未醒来。王爷也未叫人伺候,一个人把衣裳褪了,凑到床边儿,才见这丫头身上的衣裳也是白日的,身上沾着的那药、雪水,这会儿已经半干了,把那衣裳弄得倒污浊不堪。
忙轻手抱起,轻柔解着。
想了想,又到了外间,招呼小德子去预备些热水进来,自己端了进来,摆净了布子,给她擦着脸、手、胳膊。
想了想,又将她中衣解了,想给她擦擦腿上身上沾着那汤药的地方,只这男女有别,雪白一片映入眼中…哪似平素鸳儿给王爷擦身子时般镇定?
咽了咽口水,王爷强压着心里那团火,微侧着脸贴了过去,拿布子给她身上轻轻擦拭着,虽不敢直视,却到底也瞧进去了不少。中衣虽是褪了,剩下那小衣却死不敢再褪,再褪…那这丫头便会连骨头带肉的被他吞进了肚,再不剩半口出来。
将将擦完,那手一抬,手背处正碰着白嫩大腿,王爷忙起了身,好歹把那布子丢进了盆中,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第54章 “好”事

“王爷,小的把这水倒了去可好?”见王爷只穿着中衣站在这风口,小德子头皮一阵发麻,生怕这位爷一时想不开,再把自己给冻病了?
王爷这才回了神来,把那盆子交给了他,自己背后又转回屋儿去。
床上睡着一团火,自己便是那炮仗,只怕人一上去,便会被她点炸了。可若不上去…想着适才那一片白皙,王爷咬咬牙,终是凑到床边,轻轻揭开被角,半眼不敢向里瞧去,人便钻了进去。
虽这一年来几是日日睡在同一处,可二人身上衣裳皆是不少,哪有如今这般香艳?
伸手抱去,细腰肥臀,这丫头身子养得甚好。再加上那入手处细滑一片,一个没忍住,便顺着她那腰肢向下滑去,摸向早先点起火来的那双腿。
滑腻一片,适才又被那布子擦过,这会儿入手自是软嫩得紧,便是再无遥想,也忍不住勾起心底那团火来。
王爷一个没忍住,抬手搬起她那下巴,轻吻数下,到底心有不足,又加重了三分,忍不住伸出舌来,轻吮着。
鸳儿正自睡着,只觉着身上发紧,皱眉哼了两声,迷糊间睁了眼睛。
王爷听了,忙抬起头来,只盯着她,眼中那团火哪里又消得下去?
“王爷…”睁眼看见面前那人,鸳儿脑是仍是迷糊一团,只当还在容嬷嬷那处,便问道,“嬷嬷呢?可好些了?”
只这一句,王爷身上那火瞬时褪了下去,微愣了下,忽轻声笑了起来:“好多了,嬷嬷适才已醒了,还问过你呢,睡吧,明儿一早爷带你过去瞧嬷嬷去。”
听他这般说,鸳儿才又合了眼,沉沉睡去。
抬起放在她腿上那手,又揽回了背上。只拿下巴轻挨着她那头顶,深嗅了口气,这才闭上眼睛紧挨着她睡了。
二日早上,鸳儿醒时身边已无人了,迷糊瞧了几眼,才见自己竟不知何时回了王爷那屋。瞧瞧窗子那边儿,外面白亮亮一片,应已大早了,又见王爷不在屋里儿,忙坐了起来。
自己竟睡迟了?王爷已是起了?
心中纳罕,便想起身去拿衣裳,忽觉身上发冷,一低沉头,小脸瞬时白了…
身上只穿着小衣,中衣…早就瞧不见影儿了!
一时慌张起来,左右瞧了瞧,自己睡的乃是王爷那床,可衣裳却半件儿不见…这是怎的了?!
又低头瞧了瞧,虽有乱凌乱,可小衣皆安生的呆在原处,身上又无异样感,应是…嗯,应该无妨,可…这是谁给自己脱的衣裳?!!
鸳儿绷着张脸,支着耳朵向外听了听,觉
着外面再无动静,这才垫着脚尖儿下了地,几步跑回自己那榻边儿上翻出了另一身儿的衣裳穿了起来。
衣裳上身,这才松了口气,皱着眉头琢磨着头一日的事情。
容嬷嬷病了,自己跟王爷过去…然后拿雪给她降温,再然后…不、不记得了…
鸳儿一阵无语,她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衣裳是怎么脱的都不记得了,这可怎生是好?要是哪个媳妇帮自己脱的…还记得那衣裳上面沾了不少药汁子呢…可怎么会糊涂的把自己放到王爷那床上去?
想着,心底犹豫不决,又惦记着容嬷嬷那里,到底还是穿好了衣裳出门而去。
门口有小豆子守着,见鸳儿出来了,忙笑道:“姑娘起了,我差人去热那牛乳去。”
鸳儿忙道:“先不必了,我去瞧瞧嬷嬷那儿…现下如何了?”
小豆子那脸上笑意更甚:“嬷嬷已经醒过来了,昨儿晚上许大夫过来,又换了药,现下应已经大好了。”
鸳儿这才松了口气,又道:“王爷呢?”
“王爷去许大人家喝喜酒去了。”小豆子笑嘻嘻的应道。
“喜酒?”鸳儿愣了愣,不解的瞧着他。
“刘大人家昨儿晚上添了个小少爷,今儿一早便来请王爷过府去了,非要请咱们爷多喝上几杯不可。”
鸳儿这才想起,那个叫春燕的妾原应是这两个月左右当生产的,未曾想竟得了个儿子。
出了院子,向容嬷嬷那处走去,一路上,见了自己的媳妇、小太监皆笑着问好儿。鸳儿心下一阵疑惑,自己早前在府里时,虽是近身伺候着王爷,可众人何时这般对过自己?今儿个这是怎的了?
直到了容嬷嬷处,她方是解了惑。
“听说,昨儿是你想着的法子才把老身拉回来的?”容嬷嬷仍是坐不大起来,脸上虽瞧不大出颜色,到底比头一日好了不少。
鸳儿忙道:“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要是没有几位婶婶帮忙,我一人也不成事。”
容嬷嬷轻点了点头:“她们是她们的,你是你的,我会自记在心里。”
两人左右又聊了几句,鸳儿知她病着,受不得累,说了几句见这里又有人伺候方告退出来。
回到了秋鸿居中,小豆子远远的瞧了,忙命人把热好的牛乳拿来,自己献宝似的端了进去。
王爷至掌灯方回,竟是去了一整日。鸳儿忙起身伺候着,只闻着他身上还带了些酒气:“王爷怎的去了一整日?”
王爷笑了笑:“刘大人今儿个高兴得紧,将几位正在凉
城将领,连同县令皆请了过去,摆了一整日的酒,又拉着众人聊了多半日,晚上竟又请了一回。”接过那茶,润了润喉咙,又道,“老来得子,也难怪他得意,再过些日子他那一家老小便要回京述职去了,他那妾还需待出了月子方能行动,到时还要劳动大家。”
鸳儿这才了然,随口问道:“王爷可瞧见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