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儿笑笑,转身离开了。随喜这才微微皱眉琢磨着。昨日小马子走,是因他运气…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总之,他是被皇上看中了。可小吕子…这孩子生得好,要是被人看中,想找十六殿下讨要倒也没什么的。可太后是怎么想起要他的呢?
心中疑惑,可这会儿知情人都在殿上,吕悦又被带下去了脱不得身,只得硬等到前面十六殿下并叶贵妃出来,这才找着机会跟德隆并肩走着,二人低声把事儿给顺明白了。
原本是太后知道了小马子的事儿一时感叹,叶贵妃这才顺势把吕悦给推出去了啊…
要是如此,倒也是件好事,慈恩殿是个最最清闲的所在,只要那孩子机灵,日后便会少些麻烦。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侧头打量了一眼身后那三个眼露喜色的小英子等人,眉头又皱了起来,同德隆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皆是无奈。
似是摸准了叶贵妃的脉,这一回监栏院再送过来的小太监全都是长得好的那一等,可他们也就是张脸孔能拿得出手来了,什么心性、什么人品,哪还有人理会?
叶贵妃只觉着看着顺眼就点了头,可这剩下的三个孩子、并早先在宫外“走失”了的小凳子,他就没一个省心的啊!
无法,随喜叹了一声:“怕也是‘缘分’吧。”说罢,忧心的抬眼看了德隆一眼,德隆也是心下一叹,低头朝前走着。二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个想头来——要不…想想法子,干脆躲了这份是非?可离了这里又能如何呢?宫中何处没有是非呢…
棉儿回了竹林小筑,只在正堂里面冲里头回了句:“回大人,事情已经交代好了。”
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嗯,下去吧”,棉儿忙低头退了出去,避到了院子侧面的一处小屋中去了。
吕悦在里头自然听到了棉儿的声音,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等外头没了动静,才一脸惊奇的问道:“棉儿不用进来伺候吗??”她不是伺候女史的宫女么。
叶女史冷冷扫了吕悦一眼:“她住院子里头,进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
可我的东西还没被送来呢——吕悦很想如是说,但现在…她觉得她貌似啥也不能说的感觉。
里面那间小屋只有一道门,就是通着叶女史的那一扇,这会儿上面挂着的是棉布帘子,并没有木门。
仔细一打量里头,吕悦就觉得有点儿蒙,墙边的炕自然不用提,是通着火的那种,这会儿还不觉着,等到了晚上想必应该很是暖和。
床边儿一张小桌儿,床头一溜红木小柜,里头可以用来装体己,上面摆放着些清雅的山水画儿的盘子、花瓶。
屋子里两扇窗,一个在床后,另一个在对面。两边窗台上面各端坐着两盆水仙,大的那扇窗前有一条桌子,上面放着茶具等物,侧面是一排架子,下头是两口并排的柜子,里面用来装衣裳,上面则是通透的书架兼古董架子,上面的格子上头面摆放着一些书册,随手抽下来一本翻上一翻,都是戏本子、话册子。
剩下的格子中或放山子,或摆着香炉等物。在架子的边角儿上还时不时的挂着个拿红绳吊着的小玩儿意儿,如木头刻的小玩意儿,又或玉、玛瑙之类的可当成玉佩来使唤的小东西。
这…这是给下人住的屋子么?
吕悦觉着脑子有点儿蒙,这里头摆设的可比外头不差,里面的这些东西看着反倒更像是给女儿家用的,哪里是个应给下人使唤的房屋?
支起耳朵听了听外头,外屋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院外被风拂过的竹林沙沙声。现在…似乎不是出去问她这间屋子事儿的时候?
有些忐忑的走在床边,想要坐坐,可看见那光鲜的被褥,再想想外面叶女史用的素色被面,吕悦又有些怵头,这里莫不是之前棉儿住的屋子?自己是抢了人家小丫头的屋子么?不对,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就算是叶女史想法子让太后张口要了自己过来,自己也不应该过来跟着她啊?小太监们住的地方呢?自己一个太监,跟着个女史混算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忐忑,脑子越想越混乱,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叫自己出去,这才战战兢兢的出了门儿,老实巴交的站在屋子里头。
叶女史正斜靠在临窗大床上面,见她出来挑了挑眉毛,往她低头缩肩的身上扫了两眼:“怎么了?那屋子里有老虎要吃人么?”
吕悦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比老虎还可怕有木有?!
“那个…大人,那屋子…真是叫我住的?”
“怎么?不喜欢?”把手中的书丢到几上,叶女史负手站了起来。
“不是…那个…”吕悦皱了皱眉头,一鼓作气的抬起头来,“我可是个太监啊!”是呀,我是个太监跟你个女史住在一块儿算是怎么回事?
叶女史皱着眉头斜着头拿手在下巴上面摩挲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看吕悦:“之前不是说过,我保你平安,把你从韶华殿里带出来,也不用什么,就叫你伺候我一辈子就算两清了。”
…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吕悦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其实伺候什么人的…就当是给她打工了,倒也没什么,可…至少在身份上,她是女史,自己是太监啊!!
啊,她不会是!!
“那个…女史大人,我是个太监啊…”吕悦心存幻想的又小声提醒了她一句。
“那又如何?”叶女史挑挑眉毛,一脸不屑。
“…”吕悦被咽得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敬佩的深深点头,冲叶女史竖了竖大拇指。好姑娘,你牛X!做为一个还没出门子的大姑娘,她居然能如此坦荡无谓的弄个小太监跟她同室而眠,比起这个来,连听说公主养面首的事情都不能让吕悦更震惊了!
她是什么人?她可不是个公主,虽说跟太后有亲,或许家里有够宠,可就冲这位大姐这个气势,外加又能让太后点头同意让她弄个小太监住到闺房里头,就有够让人膜拜的了。
叶女史被她这么一点头外加一个拇指弄得有点蒙,疑惑的再皱起了眉头,就听她一脸敬佩的道:“美人,我十分佩服您的勇气跟决心,女人混到您这份儿上,这辈子也真心不亏了。不过您可能不大在意这个些事情,觉得在屋子里面养个小太监没什么,可这也得看太监自己愿意不愿意吧?
“做为一个身体有重大残缺、心灵受到过严重创伤、外加年纪幼小的小朋友,我可以郑重的表明,虽然我很欣赏您的这种勇气,也十分欣赏您的美丽外表,但实在做不来那种虚龙假凤的事情!”
木有错!太监也是人!也是有人权的!
要真是个太监,受到这么一位美人的青睐说不定还会很有成就感,可问题是——自己还可个妹子呢!
叶女史的眉毛越挑越高,脸上也从诧异转成怒色,眼睛眯了起来,弯下腰来,一手按住她的头,不叫她动弹,狠狠的点了点头:“看来你的这张嘴巴又欠叫人调教了!”说罢,另一只手按到了她的太阳上…
棉儿人在小屋儿,算着时辰差不多应是送饭的过来的时辰,起身到了院子中向门口张望着,果然,不过多时,就有两个老嬷嬷提着食盒过来了,见了棉儿就笑道:“辛苦棉儿姑娘了,这大冷的天儿还要在外头守着。”
棉儿甜甜一笑:“两位嬷嬷才辛苦呢,我这又算什么?”叶女史平素不喜人打扰,就连自己进出正屋都要请示清楚才行呢,更何况傍人?
今日的食盒用的是四层的那种,一共两提,比平日足足多出一倍来。心里隐约觉着说不定是因为今儿个小吕公公过来的缘故,可又觉着却也未必。女史大人一向是最规矩的,平时除了一早起来伺候太后去素心堂礼佛、晚上伺候太后用膳、偶尔坐陪说说话儿外,回来之后几是再不出门儿的…
正想着呢,提着那又沉又笨的大食盒向正屋走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声…对,就是惨叫,而且听那声音细嫩,显不是叶女史的动静,应该是还没长大的小吕公公的动静!
“痛痛痛…美人大人手下留情啊!!”
“你叫我什么?!”
“大大大大人!”
“还敢不敢乱说了?”
“不敢不敢…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今儿个不给你个教训,我看你这没脑子的早晚要惹事!”
“再不敢了!我对天发誓!”
“鬼才信你!”
棉儿(口)一脸呆滞战战兢兢的站在外间屋子里面,身边儿还放着一大提食盒,现在是个神马状况?自己该不该出声叫里面那二位啊?虽说往日都是自己摆好饭菜再叫女史大人的,可现在总觉着再不说话里面的小吕公公就要牺牲了!
吸了口气,正想开口问里面呢,就听着又好像没了动静…
看看身边的这个食盒,想起外头还有一个,棉儿连忙又跑了出去——外头这么冷,放凉了大人就该生气了!至于小吕公公…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来,拿这个擦擦。”有些别扭的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吕悦,叶女史没想到,自己不过揉了揉她的头,就能把她弄哭了。
吕悦一下一下的抽着鼻子,她知道,这是她自找的,可问题在于…她真心不能陪睡啊!大人,奴才做不到!她可木有百合情结!
接过了手帕,抬眼偷看了叶女史一眼,见她脸上也有些别扭的感觉,匆匆扫了自己一眼,就把头侧到另一边去了。拿着那帕子往脸上抹了抹,这才想起,自己貌似在身份上没法跟她比,怎么能用她的东西?
可想把手帕还给她,这东西又叫自己已经用了…纠结,简直太纠结了!
“那个…伺候你肯定没问题啦…”反正自己路痴成这样,大不了等她日后出宫带着自己,自己就当自己是她的丫头,伺候她一辈子倒也没啥,反正有人管饭吃,总好过在宫里呆着,“可是…”低头,对手指…
叶女史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无奈的上下看了她三五遍,才叹了口气:“你才多大?莫非在那肉…在那位身边儿伺候久了脑子里就只会想这些事了?”说罢,退了两步,坐到了床边儿上,拿手点着四周,“我这竹林小筑平素没有旁人会过来,你在这里哪个知道你睡的是哪屋?以后每日早上同我过去一并伺候太后礼佛、接待各处来的主位们,近日还要见些秀女,在正殿那里的时候长些。
“午膳时无需咱们跟着,傍晚有时要再过去一回,平素想在园子里头逛逛,或是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来管,只要你别出去乱逛乱转的惹麻烦就好。”
说完,又看着她,叹了口气:“再过个三五年的,就能出宫了,到时我带你出去就是了,这几年在慈恩殿中,只要你自己不惹麻烦,便没人敢找你的麻烦,只看你呆不呆得住了。”
“呆的住呆的住!”吕悦连连点头,叶女史说的这些,简直就是她入宫以后最向往也是最安全的日子了!“不就是宅着么?只要能找点儿书本什么的打发时间,三五年的还不是一晃就过去了?”
宅着…
眉毛再挑了一挑,她说话怎么总是这么的古怪…不过细想起来还算是有些道理的。不光是她,连自己也是要再在宫中憋上这几年的,才能天高任鸟飞…
外头棉儿摆好饭菜了,高声向里面问了一句,叶女史才把这事略过,扫了一眼仍带着一脸泪痕的吕悦,对外头高声道:“打些热水过来。”
第50章 般配
叶女史对外吩咐罢了,转头又看向吕悦,低声道:“在我面前也就罢了,你那些混话不许再对傍人乱说!不然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吕悦连忙点头,现在细想想,她似乎除了叶女史之外…貌似也没跟别人说过这些话啊?可怎么就在她面前就能如此顺流的说出来呢?
此时的吕悦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她之前最大的担心——为毛叶女史会叫自己一个小太监住在她的里间这种原本应该让丫鬟们住的地方?她不是在担心被某色女夜袭,从而真身暴露的事情么??
随喜叫两个粗使的小太监一路跟着,把吕悦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带了过去。
到慈恩殿的门口儿往里头通报,守着门口的人一听就笑眯眯的道:“您把东西放下就成,我们着人送过去。”
随喜脸上带笑,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了个荷包:“那孩子跟了我有一年多了,向来是个最听话懂事的,今儿个是他头一日过来太后处伺候,还想跟他再说两句话,日是后怕就没那么方便了。”
那人笑着推辞,坚决不肯收那个荷包:“公公哪儿的话?十六殿下可是太后心尖儿上的呢,您日后过来的机会还少?哪能见不着呢?”
见那人一路打太极,就是不说叫小吕子出来的事情,随喜心中沉了沉,随即有些个恍然。宫中不光上头的人有自己的人脉,下头的宫人们也是一样。如随喜这样多少有些地位的太监们更是如此。
可在这宫里,也有手插的进去和手插不进去的地方。太子的东宫如此,太后的慈恩殿也如此,就连皇帝那边的正德殿里还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呢,可就这两处,几乎是泼水不进的所在。
别看太后处天天人来人往的,可下头的人想在这里拉拉关系找找人脉,压根就别想。
想通此关节,随喜便不再强求。那孩子既然是在太后跟前儿伺候的,以后自己随着殿下过来时自是能看见的,好不好的都在明面儿上,慈恩殿事情少,那孩子又机灵,自己要是太过担心他,反而于他不好。
放下东西,几人便转身离开,守门儿的才叫了两个粗使宫人把东西给竹林小筑送了过去。
吕悦吃得几乎把舌头都快吞了下去…没办法,这里的伙食实在是太好了!
之前在韶华殿时,饮食上面就已经很不错了,但下人毕竟是下人,吕悦他们吃的都是下人们的大锅饭,根本没机会吃小灶。
而太后这里有单独的小厨房不说,叶女史这里因为伺候的人少,根本不必单独叫什么下人饭菜,等她用过了,剩下的就都是棉儿和她自己的!
桌上摆了十来个盘子,叶女史吃饭时上头有公筷,一样不过取上一些,吃的再多也是有限的,等她吃完了一走人,剩下的可都是二人的了!
见过肉包子跟叶贵妃吃饭时几十个盘子只供着他们母子二人,吕悦见这桌上的盘子虽多,却也没太在意,肚子吃了个溜圆后才发现棉儿竟眼不错的盯着自己看呢。
“怎么了?”抬手摸摸脸,莫非脸上有饭粒?
棉儿连忙摇头,掩口笑了笑,抬眼往东间看了看,低声道:“我取食盒的时候好像听见…”
“小吕子。”棉儿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那屋子叶女史冷冰冰的招呼道。
吕悦忙一个机灵直起了身子,放下碗,抹干净嘴巴几步跑到了门口儿,得了许才打帘进去。
棉儿皱着眉头歪头想了想,怎么总觉得大人好像不乐意别人跟小吕公公说话似的呢?
叶女史靠在一个大软枕上,手中拿着本书正在翻着,听她见进,挑挑眼皮看了她一眼:“吃饱了?”
“饱了…”由于今天刚被她虐过,所以这会儿的吕悦乖得很。
“过来。”指指床边儿的一个脚凳,叶女史又翻了一页书,等她坐下后才皱眉问道:“小吕子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你本名叫什么?”
“吕悦。”其实这辈子她到底叫什么她也不知道,但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她上辈子也姓吕。反正两辈子都姓吕,干脆还叫上辈子的名字反而省事,要不然按这辈子的那个娘的叫法,还叫自己为“老丫头”不成?
叶女史诧异抬头:“吕悦?”
吕悦点头,不明白她为何诧异。
能把孩子卖进宫中来,家里哪会有什么有学识的长辈?一般人家孩子的名字都是什么二狗子、狗蛋儿、二丫之类的土名儿,好叫又好养活。她居然有这么雅名…还真是叫人意外。
“字是在宫外就识得,还是入了宫后学的?”叶女史忽然来了兴致,想起她会写字,且还替那位草包主子写大字,就兴了一股兴致出来。
“呃…”吕悦搔了搔面颊,一时不知要怎么答。说是入宫后学的?可要是自己日后想看书什么的怎么跟她解释?要是说在宫外…“宫外,我们那儿有个学堂,有时打猪草时会路过…”
谎话,完全是谎话,说这话时低着脑袋,两眼不敢朝自己看来,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可却又觉着她隐瞒的并不算太多…罢了,自己查过她的底细,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这天底下的奸细,就没有哪个能笨成这样的。
嘴角勾了起来,把手里的书往几上一丢,“呼啦”一声的跳到了地上,半儿淑女的模样也没有,行动间反而自在自得,还带着股洒脱的意思来。
“写给我瞧瞧。”
“小马子呢?!”肉包子坐在床上,左看、右看,这才发现貌似有什么事情不大对?
小桌子小六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尴尬笑了笑:“小马子…不是跟着皇上走了吗?”
要不是小马子走了,他们能上来吗?今天更幸运的一件事情是——连小吕子都被送给太后了!这下可好,自己几个人的出头之日到了!!
肉包子只觉得脑中“咔嚓”一声响——小马子…小马子…居然被父皇要走了?!父皇要走的人居然是小马子?!他怎么没听说?!
“蹭”的一声,肉包子以前所未有的利落干脆的身法跳下了床,飞速赶往叶贵妃的寝室。
叶贵妃刚刚躺下,准备歇个午觉,就听见地动山摇外带着“母妃、母妃”的嘶哑叫声,连忙一轱辘坐了起来:“你呀!什么事这么急?不是说你嗓子这几日不能高声吗?小心以后变成个破锣嗓子!”
“母妃,父皇要走的人是小马子?!”肉包子努力把两只小眯眯眼瞪大。
“什么小马子?”叶贵妃对于肉包子身边儿的那几个小太监只有脸熟,至于名字嘛…她压根没记住。
“就是小马子啊!父皇怎么把他要走了?!他走了谁陪我玩儿啊!”肉包子急得直跺脚,小马子那个衰神体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嗐,不就是个小太监吗?叫他们几个陪着你玩不就行了?”叶贵妃连忙安慰。
“他们不一样!他们跟小马子不一样!”
肉包子急得直转悠,叶贵妃问了那老半天才问明白,合着那个小马子倒是个人才,居然是个逢赌必输的…
连忙安慰了一气,又保证一定找一个运气比小马子还要差的小太监给他,等肉包子回了后头,叶贵妃才按着头苦笑不得的同荷香道:“真真是…谁想到他重用那个小太监竟是因着这个?”
荷香干笑了笑:“那孩子也是个不同的呢…”
“是呀…”叶贵妃这会儿也想起来了,那个孩子不就是上回自己差点叫人拉下去打死的那个吗?还好是被皇上要走了,不然要是真被自己活活打死了…这回十六闹的怕就会是更凶了呢。
想着,眉头又皱了皱,对荷香道:“你回头去后头吩咐那三个一声,说以后陪殿下玩儿,不管什么,只能输,不能赢!哪个赢一回就吃十板子!再叫人下去甄选,也不必要什么样貌的了,谁玩骰子什么的能一气输到底的都给我挑上来!”
“是…”荷香挑眼看了叶贵妃一眼,见她已经闭了眼睛,只得退了出去吩咐了下去。
凝神屏气,吕悦把自己觉着最为得意的字写了出来,然后抬头,满怀期待的想看看叶女史对自己这个自学成材的优秀少女的敬佩目光,却发现自己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副嫌弃的嘴脸…
“切…”我就知道,反正写的再好,她也绝对看不上眼就是了。
她抬眼看自己时是个什么表情叶女史没看见——她光看字了。但那声“切”却听了个真真。眉毛抽抽,貌似她在自己面前也太没规矩了吧?她跟在叶贵妃和十六殿下身边儿时真是要多老实有多老实,怎么就在自己面前是这个德行?
心下一火,抬手搬起她的下巴,就见她一脸诧异之下还有来不急收起来的委屈:“切什么?”又没欺负她。
张张嘴,吕悦没精打采的道:“写的太难看了…”其实她觉得写的已经很不错了,可就是看见她那表情之后让她很来气。
虽然不知道她的气从何来…不过总觉得再虐她就有不厚道的嫌疑了。毕竟,今天怎么说因为自己的缘故已经让她哭过一回、吓过一回,现在要是再来一回…貌似确实不大厚道?可为毛总觉得不虐她一下就难受呢?
叶女史纠结了半天,才哼了一声,指着那笔道:“拿起来。”
吕悦不明所以,把笔拿到手上,叶女史这才搭上手,裹在她手外:“力气使的不对…运笔时要这样…”
“大人,小吕公公的东西送来了。”
棉儿收下东西就打法人离开了,自己把包裹拿进了正屋,就听里面叶女史道了声:“放到他屋去。”
“是。”应了声,棉儿挑帘进去,一眼就看到前后挨在一起的二人,正在桌前。叶女史比吕公公高出足有一头去,就这么贴在他身后,二人手中握着笔,正一下下的在纸上写着,叶女史脸上虽有不耐,却还是指点着“在这里顿,手要像这样…”。
眨了眨眼睛,为何觉得…这二人如此看上去这般的般配?虽说女子高了些、气势强了些,反到前面眉清目秀的吕公公更似个小女儿般的…
心中慌了一慌,棉儿连忙低了头,把东西送进小屋儿,出来时又偷看了二人一眼,才红着脸偷偷离去。女史大人…果然是喜欢小吕公公的吧?那么护着他,又那么认真的教他…
自己伺候女史大人也有些时候了,可平时她的书房、卧房哪个也不敢轻易进去!若是不喜欢,能叫小吕公公住进去吗?
“不过…他也太小了些吧?”直到出了门儿,回了自己的小屋,棉儿这才皱了皱眉头,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女史大人大了又何止三岁?别等到小吕公公总算长大成人,女史大人就要人老珠黄了…哎呀呀,女史大人好可怜啊…
棉儿完全忽视掉了太监不算男人的这一事实…哦,当然,棉儿还小呢,也不大闹得清楚男女之别,只知道太监似乎跟男人有所区别,可到底区别在哪儿呢?她还不大清楚呢。
被个美女这么近的站在后头,吕悦在心中默默警告自己:她是个妹子,姐也是个妹子,就算这个妹子对姐有什么不良想法,她说到底也就是只个妹子!自己不用紧张…不对不对,还是要紧张一下,万一她借机吃自己豆腐什么的呢?等等,为毛她这么站在自己身后会导致自己心跳加速呢?一定是因为自己装成小太监后,跟宫女们的亲密接触太少了才导致的这一不良反应的!
以后熟悉熟悉就好了!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手里写出来的字自然也是乱七八糟的。叶女史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写的还不如刚才?想什么呢?重来!”
“呃…我的…行李…”吕悦脸上一红,她能说:你贴我太近了!姐不想搞百合!的话么?
鼻子喷出一丝冷笑:“那就先看看去吧。”说着就松了手,先走到了小门儿那边,自己挑帘走了进去。
吕悦愣了愣,也连忙跟了进去。
第51章 佛堂与牌位
自己的衣裳什么的都打好了包,吕悦看看包裹,又看看一屁股坐在炕上,正盯着自己包裹的叶女史:“那个…您过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