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就虚伪吧,这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她结婚那天,梁其没有时间来参加,所以他也没能看见我穿着伴娘礼服的模样。一场繁琐的婚礼到晚上终于彻底结束,劝着闹洞房的客人离开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只想躺倒睡大觉,梁其却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用十万火急的语气说:“小溪,你现在能来趟华西医院吗?”
我几乎是跳起来往外跑,“你怎么了?”
“不是我,有事请你帮忙,你先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来不及换装卸妆,我打车直奔医院,梁其在门口等我,拉着我就往里跑,我看他那样子不像受伤了,安心了一些。
乘电梯上楼时,他才喘了口气问我:“你的血型是AB吧?”
我点头,怎么了。
“我奶奶受伤了,需要输血,医院血库暂时没有,现在在的人,也没有人可以给她输,我想起你是AB的,你能不能做个检查,如果符合先输一点,行吗?”
他的表情那么焦急,我能说不行吗。
只是…
午夜时分,疲惫不堪的我为他的一个电话穿越了大半个成都来到这里,价值不过是可能可以为他的亲人输血。
他把我送到验血处,又急匆匆地走了,抽血时细细的针头插入血管,我痛得闪了泪花。温柔的护士轻声问:“疼?听说你以前献过血的,应该没有那个痛啊。”
我点点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伤春悲秋抛开。
输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能为他的奶奶输血,说不定还能为以后进他家门打个好基础。
然而我已经开始怀疑,我真的会嫁给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来了~大家挺住= =
嘛…完结倒计时了。
Chapter 23
后来我的血还是没用上,我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医院紧急调的血送到,手术室开了又关,梁其在过道上踱来踱去,烦躁地捏着手中的烟盒,却抽不成。一起在等的还有一个大妈,应该是照顾他奶奶的,小声地在祷告还是什么。
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外人。
时针指向两点,我叹了口气出去给大家买宵夜,顺便给梁其买了盒口香糖。
把东西递给他时,他终于正眼看了我一眼,疲惫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拉着他坐下,“本来明天就请假了,我陪你,放心吧,会没事的。”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僵硬地点头。
梁其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朋友有麻烦,他总是很热心。但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紧张,亲人毕竟是亲人,他一定很爱他奶奶。
我累了一天,坐着坐着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我躺在一个干净的病房内,时间是早上七点。天刚蒙蒙亮,梁其趴在床边,睡得很沉,眼底虽有青色,但表情很放松。如此来看,他奶奶应该没事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刚站起来,他就醒了,迷糊地揉着眼睛,看清我后对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昨天没时间送你回去,就先在这儿睡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你奶奶没事了吧?”
“嗯。”他紧了紧眉头,“不过老人的身体,总是脆弱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和他一起出门,心想既然来了,还是去看下他奶奶,但他没开口我怎么好意思自己贴上去?
胡乱想着,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我迭声道歉时听梁其僵硬地叫了一声妈。
他妈妈?
再看面前这个端庄的女士,眉眼间确实和梁其有几分相似,我怎么也没想到,和他家人的第一次会面是在医院,赶紧叫了声伯母好。
他妈妈看了梁其一眼,又笑着对我说:“你是孟溪吧?”
我茫然地点头,她亲切地拉了我的手,继续说:“麻烦你跑这趟了,梁其冒冒失失的,又太紧张他奶奶,一急不管什么人都找来验血,可血这东西,哪能说输就输的。”
“妈…”梁其在后面不满地叫,我陪着笑说不会,心里却有些不爽。
要不是为了梁其,谁还涎着脸来给你献血不成?!你们家人的身子金贵,我的血就不值钱了?我只听说血有血型之别,没听说有贵贱之分的…你家又不是古时候的天子之家,装个什么高贵啊!
梁其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都没有,甚至可以说人品优良,我一直以为他的家庭教育很好,他妈妈看着也是很贤淑的模样,怎么一开口就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他们家还不是首富什么的吧,充其量算得上有钱人而已。
他妈妈拉着我边往楼上的高级病房走,边问我的工作家庭情况,我礼貌地一一回答,毕竟她是梁其的妈妈。离病房不远时,梁其突然走上前来说:“妈,小溪昨天累了一天,我送她回去休息,你先进去看奶奶吧。”
他妈妈明显不乐意,“不管怎么说,小溪也是为奶奶来的,哪怕血没有用上,也应该见见的,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时呢。”
梁其皱着眉非常不悦的模样,可也没有反驳。
梁其在长辈面前,原来是如此恭顺的模样啊,这对于我来说,还是新鲜知识呢。
他奶奶银发苍苍,完全不像是八十的人,尽管昨天才做过性命攸关的手术,麻醉药效又刚过,但看上去依然精神镌铄,眉目间正气凛凛,是一个很有威严的老人。
我们进去时,昨天那个大妈还在喂她喝药,梁其的妈妈先打了招呼,我跟过去问好,她斜着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情绪淡淡的。
梁其笑着夸赞她精神气好,她才有了笑容,喝完药梁其给她擦嘴,她就拉着梁其的手话家常,她说话很慢,大概身体还是虚弱,只是他们说的人和事我都不知道。一会儿后,梁其才过来拉着我走到床前,笑嘻嘻地说:“奶奶,这是孟溪,专程来看你的。”
我又笑着问好,说了些场面话。
他奶奶这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原来你就是孟溪啊,辛苦你了。”
于是又是一番问话,问到一半儿她就有些困,梁其赶紧张罗让她休息,他妈妈示意我先跟着她出了病房。
说实话,我真是松了口气!
我也不是惧怕长辈的人,只是他奶奶虽然和气,却比话里藏刀的妈妈更难应付。
也许是我的松懈太明显,他妈妈了然地笑,又说:“奶奶是出了名的严肃,也不是针对你。”
我感激地笑了笑,他妈妈就接着问:“你和梁其在一起两年多了吧?”
我点头,心想既然你们都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应该什么都调查好了吗。
“你喜欢成都吗?”
“喜欢啊,很适合居住。”
“是啊,所以奶奶才说要来这里养老,去年搬过来就不想走了。”
我默默盘算了下,梁其常回家好像也是从去年开始的。
我露出蒙娜丽莎似的微笑,不敢贸然回话,她妈妈拉着我在一边坐下,状似无意地说:“我们家里人多,却各有各的事,都不住一块儿。我前两年本来是在北方的,可他奶奶说要回成都,我也只能跟着回来了,谁让我是长媳呢。”
这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跟电视剧一样。
“不说这些无聊的…”他妈妈笑着摆手,又绕回我身上,“你现在这工作做着怎么样?薪水如何?”
“还行吧,能养活自己。”
“现在的女孩子啊,大多都以养活自己为目标,其实有时候也不需要那么辛苦,如果对象能负担家庭,女孩子在家呆着多好,我就好多年没出去工作了,梁其的三位婶婶,也只有小婶还在搞什么事业…我就觉得女人的事业,那就是家庭,相夫教子完成得好了,那就是大成功了,你觉得呢?”
只和他妈妈呆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她不会说无意义的话,因此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我也很好地理解了,于是笑着说:“人各有志。而且现在的社会,价值观越来越多样化,每个人对成功的理解不同,这也不是能天下大同的事。”
她笑着看我,看了好一会儿,又准备开口时,梁其从病房出来,我们便断了对话。
难怪梁其以前问我愿不愿意做家庭主妇,敢情这是他们家的传统?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实在理解无能。
梁其送我回去时,我趴在车窗上看飞掠而过的街景,这座安逸的城市,我待了近五年,也慢慢爱上它,但是这一刻,我好想家。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夸张地把头伸出去,他才伸手把我拉回来,手握着就不放了。我的手静静地蜷缩在他手掌之内,一如既往地契合,只是再也没有一直以来的安定感。
又行了一段,他突然开口说:“你和我妈聊什么了?她很开心。”
他妈妈开心?
我可没看出来,若硬要说开心,大概是成功地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吧。
我现在算是理解梁其为什么不让我见他父母,他肯定在家里提过,是长辈不愿意见吧?但我自己觉得我也不是拿不出手啊。
既然到了这份儿上,我干脆问他,“你家里人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梁其立马反驳,不过回答得越快越有问题,我呵呵笑两声,“是吗?”
“我妈是这样的性格,以后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奶奶也是,其实很和蔼的。”
我点了点头,鬼知道有没有以后。
趴在窗台看梁其离开后,我给离夏打电话,她对梁家的状况也表示咋舌,“什么家庭啊?还有这种规矩?小溪,你这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入不入还是未知数呢。”
“真奇怪,我看梁其挺好的啊,以为他家也是最开明的那种呢。”
我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啊。”
“那怎么办?听你说着梁其好像很听家里人的话?”
“是啊是啊…”这才是我烦恼的地方。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和他会很顺利呢…”
我沉默下来,我一直以来也是这样认为的。前一段感情太曲折太痛苦,我也曾抱怨爱神是否对我太不公平,但有了梁其,我又觉得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谁知美好时光终究是有限。
离夏轻轻叹息,然后说:“小溪,如果沈修家也是这样,你觉得我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这什么假设?就算他家那样,他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啊。”
“你别管他会怎么做,只回答你觉得我还会嫁给他吗?”
我想了会儿,“会吧,你那么爱他。”
“知我者,小溪也,哈哈…”离夏爽朗地笑着,我幡然醒悟。
不管对方会怎么做,自己的行为是自己决定的,离夏会为了沈修做任何事是因为她深爱他。
而我呢?我可以为梁其放弃这些,甘愿做个深闺中的主妇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
这件事后,梁其的妈妈偶尔会找我逛街聊天,每次都会拐弯抹角地问我会不会辞职什么的,我每次都装蒙娜丽莎。
离夏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找到答案,但要我现在放弃梁其,我也舍不得,我想我在等的,是梁其的答案吧。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吧狗血吧。。。不过现实生活就有这样的案例~~~~(>_<)~~~~ 所以我拒绝挨揍。
争取五章之内完结!
Chapter 24
接下来的半年,我在期望和失望中徘徊,和梁其依然不温不火地过着,他妈妈找我的频率也渐渐慢了下来。我也无数次地想过,干脆分手了吧…或者,为了他也许我可以试一下…或者,和他好好谈谈,他会不会为我争取。
但这些,我都没有做。
分手,舍不得;顺从,又觉得背叛了自己;而和他谈,我害怕戳破这个问题,我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如此到了年末,元旦假期,梁其很高兴地告诉我,下周他奶奶生日,请我同去家里庆祝。我想起去年元旦和他的那位可爱堂妹,感叹了下时间过得很快,又暗自揣测这是不是一个友好讯号。
梁其兴致高涨,没有留意我的深思,当即就拉着我去逛街买礼物,“奶奶喜欢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放心,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勉强雀跃起来,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好征兆,也许我不用再挣扎。
他奶奶生日那天,我请了半天假,很重视地去做了美容弄了头发,又不放心地问梁其是否需要穿正式一点。原谅我怪异的想象力,从今年慢慢对他家的了解,我总觉得要穿晚礼服才能进他家似的。
梁其甜蜜地嘲笑我的紧张,边帮我弄围巾边说:“这次生日,没几个人,家庭小聚会而已,你已经很漂亮了。”
我缩着脖子笑,笑颜映在他晶亮的眼睛里,那些纯粹的恋爱时光好像又回来了,我又自恋地觉得,他爱我爱到无可救药,看着我的眼神和以前一样热诚,他奶奶请我去参加,他也很开心吧?
我抱着这样的乐观欣然前往。
他家和我想象中大不一样,我还以为会是独栋豪宅,结果是在某高级小区里的楼中楼格局的大套房,我跟在梁其身后进屋,听得一阵笑闹声,走进去一看,客厅里围了五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一个熟面孔。
这个熟面孔首先看见我们,热情地招手,“你们来了,过来和我们一起玩杀人游戏!”
梁倩我是见过的,剩下四个全好奇地看着我,梁其拉着我过去一一介绍,全是他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之类的。梁倩力邀我加入他们玩游戏,被梁其拒绝,然后他带我上楼见长辈。
我以为人会很多,至少那几个孩子的父母会在,结果书房里只有他奶奶和他妈妈。
我把礼物送上,如梁其所料,他奶奶很喜欢,但也直接地说:“是梁其选的吧,他最知道怎么讨好我…”
我只能干笑,然后坐下和她们聊天,梁其说得不错,他奶奶虽然严肃,还是很和蔼的,说了会儿话,紧张消失无踪,一直坐在我身后的梁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留意。
饭后,我们象征性地切了个蛋糕,他奶奶是不吃的,被几个年轻人洗劫一空。然后他们就开始一个个表演节目,这个是我没想到的…梁其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忘了告诉你,每年孩子们除了送礼物外,还会表演个把节目让奶奶开心,不过你放心,你不用的。”
我才稍稍安心,梁倩就非要拉着我和她一起唱歌,我硬着头皮合作完几首民歌,所有人都很给面子地鼓掌,气氛还不错,给我一种真的融入了这个家庭的错觉。
热闹过后,他奶奶上楼休息,梁倩便拉着我聊天,又说:“我晚上去你那儿睡好吗?”
“你不在家睡?”
“家里房间哪够?”梁倩指指那几个弟弟妹妹,“让他们在这儿疯吧,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学校,不想吵到奶奶。”
我点头说好,心想梁倩还真有孝心,专程赶回来陪老人过生日。
我以为他奶奶或者妈妈还会留我说话,结果梁其下楼就说送我们回去。预料中的严肃对话没有出现,我神经彻底放松,梁倩也是自来熟的性格,回家的路上我们就相谈甚欢,晚上她给我说了下他们家的情况,我听完不由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解放前,她奶奶家是河北某地的大地主,和门当户对的爷爷结婚后,更是如日中天,不曾想地主后来不吃香了,他们也由此受了不少苦。但幸运的是,他们的儿女都很争气,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有各自的事业,而且都做得不错,梁其的爸爸是老大,做医药生意做到了成都,老太太觉得成都宜居住,去年才搬过来。
“我奶奶可喜欢其哥了,大伯他们忙,其哥从小就跟着奶奶,这么多孙子外孙里,其哥和她最亲。”梁倩兴奋地说着,“以前过年我们还抢着看奶奶给其哥的红包,看是不是比我们的多,哈哈。”
我跟着笑了两声,如此说来,梁其的性格倒是说得过去了。
“小溪,你今年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过年吧?包管吓你一跳!”
“为什么?”
梁倩侧身贼兮兮地说:“因为我们家过年,有近两百人…”
“两百?!”我惊叫,“奶奶不是只有六个孩子么?你们又大多是独生子女,怎么会有两百?”
“奶奶虽然只有六个孩子,本家的就几十个,可奶奶还有兄弟姐妹啊,去世的爷爷也有啊,加上我们父母的各自亲戚,平时事业差不多都在一起,奶奶又喜欢过年热闹些,所以过年大家也是一起,这样算起来,差不多就两百了。”
我吐吐舌头,“那得坐多少桌啊…”
“每次年夜饭,都得包餐厅的,还要定酒店住宿,嘿嘿,说实话,我们创造多少GDP啊。”梁倩颇为期待地说:“我很喜欢过年,好多一年没见的人,都会回来。今年你也一起好不好?”
我还在消化两百人一起吃年夜饭的景象,没回答她。她又趴卧过来,认真地说:“你和其哥要结婚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个…我喜欢你我才告诉你哦,做我们家的媳妇儿呢,很不自由,得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奶奶四个儿媳现在只有我妈还在工作,听说奶奶本来不肯的,可我爸爸是最小的孩子,奶奶一直最宠他,他当年寻死觅活地要和我妈结婚,我奶奶心软就同意了,不过到现在她还是不怎么喜欢我妈…我看奶奶现在对其哥也是言听计从的,,你让其哥去上演苦肉计呗!”
“不做不行?”
“也不是不行,如果非要工作,就得在自家公司工作,你的话,应该就是去帮其哥管药房吧!哈哈。”
我干笑,梁倩继续说:“真不明白他们定的是什么规矩,都什么年代了,幸好我以后不做梁家的媳妇儿。”
梁倩一会儿就呼呼大睡,可怜我被她这样一搅,顺其自然地失眠了。
当个周末,梁其又接我去他家吃饭,加上照顾奶奶的大妈就五个人,静默地吃完饭,我要帮着洗碗,他奶奶一个眼神,他妈妈就拉了我的手说:“哪用你洗啊,我们上去聊聊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来了吗?
梁其要跟着上去,他妈妈拦下他,“我们女人说话,你别跟着。”
梁其看我一眼,饱含鼓励,我冲他笑了笑,上了楼。
他奶奶在专用的椅子上坐下,他妈妈细心地给她腿上搭了毛毯,又倒了杯热水放在旁边,才示意我坐下。
我以为她们会有所铺垫,谁知他奶奶直奔主题,毫不掩饰地问我:“你和梁其是不是准备结婚?”
“我…”我要怎么回答,梁其从来没求过婚啊。
“不用害羞,”他奶奶继续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直接,我也就直接说了。梁其说他很喜欢你,要和你结婚。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规矩,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和他结婚?”
老人说话就是聪明,不问我愿不愿意放弃工作,而问我要不要和梁其结婚。
我当然想和梁其结婚,但如果代价是放弃自己喜欢的人生,我…
兴许是看出我的犹豫,他奶奶叹气闭上了眼睛,他妈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不理解,但规矩就是规矩,没了这个我们家也不是梁家了。你也是好孩子,我和奶奶都不讨厌你,梁其更是为你和家里吵过很多次,连他最爱的奶奶都顶撞过,你为他想想…再说,你那工作也挣不了多少钱,平白累坏了身子,在家里好好呆着不是很好吗?过几年有了孩子,你就更不用愁没事做了。”
我咬紧下唇,手缩在毛衣袖子里握紧,听她这样一说,好像是很轻松。但我那工作就算挣不了什么大钱,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容不得别人如此轻贱,就算是我男朋友的亲人也不行。
他妈妈又看了奶奶一眼,轻声说:“你考虑一下吧,奶奶要休息了。”
我起身告辞,机械地下楼,梁其一脸担忧地坐在客厅里等我,我拿了围巾大衣直接出门,梁其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出大厦,寒气逼来,他走上前来抢过我手中的衣服给我穿上,还不忘批评我,“这么冷不穿外套怎么行,别感冒了。”
穿好衣服他又熟练地给我系围巾,我突然想起几年前,他还在追求我的那个冬天,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完美,成功地融化我的心,让我勇敢地放弃了叶小川。
此后这几年,我们有过很开心的岁月,怀疑不安也只是这一年才出现,如果撇去家庭因素,我们会是很圆满的一对吧?可惜啊,这是我们逃避不过的障碍。
他给过我无限的勇气,他让我更加成熟,他让我享受到了被宠爱的幸福,他赋予我的似乎太多,我付出的似乎太少,所以我就应该为他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关于这个问题,在我最开始犹豫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有了答案。
前几天离夏在电话里引经据典时说得对,爱得不够,才借口多多。
我和梁其都是如此。
系好围巾,他揽着我往外走,我把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温暖如昔,他低头看我,我抬头看他,相视而笑,美妙的画面。
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梁其,我们谈谈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狗血的刺激下,我竟然双更了!
unbelievable!
看在狗血促使了双更的份儿上,不要为狗血揍我了T T
两百人年夜饭这个。。。是真实滴。。。当年我脑补了很久,想的是,做他家的小孩儿得收多少压岁钱啊,我好庸俗= =
晚安!
Chapter 25
他呆了呆,点头说好,然后放开我去取车。他一松开,寒意瞬间袭上身,我抱紧了胳膊。
已经是2010年,算起来,我和梁其认识六年了。
当初他因为我无意的一句问话喜欢上我,我因为他所给予的所有而喜欢上他。我心里明白,对他的喜欢永远不可能超越我对叶小川那段铭心刻骨的爱恋,但是我仍然无法否认我对他的爱。我也会因为他和别的女孩子太过亲密而生气,也会因为他没有时间吃午饭而担心,也会因为最终不能和他在一起而伤心。
不同的是,在爱他的时候,我依然是孟溪,依然拥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坚持的人生。而在爱叶小川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是,我会无头无脑地跟着他的脚步,哪怕踉踉跄跄、伤痕累累,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如果我和梁其不能在一起,客观原因或许是因为家庭观念,主观原因还是在于我们自身。
到我住处楼下,从温暖的车中出来,又是一阵冷风,梁其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跑。进屋后我累得瘫在沙发上,他去倒水,一切都和我们平时一样,不同的是,梁其今天没坐在我身边,而是选择了对面。
休息够了后,我们几乎同时开口,又被这巧合弄得笑起来,最后当然是女士优先。
我和他不用做话题铺垫,直接说:“今天你奶奶和我说了…你们家的规矩。”
“嗯。”梁其一点也不吃惊,“能猜到。”
“你是什么看法?”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还是带着期待的。
他微微直了直背,放开一直握着的杯子,看着我说:“小溪,我想和你结婚,非常想。我一直没有提,是因为我觉得我还没有把所有事情处理好,我想把所有障碍移除,让你做只快乐的新娘。我们家的规矩,说实话有些变态,你不理解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想你为我牺牲这些。都21世纪了,我想奶奶也许不至于那么固执,而且她那么宠我,我以为…”
我淡淡地接,“你以为她会答应你?为你破坏半个世纪的所谓家规?”
梁其点头,一下子好像说不出话,我笑地愈发寡淡,“结果呢?虽然她很宠你,但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你又是长孙,不能开了先例,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能给梁家带来什么利益的人,所以她没有被你说服,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对吗?你努力了一年多,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