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另一边的田妮走过来,停下脚步愣了会儿才走上前来握住覃悠的手,笑着说,“哟…这不是陈大主播吗?这么巧也来买衣服?”
田妮是见过陈诗的,那时本没有多少印象,听覃悠说过往事后早对她厌恶至极,没想到今天冤家路窄遇到。陈诗有些窘迫地对田妮点点头,又对覃悠说,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国的?”
“月初。”覃悠轻声回答,在这里遇上陈诗真是始料未及。
“哎…遇不上自己想见的人时,我就觉得这世界太大了,现在却必须得埋怨这世界太小了。”田妮意有所指,又打量了一番陈诗的衣服,“我说,这个衣服好像不是很适合你诶…还是让我们小悠试试吧。”
陈诗脸上红了又白,久别重逢,心里对覃悠的愧疚在作祟。不过看到覃悠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安定了些。
“别闹了!”覃悠拉住还要往前走的田妮,转身对陈诗笑笑,“真巧,最近还好吧?”
“还行。”陈诗尴尬地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你要试吗?”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欢。”
“什么呀?小悠,你不是看了好久才看上的吗,就试试呗。”田妮用大家都能听清楚的“耳语”说道。覃悠斜她一眼,田妮这性子,今天不和陈诗斗斗是不会罢休吧?田妮回她一个“你闭嘴”的眼神。唉,她头疼。
“呃…我换下来给你。我也不是很喜欢…”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随便看看,你穿着很好看,可以考虑。”覃悠轻松地笑,“我们先走了。”
“覃悠!”陈诗叫住她,在她疑惑的眼神里迟疑开口,“你可以留个新号码吗?”
“哦…好!”覃悠摸出手机按着陈诗念的数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确定响了一声后挂掉。
覃悠和田妮迅速离开,陈诗还站在那里发呆,一旁的导购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还要这件衣服吗?”
陈诗回神,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衣服在她身上确实很美,但她又并不是那么强烈地想要。如果是以前的她,看到覃悠也喜欢这衣服,一定会抢先拿下吧,不会管自己喜欢与否,需要与否。她摇摇头,嘲笑往日的自己,为了斗气抢来执着一些小东西,有什么意思呢。
“不用了…谢谢。”
导购小姐失望地看着她走进试衣间去换下衣服,心里嘀咕,结果一件也没卖出去。“
出了冷气充足的商场,热浪迎面而来,覃悠闷头往前走,田妮在后面辛苦地追,“诶…诶!覃悠!你这样什么意思?!没遇上就算了,遇上了我们就得抓住机会嘲弄下她啊!”
“都这么久的事了…我都不介意了你着急什么…”
田妮看看她没有丝毫波动的脸,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就是这样。我只是心疼你嘛…你这样不好,该记住的还是得记住。”
“该记住的自然要记住,但那些不是该记住的呀。像你以前的好些糗样,我就该记住,并在适当的机会向你先生爆料!”
田妮气得瞪眼睛,“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好了…”覃悠拍拍她的肩,“干妈莫急,我真的没关系,我比你想象中坚强。”
田妮叹气,她不过啰嗦了点,就成了干妈了?既然是干妈,覃悠再坚强,在她心里那也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是柔软的脆弱的易碎的。
这种“妈”的情绪扰得田妮吃完午饭和覃悠分开时还闷闷不乐。
覃悠不知道她心中的曲折,午饭吃得很开心,田妮婚后第一次和她出来,自然是田妮请客。
见到陈诗在预料之外,但却不像见到陈彦铭那般惊慌。她已经释然,把陈诗当作自己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这个过客给过她快乐,给过她痛苦,也让她成长了许多。都几年过去了,她们不再是大学里稚嫩冲动的女孩子,“再见亦要微笑”这点修养还是有的。
开足空调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覃悠再度叹气,遇见陈诗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来。那个人这几天又没有音信了。翻个身,她轻哼一声,没音信正好,她乐得清静!
下午她意外地收到陈诗的短信,原以为她向她要手机只是敷衍呢,看完那条短信,覃悠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只觉得命运狠狠地玩弄了她一次,让她虚度了时光,让他荒废了岁月。
“小悠,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发短信。首先对不起,为以前做过的那些傻事。今天遇到你,很意外,也很开心,看到你还是最初的模样,在我们面目全非的时候。月珍回了绍兴,说那个小城才是适合她的地方。她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因为那时偷拿了陈彦铭的手机,故意屏蔽你的手机,你用座机打过来时,又故意地接起说了些让你误会的话…我们很懊悔,觉得再没脸出现在你面前。小悠…祝你余生幸福。”
她捏着手机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又瘫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终于坐起身来,拨了许嘉的电话。
“小悠?”许嘉的声音很急,“有什么事吗?”
“嗯…嘉姐,我想问问陈师兄的电话…”她又急急地解释一句,“我找他有点事…”
“你找他?”许嘉有些好奇,显然许亦没和她说过他们的事,“那你直接来XX医院吧。”
“医院?!”
“对!他出了点事,还在手术呢。”
覃悠只觉脑袋轰了一声,心脏像是要破膛而出,电话还没挂断人已经跳起来,抖着手去拿自己的包,在母亲不解的呼叫声中奔出了家门。
第六十三章·雨过天晴
覃悠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跌跌撞撞地冲到病房外,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钟亦晨,他看到她也是吃惊,但现在可没时间供他们叙旧。
覃悠一步步走近,颤着声音问,“他怎么了?”
钟亦晨动动嘴唇,“…开车的时候出了点事。”
“一点事?还是大事?”覃悠不管许嘉诧异的眼神,厉声追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你别担心,应该没大碍…医生也没说需要动什么大手术,在里面做最后的检查呢。”
覃悠当他是在安慰她,着急道,“你可别骗我!!”
她想伸手拉钟亦晨的手臂,却被一个脸露愠色,扎着马尾,叉着腰的女孩子拦住。
“喂!你是谁啊!大家都很担心呢!你大呼小叫什么啊…不懂这里是医院要安静的吗?!”
“筱筱…”钟亦晨拉住齐筱,她顺势靠近他怀里,“她是覃悠。”
“啊?!你就是覃悠啊!那个抛弃了陈彦铭的…”齐筱惊叫,钟亦晨头疼地捂住齐筱的嘴,现在大吵大闹的是谁啊。
覃悠现在没心思在意她说的什么,只是盯着那紧闭的病房门,手掌下是自己狂跳的心。
这几年,忆起往事,她总觉得是他错得多,是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她身边,是他在最后那次通话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陈诗的短信,让她豁然开朗。月珍接的那个电话所造成的伤害,早已经过去,她只是固执地把这个当作借口,亦化作一道城墙,保护着自己裂开后又缓慢缝合的心。这道城墙并不牢靠,一旦误会阐明就土崩瓦解。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一直在她心深处,牵动着她所有神经末梢,那些感觉也许是酸涩,也许是甘甜,不变的事实是她爱他,哪怕伤心泪流过,哪怕失望不甘过,这个事实依然磐石样坚固,从不曾更改。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重新面对他,来告诉他这几年她也很难过,也很想念,也很挣扎。但现在…她眨眨眼,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渗出的一点泪意,心中默念祈祷着。
漫长的静默中,许嘉走过来,安抚道,“应该没大碍,放心吧。”
覃悠点点头,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地说,“嘉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嘉拍拍她的肩,“因为没有告诉我你和他的关系?呵呵…傻孩子,不是什么大事儿。”
“呃…”覃悠迟疑,“听许亦说你们…”
“我和他?”等待的焦灼不安中,许嘉难得地笑了两声,“相信我!如果我和他真有什么,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我今天也是找他有事,正巧赶过来。”
覃悠更加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医生还是没动静,她又走近钟亦晨问道,“他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钟亦晨叹气,“我们本来都在办公室工作,彦铭接了个电话就匆忙出门了,没多久我就接到电话,说他被送到医院了…这几天我们工作太忙,他都没休息好。医生说他疲劳过度有点低烧,开车时也许精神不济,错车时直接撞路边去了。”
覃悠听完皱紧了眉,他也太不珍惜自己了!
其实钟亦晨心里还有一层猜测,不敢告诉覃悠。明天彦铭就要上庭,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和彦铭碰撞的那辆车早就逃之夭夭,让他不乱想都不可能。他暗自沉思,走廊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病房的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凑了上去,满脸关切。
“没什么大事…”医生笑着说,“有点小小的皮外伤,几天就能好。不过…”
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有轻微的脑震荡,等他醒过来我们再做一次检查。”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覃悠急切地问。
“这个不好说…”医生永远都是那么几句话,覃悠也不指望能从他口中探出更多的内容来,越过他进了病房。
他还紧闭着双眼,脸色疲惫,她很想靠近一点握一握他的手,告诉他她在这里,但碍于屋里还有其他人,她便只站在病床前低头凝视他。
前两次见面她没心情也不敢仔细看他,现在细细端详下来,觉得他越发好看了。她第一次见他时,就感叹过他的好看,后来大抵是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特别了。他以前的模样,还带着些未脱尽的少年心气,现在已然是一个成熟内敛的英俊男人,即使是轻轻皱眉,也会让许多人屏住呼吸吧。
想到这里,她竟也笑起来。这样好的人,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病房里人太多,一会儿护士就来赶人。覃悠是坚持要留下来的,钟亦晨送走其他人,让齐筱在房外等他,进屋看见覃悠已经坐在病床边,握了陈彦铭的手轻声说话,温柔的背影让时间空气都静止于此…
“小悠…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去休息?有护士看着呢。”
覃悠摇摇头,“我就在这里陪他…我希望他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
钟亦晨笑,“他醒来看见你一定很开心的。”
他们也是多年的朋友,开始时甚至比陈彦铭更亲密,四年的空白并没有让他们彼此生疏,覃悠一直感激钟亦晨对自己的照顾,这几年他又一直陪在陈彦铭身边,作为一个朋友,他做的够多了。
“亦晨…谢谢你。”
“谢什么呀?!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当时不知道闹些什么别扭分开了,我也替你们可惜。现在你回来了就好了。你都不知道彦铭这几年…”看她脸上瞬间染上凄然之色,钟亦晨摆摆手,“过去的事情,不说也罢。年轻的时候,谁不会犯个错?两个人能相遇相爱是天大的缘分,有误会就要坦诚相对及早澄清,一直躲着藏着,受折磨可不止你们。”
覃悠被他训下辈样的语气逗笑,“你如果去做班主任肯定也很优秀。”
“哈?!”钟亦晨挠挠后脑,“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案子么?”
说到那案子,钟亦晨敛了笑脸,点点头,“彦铭不在,这案子我更要拿下了!”他语气轻松,心里却也还是担忧的,不知道对方又有哪些手段。
正说着,齐筱敲门进来说,“亦晨,你明天得早起,先回去休息吧。我可以留在这里和覃悠轮流守的。”
“不用了。”覃悠摇头,齐筱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能感觉出来,“你们先回去吧。“
钟亦晨跟着齐筱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小悠…彦铭这几年一直在给你写信,你都没收到过吗?”
“信?”覃悠迷惑,“没有啊。”
“那就怪了。他都是发到你以前那个电子邮箱里的。”
覃悠骇然,以前的电子邮箱,她早遗忘了密码,弃用很久了。
钟亦晨揣摩她神色,知道她是没看到了,心里为陈彦铭抱屈,信里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也提了手机丢失,若覃悠早看见,定会早些回来吧。
还好还好…她还是回来了,虽然浪费了彼此太多的时间。
钟亦晨和齐筱离开时,还是傍晚。覃悠终于得以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她用手指临摹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和脸侧的轮廓,心里柔软泛滥。看着他紧闭的眼,她只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比他睁开眼睛对她微笑更重要的事情了。
爱情,果然是不会给人留任何理智的。
中途她出去解决了晚饭,回来时竟开始下雨了。是缠绵的细雨,比她离开他那次的大雨来得温柔,她缓步走在雨中,心想这夜雨下过,明日定是大晴天吧。
打了电话回家说今晚有事不回家,朱洁娜什么都没问,只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体。半夜时,医生又来检查一次,他的呼吸心跳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她坐在床边,看他的眉眼,食指在他温热的手掌中轻点,嘴里嘟嚷,“陈先生啊,陈帅哥呀,你为什么还不醒呢?你再不醒,我又要飞走啦…”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幼稚,把他的手收进被子里,自己撑着头继续看他。困意凶猛袭来,她努力睁着眼,最后还是抗不住倒在柔软的被面上睡去。
陈彦铭醒来就看见她沉睡的侧脸,清晨的病房透着微光,但她白净的小脸是更吸引人的光辉所在。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摩挲她脸上柔滑的肌肤,一个人傻傻地笑起来。这个时候,他的伤情,昨天那辆车为什么无缘无故向他冲来,今天的案子,都被他遗忘,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是他的全世界。
她的眼睛开始颤动时,陈彦铭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迅速收了手,在她惊喜地对上他清亮的眼睛时,还以陌生好奇的目光。
本要欢呼的覃悠见到他那样陌生又带着疑问的眼神,心瞬间往下沉。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急促起来的呼吸,轻声问,“彦铭?你醒了?”
陈彦铭不答话,还是那样看着她。
她心里越发急了,拉住他的手,强笑着问,“你认得我是谁吗?”
陈彦铭不解地看看她紧握着他的手,又对上她的眼睛,无辜地摇摇头。
覃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不认识她了?她脑子里闪过很多杂乱的想法,脸上的表情跟着变幻,陈彦铭再装不下去,反握住她的手,捏捏,
“你亲我一下我就能想起来你是谁了!”
覃悠了悟过来,刚才心情千回百转,像是坐云霄飞车,此刻知道他是和她闹着玩儿,竟生生掉下泪来,不知道是刚才急的,还是现在气的。
见她落泪,陈彦铭乱了阵脚,半坐起来,拉她入怀,连连道歉。
覃悠抹抹泪眼,恨恨地瞪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还蒙了层水雾,他离她这样得近…近到能看清楚她柔软的睫毛,这久违了的亲密让他也发起呆来。
覃悠突然凑过来在他下唇狠狠地咬了一口,拔高音量说,“现在记起我了吗?”
陈彦铭笑眯了眼,靠过去低声说,“记得记得…你是我最爱的宝贝。”
覃悠挡住他欲吻过来的唇,撇嘴,“谁知道你这几年有了几个宝贝?”
他拉下她的手,“从开始到现在,再到很久很久的以后,一直只有你。”
这样浮夸的情话,她以前是不喜欢听的,但几年没听到心里还是甜蜜,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趁着这大好时机,他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呢?还爱我吗?”
她又抬眼和他对视,阳光透过窗帘一点一点地倾洒进来,今天如她所想,是夜雨后的晴天,她的心也如外面淡蓝的天空一样透澈,她伸手触摸自己辗转反侧难眠的夜里曾思念过千万遍的他的脸,声音轻得宛如叹息,“爱…”
这个单字似乎有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发音,柔和暧昧的尾音被他的唇掐断在她的唇边。
雨过天会晴朗,痛过了也当作是成长,失去过会更懂珍惜。
也盼这重新拾起的爱情,比以往更加坚固。
第六十四章·共同渡过
被他缠着说了会儿话,覃悠才惊叫着去请医生。检查时,他嫌她站得太远,用眼神示意她站来身边,依旧仰了头看她,好似要将这四年没看的份儿在今早一次结清。
医生宣布没事时,她终于松了口气,旁边的护士看他们的眼神满是挪揄,她有些不好意思,斜了他一眼,他却没事儿人一样,仍是冲她笑。
闲杂人等离开后,她瞪他,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轻拥在怀,轻声问,“昨天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怕我有事没人收尸?”
“瞎说什么呢?!”覃悠气恼地推开他,昨天她是真被吓到了,他还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来调侃!
“开个玩笑嘛。”
“陈先生,你心情很好嘛!”她眯着眼看他,他竟然笑着点头!
覃悠垮下肩膀,嘟囔道,“要不是有人为你洗清冤情,我管你是被自己撞路杆还是路杆撞你呢。”
捕捉到她话里的字眼,他挑眉问,“我还真想问我有什么冤情呢?!那天你说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覃悠怀着复杂的心情吞吞吐吐地把事件的期末叙述了一遍,陈彦铭起初皱着眉,后面就隐忍着怒火看她越来越低的头。敢情她当年就是为了这个电话一气之下走人的?若是当时她就问他,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她理直气壮,“当时你不也是稀里糊涂就给我定罪了?”
他仔细想想,也对。他们阴差阳错地被命运摆了一道。
“好了…”他捏捏她的手,“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就当这四年只是一场梦,以后我们要更加信任对方,坚定不移才是。”
“那也要你值得我信任啊…”
迎来他的瞪视,她又笑着摸摸他的脸,“不过这一梦四年,陈先生又英俊不少,看来我得看紧点了。”
“你倒是比以前更调皮了!”他作势要起身揽她的肩膀,她笑咯咯地弯身逃开。追逐她身影时瞄到墙上的时钟,快十点了!他才想起今天的案子。见他脸色正经起来,她也敛了笑,知道他在担心案子的事,宽慰道,“亦晨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他想了会儿,审讯正在进行时,他不能给亦晨打电话问,他看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笑说,“昨天晚上你都没睡好吧?你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
覃悠撇撇嘴,知道他是要避开她问公事,站起身来理理根本不用理的T恤,“好啊!顺便给你买点日常用品过来,还得住几天呢。”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冲他眨眨眼,“你要不要喝汤?我现在技术很好哦!”
他还未点头,那丫头就已经消失在门后。
中午,钟亦晨他直接从法庭过来,进病房时,陈彦铭正在站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致。
“嘿!”钟亦晨打了招呼直接瘫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这次真是托你的福了!”
“怎么说?”陈彦铭挨着在床边坐下,刚电话里亦晨说等他到医院细说,他还正担心呢。
“你家二老昨晚才知道你出事了,联系不上你,打电话问我来着…本来他们昨晚要来看你的,但太晚了我劝住了。他们也知道了案子的事情,就关心了下…我早说过死少爷的那家也不是什么能干人物,果然,反正你爸爸找了个什么人一打点,那边啥话都不敢说了。今天庭上也顺利得很…这个案子算是了了,你放心吧。”
陈彦铭虽松了口气,但他工作上的事情是不想父母插手的,他们有关系有人脉是他们的事,他的事情一向自己解决。而且…他也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但他们肯定跟着担心了一晚上。
钟亦晨在角落处接完水回来,看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别纠结了…这种时候,有父母帮忙也是幸事…我也说了你身体没大碍,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待会儿估计要来看你的。”
陈彦铭点点头,他最近忙,也有好久没见父母了。
钟亦晨四处看了圈,问,“小悠呢?”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昨天睡在这里,肯定没休息好。”
钟亦晨轻咳两声,挪揄道,“你这一个小车祸收益颇丰啊!案子也顺利搞定了,女朋友也赚回来了…啧啧,你是没看到小悠昨天着急的那个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呢,谁要是在她面前说你怎样了,她肯定能立马冲上去把那人摇成脑震荡!”
说完他低头喝水,没听到陈彦铭回应又好奇地抬头,只见眼前这个常被批评太严肃的人,此刻却笑得跟白痴似的。钟亦晨摇摇头,“你们俩,谁站出去都是酷得不行的人,可一遇上对方的事,不管是笑还是哭,都跟白痴似的。这次和好了可别再折腾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替你们担惊受怕的。”
陈彦铭收敛了些,觉得自己今天是太失常,想要挽回点形象,也调侃他,“你现在只要为筱筱担惊受怕就行了…我看她也不是让人省心的。”
钟亦晨一手扶额,一手重重地拍上陈彦铭的肩膀,语气沉重,“兄弟!你说得太对了!”
两人正贫着,有人敲门,钟亦晨幸灾乐祸地说,“肯定是小悠来了,我可把你这几年的罪行一件一件说给她听,我看出来了,只有她能收拾你。”
谁知推门而入的并不是覃悠,而是陈家二老。
李云快步走过来心疼地打量了儿子一番,又哽着声音问,“身上痛不痛?”
陈彦铭摇摇头,拍拍李云的手,“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陈逸群和钟亦晨打了招呼,提着保温盒走过来,看了眼也觉得儿子没什么大事,对正在抹眼泪的李云说,“一点小伤,你别这样小题大做。”
“这次没受什么伤是运气好!”李云拉下脸来教训儿子,“如果再遇上呢?以前你说你想读法律,我们也依你了。现在也还做得不错,可你怎么还是那副脾气?什么案子都接?这次惹到的人,还是能压下去的,下次如果惹到更厉害的人了怎么办?”她又转身指责丈夫,“他这性格就是从你这里遗传的!你们俩倒是无所谓,就把我一个人搁在一边儿担惊受怕!”说到后面,她简直是气极了,声音都在抖。
整个病房陡然安静下来,陈逸群和儿子对对眼神,还是由陈逸群来负责安抚。
“好了好了…也算是个教训,他自己知道分寸的。”陈逸群打开保温盒,一股香味飘溢而出,“你熬了好久的汤,赶紧趁热让他喝了。”
李云平复下情绪,觉得有钟亦晨在,自己这样失态也不好,深呼吸两次把汤盛出来递给陈彦铭,脸上还是没好气。
母亲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他喝了两口,由衷地赞美一番,又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会慎重,李云才彻底缓和了脸色。
“忙完这阵,回家住几天吧…”看儿子喝完汤,李云又旧话重提。
“好啊。”母亲正在气头上,千万不可反驳。
李云面露喜色,“你还记得张叔叔家的女儿吧?以前还挺喜欢来我家玩的吗?她最近回来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