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她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一个紧紧地抱着她,可是抱的越紧就意味着越发的无可挽回。
不经意之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以前常常在想,一千,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没有他,一千天要怎么捱过?可是看了日历才忽然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三千多天了,只是离开他的那时,仿佛就是昨日。
这么长时间,她做不到不爱他,却也做不到不介意那时的事,因为介意,所以她只能看着,就像是看戏,一切都与她无关。
程冉明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中午打来的,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流年早就有所预料,毕竟他现在自己本身就有很多事,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她打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这大概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吧。
“听说是几个高官极力要求尽快定案并严惩染止墨,其中有的你还认识,染止墨到现在始终没有认供,但是他认不认也没什么区别了。”
果然!
流年不由得将拳微微攥紧,果然是邵启仁他们,她当初怎么会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这世上还有单纯念旧情、关心她的人?茶早就凉了!只是不知当年父亲手里明明有证据,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背下所有的罪名?
“谢谢。”流年轻声说道。
“现在打算做什么?”老问题,明知她不会说实话,却还是不得不问。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不能做,两层含义,不应该,也没有能力。
“哦?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正在打算做些什么?”
她没有出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的确是在心里打算过一些事情,可是就像她自己刚刚说过的那样,她不能。
“这几天我一直在公司,有事就过来找我吧。”说完,不等流年回应,程冉明就直接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流年收起手机,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向楼外走去。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闷闷的,流年走在路上,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然而一回头,身后却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
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新断了下,亲们见谅!

第六章 他对你果然重要
流年抬起头,是个中年男子,她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弯下腰正想要查看下自己脚伤的情况,只觉得脑袋被人用力砸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流年才渐渐恢复了些知觉,只觉得头很重,晕晕的,脑后的地方疼得快要炸开,眼皮沉的像是怎么也抬不起,流年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要做,耽搁不得,心里焦急,可是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无尽的黑暗里,怎么也出不去。
鼻端萦绕着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她周围说着些什么,她想伸手去抓那人,只听一声女子的惊叹道:“她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男子的声音:“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快要醒了?”
流年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喃了一声:“止墨…”
一下子,人说话的声音消失了,流年有些心慌,害怕那人离开,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男子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寒意:“苏流年,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就只能去监狱里见染止墨了!”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第二天早上,流年竟真的醒了,照顾她的护士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之前昏迷的还那么沉,竟然在短短两天内醒了过来。
程冉明是中午过来的,看见流年醒着,在护士的帮助下正在用些流食,当即笑了一声,讽刺道:“那个人对你还真是够重要的。”
流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冉明又冷笑了一声,“放心吧,他现在还没事,他父亲在那里撑着呢!”
流年自从得知自己睡了两天后心就一直提着,生怕晚了,却又不敢问护士,现在听到程冉明这么说,当下松了口气。
她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程冉明看的太过清楚,本来专门腾出了一个下午来看她,此刻转头就走,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折磨。
流年见他离开,来不及思索,急急叫住了他:“程冉明!”
他顿下脚步,微微偏了下头,声音冷冷的,“有事?”
流年咬住唇,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说:“谢谢你。”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袭击了她,为什么袭击了她,可是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出现在她的身边。
程冉明依旧是笑了一下,“我可收不起你的感谢,你放心吧,那天打晕你的人我会找到的,你自己也想想看,谁因为什么会这么做。”
流年抿了下唇,然后点头,又忽然想起来他是背对着她的,于是答道:“我知道了。”
会是谁,因为什么,其实流年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些人大概还是对她不放心,害怕她的这个关键时刻拿出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索性让她躺在医院里。

第六章 你总是有那么强的原则性
会是谁,因为什么,其实流年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那些人大概还是对她不放心,害怕她的这个关键时刻拿出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证据,索性让她躺在医院里,等到染止墨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她该谢谢他们的,只是把她打晕而不是把她打残,打的失忆、忘记前尘,又或者干脆把她打死之类的,那样他们就可以真的省心了,可现在,她又该做些什么?
“那个…你和程总是什么关系啊?”流年正有些出神,忽然听到一旁的小护士如是问道。
流年转头望向她,那护士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看昏迷的这两天程总老是来看你,挺关心你的,好奇而已,你千万别多想啊!”
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流年笑了下,也没多在意,淡淡地答了一句:“我们只是认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而已。”
那小护士“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不信。
整日在病房里闷着,流年已有些烦了,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染止墨住在医院里的时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去的…不对,他那时即使住院也是忙的,不会像她这样闲得无聊。
电视上播染止墨新闻的时候,流年往往是要看的,从程冉明哪里得知染父在支撑着以后,流年算是放心了些,总归染父在官场上呆了那么多年,应该有办法可以救染止墨的。
检察院的结果迟迟没有下来,然而这几天,却有越来越多证明染止墨贪污了的证据在新闻上被播了出来,流年觉得这情形实在是不怎么好,这样下去,不用那些人出面,社会舆论就会逼着检察院下定论,就算是染父也没有办法了。
流年烦心,一旁的护士看着电视,忽然感叹了一句:“真没想到染副书记也会做出这样的事…”语气里满是失望。
流年心里一紧,看着兀自摇头慨叹的护士,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觉得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由于她住院的时候是程冉明安排的,病房、护理什么的一律都是最好的,这样的花销流年承担不起,她更不想再欠程冉明的人情。但是如果直接说要转病房大概只会让程冉明下不来台,感觉头不像之前那么经常晕了,流年便提出出院的要求。
本是想着趁程冉明上班的时候自己把出院手续办好,倾尽积蓄把住院费付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队还没排到,程冉明就到了。
程冉明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她,他带着怒意说道:“苏流年,但凡遇到和我有关的事,你总是有着那么强的原则性!”
流年以为他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拖回病房,却没想到他看着她办了出院手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阻拦!
*
亲们喜欢止墨的多还是喜欢冉明得多?

第六章 她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流年以为他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拖回病房,却没想到他看着她办了出院手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阻拦!
如愿以偿,没有再在经济上欠程冉明什么,可是在人情上她欠他的早就还不清了,他的公司遇到麻烦这么大的事她还是听伊落落说的,而她被人打晕在街头,他竟然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心里愈发的愧疚,她知道程冉明现在必定气的厉害,她知道自己欠他很多,然而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愿意再接受他更多的关怀,不属于普通朋友间的关怀。
来的时候没有拿任何的东西,走的时候也就轻松很多,从医院到她住的地方算不上很远,她刚刚付了一笔“巨款”,此刻本着节省的态度,想要自己走回去,此时正是中午,流年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眼前忽然黑了一下,她赶忙扶住一旁的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胳膊被人用力抓住,来人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拽了她就走,流年心中一惊,转过头,看见的是程冉明透着怒意的脸。
“你干吗?”流年试图挣脱。
程冉明确一句话也不说,将她塞上了车,他开着车掉头就往医院开。
出院不到半个小时,流年又眼睁睁地看着程冉明替自己办了入院手续,住回了之前的病房。
她只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出了医院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却被他抓了现行,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你现在这个样子,上次伤你那些人还没有找到,要命还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你自己选吧!”
流年向来固执,程冉明早就明白,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固执到这个地步,十一年,不但不接受,反而更加疏远。
流年低了头,没再说话。
“你要是真不想欠我的,就赶紧把病要好出院挣钱还我!”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不再强迫她接受他的关心,如她所愿,给她机会让她划清界线。
“谢谢。”流年说的真诚,却不知越是真诚就越是伤人。
说来也是巧了,那天流年在医院里遇到了染止墨的父亲,他显得比七年前苍老了许多,头发虽然都是黑的,但很明显是染的,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想来这两天为染止墨的事大概没少操心。
染父见到她显得十分吃惊,他一直在外地,大概根本就不知道她回国了。
流年冲着他客套地微笑了一下,说了声“叔叔好”,连多余的客套话都不想说,她径自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她没有那么大度,也不够宽容,一笑泯恩仇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到。
没想到染父竟会主动叫住她,“苏小姐,我有件事想问你,请问有时间吗?”

第六章 后天就要宣判了
没想到染父竟会主动叫住她,“苏小姐,我有件事想问你,请问有时间吗?”
有时间如何,没时间又能如何?不过两句话的事情,流年站了住,转头望向染父,等着他开口。
“请问你回国以后见过止墨了吗?”
想要问的,不过是这样。
流年忽然觉得好笑,“见没见过,又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转身就走,丝毫不再顾忌什么礼貌或者其他,尽管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平静,让自己显得更加大方得体,可是还是做不到不介意,哪怕只是一句话。
伊落落在下午过来看她,进了病房第一句话就是:“靠!我之前还想着你有多么多么痛苦,被人打晕在了街头,现在还被迫每天在医院呆着,受着消毒水和各种药品的摧残,原来是我想错了,敢情你是在住总统套房啊!”
流年苦着脸看着她,“你以为这是让你白住的啊?我小半辈子的积蓄全都搭在这里了!”
伊落落愣了下,随即就恢复如常,毕竟和流年认识这么多年,流年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肯定是不会愿意让程冉明替她出钱的。
然而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变化,说是不在意,又有谁能受的住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牵扯不清呢?
流年猜到伊落落心中所想,开口道:“落落,你别想多了,这次只是碰巧…”
伊落落再一次打断她:“流年,我相信你。”
她看着流年,微微扬起了嘴角,流年迟疑了片刻,终只是冲着她微笑了下。
其实流年自己到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出事会是程冉明先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去问程冉明,她知道如果问了,他一定会冷了脸,讥讽地反问她:“是不是失望了?真是可惜,那个人现在在看守所,没有办法赶到你的身边!”
既已知道结果,何必再多此一举,不如把它纯粹当成一种巧合,自己信了,心里也会好受些。
伊落落坐在流年床边,流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橙子剥了起来,橘子清香的味道弥散,流年的橙子剥到一半,伊落落忽然出声道:“流年,我表哥跟我说染学长的案子后天就要宣判了。”
流年剥橙子皮的手下意识地一用力,有汁液溅了出来,进到眼睛里,很疼。
流年赶紧伸手拿纸,一旁的伊落落轻叹了口气,犹疑道:“流年,你根本没有放下…”
流年不说话,眼睛里有眼泪流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后天宣判,虽然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是个什么结果,可是就现在的形势看,只怕染止墨他父亲也撑不住了!
*
不得不说,看见收藏维持在四百这个数字上,有点被打击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六章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后天宣判,虽然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是个什么结果,可是就现在的形势看,只怕染止墨他父亲也撑不住了!
拖了这么长时间,染止墨那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早就预料到了,就应该在就想好对策了才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迹象表明他能从这次的事件中顺利脱身?
拖得越久,胜算就越小,他在官场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懂舆论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而时间就是它最强的助力!
敲门声响起,流年说了声“请进”,抬头一看,进来的却她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程冉明。
屋子里气氛变得压抑,明明是很宽敞的屋子,此刻却是那么的拥挤。
“我出去一下。”流年将手中的橙子放到一旁,先行开了口。
出了病房走在走廊里,以为这样就算躲过了,却没想到在这样的一天里,似乎总是能见到些她不想见到的人。
今天第二次,遇到染止墨的父亲,偏偏这一次,并不是偶然。
“苏小姐,我想问你些事情,请问有时间吗?”
“您说吧。”
染父看了看周围,流年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流年等着他开口。
“苏小姐,我想问你…止墨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关于这次的案子,止墨有没有和你提到过什么?”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染父的眼中有明显的失望,其中的含义太过直白,流年心中禁不住一颤。
迟疑了片刻,流年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我听说…后天就要宣判了?”
染父有些吃惊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谢谢,我先走了。”
流年一路回到之前的走廊,脑子里想的莫不是染父最后的那一叹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脚步声渐近,一抬头,只见伊落落一面擦着脸上的眼泪一面走,见到她,也只是说了句“我先走了”。
流年根本来不及回应,伊落落加快脚步逃似的离开了。她猜得到原因,大概她离开以后程冉明对伊落落说了些什么伤人的话。
回到病房,程冉明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并没有出声。
流年虽然替伊落落难过,可是她却没有资格说程冉明些什么,程冉明之前说的也没错,并不是别人喜欢他他就要喜欢那个人,对他,对她都一样。
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流年将先前剥了皮的橙子吃完,咬了咬牙,即使知道千不该万不该,却还是开了口:“程冉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七章 她还是这样做了
程冉明听到这话,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头也没抬一下,只是轻哼了一声,“我还没那么大能力。”
他果然猜到了,她早该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
“我只…”流年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程冉明生硬地打断:“就算我有这个能力,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
流年低了头,声音弱了下去,底气明显的不足,“我只是除了你,再想不到第二个能帮我的人。”
听到这话,程冉明猛地抬起头望向她,心里滋味难辨。
她这算是示弱吗?满身是刺的刺猬向他示弱,却是为了那一个人!
他不知道该喜该悲,她终于想到了他,可那只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
七年前她走投无路找到他的时候,她所说的便是这样的一句话,那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但现在…
程冉明缓缓阖上了眼,“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流年警惕地望向他,那份戒备刺痛了程冉明。
他揉着额角,自嘲地一笑,过了片刻,他沉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不能让染止墨知道是你想要救的他。”
流年看着程冉明,怔住了。
程冉明却并不肯就此放过她,低沉的声音继续:“如果有人问起,我会说我是为了程冉茵才会帮他的。”
病房里,流年只觉得寒意透心。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流年亦是沉了声调,蹙紧眉,她低声道。
“就凭你让我帮你”,程冉明望向她,目光锐利,“因为你根本就是别无选择!”
第二天中午,流年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流年照常打开电视看午间新闻,电视上,吴宝国慷慨激昂大讲特讲本市近来在反腐倡廉工作上取得的进步,并且向群众保证只要是损害了人民群众利益的官员,无论他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姑息。
这话分明就是针对染止墨说的!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流年拿起来,是程冉明的电话。
“我在你楼下。”
“我马上下去。”
两人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流年挂了电话,拿起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从车窗处将东西递给程冉明,流年轻声道:“谢谢。”
程冉明接过东西,看了一眼,说道:“这几天你小心点,这复印件一旦让他们看见,他们必定是要找原件的!”
流年微垂了头,抿了下唇,“我明白。”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步,尽管染止墨特意嘱咐她不要这样,她还是要拿父亲留下的东西去做交换。
*
今天看到有亲说流年不应该放不下的,想要解释一下,流年和止墨在一起十五年,正式分开两年,止墨对于流年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信仰,分开的时间也许会淡化些什么,但是我觉得让流年彻底放下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流年是个有点偏执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欢迎亲们留言哈!

第七章 就好像不想看见他一样
因为只有你懂得我所以你没逃脱。
---------
这不是道选择题,她也许会因此多几分危险,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染止墨有可能真的就要受这莫须有的罪名。
程冉明办事效率非常的高,晚上的时候,流年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他说:“邵启仁说他要好好考虑一下,他答应先让染止墨取保候审,至于其他的,他还要和其他人商量。”
流年冷笑一声,“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他如果不放过染止墨他就是染止墨的陪葬品,取保候审…缓兵之计?”
程冉明轻哼一声算是对她所说的肯定,随后又补充道:“他大概是不甘心,缓兵之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他还想要找到原件解除这次危机,你小心点!”
半天之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和她说“小心”这两个字了,流年心中微酸,轻声道:“我明白。”
“还有,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心中的酸意愈甚,流年咬住下唇,半晌,才再次说出那三个字:“我明白。”
焦急地等待,流年终于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在新闻里看到了染止墨取保候审的消息。
电视上是染止墨从看守所里出来时的场景,许多记者一起围了上去,流年紧紧地盯住屏幕,极力想要在看些人头中看清染止墨,记者争先恐后的问了很多问题,可是染止墨始终冷着面色,一言不发。流年看着屏幕上染止墨抿住双唇的样子,只觉得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同时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看起来一切都还好。
手机的铃声在此时突兀的响起,流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当即愣住。
竟然是染止墨!
流年只觉得心跳加速,心里满是忐忑,又隐隐透着那么一点雀跃,她将手机拿在手里,却始终没有按下通话键。
他大概刚回来吧,现在找她要做什么?
铃声执着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似乎只要她不接,电话就会一直这样响下去。
横下心,流年接通了电话,有风声从听筒里传出,流年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轻:“喂。”
“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在江边等你。”
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老地方”可言,江边的大桥算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去的地方,流年赶到那里的时候染止墨已经到了,他靠着护栏而站,江边的风吹起他的衣摆,她走近,只觉得他脸上的疲惫那般的清晰。
流年觉得心一阵紧缩,她心疼地想要伸出手去抚平他凸起的眉心,最终却只能用再平淡不过的声调说:“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她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就好像不想看见他一样。
*
看到亲的留言了,谢谢亲们支持!

第七章 她装出奇怪的样子
鬓边的碎发被人轻轻理到耳后,那人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耳朵,痒痒的,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逃开。
“流年,你去做了交易对不对?”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小时候她一不小心弄脏了他最喜欢的书,他想要责备却又不忍心。
流年差一点就落下泪来,却强忍住,睁大眼睛,任由风吹干自己的眼窝。
“什么交易?”她蹙起眉,装出奇怪的样子。
“你拿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去找他们做了交易对不对?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我取保候审的!”
流年的表情近乎吃惊,“什么交易?什么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我父亲留下什么东西了?他们?他们又是谁?”
染止墨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他看着她,直接地问道:“流年,你想隐瞒什么?”
“我想隐瞒什么?你想说什么啊?你总不会觉得你取保候审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染止墨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
她像是觉得可笑,真的笑了一声,“你给我打电话的前一分钟我才看到关于你取保候审的新闻,才知道你出来了的,你太高估我了,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父亲被抓了!”
她的话里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那种刻意的嘲讽让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
夜风很冷,寒意渗入身体,流年僵直了背脊,逼自己不要再这场对峙中败下阵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她听到染止墨的声音有些干:“真的…不是你?”
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脑海中却回想起程冉明的声音: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流年咬牙,狠心道:“当然不是我!”
他仔细地分辨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变化,像是想要看出这话的真假,流年迎着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坦然一些,最终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打扰了。”
流年费力地攒出一个笑,“没事,你能出来我还是替你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