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看了她一会儿又说:“林萌…本来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有你这号人,但你太不识抬举了,你进睿涵时就是为了报复我吧?线报是不是你给警察的?”
林萌冷冷地看她一眼,咬紧牙关抑制住寒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发一言。舒怡瞬间黑了脸,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长着这样一张脸在我老公面前故意晃什么晃!”
舒怡的另一只手使劲拉住她的头发,疼得林萌皱了皱眉,她又说:“还故意把头发弄成这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林静那小丫头已经死了!兴杨已经忘了她,可你一出现,他的眼睛就跟着你走!哪怕知道你不是林静…长这样一张脸很了不起吗?!”
林萌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这样的轻视惹怒了舒怡,拿过桌上的刀子逼近她的脸,瞪着她说:“你信不信我在你脸上划几刀?!嗯?你们林家的女人,都有一张狐狸精的脸,你的那个宝贝妹妹,性格倒是温顺,那又怎么样?谁让她趁我不在抢我的男人?她配和我抢吗?!”
说到小静,林萌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再看向舒怡时,眼神里便带上了怨恨,舒怡满意地笑起来,“就是这样,你是该恨我…”
“恨就够了吗?”林萌终于开口说话,低哑的声音也吓了自己一跳,“你做的那些事情,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是你自己栓不住自己的男人,谁稀罕了?!可就因为那一点点爱情恩怨,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做梦都想让你去承受小静曾经受过的苦!”
舒怡一掌拍上她的头,大声说:“那又怎么样!除了爷爷,张兴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是我的!林静只是个第三者!”
“你也配说爱吗?真稀奇…”林萌嘲笑道,“你和张兴杨那个懦夫真是绝配,两个说着爱却不懂爱为何物的可悲之人!”
舒怡想都没想,又一掌打上她的脸,“不用你来教训我!”林萌一个不稳,身子歪去一边,小腹隐隐作痛,她深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再和舒怡斗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不能不负责任地糟蹋自己的生命。
舒怡见她慢慢爬坐起来后不再说话,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毕竟还得和徐朗交易,便哼了一声说:“你最好祈祷你的徐总真的能找出一千万!”
林萌连目光都懒得赐予了,蜷起腿护住越来越冷的小腹,想着徐朗刚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微微笑了,他是个傻子,不会真去筹钱了吧?他现在有什么立场来救她呢,要不是她,舒怡根本不会去威胁他。所以她说不要,请他不要来,舒怡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清楚,她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不希望他也卷进来。
刚一直默默看着林萌和舒怡吵架的那个瘦子突然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林萌低着的小脸,诡笑地说:“怡姐,这个女人真是林静的姐姐?”
“你有眼睛不会看啊!看她们姐俩长得一模一样,真是怪物。”舒怡没好气地说,林萌只当没听到,但那个男人突然笑起来,摸着下巴说:“确实一模一样,刚才带回来时,我还以为见鬼了,林静回来找我索命呢。”
林萌听到这话,肩膀抖了一下,却仍然没有抬头。舒怡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看着沉默的林萌,走过去踢踢她的脚,得意得好像她抓住了林萌的软肋…
她也确实抓到了,她说:“林萌…说起来,阿虎也算是你妹夫吧?哈哈…他可是你妹妹第一个男人!”
林萌猛然抬头,眼睛血红,在舒怡和那个叫阿虎的男人之间扫视,牙关不停颤抖,因为冷,更多的因为愤怒。舒怡又来了兴致,继续说:“阿虎,乖,叫一声姐姐…你可把人家妹妹折磨惨了。”
在场的人统统刺耳地笑起来,神经放松地丢开枪喝起了酒,林萌头脑发胀,双手在身后紧握,再次厌恶起自己的软弱和渺小,伤害小静的人近在咫尺,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怡姐,那哪是我一个人折腾的啊?”阿虎笑着说,林萌再也忍不住,拼劲全力站起身来,蛮横地冲过来大吼了一声畜生,阿虎猝不及防,被她撞倒在地,手中的枪脱手掉落在一旁。另外两个坐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来,舒怡示意他们坐下,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芒。
阿虎拍拍手站起来,走到同样跌坐在地的林萌身边,一伸手就挟制住了她的脖子,凶狠地说:“哟…姐姐脾气还挺大。”又流里流气地上下瞟她,不怀好意地说:“你们长得是挺像,可你比她有女人味儿多了…”
林萌猛咳两声,呼吸困难,全身的不适感像要到达极限,眼神却仍旧不肯示弱地瞪着他。但他伸手过来扯她的衬衣时,林萌眼中还是染上惊慌,迅速地看了舒怡一眼,舒怡翘着腿坐在一旁,斜着眼瞟她,并不说话。
衬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到胸部以下,肌肤毫无遮掩地和冷空气接触,林萌感到冷的同时绝望地闭上了眼,但舒怡又突然说:“阿虎,别闹!人玩坏了我们待会儿怎么拿钱?”
肮脏恶心的手指终于退开,阿虎哼哼着站起身来走远,林萌松了口气,舒怡正要说什么,门突然破声而开,一小队特警训练有素地闪了进来,屋内的人都离林萌比较远,在被制服前竟然没有机会拉住她当人质。
舒怡大概也没想到,愣了会儿去拿桌上的枪,早已是徒然,被李鑫拷上冰冷的手铐时,舒怡还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徐朗不敢报警的…”她还想,报了也没这么快。
可她小觑了徐朗,高看了自己。徐朗上次收到匿名信后,就已经向警方报案了,当然没有公布信中的具体内容,警方通过大厦的监控,找到了那个送信的小孩子,小孩子只说是一个叔叔给了钱让他送过去的,警方拿了在逃的几个人的照片让孩子来认,他指出了阿虎。
警方猜测舒怡有可能还会和徐朗联系,请徐朗配合,徐朗自然是乐意的。今天舒怡百密一疏,以为拿林萌的手机打电话会让她绑架林萌可信度更高一点,谁知道徐朗接电话时就给李鑫发了短信,请他查林萌手机的GPRS定位,他拖延了足够的时间,警方那边查到了具体方位他也直奔而来了。
此刻他跟在警察后面冲进屋,看见衣衫不整,狼狈皱眉的林萌,怒火蹭地一下冒起来,走到舒怡面前就是两耳光打了下去,手快得李鑫都没拉住。舒怡剜他一眼,徐朗却说:“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他刻意加重了“打”这个字,眼神分明在说,没警察在这儿,就不会只是两耳光这么简单了。
然后他走到林萌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看着她手腕上的泛红的勒痕心里难受得要死,脱下大衣裹住她后才轻声开口:“萌萌…”
林萌头又痛又昏,只知道警察来了,她应该没事了,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稍微抬眼,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眼泪再也止不住唰唰地往下掉。
“不要哭,我来了,我在这里。”徐朗伸手擦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他情难自已地紧紧抱住她,哽咽道:“萌萌,我再也不说傻话了,再也不离开你。”
林萌冷极了,下意识地靠他更近一点,神智模糊地点了点头。这几天,她从未哭过,知道妈妈病危时,知道妈妈再也醒不过来时,一个人守在那冰冷单调的病房里时,妈妈的心跳停止时,或是下葬的时候,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四年前,她就练就了一颗坚强的心,但只有在他面前,她能脱掉盔甲,肆无忌惮;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安心地放声大哭…林萌眨眨眼睛,实在是很累,小腹又传来一阵刺痛,林萌心一跳,吃力地开口:“徐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徐朗放开她,看着她脸冒冷汗表情痛苦,担心地上下查看。
“我肚子疼…”林萌喘着气说完就昏了过去,徐朗看见她的浅色牛仔裤间,渐渐渗出红色的血渍,脑袋轰地一下炸开,抱起她冲进外面寒冷的空气里。
舒怡见状大声狞笑起来,李鑫瞪她一眼,又赶紧叫两个人跟了上去。
Chapter 53
病房外徐朗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敛起来的眉头不见松动,闻讯而来的李森坐在一旁,看着他也觉心慌,嘴上却说:“放心吧,可能就是受了惊吓受了寒晕过去了,一会儿就好。”是安慰徐朗也是安慰自己。
然而徐朗却看他一眼,愁眉依旧不展,呆滞地说了一句:“你不懂。”
李森被他这句话弄的笑起来,颇有些凄凉的味道,点头轻声自嘲:“我确实不懂。”
徐朗和他并不在同一频率上,他没有丝毫挤兑李森的意思,李森没有看见当时的状况,所以他不懂,不懂当他看着林萌苍白似纸的脸,看着她额上因为疼痛不停冒出的冷汗,看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好像以前上历史课时知道的那些古代的极刑都一一在他身上试验,生不如死,又担心着怀中的人随时都会离开他,在他都还没说对不起的时候。
检查的医生带着护士出来,徐朗立马大步走过去,话还未出口,医生就笑眯眯地说:“没问题,就是吓到了,身子又冷僵了,输点液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
李森松了口气,还不忘挪揄徐朗:“我说没事吧…”
徐朗根本不看他,追着问:“那…”
医生看他们一眼,有些拿不准谁才是屋里的正主儿,但也没有折磨人的癖好,拍了一下脑门说:“忘了说,孩子也没事。”
这下徐朗才真正的放下心口的石头,只是旁边的李森早已呆愣,不知换了几张脸,最终定格为愤怒,冲徐朗吼:“她怀孕了你还让她一个人待着!”
林萌母亲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可没见到徐朗亮相,林萌也不提,他揣摩着这两人肯定是闹别扭,也没想插手,毕竟他已经是局外人。但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难免生气,他就是这样珍惜林萌的吗?!
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徐朗已经悔了千万次了,李森的责难他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哪怕李森动手了他也不皱一下眉,因为连他自己都想揍自己一顿。
“她是醒着的,进去看看吧…静养两三天就能出院,不过要定期来医院检查胎儿的情况。”医生此时已将李森看做病人的哥哥,徐朗才是老公,因此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徐朗说的。
徐朗点点头,道了谢轻声拧开门,李森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进去。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天花板,脸色比山上时好了一些,却仍旧虚弱。徐朗走过去轻声叫:“萌萌…”
像是突然被惊醒的睡美人,林萌扭头瞪大眼看看他,咬住下唇不说话。那眼神…徐朗已经看出端倪,她又要躲了吗?果然在他开口前,林萌已经看着他身后的李森说:“李森,你也来了?”
李森走到床的另一边,温柔地笑着说:“嗯…好了些吧?”
林萌乖巧地点点头,好像旁边的另一人并不存在,停了会儿说:“李森,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李森看徐朗一眼,表情有些尴尬,难道林萌和他还没和好?这次如果不是徐朗机警,她不会这么快得救,舒怡也不会落网…看来他们前段时间别扭闹得不小啊。
徐朗虽然震惊于林萌的冷淡,但还是知趣地一声不响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看着他离开,李森拉过椅子坐下来,不解地看着林萌问:“不是很想他吗?怎么又给支使走?”
林萌轻笑了一下说:“谁想他了?”
看到她笑,李森也笑着揭穿她:“还想在你大哥面前撒谎呢?前几天不是每天盼着他来看你么。”
林萌面上一红,轻声说:“是想,但现在…有些尴尬。”
在山上的时候,她身体负荷到达极限,心理上又被舒怡的话气得半死,生死一线时,徐朗出现在她眼前,她自然瞬间卸下所有防线投入他的怀抱。
但现在…再度清醒过来的现在,想起他们之间还未解决的问题,又生怯意。他知道孩子的事了吧?会怎么想呢?
林萌兀自思考,李森也不打扰她,笑盈盈地看着她,大大的手掌隔着被子握住她的手,心想认个妹妹也不错。
林萌突然轻声说:“李森,你好奇舒怡为什么绑架我吗?”
“不是为了威胁徐朗吗?”李森反问。
“一半一半吧。”林萌对着天花板眨眨眼睛,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倾诉欲望,于是她接着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看着林萌脸上缓缓升起的悲戚,李森只是握紧她的手,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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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走出病房时,徐朗还坐在外面,表情落寞,手里拿着打火机一打一关,金属外壳开开关关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突兀。
知道李森出来了,他抬头看,李森的目光却停留在他手中的打火机上,他把东西收进口袋淡淡地说:“医院里不能抽烟。”
李森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他在外面等地心里没谱儿,拉住他又要开门进去的身子说:“她说了会儿话累了,已经睡着了,我们出去找个地儿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徐朗看了病房一眼,嗯了一声跟着李森往外走。他们都没吃午饭,就在医院的附近的餐厅坐下了,徐朗看着满桌的菜肴,没多大心情下筷,虽然他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与他不同,李森吃得很欢,徐朗的问题好几次到了唇边又咽下去。
待到李森不急不慢地填饱了肚子,终于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说:“徐朗,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没心情。”徐朗的耐性到达极限,没好气地说,又喝了一杯酒。
李森反倒轻松地笑,慢悠悠地说:“这个故事,是刚林萌讲给我听的。”
徐朗背一僵,坐直了身子看着李森不说话了,李森又喝了口酒,收起玩笑神色,慢慢地说起林萌讲给他的那个充满欢乐与痛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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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年前的冬天,一个姓林的男人和一个姓万的女人在一次聚餐里相遇了,男人是市里的公务员,职位不高,但勤劳谦虚,人也长得清俊温雅,在单位里人缘不错,女人是一个报社的记者,人的模样没得说,就是性格不太好,容易发火又常跑些边缘新闻,惹好多人头疼。
但就是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人,被对方身上自己所没有的品质吸引,迅速地坠入了爱河。第二年夏天,他们举行了婚礼。
第三年的夏天,也就是二十七年前的六月,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两张皱巴巴的小脸一模一样,继承了父母五官的所有优点。姐姐比妹妹早出生半个小时,父母给她们起名都是单字,姐姐是萌,妹妹是静。
这名字倒也起得有些预见性,早出生的姐姐自小活泼好动,脾气乖戾,我行我素的个性很像生物刚刚萌发时的样子。相反的,妹妹安静许多,大多数时间跟在姐姐后面,恬静地微笑,只在姐姐惹事时皱皱眉然后又笑开。邻居们都说这一对姐妹花,妹妹静倒更像是姐姐。
最初几年他们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父母忙着各自的工作,姐妹俩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辫子,上一样的学…她们站在一起,几乎没人能分辨出来。
但渐渐地,父母的感情出现了裂痕。父亲脾性温和,不愿在名利场上搏斗,安分地做着自己的小科员,母亲却骄傲要强,一心要做最好的记者,经常埋怨丈夫不知上进。
埋怨积累多了就变成了争吵,争吵多了就促成了冷战,冷战久了…就是分离。
在孩子们十五岁的那个夏天,父母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姐姐跟着父亲去了相邻的D市,妹妹跟着母亲留在C市。
两地分居并没有让姐妹的感情变淡,她们一直保持通信,诉说着青春期的困惑和点滴的欣喜。每一年的寒暑假,她们黏在一起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日子就这样过,她们安然地度过青春期。
高考时,她们打了一样的志愿草稿,小心翼翼地涂好交上去,没想到母亲想小女儿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偷偷去找老师改了她的志愿,而原本成绩优秀的姐姐在高考前大病一场,考得不尽人意,两人都没能去成她们向往的那个学校。
各自上大学后,信息时代全面来临,但她们仍旧保持着通信,用这样最原始最朴实的方式交流着各自的思想和生活。她们都已长成大姑娘,模样却仍惊人的相似,一起出去会收到不低的回头率。
她们大三下期时,妹妹信中说她恋爱了,对象是学校研一的学长,长相斯文,说话温柔,笑起来像干净的湖水。这些都是妹妹在信中描述的,字里行间,依恋一目了然。
姐姐却对之嗤之以鼻,不停提醒妹妹不要被骗了,不要傻傻地什么都付出,当时也全身心地在谈恋爱的姐姐,说起这些话来一点也不腰疼。
她们没有机会见对方的男朋友,只传过照片,还恶作剧地商量不要把彼此的存在告诉男朋友,以后好吓他们一跳。
进入大四后,姐姐忙着实习找工作,妹妹忙着备战考研。妹妹这样说:“他是研究生,我不能输给他啊。”姐姐看着这样花痴的妹妹,没好气地说她傻,心里却很开心,她宝贝了二十年的妹妹,现在有一个更好的人宝贝着。
大四毕业,姐姐回到有父亲的D市工作,妹妹如愿考上C大的研究生,和当时读研三的男朋友稳步发展,生活安宁平静,只是后来,她们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原来妹妹的男朋友在高中时就有女朋友,是C市某个富豪家的孙女,她高中毕业后就出了国,对男朋友在国内的事情却仍旧是了如指掌,男友研三上学期的冬天,她决定结束学业回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拆散男友和她心目中的第三者。
然而男友却出乎意料的强硬,说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他爱的是现在的女朋友,请她不要过多纠缠。
自小众星捧月,又生活在复杂家庭坏境的女孩一怒之下,用男友的名义将妹妹骗去了酒店,本来只是想威胁她,但妹妹看似柔弱,在感情上却格外固执,咬着牙关不松口,彻底惹怒了对方,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欺负妹妹也没有阻止,算是默许了。
这件事情之后,刚归国的那位变本加厉,不断制造事件,让男友误会妹妹,最终闹翻说了分手。这边厢她乘虚而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次感动了男友让他重投自己怀抱,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迅速公布了婚期。
因为那件事心理崩溃的妹妹经历了后来的一连串事情,早就有了轻微的抑郁症,看到他们结婚的报道更是心灰意冷,在六月六日,自己生日这天晚上九点过,从C市一栋高楼跳下来,送去医院后没有抢救回来。
第一时间得知女儿自杀消息的父亲从D市赶来却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当场死亡,无缘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从外市赶来的姐姐刚看到妹妹的尸体,又接到父亲出事的消息,一口气缓不过来休克在医院,但比她更严重的是骄傲要强了一生的母亲,一起生活多年的女儿自杀,虽已离婚却仍有旧情的前夫间接因此丧生,悲痛欲绝的她,像是故意逃避现实一般,变得疯疯癫癫。
曾经和美幸福的家庭,就这样家破人亡,只留下一夜成长的姐姐和疯疯癫癫身体彻底垮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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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森喝下杯中所有的酒,隔着烟雾看坐在对面的徐朗,说:“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徐朗不说话,面前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不少烟灰,这个故事太长太离谱,让人难以相信,但徐朗清楚地知道,这个故事就是林萌的故事。那个时候,她是怎样的心情,一定担心害怕悲伤欲绝。那个时候…如果他在她身边就好了。
难怪她这样恨舒怡,难怪她的母亲总看着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难怪她说她好久不过生日了…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一些零碎的片段慢慢在他脑海里组合成完整的胶片,却像一把刀,一刀一刀砍着他的心脏。
“她还说…”李森又说:“最开始她做的一切确实是为了复仇,直到遇见你…”
“别说了。”徐朗打断他,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还夹着烟的手按住左胸,另一只手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说:“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畜生呢!”
他手上的烟已经快烧到他手指,一直捶头的动作引来旁桌顾客的目光,李森却不说话也不阻止,反倒看着窗外,车如流水,对面大厦外墙上有阳光的影子。
他们站在这样的光明里,从未想过,她是从那般的黑暗中涅槃重生的。
还有一些话,是他没有告诉徐朗的,在讲完一切后,他轻轻擦掉林萌脸上的泪,柔声问:“你既然爱他,刚才为什么又推开他?”
林萌又笑了:“我在等…”
“等什么?”
“等他明白,等他…相信我,相信他自己,也等自己恢复自信。”
李森又将目光收回来,看见徐朗垂着的眼中有水滴了出来,他扬唇一笑,心想,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可别让她等太久。
Chapter 54
送走还有公事的李森,徐朗往公司打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后一个人慢慢往医院走,心里千回百转。不曾想在病房走廊上遇到李鑫和罗丽珍,罗丽珍是来看林萌的,李鑫却是来找他的。
“得请你回去做个笔录。”李鑫笑着说,罗丽珍打了招呼自己往病房里走,徐朗点头配合,又问:“那萌萌…”
“她的部分,等过两天她出院了再来。”
李鑫这样说,徐朗稍微放了心,林萌现在的身体和情绪实在不适合去回答那些关于舒怡的烂问题。
罗丽珍到的时候,林萌刚睡醒,有些饿,看着罗丽珍提着保温盒进来大笑一声说:“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罗丽珍看她精神不错,舒了口气,提了提手中的保温盒说:“我炖的,你上次还说好吃。”林萌露出一脸馋样,向往地看着她把汤盛出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喝了两口,舒畅地叹口气,靠坐在床上接着慢慢喝。
“别烫着了。”罗丽珍拖了椅子坐下,观察着林萌,生怕她这样的轻松平静下依旧掩藏着什么。今天的状况,她大概也知道了些,心里又着急又是怜惜,林萌这么好的人,怎么命里这么多坎坷呢。
罗丽珍轻叹,接过喝光的碗,笑着问:“还要喝吗?”
林萌满足地摸摸肚子,摆手说:“等我缓缓。”
罗丽珍扑哧一声笑了,又看看她的肚子,斟酌着说:“…孩子还好吧?”孩子的事,是李森打电话来说的,嘱咐她要送吃的也注意点,罗丽珍刚生完自己的孩子,在这方面经验老到,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林萌手顿了顿,而后重重点头,笑得灿烂:“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得静养几天,在山上那会儿,我还以为…”
林萌没说下去,罗丽珍倾身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真诚地说道:“这孩子就是和你缘分,哪怕出了事也不跑掉,你就算为了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林萌慢慢将视线移到窗外,她的病房在二楼,外面就是医院的绿化带,能看见树梢,寒冬腊月里,有的树枝叶萧条,有的仍有些许绿意。但不管它们此时是什么样,下一个春天来临时,它们都将生出新鲜的枝芽,绿盈盈的,充满生机的。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林萌抿唇微笑,温和地说:“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心思烦乱,麻木地处理着事情,看似冷静,自己心里却没有方向感,像一直身在黑暗的迷宫…但是你知道吗?”林萌对上罗丽珍的眼,对方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她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