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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约定好只有十分钟的谈话就这样被拉长再拉长,她缓缓地叙述,他静静地听,待到她说完,他招来侍者,要了一杯咖啡给她,然后微笑着说道:“轻漾,回去找他吧。”
轻漾僵住,定定地看着他。
他依然是笑着的:“轻漾,幸福是两个人的事,你想让他幸福,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他现在可是如你所愿?”
“不是吗?”轻漾反问,“他现在,也快和他的未婚妻…”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被人止住:“轻漾,你没有听说吗,许南城和裴心莹退婚了。”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看着陈安凉,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前两天的事,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轻漾,如果爱,那就请回头,努力去争取那份本该属于你的幸福!你说许南城是神,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愿不愿意做一个神?”
他愿不愿意做一个神?对啊,她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愿,一切的一切,只是她以为的最好。
努力去争取那份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你呢?”轻漾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安凉不答反问:“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陪她五年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爱她。”
“如果你等了她五年并且愿意继续等下去说明什么?”
“说明你很爱她。”
“如果她要离开你,你还是愿意继续等她这说明什么?”
轻漾愣住,泪如雨下。
他抬起手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轻漾,我很爱你,爱到可以放你走。”
情人变哥哥,后天的婚礼要取消,她想说其实陈安凉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就好,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若真是说了未免就太矫情了。这些,他都会妥善的处理好的,一直的一直,他都将她护的很好。
从咖啡店离开,路过一家报亭,轻漾果然看到报亭上的报纸、杂志上清一色用大字写着:“裴氏破产,许、裴两家联姻告终。”她买了一份报纸来看,由于事件的主角均不肯接受采访,报纸上的内容大多为记者猜测,有记者说许南城始乱终弃,落井下石。可是轻漾心中笃定这绝对不是真相,就如许南城自己曾经说过的:“如果我不愿,谁都不能逼我。”如果他爱裴心莹,谁都无法让他悔婚。
陈安凉说她应该去争取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说好,可是她撒了谎,她不敢。她不知道那个人还肯不肯留她。
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回老家,轻漾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许南城这个孩子的存在,更不知道许南城知道了以后会怎么做。逃离也许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可是起码能保证一时的安妥,可以让这个孩子好好活下来。
收拾好东西去火车站,上了火车,轻漾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往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
“你好,我叫许南城。”男孩伸出手,看着眼前的女孩,而女孩却一步步向后退去,脚踩上了门口的地毯,一不小心,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是她初来许家的时候。
和往常一样,男孩接女孩放学回家。过马路的时候,忽然从旁边驶过一辆汽车,男孩一惊,很自然地想要拉女孩一把。女孩却避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车蹭着女孩的后背过去,男孩又惊又怒,当场变了脸色,转身就走。女孩本以为男孩不再理她,停在原地,把头埋在大熊里,哭泣。却忽然听到了男孩的声音:“小轻漾,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这是她认识这个哥哥三个月后。
还记得当年男孩用自己几个月打工挣的钱买了一个手机,把手机塞给女孩,说:“苏轻漾,我把它送给你,从此以后,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
这时的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
他们相别五年之后。
“吱”的一声刹车,手中的柠檬掉落一地,从车上走下来的,竟然是她思念了五年的那个人。“哥——”女孩喊道,男人将柠檬拾起,给她,便要转身离开,在快要与她错开时,他停了一下,很轻地说了一句:“你胃不好,少吃点儿酸的。”
过了这么久,原来,她的一点一滴,他都还记得。
老爷子生日那天,他送她回去,在她的家门口,他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轻漾,我不想永远只当你的哥哥。”
可是,她想起了许母的话,他们,怕是终究不能在一起。
那天她不小心磕伤了头,他把她送到了家里,从超市买来菜,为她做起最爱吃的火锅。她抱着抱枕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每一天,她都如现在般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一直的一直,她的喜好,原来他都留在心里。
深夜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醉汉把她拖进了巷子里,她努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把她救了出去。
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凶狠,却完完全全都是为了自己。
大年三十的深夜,一个人独自走在小城的巷子里,她猛然抬头,突然看到他就站在自己前方,远处,烟花升起。
哪怕跑得再远,他也能找到自己。
…
想着想着,轻漾将脸转向了窗外,不是为了外面的风景,而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滴。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下雨了。
下雨了么,轻漾擦了一下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向窗外看去。外面的景色逐渐变得朦胧,窗户的玻璃上也已经布上了一滴一滴的水珠。
轻漾戴上耳机,里面放着的是那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歌曲——《对不起,爱上你》。
你身上的气息,
在我记忆的深底,
自从我们曾经相遇,
便注定难以别离。
我与你的距离,
再不能回到过去,
就算我们难以忘记,
早已尘封的记忆。
我和你,
仿佛注定不能在一起,
只是想给你自由天地,
在心底千万次的练习,
只怕已来不及。
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爱上你,
没有你我无法呼吸,
我的记忆已满是你的气息。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勇气,
还没告诉你对不起爱上你,
请原谅我曾经的小心躲避,
只是因为太过爱你。
…
天黑的时候火车到了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轻漾打上伞向出口走去,顺着人流的方向移动,走着走着,不知前面怎么了,人群忽然向两边分了开来。轻漾抬眼看去,远远的,能看到是一个人站在雨里,那个人逆着人流看向出口的方向。
等走近一些,那个人逐渐变得清晰,是他,许南城!
手里的伞一下子便滑落在地,怔怔地,轻漾站在原地,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步,两步…看着越来越近的许南城,轻漾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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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凉番外:安
一个月以后。
宽敞的包间里,陈安凉坐在沙发上,平日里感情比较好的几个兄弟都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气氛有些压抑,一个月以前,兄弟几个都等着喝陈安凉的喜酒呢,哪儿知道等到的却是取消婚礼的消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什么也不说,后来还是元黎青透露了点消息,说是陈安凉老婆跟人家跑了。
陈安凉对苏轻漾的用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本以为这小子流浪在外多年如今算是修成正果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然而沉默下去终不是个办法,尚明毅作为老大,不得不首先出了声:“凉子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他人都放了,哪里还用打算了!”元黎青冷笑一声,语气不善。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元黎青气极反笑,“人都已经跟人家跑了,你还在这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什么用?”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尚明毅厉声喝道:“黎青,你少说两句!”
元黎青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陈安凉开口道:“你不也没好哪儿去?把自己的孩子送上刑场的感觉怎么样?”
一句话出来,满屋子都安静了。元黎青也仿佛没有了力气一般,什么都没有反驳。
感觉…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他也就不会看到出现在妇产科的苏轻漾了。
兄弟几个难得聚的这么齐,气氛却是有史以来最差的,老三齐诺风的未婚妻见大家都不说话,想要缓解下气氛,笑着说道:“你们大家都在这里不说话跟打哑谜一样,还不如看新闻有意思呢!”
老大听到这话,接茬道:“三媳妇去把电视打开吧!”
有了声音,气氛总算比刚才好了些,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全在别处。忽然,齐诺风出声道:“凉哥,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
陈安凉却似是毫不在意,淡淡地接了句:“是吗?”
齐诺风见他这副样子,一时有些犹豫,竟不知道该不该将人叫进来了。
他的犹豫太过明显,让陈安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齐诺风把心一横,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把人叫了进来。
直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陈安凉也没在意,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头,陈安凉怔在了那里。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女孩,大约是因为见到生人的缘故,有几分拘谨和不安,陈安凉觉得大概是自己眼花了,他觉得这女孩和轻漾竟是那么的像!
陈安凉的反应让齐诺风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冲那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女孩依言走了过去,只是脚下的高跟鞋却不并那么配合,她似是有些不满,低着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那模样让陈安凉不由得轻笑出来,他记得以前轻漾就常常和他抱怨高跟鞋虐待她,高跟鞋…轻漾…
他回过神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孩,他听见齐诺风和那女孩介绍说:“这是陈氏的陈安凉。”
女孩伸出手来和他握手,说:“你好。”
他牵起嘴角,却没有去握那只手,只是说:“你好。”
女孩有些尴尬,望向齐诺风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齐诺风却没能给她她想要的答案,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手。
电视上却在此时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播音员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道:“天一集团总裁许南城于今日午时宣布婚讯,据悉将在下月十五举行婚礼。”
屏幕上是许南城护着轻漾从机场出来时的照片,有不少记者围着他们,许南城眉头紧锁,轻漾偎在许南城的怀里,看上去像是在偷乐。
女孩忽然激动地出声:“这个女的好面熟啊!”一句话过后,她开始极力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面熟的女人。
一屋子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齐诺风的未婚妻先明白了怎么回事,正想要出言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孩已经再一次激动的开口:“对了!前两个月的时候不就在报她要结婚了吗?是和…”
突然停了住,她看着满屋子面色凝重的人,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在座的人大多想要打圆场,却苦于无话可说,好在陈安凉主动缓和了气氛,他笑着问那女孩道:“怎么不坐?”
齐诺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把这女孩带来倒是差点惹了麻烦,见状,赶紧把女孩拉了过去,生怕她再说错什么话,陈安凉却伸手制止了他,“老三你那么积极的拉着姑娘往你那边坐,也不怕你媳妇生气?”说完,又指了指自己坐的沙发空着的那边对女孩说道:“不用理老三,你坐这里就好!”
女孩经过刚才那件事之后愈发的拘谨,也不敢说话了。陈安凉微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余晴惜。”
“不错的名字”,顿了一下,陈安凉又问:“你怎么认识老三的?”
“齐总吗?”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齐诺风,才答道:“我去齐氏应聘,恰好遇到的。”
“你很怕他?”
余晴惜又瞄了一眼齐诺风,然后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回答说:“我是怕丢工作。”
大家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齐诺风地未婚妻对齐诺风轻声道:“你平时到底有多可怕啊,你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余晴惜急忙辩白道:“没有没有,齐总就是比较…赏罚分明!”她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比较合适的词,却不成想她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紧张却使她越描越黑。
陈安凉不由得伸出手去爱怜地揉了揉女孩的头,“那你觉得我呢?”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女孩想了想,回答道:“文质彬彬的,是个贵公子!”
陈安凉笑了一下,他想起有人曾经在手机通讯录里把他的名字写成“无赖”,心里微涩,却如同没事一般说:“那我做你哥哥怎么样?”
屋子里没有人出声。他记得一个月前,他就曾经对一个人说“那我做你的哥哥吧”,那是最最无奈的选择。
他喜欢她,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可是如今他只能选择做她的哥哥,因为不是哥哥,那么他便没有理由再出现在她面前。
电视里的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幸福的笑,他看着那画面,不禁莞尔。
那是他喜欢着的人,她叫苏轻漾,只是她,没有别人,他的感情从不需要替代品,他很清楚他喜欢的人现在在别人的怀里,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会觉得安心。
一生安于她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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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青番外:离(一)
她笑了,那样的漫不经心,就好像毫不在意,她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碾,黑色的粉末在石板铺成的路上留下一道痕迹,她微抬起头,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讥讽:“没想到元总你竟然这么好骗,没错,我是说过哪怕你离开的不是二十天而是二十年我也会等你,可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会赶紧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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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黎青记得那天是一个周一,他接了母亲的一个电话,说是让他早点回去,晚上家里有人来。
听着母亲那带着轻微笑意的声音,元黎青就能猜到母亲让他回家是为了什么,说不准又是给他找来了哪家的千金闺秀,硬要把他们往一起凑。他顿感头疼,忽然想到刚刚公司副总似乎说今天晚上在哪家酒店好像有个项目谈,他立即对母亲说:“妈,我今天回不去,有项目要谈。”
电话那边的母亲似乎不太高兴:“你少拿什么项目来搪塞我,今天晚上你必须回来!”
元黎青亦有些烦躁,“我是真有项目要谈,不信你回头可以问副总,你们不用等我了,就这样吧,再见!”说着,急忙挂断了电话。
由于有了母亲的监督,稍晚一些的时候,元黎青不得不亲自去了安辰酒店,没有什么新鲜的,对方客套而热络,费尽心思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合作的机会,陪同那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那女的头发很长,烫的大波浪卷,衣着虽不算是很暴露,却也早已超出了良家妇女的范围。他一进来,那女的就一直端着笑脸向他身边凑,一会儿给他点烟,一会儿给他倒酒,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拿着酒瓶的手,只见那女人的手腕处有着一条浅粉色的疤痕,酒杯里的液体满了,那女人收回了手,很自然地拉了下袖子,遮住了那条疤痕,像是不想被人看到一样。
随后,她频频端起酒来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边鼓敲的恰到好处,看起来是这种场合的老手了,如果他们不是在这会儿遇到,元黎青想他大概也是会欣赏她的吧。
一桌饭吃下来,元黎青对于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已有些厌烦,摆了摆手,他放下交叠的腿,有些不耐地说道:“就这样吧,更细的事情回头我会让公司的副总来和你们谈。”
见他终于松了口,那女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容格外的明丽,少不了对他千恩万谢。
酒席这样便算散了,元黎青起身离开房间,也算是巧了,正好在走廊里碰上了陈安凉,两个人聊了两句,元黎青才走出饭店,正要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只见刚刚饭局上那女人正站在酒店门口,看起来是想拦出租车。
他从她身后走近,轻笑了一声道:“你今天帮了那老板那么大的忙,他却连你回家都不管吗?”
他看到她的身子一僵,转过头来,见来的是他,脸色一寸一寸变得苍白,笑容都有些勉强:“元总说笑了,是元总大方。”
他知道那不过是她的套话,也没当回事,他看着她恨不得下一刻就跑开却不得不强忍着的样子,竟生出了几分有趣。
转了身,他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却又忽然轻声叫了一声:“苏陌儿!”
她没有防备,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啊?”
他笑着转回身来,看着她说道:“果然是你。”
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脸色已是惨白,她忍了一会儿,又忍了一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转头就走。
他叫住她:“喂,这么多年不见,不用一见到我就甩脸子吧!”
她不理他,甚至加快了脚步离开,他目送着她离开,没有去追,看着她的身影掩在了黑暗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好久不见,苏陌儿。
周末陪着三哥去了一趟车展,他对车展其实没什么太大兴趣,是因为三哥想去,三嫂又不放心三哥,毕竟车展上模特那么多,就叫着他和三哥一起去。
进了车展现场,他不由打趣他三哥道:“你闪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出来看个车展都要有个他这么个“监控摄像头”。
三哥倒是不甚以为然:“今天也没怎么样啊?不就是多你一个吗?也好,帮我来看看哪个车好。”
元黎青微惊,“你今天真的只是来看车的啊?”
“不然你以为呢?”
元黎青一时说不出话来。展厅里的人很多,他们游走在人群中,从一个展台到另一个站台,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样,三哥忽然站了住,出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疯了才会闪婚的?”
他说中了。元黎青微扬起了唇角,“认识你的没有一个不是这样觉得的,说真的,三哥,你当时到底是这么想的?”
“这么想的?”三哥挑起了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如果我告诉你我认识她十一年了呢?”
“啊?”元黎青呆住。
“我们曾经是同学,那个时候我犹豫过,差点失去了她,所以再见到她的时候,我跟了她三天,整整三天,我只是不想再犯一次当初的错误了,她会对我不放心,让你跟着我来这里,挺好的。”
三哥是个很少直接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元黎青不由得愣了一下,就在他的愣怔间,三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也是,如果遇到了就别错过。”
也不知怎么了,元黎青的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苏陌儿的脸,又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三哥,这真的是你吗?真可惜听到这话的不是三嫂。”
年了呢?”
“啊?”元黎青呆住。
“我们曾经是同学,那个时候我犹豫过,差点失去了她,所以再见到她的时候,我跟了她三天,整整三天,我只是不想再犯一次当初的错误了,她会对我不放心,让你跟着我来这里,挺好的。”
三哥是个很少直接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元黎青不由得愣了一下,就在他的愣怔间,三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也是,如果遇到了就别错过。”
也不知怎么了,元黎青的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苏陌儿的脸,又忍不住在心里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三哥,这真的是你吗?真可惜听到这话的不是三嫂。”
元黎青番外:离(二)
“这些话我也不会让她听到的。”
“恩?”
三哥忽然大笑起来,“女人啊,你越是让她觉得你在乎她,她就越恃宠而骄。”
元黎青不由得笑了一声,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却见不远处的展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勾唇一笑,和三哥道了别,站到那展台下索性不走了。
她的妆今天画的很浓,头发是盘起来的,同她那日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同他记忆中的样子更是不知道差到了哪里去,可是很奇怪,他扫过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一向不认为自己在认人方面有什么异能,真是很奇怪。
中午的她终于下了展台,他跟在她的后面,走了一路,她终于像是忍无可忍,转过头问他:“元总,前面就是后台了,您还要跟着吗?”
元黎青笑了一下,“你应该说前面就是更衣室了,说不定我忽然想当一回君子就不跟着你了呢!”
她气结。这个人无耻,她向来知道,她无耻不过他,他们都知道。
孩子的年纪,他恶作剧撕了她的作业本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以后你就不用写作业了,看我多照顾你。”结果就是她熬了还几个晚上把以前的作业给补上。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过分,每当她说出“不会有比这再过分的事了”不久以后,他就会用实际行动让她悔不当初。
可其实,这样的过分也没什么,她只是连拥有这样的过分的资格都没有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质问道:“元总,您想要干什么?如果您是想要找个人和您玩玩,那请您先了解了行情并选择好您所需要的服务付了钱咱们再玩,不然的话我没有时间和您浪费。”
“还真是过河拆桥啊,前两天你看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微蹙了一下眉,“那是因为工作…”自己已说不下去。
“工作?”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好啊,那你告诉我那天那个猪头老板给了多少钱?我会给你双倍!”
他上前抓住她,不顾她的挣扎,他硬生生将她拖出了展厅塞上了车。后来回想起这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待会儿还要上班呢!”
他在城市的马路上将车速开到了一百二十迈,竟还能闲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按下三哥的电话号码。
“喂,三哥,麻烦你跟车展的主办方帮一个叫苏陌儿的模特请个假,就说人被我带走了。”
收了线,没多久,三哥的电话打了进来,“喂,黎青他们说没有这个人。”
他偏了头瞥了她一眼,“改名了?”
“苏欢。”她咬了下下唇,不只是为自己改的名字还是什么,有些难堪。
挂了电话,他问她:“为什么改名字。”
她冷笑了一声,将头转向窗外,良久,才说:“不然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怎么被摔死的?我的父母…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况?”
落井下石,这世上从来不少这样的人,不管是你之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她们见到这样的时机,总是不愿错过。
元黎青突然停了车,“当年你们家…”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没有当年了,元总,我是苏欢,是个没有当年的人。”说完,毅然决然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随后的几天,元黎青成了车展的常客,她见到他,虽然还是没什么还脸色,但总归不像之前那样避着走了。
车展的最后一天,他拉着她出去吃饭,她拒绝不了,只好同意了。饭吃的差不多了,他突然对她说:“我选长期,价钱随你开!”
一口汤没喝下去,她差点当场喷出来。
他看着她因为剧烈咳嗽而变红的脸颊,心里竟有丝柔软,他拿起餐巾伸出手去替她拭净嘴角,看着她微呆的模样,竟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份满足。
“怎么不说话?”他这样问她。
她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找回平日的淡漠,“你想让我说什么?”
“价钱啊。”
她拿果汁的手顿了一下,有几秒钟的安静,她回答道:“元总若是真的大度,倒不如给张空支票。”
她答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答应的这样干脆,连自己入行这么多年都珍之若惜的尊严都抛弃了,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会这样遇见他。
她答应的像个风月场上滚过多年的老手,可是那天晚上元黎青才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他几乎是震惊了,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珍惜了很久的东西。
他从她身后轻轻拥住她,柔了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早就喜欢上我了吧?”
她想起那个被人搬空了的曾经的家、想起自己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赶出学校、想起这么多年别人对她的轻贱,她阖了眼,将哽咽声咽下,她屏气道:“怎么可能呢?”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滴在了枕头上,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扫过,他一惊,强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打量她。
“你哭了。”
她没说话,只是挣扎着想要避开他的目光,他索性探身吻住了她已经湿了的眼角,紧紧地抱住她。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他们现在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有门当户对吧!
“陌儿…”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地唤。
她却像是忽然醒了一样,推开他,用手擦掉眼角的泪,她固执地说道:“我是苏欢。”
元黎青番外:离(三)
之后的日子,她成了最常陪在他身边的人,他甚至将他公寓的钥匙配了一副给她,他不许她再去做她的那些“工作”,她索性每天去买菜做饭,像是个贤妻。
因为多了一个人,家里变得温暖,她的手艺很好,他喜欢她做的菜,他从来没有觉得“回家”是个这么美好的词。
他记得她以前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到如今这样,她又经历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从后面拥住她,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腕,食指轻轻扫过粉色的疤痕,他在她耳旁轻声问:“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难为你还记得你的战利品!”明明是带了责备意味的话,她说出来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上学的时候他父亲给了他一把瑞士军刀,他拿着刀在她面前得瑟,偏偏她“不解风情”,不仅没有顺着他的意赞美一下那把刀,反而问他:“那有什么用?”
他拿着刀在她的手腕处比划了比划,说:“一刀下去你就死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最后刀子划过手腕,鲜血流出来的时候她和他的震惊。
“其实我到现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专门挑我划这一道,是因为我特别好欺负吗?”
他笑了一声,在她的头上落下一个吻,“因为我特别想欺负你。”顿了顿,他又说:“本来没想真划下去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陌儿,对不起。”
她全身一顿。
当年她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说的最低声下气的话也不过是“我不是故意的”,现在,他向她道歉,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忽地笑了一下,有点僵,“对不对的起的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到时候我填支票元总不要太心疼就行。”
一句话,他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殆尽,他没再说话,转头走出了厨房。
周六的时候,父亲老朋友一个做服装设计师的女儿开时装发布会,请他去捧场,母亲想要撮合他和那个女的,不允许他拒绝,他推脱不掉,也就去了,焚琴煮鹤什么的他也懒得管,反正焚的也不是他的琴,煮的也不是他的鹤。
坐在台下,百无聊赖,正打算找个借口先走,偏就那么巧,他一抬头,看见本来应该在家的人此时正站在台上,他看见她原本素净的脸上此刻又画上了与她气质极不相符的浓妆。
他不知道他是这么忍到这场发布会结束以后才去后台找的她,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拉出化妆间,质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语气里尽是不以为然,“前天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着名设计师Ewona的服装发布会需要模特,我就来了,Ewona啊!现在趁着有机会,总得为以后铺路啊!免得以后到街上要饭去!”
要饭?他看着说的像一个玩笑的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僵在那里占了半晌,他终于转头就走。
别人纷纷上来问她怎么认识元氏少总的,她不以为意地说道:“也没什么,我不小心把他车给划了一条道子,他今天是找我要钱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那些原本带着羡慕和嫉妒的眼光都变成了同情和幸灾乐祸。
领到钱的时候她去买了一盒盒饭,装饭的盒子还有里面的菜样都没怎么变,她却觉得难以下咽了许多,她在变,向着她不应该的方向变。
强逼着自己把整合饭都吃了下去,只差一点,当场吐出来,缓过劲来的时候她笑了,这样才是对的,才可以在离开他以后继续生存下去。
晚上游荡在大街上,天有些冷,睡在路边肯定是不行的,住旅馆又舍不得钱,正有些为难的时候,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向她逼近,然后停在了她的身后,她转过头,只见元黎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盯着她问道:“去哪儿了?怎么不知道回家?”
她微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只是以为你会不想看见我。”
他的确不想看见她,可他更不想看不见她,他给她打电话,手机是关机的,他到处找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路边。
他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身来,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弯唇微笑了一下,手指划过她的眼角,他的声音格外的轻:“小花猫,妆都没擦干净。”
他将她领回了家,实实在在的领回了家,一路上,他拉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过,即使她一直在和他说他一只手开车很危险,他却完全当作没听见,那样害怕失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造访过他了,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从小立志要当世界一流服装设计师并且被公认极有天赋的女孩子,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用着一种崇拜的口吻叫出国内刚有几分名气的设计师Ewona的名字的。
时装发布会的第二场,她依旧是去了,到后台的时候却发现他就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她,她一怔,已经准备好将昨天说过的那些话再说一遍,他却突然递给她一袋子东西,她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channel最新款的化妆品。
“别用那些廉价的东西了,太毁皮肤。”
她一怔,眼眶已经红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转头想跑掉,却被他从后面抱住。
“为什么?告诉我这只是交易对吗?”
元黎青番外:离(四)
只是交易,只是交易吧!如果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陌儿,你知道当初刀子碰到你胳膊,血出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么久远的事情,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当时我想自己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一刀下去你就死了,你要是真死了,以后我撕谁的作业去啊!”
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抬脚踩了他一下,他竟躲也没躲,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昨天晚上找不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又在想什么吗?”
她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轻笑一声,告诉她:“我在想我那会儿闲的说什么长期啊,直接说永远多好,那样你就永远也不用离开我了!”
她忽然僵住。
永远,多奢侈的词,她信不起。
轻轻推开他,她别过脸出声道:“我要去化妆了。”
得知他要出差二十天的时候她正在切菜,一不小心,刀就切到了手,她禁不住低呼了一声,他听到她的叫声慌忙跑到厨房,见她流了血,又是找医药箱又是要拉她上医院打破伤风针的,她轻笑一声拍开他的手,“哪儿有那么夸张,一点血而已。”
她吮了吮伤口,忽然就出声问他:“二十天是吧?”
他点了下头,“其实本来没多大的事,可是我爸他非…”
她笑了一下打断他的话,“你爸他大概是想让你锻炼一下,二十天啊,反正不就是等吗?二十年我也等你回来!”
他抱住她,“就知道你最好说话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了眼。
其实她不仅好说话,她还有一点先见之明,所以当元母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一点没觉得吃惊。
上次从发布会回来以后她就知道会有这天,元黎青闹得动静太大,想躲都躲不了,而她也不想躲,她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
开了门,元母的开场白算不上不客气:“你姓苏是吧?我对你有印象。”她微仰着头走进屋里,像是在宣布自己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苏欢微低了头,跟着元母走到客厅,元母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她就主动坐到旁侧的沙发。
她端着笑脸,“伯母,您…”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母打断了:“别叫我伯母,我不是你伯母。”
苏欢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没过多久又恢复了灿烂,“阿姨…”
依然是被打断:“谁是你阿姨!”
苏欢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您…”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这次来是让你走的,你不用在这里讨好我,你怎么讨好我也没用。”
苏欢微垂了头,过了半晌,才找回了说话的勇气,“我知道您讨厌我,您嫌我出身不好…”
“知道就好,你也别怪我现在瞧不上你,要怪就怪你那不争气的爸妈,怎么那么轻易就上了人家的当以至于家破人亡呢!”
苏欢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却只是极短的时间,抬起头来望向元母,“阿姨,可是我和阿黎是真的相爱的,阿黎说他不嫌弃我,只要阿黎他不嫌弃我,我就不会主动离开他的,我相信就算是我爸妈他们在天国,也会支持我这样的选择的!”
“你倒还真是说的出来!你爸妈会支持你?要是你知道让你们家家破人亡的好办法最先出自于黎青的口呢?”
她全身一震,开口,却是极缓慢的,“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元黎青也不过十几岁而已!
“既然已经说的了这个地步,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当初你爸妈想要将业务扩展到证券行业就是错的,证券这个行业,外人看起来繁荣,实际上僧多粥少,我和黎青他爸一直想把你们家的公司赶出这个领域,却没有办法,后来有一天,黎青他爸突发奇想,把当时的情形编程了一道考题问黎青,那个商界骗局是黎青想出来的答案,后来,成功了。”元母转过头来看向苏欢,像是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怎么,还觉得你不会离开黎青?”
苏欢脸上的血色已经没剩多少,她伸出手去捂住脸,许久,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
苏欢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录音笔,看向她反问道:“你说我笑什么?”
元母的脸色大变。
“这个东西,就算不能当作直接证据到法院上去起诉你们,我也可以把它交给报社或者杂志什么的,相信也够让你们难受一阵的了,您感觉如何?”苏欢微微眯了眼,那样危险的表情。
“你!”元母气结。
“我什么?忘了告诉您了,这个东西我还是用您宝贝儿子给我的钱买的,也算是因果轮回了。”
这么多年放不下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她应该放声大笑一场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空空的,像是丢了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苏欢不知道。
“我要是说我想要回到当初,想要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她冲着元母大吼出来,眼泪像崩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抬起手擦干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一下,她说:“给我准备好一千万现金和护照,我要去美国,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不会向外公布我们刚刚的对话。”
元黎青番外终篇:离(五)
“你!你别太贪了!”
面对元母的指责,她不怒反笑,“贪?我父母的命,还有他们大半生的心血,不知道这的几百倍!是谁贪?”
元母哑了声音,眼里却还是不甘的。
苏欢警告道:“还有,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我告诉你实话,录音不只这一份!”
夜里的时候睡不着,苏欢坐在窗前,手里的烟有猩红的火光一亮一灭,她将烟头在烟灰缸里重重的碾了碾,火光不见,只剩下白烟渐渐飘散。
她没有烟瘾,只是在烦得时候会抽两根,而这两天她显然烦得有点多,满地的烟头和烟灰。
她坐在十九楼的地板上,看着楼下整夜不灭的城市霓虹灯光,忽然就在想,其实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二十天之后,她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兴冲冲地告诉他他回来了,那个时候,她早就算好了日期,收拾好了行囊。
她站在他楼下等着他,等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要揽住她的时候,她隔开了他的手。
他问她:“怎么了?”
她将夹在手指间的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良久,才开口说:“我们结束这场交易吧。”
他一怔,“为什么?”
她仰起头来看向他,“因为我找到了比你更大方的主顾。”
他的脸上竟出现了慌乱,“不会的,你骗我,你说过你会等我,哪怕我离开…”
她笑了,那样的漫不经心,就好像毫不在意,她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碾,黑色的粉末在石板铺成的路上留下一道痕迹,她微抬起头,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讥讽:“没想到元总你竟然这么好骗,没错,我是说过哪怕你离开的不是二十天而是二十年我也会等你,可如果我不这样说,你会赶紧走吗?”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脸上俱是嘲讽的笑意的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我可以走了吗?元总,我的主顾快要等不及了!”
他依然没有出声,她却只当他默许了,拉着箱子一步步地走远,头也不回。
不知是走了多少步,她听到身后的人唤她:“陌儿…”
她转过头,蹙了下眉,极厌恶的模样,“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我叫苏欢,欢喜的欢。”
她再次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从她再次出现,到她再次消失,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短到元黎青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做了一场梦,如果不是半个月后的那一通电话,他就真的要这样以为了。
开会的时候,他接到她的电话,无论是出于工作还是私人的角度,他都应该挂了这通电话,可是偏偏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那头苏欢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听到她问他:“可不可以陪我去趟医院,我怀孕了,可是主顾不让我生下来,我一个人去打胎有点害怕,所以就想到了你。”
她怀孕了…是那个什么主顾的吧!呵,这种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嘲弄她一番并送她一句“活该”的吗?可是恶毒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迟疑了片刻,回答她:“好。”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医院的门口,手术似乎已经预约好了,他陪她进了妇产科,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她进手术室。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伸出手想要将她额际的碎发理一理,然而手伸到半空才发觉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不合时宜,他收回手,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还好吗?”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艰难地吸气、艰难地开口对他说:“再见。”
她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他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等着,明明不管他的事,他却莫名的感到一种恐慌。
她的手术时间似乎特别的长,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出来,倒是见到护士紧张地来回跑,他心里有些慌张,拦住一个护士问道:“里面来打胎的人怎么样了。”
“你是她家属吗?病人现在大出血,情况很不乐观,她体质本来就不好,怀孕快三个月了才来…”
三个月…元黎青的脑子一下炸开,三个月…也就是说…这是他的孩子?
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护士后来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到,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三个字:三个月、三个月…
他干了些什么?
他紧紧地抓住那护士的胳膊,大声喊道:“你们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让她活着!”他还有话要问她,他还有问题要让她回答。
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整个人是昏迷不醒的,他在她病床边守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凌晨的时候,他听到她虚弱地出声:“我还活着…”
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他照顾她,一个月的无微不至,等到她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句话问出口:“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是我的?”
她其实一直在的等着他问这句话,等了一个月,如今听到,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没有看向他,只是问道:“你其实早就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不用解释什么,成王败寇,我明白。”
因为明白,所以无话可说,因为明白,所以知道她的选择,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做选择。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那天明媚的阳光还有空空的病床,她已经不在。
(完)