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修目光下移几寸,盯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
离夏拉下他的手,面色还有些羞怯,但仍旧是轻声细语地说:“生日快乐!”
沈修微笑,一个‘乖’字还未出口,她已贴过唇来,这次闭上了眼睛。
刚才两个人都太过慌乱,其实都记不清什么感觉,这一次她停留的时间虽长了些,但仍旧只是轻柔地贴住不动,一会儿又觉得奇怪擦着他的唇换了个角度,柔软的同时有了点酥麻,她才满足地退回去,而后一咕噜爬起来拍拍手,豁朗地说:“这下我们扯平了!”
沈修撑不住笑,他能说什么?
“晚安!”离夏走到门口,又回头看还坐在地上的他,担忧地问:“你那脚…能自己站起来吧?”
沈修五分无奈五分无语地看她,她却已经毫无同情心地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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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高二的第一场月考将许多人打回了原形。离夏每考完一门就对沈修哇啦哇啦地叫完了完了…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他还是充分理解的,这次的题目很难,估计老师们也是想在分科后给个下马威,拉回因校庆放松了大半年的他们。
数学考完后,离夏抢来孟溪的试卷瞄了一遍就不满地抱怨:“凭什么你们文科班数学这么简单!为了公平,也应该把英语给我们弄简单点啊。”
孟溪笑开,“不服气?等你当了教育部长再去改吧。”
“我要是教育部长,我…”豪爽的声音突然暂停,离夏悲哀地垂下头:“想取消的事情太多,竟然不知道先讲哪一件。”
这次月考她果然没考好,虽然大家的总分都不高,但名次是骗不了人的。沈修还是在第一页中段,她却已经从第二页中段跌落到页尾,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周遥居然去了第三页末与进步了的叶小川挨得紧密。孟溪去了文科班,算是扬长避短了,第一次就排在了文科前二十位,周远更是排在文科第二,喜得依旧做八班班主任的老刘笑开了花。
季翔和熊诗璐对她这一次的失利并没放在心上,只说可能前段时间校庆分了心,又还没适应理科班的节奏,题目又难。看着因安慰自己而找着借口的父母,离夏心里更不安。但父母最后花了长篇幅说的一个理由她就不赞同了。
什么上了高二,女生,尤其是理科的女生,冲劲就比男生小很多,落后一些是正常的!
有他们这样安慰女儿的吗!歧视!
上学时,她将这个事情说给沈修,他笑够之后居然还赞成地点头:“叔叔阿姨说得不错啊,女生逻辑思维是弱些…”
离夏气得要死,伸手去掐他的脖子,沈修一阵摇晃,差点车毁人亡,她松手后连咳几声后才说:“听我说完…虽然大多数是这样,但相信你只要认真,一定可以赶上来的。”
离夏虽满心欢喜,却仍旧冷哼:“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过这件事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离夏,周远他们也训练,叶小川上课还老是睡觉或者找她磕牙,为什么就能够进步呢?她痛定思痛,学习认真了许多,重要的课程上再也不和叶小川聊天,晚自习放学回家也不老是趴在电视机前了。
饶是如此,第二次月考前,离夏还是忐忑极了,生怕这一次名次再下降,就坐实了‘女生逻辑不好’的谬论。
每次月考前,他们都要整理教室做大扫除,离夏这次是值日生之一,沈修不好明目张胆地过来帮她,只能以‘热心帮忙’的名义留在了自己班上做着事等她。
离夏今天有好朋友为伴,身体极度不舒服,组长看她恹恹的,也不让她擦窗差她去洗拖把。她哀怨地拖着好几把去厕所,他们这层都在大扫除,都满了。于是她又转战高三教室和实验室所在的另一个口字型建筑,高三的还在上课,一般没什么人过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哗啦啦水流声里有熟悉的娇笑声,好像是周遥。离夏已经滑至嘴边的称呼却在旁边一人的调侃声中卡住。
“我就说沈修一定喜欢你吧?今天还留下来帮你做扫除。”
“不要乱讲!”周遥好像拍了那人一下,安静了会儿说:“他是有别的事才留下的。”
“能有什么事啊?”另一人问。
“嗯…好像等季离夏吧。”
“常来找沈修的二班那个?”又一个人,尾音带着点不屑,“校庆和周远一起弹琴的吧?”
“是啊是啊,离夏很厉害的。”周遥的声音。
“钢琴也没周远厉害吧?而且她老过来找沈修,粘得很,不就是邻居嘛,至于吗?”还是前一个人的声音。
“呃…沈修和她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的。”
“再好以后还不是要有各自的生活?男生不都很讨厌女生粘人吗?说不定沈修已经烦她了…还是你好啊。”最后一句是对周遥说的。
周遥呵呵笑两声,转移了话题:“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回去咯。”
“马上!”
离夏倚着拖把站了会儿才如梦方醒,尽量轻手轻脚地快步往回走,偷听毕竟是不好的行为,哪怕偷听到的是别人对她的评价呢。她自然不会因为这番对话就怀疑沈修喜欢周遥,也知道以周遥的立场,不可能用‘她和沈修在恋爱’来为她正名,只是…
她很粘人吗?
她自以为比起被人写匿名纸条骂的初中时代已经好了许多。
再者,现在她也只粘着沈修啊!
他都没说什么,那个女生那么激动干什么!
另外一个她在意的问题…
难道在他们眼中,她和阿修只是关系很好的邻居?阿修和周遥才是般配的吗?
虽然不高调是他们共同的想法,毕竟他们是早恋,但现在看来…哪怕他们在学校里牵手,也只会被说成是感情好的邻居?胸闷…牵手拥抱亲吻都做过的算哪门子邻居啊?!
她坐在门口的座位上托着下巴脸色变幻想得入神,组长一个回身看见她,无语地问:“离夏你洗的拖把呢?”
“啊?!”她终于回魂,看着门旁的拖把,抱歉地干笑两声。
组长大人有大量,挥挥手说:“你脸色不好看,先回家休息吧,我们能做完的,明天还得考试呢!”
对啊!明天还有她的‘背水一战’呢,她在乱想些什么啊!
甜甜地对组长和组员道了谢,收拾书包去七班。沈修还真的在擦窗户,课桌上又架了个凳子,周遥在下面扶着仰着笑脸看得认真。旁边的人各忙各的,没人留意到她。离夏吞了吞口水,才轻声叫:“阿修…”
沈修几乎是立即回过头来,冲她笑:“你坐着等我会儿,我帮她们擦完上面的。”
周遥也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啊离夏,要麻烦你等等了。”
教室里还有几个女孩子,冷冷淡淡的,离夏难免揣测刚才和周遥说话的是哪几个,一下子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一个完全的局外人。
明明知道只是错觉,可为什么她的失落又如此真实。
多情却被无情恼 5
她难过失落,更多的还是因为无奈。毕竟闲言碎语不管在哪个生活圈子都会有,要是每个流言都要认真去在意,谁还能安心做其他事呢。她无奈的是,就因为他们还是高中生,所以不能正大光明牵手站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关系,不能在家长老师嘲笑他们幼稚时坚定地发誓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因为…偶尔的某些瞬间,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那几个女生至少有一句话说对的。
以后各有各的生活。
人生那么长,谁都不是预言家。
虽然她有决心维护和沈修的感情,但“无奈”、“不得已”这样的词语不是凭空制造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的缘故,精神上那个悲观的自我掌握了她,即使回家路上和沈修相谈甚欢,回家后也认真地复习了明天要考的科目,但她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下午考完数学,因为不用晚自习,他们的传统是要一起吃晚饭,离夏恹恹地靠在孟溪身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孟溪捅捅她,好久没这么粘她了。
“肚子疼。”半真半假的借口。
孟溪哦了一声,挽着她慢慢走,看看前方,沈修被叶小川缠住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又低头对离夏说:“要不让沈修送你回家休息吧。
离夏摇摇头,“我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今天不理他。”
孟溪轻笑,摸摸她的脸任由她去了。
有些小心思注定只能和同性分享,但放松地和孟溪靠在一起时,她又开不了口了,毕竟较之孟溪,她已经幸福太多,为什么她还不满足呢?
吃饭时沈修被叶小川拉在另一边落座,对了一路的数学答案还没说完。他看着对面脸色不太好的离夏,隐隐有些担心。离夏对这次考试的在意,他比谁都清楚。不止是想证明自己,也是让父母宽心。
离夏倔起来很恐怖,就好比小学时为了能来市里看父母咬了牙认真准备竞赛;但她洒脱起来也很吓人,前一刻被她视为珍宝说死也不放的东西,也许下一秒就能云淡风轻地抛下。因为了解她这些性格,他才总是忐忑,生怕某天被抛下的就成了自己。
吃过晚饭,大家分道而行,离夏仍旧没好脸色,偶尔的笑容也显得牵强。不想再被敷衍的沈修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离夏诚实地点头,他如果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又该批评她了。
沈修哦了声,视野里闪过某家甜品店,急忙停了车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
“不要。”离夏干脆拒绝,捅他的背,“快走快走,回家还要复习呢。”
“你不是说冰淇淋总可以让你心情变好吗?”沈修纳闷。
离夏苦笑:“可我没说心情不好时非得吃冰淇淋吧?”
笑话,她才不自虐呢,偶尔控制不住在生理期吃冰淇淋,当天晚上都会痛得她想自我了断,更何况现在她没心情让自己心情变好。
心情不好到连冰淇淋都不想吃了?沈修也有了些心疼,安抚道:“不要太担心考试了,尽力就好。”
现在学习在她心里才是第一位,他们都好久没一起过周末了。
“现在不担心,以后没机会担心咯。”离夏随口就说出父母的话,又催促他快走快走。
沈修叹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心疼,她这样明白其中的规则,也算是另一种成长吧。
第二周月考成绩公布出来,离夏看着名次表欲哭无泪,只能安慰自己尽管没有她期待的进步,但至少没有倒退。
季翔和熊诗璐依旧没说什么,最近他们单位上有一个项目需要出差,年底才能回B市,季离夏的伙食被托管到了沈家,舒敏还说要是她一个人住楼下害怕就先住上来。
离夏自然拒绝,她才不和沈修住一个屋檐呢。她最近渐渐觉得很多事情的力不从心,不想再被他分心。月考后好些成绩倒退的同学都被拉进办公室谈话,回来全都沮丧着脸。
叶小川这种早就列入谈话对象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分析,说小刘的谈话水平肯定一流,不知道是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同学们仿若经历了心灵洗礼。听他乱形容,离夏只觉得寒气森森,她可不想接受这种洗礼。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太阳很少露面,阴沉的天空压得人心慌。她和沈修已经开始搭公车上学,拥挤的车厢里,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怀里,手指勾住他的毛衣,仰头看着他温柔的脸竟然有些想哭。
如果他们能这样一直站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没有考试没有流言,不用拼命读书不用担心舆论的反对也不用长大。
最近心里的那股无力感日渐强烈,她看过好些资料,说青春期的叛逆和莫名的孤独寂寞感是正常的,但她一点也不想这样。那些她控制不了的悲观愁绪,她一点也不想要,她宁愿像以前的余微那样刻意叛逆,也不愿独自背着难以启齿的矫情心思。言行的叛逆至少可以被看见可以被修正,内心莫名的荒芜担忧又有谁能察觉和治愈呢。青春期的所谓思考往往都是致命的。在她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时,她前所未有的茫然了。
在她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女生逻辑性不如男生时,也不得不心酸地意识到大部分男生都不如女生心细,哪怕是那样温柔周到的沈修。
他只把她的失落当做学习压力大,总劝她不要太在意。
她很想反驳,说不仅仅是这样。
但又觉得如果他反问“那是为了什么呢”时,她丢不出合理的答案。
因为青春期的彷徨和迷惘?
太可笑了。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在经历这样一个时期,别人看不出她,她自然也猜不透他人。父母每天都打电话回家关心她的学习生活,她好几次哽咽着想任性地要求妈妈赶紧回来,还是忍住了。
这条黑暗的隧道,她知道必须独自穿越。
*
期末考试前两周,父母终于回了家,离夏扑上去拥抱住妈妈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撒娇说:“妈妈我想死你了!”
熊诗璐捏着她的鼻子羞她:“多大的人了,还哭。”
季翔拿着全部行李,埋怨道:“你都不想爸爸吗?”
离夏重重点头,家里又热闹起来的感觉真好,至少她不用在失眠时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找不到可以拥抱的臂膀。
晚上叫了沈家三口下来吃饭,熊诗璐问舒敏离夏有没有给他们添麻烦,舒敏说了好多她在饭桌上因走神而闹下的糗事。离夏有些不好意思,只埋头吃饭。
舒敏呵呵笑说:“小茶现在文静多了,知道不好意思了,是大姑娘了。”
离夏一口饭呛在喉间,红着脸猛咳起来,引得大家都笑起来。幸灾乐祸的沈修把自己刚才盛好的青菜汤递过去,也得到一个白眼。
这一波刚过,沈中天又说:“还别说…看着孩子们大了心情真复杂。老赵那女儿和离夏差不多大,在中师读书,听说都开始有男孩子送她回家了,老赵又愁又无奈。”
老赵是父母们的同事,离夏知道那个女孩子,偶尔是有男孩子送她回来。她当八卦听得认真,谁知矛头又转向她,季翔说:“要是谁以后送你回家,你可得带上来先给爸爸看看。”
“我看阿修别老和小茶一起了,说不定早有男孩子蠢蠢欲动,苦于没有机会啊。”沈中天笑着接话,大人们又是一阵笑,离夏娇嗔地瞪爸爸一眼,垂了头斜眼看沈修,他居然还在笑!
“那可不行…”熊诗璐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修一眼:“阿修可得帮我看紧点,还是小孩子呢,单纯点好。”
“阿姨,我会帮你看好的。”沈修笑嘻嘻地说,离夏在餐桌下踢他一脚,痛呼被他咬在牙关。
哼,父母们不知道家贼最难防吧?
她突然无厘头地想象如果父母们知道她和沈修在恋爱,会是什么态度呢?还能这样开玩笑吗?会支持还是反对呢?
晚饭后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父母们又说起工作的事情,他们俩乖乖地跟在后面走得极慢,等看不到父母的影子了离夏才得意地说:“以后你别跟着我了!影响我的行情!”
沈修笑着哦了一声,走过去牵她的手,手掌按住她四处张望的脑袋,低下头来说:“恐怕我的行情比你好那么一点点吧?”
离夏不满地鼓起嘴巴,鼻子里冷哼一声:“何以见得?”
“我可是从小学就开始收情书,这几年估计都上百了吧?”沈修轻易地就切中她要害,“你呢?季离夏同学?”
这个…她确实比不过他,她当然不知道沈修阴险地扣了她不少,沈修以胜利者的姿态捏她的脸,疼得她轻呼了才笑嘻嘻地松手,凑过去在痛处亲了一下。
离夏红着脸把嘴巴鼻子埋进围巾,含混地说:“那你以后常给我写,我就能超过你了!”
沈修边往前走边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离夏笑眯眯地跟在后面,迭声叫:“阿修好不好?好不好啊?”
绕过了一个假山一个长廊,沈修才勉为其难地点头:“要是你期末考试考回百名内,我就写啊。”
离夏不满地撇嘴:“还有条件啊?”
“不愿意就算了。”沈修转身要走。
离夏一把拉住他的围巾,咬牙切齿地说:“好…”
“这么不情愿啊…”沈修牵回自己的围巾,抬头看已经黑下来的天幕。
离夏笑着扑上他的背,撞得他一踉跄,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心甘情愿的!就这么说定了!”
沈修笑骂着疯丫头,就着她的姿势把她背起来,“我背你回家吧?”
离夏虽然很想,但是…
“就说你脚扭了。”沈修了然地给出借口。
离夏搂紧他的脖子,心安理得地趴在他颈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在公园门口和父母们会合,扭脚的借口轻易就过了关,只可怜她还得作出痛苦状演了一路的戏,回到家还得故意一脚深一脚浅地缓慢行走。
季翔拿了药来擦,仔细看了她的脚踝松了口气:“幸好没肿,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搞得离夏有些内疚。
期末考试前两天,离夏收齐她负责的英语作业去老师办公室,在门口撞上急匆匆的周遥,作业本散了一地,周遥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走,声音有些怪,离夏莫名其妙地蹲下身整理好作业本叫了报告推门进去。
小刘老师笑眯眯地让她放好作业,又问了她一些小问题。办公室里除了小刘,只有七班的班主任严老师在,还黑着脸呢。
离夏乖巧地垂手站着,有些心慌。
几个问题后,小刘老师突然问:“你和七班的沈修是邻居?”
离夏交握住双手,“是的。”
“哦…”小刘看了眼严老师,又问:“你们关系不错吧?”
手心有些冒汗,离夏尽量不去看老师,平静地说:“还不错,我们父母关系挺好的。”
小刘看她绞着手指,拍拍她肩膀,让她坐下,“别紧张…只是正好想起,问你一下。”
离夏勉强笑笑,如坐针毡啊。
“那你知不知道…”小刘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离夏全身绷紧,心想完了,脑袋里开始飞速思考该说的话。
他们僵持沉默的这么一小会儿,严老师走过来直接开了口:“你知不知道沈修在早恋?”
况是青春日将暮 1
离夏尽量只表现出惊讶,天真地瞪大眼睛看着两位老师反问:“什么?”
这位严老师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过好几届毕业生,经验丰富,在季离夏的小脸上巡视一圈又问:“最近很多人传闻沈修在恋爱,你和他关系那么好,肯定知道情况吧?”
离夏求救似得看了一眼自家老师,可小刘老师似乎也对此很感兴趣,用眼神鼓励她说实话。她心里忐忑极了,老师们是知道了她和沈修的事?还是另有版本?她不敢随便开口,生怕狡辩错了方向。
“这个…”离夏吞了吞口水,“我不知道啊…”
小刘老师和严老师相视一笑,小刘和蔼地说:“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老师,我说的是实话啊。”离夏眨眨眼,“不知道老师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没听沈修说他有女朋友啊。”
严老师脸色一变,明显不太相信她说的话,干脆转了个方向问:“周遥也是你初中同学?”
离夏心一跳,怎么又说到周遥了?她小心地点点头,严老师点点头,再问:“她和沈修关系怎样?”
五雷轰顶!
难道老师怀疑周遥和沈修吗?
太离谱了!
但想到之前那些女生肆无忌惮的玩笑,她又觉得…舆论的力量确实很强大。刚才周遥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不是也被这位以严肃闻名的老师逼问过了?
“大家都是初中同学,没什么特殊的啊。”离夏瞅了眼墙上的时钟,为什么还不打上课铃呢。
小刘老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微笑着为她解了围:“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严老师你后两节不是还有课吗?”
“对啊对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离夏简直要对刘老师感激涕零了,又忍不住加一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老师还是不要太相信谣言啊。”
严老师黑着脸拿着教材出了办公室,小刘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敲她的脑袋,却不无宠溺地责备道:“还敢顶撞老师?”
离夏吐吐舌,以为危机解除,谁知小刘老师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说:“你们这些孩子,也别怪老师…有些事情本来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老师也是年轻过的,但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你以为严老师为什么生气呢?周遥以前成绩多稳定?这学期一次比一次差,肯定是分了心。再者,你也知道沈修现在是严老师的得意门生,当然不允许他被这些事情拖后腿了。”
离夏惊讶于老师这样推心置腹地说这些事,垂头默默听着,竟然觉得他说得很对。
小刘老师顿了顿又说:“你最近也不对劲,很多老师反映你上课打瞌睡也就罢了,还老是走神,这可不太好…”
“那个…”离夏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有些事情别想太多了,你们这个年龄也想不通什么,先把学习弄好吧。马上就高三了,自己要把握好,不要以后才来后悔。你看今天周遥被严老师说得都哭了,我可不想你也有那么一天…”
离夏闷闷地点头,慢慢踱回教室,在课堂上又一次走神时她想的是,其实她才是那个被恋爱影响了的人吧?她才是拖沈修后退的那个人吧?
‘沈修和周遥在恋爱’这个八卦新闻在当天沈修也被严老师叫进办公室后迅速传开,叶小川听完八卦好奇地问她:“你怎么不冲出去说,我才是真正的女主角啊?”
离夏噗嗤一笑:“你以为演电视剧啊?无风不起浪,我去凑什么热闹。”
“啧啧…”叶小川连连摇头,使劲嗅嗅空气,“好大一股醋味儿…”
离夏冷冷瞪他一眼,不再理人。
午饭离夏是拉着孟溪单独去吃的,可连孟溪也关心起了她的心情。她郁闷地想,这个事情与她何干?他和周遥是做了什么事引起了大家和老师的误会,他们自己去解释就好了,她已经受牵连被审讯了一通还不够啊?
沈修找到她们时,她还臭着一张脸,孟溪冲他挤眉弄眼,离夏无语地说:“我还没瞎呢。”
沈修这才笑眯眯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今天老严问你什么了?”
“问你什么就问我什么了。”
沈修笑,也不管孟溪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愉快地说:“是吗?他问我是不是喜欢周遥来着,也这样问你了?”
离夏停下戳饭的无聊动作,不相信地看他。
“真的!”沈修重重点了一下头,“你也知道他一向很直接。”
离夏汗,她确实见识过那位老师的直接。
“那你怎么回答的?”离夏继续刚才的动作,碗里没吃完的米饭已经不成形了。
“我当然实话实说,我喜欢的是你啊。”
离夏猛地转身,瞪大眼说:“你疯了?!”
沈修无辜地说:“难道你要我说喜欢周遥啊?”
离夏无语:“你可以说谁都不喜欢的啊!平时官腔打得挺好的,怎么…”
孟溪撑不住笑起来,“离夏你还真信老严问他这个啊?”
沈修也笑起来,老严若是问,他倒还真敢这样回答。
离夏这才明白他逗她呢,哭笑不得地说:“这玩笑是能乱开的吗?!”
回教室的路上遇见周远,打过招呼后他拉住离夏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离夏笑着反问,周远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周遥不是故意的。”
离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没必要替她道歉啊,我觉得这件事她才是最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