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愫暗涌,失心郎。
雾都峰的夜很静,只听得见不知名的虫鸣声。
一轮明月高挂在夜幕,月色皎洁,星星眨巴着眼,空中一片璀璨,很美,很美,这是在21世纪根本就看不到的夜空。
微风迎面拂来,乔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星空出神。
钱财将她们母女送到兰风小居,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和平镇,现在的唐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实在是担心钱满江母子又会趁机生出什么歹计来,如今也就只好让钱财多费点心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乔春不改姿势,仍旧望着天空。
“四妹,可是在担心家里的情况?”柳逸凡放下茶具,偏过头,看着月光下的乔春,不由的愣起了神。
皎皎的月光酒落在她身上,就像是给她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薄纱,她如凝脂般白皙的面容上泛起了柔光,浓密纤长微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的,晶莹剔透的黑眸镶在精巧的瓜子脸上,像是两颗黑宝石,小巧高挺的鼻梁,樱花般娇嫩的唇瓣,此刻的她就是像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仙子。
美!真美!他不禁看痴了过去......
柳逸凡看得一阵目眩,一向淡泊的心,狂乱的跳动起来,一抹异样的感觉触电般流淌而过。
扑嗵,扑嗵~
石桌上,铜壶里的水已经开了。
回过心神,用力甩了一下头,柳逸凡收起心里的遐想,伸手提起茶壶,利落的冲泡着茶汤。
“四妹,喝茶!”
乔春听到耳边传来清朗的声音,这才收回了视线,侧目斜视着对面这位眉尖有些疲惫,却丝毫不减他的一身风华气质的男子。
“二哥,辛苦了!如果不是有二哥在,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下午到了兰风小居后,他接过豆豆就抱进房里,检查,针灸,服药,足足忙了二个时辰才将豆豆身上的发黑的银针撤下,真正意义上的松了一口气。
晚饭后,又给豆豆喂了药,再次针灸。
虽然豆豆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完,人也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听到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她的心,这才算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豆豆身上的毒要完全清除,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四妹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家里有三弟照看,该是没有问题的。”
柳逸凡蹙着眉,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黑眼圈,这几天她应该被急坏了吧?
那些歹人实在是太过狠毒,居然对一个小女孩下此毒手,那恍心散如果不及时解除,日子久了,中毒的人就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一直昏睡,一旦误了解毒时期,就算侥幸醒过来,也会变成一个痴呆儿。
“嗯,这些日子就麻烦二哥了。”
勾了勾唇角,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微笑着道。
“我们兄妹之间,不兴这些虚礼,你也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先进去休息吧,豆豆不会有事,我会在一旁照顾着。”
柳逸凡瞅了一眼她那浓重的黑眼圈,忍不住出声催促她去休息。
这样熬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翌日清晨。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菜香味,柳逸凡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突然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床上安睡着的豆豆,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守着豆豆,不知不觉中居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从来都早起习武的自己,居然破天荒的睡过了头。摇了摇头,站起来想替豆豆把一下脉,肩上滑落下了一件银色长袍。
柳逸凡弯腰拾起长袍,微怔了下,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绿衣女子,轻手轻脚将衣服披在自己肩上的画面,嘴角不由的咧了开来。
一定是她将衣服披在自己的肩上。
嘎吱~~
房门骤然打开,柳逸凡飞快的转身头,手里拿着衣服,如云似雾的深邃眼眸定定的看着她。
四目相触,眼神交汇,竟是谁也撇不开眼。
刹那间,仿佛万物静止,时间就定格在这幅深情相望的画面里。
他的脸,宛如雕刻,俊美却不失温雅;
她的脸,精美巧致,柔美却不失英气;
“亲亲,你在哪里?”糯糯的声音从床上传来,豆豆翻坐起来,伸手揉着眼睛,不安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豆豆,你醒啦,娘亲在这里。”
乔春懊恼地收回视线,一脸惊喜的看着已经醒过来的豆豆,大步向床边跑去。
“豆豆,你吓死娘亲了,娘亲以为......”乔春伸手搂过豆豆,软绵绵的身子在怀,她想起那日的惊慌,忍不住哽咽起来,眼角悄悄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柳逸凡迷离的眸光渐渐染上一层云雾,感动的看着床上母女相拥的温馨画面,看着乔春眼角的泪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紧紧的,酥痛的。
如果可以他多想上前抱住她们,一起感受她们的悲与喜。
悄悄的从房里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对自己心理上的变化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是义兄妹,他对她持这种情感,让他觉得自己有点猥琐。
但是,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逸凡。”
“师父。”柳逸凡迅速的转过身子,看着几步外,含笑看着他的柳如风,心情不由的激动起来。
三天前,自从师父食下雪莲后,就交待他不要去打扰他,他要运功借雪莲之力,将体内的毒逼出来。想不到雪莲的功效这么好,才短短三天,蛰伏在师父体内两年多的毒就解了。
“师父,你体内的毒已经解啦?”
柳逸凡高兴的向前几步,站在柳如风面前,神色激动的看着他。
“嗯,多亏了阿杰的雪莲,不然师父这把老骨头,可不知会怎样?”柳如风微笑着,颔了颔首,侧目斜视了一眼柳逸凡的房间,问道:“咱们好像有客人来了?我昨天隐约中好像听到了钱财的声音,他来了吗?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他昨天在房中打坐时,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好像还听到钱财的声音。
这两年来,他的心疾,按着他以前的方子,倒是不见有复发过。
“三弟是来过了,不过又回去了,他的心疾已经很少复发,这次来的是豆豆,她被人下毒了。”
眉梢紧拧,柳逸凡看向自家师父,缓缓的道。
他、皇甫杰、钱财、乔春结为义兄妹的事情,他是有向柳如风说起过的,就连从钱财嘴里知道的那些,关于果果和豆豆的一些趣事,他也是与师父一同分享的。
卧床的日子太难熬,他每天都会跟他聊天,谈起趣事逗他开心。
“豆豆被人下毒了?我去看看。”柳如风说着便已上前推开房门,打断了房里母女相拥的温馨场面。
“唐夫人,久违了。”
“柳神医,你已经好啦!真是太好了。”愕然转身,眸底闪过惊喜,乔春开心的看着嘴角含笑的柳如风。
轻点了下头,柳如风抿着嘴,越过乔春,坐在床头,看着圆嘟嘟的豆豆,顿时心生喜爱,笑眯着眼,道:“豆豆,把手给柳爷爷,好不好?”
黑眸轻转,看了一眼娘亲的笑脸,豆豆便欢快的将如藕般(白胖胖的一节一节的,有带过包子的人都知道,那样的小手超可爱的,很有肉感,呵呵!)的小手伸到了柳如风的面前,眼睛笑如月牙般,声音糯糯的道:“爷爷。”
“哎~~真是个乖孩子。”
柳如风咧着嘴大声的应着,随即替豆豆把起了脉来。
“嗯,看来逸凡昨日处理得很到位,但是,这恍心散的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清完的,依老夫看来,再佐上紫地丁一起煎服,效果会更好。”
柳如风抽回把脉的手,蹙眉沉思了一会儿。
“师父,我这就去采些紫地丁回来。”柳逸凡抬步往门外走去。
紫地丁有清热解毒、消肿的功效,虽然自己开的方子也是解毒的,但是,自己却忘记了豆豆吸进毒粉,极有可以伤到了喉咙。
“二哥,我已经做好早饭了,还是吃了饭再去吧。”乔春喊住了柳逸凡,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
他这般急性失措的样子,倒像是个心疼、担心女儿的父亲。
父亲?
乔春被自己脑海里涌出的这两个字给吓了一跳,轻轻的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俩字给甩了出去。
“是啊!逸凡,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
“豆豆,叫二舅舅,昨天可是二舅舅照顾了你一天哦。”乔春抱起豆豆,站到柳逸凡面前,向她介绍着。
豆豆抬起头,张开了嘴却又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脸上骤现疑惑的表情。
“豆豆,你怎么不喊人?小孩子要讲礼貌哦。”
乔春见豆豆失神的样子,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的提醒着。
豆豆轻蹙着嫩眉,好奇的打量着柳逸凡,久久不能收回视线,她怎么觉得很熟悉一样,像是在哪里见过?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兴奋的大叫:“亲亲,二舅舅长得好像果果哦。”
啥~~
呃~~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是一颗炸弹在房间炸了开来。
乔春惊愕的抬眸打量着柳逸凡,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还真的是很像,就只差大小尺寸问题,怪不得自己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很熟悉,原来,是因为他跟果果长得很像。
不!不是很像,而是完全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柳逸凡愕然地张大了嘴,忘记了阖上,眼光从豆豆身上移到乔春身上,略带惊诧的黑眸骤然对上乔春同样诧异的眼眸,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刚刚豆豆好像是说他跟果果长得很像?长得很像是什么意思?
唐家在和平镇,他是师父在和平镇外的河边救起的,会不会...?
柳逸凡忍不住思绪翩飞,心绷得紧紧的。
柳如风的眼睛撑得大大的,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豆豆。
“豆豆,别乱说,娘亲刚刚看了一下,哪有很像,只是眼睛有点像而已。”乔春率先回过神来,清亮的黑眸已恢复平静,压抑住心里的疑问和紧张,撇开搁在柳逸凡脸上的目光,抱着豆豆就往门外去。
见鬼了,这个柳逸凡怎么会跟果果这么像?
“呃~~”
“走吧,吃早饭去。”
柳如风拍了拍魂不守舍的徒弟的肩膀,抬步向门外走去。
这个豆豆的话,值得深探,看来自己得打听一下,这乔春的丈夫是怎么回事?
如果逸凡真的跟她们有关系,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一顿早饭在三个大人各怀心思下,安静的吃完,只有豆豆会时不时的咬着筷子,怔怔的打量着柳逸凡。
“豆豆,爷爷带你进房间,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柳如风抱走豆豆,笑看着她问。
这里的气氛有点闷,他还是带豆豆进去培养一下感情,顺便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来。
“好。豆豆要听【灰姑娘】的故事。”
“灰姑娘?有这样的故事吗?”柳如风疑惑的看着豆豆,他虽不能说是饱览群书,但是,也算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他可从没听过有什么灰姑娘的故事。
“啊?爷爷这个都不知道吗?”豆豆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如风,爷爷的胡子都白了,怎么会不知道连她这个三岁小孩都听过的故事呢?
“咳咳,咱们换一个讲,好不好?”
柳如风窘迫的轻咳了几句,被她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老脸害羞啊。
心里不禁的嘀咕了声,这姓灰的姑娘到底讲的是什么故事啊?
“嗯,好吧!那就讲【海绵宝宝】吧,这个爷爷应该知道了吧?”豆豆很遗憾看着柳如风,歪着小脑袋瓜子,想了一下。
她最喜欢听亲亲讲【灰姑娘】的故事了,里面有一个很帅很帅的王子。不过,爷爷不会的话,她就勉强听听【海绵宝宝】算了。
“【海绵宝宝】?”柳如风额头上滴下了汗,充满挫折感的看着豆豆,红着脸,向她摇了摇头。
这【灰姑娘】和【海绵宝宝】是新出来的吗?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过,更没看过?
看来,自己这个前浪,是要死在沙滩上了。
“噗。”乔春看着柳如风红白交错的脸,紧咬着唇角,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心中紧绷的情绪一扫而空,望着那一老一小的背影,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柳逸凡出神的看着乔春,这一笑,让他觉得很是俏皮可爱。
眼前这个女人,她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各种风情的美感。
“二哥?”
“呃?四妹有事?”柳逸凡收回心神,勾起了嘴角,微微偏头,明亮深邃的黑眸恢复清澈的看着她。
“你还要用饭吗?”努了努嘴,扫了桌面一眼,乔春淡淡的问道。
他那清澈的黑眸跟果果和豆豆如出一辙,如今只是豆豆的长胖了,脸形没果果那般清秀,不然,她也是活脱脱的小版本啊。
虽说人有相似,可这般相似,她都不禁怀疑起来。
可是他叫柳逸凡,而且唐子诺是个已经去世三年多的人。
“四妹?”柳逸凡看着元神出窍的乔春,低声的唤着。
“呃?二哥有事?”
“没事,我吃饱了,我这就去采药。”神色微窘,柳逸凡向她交待了一声,就顺手拿起竹篓,大步向院子外走去。
乔春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那两张酷似的脸。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豆豆饭前,说了句‘二舅舅跟果果长得很像’后,她就频频拿他们来做比较,最后得出结论,一切只是相似,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和平镇,山中村,唐家。
唐果果双手托着腮帮,眉头紧锁,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一抹忧色笼罩着他,从豆豆出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失去了往日里的童真。
“果果,你在想什么呢?”雷氏坐在他的身侧,偏过头,关切地问道。
“姥姥,豆豆会不会有事?她跟娘亲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雷氏看着果果的样子,心中骤疼,揉揉他的脑袋,道:“果果,你放心,豆豆一定会很事的,你娘亲她们一定很快就回来了。”
哒哒哒,院子外传来了马蹄声。
“娘亲,娘亲......”果果从凳上的滑落下来,兴奋的往大门外跑。
“三舅舅,我娘亲和豆豆呢?她们怎么没有回来?”
果果看着只有钱财一个人进来,像是漏气的气球,瞬间就瘪了下来,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带着鼻音的问道。
娘亲和豆豆没有回来,他好担心啊!
“果果,娘亲和妹妹在二舅舅那里,你放心,豆豆没事了,只是要留在二舅舅那里喝药,等过些日子她好了,就会回来找你玩了。”
钱财心疼的看着果果,抱着他向大厅走去。
他是过来将消息转告给唐家人的,省得大伙都不得安心。
“钱财,怎么只有你回来?”追在果果身后出来的雷氏,越过钱财看着空荡荡的后面,忍不住紧拧起了眉梢,担心的问道。
她刚刚听到马蹄声,也以为是乔春她们回来了,想不到是一场空。
“来,进屋坐吧。豆豆的情况怎么样了?春儿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家里自豆豆中毒后,就乱了套,林氏急出了药,乔父又领着人在茶园里采摘茶叶,那三个闺女则替上乔春,都在制茶室里炒制着茶叶。
按说,谁都没有心思的,可乔春走时,特意交待了茶叶的事情,停下来更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大伙都选择让自己忙碌起来。
“伯母,豆豆已经没事了,可是,清除身上的毒还需要些日子,所以,四妹留在雾都峰照顾她,我来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她们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钱财抱着果果坐了下来,看着雷氏缓缓的道。
“真的?真是菩萨保佑啊!”雷氏闻言,开心的双手合掌,站在大门外,一边拱拜,一边念叨着。
“伯母,待会官府的人会过来查问,现在他们正在老屋前勘察现场,你们将知道的细节都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将歹人收伏,另外,我大哥派了一些人过来保护大家,待会就麻烦伯母安排一下客房。”
虽然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但是,没有证据也是不能拿人家怎么样的,所以,考虑到地方官与钱夫人娘家(刘府)的关系,皇甫杰特意派了大齐朝的第一大捕头过来,还让他带了一支暗卫过来保护唐家人的安全。
那些暗卫都是他隐在江湖上的力量,不想唐家再发生意外,他特意调了六个人过来。
“好,真是感谢皇甫公子啊!也不知我家春儿上辈子积得什么德,能有你们几个大哥如此关爱。”
雷氏伸手拭了拭眼角,一脸感动的看着钱财。
闺女虽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幸好,能有三位义兄如此照顾,不然以她一个妇人家,实在难将唐家撑下去。
“这些都是缘份,伯母千万别说这些话,见外了。”
“三舅舅,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我娘亲?”果果抬起头,闪动着大大的黑眼珠,满脸期待的看着钱财。
“果果,娘亲让三舅舅跟你说,让你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好好保护家里的人。”
钱财低下头,轻柔地微笑着,目光触及果果的稚脸时,双瞳逐渐放大,脑海里不禁闪过柳逸凡那大几号的脸,愕然的再次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小人儿。
像,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自己见到二哥的真面目时,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样。
难道他们是?
钱财甩了甩头,二哥是柳神医救来的人,当初他们钱家也是有帮着找家人的,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可是果果不是遗腹儿吗?
“伯母,钱财冒昧的问一下,果果他爹是怎么回事?”
钱财压抑不住心里的疑问,因为,这个情况真的令他太震惊了。虽然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可是,如此相像却没有血缘的,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三年前那时雨水很密,听说村头那里突然山洪水崩塌,果果他爹为了救同村的小孩子,被大水冲走了。”雷氏不明白钱财怎么会突然问起果果他爹的事?但念及他不是外人,也没多想就如实告诉了他。
“被水冲走了?那有没有找到人?”
居然这么巧,时间,事因都勿合,可是,为何乔春见到二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雷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续道:“事后,村民在下游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就给他办了个衣棺冢,以慰天灵。唉,我家春儿可真是命苦啊,这才刚成亲就守了寡。”
雷氏说着伤心处,又忍不住落下了泪。
而钱财早在听到衣棺冢时,就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样看来二哥实有可能是果果的生父,可是,乔春对他的态度却又让他想不明白了?难道他们两个一起失忆啦?
“那四妹可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啊,幸好她坚强的度了过来。”
“唉,如果不是怀上了果果和豆豆,估计她也是活不成了,当时,她居然傻傻去撞了棺,唉,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人倒是被救下来了,可却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
雷氏话匣子一打开,便将这埋在心里好几年的话,对着钱财一吐为快。
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
钱财再也听不进其他的话了,脑海里一直在回响雷氏的这句话,那乔春会不会因为受不了打击,而选择忘记了自己的相公,所以......
所以,她看到二哥时,才会没有反应。
这个事情真的太震撼了,二哥就是唐子诺,乔春的相公,果果和豆豆的爹爹。
“果果,你要听你娘亲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要替娘亲保护好家里的人,这些日子不要到外面去玩,在家里陪着奶奶和姥姥,好不好?”
钱财温柔的看着果果,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定定的看着他。
真像啊!
如果他们一家团聚了,该会很幸福吧,果果和豆豆也该不需要他了吧?
只要他们幸福就好,自己不是早就一个人习惯了,早就已经三振出局了吗?呵呵,幸好多事的皇甫杰帮他认下了乔春这个义妹,不然,他以后连见面的理由都没有了。
“嗯,果果知道了。”果果点了点头。
“嗯,三舅舅就知道果果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钱财嘴角溢出了一抹笑意,笑着夸了果果一番。
待上官捕头和暗卫来到唐家后,钱财为两方作了介绍,跟乔父、上官捕头商量好事情,便带上一个暗卫,坐着马车赶回镇上。
和平镇,钱府,西厢房。
怒目圆瞪,眉头紧皱,钱夫人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火大的将桌上滚烫的茶水,挥落到地上跪着的那人头上,伸手恼怒的指着他大骂:“半边头,你这个没个屁用的狗奴才,这么一点小心都办不好?你说我养你这般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
“夫人请息怒,我这就去把唐家给端了,以消夫人的心头之恨。”
半边天无心理会被烫痛的脸,茶水顺着头发,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眼里闪烁着恨意,恨恨的吐出了歹毒的打算。
“好个揣着猪脑子的狗奴才,逍遥王的人是吃干饭的吗?大齐朝第一大捕头,你以为你有机会下手?我问你,你的手尾有没有处理干净?当天有没有人见到你?”
钱夫人一听,更是来气,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让半边头直接将唐家人除而快之。
那个乔春,看来她实在是太低估了她,皇甫杰居然亲自派人来查。
“夫人请放心,那个唯一见过我的小姑娘,这会儿也已经去了阎王爷那报到了,属下绝对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不会给夫人带来任何麻烦。”
半边头微微抬目飞快的瞄了一眼,钱夫人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不禁庆幸自己有备而去,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不然被第一大捕头追拿,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如果扯出了以前的事,那他这半边的头发也就白白牺牲了。
“最好是这样,这些日子你给我少出门,收敛一点,一切事情待风头过后,再说。出去吧。”
“是,属下告退。”
卑微的行礼,转身退出房间,全程紧抿着冷唇,阴霾之色笼罩着他,让守在门外的丫环,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可恶的女人,居然骂他猪脑子,总有一天会让她后悔这般贱踏他。
可恶的唐家人,他会让他们不得安生的。
院子里的大树突然摇了一下,一抹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得直接西街而去。
“少爷没有猜错,确实是钱夫人派人下的毒。”黑衣人站在钱财身边,国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向他汇报着在钱家西厢房见到、听到的事情。
“果然是她,明知四妹是逍遥王的义妹,也敢下些毒手,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钱财淡然的脸上骤然陇上寒气,双手紧握成拳,心底的恨意一涌而上。
抿了抿嘴角,钱财沉着脸,周身的寒意向外释放,“你继续监视钱夫人和半边头的举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属下告退。”
话落,黑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来,有些人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找事忙了,活脱脱的没事找抽型。
不知道豆豆身上的毒解了没有?二哥是不是唐子诺,看来唯有让唐伯母与他见一面才行?
钱财沉思了一会,快步来到书桌前,写下一封信。
兰风小居柳逸凡的房里,满脑黑线的柳如风,脸上搞笑的贴满了白纸条,一张脸也就只能看见那双黑眼珠子了。
“爷爷,你又输了。”
坐在床上的豆豆,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手里拿着一纸条,却迟迟找不到能粘贴的地方。
“小豆豆,咱们可不可以不玩这个了?”
柳如风讨好似的看着豆豆,轻声提议着。
这个石头、剪刀、布的游戏要是再玩下去,他这张老脸可就连眼睛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