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悦跟小马子坐在桌边儿正吃着饭呢,竖起耳朵就听边上两人小声嘀咕着。
一个道:“真是龙十四?!”
另一个点点头,两眼发着亮:“可不是呐!”
“可他不偷金银财宝,怎么却把洋美人的肚兜给偷了?!”
吕悦刚喝进口中的稀饭险些喷出来——龙十四?!是那个二货大盗?杨美人??又是哪个?
第23章 尿床了?
吕悦一边磨着,耳朵竖得更直了些,就听那二人接着道:“你不知道,听说那位洋美人入宫时带的都是她们那儿的衣裳,其中有一件,上面镶满了珍珠翡翠红宝蓝宝,薄得跟纱似的珍贵衣裳,连皇上都夸过的!那上头的珠宝,随便哪一颗都是价值连城呢!这龙十四也是有眼光!”
“可…怎么说也是女人的衣裳啊…那龙十四不是侠盗吗?会不会是有人冒名?”
“怎会?有他亲手留下的龙字标为证呢!”
“也难怪皇上走时发了那么大的火…后宫美人的衣裳被偷,这不跟…”
不就跟被人戴了绿帽子似的么?
吕悦默默的合着糙米粥咽下了那口险些喷出来的血,好么,那位大哥居然还真是个大盗啊…不对,等等,自己应该关心的问题应该是——他居然偷了件女人的衣裳出去?这…这是对皇帝陛下的挑衅么?
默默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与那位大盗相识的经过,吕悦深深的觉得——他恐怕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此时,龙十四站在宫外一处森林中,一脸的迷茫,手中拿着那件金光闪闪的衣裳,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猛一见还当是首饰,这会儿看着…又不大像?”
想着,把那衣裳展开,搭在臂上,发现这东西竟能套在身上,这才恍然:“怪道都说宫中奢侈成风!这定是皇帝老儿为显自家富贵平时穿在外头的罩杉!”
女人赤着身子穿在身上跳舞的珠宝杉,被这位当成了土皇帝、暴发户才会穿在外头的珠宝罩杉,不知元隆帝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吐血而亡?
“这事是哪个喊出来的!”
李修容玉面垂泪,闻声跪在皇帝脚边:“都是妾打理不善,监管不利!”
那边连中国话都说不清楚的洋美人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悲切,一头金发不住颤抖着,就好像丰收的麦田一般。
看了一眼喜伶殿主位李修容一眼,又看了一眼哭得可怜的洋美人一眼,平素这位异域风情金发碧眼的异女子,元隆帝还算颇有兴致,时不时的就会来照看一二,要不是因为上头的主位全都坐得稳稳的,再升她个一级半级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如此相貌,实在太过奇特,叫人想不留心都不行。
可这一回,竟叫人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洋美人削美人之位,降为宝林…”话还没落,那边道香低声提醒道:“陛下,五十四位宝林的位子都满了。”
元隆帝一愣:“那就御女?”
“五十四位御女也…”
“采女呢?”元隆帝眉头皱得更深,怎么都满了?不是把这三位的人数都翻了一翻吗?怎么位子竟还不够用!
“也…满了。”道香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就贵人吧。”元隆帝闭了闭眼睛,还好,贵人不限人数,只是一抹到底…想着,又垂眼看了一眼那位还不知出了何事的金发女子。
“笔、笔下…衣服、不见了,晚上、还要穿给笔下砍…”那位洋美人抬起头来,抽抽答答的一脸委屈。
晚上她只穿给自己瞧的衣裳,且又是贴身的,如今却落入男子之手!
元隆帝脸上再黑了三分,之前那些温存歉意全然不见了,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李修容监管不利,禁足一月,月俸扣两月!”说罢,转身出去,再不多瞧这喜伶殿半眼。
皇帝这一来一走,把叶贵妃闹得个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撕着房中一盘正盛开着的水仙,磨着牙齿:“好容易才把皇上截了过来,占了个初一的便宜,竟叫那贱人给扰了!”
荷香垂着头,不敢做声,这回自家主子是运到不好,要是昨天没叫自己去拦皇上,今日吃这挂落的就该是皇后娘娘了。
“真真是…那一个半死不活的,还不知哪一日才能咽气!这会儿又跑来了个什么破大盗也跟我做对!”
“娘娘,仔细手疼。”见她掐完了花朵又去掐叶子,弄得一手都是绿汁子,荷香不得不劝道。
“十六呢?”摔手丢了那盆糟害得都看不出本色的花,叶贵妃这才转身回到床边坐下。
“殿下正在后头写大字呢。”
“唉…这个傻孩子…就是如此贴心用功。”说着,叶贵妃红了眼圈儿,拿着帕子按着眼角,“怕他人小,心里却清楚,再见我脸色不好担心我…真真是委屈他了,竟不敢叫他过来看看我…”
担心母亲上尽好学的十六皇子肉包子殿下,这会儿正跟小马子一个炕上一个炕下的玩鲁班锁。
小马子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游戏白痴中的游戏白痴,任他什么游戏到了他的手中,绝逼能被他玩儿成输家中的极品输家。玩骰子,他把把最小。玩儿九连环,他越绕越乱,玩鲁班锁…他绝逼找不着什么东西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没有运气,没有立体思维能力。
吕悦在那边平心境气的再写完一篇大字后一抬头,连肉包子这里都好歹拼上了几块儿,那他边,还拿着两块木头在那里纳闷呢。
“真是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肉包子自己拼的也不好,但看到小马子,他就又找着自信了。
“算了算了,不玩儿了,我要睡一会儿!”吃过午饭,肉包子已经玩了好半天了,见吕悦把今天的功课也写完了,这才把还没搭好的东西往中间一推,准备上床睡觉。
得,那就伺候呗。
吕悦只好跟小马子一起把玩具收拾了一通,又把床上也给收拾出来,伺候着这一坨肥肉睡下。
主子睡下了,二人就退到了外间屋子,那边碧玺正端着下午的点心过来,见二人出来,疑问道:“怎么了?”
“殿下睡了。”二人跟门神似的各站了一边,客气老实的应了一声。
碧玺松了口气,点点头,自己打帘进去,把点心放到桌上,这才退到了外间:“你们两个先歇会儿吧,这里有我。”
“多谢姑姑。”虽说让二人学着点儿,但这会儿还是这些宫女们贴身伺候着。两人也不跟她们抢工作,老实不客气的退了出去,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
一个午觉过后,二人再回了书房,帮着碧玺打水收拾。吕悦去叠被褥,手一伸,摸到床上湿湿的一片,不由得“咦”了一声出来。
“怎么了?”碧玺试过了水温,正要伺候肉包子梳洗,听见动静忙问道。
“这…湿了?”看看位置,屁股处。吕悦先是一愣,随即心里鄙夷起来——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尿床?
碧玺忙凑了过来,一看那片湿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肉包子的裤子,果然,也湿了!
“殿下,把衣裳褪下来吧,穿不得了。”说着,又指小马子,“回殿下的屋子,叫蝴蝶玉蜓拿衣裤送过来。”
“是。”
小马子连忙出门,吕悦在这里帮着收拾床单被褥,正叠着呢,一不小心又碰到了手上一丝丝。强忍着恶心感拿手往被褥上面偷偷擦了两把,正要抱起这一坨拿出去丢给粗使宫人们处理呢,忽然觉得手上有点粘粘的。
“嗯?”吕悦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莫非是肉包子平时吃的营养太过丰富,导致连他撒出来的那啥也带有极强的黏着感了吗?
“怎么了?”碧玺听到吕悦的声音,正给肉包子换着衣裳呢,头也不回的问道。
“粘的。”吕悦伸手,要给她看,却不想碧玺似乎嫌恶心,在肉包子的面前不敢如何,却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肉包子似乎也觉着丢脸,皱着一张包子脸冲吕悦直挥手:“丢出去、丢出去!”
切,你自己弄出来的脏东西自己还嫌弃?
吕悦抱着一大团的被褥,翻了个白眼往外头走。
外现小马子已经带着几个宫女送衣裳过来了,连随喜也跟了过来,见吕悦抱着那团被褥顺手接过去一半:“怎么了?”
“呃…殿下起夜了。”吕悦一阵尴尬,没好意思直说他尿床。
起夜?抱了被子还要换裤子?尿床了呗!
随喜一脸淡定,带着她朝外头走。
吕悦也不知自己为毛要多上一句嘴:“是粘的。”
随喜的脚步顿了顿,疑问道:“什么是粘的?”
吕悦一愣,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手中抱着褥子上的一团湿。下头有人宫人过来想接二人怀里的被褥,随喜把自己手中的交给了那人,却皱眉接过了吕悦怀里的那团细看了两眼,想了想,冲吕悦道:“去找一下娘娘身边的吴公公。”
吕悦不知缘故,点头往前院小跑过去,人快跑到前头时才愕然回过味来…会不会是那小子…那个啥了?!
——画地图!
想想,肉包子过了年就算是十二岁了,自己因为两辈子都是女人,上辈子也没亲眼见男的那啥啥,所以一时没有想到,现在想想看,都这么大的岁数了,那个啥也是正常的吧?
想明白了,心中松了口气,可随后又恶心起来了——肉包子的那个啥…一会儿回去绝逼要拿角皂死命刷上几回手!
拉着前院儿伺候的小太监,把吴公公叫了过去,吴公公看过被子,又要了肉包子换下来的裤子,一脸恍然,脸上笑得和蔼,冲随喜点点头,把他拉到一边问了两句,随喜说罢又把吕悦叫了过来。
“之前是怎么回事?”宫女们都在里头伺候着,吴公公就算是韶华殿的大总管,也不方便这会儿就进到里头凑热闹。
吕悦只好把前的事儿说了一气。吴公公听罢,脸上一丝笑意不减的点点头,拿手摸了摸吕悦的头:“好孩子,你去伺候吧,顺道把碧玺叫出来。”
吕悦进去,把碧玺叫了出去,里头肉包子已经换好衣裳了,正嘟着个肥嘴巴发脾气,见吕悦进来了之后,挥挥手,把宫女们赶了出去,恶狠狠的冲吕悦和小马子道:“不许说出去!特别是皇兄他们!”
二人只能点头…话说,自己已经说出去了怎么办?而且你以为我们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吗?没看到外头吴公公都过来了么。
都十二岁了还在尿床,肉包子自感十分之丢脸。不嘱咐宫女,是因为之前警告过,她们又只在自家院子伺候自己跟母亲,而吕悦跟小马子却会随自己出去,难免不会撞见自己哪位兄长,这事要是叫他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自己啊!
想着,就又加了一句:“哪个敢说,通通打死!”
悲催的缩了缩脖子,吕悦刚才还有心想问问他睡觉时有没有梦到什么仙女美女的,到底是如何才导致这一重大事件的发生?现在一听——还是老实装透明的吧。
那头叶贵妃得了消息,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得开了花,把之前刺杀太子没能一下子要了他的命的郁闷、皇帝得知洋美人的里衣被偷迁怒而去的憋屈之情通通挥走了。
“唉,这孩子,总算是有点大人的样子了。”说罢,冲吴公公道,“回头挑几个人来,要干净识趣老实不惹事的…”说罢,又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当年太子初回点了几个人过去伺候来着?”
吴公公垂着眼睛眨了两下眼皮:“太子当年应是六位宫人伺候,二殿下往下,每次是四人伺候。”
叶贵妃沉了沉脸,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一会儿:“报上去,叫他们选四个过来,再从咱们院子里头挑两个一同伺候。”说罢,拿着手帕按了按嘴边儿,叹了口气,故意道,“小十六最是挑剔呢,吃个点心连缺点子芝麻都能品出来,于女子上怕也是啰嗦的,说不得,只能我这为娘的多上上心了。”
吴公公依旧神色不变,脸上笑得温和关切,语带感慨的道:“娘娘这是慈母心。”
叶贵妃这才又笑了起来,挑了挑眉头:“碧玺呢?叫她过来问问,这几日可不能叫小十六乱跑乱动的,也不能着了凉。”
碧玺听宣后,忙进屋跪下行礼。
还没等叶贵妃说话,吴公公便笑道:“十六殿下的事儿,辛苦你们几人了。”
碧玺忙一叩头,道:“伺候殿下是奴婢们的本分。”
叶贵妃笑着点了点头:“殿下今日精神可好?”
“尚好。”
碧玺那边话音刚落,吴公公就又问道:“今日这事,是之前就有过?还是今日头一回?”
碧玺一愣,咬咬牙,面色有些个发白:“是…是…头一回…”
吴公公原本那和蔼笑脸这会儿更柔了三分,口中“咦”了一声,抬头看向叶贵妃:“怎么刚才奴才问院子里头粗使的宫人,似是前几日就给殿下换洗过两回被褥?说是同这回的情形相仿呢。”
第24章 升职进级
碧玺听了吴公公的话,心下大惊,忙伏到地上连连磕头,声音结巴道:“是、是、是殿下说、说太丢人…不叫声张!”
叶贵妃原本笑吟吟的脸色渐渐收起,嘴角下压,声音发沉:“丢人?”自家儿子长大成人了,再没什么比这更叫她心中宽慰的了,这怎么竟成丢人了?!抬手点下头头,声中带着寒意,“说!怎么回事?!”
碧玺再不敢瞒着,磕得头上青红一片:“约么一个来月前,殿下…有过这么一回,醒来知道了,就生气了,说,没听说还有哪个皇子这么大了还尿床,要是我们哪个敢说出去,就活活打死!”
这话倒像是十六皇子说的,只,这么大的事情,这群奴婢竟敢隐瞒自己?!一个多月前?!自家儿子竟然从一个多月前就成人了,她竟这会儿才知道!
手紧紧攥着,几乎掐断了指甲,叶贵妃缓缓点头:“好啊,外头的事儿本宫管不了,也管不得,这会儿竟连自己院子里头的事都管不得了!”说罢,一抬手,看也不看吴公公道,“把这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我拖下重打五十大板!”
说是重打,就是要打死为止。
吴公公微一点头,外面自有听着的下人进来堵上碧玺的嘴巴拉了下去。
“查!看看还有哪个明知道此事胆敢瞒着我的!”叶贵妃气得直拍桌子,这些下人胆大妄为,竟连自己都敢欺瞒?想自己以贵妃之尊竟还要受这些卑劣之人的欺瞒实是让她心中难受,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十六的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是什么怕羞。可这些宫女们虽或不清楚,但竟敢连这些都瞒着着自己?!今日是夜遗,明日要是哪里流了血了,是不是十六不叫说,她们也敢瞒着?!
吴公公等叶贵妃发完脾气,这才略上一前一步道:“这些奴婢年纪大了,心也大了,十六殿下又天真不知愁,还当是尿了床铺是件丢脸的事儿,这才拖到今日。要不是今日那个新选上来的小吕子觉着被褥发粘,同随喜说了,随喜忙到前头来找奴才,今日这事怕还是被她们蒙混过去。”
叶贵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吸吸鼻子点头道:“之前只怕小太监们不及宫女细心,却没想到她们年纪大过十六太多,反到做起他的主来了!要不是那小孩子机灵,随喜沉稳,此事竟还要瞒到他大婚不成!”说罢,又皱起了眉头,“那随喜也是,往日他也是在后头打理的,怎么之前却没觉出不对来?”
吴公公笑着低声道:“娘娘贵人多忘事,这不是正月前才刚叫随喜带着那几个孩子进屋伺候的吗?以往殿下起来后,屋内自有人管换洗衣裳被褥的,他们几个哪里进得了门?等他们陪着殿下去了学堂,她们在后头把衣裳被褥一卷,外头的太监们又哪里知道?这回也是赶巧了,要不是殿下起兴睡在书房,身边只有碧玺一个,不得不用上那两个小孩子,随喜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面色再沉了下去,叶贵妃眼中闪烁不明,她是女人,自知女人的心思,只怕这几个宫女打的还不是这一个主意!怎么样说,十六也是位皇子,哪怕只是能得他一夜宠幸,身份地位都与此前再不相同。
再一个,她们是自己赏下的,就算年纪大些,也比后来给十六选的多了几分体面,便是十六日后出宫,也不敢拿她们如何,这是还没等自家儿子长大,就打起要当主子的主意来了?!
“把十六那里的几个宫女都提过来,我要亲自看看!别叫那些个心思不正歪门邪道的再带坏了我的儿子!”
吕悦不知前头的事,只跟随喜一路忙着,把肉包子的衣裳全都换遍了,就见前头有人来带肉包子身边儿的那些小宫女过去。
还当是叶贵妃知道肉包子已经长大能碰女人了,这才把宫女们叫过去训诫一番,别让她们乱心不该起的心思。
不过…
抬眼瞄了瞄肉包子这副圆润的模样,就这身材、这体形…要是在床上嘿咻的话,不知要压坏几张床啊?妹子们能撑的住不?
正月初二,韶华殿里血雨腥风。十六殿下身边的几个大宫女走后再没一个能回来的,最后只剩下两个十四岁、面相老实忠厚的蝴蝶、玉蜓哆哆嗦嗦的跟着前去领人的随喜回来了。
“你们两个收拾收拾东西,搬去耳房住。”随喜回来后,便如此对吕悦和小马子说道。
两个小孩子一脸的迷茫,不解的抬头看着随喜。
随喜神色淡淡的:“我住里面那间,你们两个睡外头,挨着殿下的屋子,以后我带你们二人上夜。”
上夜…伺候肉包子各种起居洗漱穿衣吃饭,小说中大丫鬟们的工作。
这是为毛啊?他现在不是已经可以碰女人了么?还是说,要等到快十五的时候再安排女人,现在怕他有了这个能力之后不安份,所以把女人们都给迁走了?
吕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搬东西搬家。
肉包子的房间自带着小耳房,他卧室边上的那间被隔成了里外两间,里头那个由随喜住着,外头就由吕悦跟小马子住着。
随喜要是进进出出,必然会路过自己和小马子的房间,而且这里的房间面积比之前的那处下人房的还要小一些,炕倒也是烧着火,晚上的温度很不错,灯油之类的东西更多,连炭的质量都要更上一层,可总的还说,吕悦还是觉得没有之前的那处房间方便——私密性太差了。
把几件入宫后新得的衣裳依次装进了衣柜中,小马子仔细万份、小心万份的再把二人的荷包放到了箱子里头,然后贴在吕悦的耳边小声道:“左边的是你的,右边的是我的!”
吕悦点点头,她也在意银子之类的赏赐,可现在人在宫中,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更没有赚钱的法子,就只好丢在一边,等能用时再说吧。
两个小太监安置好了,又进到里屋去帮随喜,随喜的东西略多,却也没多到哪儿去,三个太监收拾完毕,又跟着肉包子,以及那两个吓破了胆子的小宫女到了前面叶贵妃处。
叶贵妃一脸爱怜的把他拉到怀里,点着他的鼻子道:“你个臭小子!跟母妃还那么多的芥蒂不成?那事竟连母妃也不许知道了?”
肉包子愣了愣,才想起她说的应是自己“尿床”的事情,一脸的扭捏,左扭右扭了好半天,才低声道:“只说不让他们说出去…”又没说连叶贵妃这里都不许说。
叶贵妃眼睛眯了眯——那些宫女果然胆大妄为了!
抬手在他头皮上摸着,笑点着他的鼻子:“傻孩子,你那不是尿床了,是长大了,这可是好事呢…”说罢,脸色又沉了沉,“不过这两日还在过年,有些不便,等出了十五母亲为你安排人进来伺候。”
知道自己身边的宫女被叶贵妃要了回去,还当是要换成新的小太监呢,肉包子早就知道等过了年要给自己身边新换上小太监,叶贵妃不过是把这事提前了些时候。反正自己是主子,他们得伺候自己,男的伺候跟女的伺候…还没理解到女人好处的肉包子同学并不介意伺候自己人的性别为何。
肉包子继续打滚卖萌,叶贵妃跟他在这里扮演母子情深的戏码,二人正在这里聊着说着,外头一个小太监冒了个头,吴公公看到,忙退了出去,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又走了回来。
叶贵妃见了,拍拍肉包子的厚脖子:“母妃去洗把脸,你先在这玩儿。”
说罢,吴公公跟在身后一起出去了。
肉包子坐在床上拿着个橘子一点点的扣,圆嘟嘟的手指头把橘子皮掰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一点,弄了没几下,就满手是橘子汁,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抬手一丢,正丢到吕悦胸口:“你来剥!”
“…是。”吕悦嘴角抽抽,把橘子拿到手中捏了捏,这么软、这么薄的皮儿,竟然能被这位剥成这样?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啊…
一面感慨,一面把皮给剥开了,那边桂香过来接了皮走,吕悦上前,把剥好的橘子放到肉包子身边小几的盘子上面。
那边荷香扫了一眼,笑着过来,把橘子又一瓣一瓣分开,挑去白丝,又把里头裹着果肉小薄皮再揭开,这才送到肉包子嘴边。
吕悦看得目瞪口呆,身边的小马子也有些发傻。好么,吃个橘子竟然还要剥得这么干净?外面的白丝很有营养的好不好?可以预防各种病的有木有?吃成这样,也难怪他只长肥肉不长脑子了!
“怎么样?”叶贵妃到了外头,低声朝吴公公问道。
吴公公颔首:“陛下得知后很是欣喜,道,叫他们挑四个好的过来伺候,又说,等出了正月,再给殿下指两个过来,年底的选秀也会给殿下留意的。”
叶贵妃这才长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深了二分,更有二分得意:“陛下说这些话时神色如何?”
“听说很是愉悦,直赞咱们殿下这就算是长大了。”
叶贵妃再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梳洗了一下,再回去跟自家儿子说话。
值夜第一日,除了近近距离的欣赏了一通肥肉秀之外,又伺候这位更衣梳头,虽然有蝴蝶玉蜓两个,又有随喜帮忙,可到底还是累出吕悦那一身的汗啊…
不累不行啊,这货实在太懒了!洗个澡连胳膊都得别人帮他抬起来才行!帮这么一头猪一样只知道吃的主子,以吕悦现在这七岁…啊不,过了年她就八岁了,以她八岁的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真真是有够呛啊。
回了屋,小马子跟自己同时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对视了一眼,捂嘴偷笑了起来。
“哎哟…”二人偷笑之时,头上齐齐的挨了一下,一转头,正跟站在身后板着张脸孔的随喜对上,忙低头敛气,装老实。
“早些歇息吧,今日不用咱们值夜。”说罢,随喜便淡定淡然背手慢悠悠的朝里头那间屋子踱步走去,进去之后,才偷偷的长松了一口气——真TM累人啊!
吕悦这才跟小马子对视了一眼,吐吐舌头。怎么说二人也是才来,岁数又小,值不得夜,外头还有蝴蝶玉蜓跟着,她们虽然在那些宫女中的岁数小些,但怎么说以前也近身伺候过,还算好说。
房间离得近,木板又薄,二人躺到床上后就听着外头,一会儿要点心、一会儿茶、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如厕、一会儿又说被子盖得不舒服。足足半个时辰,大爷这才睡了。
然后,就是呼噜独奏曲。
…
眨巴眨巴眼睛,吕悦怅然若失的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从那几天离开那间由六个小太监一起住过的大通铺后,她以为她就摆脱了睡觉时会听到呼噜声的生活了呢。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位等着她呢。
下人们打呼噜还好说,像吕悦现在干的这份工作,打呼噜的人就不能来做。可主子要是打呼噜…下人们不敢说什么不算,还要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