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阳无奈地掐了掐她得意的脸,“当然。我多伟大…”
薛宁抓住他的手,略显伤心地问:“你最初拒绝我也是因为这个吗?”
没有得到回答,薛宁却看清他游移的眼神,靠过去继续问:“如果…如果你从开始就知道真相,是不是就会早些爱上我呢?”
由于她是探身过来的,头几乎是在他胸口的位置,又用如此认真期盼的眼神仰视着他,薛书阳心被撩动得一片柔软,被她抓住的手稍一用力就再度把她揽进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温柔地说:“嗯,爱上的时间大概不会变,可能会早些承认吧。”
薛宁欣喜地躲在他胸前,声音都藏不住笑意,“那是什么时候呢?”
薛书阳认真想了想,“可能是那年你冬令营背着一堆家乡特产在火车站等我的时候…”
“什么叫可能?”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能让薛宁满意。
“…可能更早。”
薛宁头顶着他胸口一阵乱晃,还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咽声。
薛书阳不由按住她的头,轻叹道:“想笑就笑,别把口水蹭在我衣服上了。”
午饭后,两人都很敬业地回去上班,回公司的路上,薛宁煞有其事地总结了此次翘班约会的心得体会。
“第一,两人之间不能有秘密,想问就问,有事必须说。这长达十几年的乌龙误差导致了他们痛苦多年就是惨痛教训。”
“第二,她爱薛书阳比薛书阳爱她多这一点基本认知必须坚持不动摇,不能因为薛书阳比她多承受了伦理压力就想翻身做主人。”
“第三,翘班是不可取的,难得的翘班约会却最终只做了在车里腻歪和饭桌前腻歪两件事更是不可取的。”
“第四,天塌下来,必须由薛书阳来顶。”
总结完毕,薛宁开心地回去上班,下午还为了“归”开业的事又去看了趟孟娟,留下来吃了晚饭。
那篇报道的影响似乎并没有那么大,也没有人来问她什么,也许真的有人顶着一方天呢。
周三早上,被何曼甩到薛宁桌上的报纸变成了城里某著名娱乐报纸,本城八卦的板块上的最新动态让薛宁不得不再次惊讶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I'M BACK
我想我不出声是不是更好
总之,答辩顺利通过了,文章也基本走向完结,但仍不敢说接下来能日更什么的= =
但是!!!!
请相信我的坑品,绝对会在卷铺盖离开这个待了七年的学校前完结的!
、单纯
新闻正文上的图片是去年薛书阳和蒋韵婷订婚时的合照,报道在夸张地介绍了两人背景后,平淡地说眼看婚礼在即,两人却发现性格不合,决定解除婚约,最后却又不忘煽情地说什么童话破灭,还暗示主要是薛书阳的原因。
薛宁没想到这事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宣布出来,自然是掩不住诧异,但仍嘴硬地对何曼说:“他们的事我可不清楚,八卦没得听。”
何曼不以为然地抢回报纸,“谁要八卦了,我只是想说你们家最近新闻也太多了点,这个点又放这个消息出来不怕受影响吗?”
何曼一席话让薛宁表情严肃起来,兀自陷入沉思,连何曼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前天意外的那篇文章,薛书阳应该也要宣布解除婚约的事,可绝对不会这样急这样高调。
今天这消息到底是薛书阳放的还是蒋家放的,她还摸不准。
蒋韵婷的父亲近几年步步为营,眼看市长之位唾手可得,影响力不可小视,这新闻给人感觉是薛书阳不要蒋韵婷了,自然会有部分势力疏远薛家,薛书阳的个人形象怕也是要受影响的。
近晌午,她和顾星去“归”确定周末的开业典礼事宜时仍略显焦躁,独处时顾星便问起了。于她而言,顾星是值得信任和可以提出意见的朋友,她就和盘托出,坦白了她的担忧。
顾星认真听完后,笑道:“你怕和蒋家关系的破裂影响你们家的生意?”
薛宁点头,“说得恶心一点,这不就是斩断了食物链的一节么?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一节,不可能没影响吧。”
“你太小看自己家了吧?”顾星引着她在窗边坐下,“你爷爷风云时,那蒋副市长可能还在读书呢…再说,他现在也没什么了不起,他要真有意为难你们,那也得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啊。”
顾星口吻中对蒋副市长的轻视让薛宁不解,垂头丧气地说:“你别安慰我了,薛书阳甩了他的宝贝女儿,他虽有条件地答应了,心里肯定还是不爽啊,要不然怎么偏偏今天出新闻。”
“你…不会以为这新闻是蒋家放的吧?”
“不然呢?”
顾星摇着头笑,“你还是太单纯了。”
薛宁不服气地拍了拍桌子,“这和单纯又什么关系。”
顾星便耐心地开始解惑:“前天的文章虽然对你个人有一定的伤害,对你们家可是提升形象的,看过的人会觉得薛家真是好人,肯花心思做善事,对吧?”
薛宁傻傻地点头。
“今天那八卦新闻我也看了,确实暗示是你哥主动提出分手的,可是那又什么关系,不过是这个城市里众多八卦里的一条,有多少人一周后还会惦记?”
薛宁被绕糊涂了,懵懂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个对薛家的公众形象影响没有前天那个大?”
“没有后续的八卦,消失起来是很快的。”
“可是…”薛宁仍是焦躁地说:“可是,我更担心和她家的关系断了,薛书阳以后的事业受影响啊。”
“薛书阳决定和你在一起时,就应该考虑过这个了吧?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再者我刚不是说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方不是你想的那么强大。”
薛宁沉吟半晌,缓慢吐出一句,“好复杂。”
顾星忍不住笑意,倾过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放心吧,你这样的笨孩子,有很多守护神的。”
薛宁脑门立刻冒黑线,这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
当天薛宁是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回家的,如果如顾星所说,今天这新闻是薛书阳故意放的,他不是要被薛诗杰骂死吗?
可进了家门,一切正常。杨雪芬和黄姨在厨房忙着晚饭,薛诗杰和薛书阳在客厅下棋,见她回来薛诗杰就顺手让她去倒茶。
薛宁狗腿般地捧了茶回来,忍不住站在薛诗杰身后和薛书阳使眼神,用嘴型问道:“没事吧?”
薛书阳笑着摇摇头,薛宁还想细问,杨雪芬就出来宣布开饭了。
晚饭后父母散步去了,薛书阳在书房收邮件,薛宁跑进去挡在电脑前,俯视着他表情严肃地说:“赶紧坦白从宽。”
薛书阳好笑地拉开她,边滑动鼠标边问道:“坦白什么?”
“别装了。”薛宁扣住他的手臂,“今天那新闻是你发的?”
薛书阳诚实地点头,手一拉薛宁就跌坐在他腿上,她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挣扎,担心地问:“你有没有脑子啊?爸妈没骂你?”
“为什么要骂?”薛书阳半抱着她继续看邮件,“他们允许了我才会发的。”
“哈?!”薛宁更加不解,对薛书阳如此敷衍的态度更不爽,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准看电脑了!先给我解释清楚!”
薛书阳干脆关了电脑,也不掰开她的手,只抱着她笑问:“你想听什么?”
“明知故问!”薛宁裂开了手掌,只让他的眼睛从指缝间露了出来,“为什么爸妈会同意你这么高调宣布啊?”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喂!”薛宁又气又羞,“这种时候不要嬉皮笑脸!”
薛书阳无所谓地耸肩,“我这是合理要求,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薛宁狠狠瞪他,手上使劲揉他的脸,眼看一张俊脸被挤得扭曲她又觉得好笑,稍微松了力道,凑过去亲了亲藏在指缝间的他的眼睛,还很自觉地左右各亲了一下,然后说:“再不说我就把你的眼睛挤爆!”
薛书阳见好就收,拉下她的手握住后说道:“前天那文章出来,我就去追查了下来源,发现是蒋韵婷找人发的。”
薛宁惊得跳起来,“她怎么知道我的身世?”
“你…踩住我了。”薛书阳带着半真半假的痛意说,薛宁抱歉地抬起脚,又被他揽回怀中,听他继续说道:“我打电话和她对质了,她说是以前碰巧在书房里看见了你的收养证明和一些病历,她就去打听调查了下。”
薛宁没料到竟是蒋韵婷作怪,蒋韵婷讨厌她,这样做似乎无可厚非,可她仍然觉得奇怪。薛书阳看她蹙着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异常喜爱,也不打扰她,只趁机用下巴去蹭她嫩滑的脸颊,她竟也无所觉。
几分钟后薛宁终于拍手大叫:“她调查我是因为她怀疑我们了?!”
“您终于想明白了…”薛书阳捏了捏她的耳朵,不等她抱怨就说:“爸爸也调查了,自然和我一样生气,谁让她拿你做噱头,还美其名曰是帮我们做宣传呢?原本定好是说找个时间温和地公布解除婚约的事,昨天爸爸还在气头上,我说尽早公布他也没反对。”
他解释完毕,薛宁却仍是蹙着眉头,最后极不搭调地说:“妈妈一定很伤心吧,她那么喜欢蒋韵婷。”
薛书阳哭笑不得,“再喜欢能有你重要么?儿媳可以再找,女儿可只有这一个…”
说到这个,薛宁更落寞,“怎么办?爸妈知道我们的事后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薛书阳敲了敲她的头,“现在还说这些丧气话,我倒觉得他们会慢慢接受,不过首先…”说到这里,薛书阳抚着她的后颈转了话锋,“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第二天中午竟然有几个记者来公司要求采访薛宁,前台没拦住直接窜到她桌前就狂拍照,吓了她一跳。顾星被惊动后大动肝火,请保安上来把人赶走了。薛宁惊魂未定,又接到段羽的电话,他忧心地提醒她,“蒋韵婷好像知道你和你哥的事了,我看她情绪不太对,还怂恿我和她一起搞破坏,你小心点。”
薛宁心情沉重地应下来,这些效应也来得太集中了点,顾星和保安说完话回来建议道:“要不你先回家吧?”
薛宁摇摇头,“没事。”
顾星脸上的怒气仍在,低声道:“这件事必须赶快平息掉。”
薛宁不明所以,晚上约了孔雅欣谈心,吃饭时说完最近的烦心事,轻松了许多。孔雅欣为转移她注意力,闹喳喳地拉着她去逛商场,扔了一堆夏装给她试还非要她全买下来,惹得薛宁哭笑不得。
“你想把我的卡刷爆吗!我可没购物治愈这嗜好。”
“那刷薛书阳的卡。”
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薛宁把衣服还给导购,走去角落接听。孔雅欣看她表情就知道是谁,做了个恶心的动作由她去了。
薛书阳无外乎是问她吃晚饭没,他今天晚上也有饭局,此刻还在等人,薛宁把孔雅欣的话说给他听,他笑了笑说:“你们逛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我这边完了来接你。”
“你怎么不说来付账啊?”
“我要付你也不会同意吧。”
薛宁哼哼两声,虽说是这样,但他也应该虚伪地表示一下嘛。
两个人进行着无意义的对话,直到薛书阳那边传来人声,想来是他的客人到了,薛书阳急急忙忙地说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他就挂了电话。薛宁握着手机自言自语道:“那个声音怎么这么像顾星?”
薛宁这电话讲了十分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楼洗手间前,收起手机正要回去找孔雅欣,抬头就见蒋韵婷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眼神对上后,蒋韵婷便朝这边走来,薛宁顿感心虚,勉强扬起笑容问了声你好。
“真巧,不过我可一点也不好。”蒋韵婷冷笑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刚认识你时竟没发现你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见你的亲生父母是怎样没教养的奇葩。”
薛宁本对她心有愧疚,到今天只想做个友好的陌生人,就算她恨过亲生父母的不闻不问,也容不得蒋韵婷出言侮辱,当下就变了脸,“你讨厌我骂我就行,请不要这样没风度随便侮辱人。”
蒋韵婷嗤笑不停,“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勾引你哥哥,他怎么会和我分手!说不定你也是你妈妈这样和哪个男人生下的呢。”
薛宁气得发抖,“你再胡说我…”
“怎样?!”蒋韵婷截断她的话,脸凑到她面前来,直直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够仁慈了…要是直接曝光你和你哥哥的关系,不说公众的反应,薛叔叔和杨阿姨的脸一定很好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
让宁宁先缓缓,后面还有一堆事情来挑战她的单纯吧= =
今天要出门去未来工作单位实地考察,六月二号下午回校,所以下章二号晚上或者三号更哈。
另,六一快乐!
永远保持赤子之心啊!
、盼归
“你敢!”薛宁慌张地大声起来,蒋韵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丢人的又不是我。”
担忧萦绕在薛宁心头,只是面上她仍旧不能示弱,未防备时蒋韵婷竟然一个耳光煽在她左脸,她反射性地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蒋韵婷,这还是那个方方面面都妥当贤淑的蒋韵婷吗?
“你干什么!”过来寻人的孔雅欣正巧看见这一幕,气冲冲地跑过来挡在薛宁身前,蒋韵婷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对薛宁说:“这是你欠我的。”
薛宁无可辩驳,孔雅欣却生气地呸了声,扬手就还了蒋韵婷一巴掌,“那这是你欠她的。”
蒋韵婷气极,指着孔雅欣说不出话来。
孔雅欣打开她的手指,“我可不是宁宁,对你愧疚,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也就罢了,要想闹大也可以,我很想看看薛书阳知道你打了宁宁后会是什么反应。”
蒋韵婷脸色微变,恨恨地走了。
孔雅欣转身就恨铁不成钢地教育薛宁,“你有出息点好吗!哪有任人打的!”
薛宁缩着肩膀说:“…她是攻其不备。待会儿别告诉薛书阳。”
孔雅欣虽想吐血三尺却还是懂事地点头。
蒋韵婷的力气毕竟有限,薛宁脸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薛书阳的饭局似乎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薛宁便自己回了家,不久后薛书阳回家,薛宁还没和他说上话,他直接把父母叫进了书房,她只能闷闷地回了房。
大半个小时后,杨雪芬端着热牛奶敲开她的房门,薛宁靠在桌边边喝牛奶边笑说:“妈妈,这都多少年前的习惯了。”
坐在桌前的杨雪芬慈祥地看着她,温柔道:“今天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事,顺手给你弄了一杯,晚上就能睡得香香的。”
薛宁点头,放下杯子时又遭到杨雪芬的调笑,“你啊,每次喝完牛奶嘴边就一圈白,要在外面还不被笑话呀。”
薛宁乖乖地让杨雪芬给她擦嘴角,娇嗔道:“在家里还不是被你们笑话。”
杨雪芬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薛宁就自觉跪坐在地上,把头靠了过去。杨雪芬轻柔地扒拉着她微湿的发梢,慢悠悠地问道:“宁宁,你幸福吗?”
话题怎么突然深沉了?
薛宁好奇地抬头看她,杨雪芬捏了下她的脸,似是懂了她的疑惑,轻松说道:“只是随便说说,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薛宁哦了声,放松下来,又闭上眼睛乖乖趴在她温暖的膝盖,笑道:“幸福呀。”
“你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了吧?说起来长,过起来却很短,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薛宁没答话,只抿着嘴笑,心想妈妈也到忆苦思甜的年龄了。
杨雪芬如小时候哄她睡觉一般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妈妈和爸爸一直觉得你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这个家有了你才更明亮更开心,你要是…离开了,我们都会不习惯的。”
“我为什么要离开?”薛宁茫然地问,欲抬头却被杨雪芬按住。
杨雪芬呵呵道:“你总要嫁人的啊。”
薛宁心一沉,抱紧她的腿撒娇道:“我不嫁人,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傻孩子。”杨雪芬责怪她后,抬起头就看见面前镜子中自己的脸,难掩的不舍和伤怀,连忙又低头,看着薛宁白嫩的耳朵说:“不管你以后去哪里,和谁一起生活,妈妈永远都爱你,爸爸也是,哥哥也是,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妈妈…”薛宁终于意识到不对,撑起了身子。
杨雪芬躲避不及,泪眼婆娑的模样被薛宁全数看去,狼狈地转开了眼。
薛宁大骇,拉着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没事…”杨雪芬吸吸鼻子,起身说:“不说这些了,你早点睡吧。”
薛宁看着杨雪芬的背影,不明白地挠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更年期到了?”
*
周日就是“归”的开业典礼,除开业界同行和媒体,顾星还邀请了不少朋友,薛宁不负责这事,周六看到嘉宾名单里还有薛书阳,不由撇撇嘴,再往下看就着实吃了一惊,指着名单上一干人物问:“这些也是他朋友?”
何曼见怪不怪地说:“有什么奇怪的。顾总大学同学遍布四海,他创业那几年也结识不少人,要没点人脉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在这里风生水起?”
薛宁受教地点点头,咕哝道:“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嘛。”
何曼用笔点了点下巴,“顾总太重视‘归’了吧。他一般不请朋友们撑门面,这次却把远远近近的全请来了,有点奇怪。”
薛宁思考了会儿,“也许是因为要给夫人办个展?”
何曼也点头,又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你不是见过夫人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薛宁呃了声,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因为孟娟和她长得太像,说漂亮吧有点自恋,说不漂亮吧除了不尊重她自己还有点不乐意。
“你明天不就见到了吗?”薛宁逃避了问题。
孟娟虽不是大人物,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又是顾星的夫人,关注度一直不低,但她几乎不出现在公众面前,自己的画展也从不出席,这次却罕见地要出现,媒体自然认为她是为自己老公的新店造势,但薛宁想得比较简单,也许是孟娟最近身体状态不错,前几天去看她时还面色红润,和自己有说有笑的。
午饭后薛宁和顾星去“归”做最后的流程检查,孟娟的画作几天前就已经运送到“归”,那幅主展画作单独挂在新展厅尽头的大面墙上,工作人员正在斜前方搭建主席台。顾星对着那幅画发呆,薛宁极不自在,好像他是在看着她本人。
“她画得更像你。”
“诶?”
顾星侧过神来,目光柔和,看着她说:“比起她自己,这幅画里的人更像你。”
薛宁惶恐地笑了笑,语无伦次地说:“可能是因为背景的时代感吧。”
核对完所有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走出“归”,顾星仁慈地说:“你不用回公司了,直接回家吧,明天记得准时到。”
薛宁大呼万岁,乖巧地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忙一整天呢。”
顾星点了点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肩说:“明天穿漂亮点。”
“知道,正式场合嘛…”薛宁颇为自得,“我办事你放心,不会丢公司的脸的。”
顾星低头笑,“嗯,很放心。”
薛宁兴高采烈地打车走了,顾星揉了揉眼角,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脸色凝重地说:“我让她先回家了,明天拜托你。”
“嗯。”对方语调也低沉,“希望你也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顾星无奈地笑,“我明白你在为她恨我,但也不用这么冷淡吧,以后还得做一家人呢。”
“我和她当然是一家人,和你…那得看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再伤害她。”
顾星沉吟一会儿,坚定地回道:“不会。再也不会了。”
*
薛宁没有直接回家,想着要去买件合体的衣服。在出租车上给薛书阳打电话,对方却一直通话中,她便发了个短信说她在步行街等他。
有薛书阳在,买衣服也成了简单的事,至少薛宁不用对着眼花缭乱的衣服抓狂,也不会忘记初衷又去买些不合适的衣服。两人汇合后,只用了半小时就买好了裙子,薛书阳领着她去吃饭时还故意说:“你家顾总就那么重要?怎么不见你为我打扮一下?”
薛宁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小气鬼!明明知道我这是重视工作。”
饭间薛宁说起昨晚杨雪芬的反常,忧虑地表示道:“妈妈肯定是更年期到了,所以她要是念你你不要嫌烦。”
薛书阳愣了愣,复又笑道:“原来话多就是更年期?那你不一直在更年期中?”
“呸!”薛宁不满道,“我当然是一直在青春期,倒是你,快进入老年期了。”
“哦…”薛书阳也不甘示弱,“真老年了,那也是为你操心累的。”
薛宁吐吐舌头,薛书阳又转回杨雪芬的话题,不带一丝玩笑地说:“妈妈说的话都对,你记着就是。”
“可…可我这辈子又不会嫁人。”薛宁说完就脸红地低下了头。
薛书阳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悠闲地说:“也不嫁我?”
薛宁脸更红,摆着手结巴道:“不是…我不是没办法嫁给你嘛。”
“那就是想嫁我了?”
薛宁蹙眉纠结地发出好几种无意义的声音,最后可怜兮兮地点了头,“想!非常想!天下第一的想!可暂时也只是想而已。”
本是甜蜜的对话,到了现实层面,又成了残酷的揭露。
薛书阳无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如果我说会有那么一天,你相信我吗?”
薛宁犹豫了一会儿,没底地点了点头。薛书阳不点破她的心虚,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说:“为了那一天,可能会出现一些你一时无法理解的情况,但你要记着妈妈的话,无论怎样,我们都爱你,不会抛弃你。”
薛宁又是茫然万分,薛书阳呼出一口气拍拍手道:“好了,继续吃饭。”
第二天薛宁很早就起了床,出门时薛书阳已经等在了客厅,看着她的脸失笑,“你这化妆技术…还有时间,找个地方重新弄吧。”
薛宁提着裙摆用高跟鞋象征性地踩了他一下,“我觉得挺好,不用去麻烦别人。”
准备了几个月的活动不允许任何差错,薛宁忙里忙外,没空理薛书阳,倒是跟着顾星见了不少人。让薛宁倍感奇怪的是,顾星的那些老朋友应该都是见过孟娟的,但在看见她时没有丝毫惊异之色,难道顾星早就说过她的事?
开业典礼有惊无险地结束,画展时间薛宁总算得以透气,找了好久才在那幅画前找到薛书阳,他站在其他参观者中间,神色认真,眼神却温柔。薛宁觉得他的目光分明通过那幅画折射到了自己身上,不由一阵荡漾,快乐地走过去时却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她和画之间游移。她情不自禁紧张起来,迅速拉了薛书阳退回了后面工作区。
刚进办公室,就有人说孟娟到了。公司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孟娟,虽然没有明说,但对孟娟和她的相似都露诧异神色,好在薛宁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坦坦荡荡地接了孟娟进来。而让薛宁吃惊的是,薛书阳没有此等讶异,很正常礼貌地和孟娟握手,孟娟听闻他是薛宁哥哥时也很客气地说了好多次谢谢。
孟娟在顾星的陪同下讲话时,薛书阳就陪着薛宁站在角落处远远看着。孟娟不外乎是感谢大家的光临,说了说创作时的轶事,对待记者发问也得体地一一回答,直到有记者问道那幅画是否是自画像时,一直沉默的顾星拿过了话筒,笑道:“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